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流被搅动,不远处突然暴起一道水柱。 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交战。 此时的沼泽已经化作一片白茫茫的泽国,狂风骤雨袭击着这里,就像要将小小的人儿给吞没一般。 洛尔艰难地行进着,夜叉小姐挡住了水中可能的袭击,他顺着箭头的指示,越过了古老废弃的村落。 前方白茫茫的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棵无比粗大的榕树,简直就像是明亮无比的坐标。 在它四周包围拱卫着许多其他枯树,像漆黑的巨人一样伫立在沼泽的深处。 洛尔没有再犹豫,直接冲了过去。 这竟然是一片无比密集的榕树丛林,当洛尔走进其中,突然间就像闯入了室内。 空气是凝固的,风吹不进,雨刮不来,无数已经枯死的榕树形成了一座让人窒息的围墙。 它们都已经死去,根须垂落着,地底满是黑色的淤泥,洛尔踩在一块凸起的巨石上,这些黑色的淤泥就和居民体内的黑色液体如出一辙。 终于是靠近了源头。 洛尔喘息着,浑身自然是湿透了,衣衫的布料吸足了雨水, 沉重地沾在身上。 真是狼狈…… 地面上若隐若现的箭头标记到这里也就消失了,美之神性似乎也无法在这些淤泥上作画。 “它停下来了,就在这处丛林里面。” 奈莉尔说道,洛尔点点头,但是此刻却实在有些寸步难行。 漆黑淤泥之中那些榕树的根系纠缠在一起,洛尔只能艰难地走在这些露出水面的根茎上。 好消息是这片榕树丛林仿佛一座堡垒,风雨不侵,外界猛烈的暴雨无法侵入分毫。 坏消息是,借着眼眸中爱之神性的辉光,洛尔可以看到脚下这些淤泥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那分明是一只只粘稠的手,由淤泥构成,正在下意识地伸向洛尔所在的方向,想要将他拉进泥沼之中。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多亏了榕树丛林中没有雨,洛尔身后张开蛾翼披风,漂浮在半空中,躲过了脚下不断伸出的淤泥鬼手。 突然间,一道阴影自身后掠过,追上了他,夜叉小姐沙哑的声音响起。 “那条蛇就跟那些人一样,杀不死,我把它碾成粉末,它应该很快又会复原。” “……我知道了。” 洛尔应了一声,脸色凝重地看向前方榕树丛林的深处,到这个距离,已经能够感觉到前面荡漾的不祥气息。 洛尔小心翼翼地在半空中飞行着,躲避着从头顶粗大树杈上垂下的根须,一点一点深入丛林深处。 随着他逐渐深入,四周原本安静下垂的枯死根须似乎被某种气流带动,开始无声飘荡着,却不约而同指向洛尔存在的方向。 如果不是成为帝皇之翼的蛾翼披风可以让自身化作幽魂状态,短暂地遁入冥界,洛尔也无法不发生碰撞地躲过这些根须。 天空中是这些飘荡的根须,而地上则是淤泥构造的鬼手,这座沼泽在有意识地看护它的秘密。 终于,又一次借助虚化躲过纠缠不清的根须,洛尔看到了。 破败的榕树丛林生长在铅灰色的泥沼之上,在这片灰暗的海洋中央,一棵无比恢宏的榕树伫立着。 它是所有榕树的根源,一木成林,周围高大的榕树与它相比就如同树苗一样。 如同蛇一样银白闪电在它树冠头顶的云层中不断闪烁,压抑而浑浊的神性从粗大的树干上弥漫出来。 榕树镇。 自己好像跟这些古怪的树木有特别的缘分。 洛尔漂浮在半空,看着榕树周围漆黑的泥沼不断蠕动着,沸腾着。 漆黑的淤泥拔地而起,就像被某种力量塑形的人偶,一点一点捏造回那位宿醉女人的模样。 这副模样莫名让洛尔想起了捏泥造人,那么是谁在做着这个重复的劳作? 是这棵榕树,还是这座沼泽。 很快,黑泥构造的女人面目渐渐清晰,甚至连死那时的衣服都出现在了身上,双眸呆滞无神,就像梦游之人。 她的双足仍然是粘稠的黑泥,踉踉跄跄地穿过榕树林,一路上那些诡异的根须都不曾加以阻拦,就这样朝着城镇的方向走去。 “这里似乎存在着一个很宏大的仪式……” 奈莉尔有些迟疑地说道。 洛尔望着如同奇观一般的榕树,它巨大的枝干下有着一个漆黑的树洞。 他能感觉到,那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洛尔小心翼翼地自半空中靠近,下方粘稠的泥沼不断地沸腾着,一条庞大的巨蛇从泥沼中窜出,张开血盆大口朝天空中的洛尔咬去。 它几乎大半个身子跃出沼泽,显露出身下粗壮而怪异的赘肢,带着锋利的巨爪。 是之前的蛇怪,它也再次重生了…… 在这种地形,夜叉小姐同样化身漆黑的巨蟒,两条怪物在污浊的泥沼之中厮杀,黑色的污泥四溅。 巨蛇显然不是夜叉小姐的对手,很快就被撕得七零八落,但它此刻正身处在它诞生之地的泥沼中。 每一次被撕碎,它都会瞬间自泥沼中再生,并且体型会较之之前更加庞大。 渐渐的,夜叉小姐也感到有些棘手,这种感觉就像是身处敌对强者的领地中,对方有着场地优势,而自己的神性会被压制。 可这又明显不是这条蛇怪的领地,而且从它身上,同样感觉不到丝毫神性波动。 那这会是谁的领地呢? 洛尔趁着夜叉小姐与对方周旋,飞进了榕树的树洞之中,铜镜散发的光芒驱散了内里的黑暗。 这似乎是整座沼泽最浑浊污秽的区域,漆黑如墨的污泥翻涌沸腾着,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一支金色的箭矢,笔直地刺入漆黑的泥沼中央,在那箭锋之下,隐隐有微弱的光芒在闪耀。 阿莫尔的箭,果然在这里。 洛尔打量着四周。 既没有守卫,也不存在什么屏障或者结界,仿佛只要飞过去轻轻一拔,就能将它取得。 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 洛尔小心翼翼地飞过去,伸出手犹豫着,但还是轻轻触碰到了箭矢的心形尾部。 地面翻涌着的黑泥突然顺着箭身上涌,无数冰冷的记忆在顷刻间将洛尔彻底吞没。 第20章 死之熔炉 这是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瓢泼的雨幕淹没了天地间的一切,肆虐的狂风呼啸着,掩盖了沼泽深处不断响起的凄厉嘶吼。 就像有未知的怪物在其中厮杀。 榕树镇。 这一夜,因为这场突如其来暴雨的缘故,触发敏感词的人们要比平时更多一点。 “吵了。” “马厩里的马要被淹了。” “冻我了——” 而只要有一位居民发狂,往往就会感染其他人,让她们也一同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她们懵懂地自沼泽内走出,因为发狂而死去,而后再次复生。 循环往复,无限轮回。 沼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熔炉。 酒馆内依旧亮着明亮的灯火,在这个雨夜,老人依然吹奏着风琴。 哪怕他的风琴声其实无法传到屋外,外面狂暴的雨声早已掩盖了一切。 但就是这样一个夜晚,有人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一瞬间嘈杂的雨声变得十足喧哗,来者走进酒馆,淋湿的斗篷上滴落不绝的水珠,在酒馆的地面拖出一道水痕。 酒保不久前狂化过一次,从酒馆的二楼跳下,整个人摔得四分五裂,现在还没有从沼泽中回来。 “玛丽安,是你吗……” 老者停下吹奏,又一次希冀地问道。 而这一次,斗篷之下响起同样苍老但温柔的嗓音。 “乔伊那,是我,我回来了。” “啪嗒。” 老者手中的老旧风琴掉落在地板,响起清脆的声音,他用呆滞的双眸怔怔地看着门口的客人,脸庞上流下两行清泪。 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 客人走到老者身前,掀开兜帽,轻轻抱住老者,老者的身体不住颤抖着,一道淡紫色的烟雾弥漫在周围。 老者渐渐安睡过去,老妇人像怀抱着婴儿一般抱着他,轻轻说道。 “乔伊那,我学艺不精,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其他人。” “我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比我更强大的巫师来结束这痛苦的折磨。” 老妇人喃喃着,她的眼眸中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他会成功吗,还是会死在这座熔炉中,成为新的炉渣……” …… 对于爱之神性的拥有者来说,情感和欲望,是一种可被支配的力量。 那么这世上,很难有某一种情感,会比痛苦和绝望更为强烈,也很难有一种欲望,会比本能的求生欲更加旺盛。 洛尔在触及到箭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无数庞大的,无比痛苦的记忆。 无数人的记忆。 他既是小恩莱拉,也是恩莱拉夫妇,他既是园丁,也是保安,既是锄草的工人,也是街边的商贩。 酒馆的酒保,宿醉的酒鬼,城镇的卫兵,喂马的马夫,修行的僧侣…… 无数死亡时的记忆。 懵懂的,癫狂的,清醒的,绝望的,压抑的,愤怒的,渴望的,痴迷的…… 死于刀,死于剑,死于枪,死于巫术,死于火,死于溺,死于寒冷,死于窒息…… 无数可形容不可形容的死亡。 无数次死亡凝聚在一起的痛苦,就和这些不断沸腾的黑泥一样污浊。 短短的瞬间,洛尔遍历了数百年至少数年的记忆,甚至还在不断往前倒退,让他看到更多,更漫长的死亡…… 那些翻涌的黑泥就如同凝聚成实质的痛苦显化出来一样,要以阿莫尔的箭为媒介将洛尔拖进泥沼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的锁链拉着洛尔远离了地面。 但洛尔已经陷入了昏迷,他触碰箭矢的手指像是涂上了一层石膏,白皙柔软的皮肤变得灰暗且僵硬。 这抹深邃的灰暗一经染上,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样朝着全身其他地方蔓延,不一会就爬满了洛尔身体的每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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