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着远去的秦瑜,自己真的魔疯了,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性格倔强的女子?偏偏她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 黄包车拉着秦瑜回家,刚刚下车,就见那一家四口站在门口,秦瑜从车上下来,花素芬先上前,把手里的纸头递过来:“小姐,检查报告出来了。” 秦瑜翻看报告,上头是用英文写的,这个年代检查的项目不多,也没办法抽血验那些传染病,当前看下来全部合格,只写了营养不良。 “走吧!去家里!”秦瑜打开了大门,带着一家四口进了院子。 秦瑜把他们带到底楼,底楼有一间客厅大小的活动室,里面放着台球桌,边上有一间朝南,南边儿和东边儿都开窗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靠西墙放着两张床铺,还有一组看上去应该是主人用剩下的柜子。 这个佣人房很好了,宋家老宅安排的佣人房在大宅最后,一排低矮的平房里,采光跟这个完全不能比,不过因为是佣人房,里面打扫马虎了些,灰尘不少。 “你们以后就住这里。把东西先放下。我换了衣服,带你们转一圈。” 一家四口把东西放在房间里,秦瑜换了套袄裙带着他们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秦瑜看时间才四点多:“走吧!我们出去把你们的被褥和日常用品买了。” 从家里走出去十几分钟到霞飞路上,霞飞路就是后来的淮海路,如果说南京路是英美公共租界最繁华的地儿,那么霞飞路则是法租界的商业核心,路上行驶着有轨电车,发出“铛铛铛”的声音,除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法国和俄国商店,也有本地商家开的店铺。 进了一家成衣铺子,那个老板见到穿着光鲜靓丽的小姐,带着四个穿着破烂的乡下人来,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这位小姐身上穿的吧?他们没有。这几个乡下人吧?也穿不起。 “老板,给他们四个从到到脚配每个人三套衣服。就普通的布料,两个大人就蓝色的衣裤。”秦瑜侧头看瘦瘦小小的姐弟俩,“俩孩子,让他们自己选,鲜亮点儿的颜色。” “小姐,不用。我自己会做。”花素芬过来跟秦瑜说。 “我晓得的。”秦瑜侧头,“等下再去布庄,扯些布料,夏装你们婆媳俩自己做就好。” 听秦瑜这么说,店家老板欢天喜地,这算是一桩大买卖了,知道是佣人,自然不能给太好的,就普普通通的料子,“小姐,您看看这样的洋布衫可好?这是东洋人的织布厂出来的布做的。” 但凡是纺织机织出来的,全部叫洋布,家里织布机织的全叫土布。 “东洋布?本地织布厂出来的呢?”秦瑜问。 听见秦瑜这么说,老板以为她不想给自己的佣人用更好的衣服,拿了一套出来:“就是这种,看上去也差不多。” 秦瑜摸上去两件衣服,本地布厂的料子明显要薄:“为什么本地布厂的料子要比东洋布厂的差好多?” “小姐平时也不穿洋布,就是穿也是穿西洋的布料。本地布厂要是价格跟东洋厂一样么?谁还买本地布料?本地厂价格便宜,花样多,才有人买。不过一分钱一分货吗?”老板跟秦瑜解说。 对东洋货没好感,对本地货又看不上:“其他的呢?” “小姐,还有的就是西洋的,便宜点的是德国的,俄国的,贵的就是英国货了。” 秦瑜一问价格,那都是要翻几倍了,秦瑜左看右看,日本布性价比最高,如果是上辈子,她一定会选日本布,因为那是供应链全球化的时代,但是在这个时代,还有三四年,东北会沦陷,还有不到十年,日本就会开始全面侵华,她绝对不会用日本的产品:“我就要本地布做的。” 无论上辈子她赚多少,也不管这辈子她家底是不是厚,杀价是刻在秦瑜骨子里的,跟老板讨价还价许久,直到老板实在舍不得十二套衣服这么一单子生意,少赚点就少赚点了,把要换一家店的秦瑜给叫了回来。 秦瑜这才让一家四口拿了衣服走。这次还价杀得是有点儿狠,以后家里买日用都是要交给这个花素芬的,她总不能连酱油都是自己去打,所以让她知道一下自己杀价的本事,晓得自己不好糊弄就行。 一路走下来,布料,被褥床单,脸盆脚盆,这个年代脚盆脸盆不是铜的就是木头的,沉得很,秦瑜要叫挑夫,婆媳俩连连摆手,得亏离家近。他们一家四口非要手提,肩扛。 秦瑜也没得办法,只能随他们了。回到家里,傅家的闻秀带人过来,早上张妈看了一圈,开了清单添了一大堆的日常用具,她这些东西拿了过来,放在底楼,堆得到处都是。 秦瑜把钱给闻秀:“闻姨,素芬刚刚来估计也不知道哪里买菜买米,我也不知道。您让个人带她一个礼拜,让她熟悉熟悉?” “当时光想着要帮她的忙,却没想到她还不熟悉,很多东西都不会,得亏太太提醒我了,他们一家子恐怕会给小姐添麻烦。让我来问问小姐,要不要先家里派个人来教婆媳俩规矩和做事?” 秦瑜没想到隔壁傅太太倒是替她考虑得周全:“这是再好不过,只是这样给您这里添麻烦了。” “就几天功夫,再说大宅人也多。不会妨碍什么。” “替我谢谢太太。” 闻秀躬身:“太太说了少爷那里要不是您给出的主意,这些年投进去的钱都打水漂了。再说这对婆媳还是我找的,应该的。反正小姐要是缺什么只管来隔壁拿。” “知道了。” 送走闻秀,虽然隔壁傅太太是这么说了,现在家里倒是柴米油盐什么都不缺,只是要是涮锅做饭,还挺麻烦。 “素芬,去帮我早上晾的床单给收进来,被子先放着别着急缝,我刚才看见街角有个馄饨摊子。我们先去吃晚饭。”秦瑜吩咐素芬去收床单。 “是。”素芬应了秦瑜,去晾衣杆上收床单。 收了床单上楼,放在了秦瑜的房间。 秦瑜带着这一家四口出了家门,走到街道转角,转角处有一个柴爿馄饨摊子,此刻倒是人还不多,三张板桌只坐了两张,秦瑜坐下:“师傅,五碗小馄饨。” 正在包馄饨的老板应:“晓得哉!” 见一家四口还站着,秦瑜说:“你们坐下呀!” “刘嬢嬢说小姐坐着的时候,我们不好坐的。” “没事,没事。今天特殊,你们先坐下。” 秦瑜上辈子确实不喜欢跟保姆阿姨一张桌子吃饭,主要是公司里就连吃饭都是在工作,回家想要一个人放空,不想跟保姆面对面,互相照顾情绪,更何况,她平时在外面应酬多,吃东西吃得杂,回家就希望吃得比较简单,总不能让保姆阿姨陪着她低脂饮食? 素芬婆媳拉着两个孩子坐下。 馄饨端上来,柴爿馄饨是秦瑜上辈子小时候的记忆,记忆里有弄堂,有外公外婆,还有那香喷喷的一碗小馄饨。 秦瑜吃着馄饨,见素芬要分馄饨给她婆婆,她婆婆说:“不要了,你自己吃呀!” “师傅,再来一碗。”秦瑜叫了馄饨,跟素芬说,“我又叫了一碗,你们再分一分。” 素芬听见这话,停下了手,端着馄饨吃了起来,两个孩子大约是太久没吃到这样的东西,已经狼吞虎咽了。 秦瑜慢条斯理地吃馄饨,一阵汽车喇叭声,她抬头看,见傅嘉树从车里探出头埋怨:“吃馄饨都不叫上我?” “你下来吃呀?难道我一碗馄饨还请不起?”秦瑜招手。 “不了,改天跟你一起出来吃宵夜。我现在要回去吃晚饭。” 傅嘉树跟秦瑜打过招呼,刚要踩油门,听见秦瑜说:“今天有事发生,要听后续如何,等下来我那里喝茶?” “行!等下吃过晚饭我过来。”傅嘉树开车往前。 傅嘉树今天又是最后一个到家,傅嘉宁见他进门,拿起报纸跑到他身边:“你们三个上报纸了。” 傅嘉树接过傅嘉宁手里的晚报,一个硕大的标题:《何方女郎游走两位贵公子之间?》 里面的内容是,今日赛马场的主看台上出现了一位神秘女郎,女郎姿容出众,宋家大少对她大献殷勤,全程陪同,然而,让人奇怪的是,这位女郎居然是坐傅家公子的车来的跑马厅,据说女郎下车之时,对傅家公子笑意盈盈。 傅嘉树把报纸还给傅嘉宁:“这是新闻吗?” “对我们家来说不是新闻,对外头来说,可是大新闻了。尤其是对胡四小姐来说。”傅嘉宁叽叽歪歪。 傅嘉树伸手弹她的脑袋:“小小年纪,整日想这些?” “我哪儿整日想这些?不是为你担心吗?错过佳人,可怎么办?” 兄妹俩进餐厅,老两口已经坐下,傅嘉树见桌上依旧是他们兄妹俩这边海鲜满满,他爸爸面前全是肉,他笑:“妈,我跟秦瑜说好了。她陪我去舞会。” 傅太太侧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傅老爷站起来,把虾蟹换到自己面前:“儿子告诉你,事情解决了,你好消停了。” 傅太太平时温柔的脸上浮现凶悍的表情:“谁说的?舞会还没结束呢!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卖儿求荣!” 傅老爷现在哪里会管老妻说什么,快点吃虾要紧,要了命了,太太发脾气,他还不敢出去吃饭,天天被她喂肉,他都要吃出神经病来了。 傅太太看着老头子的德行,好似她真的虐待他似的,空心拳头捶老东西。 傅嘉树和傅嘉宁埋头吃饭,吃完,傅嘉宁上楼,傅嘉树往门外走去。 “嘉树,天黑了去哪儿?”他妈问他。 “园子里走走,消消食。”傅嘉树去客厅拿起桌上的报纸。 “你去园子里,拿报纸做什么?”他妈是问到底了。 “拍蚊子。”傅嘉树连忙往外走,生怕他妈继续纠结,跟他探讨这个季节是否有蚊子。 傅嘉树走出门去,看着隔壁已经亮起灯火的小楼,走到后边儿的小门,才发现已经砌了墙,封掉了,对的!这还是他提醒她妈的呢!卖掉了,就要分得清清楚楚,免得人家心里有想法。 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说真的绕过去太远,总之傅嘉树不想从正门拐过去,他蹿上墙头,翻了过去,落下去的时候,被一个东西硌了脚,好像一大片针扎进了他的肉里,疼得他叫出声:“嗷……” ===第31章 第 31 章=== 秦瑜吃过馄饨回家, 两个小朋友去烧洗澡水,婆媳俩给她在缝被子,她到楼下把傅家送来的东西归置一下, 听见一声叫唤,她最近,连忙奔跑出去, 见东侧原本跟傅家相通的小路墙角,傅嘉树正在蹲在那里。 秦瑜跑过去,傅太太今天早上派人搬过来一盆仙人掌,有半人高, 说仙人掌带刺压邪, 家里面阴的地方得摆上一盆。有没有驱邪秦瑜是不知道,不过这会儿那些刺……唉…… 她问:“你这是?” 疼一点真的不要紧,关键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刻, 傅嘉树恨死自己发懒, 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翻墙, 他嘴犟:“我没事。” “先进去再说。” 傅嘉树见她强忍住笑,给自己找补:“原来这里是条鹅卵石小路, 是有门的, 我忘记了已经砌起来了, 我……” 傅嘉树心中一千种理由,越补发现越不对劲,最后用了最简单明了的:“我懒!” “好吧!” 见昏黄的灯光下, 秦瑜见他还不忘记捡起地上的一张报纸:“这是什么?” “进去你自己看。” 秦瑜跟他一起走上露天楼梯, 去二楼客厅, 傅嘉树裤腿上扎了不少仙人掌的刺,随着裤腿的摆动扎到小腿上,刺疼刺疼的。 秦瑜见他皱眉:“怎么了?” “先进去再说。” 进了客厅,傅嘉树把报纸给秦瑜,一屁股坐在三人沙发上,把腿抬起来,低头仔细找裤腿上的仙人掌刺。 秦瑜看那张已经发皱且破了的报纸,听他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报纸上说的这档子事儿。”秦瑜放下报纸,“看赛马的时候,我见到了胡家二公子和他的太太。” 傅嘉树停止拔刺,抬头看她。 “你不是要去相亲吗?我就预热了一下。” “预热什么?” “为了舞会预热了一下,你若是还有意娶胡家四小姐,我们还有机会刹车。只要去了可就刹不住了。”秦瑜提醒他。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娶她。”傅嘉树头都没抬,继续认真拔刺。 秦瑜坐在单人沙发上:“宋舒彦今天指天誓日说,哪怕他的原配有能力,也绝对不会让他回头。你想想他要是知道我是他原配,他会不会拍青大腿。所以话不要说得太满,指不定你与那位四小姐相处之后,非她不娶呢?” 一根刺扎进傅嘉树的手指,他嘶地倒抽气,抬头横了她一眼:“有病。” 素芬婆媳从楼上下来,素芬说:“小姐,床已经铺好了。” “行,你们到楼下去吧!” “好。” 等婆媳俩走了,傅嘉树问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给我听。” “也没什么,就是……”秦瑜把遇见胡家夫妻,跟那位胡太太说的话,告诉了傅嘉树,她纳闷,“我之前与胡太太素不相识,她这种态度实在让我很莫名。” 傅嘉树揉着他的裤管,确认上面已经没刺了,说:“沈宝凤挺清高的,而且她还是沈太太亲生的,看不起各位姨太太,也看不起姨太太生的那些兄弟姊妹。不过她的清高挺虚伪,逼死原配,有她一份功劳。” 同样是年轻男子,秦瑜发现自己跟傅嘉树聊天,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他们都很轻松,而跟宋舒彦聊天就很烦人。 秦瑜跟他说后续:“所以当沈宝凤那么说之后,我就告诉她我不可能游走于你和宋舒彦之间,宋舒彦立刻接话说,我和你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把你排除了,所以不叫游走。而我给她的解释是,因为我不会看上有妇之夫,把他排除了。” “哈哈哈!”傅嘉树高兴地大笑,“你说这话的时候,舒彦兄是什么表情?” “神经病,盯着他看做什么?就是胡太太表情很丰富,大约是针戳到她心上了。”秦瑜看傅嘉树笑得欢快,“我发现你表情很丰富,幸灾乐祸成这样。你可真是好兄弟!” 傅嘉树听她这么说,想要收住笑容,却屡屡失败:“控制不住,见谅!见谅!” 只是他拔刺的时候又笑又皱眉,秦瑜都忍不住想笑:“赛后,他约我和咖啡了。” 听见喝咖啡,傅嘉树原本歪歪扭扭的身体立马坐正:“然后呢?” “然后他跟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傅嘉树更是集中精神看秦瑜:“什么肺腑之言?” “一个是让我跟达美的考夫曼先生保持距离。”秦瑜把今天遇到考夫曼的事告诉傅嘉树,“我想把手里的金条存单从H银行转到达美。” “达美确实是遇到危机了。你把钱转到他们那里是不是有点冒险?” “怎么说呢?可能是直觉吧!我认为达美应该可以渡过难关,想和他们结个善缘。一旦世道变坏,他们那里也是一条路。”秦瑜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你怎么天天担心这些,世道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这都坏了多少年了。” 秦瑜把手里的报纸往傅嘉树扔去:“危机感啊!危机感!” 傅嘉树接住报纸:“除了这个呢?” “然后,他再次严肃地告诉我,你不得不娶胡四小姐的理由。告诉我,做你的外室会如何凄惨,而做他的姨太太会是令人骄傲的一个身份。”秦瑜叹了一口气,“得亏我涵养到家,也幸亏还有印花机要卖,所以我控制住我自己,没有一杯咖啡泼在他的脸上。” 傅嘉树拍沙发:“为什么不泼?你泼,我向你保证泼了他还是会买印花机的。” “不过,后来我问了他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建议他推己及人,若是他的太太,现在出去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在婚姻期间之内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是不是会乐乐呵呵地接受。”秦瑜耸肩。 “他怎么说?” “他愕然之后,告诉我男人和女人不同。” 听到这里,傅嘉树为宋舒彦哀叹,这人是怎么做到每一步都踩在秦瑜厌恶的点上? 秦瑜继续说她跟宋舒彦的对话,傅嘉树听到她问宋舒彦会不会回头,宋舒彦一口咬定不回头,傅嘉树说:“我们要相信他君子一诺。” 秦瑜等他乐完了,正色跟他说:“请你帮个忙!” “互相帮忙。你说!” “他要是跟你聊,你引导他往我不想做姨太太的方向走,让他能早点跟我离婚。可以吗?”秦瑜看着他,“咱们这样有点儿狼狈为奸哈?” 傅嘉树靠在沙发上:“也不能这么说吧?咱们是在为女性争取自由、平等的权利!对吧?” “你跟宋舒彦的友情可真够塑料的。”秦瑜慨叹。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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