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就留在外面望风。” 杨骓也扭头对着一名伙计道:“你也留下,万一山中有狼,也能帮着点。” 说罢,与郭瓦当相视一笑,挨个排队,爬进了山洞。 …… 哗啦啦…… 土石松动,一群人灰头土脸爬了进来,拍着身上泥土,东张西望。 杨骓点起火把,看了看周围,赞道:“确实不小,这宽敞劲,给活人住都够……” 郭瓦当则皱眉道:“奇怪,我记得当初明明没有堵上盗洞。” “阿爷,快看!” 有年轻匠人满脸激动,指着地上。 郭瓦当抬起火把一瞧,只见墓道中央,凌乱散落着不少银子。 杨骓激动地嘴唇都在颤,“妈的,李府果然有钱。” 说着,就上前一把捡起,在手中擦了又擦,随后揣入怀中。 郭瓦当本要阻止,但手下匠人们皆一拥而上,四处乱捡,抢着往怀里塞。 他脸色难看,却无法阻止。 众人边捡边走,很快来到主墓室。 火把一照,但见这墓室呈圆形,周围摆着一排排箱子,塞满金银珠宝,甚至合不拢盖子。 众人瞪大眼睛,呼吸都已停顿。 杨骓颤声道:“这也太多了,李府哪来的胆子,敢贪这么多,还舍得埋入墓穴。” 郭瓦当则相对冷静,“我们当初可没见到这么多,定是后来放入,盗洞多半也是他们堵上。” “小心点,别点那些火盆,说不定放了毒烟迷香!” 说着,看向中央石棺,皱眉道:“这棺材,也是后来放入,形制有点古怪啊。” 杨骓点着火把上前一瞧,只见棺材上刻了个身披羽衣、三目獠牙的恐怖道人。 嗡…… 就在这时,棺盖忽然震动,缓缓挪动,一只指甲乌青的惨白手掌伸了出来。 “鬼啊!” 众人吓得毛骨悚然。 “走!” 郭瓦当已感觉不妙,一声怒吼。 然而众人刚跑没几步,就见墓道中走出一名光头巨汉,一身粗布短打,腰间挂着杀猪刀,大冷的天露着胳膊,肌肉虬结,体型硕大,脑袋快挨着墓顶。 “来了,就别走了!” 他嘿嘿一笑,一脚一个,将匠人们踹了回来。 郭家湾的匠人们,也算从小练武,但这巨汉神力惊人,功夫更是高得可怕,任谁上来只是一脚。 嘭! 郭瓦当被踹的滚倒在地,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墓道中又响起二胡声,如泣如诉,哀婉幽怨。 杨骓留下的伙计,还有那女匠人翠莲,都两眼迷茫,满脸呆滞走入墓室。 “咳咳!” 一名黑衣驼背老头抱着二胡走了出来,也不看众人,单膝跪地哑声道: “教主,您的血食送上门了。” 轰隆隆…… 棺材盖终于彻底打开。 一人直挺挺立了起来,却是个身着大红袍的中年人。 他五官倒也算英俊,但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嘴唇更是瘆人的血红色。 缓缓睁眼,竟有双瞳闪烁。 “大爷饶命!” 杨骓头皮发麻,哭着跪下求饶。 其他人也纷纷磕头。 唯有郭瓦当,长长一叹,后悔万分,猛然暴起,拎着短刀刺出。 “妖人,受死!” 话音刚落,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耳边传来二胡声,意识也渐渐模糊…… 第93章 丹成名夺天 啪塔啪塔…… 鲜血点点滴落,郭翠莲被拎在空中,两腿不断抽搐,生机逐渐消失。 红袍双瞳男子猛然抬头,满口鲜血淋漓,顺手将尸体扔下。 墓穴内,一片死寂。 无论郭家湾匠人,还是杨骓等人,全都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双目发白,脖间伤口狰狞。 还活着的,唯有郭瓦当。 红袍男子掏出丝绢擦拭嘴唇,淡淡道:“老东西血臭,不吃了。” 那驼背黑衣老者,已将二胡挂在身后,闻言上前手掌一摁。 咔啦! 郭瓦当头颅塌陷,倒在地上。 随后,这黑衣老者拽着一具具尸首拖入墓道,扔进下层墓穴。 吧唧吧唧…… 黑暗中,顿时响起咀嚼声。 吸食众人血液后,红袍男子小腹明显鼓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吞下一粒药丸,随后盘膝打坐。 小腹渐渐收紧,脸上也浮起血色,现在容光焕发,甚至有点妖艳。 旁边一直等候的巨汉,这才拱手道:“教主,您的伤势如何了?” “好些了。” 红袍男子眼角一抽,沉声道:“终究是心急了些,虽说神主赐下神通,但这身体却已老迈,不堪重负……” 说着,抬眼一瞥,“裴屠,京城中准备的怎么样了?” 巨汉开口道:“白阎的丹药已经炼成,明日便可呈上,龙血肉芝也被发现,火罗教欲以神兵秘术为交换,立足中原。” “一切都在教主意料中,只是出了点意外……” 红袍男子的眼神立刻变得阴冷,双瞳左右闪烁,“说!” 巨汉拱手道:“京城中,方相宗传人现世,资质不俗,杀了曲三郎,还与许灵虚打了个不分上下。” “地道将军冢内,那赫连兆已化为尸鬼,即将成‘魃’,京城鬼头柳处刑之地,也有鬼神形成,许灵虚猜测是尊‘魕’。” “若不除掉,怕是会鹊巢鸠占……” “哼!” 红袍男子一声冷哼,“多半是莲华宗那帮秃驴,棋差一招还不肯服输,留下暗手恶心我们。” “火罗教什么东西,乡野小神也敢来参与这场棋局,传令许灵虚,想办法引他们拔除两尊鬼神,省得我们动手。” “至于那方相宗传人,让七十二煞配合许灵虚,尽快除掉,这帮疯子恶心的很,当初便差点坏了大事……” “是,教主!” …… 丰邑坊,竹林道观。 火把摇曳,光线昏暗不定。 地下仓库内,张彪将白骨妖骸骨小心放好,又将剩下的龙血灵参一一放入玉盒中,以蜜蜡密封。 放眼望去,洞窟内井井有条。 一侧放着木桌、书架和蒲团,用于看书,打坐、制符。 另一侧则放着丹炉药罐,用于熬炼汤药,制作法器。 张彪看了一圈,嘴角露出微笑。 算不上什么修炼洞府,但在这京城纷乱之地,至少隐蔽性不错。 耗费了一整天,终于搬完了家,安贞坊老宅则拜托陈海山打理,正好安置那几户房屋坍塌的百姓。 做完这些,他又来到地道暗门前,搬开石条,进入地道。 没走多远,便见遍地坚冰,洞壁上布满寒霜,久久不曾融化。 这黑凶好像又强了几分…… 张彪眉头微皱,感觉有些棘手。 他已探查过地道,许多地方都已被封堵,仅剩一条道路,可进入龙尸药田,但黑凶活动越来越频繁,必须时刻小心。 看来得弄个警戒手段…… 呼! 阴风再次呼啸,黑雾翻涌,伴着喊杀声,在洞窟中横冲直撞。 张彪无奈,只得关上石门。 看来今晚是没法采药了。 喵! 就在这时,脖间玉坠一冷一热,伴着绵软猫叫声,月影跳了出来,在他腿边转来转去,脑袋不停乱蹭。 明显比以前,更显灵动。 成了? 张彪眼睛一亮,运转灵眼。 玉精(黄级一品) 1、它来自遥远的西域,诞生精灵后,被收为灵宠。 2、黑夜中的精灵,擅潜藏奔行,可使用诡术:隐身、迷魂,畏惧阳光,喜欢幽暗。 3、它,在渴望精气…… 张彪并不奇怪,精灵之间吞噬,也是个渐进过程,与修士一般,吸收太多,无法炼化,自己都会崩溃。 虽依旧为一品,但实力却明显提高,不仅可长时间潜行,还学会了诡术迷魂。 张彪眼中满是惊喜。 月影学会迷魂诡术,能起到的作用更大,他立刻便想到几个主意。 正好要探查李府,追杀许灵虚,自己这灵宠能派上大用场。 想到这儿,他熄灭火把,离开洞窟,来到道观外。 不知不觉已到了寅时,大雪已停,一轮明月照竹林,映照雪地苍白。 在这红尘滚滚的玉京城,好似自成天地,有种超然世外的孤寂。 张彪静静站立了一会儿,享受这久违的宁静,随后便转身回到道观休息。 眼下时辰已不够,他计划隔一晚去探查李府,正好养足精神,备齐材料。 很快,道观内烛火熄灭…… …… 几个时辰后,天色微亮。 皇城附近,曾经的卫阳公主别院。 栾莫言望着天空,深深吸了口凉气,脑中稍微清醒,但依旧满眼红丝,脸色疲惫。 昨日便是立冬,丹药依旧未成,皇上已没了耐心,胡乱找个由头,训斥了他一番。 延寿丹、御真府。 栾莫言知道,这两个既是机遇,也是风险,若办不好,自己的大内总管的位置都要不保。 他年纪轻轻上位,坑害了不少人,虽说后宫中太监侍女人人敬畏,但只要稍微失势,恐怕性命都不保。 想到这儿,他越发焦躁。 吱呀! 就在这时,身后大殿木门缓缓打开,白阎端着木盘缓步而出。 “丹……成了?” 栾莫言颤声询问。 白阎微微点头,“幸不辱命。” 栾莫言当即开口道:“来人,试药!”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侍卫抬着担架前来,上面躺了个老者,白发苍苍,年迈虚弱,已经迷迷糊糊。 栾莫言小心拿起木盘上的玉瓶,冷眼一瞥道:“皇上龙体金贵,不得有半点马虎,此药真如你所说有回天之力?” 白阎微微拱手:“一试便知。” 栾莫言也不再废话,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只觉入手温热,色泽红润,隐约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来到老者身前,亲自喂其服下,蹲在地上,满脸紧张查看。 这老者已年过耄耋,而且身体虚弱,若丹药有毒,绝对扛不住。 奇迹发生了。 服下丹药没多久,老者脸色便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胸膛起伏,呼吸也变得有力。 嗬——! 伴着长长吸气声,老者双目睁开,原本浑浊的眼神,似乎也多了一丝清明,看了看周围,颤声道: “老朽这是在哪儿?” “你们又是何人?” 栾莫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也懒得回答,直接开口道:“压下去,好生伺候着,每日派御医把脉。” 做完这些,他才缓缓转身,身子微弓,脸上带着讨好笑容,“白先生勿怪,前些日子皇上催得紧,在下行事,难免有些不当之处。”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你我生死皆在一线,白先生跟我交个底,这夺天丹,确实没啥问题吧?” 白阎眼角微眯,笑得犹如狐狸。 “当然……有问题。” “啊?!” 栾莫言闻言呆滞,额头渗出冷汗,颤声道:“白先生,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白阎叹道:“天地间自有规律,所有事都有代价,以凡人之躯逆转生死,岂会安然无恙。” “夺天丹,虽有夺天之威,但那些童子怨念却化作丹毒隐于其中,难以祛除,若吃得多了,便会生出人面疮。” “人面疮?” 栾莫言急声道:“那是什么东西,可否是顽疾,不治之症?” “人面状的疔疮。” 白阎摇头道:“难缠是难缠,但到时做法事连根拔除,便能解决。” “在下没有丝毫隐瞒,栾总管可告知陛下,吃与不吃,自有陛下定夺。” 栾莫言眼中阴晴不定,强忍着怒气道:“白先生辛苦了,还请留在府中休息,我这就进宫。” 说罢,带人急匆匆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白阎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进入房中。 提笔挥毫,写下纸条。 黑雾涌动,一只鬼爪伸出拿走……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晨光昏暗,北辰殿已是群臣聚集。 自皇帝赵冕重整朝纲后,便再次每日上朝,亲自处理大小事务。 皇帝勤勉,本是好事,但群臣心中却战战兢兢,因为这位陛下的脾气,是越发喜怒无常。 “臣有奏!” 大司马陆无极出列开口道:“启禀陛下,边军如今已至怀州,不日便可到达玉京。” “好!” 赵冕点头道:“工部务必早日建成大营,让将士们安心驻扎。” “陛下英明,玉京城人心定矣!” 君臣齐声称赞。 他们当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但陆无极这个老家伙,特意在早朝提及,明显是要拍个马屁。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汇报粮食储藏,灾后安置等事物,多是报喜不报忧。 丘辰义也参加了早朝,他望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叹了口气,准备说出将军冢尸鬼一事。 就在这时,群臣忽然哑然不语。 安静的大殿中,呼噜声传来。 丘辰义抬头一看,顿时愕然。 皇帝赵冕,竟然睡着了…… 第94章 雪夜太岁至 北辰殿上,一片死寂。 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说话。 丘辰义眼角抽了抽,原本早已拿出的奏折,又偷偷收了回去。 这份奏折,他费了不少心思。 首先便是消息来源,肯定不能说是太岁示警,他费尽心思编了个故事,从哪儿都挑不出毛病。 毕竟是玉京城长大。 他自豪于这座城市的繁盛,虽说已打算投靠宗门,但也不愿看到妖邪肆虐,百姓死伤无数。 但现在,却不敢拿出来。 有些人老了,总是不服老,倔强执拗,引得人人避而远之,但当其拥有至高权利,结果便是人人惧怕…… 想到这儿,丘辰义低下头眼睛微眯,决定今日先当个泥塑。 “嘘嘘!” 大司马陆无极对着宰相刘吉打了个眼色,可惜满头白发的刘吉呆愣着脑袋,好似也已睡着。 娘得,老狐狸。 陆无极无奈,只得咳嗽了一声。 赵冕猛然惊醒,好似断片一般继续开口道:“爱卿所言有理,照着办吧……” 话未说完,他便已发现蹊跷。 黄袍胸前一摊口水…… 群臣低头,气氛诡异…… 赵冕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脸色阴沉,摆了摆手,直接起身离去。 旁边的太监也是满头大汗, “退朝!” …… 哗啦啦! 琼华殿上,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赵冕本想写字静心,但脑中一片混乱,群臣的目光不时浮上心头,总觉得那些人在看自己笑话。 “陛下,何事动怒。” 李贵人一袭宫装走了出来,吩咐宫女端上白粥点心,柔声道:“陛下早起就没吃东西,先……” “不吃了,都给朕滚!” 赵冕心中烦躁,直接怒骂。 宫女们战战兢兢,连忙跪在地上。 李贵人使了个眼色,让宫女们收拾东西离开,待大殿内空无一人,才来到赵冕背后,轻轻为他摁压双肩。 她玉指抖动,如拨弹琵琶,赵冕忍不住闭上双眼,神情也变的舒缓。 “明淑的手法,是越显精妙了。” 赵冕叹了口气,“今日早朝,只是想了几件事情,便昏昏欲睡,明淑,朕是不是老了?” 李贵人淡然微笑道:“陛下说得哪里话,这大梁朝可离不开你啊。” “是啊。” 赵冕叹道:“御真府初建,众敌环伺,若不趁大雾降临前攒足底子,我大梁连最后一丝气运也保不住。” “可恨老天,不再给朕点时间……” “陛下!” 就在这时,栾莫言小心翼翼走上殿中,跪下磕头道:“启禀陛下,夺天丹已炼制成功。” 说着,将玉瓶双手奉上。 赵冕接过,虽眼中满是激动,但依旧面无表情冷声道:“可曾试药?” 栾莫言头也不敢抬,“已经试过,耄耋老翁不出三刻便精力旺盛,还与侍卫下棋,连赢三盘。” “此丹确有夺天之功,但据那白阎所说,不可久服,否则会怨气缠身,患人面之疮……” 他将结果一一转述,心中忐忑。 但出乎意料,赵冕并未生气,而是看着手中丹药冷静道:“果然如朕所料,火罗教大主祭也是这般说法,万事皆有代价。” “若白阎说此丹无毒,朕早已下令将其诛杀……” 栾莫言听得冷汗吟吟,不敢说话。 赵冕从玉瓶中一粒,望着丹药沉默许久,眼中满是犹豫。 恍惚间,朝堂上群臣模样又涌上心头,还有越王、那些隐藏在黑暗中人影……好似都在嘲讽他。 “年迈腐朽,还逞什么能……” “你这自负的昏君!” “陪着王位老死吧!” “闭嘴!” 赵冕忽然怒上心头,将手中夺天丹一口吞下腹中。 他没发现的是,身后李贵人口唇不断轻动,瞳孔中红光也渐渐变暗。 赵冕猛然惊醒,望着手中药瓶。 我怎么吃下去了? 不是要再观察药人一些时日么…… 栾莫言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咽了口唾沫,“陛下可有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叫御医……” “不用了!” 赵冕将玉瓶放下,只觉腹中一股热流涌上,通行三焦,呼吸匀称,精神也好转许多。 “陛下。” 旁边李贵人开口道:“你的气色似乎好转许多。” “真的么?” 赵冕也有些不可思议,猛然起身,来到露台前,望着满城雪景,深深吸了口气。 他最喜欢这片露台。 好似万里江山尽在眼前。 可惜入冬后寒风凛冽,即便坐在火炉旁,也是浑身发抖,脑子麻木。 而如今,只觉寒风无惧,耳聪目明,心胸舒畅。 他再次吸了口气,忍不住摊开双臂,似乎又有了年轻时,那天下尽在掌控的感觉。 咕咕! 肚中忽然鸣响,赵冕转身开口道:“明淑,让人弄些吃得,朕忽然觉得有饿。” “恭喜陛下!” 栾莫言连忙磕头,笑道:“据白阎所说,这是后天胃气恢复表现。” 李贵人也点头道:“臣妾粗通医典,久病康复之人,胃气确实亢奋,但也要适度,用些白粥即可。” “好好!” 赵冕心情大好,“就听明淑的。” “栾莫言,看紧点白阎,多些赏赐,但那药人也要时刻留心。” “是,陛下!” 栾莫言跪在地下,终于松了口气…… …… 用完早膳,赵冕依旧觉得精神颇佳,便将大司马陆无极和宰相刘吉等重臣召来,商议御真府扩充一事。 陆无极还好说,虽有一身旧伤,但常年练武,精神还算不错。 可怜宰相刘吉,年纪老迈,每次上朝后,都要回家补个觉。 如今赵冕召集仪事,他忍啊忍,实在没忍住,就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打起了呼噜。 大司马陆无极连忙将他拽醒。 刘吉胡子颤抖,叹了口气,“陛下恕罪,老臣实在年迈不堪,恳请辞去……” “爱卿说的哪里话。” 赵冕哈哈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情有可原,如今朝中可离不开爱卿这老成持重之人。” “陛下精神颇佳啊。” “那是,朕还要亲手扫荡九州,将那些叛逆一一诛杀!” “陛下英明!” 君臣在前殿仪事,李贵人则来到后殿令侍女退下,提笔写了个纸条。 很快,琼华殿中信鸽冲天而起,振翅翱翔,来到太平坊青楼内。 李佳从窗户上接过信鸽,解开纸条,看了一眼,拱手笑道:“回禀左护法,事情成了。” 许灵虚闻言,抚须一笑,“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君?” “教主已命七十二煞潜入城中,助我等在大祭之前扫除隐患。” “一是鬼头柳和将军冢两尊鬼神,皇帝服了夺天丹,御真府壮大,正好给他们找点事做……” “其二便是那方相宗传人,还有城中那些个野修,一并扫除,免得碍事。” “教主说了,到时大祭便由你来主持,作为奖赏。” “教主英明!” 李佳顿时激动万分。 许灵虚满意点了点头,“方相宗传人的事,自有我来办,你这些日子便待在府中,不要乱跑,调整身心,莫在大祭时出了问题。” “属下遵命!” 李佳满脸笑意,拱手离开,没一会儿便坐着小轿往李府而去。 望着那离去身影,许灵虚眼中满是阴冷,“哼,愚蠢之辈,贪心不足,若非是教主寄生胎,老夫早将你一掌劈死!” 说罢,他忽然耳朵一动,转身道:“回来了,那崔道人可曾上钩?” 房间内光线明暗不定,缓缓显出一道身影,却是个富商打扮,满脸和善的胖子。 他无奈拱手道:“回禀左护法,那崔铁嘴已经离开,听说是奉了长庚道人之命前往怀州另立山头,要不属下派人追赶?” “哼!” 许灵虚一声冷哼,“这老头必是得了什么风声,提前远遁,怕是半路就会掩藏痕迹,无需费事。” “方相宗的炼气法乃《暝灵经》,需在灵界修行,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特征明显。” “派人于城中打听,看有没有类似之人出没。” “西市鬼头柳有灵界入口,上次便碰到那厮,多半便在那里修行,通知其他人,与我在西市埋伏。” “是,左护法!” …… 不知不觉,天色变暗。 临近黄昏时,大雪再次降临,这一次明显更大,漫天鹅毛雪花飞舞,将整个旷野笼罩。 “好雪!” 张彪已饮下气血汤,龙血灵参锻体之效,令他浑身劲力勃发。 连服数日,他身体终于产生变化。 力道更足,身法更灵活,若是厮杀经验再多些,说不定不用术法,都能与以往的宗师高手对战。 这便是锻体威力。 炼气第一境引气,只是第一步,能使用简单术法,但第二境锻体,就代表开始突破人体极限。 时间再久些,不用付出肢体残缺代价,他的战力也可直逼心见盲僧。 “好雪啊,正当杀人!” 张彪望着漫天飞雪,眼见夜色已深,便开始一一整理法器。 没多久,道观烛火熄灭,一道身影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嗖! 锻体之后,虽说力道只是增强少许,但身法提高却是很明显。 张彪于高楼坊墙间纵横跳跃,脚下积雪毫不影响。 唰! 勾魂索呼啸而出,令他高高荡起足有二十多米,耳边狂风鼓动,迎着风雪好似要飞起一般。 以往这种动作,张彪根本不敢轻易尝试,如今却轻松之际。 一个旋身落下,张彪落在坊墙上,头戴鬼面,身形巍然不动。 远处,黑夜中的李府灯火星星点点…… 第95章 风雪杀人夜 梆!梆梆! 漫天风雪中,打更老头身披蓑衣,似雪人前行,声音有气无力。 夜色漆黑,唯有灯笼下一小片地方,能看到鹅毛飞雪层层堆积。 “子时了,准备换岗。” “今天公子在家,都小心点,出了事,自己领死!” “是,大人!” 夜色下,守卫开始换岗。 他们没发现的是,一只黑猫无声无息出现在墙角,顺着幽暗处不断前行。 靠着强横灵觉,不仅摸清士兵家丁巡逻路线,就连那些暗桩也都被发现。 附近暗巷中,张彪贴墙站立,双目紧闭,眉头渐渐微皱。 这李府果然有问题。 玉京城中,皇亲国戚和军政大员,家中私兵数目都有严格限制,剩下的都是训练家丁或聘请江湖武师。 而李府的防备力量,着实惊人。 那些兵丁,看似身着铠甲,但个个面相凶狠冷漠,换岗与暗桩手法,全是江湖作风。 难不成……找到了杀生教老巢? 张彪若有所思,命月影继续侦查,直到摸清所有外围力量、及内府位置。 一、二、三,唰! 他心中默数三下,随后勾魂索射出,狠狠一拽,带着人腾空而起。 越过院墙,他从空中落下,一个旋身,似蜻蜓点水般一脚踢出。 咔啦! 幽暗草丛中,一道人影刚刚转身,脖子就被踢折,脑袋以不正常姿势扭在背后。 张彪顺势而落,扶着尸体,缓缓拖入草丛中。 他目力非凡,即便光线昏暗,也看出此人模样,络腮胡子,满脸刀疤,腰间还别着短刀与弓弩。 是个刺客…… 张彪经验丰富,根据武器特征与潜伏方法,一下就猜出此人来历。 灵视之眼运转,信息涌上: 周尧(凡) 1、来自苍州的鬼影门刺客,因被蛊惑和毒药控制,成为杀生教徒。 2、少小贫困,江湖颠沛,心硬如铁,擅短刀刺杀之术。 3、不知下次大祭什么时候,我也想加入七十二煞…… 果然是杀生教徒! 张彪眉头一皱,想起了当初追杀萧三时,密室之中的胡人金狼卫。 当初以为是受雇佣,现在想来,多半是派去监视萧三的杀生教徒。 杀生教不知不觉竟混入这么多人,还潜藏不动,忍着没有到处惹事,必定有所图谋。 下次大祭…… 难不成他们要在京城弄杀生祭? 就在这时,踩雪声响起。 张彪连忙摁着尸体蹲下,只见两名家丁打着灯笼走过,哈欠连天,打着哆嗦。 “这鬼天气,冻死我了。” “嘘!别抱怨。” “怕什么,总管又不在,傍晚就看他带着几位大人出了门。” “去哪儿了?” “谁敢问,好像是往西市方向去了……” 二人走后,张彪立刻起身,沿着院墙阴暗处前行,脚步放轻,不时解决一两个暗桩。 李府太过庞大,看情形里面全是杀生教徒,但即便人数不少,也有许多漏洞。 懒得在这些杂鱼身上浪费时间,张彪或于墙角躲闪,或跃上房梁,奔腾纵跃,向着府宅深处前行。 终于,来到李府后宅。 这里是独立院落,后方连接花园,一看便是家主所居住。 令张彪奇怪的是,这里防卫却松懈许多,巡逻家丁只是偶尔经过。 啊——! 宅子内,偶尔传来压抑的嘶吼声,家丁们经过,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张彪眼睛微眯,乘人不备飞速向前,腾空而起翻过院墙,找到那家主正房。 嘶吼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见房门半开,张彪闪身而入。 只见一人从侧室大床上滚了下来,在冰冷地面上,惨叫着不断打滚。 正是李府家主李桧。 张彪之前在六扇门时,曾见过其模样,但此时哪有当初威严,不停惨叫,狼狈的像条狗。 “阿爹!”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名年轻人胡乱裹着衣服冲了进来。 却是李府大公子李茂。 张彪右手一掌,将李府家主李桧打晕,同时左手已抬起迷魂镜。 他早已看出,这父子俩都是文弱书生,并未习武,心中越发好奇。 没有任何抵抗,李茂顿时中术,两眼变得呆滞。 “你叫什么?” “李茂。” “声音小点,你父亲为何这样?” “药瘾发作……” “谁下的?” “李佳。” “他不是你兄弟么?” “不是。” “哦?” 张彪来了兴趣,“细细说来。” 李茂似乎有些挣扎畏惧,但还是扛不住迷魂诡术,表情呆板讲述起来。 “十年前,阿爹潞州任职期满,带全家回京,路过怀州乌龙岭,寄宿寺庙。” “半夜,长姐李明淑与二弟李佳失踪,找了大半夜才找回,但随后就发现,这二人只是模样相同……” “他们身手高明,用药物控制我等,回到京城,让家父贿赂内侍,使假明淑入宫成为贵人……” “家中都是假李佳主事,自搬入大宅,先是管事萧隋前来,随后以招收仆人侍女名义,塞入大量杀生教徒……” “他们在密谋什么?” “不知,我平日出门,都有他们的人跟随,不敢乱说,不敢乱打听,药瘾经常半夜发作,若拿不到解药,便生不如死……” 原来如此…… 张彪若有所思,解了迷魂术后,立刻飞身而出。 黑暗中,李茂渐渐苏醒,好似已忘了之前的事,连忙跪下,不停摇着李桧身体。 “阿爹,阿爹!” 见李桧不醒,李茂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跑。 他跌跌撞撞,向着后园而去。 很快,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红晕,惨嚎一声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大声哀求道:“诸位,我阿爹犯了,恳请公子给药。” 黑暗中,几名家丁侍女走了出来,脸上或冷漠,或讥讽,无人上前搀扶。 一人嗤笑道:“那药又死不了人,自己去向公子要吧。” 李茂不敢多言,惨嚎一声,挣扎爬起,一边在身上抓挠,一边跌跌撞撞,往密林深处而去。 一名家丁冷笑道:“妈的,每次出门,都要给这俩废物装孙子,老子快受够了。” 旁边侍女摇头道:“我看到七十二煞几位大人都来了,想必事情快要了结。” “大家都小心点,萧大人说过,这几日公子要静养,千万不能让外人打扰,否则我等性命不保。” 几人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满是畏惧,散开前往密林各处。 方才说话的侍女走了十几米,渐渐只剩一人,忽然,她眼神一凝,从腰后抽出短刀。 前方树枝上,赫然蹲着月影。 “哪里来的野猫……” 侍女放松下来,手中短刀却握紧,眼中满是残忍,缓步上前,柔声道:“乖,来姐姐这儿……” 黑暗中,月影双目碧绿。 盯着那猫瞳,侍女终于察觉有些不对,但已经迟了,脑袋一懵,变得昏昏沉沉,两眼呆滞。 咔啦! 张彪从黑暗中轻声走出,伸出大手,将她脑袋直接拧断。 放下尸体,张彪抚摸着月影,眼神冷漠,望向林中小院。 他已用灵视之眼查过。 这侍女也是鬼影门刺客。 鬼影门二十多年前还兴盛一时,在江湖中弄出不少风波,后来其门主,被他父亲那一代神捕围杀,自此销声匿迹。 想不到已尽数加入杀生教。 望着远处,张彪并未着急上前。 他能察觉到,这小院并不简单,地下阴煞之气浓郁,就连月影都弓背炸毛。 这种感觉很熟悉, 是红凶! 原来当初逃走的,是这假李佳。 嘭嘭嘭! 李茂已来到小院外,拼命敲门,大声哀求道:“公子公子,我爹犯了,快给我们药啊!” 咣! 院门忽然打开,李佳满眼血丝走了出来,一脚将李茂踹飞,怒喝道:“你这蠢货,差点害得我走火入魔!” “公子公子,求你啦!” 李茂哭泣哀嚎,不停在身上抓挠,“我父亲快不行了,给我们药啊!” “不行了?” 李佳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既如此,明日便宣布李桧急症身亡。” “哥哥,今后李府就靠你了……” 李茂一听,顾不上浑身难受,连滚带爬来到跟前,不停磕头,“公子,求你放过我父亲……” “滚!” 李佳明显心情不好,冷笑道:“反正大事将近,老子早受够了你俩蠢货……” 黑暗中,张彪已抬起了左手。 他早已听出,这李府中杀生教高手已经离开,前往西市。 说不定就是去堵自己。 咻咻! 恶咒手串上,两道阴咒飞射而出。 “谁?!” 李佳感觉到危机,猛然抬头,眼见两道黑光飞来,吓得头皮发炸,便要懒驴打滚躲开。 “公子,求你啦……” 李茂不过普通人,哪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好上前,抱住了李佳右腿哀求。 “滚!” 李佳气急败坏,一掌将李茂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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