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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想起阿满同六斤六常常挂在嘴边的“哥哥”,忍不住问:“娘亲可以给阿婵生个哥哥吗?” 顿了顿,她又道:“生不了哥哥,生姐姐也行。” 娘亲好笑地望着她,道:“娘亲只能给阿蝉生个弟弟或者妹妹,阿婵为何想要哥哥姐姐了?” 为何想要? 大抵是因着阿满同六斤六经常说阿离哥哥对他们有多好吧。 娘亲对她管的严,父亲只听娘亲的。他们虽然疼她,可她做错了事,娘亲说要罚,父亲也不会吭声。 她是大雍的德音郡主,做错了事自然要主动承担起责任来。 只是偶尔,就只有偶尔,她在听到六斤六同阿满说阿离哥哥是如何替他们求情,又如何替他们挨罚时,便会想,如果她也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阿婵缓缓走着,忽然听见六斤六喊了声“阿婵姐姐”。 她低下头,应道:“怎么了?” 六斤六指着前头,兴奋道:“哥哥给我们赢了平安灯!” 阿蝉顺着六斤六的手指,果然见江离抱着阿满,正在一家摊位前头猜灯谜。 她与六斤六过去时,恰巧听见店家笑吟吟地同江离道:“小郎把我们店里最难的几个灯谜都解了,店里的这些平安灯您随意挑。” 阿满挑了她先前看中的兔子灯,六斤六挑了盏虎头灯。 江离接过店家递来的灯,瞥见静静站在一侧的小郡主,想了想,便问:“郡主可有想要的平安灯?” 阿蝉默默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灯,抬眸望着少年被灯火点亮的漆黑眸子,微微颔首,道:“我想要那盏蟠桃灯。” 蟠桃灯递过去时,江离都还有些纳闷。 这家店的平安灯应当是整条长安街做工最精细的了,店里最好的是那盏有八面灯画的琉璃灯。 他还以为小郡主会挑那盏琉璃灯的…… 阿蝉接过那盏称不上精致的蟠桃灯,忽然道:“你是六斤六同阿满的哥哥,我是六斤六同阿满的姐姐,那我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阿离哥哥?” 江离微微一怔,抬起眼望着小郡主。 只见她眸光沉静,面色淡淡,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微微仰着,叫人瞧不出她方才说出来的话究竟是儿戏话还是真话。 江离拱手,恭声道:“草民不敢。” 阿蝉垂下眼,望着蟠桃灯撒在地面上碎光,未再言语。 - 夜风徐徐,璀璨的灯光叠叠又重重。 一行人走到街尾时,戌时已过,南直门忽然一阵“嘭”“嘭”“嘭”的爆破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仰头望着绽放在夜空里的烟火。 六斤六同阿满几乎是在看到烟火的瞬间,便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飞仙楼的天字号房里,卫瑾问姜黎:“阿黎可要许愿?” 姜黎回眸望他一眼,弯唇笑道:“不了,我啊,再许愿就太贪心了。” 如今的日子每一日都是岁月静好,她是真的无所求了。 姜黎踮起脚,抱住卫瑾,笑着道:“若是非要许愿,那就许个天下太平,所有人都平安喜乐。然后,我们卫大人能平步青云,做个名垂千史的良臣。” 卫瑾轻抬唇角,淡淡笑了声。 成吧,既然他家姑娘要他平步青云,那他这几年还是莫要偷闲,早日替她实现愿望罢。 …… 卫瑾在二十八岁这一年成了大雍的吏部尚书,官居六部之首。 也是在这一年,肃和帝退位,太子薛无问继位,改年号为建熙。 建熙二年,卫瑾与姜黎的第二个儿子卫长钰出生。 建熙三年,首辅朱毓成辞官归故里,卫瑾接替朱毓成,成了大雍历史上最年轻的首辅,年仅三十一岁。 这一年的中秋,花灯依旧亮如昼。 明明是喜庆热闹的年节,可朱雀大街的卫府今儿却有些寂寂。 家宴结束后,卫乘舟偷偷去了东明院,依依不舍地对江离道:“哥哥去青州游学,多久才能回来?” 江离道:“自是每年都会回来,届时哥哥会考查你的功课。你若是耍懒,日后哥哥不带你去青州骑马了。” 卫乘舟一听,忙道:“哥哥放心,乘舟定不会耍懒。你去了青州,记得让霍听叔叔给我留一匹好马。” 江离笑了笑,颔首应下。 “今年没去长安街猜灯谜,这是哥哥给你们几个做的平安灯,你一会替我拿去给阿满同长钰。” 卫乘舟早过了喜欢玩花灯的年纪,可自家哥哥给的东西,他自是珍惜的。接过花灯后,他眼尖,瞧见旁边床头的小几上,还放着盏簇新的蟠桃灯。 “那盏灯哥哥准备送与谁的?可要乘舟替你送去?” 江离侧眸,昨日他做花灯时,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便多做了一盏。五年前的中秋夜,那位小郡主曾问他,她是不是该称他一声阿离哥哥? 彼时他只觉于礼不合,下意识便拒绝了。 后来几年,二人也没怎么碰面。然而每当他想起那夜,总觉着,自己当时的举措兴许是伤了小郡主的面子。 建熙帝登基后,德音郡主不再是郡主,而是德音公主了。 去岁长钰的满月宴,江离同这位小公主倒是打了个照面,依旧是一人恭敬地行礼,一人淡淡地颔首。 思绪回拢,江离迟疑片刻,终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过是我随手多做的一盏灯。” 卫乘舟离开后,江离才收拾好行囊,便见卫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江离忙站起身,喊了声“卫叔叔”。 卫瑾提步入内,温声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江离道:“收拾好了。” 卫瑾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卫氏一族的传统,从前你大伯父同你这般大时,便已经游历了好些个地方。叔叔给你四年的时间,出去看看盛京以外的天地。四年后,你再回来参加乡试。” 江离面色一正,郑重道:“谨遵叔叔教诲。” 十六岁的年轻郎君眉清目朗,温润如玉,似一棵生机勃勃的松树,再不是上一世那个喊他“亚父”的阴鸷少年。 与上一世不一样的人又何止江离? 卫瑾微微一笑,道:“我接你来卫府时,曾与你约定会替你寻到亲人。如今十一年过去,你的亲人依旧杳无音讯。既如此,等你四年后归来,可愿入我卫家?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你的亲人。” 江离豁然抬眼,喉结滚动了几番,方才哑声道:“江离愿意。” 六岁的小江离想要亲人,不过是希望能同旁的小孩一般,累了病了被人欺负了,也能有爹娘为他遮风挡雨。 可他从入卫府的那日起,便已经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了。 他早就有了亲人。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刻,卫瑾与姜黎亲自送江离出城。 年轻的郎君骑着马,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姜黎忍不住湿了眼眶,虽说江离不是她生的,可朝夕相处了十一年,她早就将这孩子当做自个儿的孩子了。 卫瑾给她擦了擦泪,柔声哄道:“孩子大了,总会有离开的一日。” 姜黎吸了吸鼻子,道:“还好,六斤六、阿满还有小二都还没长大。” 二人上了马车,车轱辘轻轻一转,将他们带离了城门,往朱雀大街去。 姜黎掀开车帘子,便见柔和的曦光从东方而来,铺了一地的碎金,旭日缓缓东升。 她忽然便想起十六年前,她陪着卫瑾入京赶考的那一日。 那一日的天阴沉沉的,大雪封城,她对前路充满了期盼,却也惶惶不安。 然而今日再过城门,心境已然不同。 姜黎感叹道:“今儿的天真好!” 卫瑾顺着半开的窗望了出去,只见曦光熠熠,把姜黎的半张脸映出了一道朦胧的光圈。 郎君喉结轻抬,淡淡“嗯”了声。 天好,人更好。 马蹄得得跑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是回到了朱雀大街。 卫乘舟与阿满正牵着刚学会走路的卫长钰往他们走来,姜黎快步走了过去,抱起卫长钰,笑意盈然地同几个小孩儿说着话。 说到一半,发现自家郎君还未跟来。 忙回头望去,对卫瑾道:“你快过来,小二嚷着要爹爹抱呢!” 卫瑾微微一笑,想起成泰四年的秋天。 阿黎抱着个纸鸢同张莺莺往桐安山走,他拎着个书袋跟在她们身后,往正德书院去。 小姑娘根本没察觉到后头跟着人,笑吟吟地回着张莺莺的话:“这样好的天当然要去放纸鸢啦,等以后我有小孩儿了,我天天带他们放纸鸢去。” 卫瑾走过去抱起牙牙学语的卫长钰,温声道:“走吧,今儿天好,用完早膳后,我们去放纸鸢。” 第139章 如娘x赵保英 旧词(一) 承平四年, 冬,定风县。 小小的平房里,搁在小泥炉上头的药罐“咕噜”“咕噜”地冒着白雾。 如娘揭开药罐, 见里头的药煎得差不多了,这才熄了火,将药汁倒入碗里, 端到隔壁的屋子去。 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是一道沙哑虚弱的妇人声:“保英啊, 娘是不行了。娘同你说的话,你可还记着?” “娘,您莫胡说,您会好的。大夫说了, 只要能好生静养, 再多吃几剂药――” “吃再多的药也没用的, 娘的身子娘最清楚。”妇人说着又咳了几声,半晌,她笑道:“别把银子浪费在买药上,你记着娘的话, 娘死了, 要葬在定风县里, 最好离家近些……” 妇人的话音渐渐弱了下去,赵保英也不再说话。 如娘就在这时, 敲了敲门, 端着煎好的药走进去, 对躺在褥上的妇人道:“婶, 婶子, 药,好了。” 妇人姓盛,是赵保英的母亲,也是如娘她娘亲的手帕交。 如娘出生时,娘亲难产而亡。她爹林秀才悲伤过度,一时缓不过神来,根本无暇照顾他这小乳猫般孱弱的女儿。 好在有盛婶子在,将她抱了过去,拿米汤油喂她,这才将她养活了。 如娘曾经也想过,她将将出生那会,她爹是不是恨她害死了娘,所以才不理她的。 她也不敢问她爹,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只好去问保英哥哥。 赵保英听罢她的话,好笑地瞥她,道:“傻不傻?林夫子若是恨你,你上回被人扔石子时,他哪会气咻咻地去同人父母吵嘴?林夫子素来温和,咱们定风县的人就没谁见他红过脸,也就上回那次,才叫人见识了他的脾气。” 赵保英说到这,顿了顿,认真同如娘道:“小结巴,你是你娘拼了命生下来的。你要知晓,不仅林夫子爱你,你娘也爱你。” 如娘听罢这话,怔楞了许久,好半晌才呐呐地“嗯”了声。 定风县是幽州最穷的县,她爹是为数不多愿意留在定风县的读书人。 林秀才就在一家私塾里做夫子,给定风县的小孩儿开蒙,很得定风县的人敬佩。 林秀才同人吵过后,朝如娘扔石子的人的确是不敢再欺负她了。 可如娘知晓的,那些人不仅仅是因着他爹,还因着保英哥哥。她被人欺负后的第二日,保英哥哥就带了一身伤回来。 而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身上的伤比赵保英身上的还严重,后来那些人见着她时,也不敢朝她扔石子了,只偷偷骂咧了几句便撒腿跑了。 如娘给赵保英上药,还生气地同他道:“你,不许,再,再为我,打架了。” 赵保英闻言便咧开乌青了一大块的嘴,道:“小结巴,谁说我是为了你的?” 如娘看他一眼,也不同他吵,静静给他上药,然后默默红了眼眶。 因着口疾,她打小就不爱说话。 平日里伤心了或者生气了,就掉泪珠子,眼窝格外的浅,一丁点泪都兜不住。 但她也就在林夫子同赵保英面前才会哭,其他时候,再是难过,她都能忍着不哭的。 眼下望着病得瘦骨嶙峋的盛氏,如娘的眼眶又红了。 对她来说,盛婶子就是半个娘。 她希望婶子能长命百岁,可她知晓,婶子兴许熬不过这个冬日了。 - 盛氏死在了承平五年的春天。 赵保英有个混账爹,也有个混账兄长。 他爹被人打死之时,赵保英是半滴泪都没有留,甚至还偷偷同如娘道,那人死得好。 盛氏死的时候,赵保英同样没流泪。 依定风县的风俗,盛氏的尸体要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方才能下葬。为了给盛氏定副好棺木,盛氏的头七一过,赵保英便到县城给那里的富人做药人试药。 定风县边临后凉、柔然、吐谷浑诸小国,城里的富户私下里最爱从这些小国买一些秘药。 买来的那些药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就用,这时就需要一些急缺钱的贫苦百姓给他们试药。 几两银子便能让那一群穷人抢着试药了。 赵保英离开了一个月,离开前,他同如娘道:“城里有一家富户的少爷需要人给他办事,我去一个月,就去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来。” 赵保英回来时,他娘的尸身已经被他哥哥用一卷草席扔到了城郊与敌国交壤的乱葬岗里。 如娘像一株小蘑菇,在她家门外蹲着等他回来。 见到他时,小姑娘抬着一双哭红的眼,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同他道:“昨儿,赵,荃英回来,把婶子,扔到,乱葬岗。我和爹,爹爹,拦不住。” 如娘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赵荃英是赵保英那个混账兄长,同他爹一样,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却又不务正业。 自打他娘生病后,赵荃英便常常不着家,赵保英的嫂子戚氏不愿意照顾重病的婆母,又嫌弃婆母晦气,索性便回了娘家。 赵保英擦走如娘脸上的泪,沉声道:“无妨,我去把娘抬回来。” 如娘亦步亦趋地跟在赵保英身后,道:“我,也去。” 赵保英回眸望她一眼,见她眼眶通红,拒绝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乱葬岗白骨累累,尸体摞了一具又一具。阴沉沉的天幕下,乌鸦拍着翅膀“嘎嘎”叫嚣着。 “你在这等我,别乱跑。”赵保英叮嘱了句,便爬了下去。 如娘乖乖应一声,站在乱葬岗的边上,两手抓满了石子,扔那些想要啄赵保英的乌鸦。 石子扔了一把又一把,一个多时辰后,赵保英终于扛着具破烂的尸体,从乱葬岗爬了出来。 “我找到娘了。”少年红着眼对如娘道:“走吧,我们到棺材铺去。店家应承我,会给娘留一具好棺木。” 盛氏到底没等到七七四十九日便下了葬。 依照定风县的葬俗,掷到棺木的第一把土该由赵家的长子来,可赵荃英那渣滓早就不知到哪儿花天酒地去了。 第一把土,只能由赵保英来。 灰沉沉的天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雨丝。 赵保英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抓起一把湿土,往棺木一掷。 十三岁的少年面色苍白,眼眶赤红如血,立在潇潇春雨里,一把又一把地扔着土。 如娘眼里的泪早就兜不住,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她抬起眼,同赵保英道:“保,保英哥哥,别,别哭。” 赵保英动作微微一顿,侧眸望着如娘,轻轻“嗯”一声。 他这小结巴啊,说着让他别哭,自个儿却哭成了泪人。 - 春雨萧寒。 从墓地回去后,如娘同赵保英都病了,当日便起了高热。 小姑娘当初在娘胎里憋了气,出生时身子骨比旁的小婴孩都要弱。 到家后,只来得及换套干净清爽的衣裳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夫子从私塾回来,便见如娘烧红了一张小脸,赵保英正在喂她喝水。 林夫子忙上前,拿手背探了探如娘的额头,又探了探赵保英的额头,旋即一甩袖子,瞪着赵保英道:“胡闹!你这是不要命了不成!” 大抵是见林夫子回来了,赵保英心神一松,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如娘伏在床头,睡得正酣。 赵保英望着如娘垂着的眼睫,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哑声喊:“如娘。”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见赵保英醒了,面色一喜,道:“保,保英哥哥,你,醒了。” 小姑娘一侧的脸被压出了红印子,头顶两个羊角髻掉下来几缕碎发,显然是趴着这儿睡了好一会了。 “我,去喊,爹爹,过来。”如娘急急忙忙出了屋,去喊林夫子。 林夫子领了大夫来,大夫放下药箱,给赵保英把了好一会脉,方才道:“小子福气大,倒是熬过来了,再吃几日药便能恢复。” 林夫子放下心来,同如娘道:“你随大夫回药铺取药。” 如娘一走,林夫子便拉过一张椅子,对赵保英道:“私塾那头同意给我预支半年的束??,你若是再多等几日,便不必跑去给人试药了。那日若非我及时赶了回来,你只怕命都要没了。” 林夫子越说越气,吹胡子瞪眼,却又舍不得骂。 这小子烧得神智都不清了,还不忘照顾如娘。如娘从小没了娘,除了他这个父亲,便只有赵保英同盛氏照顾她护她。 赵保英打小就对如娘好,林夫子哪能不知? “夫子放心,那些药都是些补药。我,我无事的。”面容苍白的少年哑着声解释,生怕林夫子会嫌弃他身子破败,日后不许如娘嫁他。 林夫子摇头道:“那些边陲小国的补药都是些虎狼之药,你日后莫要再去给人试药了。” 说着林夫子又叹息了几声,“把身子试坏了,日后我若是不在,谁照顾如娘?” 赵保英闻言便松了口气,正色道:“就只此一回,日后保英定不会再去给人试药了,林叔放心便是。” 林夫子点点头,继续道:“我有个同窗,在城东一家金楼里做账房。我已经同他说好了,等你病好了,便去他那做几年学徒。你识字又懂算数,脑袋瓜子也算机灵,日后做个账房,也能养家糊口。” 二人说了半晌子话,如娘便回来了。 她前几日也得了风寒,却没赵保英严重,吃了两日药便好得七七八八,就是声音还是沙哑。 如娘虽有口疾,可她的声音儿惯来好听,温温软软,就像定风县四月的风。 只这会因着风寒,声音成了哑嗓儿,她就更不爱说话了。 回到屋子,喊了一声“爹爹”,便熟门熟路地提着个小泥炉,去给赵保英煎药。 赵保英自她回来后,眼睛就追着她跑。 药煎好了,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喝完后,便沙哑着嗓子问:“你干嘛不说话?” 如娘夺过碗,看他一眼,指了指喉咙,一板一眼道:“你,哑嗓儿了。莫,莫说话。” 一个哑嗓儿说另一个人哑嗓儿,还不许另一个哑嗓儿说话。 赵保英望着小姑娘稚嫩的眉眼,低头笑。 小结巴这是嫌他嗓儿不好听了。 几日后,两个哑嗓儿总算能正常开口说话。 如娘给赵保英端来大夫开的最后一剂药,等赵保英喝完后,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截乌漆嘛黑的短木头,认真同他道:“这是,凤凰木。” 定风县一直流传着一则传说,说这块地儿曾是神兽凤凰浴火重生之地。 神火烧了九九八十一日,烧出了新生的凤凰,也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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