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也。” “昨日夜间,便有不少人来支取存银,甚至借了数倍,恐怕如今不止安仁坊,就连那些城外药商存货,也都被人包了……” 张彪眼角抽搐,“动作这么快?” 法善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得茶室敲门声响起,同时伴着个焦急地声音,“监院,后堂出了点事……” 法善听到,眼神微变,但还是笑着对张彪道:“张捕头还请稍等,容贫僧处理点杂事。” 张彪装作心不在焉的模样点了点头,“大师先忙,在下等等就是。” 法善双手合十,匆匆离开,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他刚出门,张彪便一个闪身,贴在门边,附耳倾听。 “监院,那些人……” “闭嘴!” 一声训斥,脚步声便迅速远去。 张彪摇了摇头,来到桌边坐下,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药材的事,估计别想了。 大梁朝三百年发展,大小势力盘根错节,他这小捕头想从这些人嘴里抢口肉,简直是难上加难。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还有,霍锋要他留意附近几坊道观寺院动静,尤其是挂单的江湖僧道。 原本懒得理会,但看这模样还真有蹊跷,若在他辖区出事,霍锋那官迷,肯定会找他麻烦立威。 罢了,今晚便来探查一番。 打定主意后,张彪也没继续等,和知客僧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开昭国寺…… …… “萧三……萧三……” 小巷内,余子清若有所思。 天地门那位杨师兄,只说了其相貌特征,让他别多打听,只留意有没有在集贤坊出没即可。 但余子清,却觉得名字有点耳熟。 “是那厮!”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某件事,咬牙切齿道:“是李府的狗奴才!” 他眼中阴晴不定,在小巷中转来转去,“一个死人……没错!” “听闻那萧三当街行凶,被刑部捉拿问斩,哼哼,一个狗奴才都要保,果然是李府作风。” “有人要对这萧三动手,还是针对李府设局?” 想到这儿,他眼神变得狠辣,“爹,咱家的仇,或许能提前报……” 说罢,他匆匆回到家中,来到简陋书桌前,摊开草纸,泼墨挥毫,按照脑中回忆勾勒出一个人像。 狮鼻、断眉、三角眼……如果张彪在,便会发现,这画像与萧三一模一样。 半晌,余子清搁下笔墨,冷哼道:“《相书》曰,狮鼻乃富贵之相,但也有虚实之分,断眉三角眼,为人恶毒阴险,即便一时风光,也皆是虚财。” “萧三此报难逃,若能将祸水引入李府……罢了,先找到人再说。” 想到这儿,他吹干墨迹,将画像折叠,揣入怀中,匆匆出了门。 天地门杨师兄的命令,是要他留意集贤坊,但余子清深知,这种书香汇聚之地,萧三那种人根本不会来。 他父亲是言官,因当庭斥责李府枉法,而入狱惨死,家道中落。 而他从小耳濡目染,晓得这些富贵人家内部是如何勾心斗角。 萧三是李府大管家侄子,但终究是个奴才,要李府保他,除非让萧三变得有价值。 一个死人有何价值? 当然是去做见不得光的事! 余子清脑中急速运转,匆匆向集贤坊附近的光福坊跑去。 他知道,杨师哥定然是去给那里的新人分配任务。 果然,刚进坊门,便见到伢人打扮的杨师哥从小巷中出来。 看到他后,杨师哥眼神微冷,二话不说,扭头便进入暗巷。 余子清匆匆追了上去,但入巷口,杨师哥便忽然闪出,凝掌为爪,扣着他的喉结摁在墙上,恶狠狠道:“不懂规矩么,敢跟踪我!” “师哥,且慢……” 余子清脸憋得通红,艰难道:“我有办法……找到萧三……” “哦?” 杨师哥稍微松手,眼神变得危险,冷笑道:“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机会不易,但想上位,单凭嘴皮子可没用。” 余子清弯着腰咳了几声,喘着粗气,眼神坚定,“愿立军令状,三日之内,肯定找到人!” 第22章 古刹藏隐秘 “三日……” 伢人打扮的杨师哥乐了,面带笑意,眼中嘲讽却毫不掩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玉京城百万人口,一百零八坊,若有心躲藏,即便我天地门派出全部力量,也不敢说一定能找到,何况还全是新人。” 说着,若有所思,眼神也变得诡异,“你家……似乎和李府有仇吧?” “不敢隐瞒杨师哥。” 余子清整了整衣领,目光变得坚毅,“家父生前收集李府罪证,他们的勾当,我一清二楚,萧三能逃出牢狱,绝不是他那管家叔父能做主。” 一番话,令杨师哥眼中阴晴不定。 余子清见状,又激将道:“在下愿将功劳全部让出,就怕杨师哥畏惧李府权势,不敢动手。” “不敢?” “笑话!” 杨师哥冷哼道:“别特么跟老子耍小聪明,自打混江湖起,脑袋早别在了裤腰上。” “说说,你要怎么找?” 余子清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如今潜藏,必有暗中勾当,杨师哥大张旗鼓找人,反倒会惊动对方。” “那萧三论身手,顶多是个三流,唯一的优势,便是久在京城厮混,熟知各种门道。” “买卖毒药、偷拐人口、散步谣言……这些渠道才是重点。” “还有,他隐藏身份,很可能不会亲自现身,可从相熟之人查找,看谁最近有异常……” 听着余子清的话,姓杨的天地门弟子,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这些线索,江湖老手都会寻找,但都是吃亏得来的经验。 余子清菜鸟一个,却如此有条理,比那些新人不知强了多少。 想到这儿,他语气也变得和善,“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商议一下……”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安贞坊外,张彪依旧将众人集合,分派巡夜路线,叮嘱安全。 待众武侯走后,他才对着王信与铁守明沉声道:“霍锋要咱们留意坊中寺院道观,昭国寺可能有点问题,我去探查一番。” “你二人坊外巡视,若出事,便召集武侯前来接应。” “是,大人。” 做下安排,张彪也没急着动身,而是与众人继续巡逻。 待到亥时人定,夜深人静,张彪才一个闪身,进入暗巷。 昭国坊外,坊墙还在修葺,搭建的木架还未拆除,无需使用勾魂索,张彪三蹦两跳便跃过了坊墙。 夜幕下的昭国寺,更显安静。 明月照佛塔,带着一丝阴森。 黑暗中,火光摇曳,几名武僧打着灯笼,手持哨棒,沿着松柏小道走过。 塔林幽暗处,张彪显出身形,若有所思。 他已转了一圈,发现各个要道皆有武僧巡逻,只能从塔林浮屠墓外围潜入。 这可不是防范小贼的手段。 和尚们果然有鬼…… 张彪看了看远处,将两条袖子一扯,折叠领口上提,六扇门捕头戎袍,顿时化作了夜行衣。 他也不着急,暗中计算时间,等到武僧巡逻间隙,才压着身子,快步轻脚与阴影黑暗中穿梭…… 这昭国寺分为三部分。 前院对香客开放,依次为护法殿、天王殿、佛光殿,两侧各有钟鼓楼和伽蓝殿。 中院是藏经阁、库房、讲经阁、伏魔殿,以及方丈、监院等寺院长老禅房。 后院则是普通弟子居住之所,还有水井、茅房、菜园子。 浮图塔林,紧挨着中院。 张彪还未靠近,便莫名一阵心悸,连忙停下脚步,藏在暗处。 这中院有藏经阁与库房,却黑暗一片,死寂的吓人,甚至连巡逻武僧都不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这时,远处脚步声响起,白天的知客僧从回廊匆匆而来,急声开口道:“师叔,那几位又发疯了!” “慌什么……” 藏经阁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这是名古怪的和尚。 他体型高大,超过两米,更是生得虎背熊腰,赤裸着上身,密密麻麻刻满经文。 尤其是头部,方脸大耳,双目蒙着一块厚厚白布,走起路来却完全不受影响,轻松踏过藏经阁门槛,又走下台阶。 这怪和尚闷声道:“你们这些外门弟子,久在红尘蒙心,没半点定力!” “弟子知错。” 知客僧声音发颤,似乎都要哭了,“还请师叔快点,若迟了,怕是压不住那些人……” 张彪在暗中看得心惊。 这怪和尚一看就不简单,怪不得中院无人镇守,若非自己修炼《三阳经》,精气神饱满,灵觉不凡,早被其发现。 想到这儿,他连忙运转灵视之眼,竟有稍许滞涩感,随后信息涌现: 心见僧(黄级一品) 1、来自莲华宗的僧人,有着惊人体格与武艺,刚踏入炼气期。 2、心见为眼识,目盲心不盲。特殊的佛门炼气法,让他获得出色感知,更有利于近战,但作为代价,却永远失去了眼睛…… 3、我愿化身盲目夜叉,护佑宗门繁荣昌盛…… 炼气期修士! 张彪心中震惊,连忙低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修士,而且比自己修行速度还快。 灵气复苏才没多长时间,说明对方早有准备,或许传承未断…… 莲华宗,当年不是被景帝剿灭了么?六扇门也因此而成立。 原来无相宗,便是莲华宗…… 这僧人既有传承,不趁着灵气复苏,在深山修炼,跑到京城做什么? 张彪心中好奇,却不敢妄动。 对方已踏入炼气期,本就武艺精湛,加上功法对近战有加持,自己肯定不是对手。 要这种家伙镇压的, 又是什么玩意儿…… 看着这两名僧人一前一后离开,张彪也咬了咬牙,远远跟随观望。 只见两名僧人,竟进了前院高耸佛塔之内,外面还有一队武僧看守。 在佛塔内? 张彪眉头微皱,有些奇怪。 佛塔这种建筑,他也进去过几座,外面看似宽敞,实则里面逼仄狭窄,往上几层,只容一人通行。 尤其昭国寺这座塔,根本不大,心见和尚那体型,进去都要低着头,那还能容下其他人。 下方有地道! 张彪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自己找到的玉京城舆图,昭国坊的开口,好像就是在此地! 当年那场叛乱…… 景帝灭佛…… 莫非这帮家伙也有地图? 张彪眼中阴晴不定。 本以为和尚们顶多收留点犯事的江湖僧人,没曾想还牵扯到修士、两百年前的叛乱…… 这莲花宗,竟是修行门派。 其伪装的无相宗,百年前就来了京城,暗中潜藏这么久,所图必然不小。 难道与地下秘密有关…… 张彪原本对那份《玉京城舆图》不在意,如今却兴趣大增。 修士都要图谋。 说不定与修行有关…… 不对! 张彪心中一个激灵,止住贪婪。 莲花宗有修行传承,隐藏如此之深,谁知道在地下做了什么。 若有宝贝,百年的时间,恐怕早就被其挖走。 如今灵气复苏,心见这种踏入炼气期的高手,说不定不止一个…… 他有灵视之眼,本就是绝世机缘,何必因外物丢了性命。 想到这儿,张彪深深望了一眼佛塔,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眼下这情况,不是他这小身板能够应对,单一个心见就打不过。 但若真出了什么大事,霍锋那官迷,必会将黑锅扣在他脑袋。 既如此,便交给总捕头处理,莫因此事,打扰了他的修行之路。 出了昭国坊,张彪也没犹豫,直奔六扇门而去…… …… 通政坊,六扇门。 朱漆铜钉大门紧闭,两盏硕大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上面赫然写着“六扇门”三字。 “站住!” 张彪刚到门口,便被巡逻捕快喝止,微笑道:“原来是张捕头,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总捕头可在?” 张彪也懒得废话,直接亮出铜牌,“机要大案,快去禀报!” 巡逻的捕快面色一变,连忙点头,“张捕头请稍等。” 六扇门有规定,平日大小案件,不可逾越职权,但若有机要大案,便可直接向总捕头汇报,任何人不得阻拦。 最近的大案,无疑是杀生教。 很快,张彪便被带进了后院偏殿。 总捕头郭安身穿便服,不紧不慢喝了口茶,询问道:“有杀生教线索了?” “不是杀生教。” 张彪微微拱手,“卑职奉霍捕头之命,探查昭国寺,发现其中僧人身份有异……” 他掐头去尾,诉说了一番。 “莲华宗?!” 总捕头郭安听罢,脸色顿变。 第23章 一朝灵动生 “此事你别管了!” 郭安眼中阴晴不定,冷声道:“装作不知情,继续夜巡,不可走露任何风声。” “卑职遵命。” 张彪抱拳拱手,缓缓退下。 出了六扇门,他心中轻松不少。 这位总捕头郭安,行事很稳重,大概率会先派金牌神捕探查,确定真假后,立刻进宫汇报。 朝堂便是这样,随着皇帝逐渐年迈,性格也愈发喜怒无常。 若非郭安这早请示、晚汇报的作风,六扇门哪能有如今安稳。 总之,这件事已与他无关。 莲华宗这个疑似修行宗门的存在,还是交给朝廷处理为好…… …… 月夜下的玉京城,并不宁静。 除去巡逻各处的金吾卫骑兵、六扇门捕头和京兆府武侯,还有一些憋疯了的小贼。 “站住!” “快,堵住他去路!” 武侯和不良人四散,追得一名夜贼狼狈逃跑,黑夜中乱哄哄一片。 待他们走后,张彪才从屋顶现身,微微摇头,月光下顺着坊墙飞速奔跑。 他是秘密汇报,自然不想让其他捕头发现,要不霍锋定然知晓。 好在,路上几名捕头没有刘长空那身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行踪。 快到安贞坊时,张彪忽然脸色一僵,停下脚步,缓缓望向左肩。 上面, 搭着个老人手掌! 冰冷、苍白、干枯……还能隐约看到大片烧灼痕迹。 半边身子几乎麻木。 种种幻象出现在脑中。 老旧的柴房、三个狰狞扭曲的影子、燃烧的视线与恨意…… “滚开!” 张彪头皮发炸,一声呵斥,借着怒气,周身气血鼓荡,站混元桩,一吐一吸,演练三阳经。 虽还未修炼出气感,但他却感觉周身如同火炉,鼻孔喷着热气,双目精芒闪烁,精气神分外充盈。 身上暖意驱散严寒, 诸般幻象尽数消失。 再看左肩, 干枯手掌已荡然无存。 “魆,穿梭两界,成型后可融于黑暗,操控阴影杀人,也会因此畏惧阳光火焰……” “小心黑暗中的鬼手……” 张彪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难看。 这也是他不招惹莲华宗的原因。 吴阿婆所化魆鬼,白天躲避阳光,夜间突然偷袭,随时有可能进化。 现在凭借三阳经气血搬运,还可令其退散,一旦进化为黄级二品,恐怕会有生死危机…… …… 六扇门后殿内,烛火摇曳。 总捕头郭安脸色阴沉,桌上放着一份古旧档案,正是关于莲华宗。 “景帝建和十六年,周王赵宇谋反,建无极教,网罗江湖绿林,勾连军中要员,掘玉京城地道……” “景帝建和十七年,灭佛,悬赏绞杀莲华宗……” “同年,京中刺客猖獗,离奇暴毙者数百余人,宫中大火……” 他越看越心惊。 作为六扇门总捕头,他也是公门老手,办过的大小案件不计其数,当然能看出这份资料的可疑。 许多东西,分明被故意抹去。 莲华宗,绝没那么简单。 噼! 烛花忽然爆响。 郭安猛然抬头,见殿外月光下,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个人影,身着夜行袍,头戴兜帽。 “方影,什么时候到的?” 郭安不慌不忙询问道。 那人影卸下兜帽,赫然是个满头灰发的中年人,相貌平平无奇,好似那种街边随处可见的百姓。 方影,六扇门十二位金牌神捕之一,潜行侦查本领无双,人称无影神捕。 “刚到。” 方影阔步进入偏殿。 他的脚步也很古怪,始终以前脚掌先着地,好似猫一般没有声音,坐下便自顾自倒了杯茶。 看上去毫无尊卑可言,但郭安不仅没半点恼意,还将桌上糕点推了过去,耐心询问道:“那边查的如何了?” 方影大口吃着点心,嘟囔道:“杀生教来的人不多,进城是由义崇会接的头,随后便没了人影。” “义崇会这两日风声鹤唳,收缩势力,还到处找和尚道士,不知在防备什么……” “那边先停下。” 郭安沉声道:“杀生教喜爱蛊惑人心,不成规模前,威胁不大,眼下有桩更麻烦的事……” 说着,将情报讲述了一番。 “莲华宗?” 方影也不废话,又往嘴里塞了两个糕点后,拍拍手起身,“我这就去查。” 郭安连忙叮嘱,“小心,那边有绝顶高手,看清楚他们做什么就立刻回来,莫要打草惊蛇。” 方影点了点头,出了偏殿,悄无声息消失在黑暗中…… …… 秋风飒爽,落叶纷飞。 仅一日功夫,天气便忽然转凉。 小院内,随着一呼一吸,张彪胸膛起伏,浑身肌肉起伏,绷出丝条状。 渐渐得,他双目似闭非闭,只留一条细缝。 他只觉周身轻软,似婴儿回归母胎,忘去身体存在,安静祥和,若存若亡,达到忘我入定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泥洹宫”、“百会穴”,似天窗打开,清凉之意似阳光照入,转瞬遍洒全身。 张彪好似变成了两个人。 精神升起大喜悦,但心中却微风不动,水波不兴,安于“中和”本位。 随后,小腹猛然绷紧又放松。 一次接着一次,气劲不断于丹田汇聚又散开,渐渐稳定下来…… 咚! 钟声回荡,张彪终于醒来。 好似大梦一场,他望着远处晚霞染红半边天,眼神先是迷茫,随后变得激动。 他终于得气, 踏出炼气第一步! 张彪强忍着心中激动,立刻返回灶房,将剩下的汤药加热,一饮而尽,再次来到院中,再次站混元桩。 这次运转《三阳经》,明显不同。 药力催发,那股热劲不再随着四肢皮肤向外扩散,而是随着小腹震荡、口中一呼一吸,使得丹田部位发热,如同小火炉…… 随着药力散去,这种感觉也慢慢变淡,但丹田中却有股暖流,沿着任督二脉前行,但很快便变淡消失。 张彪不惊反喜。 他彻底确定,自己进入了炼气期。 接下来,就是水磨石穿的功夫,不断壮大三阳真气,打通所有窍穴,便是炼气期第一境。 成功突破,带来的好处众多。 首先便是灵视之眼。 他已发现规律,自己之前最高能查看黄级三品之物,如傩面疆梁。 如今踏入炼气期,黄级四品宝物,应该没问题,随着修为深厚,能看到的更多。 想到这儿,他连忙转身,来到后院,将傩面疆梁挖了出来。 使用此宝,需炼气期修为。 果然,傩面再次握在手中,已没了那种冰冷如针刺的感觉。 张彪心中一喜,将傩面缓缓带上。 冰冷的青铜面具与皮肤接触,大脑立刻变得冷静,同时丹田热流涌起。 怪不得,使用此物需炼气期。 按照信息上所说,头戴傩面,可穿行灵界,增加视野,守护灵魂。 发挥这些功能,多半要消耗真气。 就在这时,张彪感到心中一阵悸动,脊背发凉,随后猛然转身。 此刻,他正好在房背阴暗处。 只见身后三尺外,一团的黑雾正在涌动,朦朦胧胧,寒气四溢。 两只干枯的老人手爪,已经伸出,还有吴阿婆那布满皱纹的脸庞。 而此时的吴阿婆,哪还有之前慈祥善良,面庞如刷了白漆,两眼乌黑,充满怨毒,污血顺着七窍流淌。 似乎注意到他目光,鬼手猛然缩回,黑雾也随之消散。 张彪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吴阿婆所化乃“魆”,这种鬼物不仅可融于黑暗,操控阴影杀人,还能穿梭灵界。 或许,这就是当初蛇山洞窟,所有人被拖入灵界的原因。 若非戴傩面,恐怕也看不到这些。 就在这时,傩面忽然变得冰冷,张彪连忙卸下,只觉略显疲惫。 看来以自己修为,还无法使用傩面太长时间,更别说,还要同时使用三阳真火应敌。 想到这儿,张彪不禁有些奇怪。 他也算动作快的,灵气刚复苏,便得了传承,迅速修炼。 莲华宗那心见盲僧,为何快得如此惊人,早早进入炼气期? 还有,功法传承似乎也不同。 他所修炼的《三阳经》,可以凝聚三阳真火,擅于破邪护身。 而对方的功法,则是类似心眼一样的强大感知,增加近战能力。 对方失去了一只眼睛。 难道,这便是快速修炼的代价? 他心中不解,但眼看时辰已到,便匆匆换了衣服,往坊口而去。 按霍峰定下的规矩,今日夜巡过后,便可轮换,正好集中精力修炼…… …… 铛!铛!铛! 各坊市钟声响起。 武侯们将坊外大门关闭,只留下一个小门,用于盘查出入人员。 城西,永和坊。 一间民居小院内,余子清正透着门缝,观察对院动静。 他身后的杨师哥,已有些不耐烦,低声道:“估计不会来了,你这守株待兔的法子,纯属浪费时间。” 余子清则眼中忽然一亮。 “来了!” 只见对面暗巷中,一名汉子探出头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第24章 凶徒显行踪 “还真来了?” 杨师哥眼中诧异,同样趴在了门缝上观察。 只见那汉子探出头来,东张西望,见街道上没了人,才小心翼翼走出。 这家伙身高臂宽,满脸横肉小眼睛,穿得很不显眼。 他低着头,快步而行,来到对面院外,咚咚敲了几下,低声道:“爹,是我。”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名老汉,粗布青衣,身形佝偻,满头白发,还拄着拐杖。 “你这孽子,还知道回来?!” 老汉大怒,拎着拐杖狠命敲打。 那汉子也不躲闪,任凭拐杖敲在身上,直接进院,向外左右一看,才将门闭上。 余子清连忙扭头。 身后杨师哥顿时了然,二话不说,轻轻推门而出,冲向那小院侧巷,躲在阴暗处,侧耳倾听。 院内争吵声不断。 “你这混球,是不是又跑去借钱赌了?京兆府的不良人都跑来催债,仅剩点家当,全被他们抢了。” “呜呜……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讨账鬼。” “爹,别急,看这是什么?” “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别多问,孩儿还有急事,这些银子您先拿着,帮我还债,想喝酒吃肉,随便买。” “你到底做了什么?” “爹您放心就是,等过了今年,咱家就永远不愁吃喝了。” “就这,我走了。” “等等……” 不理老爹呼唤,那汉子出了门,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便匆匆拐进小巷。 来到坊墙前,从怀中取出条套了铁钩的麻绳,甩了几圈,勾住墙顶,便吭哧吭哧爬了上去。 远处黑暗中,杨师哥缓缓现身,见对方绕过坊墙,才紧随而去,远远吊着…… 很快,夜幕降临。 余子清在院内焦急的走来走去。 他二人找了两天,打听到跟着萧三厮混的两名坊间恶霸,已失踪多日。 其中一个叫王城的,原本就是孤家寡人,还背了官司,整日不着家。 而这个叫周庆的,则有个老爹,靠着替人送热水,含辛茹苦将其养大。 周庆虽混蛋,却也有些孝心。 这家伙欠了赌坊银子,赌坊老板逮不到人,便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府。 那赌坊背后,是两位侍郎的公子,不良人们自然每天来骚扰。 果不其然,周庆终于现身。 余子清心中焦急,萧三藏得太深,若那杨师哥跟丢了人,再想找到,就难上加难…… 就这样,他一直等到深夜。 腹中饥火升腾,却顾不上其他,好在之前已托了邻居,给瞎眼老娘送饭。 忽然,敲门声响起。 余子清连忙开门,看到满脸风尘的杨师哥,连忙询问道:“找……找到了?” “找到了!” 杨师哥也满是兴奋,但本欲开口,却摇了摇头,“我要回天地门,顺道送你去集贤坊,此事你莫再插手。” 余子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不敢违抗,拱手道:“我听师哥吩咐。” 杨师哥见状笑道:“莫以为我要贪你功劳。只是再往后,并非咱们这小喽啰能插手。” “教你个乖,该争的时候要争,不该争的就远远躲开。你家中还有老娘,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着,低声道:“实不相瞒,这事是咱们门中崔道爷私活。” “他老人家辈分极高,虽性格浪荡,让年轻一辈看不起,但掌权的老人们,都要给几分薄面。” “册门在集贤坊有个铺子,那掌柜的严师兄已经年迈。你去跟着学徒几年,若有本事,便接过铺子……” 余子清连忙拱手,“多谢师兄。” 他知道,这便是奖赏。 但心中总有些不甘,自己力量还是太弱,想借力打力报仇都做不到。 不过也好,总算开了个头…… …… 明月高悬,夜风微寒。 “彪哥,侯坤成亲你真要去?” 正在巡逻的王信突然询问。 张彪顺利得气,心情不错,开玩笑道:“走一趟又何妨,姓候的刚买了大宅,正好去吃大户。” 铁守明面无表情道:“这家伙行事放荡,听说大喜的日子,还请了百花楼的名妓苏晚娘去献艺。” “苏晚娘?!” 王信眼睛顿时贼亮,“听说这位身价可不菲啊,彪哥,带我去行不行。” 张彪哈哈一笑,“行,到时候咱们都去,见识一番。” 说罢,扭头道:“时间也不早了,看来今晚无事,你们先回去,我再巡视一番便回去睡觉。” “大人小心。” 辞别二人,张彪当即拐入僻静之地,换了夜行衣,借勾魂索跃上坊墙。 他已摸清刘长空巡视路线,避过后,直奔靖安坊而去。 拐入坊墙东侧巷子,他顿时瞳孔微缩,只见上面赫然有个莲花纹。 他原本只是过来瞧瞧,没成想那老道这么快就找到了人 不会是陷阱吧…… 张彪若有所思,跃上坊墙。 果不其然,老道崔铁嘴,正在他们之前相遇的巷中等待。 张彪也不着急,先是查看四周动静,见没有埋伏,才一跃而下。 听得衣袂风声,崔老道连忙转身,看到那熟悉的鬼面,连忙上前拱手,满脸讨好道:“见过仙长。” “我不是什么仙长。” 张彪压低了声音,“找到人了?” 崔老道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不负仙长重托,那萧三正藏在此处。” 张彪一把接过,摊开后皱眉道:“西市……你确定没错?” 崔老道嘿嘿道:“当然,这玉京城地面,贫道还是有些能耐的。” “多谢。” 张彪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眼下快要天亮,正好白天去踩踩点,若真在那里,便找个机会动手解决。 “仙长留步!” 崔老道见状大急,连忙作揖道:“贫道这也算劳苦功高,仙长厚德,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张彪皱眉,“你要什么?” 崔老道闻言顿时抹起了眼泪,“贫道风烛残年,韶华不再,只求仙长赐下仙丹,益寿延年。” 张彪摇头,“有那玩意儿,我自己就吃了。” 崔老道眼珠子一转,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望仙长收我为徒,传授仙法,徒儿必鞍前马后,孝敬您老人家……” “你快起来!” 张彪看到顿时头疼。 这老家伙脸皮着实厚,也不管自己多大,说跪就跪,毫不含糊。 他本想扭头就走,但转念一想,这崔老道消息灵通,今后还用得着,不如先将其稳住。 想到这儿,张彪沉声道:“你办事深得我心,传授术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法不轻传,还需考验一番。” 崔老道闻言大喜,“仙师尽管吩咐,小道我必赴汤蹈火……” “无需你涉险。” 张彪若有所思道:“我需要一批上等药材炼丹,这是第一步考验。” “仙师放心,这好办。” 崔老道连忙点头,随后不好意思道:“只是小道我一心求道,囊中羞涩……” 张彪无语,“我没钱,如果要掏钱买,还算什么考验。” “啊?” 崔老道顿时傻眼。 见张彪转身要走,他心中不甘,眼珠子一转,连忙道:“这……小道定想办法弄到,到时还会以莲花符通知仙师。” 张彪点了点头,转身除了暗巷,消失于黑暗中…… 崔老道留在原地,脸色顿时变苦,“娘勒,老夫穷光蛋一个,哪有钱,罢了,总要想想办法,不能错过机缘……” …… “西市……王家染布坊。” 张彪回到家中,烛光下又查看了一下纸条,眼中满是疑惑,喃喃道:“虽说灯下黑更易躲藏,但跑到城外庄园,不更安全?” “萧三那厮,躲在西市做什么……” 第25章 寻凶染布坊 “肉脯、熏肉!” “砂糖绿豆糕!” “炖兔头、炖兔头!” 西市,人流汹涌,两道皆是各色点心小吃,叫卖声此起彼伏。 虽说以西市之繁华,一年到头,除了大年三十初一闭市,基本都很热闹,但这些天却格外拥挤。 原因无他,秋灶大祭将至。 种田耕地,看天吃饭,讲究的便是个风调雨顺,因此每年春耕、秋灶两大祭典,热闹堪比上元佳节。 届时,皇帝会宴请群臣,有钱的坊市会举行庙会,百姓家中也不少折腾。 人一多,麻烦就多。 有偷钱的小贼被人发现,当街追赶,一路鸡飞狗跳…… 有行人吵架,叫骂连天…… 有浪荡子钻来钻去,占人大姑娘、小媳妇便宜…… “大娘,看好孩子,别乱跑!” 卖梨水的摊位上,小贩好心提醒顾客,“最近人贩子可不少,已经丢了十几个孩子了。” “啥?” 老妇吓了一跳,赶紧揪住自己乱跑的孙子,“小兔崽子安生点!” 小贩嘿嘿一笑,随后又盛了一碗,递向旁边,“客官,这是您的。” 张彪接过后,咚咚几口灌下,抹了把嘴,随意询问道:“最近西市,可曾出啥怪事?” 他对着小贩说话,头却望着远处鬼头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明明已踏入炼气期,高低也算个修士,灵觉更强,但却感受不到鬼头柳阴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鬼头柳又生了变化? 张彪眼睛微眯,毫不犹豫,运转灵视之眼。 他如今成功得气,即便消耗精气神,也能通过打坐运功尽快恢复,不影响战斗。 稍显迟滞,信息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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