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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邬云云喜欢他那些烂大街骗小女孩的煽情内容,收拾收拾感觉能出一本“外表是医生,内底是浪子,见过无数生死,内心始终痴情一个女孩忧伤人生”的畅销书。 都不知道媒人从哪挖来的这些奇葩。 可能正是因为奇葩,销售不出去,所以媒人们总要推荐给新出来相亲的妹子,看看有哪个傻的会上当,或者说,看过了这些,对待之后那些较为普通的,会感到满意,拉高成功率? 邬云云挖不透媒人的想法,媒人的眼光和想法,和这些“猛男”一样,深不可测。 起床,今天陈医生休息,说要带她去买衣服。 邬云云觉得说要带她买就要带她买,少一件衣服都不行,于是进厨房去催促陈医生。 陈医生今天穿了件灰色长袖圆领T恤,灰色长裤,站在那里搅拌粥。 他的日常外出着装都挺严肃,白色衬衫,黑色风衣,禁欲寡淡,此刻穿得这么休闲,就很居家很贤惠,有别人看不出的一面。 当然跟那些相亲对象不同,他们看不出的一面,是品性上真实的那面,而陈医生是放松的那面。 有时候真应该让他们去看看陈医生的朋友圈,除了转发医学文章,别无其他,还经常会跟人讨论出十几条的留言,全都是专业名词。 这半年,只有在他们第二次遇见那天,拍了朵淋雨的桃花。 陈越察觉到邬云云站在门口,端起碗:“粥快好了。” “好的。”真是个勤劳的小媳妇儿,邬云云满意地点点头,去洗脸刷牙。 收拾完出来,见陈医生把粥和小菜都摆放上桌,邬云云说道:“陈医生,以后中午就我来做饭吧。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中午还是休息会儿,免得下午犯困。” “好。”陈越也没拒绝。 “实在麻烦,中午就不回来了。”邬云云坐在他面前,夹起一点小菜,喝了口粥。粥很温软,入口即化般,陈医生真的是无论做什么都仔仔细细,连做粥都这么标准。 “我看情况吧。”陈越说。的确,不像春天,气候宜人,让人想出去走走,夏天的话温度太高,一直在午间来回的话,车都能被晒老化。 不过这个夏天,陈越定位的是七到九月份,离现在还有两个月。 陈越望了眼此刻的邬云云。 面前的她连喝粥都有满足感。 邬云云喜欢吃东西,但她很瘦,她并不挑食,很好养,基本就是给什么吃什么,以至于陈越认为邬云云可能在外地那段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或者说吃得不健康。 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她的脸蛋圆了些,也更红润。 男性和女性身体构造差别巨大,每个月都要来月经,生孩子更是一道关。并非疼痛,而是生育对女性身体耗损极大,像邬云云这种身体瘦弱贫血的女性,绝对要格外注意。 否则很容易在生完孩子后整个人面临失调,补都补不回来。 喝完粥后,邬云云去洗碗。 两个人换了套衣服,收拾收拾出门。 今天天气好,他们一路随意逛过去,城市里的花都开了,路边都是粉粉白白,周末人流量很多,老人带着小孩,年轻情侣,阳光下,大家都有轻快的神情。 商场是新开的,正在做店庆,来的人特别多,装修富丽堂皇,跟欧洲皇宫似的。 一至三层女装,四层男装,五层鞋品,层层叠叠水晶灯,玻璃柜放着欧美高挑模特的模型,跟真人似的,非常漂亮。店名和LOGO基本都是外文,只卖服装,其他统统没有。 陈越和邬云云逛了圈,一楼有几家Zara和H&m的平价店,到第二层就全是高档,或者中档,反正邬云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随便问一条短裙都是两三千。 衣服这么贵,邬云云就不打算在二楼买,不过二楼还有内衣店,邬云云想去买点。 挑中一件有点像护士服的夏天睡衣,邬云云拿起来看了两下:“对了,我之前去你们医院那,觉得护士服好好看。要不我也买一套护士服cosplay吧?” “害怕。”陈越站在她旁边。 “你害怕什么?”邬云云好奇。 “替病人害怕。”陈越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当护士,可能连动脉和静脉都分不清楚。” “喂!” 真是的,一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陈越就不会随便开玩笑。 邬云云把睡衣挂回去,陈越倒递过来一套粉色真丝吊带:“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希望女人在外面清纯保守,在家里sexy,邬云云摇头表示拒绝,“不要。” 陈越把衣服挂回去。 邬云云继续挑:“我之前相亲的那个胖子,还希望我玩角色扮演呢,说什么他喜欢兽耳娘,猫耳娘、兔耳娘、豹耳娘之类的。还希望我能接受兔女郎装。” 陈越:“……” 这家店没什么合适的,邬云云带着陈越走出去。 “我觉得中国女人结婚挺难的,什么男人都自我感觉良好。我要是没遇到你,刚开始相亲时,还会觉得好玩,时间久了,恐怕就会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只能配上这种人,久而久之,可能遇到稍微正常点,不奇葩的,就嫁了。”邬云云说,“相亲,就是用最快的方式,贬低自尊。” 陈越突然从后伸手抱住她的腰。 “干嘛呢!”邬云云笑,她的腰怕痒。 她下意识扫了眼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匆匆一瞥后很快挪开视线。 不过陈医生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很害羞的,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连牵个手都鼓起半天勇气。邬云云转过身,陈越把她抱在胸口,把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以后你都不会遇上这种人。” 很奇怪的感觉,她原本不当什么事的,此刻静了一秒才道:“好。” 空手而归。 邬云云嫌弃店里面的衣服太贵了,即便打七折,一套下来也有三千多,她宁愿去网上买。 陈医生劝说他来付款,让她随便挑,但买两件衣服就花掉三千多,邬云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以前她在云南租个小单间一个月也才八百块呢。 刚进房门,在玄关,陈越直接把邬云云抗在肩上,邬云云笑:“大中午,黄医生就要兽性大发了吗?!呜呜,别过来!” 呜呜已经能够有点听懂她的话,原本想要迎接的动作改为蹲在原地。 陈越把邬云云放在卧室床上,邬云云今天挺高兴的,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都准备好了。 谁知道他只是望着她说:“咱们结婚吧。” 第14章 矛盾 “是因为我今天提了结婚这件事?”邬云云的笑容逐渐静下来。 “不是。是我早就想这么做。” 他早就想跟她结婚, 区别只在于提的时间而已。 之前想等三四个月感情稳定下来,只是在商场时, 听邬云云说, 她去跟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相亲, 被随意点评和要求;在云南住十平不到的小单间;买一件一两千块钱的裙子他劝了半天都不舍得。 他被针扎一般,为什么会有人让她过这样的生活?自己明明可以给她更好的。 邬云云在沉默。 陈越的心下沉:“你不愿意?” “不是。”邬云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咱们才相处了一个月。” “可是我的感觉很强烈。”陈越试图说服她, “而且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的确很开心,邬云云想。 “可还是太冲动了。” “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只是一时冲动?”陈越问, “从上丨床同居开始,你好像就认定我对你的兴趣不会维持很长, 好像仅仅只是得偿所愿后就会消失,是不是还打算把我拉回正轨后,功成身退?” 邬云云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我有自己的私心。我不想相亲,我不想应付我妈妈, 我觉得好累, 我想逃避一些事情。” “那你可以一直逃避下去。我们结婚不会阻碍你。” 邬云云过了足足好几秒,阖下眼:“我这样的条件, 对你没什么帮助, 连工作都不稳定……” “我之所以努力赚钱, 就是为了当我选择人生伴侣的时候, 不用考虑她的条件,只需要确定自己喜不喜欢。”陈越目光在黑暗中坚定。 邬云云已经没有话说,只好沉默。 而陈越的心随之跌到了谷底。 即便在求婚前, 也已经猜到邬云云有可能不会这么快答应他。 她的反应仍旧令他不悦,她一直在找借口,这种借口连她自己都知道说服不了别人。可为了拒绝他,连这个理由都搬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在期待你的前男友?”这是陈月第一次正面跟邬云云提及她的前男友。 “再给我点时间。”邬云云说。 她想跟陈越在一起,她也找不到比陈越更好的人,自己未来有99%可能跟陈越结婚,只是目前她心里面,还有1%的其它。 这个1%很渺小,从概率上基本不可能发生。 也还是怀揣在她的心里。 她需要时间来认清1%的不可能发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陈越凝住她许久没有动。 邬云云表面上很柔软,内心一样很坚决,否则当初不会直接一个人跑去云南。陈越也知道,自己逼迫不了她,可他就是不甘、不甘。 他覆盖住她的唇,疯狂地。 陈越这个人性格平静,唯独对待感情过分认真,生起气来打不得骂不得就会发泄在床上,现在跟第一次般,有些强迫性质。 但邬云云回应他,她宁愿他做这件事,也不希望他问她那个问题。 结束后,两个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窗帘没拉开,明明是上午,屋内却昏暗,呜呜好像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一直趴在客厅不敢进来。 陈越把她拥在身前,唇贴着她的肩:“你跟他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邬云云笑了笑,陈越真的有时候很直接,他生起气来就什么都问,专门问那些自虐的问题。 “我到云南的第一天。”邬云云也没有掩藏,“坐了十几个小时,早晨六点下火车。他在的地方不方便出来,于是我就在外面等他。从早上等到了中午,等了五个小时,他才出来了。他没有地方给我住,只好带我去附近的小宾馆。” “那个宾馆很小,灯光昏暗,好多男男女女,有一张很小的床,他帮我把行李放进房间,本来开门想走又没走,事情就发生了……” 邬云云依旧能回想起来那天小宾馆里灯光的颜色。 这时,陈越却忽然低头,重重咬了一口她的肩。 “你干嘛又咬我?” 陈越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中沉沉地想: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让她如此卑微? 他们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陈越先起床,穿完衣服还拿起邬云云的手机:“哪个是你的前男友?” 在第一次拿起邬云云手机,查看自己的备注时,陈越就已经扫了一遍她的好友列表,没有发现备注得很亲密的人。她的朋友圈和相册里也没有一丝一毫他的信息。 “我已经把他删了。”邬云云依旧侧躺在床上,朝着窗帘说。 陈越放下手机,没再说什么。 他依旧想知道邬云云和她前男友的事,只是问得越多,邬云云会想起越多。现在他还不想让她回忆,那种感觉令人躁郁。 她能删好友,意味着她的确想断。 陈越需要忍耐。 邬云云没有想到第一次跟陈越吵架是因为结婚,不一般都是女生急男生不急么? 幸好这件事也过了。 可能也没过,虽然陈越也没有再提,但他们心里都有一根小小的刺。 次日,陈越去上班,邬云云去找她妈妈。 一大早,林悦梅坐在门口择菜,见邬云云来很诧异,往往她都是下午来的。 “妈,我来跟你学做菜。”邬云云拿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邬云云觉得好笑,邬云云根本就没人认真学做菜的念头,否则厨艺也不会这么烂,她更多时候宁愿用方便来解决,譬如直接帮人点外卖。 有好好做菜念头还能追溯到高中,林悦梅生病,她中午放学回来,买了只鸡,专门给她煮汤,导致林悦梅喝了一口后,自己爬起来做饭。 那只鸡死得太可惜了。 邬云云在某些地方很聪明,譬如功课,一直都考前三名;在某些地方却有些迟钝和外露。 “你跟陈越出问题了?” “嗯。他跟我求婚了。”邬云云说。 林悦梅顿了一顿,侧头望他:“你没答应?” 邬云云默认。 上周陈越还陪着邬云云回来过一次,邬云云心大没问刘香的事,林悦梅可不能不问。 陈越也就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想等到他跟邬云云感情稳定下来再告诉他妈妈。这话像个托词,但结合之前邬云云说“如果我肯”的话,林悦梅就懂陈越的意思。 什么叫靠谱,就是别人想到的,他都想到,不仅早就想到,还备好了解决方案,如果只是馋邬云云的身子,陈越不会认认真真想到这一步。 只会贪恋这快乐,不想未来,或者敷衍地提及一个含混的未来。 再听邬云云说,她这一个月跟陈越相处日常,林悦梅对于邬云云之前的话就更加确信。 “陈越那孩子挺靠谱。”林悦梅说,“合适的话就趁早结了吧。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光凭爱情,过不成日子。” “可你不就是靠爱情撑下来的吗?” “我是靠你撑下来的。” “你是靠爱情和我撑下来的。否则以前有人追你,你为什么没有再嫁?”邬云云问。 “光是带你就够累人的,还想再嫁?!”林悦梅笑。 她三十三岁丧偶,年轻时的确有人给她介绍过,去见过几面,一个带着高中男生的离异男人,条件不错,对她也很满意。 可林悦梅总担心家里要是住进两个男人,对邬云云不好。 那时候社会上乱七八糟的新闻特别多,尤其是邬云云当时十三岁,正在发育,越长越漂亮,旁边的小孩包括有些大人都盯着她目不转睛,天天相处,林悦梅不能总看着,怕出事。 本身也没多喜欢,就是为了分担压力,要是女儿有隐患的话,还不如不结,辛苦点算了。 一来二去也就拖到了现在。 到现在老了,对这种事更没指望,唯一希望是见邬云云有个归宿。 “你现在也可以再找个。”邬云云说,“我希望有兄弟姐妹。” 林悦梅说自动忽略她这句话:“妈希望你早点稳定下来。” “我在努力了。”邬云云转换话题,“妈,你知道陈越多搞笑吗?他跟前女友分手,给了十八万。那我问他,如果我跟他分手,他给我多少?他说,一分钱都不给我。” “那是因为他爱你啊。”林悦梅一下就明白,“他不希望你离开他。” “可是真爱不是应该给得更多吗?” “你想什么呢?”林悦梅别了她一眼,“你要是离开他,他剜心断肠的,还要给你钱,疯了吧?” 邬云云笑:“是啊。” 没找她赔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摘着空心菜枯掉的叶子,她突然问:“妈,你怪过爸爸吗?” “怪他什么?” “英年早逝。” “又不是他自己想要牺牲的。” “可是那么多警察,为什么偏偏他要第一个冲上去呢?为什么他要自己举手,带头当先锋呢,为什么他要那么主动?隔壁小青爸爸还懂得挑一个最安全的门守着呢。” 林悦梅低头摘着菜:“你爸就那样。” “是啊。所以他光荣,他牺牲了,可是我们呢。”邬云云清清淡淡地说,“我至今还记得奶奶生病,你一边上班,一边陪床,每天六点从家里做好早饭出去,五点下班回家炖汤再送到医院去,困到头栽在煤气罐上。下班走夜路回家碰上抢劫犯,一路自己逃回来;老房子没有电梯,一个人扛着一大袋米上楼,累得腰半天直不起来……” “提那些干什么?”林悦梅把手里摘好的菜放到菜篮里。 “感情不深的婚姻,丈夫去世即便伤心,也可以再找一个,可是有感情,尤其是深爱过的怎么办呢。像你这样,丈夫死了,还给他尽孝,伺候他母亲,照顾他妹妹,抚育他女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邬云云像是憋久了,没怎么跟人说过心里话,她小时候就很有主见,只是容易藏着。 林悦梅倒是头次知道她有这种想法,没想到自己给她起了反面作用。 “后来我就发誓,我绝对不会嫁给警察。”邬云云撕着豆角旁侧的筋,“我害怕守寡。本来你已经死了老公,要是死了女婿,那不是更可怜。要是有孩子,外公爸爸都死了,家里面一个男人都没有。” “胡说什么?!”林悦梅连忙制止她,瞥了眼被她折腾得皱巴巴的豆角,也没骂她,顿了顿才补充,“医生又不是什么高危行业。” “是啊,医生还好点。”邬云云盯着豆角说。 林悦梅知道她说的是谁,邬云云刚云南时还特地给她打过电话,说跟那孩子在一起,可是林悦梅没提,的确,她并不认为自己苦,可要是让女儿走一遍自己的老路,她绝对不会愿意。 这一点她们母女都知道,所以邬云云才说,她在尽力。 “你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去想。”林悦梅端起篮子离开。 “嗯。”邬云云回应。 老妈真是不能听起别人提老爸,连她手里这条豆角都没有收走。 人啊,真奇怪,就像陈越,总会问她一些自虐的问题;邬云云也是,明明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放在眼前,却总是贪恋着那1%。 那微不足道、毫无可能的1%。 第15章 梦 情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其中一方被问到:“你爱你的伴侣吗?” 这方回答:“喜欢,但还不算爱。” “你愿意为你的伴侣而死吗?” “不愿意。” 明明相处得很愉快, 明明忠诚并无出轨, 然而这个回答, 另外一方听来,绝对不是滋味。 爱情有时候是故意的一叶障目。需要肯定。哪怕它未必能做到。 此刻邬云云和陈越就是这种情况。 陈越在问之前,即便猜到邬云云并没有完全爱上他, 在得到确切答案后,依旧会受伤。 而邬云云同样也是如此, 她有愧疚。 这几天的相处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双方却仿佛禁忌般没有再提起“结婚”这个词。 陈越不想这样。 五一, 他专门跟同事换班,带邬云云野餐。 马上要进入夏季,他们这里的天气是冬天极冷,夏天极热, 趁着天气好, 他们还可以出去逛逛,顺便把邬呜呜也带出去接触一下草地。 为此, 陈越前晚就开始准备, 买了不少三明治、面包、小蛋糕、水果, 还有野餐布, 当然还包括呜呜的肉罐头、牵狗绳以及飞盘玩具。 他们这有个很有名的公园,栽满了樱花树,这个时节最是烂漫, 无数樱花落满鹅卵石地面,飞舞在空中,美不胜收,常常能吸引不少外地人前来。 邬云云应该会喜欢。 早上九点半,他们开车出发,预计车程四十分钟。呜呜第一次坐车还有点兴奋,不住地吐舌头,望向窗口。 “呜呜胖了好多。”邬云云抱着呜呜坐在副驾驶位说,“现在肚子摸过去全是肉,鼓鼓的。” “谁让你天天给它那么多吃的?” 天气实在太好了,阳光浅浅的,有微风,远离都市的车水马龙,远远望见一大片草地,让人不由得心生愉快。 “陈越,你真的是会养。我胖了,呜呜也胖了。” “你维持现在的体型就好了。已经不虚了,再多运动运动。” 陈越简直像个智能健康助手,邬云云说:“以后我天天带着呜呜出去跑步。” “那我呢?” 邬云云没想到,陈越跟一只狗都要斤斤计较:“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跑步好了,买两个牵狗绳,你一个,它一个。每天都牵出去溜溜。” “我确定是你溜我和呜呜?没准会变成我和呜呜拖着你跑。” “那我也开心。还不用自己使劲。”邬云云喜滋滋。 陈越回头瞥了眼她:“……” 怪不得呢,在床上也这样,能不使劲就不使劲。 “买个滑板。”邬云云散发出奇思妙想,“你跟呜呜就在前头拉着我,我就坐在滑板上给你们计时,不跑一百圈不许走。” “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在小区里游街一般。 “没事,小区阿姨都会羡慕我的,因为她们的老头子都拖不动她们。这正是为了彰显你的年轻力壮,勇猛无敌。” 陈越憋不住笑了。 还勇猛无敌呢,他觉得只会彰显他们全家——他、邬云云、呜呜,是滑板三傻。 到了公园,已经有不少一家三口坐在树底下。 陈越挑选了棵大樱花树,把野餐布从车上拿下来。 呜呜一见草地就欢脱得不行,不停地蹦跳,跃跃欲试,简直拉都拉不住,陈越让她先去遛会儿。 把野餐布四角都压平,陈越见远处邬云云根本就控制不住奔跑起来的呜呜,这会儿呜呜还小呢,等大了,邬云云估计还真得被它拖着跑。 野餐布上有些狗毛,陈越低头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即便他很少抱呜呜,身上还是会粘上毛发。 陈越把自己身上和野餐布上的毛发收拾干净后,才把准备好的果盆、三明治、饮料等放上去,顺带呜呜的肉罐头,也打开好,放在一角。 还没结婚,却已经有了养儿子的感觉。 过了十几分钟,邬云云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一只手压着肚子说:“累死我了。” 陈越笑:“不是说好溜我们吗?” 邬云云摆手:“溜不动溜不动。” 陈越幸灾乐祸,在她坐下来时,递给她一瓶橙汁。 她接过喝了一口,过了会儿逐渐才平静下来。 周边都是带孩子的,带狗的并不多,小孩子要么在跑步,要么在放风筝,青天白云,空气中隐隐传来花香,人生很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 陈越拧开矿泉水,微风几许,天晴烂漫,这时候即便不说话,也觉得惬意。 别人还有别的狗,奔跑浪漫,真的会让人有种生活很美好的感觉,望了一阵,邬云云就有点犯困,把旁边的食物一一搬过去些,躺在野餐布边缘,闭眼休息:“我睡会儿。” “好。” 邬云云平躺,双手搭着闭目休息,昨晚没睡好,今天起得早,有点困。 陈越望着她好一会儿。 有个萨摩耶幼犬,好像对呜呜很好奇,老远便在不远处张看,呜呜立刻站起身,哈赤哈赤,朝对方跑过去,劲头是真猛。 陈越只好跟着一起去。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也是刚买的小狗,三个月大的母萨摩耶。呜呜翘着尾巴,一直绕着对方转圈圈,陈越简直了,从小就这么舔,长大还得了? 呜呜不停绕圈去嗅母萨摩耶屁股,母萨摩耶赶都赶不走,年轻姑娘不怎么会带狗,陈越也不太会,两个人低头望着两只狗,小狗场面色丨情,有些尴尬,姑娘主动找他答话,陈越下意识转头去望邬云云。 她正睡,没望见他们。 邬云云却做起了一个梦。 梦里面是像是漫画中经常出现的分镜,中间是白的,四周是有些灰朦的云。 他就站在中间那片白前,一身警装,高大俊朗:“邬云云,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邬云云问。 “去执行任务。” “你是特地来跟我说的吗?还是我特地想让你来跟我说?”邬云云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梦。 他没回答,回头望,远处站着许多他的兄弟,轮廓朦胧氤氲,全都穿着军装。 “我走了。” 邬云云没有拦他,她从云南回来就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目送他离开。 站在那片人群中,如水墨画般逐渐消失。 梦醒了。 梦很早就醒了,太阳的温度烫得人眼球发热,邬云云没睁开眼睛,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起身,抱着双腿。 陈越牵着狗回来:“呜呜跟别的狗玩,被揍了。” 呜呜也很失落的样子,趴在草地上。 邬云云却没有接腔,脸上反而有些怔忪接近于难过的神情。 陈越瞬间觉得她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没什么。”邬云云尽量表现正常,起身拍了拍站在身上的草,笑了笑,“躺久了,我去湖边散散步。” 陈越目送她的背影。 邬云云不正常,从野餐回来后就不正常。 回来的路上,她的话少了很多,跟她说起呜呜也没太大情绪,明明她是很活泼的,很喜欢跟人开玩笑的。 晚上,两个人吃完饭。 八点,陈越在书房阅读文献,出来倒水,见邬云云居然全坐在沙发上观看新闻。 以往她都是在看电视剧。 陈越端着水杯默默站在她身后,见荧光落在她脸上。 “4月30日,一陈姓男子手头有大量毒品易。云南省昭通公安分局,调集6名民警于凌晨实施抓捕。经过激烈搏斗,男子最终被制服。缉毒警随后从车上搜出冰丨毒10小包,大砍刀两把。缉毒警无一人受伤……” “云南省昭通市警方近日连破两起特大运输毒品案,缴毒逾51公斤,抓获犯罪嫌疑人6名,缴获涉案车辆3辆……” 是他从未见过的出神。 邬云云究竟在看什么,陈越并不知道,但他大概猜到,她应该在找什么。 他没有开口。 邬云云一连刷了四天白天和晚上的时事新闻,都跟缉丨毒相关,但并没有什么大案子,也没有什么负伤或者牺牲新闻,这让她逐渐松懈下来。 其实并不相信什么预知梦,人就算要死,也不可能死前托梦,有那能力,干脆就不要死了。 也许只是最近提起他,才会梦见他。 而他不是出任务就是出任务,除了战友就是战友,所以她连做梦都会想起这些。 也许被压抑得太久了吧,被上次陈越问开了出口,她开始频繁想起他们的过去,在夜里无端端地回忆,这是她最近都睡不好的原因。 确认这些,她只是想求个心安。 已经不会再在一起,可她希望,他至少不要死掉。 陈越都没有说什么,表现得很平常。 直至周五下班回来,手机没有信号,陈越在抽屉里找苹果手机的插卡针,翻到了之前自己那包烟——自从邬云云发现过一次后,他就没有再抽过。 他打开看。 长期做手术,对于这种盒子里面东西数量很敏感。 烟少了一支。 陈越当然知道,邬云云是不会因为“求婚”那件事抽烟。 他用目光再次数了一遍,翻了翻,抽屉里没有散落的,也没有掉在地上。 的确是少一支。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这篇文不虐,这可能已经算最虐的部分了。 前男友也没多少戏份,基本解开心结后就是甜甜甜,本意也就是想写篇小甜文。 第16章 坦诚以待 陈越把烟盒盖上, 放进抽屉。 推进去。 邬云云正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哗啦。 陈越走出去, 拿起自己的杯子去饮水机前倒水, 有烧好的热水, 按下,水流便淅淅沥沥装满自己的杯子。 凝视着水面。 他突然觉得不对,把已经快满的杯子方在桌面上, 重新走到卧室里,打开抽屉。 邬云云洗完澡换好睡衣吹干头发后走进卧室, 见陈越独自站在卧室阳台前,低头说:“云云, 我们谈谈。” 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瞥见了陈越手里那包烟,没有吱声。 “我原本假装没有发现,后来却觉得不能视而不见。”陈越却说, “不是因为你, 而是因为我。” “你痛苦的时候,我的猜疑也会更重, 变得敏感而揣测, 我不希望你见到这样的我。”陈越把玩着打火机低笑, “我之前一直想等你克服, 现在却想坦诚问你一些事。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邬云云走过去,并排站在他身边。 “我记得以前问你,为什么你会叫邬云云, 这个名字的寓意不太好。你告诉我,你爸爸说,即便是乌云也并不意味着不是好天气。那时候,我没懂,现在有点懂了。”陈越说,“爱情未必就得是初恋、相恋、婚姻,顺顺利利,全心全意,能做到这样的人太少了,也有可能必须得包容对方全心全意爱过别人,无法彻底忘记别人。” “你不生气吗?”邬云云。 “没什么好生气的。”陈越左手把烟盒打开,抽出一支,“我之前不也是一边想着你,一边跟王瑶交往。如果你没回来,我甚至会跟她结婚。抽吗?” 陈越递给邬云云一支烟。 邬云云有些讶异,扫了他一眼,接过,陈越帮她点燃。 青烟在空荡荡房间徐徐升起,此刻,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些奇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不快乐”,即便因结婚那件事产生矛盾,也会以激烈的上丨床来结束。 “现在,我想问你,我最恐惧的一件事。”陈越望着远方,并没有直视邬云云,“如果他回来,你还会跟她走吗?” 是的,从邬云云跟他在一起,他就想问这个问题。 只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害怕让邬云云发现他其实极度介意才没有问,一直想耐心先把感情培养好。 现在他发现邬云云其实跟他差不多,她压抑的是自己想念前男友的事,她不敢让他知道,一方面无法克制,一方面愧疚不已,只好自己排解,否则不会偷偷抽烟。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命回来。” “为什么?” “他参加了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是去做卧底,被发现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我不愿意他参加,就让他在警察和我里面选一个,他选了警察。”邬云云站累了,坐在阳台上。 “他叫什么名字?” “雷火。天雷地火的雷火。”邬云云笑,想起来他以前介绍自己名字的那股蛮横劲儿。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之前陈越每次问她这种问题,总会带有浓厚的情绪,仿佛自虐。 此刻,他确很平静,平静得像个过去的朋友,让邬云云也没有隐藏:“很小就认识了。我爸爸就是因为救他牺牲的。” “所以他才去当了警察?” 她对陈越猜到这件事并不讶异,这几天她的确有些过于明显:“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很不一样。你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他是讲义气勇猛。我爸救他牺牲后,他很自责,所以总是偷偷地保护我和我妈妈。初中有个小男生暗恋我,天天跟着我回家,往我窗户里面放蟑螂,他就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不要骚扰我。后来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归他罩。” 陈越心想,的确是很容易让女生爱上的人。 夏初,五楼还能听到些微的虫鸣,他们背对着夜风,面对卧室床铺和衣柜,空空荡荡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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