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就是这么一回事呢?连行军打战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更何况是办案。所谓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大都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结果。 况且,要想抓到史际这种没有身份信息的人,也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就试一试吧。 当然,这个计划中要确保的就是万一不是这么一回事,屈露露不会趁机跑路;或者万一果真是这么一回事,埋伏在附近的特警赶到现场以前,安排进入屋里的那人能确保屈露露母子的安全。 所以,警方安排进入屋里的,一方面必须能贴身接近屈露露,另一方面还得有保护屈露露的能力。也就是说,这人得是女性,还得战斗力爆表。 清河警方就开始头痛,一时之间,去哪儿找这么个合适的女同志? 于是,小吴就举起手,弱弱地说了句,要不,让我试试? 一屋子清河警方的人看了看一脸稚气的小吴,最后却都将目光落在李竹道身上,似乎在说:你带来的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管管? 李竹道却说,史际应该没有枪,小吴对付他问题不大。 大家的目光仍旧充满怀疑,李竹道又补充道,如果是普通人,她真能一个打十个。 对着牛嘴打喷嚏——吹牛。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何友志吐了口烟,言简意赅地说,走,去训练场。 训练场的擂台上,自由搏击要开始以前,李竹道朝着台上喊了句,下手轻点儿。 第一个上台的陆凯说,李队你放心,我有分寸。 李竹道撇了撇嘴,却不好再回话。 早就和陆凯说过,若单论打架,小吴这丫头片子不是一般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人,陆凯却一直都不怎么相信。 不到三分钟,陆凯就趴在地上不断拍击地面示意投降。 二十几分钟后,台上的小吴仍旧屹立不倒,蹦来蹦去,清河警方却接连换了五六个人。直到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敢情李竹道「下手轻点儿」这句话,原来是对那个小丫头说的。 何友志实在没有脸面再看下去。小吴在台上干脆利落、接二连三地把人打趴下,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照这样看,清河警方没有人会是那个丫头的对手。 于是,何友志的牙疼莫名其妙地忽然加剧,然后捂着半边脸,一脸黑线地走出训练场。 临走之际,将李竹道也喊了出来。 「就是她了。」何友志瓮声瓮气地扔下这句话,然后没好气地继续说道,「计划定了,人也定了,但要怎么说服屈露露,就交给你去办。如果屈露露不愿意配合,那我们就都白折腾了,只能大海捞针一样地继续搜捕史际。」 「别给我说困难,有困难才会交给你去办。屈露露是个什么人,整个清河警方都心里有数。这个任务,你不接也得接,办不成也得办,还必须得办成。」 「也不要有什么你是堰城警方这样的屁想法。你来清河办案,根据组织 纪律,就得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也没说不干啊……」李竹道低声嘀咕道。 「那就最好。」何友志转而又捂着半边脸,这回真是牙疼发作,疼得他龇牙咧嘴,「你滚去办事吧,我要去吃几片止痛药……」 李竹道打了很多腹稿,也想了很多说辞,但再次见到屈露露后却压根儿都没用上。 在听说海浪已经被害,史际在逃后,屈露露的神色并无半点变化,似乎她和这两个人压根儿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不了解屈露露的人,还真会以为如此。 接下来,李竹道正要说出警方的计划。小晨突然跑进客厅,手里抓着一只麻将,一边跑一边朝屈露露举着麻将:「妈妈,满坨,满坨……」 李竹道盯着小晨手里的麻将,见那果然是一只「九筒」。 屈露露抱起小晨,出言哄了几句后,又将他送进房间。 再次落座后,李竹道却突然问:「‘满坨是堰城云水县一带的方言吧?」 屈露露不假思索地点头: 「‘满坨是海军给小晨起的乳名,还说这是婆婆的意见,‘满坨就是指‘九筒,寓意圆满。小晨看到九筒,大约又想起海军平时喊他‘满坨……这孩子,又想他爸爸了……」 ===第161章千丝万缕(62)=== 接着,屈露露反问:「李警官是云水县人?」 李竹道点点头:「应该是。」 见屈露露十分不解,李竹道指了指自己的头部:「我这儿受过伤,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听别人提起过,我是云水县人。」 最后,又补充道:「我在孤儿院长大。」 屈露露愣了片刻,又问:「是出车祸受的伤?」 见李竹道十分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能一猜就中,屈露露笑着说道:「我就随口一猜,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李警官该不会怀疑我和你的车祸有什么关联吧?」 李竹道遭受车祸时,屈露露同样也只有几岁,况且当时一个在堰城,一个在清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李竹道笑了笑,然后说出警方的计划。 屈露露面无表情地听完,却问:「李警官喜欢小孩吗?」 李竹道、小吴和陆凯满脸的莫名其妙,稍一琢磨就反应过来,屈露露在故意扯开话题。这个计划当中,是以李海军杀了闻忠为前提。屈露露如果满口答应配合,无异于承认这个前提,更承认了李海军和海浪之间的「恋人」关系。 但她越是逃避这个话题,越是证明李竹道的大胆假设极可能就是事实。 同时,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想要屈露露「承认」这些事实,然后配合警方给史际下套,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不得不说,何友志交给了李竹道一个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在何友志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而已,不代表完成不了。 李竹道还没来得及回话,屈露露又说:「小晨是个很乖的孩子。」 这个女人似乎完全不想接过配合抓捕史际的话题。 「史际之前受了伤,躲在一间寺庙里,你和小晨这段时间才会安然无恙。他现在伤好了,警方对你监视居住的时间不能超过6个月,在这6个月时间内,史际不敢轻举妄动。但6个月以后呢?海浪已经死了,你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对付史际?」李竹道直指要害。.z. 屈露露沉默片刻,却笑着反问:「史际如果进了监狱,那我呢?」 警方之所以不能法办屈露露,原因就是缺乏证据。但在警方的分析推测中,至少在屈露露「杀夫骗保」的作案过程中,史际极可能就是帮凶。换言之,史际就是屈露露有过犯罪行为的人证。 屈露露此言,是在暗示,史际一旦进了监狱,她自己也会进监狱。所以,我为什么要干呢? 「孰轻孰重?」李竹道也反问。 屈露露敛去笑意,又沉默许久后,却说:「我帮你这个忙,你也能帮我一个忙么?」 屈露露的言下之意,分明有了愿意配合警方的意思。 屈露露在态度上的突然转变,着实让人意想不到,而她提的这个要求,更让三人莫名其妙,只觉得今日的屈露露格外不正常。 见李竹道犹豫不定,屈露露笑着补充道:「放心,不会要你去杀人放火。就是,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小晨就拜托你了。」 陆凯立即拍胸脯做保证:「放心,我们警方绝对不会让小晨掉一根毫毛。」 屈露露笑了笑,却只看着李竹道。 李竹道也作出保证:「无论如何,我们一定会让小晨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长大。」 屈露露笑着点头,却说:「‘我们就不用了,只要是‘你就行,你肯定做得到,也会愿意做。」 三人更加莫名其妙。 屈露露却不再多做解释,转而主动说起诱捕 史际的计划: 「你们就这样突然撤销对我的‘监视居住,史际不会上当。我要是突然带着小晨‘跑路,史际才会上当。」 仔细一琢磨,屈露露的前半句并无不妥。警方因为证据不足才对嫌疑人进行「监视居住」,可好端端的却突然撤销,这自然就出现「漏洞」。 可屈露露提议由她带着小晨假装「跑路」,她要是假戏真做怎么办?鬼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这样干。 看着陆凯和小吴满脸狐疑,屈露露笑着说:「你们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怎么抓史际?」 李竹道却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史际一直都在监视你们母子?」 「他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就不是史际。甚至连你们刚才走进大门,史际都可能看得一清二楚……」 见三人不无紧张地东张西望,屈露露又补充道: 「放心,这间屋子里没有监控或窃听设备,屋外有你们的人,史际不会冒险进来。他要是真进来过,就绝不会只装个监视设备,而是直接杀人了。」 接着,屈露露指了指屋外:「光是我知道的,史际如果要直接监视一个人,在不进入屋内的情况下,至少有两种办法。要么在屋外附近的树上或路灯上装摄像头,但屋外有你们的人,史际不会冒险,只会用另一个办法,就是找一处高楼,在天台上或房间里架上一台望远镜。」 三人不敢轻举妄动,或走出去东张西望,害怕这样会露馅。仔细一回想,这栋别墅位于一别墅小区,整个小区内并没有高楼大厦,但小区周边却高楼林立。小区内视野开阔,的确给了小区外在高出监视的有利条件。 「你们也别想去一栋楼一栋楼的挨个检查了,史际不会在同一个位置呆两天。」 「况且,除了直接监视的办法,他还能间接监视。比如,找到那人家里的水电煤气号,然后通过线上缴费的方式,查看水电煤气有没有变化,或者变化有多大,以此推断屋里有没有人,或者有几个人。」 什么是专业,这才是专业。 三人不禁对史际的「业务能力」有点儿瞠目结舌。 屈露露却笑着说:「你们也别把史际想得很厉害,他就是经常要监视人,所以时常琢磨这些,才会有这么多的歪门道。其他方面,他就是个普通人。」 所谓的「其他方面」,屈露露没有明言,但从「白莲寺案」来看,至少在伪造案发现场这方面,史际的确「就是个普通人」,要不然,田和尚但凡得到过他的「高见」指点,也不至于在口供中漏洞百出。 接着,屈露露话锋一转:「史际是个很复杂的人……一方面他很多疑、很谨慎,另一方面却又很单纯,很容易相信一些……不那么寻常的事。我这么形容,你们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三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屈露露一摊手:「事实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们要是见到他,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仔细一琢磨,好像又的确是这么一回事。田和尚把史际当儿子,这何尝不是一件「不那么寻常的事」,但史际似乎不但没有丝毫怀疑,并且好像还有点儿「享受」。 最后,屈露露言归正传:「无缘无故,突然撤销对我的‘监视居住,史际不但不会上当,并且只会怀疑我是不是和你们串通好了。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以后想要再抓到史际只会难上加难。」 「但我如果突然‘跑路,在史际看来,这才是正常举动,他肯定会对此深信不疑。在他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更不会束手待毙。」 说 了半天,三人总算是明白了。屈露露和史际彼此之间都相互了解,甚至都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屈露露才会这么笃定地认为「撤销‘监视居住」骗不到史际,从而有了佯装「跑路」的提议。 「当然,海浪被害的消息,你们也要想办法让史际知道。这样一来,在史际眼里,我‘跑路就成了理所当然。」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发布一条关于「芒果园案」的警情通讯,将被害人的个人资料公布出来即可。但屈露露此言,无异于拐着弯儿地承认了海浪和她夫妇二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信不信我,由你们自己决定。」 看着三人眼里明显有着更多疑问,屈露露却又看着李竹道:「没抓到史际之前,什么都别问,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抓到史际……我什么都告诉你。还有……照顾好小晨。」 屈露露之所以对抗警方审讯,就是因为史际还没有落网。 在海浪没有被害之前,屈露露或许还寄希望于海浪能解决掉史际,这样一来,她和小晨的威胁不但能消除,并且只要能扛过警方审讯,她还能继续「逍遥法外」。 现在海浪已经被害,屈露露自度在没有警方和海浪的「保护」下能逃过史际的报复,最好的办法当然就只能是和史际一起进监狱。 不然,屈露露如果进了监狱,史际却仍然游离在法网之外,小晨的安全则无法保障。 李竹道正是理清了这些,才会对何友志的安排不加推辞。但屈露露的表现,总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奇怪怪。在他的想象中,要说服屈露露,至少应该历经艰难吧…… ===第162章千丝万缕(63)=== 很快,「芒果园案」受害者海浪的个人资料登上了清河市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网络上也流传甚广,引来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这样的情况下,史际就算是个瞎子也得听说了。 没过几天,屈露露居住的小区外突然发生一起持刀伤人案。 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被尖叫声打破,惨叫声瞬间引起人们的警惕,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几名男子手持尖刀,疯狂地互相砍杀。突如其来的混战,让整个街区陷入恐慌和混乱。 就在小区内对屈露露的别墅进行监视的两名警务人员接到指令,立即赶到现场进行制止。 当时场面混乱,人们向四面八方逃窜,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乱刀。街上的女人、孩子们吓得大叫,人们倒在地上。6名男子就在马路上刀来刀往,你砍我一刀,我剁你一刀,场面血腥残暴。 闻讯赶来的两名警务人员不得不拔出配枪,并鸣枪示警,最终才结束这起可怕的事件。 这两名警务人员正在庆幸今日执勤时配了枪,旋即却又想到,执勤之前上头为什么非得要他们今天配枪呢?原本还以为不过就是监视一对孤儿寡母,用不着配枪,但现在来看,上头似乎知道会发生这起持刀伤人案? 正在狐疑,抬头却见6名持刀案犯居然都是警队同事,其中一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十分不耐烦地冲着二人大喊:「别磨叽,赶紧把我们都铐起来,再回去看屈露露还在不在。」 二人一头雾水,却也照做,只因说话的这人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但他们二人只有两副手铐,商量过后,便决定一人留在原地看守等待支援,另一人返回小区别墅。 很快,返回别墅的那人就向上级汇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屈露露跑了。 先前冲两名警务人员喊话的那位,却明显松了口气,嘀咕了一句,任务完成。 屈露露驾车出来后,直接去了汽车站。汽车站附近有很多黑车。既然是跑路,火车、高铁、飞机等,这些需实名制验证的交通工具她都不能乘坐。搭乘黑车跑出清河,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到了汽车站后,屈露露直接去了洗手间,将小晨也带了进去。 很快,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也跟了进去。这人就是史际。 史际进去后才发现屈露露正站在洗漱台前冲着他微笑,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小晨就站在她二人中间。 史际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现在能帮助屈露露的只有警方,屈露露这个娘们还是和警方合作了。 但史际仍旧毫不犹豫地扑向屈露露,因为他这时需要人质。既然是个圈套,警方的人肯定早就埋伏在这里了。那么赶在警方将自己包围以前,手里捏着屈露露做人质才是最佳选项。 压根儿就没将屈露露身边那名女性放在眼里的史际很快就后悔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自己在她手底下居然全无反抗之力。 史际就此被捕。 随后,在警察局里开始了对史际和屈露露的审讯问话。 这次笔录时间异常漫长,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只因史际和屈露露口述的内容实在太多、太复杂。简而言之,闻忠的罪行已经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无论是自知难逃死路的史际,还是转而配合警方的屈露露,都没有抵触审讯的表现。 但史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闻忠没有杀过人,不管是地下室的,还是埋在芒果园的骸骨,这些人都不是他杀的,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负责将尸体处理掉。他们都是相互残杀。」 警方对闻忠的别墅和山河芒果园都有过搜查,并且都留有警示标志,史际只当警方要了解 的仅是和这两处有关的案情。看来从白莲寺出逃后,史际回到过这两个地方。 李竹道不慌不忙地说:「先不着急说这些。还是先从黎玉真和闻达的死开始,到阮星竹的失踪,再到陈怀安、宁可卿两家人的失踪,最后到屈正罡、屈露露,还有闻忠的死、李海军的跑路,你从头到尾都说一遍。」 史际的神情中明显多了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警方对闻忠的调查会这么全面。 随即,史际似乎陷入回忆。良久之后,以几近于梦呓的语气神态道出往事。 当年被黎玉真抛弃在「地雷村」后,史际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对母亲心存怨恨,尤其是闻达终日不绝的家暴和言语辱骂,更犹如火上添油,让史际对黎玉真的怨恨日益剧增。 黎玉真打着接史际的幌子来找闻达,让史际一度将对黎玉真的怨恨抛诸脑后,毕竟,当时的史际只想离开闻达的魔爪。 但闻忠对史际的离开持反对意见,史际很在乎闻忠的意见。用史际的话来说,这是因为「闻忠一直对他很好,所以他很尊重闻忠」。他当时也试图让闻忠和他一起走,但这一愿望明显不现实。 由此看来,当年想要逃脱闻达魔爪的,不仅是史际,就连闻忠也有同样的想法。但史际能脱离苦海,闻忠却不能如此,这自然让闻忠「对史际的离开持反对意见」。同样是箩筐里的螃蟹,没有单独一只能爬出去的道理。老子不能走,你也别想走。这就是闻忠的逻辑。 在送史际和黎玉真的途中,闻达趁着道别和史际单独说话时提醒史际,如果回到越南,极可能就会挨饿。挨饿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这让史际对跟着黎玉真回越南萌生退意。 接着,闻忠又提醒史际,妈妈本就不是来找你的,如果真舍不得你,当初离开爸爸时,就不会丢下你不管。你自己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要自己骗自己,有什么意思? 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你去问问,如果回了越南会不会挨饿。 妈妈如果说要你放心,她都安排好了,那就说明妈妈来之前在这方面有过考虑和衡量,也就是说她真是来接你回越南的。 如果妈妈答不上来,或者表现得犹犹豫豫,那就说明她来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接你回去,就像村民们说的那样,妈妈是到了这里,看到爸爸又结婚了,为免尴尬才借口是来接你回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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