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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有其他吗?你也有眼睛的,不要光怪我对你不够好。你看看嫂子,她平时对德卿兄是什么样的?」宋老爷一直在反思自己对媳妇儿不够好,可当她提出离婚,他也有委屈,这种事,是他一个人的错吗?她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 傅老爷挠了挠头:「我就是跟其他女人多说两句,你嫂子能三天不给我饭吃,我要是敢把女人带回家,她早就把我挫骨扬灰了。」 「那倒不至于,虽然是新时代了,我觉得有个太监伺候也没什么不好。」傅太太纠正傅老爷的想法,顺带跟女儿说,「嘉宁啊!现在晓得了吧?外头很多男人,认为他就天,他就是主,不打不骂你,已经是很好了。你没有笑脸相迎,就是你的错了。」 「哦!」傅嘉宁点头。 「所以啊!你们学校里,那些跟有妇之夫谈情说爱,说自由的小姑娘真的很可怜。那种男人说家里的老婆根本不懂他的思想,跟他话说不到一块儿去,他需要心灵上能够和他有共鸣的女人。他家里的太太,很可能就是你婶子这样,年轻时候长得好看,也是琴棋书画什么都好的,并不比你差半分的那种。但是在长年累月的磋磨之下,嘴巴里只有柴米油盐,这下好了,就成了那些男人嘴里,没有风情没有思想的女人。跟了这样的男人,终究也会步他太太的后尘。懂吧?」傅太太继续跟女儿说。 「妈妈说得对,我已经知道错了,自从知道姐姐就是舒彦哥哥嘴里的那个乡下女人,我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姐姐压根不木讷,不逆来顺受,比我厉害好多呢!跟了一个不懂得珍惜明珠的男人,明珠也会蒙尘,而跟了一个珍惜你的男人,就会像玉石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温润,越来越有味道。」 母女俩的对话中,把他批驳得一无是处,宋老爷铿锵有力的话,就像是 . 放屁。 连他自己也只能说:「好好好,就算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跟舒彦也说了。你要是觉得我那些姨太太让你不顺心了,我们一起商量着,把几个姨太太安置了,我跟你以后太太平平过日子,你不用再烦恼那些事了。你说呢?」 宋太太正在喝汤,听见这话抬头:「不用这么麻烦,我跟你离婚简单。她们离了你,活不下去的。」 「那你呢?你离了我,真以为能活得下去?」 宋太太搅动着勺子:「大概会活得更好吧?」 这?宋老爷听见这话:「朱明玉,你替儿子想过没有,他离婚了,总要再聘良家女的,他有个离婚的妈,还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嫁给他?德卿兄能有嫂子,是他们天注定的缘分。一般人家,就是亲娘死了,娶了继室,哪怕是嫡子长子,好人家的姑娘也舍不得嫁的,更何况有个离婚的妈?」 宋舒彦打开一瓶啤酒给傅老爷倒酒,也给自己亲爹满上:「父亲没必要考虑我,我本来就追求自由恋爱。再说了,父亲若是考虑过我,也不会一房一房姨太太往家里拉了。我小时候,祖父常常摸着我的脑袋说:「舒彦啊!现在祖父在,你就是宋家的长子嫡孙,但是若是我不再了,你还没本事,你翻翻史书,多少位太子都没好下场。所以你打铁还要自身硬,你是你父亲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宋家才会是你的。」听了祖父的话,我拼命地学,努力比弟弟们优秀。现在想来,我感谢祖父的教诲,逼着我学了这么多,但是他最后的一句话,我却觉得也不必太过于当真。」 宋舒彦看向傅老爷:「当年傅伯伯身为长子嫡孙,因为母亲早亡,被继母排挤,一个人拿着五百两银子闯荡,当年傅家远不如宋家,如今说实话,傅伯伯的资产应该已经压过我们家了吧?我虽未必有傅伯伯这样的能力,但也有点自信,闯一番事业也是可以的。只能说拼命学,给了我底气,再差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父亲不必顾虑我的姻缘。您和我妈的婚姻,你们自己处理。」 儿子的这点理由都没有了? 「俗话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这是全巴望我们离婚?」宋老爷把最后渺茫的期望给了这个……这个满脑子奇怪的新式思想的秦瑜,「小瑜,你说呢?」 秦瑜伸手给傅嘉树:「拿一瓶蝌蚪啃蜡来。」 傅嘉树给她打开,秦瑜把可乐倒入杯子里,问宋老爷:「宋伯伯,您这是陷入情感中,还是计较面子问题?」 这让宋老爷怎么回答? 宋老爷还在思考中,秦瑜说:「想来宋伯伯这样杀伐果断的大商人,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财主,怎么可能儿女情长?放不下一个人老珠黄的原配正房太太。这不是笑话吗?说到底应该是面子问题。」 宋老爷想要反驳,却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把年纪了,幡然醒悟认识到正房太太的好了。 「伯伯,这些我们都应该放一放,难道当务之急,不是请君入瓮吗?」秦瑜拿着杯子,「宋伯伯既然刚才提了张謇老先生,那么他的大生纱厂是怎么倒闭的,您定然是一清二楚吧?日本人利用世界棉花涨价,日本政府给东洋纱厂提供了资金保障,而张老先生在我们政府没有响应,问海外银行借贷,也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击垮了大生纱厂,张謇老先生一生心血付诸东流,而东洋人迅速扩大规模,短短几年中成今日之势,国内纱厂与他们有一战之力的,细数除了海东还是哪几家?海东今日面临的是有政府资金支持,有技术实力,更有市场口碑的东洋纱厂。与之缠斗,稍有不慎,必然是命陨生死。所以,我们要利用一切机会,去赢得这场战斗。所以我认为……」 讲到正精彩之时,秦瑜却卖起了关子喝起了蝌蚪啃蜡,宋老爷被她吊起胃口又不说给闹得不上不下:「别卖 . 关子,快说!」 「刚好伯母要跟您离婚。您思想老派,自然不肯离,而舒彦兄,所有报纸都在报导他和我离婚之事,还有他在纱厂的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切实际的改良。在所有人心目中,他是一个极其新派的男子。所以他支持伯母离婚也是理所当然,您不肯离,伯母就像文秀告溥仪一样,把您告上公共租界法庭,要求离婚,舆论一片哗然。您作为父亲恨自己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居然支持他母亲跟您离婚,你大为愤怒,要把儿子赶出纱厂,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舒彦兄为纱厂所做的一切,让他在纱厂极为得人心,所以跟您之间有了抗衡的能力。如今纱厂分成了两派,这个时候报纸上就会有人评论,海东纱厂革新举措,难道不像是戊戌变法吗?所有人都认为舒彦兄是光绪帝,而您是那个慈禧老佛爷,最终他的变法一定会失败。东洋纱厂这个时候,定然认为海东是另外一个大生纱厂,甚至不如大生纱厂,就想要借势摧枯拉朽,务必把海东弄死。他们会盲目自信,甚至自大,这就是机会。」 秦瑜说完,看着宋老爷,用极端真诚的目光看宋老爷:「伯父,男子汉大丈夫,孰轻孰重,我想您一定分得清。」 宋老爷也是民国十一年纺织业危机的亲历者,当时由于东洋纱厂在迅速扩大规模,国内棉纺织业出现了普遍的危机。当时海外棉花价格疯涨,市场东洋纱却不涨价,市场棉价和纱价倒挂。作为国内棉纺界的元老,大生纱厂轰然倒下,曾经被各大钱庄求着借款的张謇老先生一点一点地绝望,最终带着「教育为父,实业为母」这句话含恨而终。 孰轻孰重?宋老爷看向自己的妻子…… ===第83章 第 83 章=== .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此刻除了寂静,只有寂静。 老宋环视所有人,包括坐在座位尾端的阿芳,一个个看着他,好像在等他做决定。 这个决定有什么好做的,他当然……当然…… 他妈的!他居然做不了决断。 很快碗盏磕碰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寂静,宋太太舀了小半碗鱼丸汤,跟傅太太说:「嫂子,吃鱼丸,很嫩,很细腻的。」 「吃吃。」傅太太也舀了一勺子汤。 秦瑜则是站起来:「烤炉里我用碳火的余温,做了几个布丁,我去拿出来。」 傅老爷给宋老爷倒了酒:「老弟啊!以前我总是羡慕你家舒彦懂事,商场上的事,计较得清清楚楚,现在我也欣慰了,虽然,儿子不如舒彦,好歹儿媳挺能干的,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宋老爷只想骂娘,他爹说得没错,傅家这位哥哥,就是个满肚子坏水的王八蛋,他要是有傅嘉树这样又乖又听话的儿子,做梦都会笑死,看看自家那个正在吃牛排的儿子,真恨不得打他一顿,没他搞出来这么多事儿,他会到今日的田地吗? 被爸爸嫌弃,傅嘉树有些难过,不过爸爸说儿媳妇聪明,夫妻一体吗?一样的!一样的! 他也给宋舒彦满上:「舒彦兄,我敬你一杯。」 宋舒彦只想问他:***的敬我个什么?敬我蠢到让你个王八羔子去接自己的媳妇儿吗? 秦瑜端了布丁出来,这是她用烤猪肘剩下的碳火给做的,焦糖层就不弄了:「先吃甜品了。芳姨,您拿两盏布丁给楼下两个小家伙吃。」 「哎!」 芳姨全程坐在那里围观,此刻脸上止不住笑,接过两盏布丁下楼去。 阿芳拿甜品下去,傅嘉宁挖着布丁吃:「好吃是满好吃的,就是不太甜。」 唉!这个年代大家对甜味的要求,跟自己完全不同,他们觉得刚刚好的味道,自己已经嫌齁了。 秦瑜见宋老爷闷声不响地看着伯母,她叹了口气:「今天就这样,反正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是最理想的说辞。关于面子问题吗?曾经坐在龙椅上的人都离过婚了。而现在上头那位不也是跟乡间老妻离婚了,另外娶了留洋小姐吗?他这种身份都不怕被骂一个负心,更何况您和伯母,还是伯母要提出离婚,您也不是像那位为了江山弃糟糠,另娶美人。这点面子,难道您还过不去了?」 「你这孩子,这种事,你不能替你伯伯做决定。你也知道你伯伯杀伐果断,前五六年棉花涨价,东洋纱厂用低价面纱充斥市场,当时大生巨亏七十万两,你伯伯早就布局,不过才亏了区区十万两,那个时候就是谁亏得少,谁就是赢家。」 「剩者为王,活下来就有明天。」秦瑜说道。 宋老爷想起当初的风云变化,不仅苦笑:「那时,若不是你老兄砸钱帮我,像大生那样一日之间借贷无门,也可能今天海东已经易主了。」 「那也是你先知先觉,控制了风险。」傅老爷长叹,「如今这个世道,做生意,仿若大海行舟,一个不小心就船沉海底。」 宋老爷听见这话,很有共鸣,越发忧心忡忡。 「还剩下不多了,别便宜了小黄,一起分了吃了。」秦瑜秉承勤俭持家的原则,把桌上的菜都分了。 宋老爷哪里吃得下,时不时看老妻,老妻倒是胃口好,又在吃了?她的胃口不是一直很小吗?每次跟他吃饭,只吃一点点。 吃过晚饭,秦瑜送宋家父子上车,宋舒彦依旧坐副驾驶,留了自家老头子坐在后排,车子开出秦瑜的小别墅,一路往家去,车子到宋公馆前面的路,他看向前面亮着灯火的那栋宅 . 邸。 那一栋楼是洪公馆,是上海滩粮油大王洪先生的私宅,上下四层,第三层是他的原配太太所住,第四层则是他和唯一的姨太太的住所。 之前每天早上,都能看见洪先生在四楼露台上打太极,那位姨太太在那里扭腰健身,这位姨太太已经五十出头,依旧保持了如少女一般的窈窕身姿。 这位姨太太会洋文会钢琴,言谈举止都十分优雅,出席各种场合,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位正室太太。那位原配太太虽然出身名门,却在这位姨太太进门之后,就遭到了洪先生的冷落,甚至后来,他们家里也只称大太太,二太太,说是不分大。 但是,两位太太和平相处,从未听说两人有过龃龉。 这次洪老爷过世,两位太太也是十分和睦,一起料理了后事,未曾有过半句话。 车子在等大门打开,宋老爷回头看洪公馆,有些迷茫:「舒彦,上海滩上大多数有钱人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是啊!」宋舒彦回答。 「我自认为,比起洪先生来,给你母亲尊重也够了吧?我从未让人越过你母亲去。不要跟我说你傅伯伯,他那样的,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我想跟你母亲好好过日子了。她居然要跟我离婚?」 「父亲,您完整地看过《碧玉簪》吗?」宋舒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宋老爷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说,当年他追老三的时候,老三就是唱女子文戏的,他去捧过不止一次的场:「看过。」 「您觉得李秀英应该重归王家吗?您仔细想想三盖衣那一段,再想想当初您一直想着梅表姑,对母亲的冷落,还有在母亲面前跟二妈那样。」宋舒彦顺着他父亲的目光,也看向灯火通明的洪公馆,这位洪先生不仅享着齐人之福,而且他的大太太还是上海滩某位带着黑色背景大亨的妹妹,连这样背景的女人都只能默默咽下辛酸? 他说:「刚开始,我也认为,我错了,我认错了,难道还不能给个原谅的机会吗?后来小瑜说的那些话,您知道整宿整宿睡不着是什么感觉吗?就在他们回宁波,我在上海的时候,白天我在海东厂忙,我就靠一杯接一杯的咖啡提神,晚上我的人醒着,希望自己能睡着,告诉自己不要想了,却怎么都没办法睡着。一个晚上没什么,两个晚上很难受,三个晚上脚打飘,我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还有母亲去世的哀痛。您觉得我妈瘦成那样,人虚成那样,会不会也是整夜整夜失眠?」 宋老爷当然试过整宿整宿不睡,那是他通宵达旦跳舞,玩乐,不过第二天补上半天就全回来了。 宋老爷一口气呼出去,夏日的夜晚,竟然生出阵阵凉意来,车子进宋公馆,张妈听见车子声,在门口等候,对着宋舒彦一脸温和:「少爷回来了?」 宋舒彦回她:「回来了,张妈,你让人给我倒一杯清咖啡,送到我房里来。」 「好。」 宋老爷就今天刚开始吃了几口,后来就没吃过,今天白天又是两碗阳春面,刚才出去的时候又跟张妈说去小姐家吃好的了,现在张妈把他当成空气,他都没脸让张妈再叫人给他下阳春面。 饿就饿了,反正也吃不下,宋老爷上楼去,站在阳台上,点了烟斗,看着天上星光点点,忽明忽暗地抽着烟。 听见敲门声,他去开门,穿着睡袍,端着咖啡的儿子走了进来,宋舒彦把咖啡放在茶几上:「您喝了这杯咖啡吧!」 「为什么?」宋老爷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晚上喝咖啡还怎么睡得着? 「您不试试看想要睡,却睡不着的感觉?」宋舒彦放下咖啡,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宋老爷端着咖啡,犹豫着 . 要不要喝?下定决心,一口气灌下去。 喝完这杯咖啡,果然脑子越发清醒,走到阳台上,继续抽烟斗,思绪千千万,厂里虽然有秦瑜的措施,而且颇有成效,但是面临的是将状元郎张謇的大生纱厂逼倒闭的东洋那些纱厂。 在那几年里,哪一家纱厂不是有今日没有明天?海东还算好的,而且是最快扭亏为盈的,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可自己好不容易看清心意,想要跟明玉白头偕老,明玉说不愿意跟自己白头偕老。 此刻若是在海东和她之间,选择了海东?以后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看着凌晨的启明星升起,对过的洪公馆大约是佣人起床了,房子里透出灯火。洪先生那般的齐人之福,真的要有福气才能享的,宋老爷转头再看了一眼洪公馆,进了屋里去,哪怕睡不着,也躺着。 前天夜里没睡,昨天早上补眠,到底没睡够,又一夜没睡,早上下楼,宋老爷已经像是踩在棉花上。 明明肚子饿了,早饭也没心思吃了,看着儿子又是牛奶又是鸡蛋又是面包,还一边看报纸:「走了!去厂里了。」 「好的。」宋舒彦站起来,跟父亲一起往外走。 车子开出大门,转弯过去,却见前面马路上,洪公馆的门口,巡捕房的阿三,站了两排,拉起了警戒。 宋舒彦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机老唐说:「二太太去巡捕房告大太太毒杀洪老爷。还要弄死她和她生的小少爷。」 宋舒彦皱眉:「毒杀?洪先生不是中风猝死的吗?」 唐师傅摇头:「谁知道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听洪家的佣人说,大太太和二太太,堪比京戏里的吕后和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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