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切谎言都将无从遁形。 她放弃了说谎的想法,羞愤地问:“你想干什么?威胁我么?” 小姑娘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气的够呛,第一次连‘哥哥’都不叫了。 林与骁轻笑,对这一切早就想到。 青春期的少女把暗恋心事,尤其是暗恋身边亲近的人的心事看得比天大,骤然被戳穿,肯定是受到一定打击了。 “我威胁你干嘛?吃饱了撑的啊。”林与骁不屑的嗤笑一声。 郑书夏委屈:“那你……” “是不是想问,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又好奇我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林与骁打断她的吞吞吐吐,直接问了。 郑书夏不说话,全当默认。 “夏夏,这事儿不用看,只要有宋凛在的地方,你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林与骁看着头顶的星星,声音在温热的空气里蔓延,带着股劝诫的温柔:“只是你自己以为别人不会发现。” “但没办法,总有我这种细心又聪明的人。”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了。 郑书夏听了慌得不行,生怕还有更多的人发现她这隐晦的心事。 心乱如麻之下,她全然没心情去思考林与骁自恋的话语,还有他的弦外之音。 ——她眼神一直黏着宋凛,而发现她心事的林与骁眼睛又何尝不是黏着她? 所以,当然不会有更多人窥探到她的秘密。 郑书夏因为大量运动已经抽条了的身型亭亭玉立,鹅脸蛋秀丽精巧,此刻却泛着白。 在林与骁面前,依旧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姑娘模样。 只是她倔强的瞪着他,明摆着还在为情愫被戳穿后愤怒,不甘心。 “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林与骁凝视着她,淡淡道:“就想告诉你不要为了男人伤心,更不要分心,进了军校后好好训练。” “为了宋凛牵肠挂肚?不值得,男人没什么好东西,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懂么?” “男人没有好东西?”郑书夏此刻气急,冷笑着反问:“那你呢?也不是好人么?” “你关心我干嘛?你又不喜欢我。”林与骁笑:“你该关心的是宋凛为人如何,还有你自己。” “……”谁关心他了?郑书夏简直被这人天生的嘲讽功力气的喘不上气。 她手指抓着裙子腰间的流苏穗穗,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她转身想走,但又忍不住的去在意他口中的‘宋凛为人’。 “你为什么要故意暗示我宋凛哥的为人不行?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郑书夏皱眉:“你人品好的话,就不该和我说这些。” 她明明记得,林与骁和宋凛是一辈的朋友,而且都考的军校,虽然是不同城市的大学。 既然是朋友,又为什么要在私下议论? 女孩儿在捕捉人性上的敏锐让林与骁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忍不住笑了笑。 没错,私下议论别人这事儿的确不光彩,不过他既然做都做了,就没有想过为自己辩解什么。 “是啊,哥哥不是什么好人,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男人没几个好东西。”林与骁大大方方的承认着:“但我可没说宋凛为人不好哦,夏夏,这是你自己想的。” 郑书夏一愣,飞快的回忆林与骁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笼统的扫射了所有男人,让她关心不必为了宋凛牵肠挂肚,关心一下宋凛为人如何,确实没有直接说宋凛为人不行这句话。 可是…… “你没直接说,你暗示了。”郑书夏直白的指控。 “嗯,真聪明。”林与骁却不再说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太晚了,哥哥先走。” “喂!”郑书夏下意识想叫住他:“你话还没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啊?车轱辘也不嫌烦。”林与骁挥了挥手:“就刚才那几句话,爱信不信。” 郑书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潇洒走人,气的咬紧嘴唇,却无计可施。 然后,她呆愣的重新坐了下来。 林与骁其实根本没说太多,只三言两语,就把她的情绪搅成一团浆糊了。 男生半真半假的留了一句‘你该关心的是宋凛为人’,实际上只在郑书夏心里留了一个小小的疑心种子。 真正让她闹心的,还是林与骁那种轻而易举就能看穿人心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喜欢宋凛,就算不会说出去,也绝对是一件糟糕的事…… 因为林与骁‘不受控’,他太强大也太危险了。 他知道她的所思所想,掌握着她幼稚但又是全部的秘密,可她对于他却一无所知。 这种极度不平衡的状态让郑书夏觉得特别憋屈,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憋屈。 虽然林与骁在之后没怎么提过这件事,但女孩儿始终都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而郑书夏的担忧在二十二岁生日这天也得到了验证—— 林与骁始终都记得,她喜欢宋凛这个秘密。 并且从头至尾他都没直接说什么,只是以一首歌当提示的态度暗示了她,他记得,而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警告一下。 看起来反而像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只是,郑书夏依旧全然不知道林与骁在想什么,比如他为什么会在今天提醒她,单纯是因为她和宋凛见了一面? 这个人做事向来古怪,她从来就想不明白。 这难得的休息日,半夜也没有紧急集合哨。 第二天依旧是常规的体能训练,清晨收了手机后所有人再次深陷麻木的大汗淋漓中,没有休止。 中午饭点,郑书夏几乎是拖着苏诺去食堂的。 后者累成了一滩泥,基本完全走不动了。 吃饭的时候,郑书夏正低头扒饭,旁边忽然多了个人。 她侧头看了眼,是同批次新兵。 “二十一,昨天是你生日吧。”男生和她搭话,笑容热情开朗:“祝你生日快乐哦,本来我昨天就想说的,但你昨天不在队里。” 郑书夏把饭咽下,才微笑着礼貌道谢:“谢谢你呀,十七。” 他们没过培训期的新兵交谈时都是用号码当姓名的,眼前同她说话的男生在队里的号码是十七号,名叫唐子励。 比较特殊的一点是他在台湾人,在内地读军校,毕业后被连队来参加歼一选拔的一名空降兵种。 虽然在京北待了不少年,但唐子励土生土长的台湾口音还是蛮重,说实话郑书夏听了挺不适应。 因为‘哦’,‘捏’,‘好了啦’,‘就是嘛’这样的习惯性的尾音,总让她觉得……像是在撒娇一样。 “我还想送个礼物给你呢。”唐子励好似浑然不觉郑书夏微笑背后的尴尬,依旧热情:“就是现在准备了也拿不进来,歼一的管理太严格啦,等我们通告考核后我再给你好不好?” 男生的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军事协作能力和战斗力都很优秀,虽然也觉得歼一的考核严格且折磨,但却丝毫不怀疑自己能留下来的本事。 在一片唉声叹气中,唐子励把‘通过考核’这件事说的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无意中就彰显出来强大的自信。 郑书夏挺欣赏他这种自信的心态的,笑了笑:“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 他们未来有可能成为战友,但现在又不是很熟,她没什么立场接受唐子励的礼物啊。 虽然这男生的性格看起来挺自来熟的。 “为什么不用啊?你担心自己留不下来嘛?”唐子励歪头,颇为无辜地看着她。 郑书夏知道他是故意在激自己,但还是坦然地回应:“不担心啊,我会留下来的。” 在自信这方面,她不输他。 这场对话,更像是无声又暗戳戳的一次较劲儿。 “哎呦喂,你们俩得了。”旁边的苏诺受不了了,无语道:“像你们这么厉害的只要继续保持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我这种不怎么样的才对吧。” 如果她是作战兵种早就被淘汰了,也就是仗着信息组提供技术支持,才在这里继续‘混日子’。 她的体能成绩参考性不大,不过这不代表苏诺不担心自己的前途了,在剩余的半个月训练未结束之前,始终都是悬着心脏的。 于是唐子励就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继续坐在她们这桌跟着一起吃饭。 期间有其他男生叫他过去别桌,他理直气壮地回:“有能和漂亮女孩子一起吃饭的机会,谁要和你们吃啊?” “靠,十七,你小子……歼一可不是能让你泡妞的地儿!” 说实话,像是郑书夏这种无可挑剔的颜值身材,落在飞行部队这样男女比例极其失衡的环境里,不亚于羊钻进狼圈让人蠢蠢欲动。 想打她主意的男人,又何止一个两个? 之所以没人敢过来搭讪,还是因为歼一这样的地方规定严格,虽然没有明令禁止男女战友之间不能谈恋爱,但只要有人发现了战友之间那悄悄暗生的情愫,上面就会派人第一时间都会介入干预的。 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部队,随时要去的地方是战场。 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而谈恋爱,甜蜜时期有可能让人过于亢奋,分手了则更糟。 人是情绪丰富的动物,但在部队里,还是不要太丰富为好。 所以就算郑书夏作为钻石一样稀有的女空飞兵种,在这里也是没人敢轻易敢赌上自己的前途去搭讪的。 这么‘没眼力见儿’的,也就唐子励了。 但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泡妞’。 “你们胡说什么啊?谁说我是泡妞。”唐子励笑着,丝毫不慌张:“在歼一大队男女平等,人人平等,我只是和我的战友二十一交朋友啊。” 苏诺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唐子励吃完饭先走了,她才小声和郑书夏吐槽:“真能扯,我看她就是对你有意思。” “无所谓。”郑书夏笑着回了一句,实际上根本不在乎。 她不在乎唐子励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她只知道在歼一这个地方就算他对自己有意思也不可能展开追求,对她而言,只要有清净的环境就好。 “你还笑?”苏诺纳闷:“你不会对十七号那家伙也有点意思吧?” “胡说什么呢。”郑书夏摇头:“我只是觉得他说话蛮好玩儿的。” 她很少亲耳听到那样台湾偶像剧说话似的腔调,觉得听起来有趣而已。 只是这笑容落在别人眼里,味道就全然变了。 林与骁和季匪一起走进食堂的时候,恰巧听到两个女孩儿的这段对话,再结合郑书夏脸上的笑意,就觉得多少有点不爽。 好玩儿么?他忍不住寻思——一个大男人说话嗲嗲的像是撒娇,哪里好玩儿了? 目标 下午山地武装十公里,负重十五公斤,限时二十三分钟内必须完成。 训练场上一片无声无息的宁静,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悲愤’二字。 这么苛刻的条件,当然一堆人不服气。 林与骁手里拿着武装带,在他们面前慢悠悠的踱步:“觉得我很苛刻?没有人性,不近人情?又要你们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现在提出的要求,是你们待的这个地方的最低标准,懂什么叫最低标准么?” “你们当中某些人,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实际上连这儿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很值得骄傲?” “报告!”有人在队列中不服气的喊叫。 林与骁:“说。” “谁说我们达不到!”那人说着:“我们都是地方推荐到歼一里的优秀人才,我们可以!” “那还废什么话?”林与骁哂笑:“英雄们,跑起来啊。” 这略带嘲讽的一句‘英雄’,让在场所有人都燃起来了。 山地越野,正式开始。 林与骁坐在越野车上戴着墨镜抵御风沙走石,懒洋洋地看着一群穿着作战服,在崎岖山地上奋力奔跑的战士。 里面有一道身躯,和周围高挑的男人们比起来分外柔弱。 但在速度上,分毫不差。 二十三分钟之内无法完成就要扣分的命令像是悬在人头顶上的一把刀,有的人绷紧神经丝毫不敢放松,有的人却还游刃有余的能插科打诨几句。 譬如唐子励,他跑到郑书夏旁边朗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其实我们都是狮子座的哦,生日没差几天。” 负重越野时有些有余力的人确实会和战友聊几句,但大多数人都没这个精力应付,也没心情。 在郑书夏看来,唐子励此刻还有兴致说这些没用的事儿也真是个怪胎。 她沉默着,并不打算回应。 唐子励也不在乎,继续自己说自己的:“所以啊,我们生日离得这么近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啊?” “我生日是在八月末哦,那时候正好是歼一选拔刚刚结束,一起庆祝一下吧!” …… 这种走在刀尖上一般的考核还没结束,就已经想到庆祝的事了。 郑书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继续沉默。 “喂,十七号,干什么呢!?”身后的越野车上传来一道怒喝:“列队中交头接耳?不够累是吧?加跑五圈!” “糟糕。”唐子励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呢。” 他说着,连忙加快速度。 车里,季匪摘下墨镜,歪头看着驾驶位上的人:“老大,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不太对劲儿。” “什么不对劲儿。”林与骁淡淡道:“正常训练。” “今天这餐加的可够多的,不符合您老一贯风格。”季匪笑:“怎么着,有人惹你生气了?” 林与骁:“少废点话吧。” 季匪耸了耸肩,决定不再理今天这脾气莫名很臭的家伙。 余下的小半个月里,训练逐渐从陆地上的体能转为空中军事技能。 来参与选拔的人都是军校或者各个连队里的尖子,这种训练正是他们浸淫多年的强项。 但所有人都知道没以前那么简单——他们如今的真打实练,近乎透支一样的锻炼着制空能力,都是为了终极考核的空战。 涉及到空中军事训练,苏诺也因此终于正式逃过一劫,跑到信息组去报道了。 解脱的那天晚上,她特意央求食堂阿姨给她两瓶汽水,以饮料代酒,和郑书夏庆祝自己的这件大喜事。 郑书夏并不怎么喜欢喝饮料,但见她这么开心,还是配合的喝了一小杯。 “可惜了,你还得再熬十天。”苏诺捧着下巴叹了口气:“不过你这么棒,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 郑书夏笑笑:“嗯。” “真希望咱俩一直能一起住在这间宿舍。”苏诺举起纸杯,严肃道:“夏夏,你一定要通过考核。” “一定。”郑书夏也严肃了表情,一本正经:“我会加油的。” 她明白苏诺的意思,在歼一这种堪称和尚庙一样的地方,能有个女性朋友陪伴着,真的是个很不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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