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桑旗有意让她进书房,看见了他十八岁时写下的信纸。 他想,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是多年相依为命的人。 他们也是理所当然最应该,永远在一起的人。 可回应他的,是桑宁错愕而愤怒的一耳光。 和她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桑旗,你疯了吗? 「你父母不可能愿意看到,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桑旗的脸狼狈偏向一旁,讽笑出声: 「他们不愿意看到,那就去死好了。 「死了,就看不到了。」 他的事情,他的选择。 为什么要关心,那两个人愿不愿意? 桑宁似是气急了,又拿他无可奈何。 她打翻了茶杯。 再是书架上的书,书桌上的笔架。 最后全部被她摔到了地上,余下满地的狼藉。 桑旗平静地看着她。 再在她终于停下来时,下定决心开口:「为什么要管他们。 「我们可以出国定居,永远不再回来。 「桑宁,我已经可以赚钱了。 「我能养你,不需要你再指望他们恶心人的资助。」 桑宁摔完了东西,神情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她淡声开口:「你该去看看精神科。 「我跟你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带你去看看。」 「再让我听到见到那样的话。以后我们,就永远不要见面了。」 桑旗只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后,不要见面了。 他突然感到恐惧,急步追出去,声线颤动:「桑宁,我们再谈谈。」 可走出书房的人,离开了家,再没回头。 那个下着暴雪的夜晚,桑旗父母收到了桑宁发过去的一条短信。 约他们在咖啡厅见面,说陈总也在那里。 陈总是桑旗父母最想谈合作的企业老总,所以他们连夜冒着大雪,赶了过去。 再因为视线不清,大雪里刹车失灵,发生了惨烈车祸。 后来灵堂上,桑宁哭着跟桑旗解释,那条短信不是她发的。 那晚她将手机落在了公司,等接到手机时,车祸已经发生。 桑旗想都没想,就说相信她。 他什么都信她,何况那两个人的死,他又不在乎。 那对曾将他送去合伙人房间的所谓父母,他早就恨不得他们去死。 可丧事结束后。 桑旗深夜担心桑宁,去接她时,却偶然听到了她和周斯年的谈话。 23 桑宁声线平静放松:「总之,跟谁结婚都可以,桑旗不行。」 周斯年轻笑:「嫌弃他?」 桑宁半晌沉默,该是默认。 好一会,才再开口:「谁都可以,跟他我不愿意。」 桑旗的步子,硬生生被定在了原地。 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嫌弃他」三个字。 他们指的是什么,桑旗最清楚不过。 当初他被父母,亲手送进那个中年男人的房间。 那件事情这一辈子,桑旗只告诉过桑宁一个人。 曾经他总想,这世上只有她,不会嫌恶他,只会心疼他。 可原来,她也会嫌恶心。 她将那件事,当成了故事,说给了周斯年听。 那一晚,桑旗冲出去,蹲身在街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时隔多年再一次尝到了,被所有人厌恶和抛弃的滋味。 那一晚他回了老宅,翻出了这些年小心翼翼留存的,有关桑宁的所有东西。 除了那张信纸外,全部拖去了客厅,再直接将硕大的纸箱点燃。 火光漫开,染红了他的眼。 他在猩红的视线里,看到了冲进来的桑宁。 真奇怪。 都恨到了那种地步,他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想到的却是还放在书房里的那张信纸。 还有桑宁前不久才说过的那句: 「再让我听到看到那样的话,以后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明明是愤恨交加,在那一刹那,却倏然成了恐慌。 桑旗仓皇起身,在逐渐燃起的大火里。 冲进书房,将那张信纸塞进了怀里。 再拽着桑宁,从熊熊火光里离开。 那一晚,沈思思捡到了,桑旗不慎掉了的信纸。 也是那晚,桑宁在医院昏迷了一场。 再醒来时,她的记忆突然错乱,将自己记成了桑家的亲生孩子。 桑旗恨她。 恨自己第一次完全信任的一个人,却到底是捅了自己刀子。 所以他有意报复她。 他说被大火毁了双腿,她就信。 他说公司破产了,他说得了抑郁,她也信。 她一天打五份工,小心翼翼攒下每分钱,全部给他去肆意挥霍。 桑旗尝到了报复的滋味,可他感觉不到快乐。 他恨桑宁,可他连真正恨她的原因,都不敢说出来。 只敢谎称,是认定她给他父母发了信息,害死了他父母。 可事实上,那条短信到底是谁发的,那两个人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为什么要关心? 谁关心? 他恨桑宁。 可他又发现,他还是爱她。 桑旗陷进了无尽的、痛苦的回忆里。 他找不到桑宁了,也无法再拨通她的号码。 书房冰冷死寂,他坐在大开的窗前,陷入了昏迷。 桑宁,去哪里了? 24 桑旗度过了,很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 他将自己关在家里。 在他拒接了秘书和助理的无数个电话后,公司渐渐陷入混乱。 助理找上门来,痛心疾首劝他: 「桑总,您回公司看看吧。 「那帮老东西浑水摸鱼,公司都要闹翻天了。 「您辛苦多年打拼出来的产业,真要看着它们被毁吗?」 那公司,是桑旗大学时,就开始白手起家做起来的。 桑家企业他没有继承。 那两个人死后,他就将他们的产业全部卖了,一分不留都捐了出去。 没别的,单纯觉得他们挣的钱恶心。 桑旗看向助理。 好一会,才失魂落魄开口:「我破产了,哪来的公司?」 他记得的,他五年前就告诉了桑宁,他破产了。 助理劝不动他。 隔天秘书就带着心理医生,再次找上门来。 桑旗告诉秘书:「再过来一次,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那之后,再无人来找他。 偌大的房子,如同变成了一座巨大而令人窒息的、死气沉沉的坟墓。 桑旗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又开了一瓶酒。 视线一晃,看到桑宁坐在他对面,举杯笑看着他说:「桑旗,新年快乐。」 他慌忙举杯与她碰杯时,对面的人一瞬消散。 收回了手,酒杯递向唇边,烈酒灼得心口刺痛。 那天桑宁最后一次去他公司时,跟他说: 「你少喝点酒吧,你心脏本来就不好。」 现在,怎么不来劝他了? 打给桑宁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再在桑旗喝得醉意朦胧时,那边的机械音提醒他,桑宁的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这一晚是除夕。 窗外远处烟花绽开的刹那,桑旗掌心捂住脸,再也忍不住,颤声呜咽。 他知道的,其实他知道的。 桑宁说走了,就是走了。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年关过去,新年的气氛也渐渐散去。 雪花消融,树梢开始冒出新芽。 桑旗时隔一个多月,终于走出了家门。 以前哪怕不敢说爱,但靠着恨,他也足够活下去。 而现在,他也不知道,他还能为了什么活着。 如桑宁所说的「嫌弃」,没有人不会嫌弃他,连他自己也嫌弃。 或许,在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暗无天日的晚上,桑旗就该死在那里。 这样才不会,在后来不久后遇到桑宁。 他天真幻想自己也得到了救赎和在意,放弃了寻死的打算。 没有目的地,桑旗在街道边魂不守舍地游荡。 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25 是周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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