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犯了史料上多少帝王都会犯的错误,忌惮重臣,试图打压忠良。 多少帝王都在盛世安稳之后,开始一个一个铲除名将忠臣,有些名将忠臣甚至于落得身首异处草席裹身的悲惨下场,死后多少年之后,才能沉冤得雪――可那还有什么意义?史料记得,百姓记得,当事者却已化作尘土。 虞绍衡熟知这些,虞绍筠亦是。因为她是虞家人,当初卫先生教导她的时候,并不避讳谈及这些。 如今,兄妹两个,一个在后宫,一个在朝堂,一点点看到钟离烨的转变,如何能不心生警惕。有些事,早就设想过了。所以到了如今,不过是下个决心而已。 虞绍衡、萧旬还有她,都不能用至亲的性命去赌,也就不能放任钟离烨着手打压甚至铲除他们的意愿。 其实,虞绍筠想,钟离烨是被多少人都宠坏了,所以他不明白一个道理―― 为臣者,忠良难为,佞臣易做。 尤其虞绍衡与萧旬这种人,他们是实实在在活在这世间,真正要的,不是百世流芳,不是万贯家财,是他们在意的人因着他们一生安稳惬意。他们不怕死,但是在意之人受自己牵连丧命却是他们最深重的噩梦。 为了避免噩梦成真,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付出、不能做到的。 她虞绍筠亦如此。 她活了这些年,唯一不曾让她失望的唯有亲情。至于 ,花前月下,她从来不奢望。真切得到过,之后要面对的是真切的失望。既如此,于她而言也简单,一切回到原点即可。 钟离烨如今落到皇权被架空,再无可信任之人,其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虞绍筠远远看到钟离烨的身影,戏谑地想:开罪我和娘家人,可不是好玩儿的事,现在他也明白了吧? 与皇后对峙,甚至废后的事情,先前有帝王做到过,却也有帝王因此变成傀儡。他钟离烨日后如何,全看他了。 虞绍筠缓步走过去,温声道:“皇上似是清减了不少。” 钟离烨勾出一抹笑,“皇后近来倒是愈发贤惠了,每日都要前来嘘寒问暖。” “不论怎样,臣妾也不能忘了本分。”虞绍筠建议道,“皇上若是心里苦闷,不如去与太后说说话。” 钟离烨坦诚地道:“倒是想去,只是康王近日来得勤,我与他情分不深,相见反倒不如不见。”随即深凝了她一眼,“你看起来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否则,还真是无暇照顾你。” 到何时,他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现出狼狈的一面,心里千头万绪,也不肯流露出来。这样再好不过,最起码,不会让她自心底一点一点看轻他。 “皇上放心,臣妾虽然无能,护得自己周全的能力还是有的。”虞绍筠嫣然笑开来,“皇上也不要只顾着旁人,找个体贴的人缓解心绪才是――皇上曾提及淑妃姐妹不少,不如命专人去看看,选一两个入宫。” 他这段日子,涉足之处不过金殿、养心殿、御花园。太后对前朝风波心知肚明,却没主动找过他,只是吩咐她给他找个贴心的人好生服侍着。 也是,到了如今这地步,连康王都跟着凑热闹,太后又能怎样?只能让儿子尽快走出低落的情绪,别的日后再做打算。 以往虞绍筠对这种事真是万般不愿,如今却已全然当个乐子。便是日后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再愿意看到他到她宫里就寝。情意已不在,再同床共枕,不亚于受刑,能免则免吧。 钟离烨只是静静看着她,不予回答。 虞绍筠只好补充道:“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钟离烨漾出满含伤感的笑容,手势轻柔地拂过她眉心的朱砂痣,“我到如今也将你当做枕边妻,而你,如今将我当做了什么人?” 虞绍筠讶然失笑。 她最先想到的,是他无计可施之下,又要利用她。是想哄得她回到满心记挂他的光景,之后去劝说大哥、萧旬回头么? 怎么可能呢?有些事,永无回头路。尤其,面对的是他这样一个男人。回头便只有死路一条,甚而死得更快。 第125章 敛起心绪,虞绍筠反问道:“于皇上而言,所谓枕边妻,是何意?” 钟离烨笑着收回手,“我给不出让你满意的答复。” 不论怎样,坦诚的言语总要好过闪烁其词,虞绍筠也就报以一笑,“臣妾也只是随口一问。”之后还是问起先前的话,“选新人入宫之事――” “你做主就是。”钟离烨深凝了她一眼,“你还没答我的话。” 虞绍筠淡淡道:“臣妾待皇上,是敬畏之余,恪守本分。”她没有掩饰语声中的漠然,“臣妾曾经险些忘了自己是谁,幸得皇上警醒,才不至酿成大祸。臣妾多谢皇上。” 钟离烨轻轻笑开来,“这话不中听,可我还是愿意看到你的真性情。”语声一顿,轻拍了拍她肩头,“放心,我便是落到再狼狈的境地,也不会向一名女子摇尾乞怜。” 虞绍筠不置可否,只是好奇一件事:“皇上可曾后悔让臣妾入宫?” 钟离烨略一沉吟,缓声道:“不悔。” 虞绍筠目光微凝。不论是出于与生俱来的骄傲还是倔强,他都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让她意外的,是他此刻眼中的伤感更重,已是不能伪装的真切情绪。 钟离烨负手向前,“我做过的事,皆无悔憾。”意识到她仍然停留在原地,他顿住脚步,回眸相看,目光苍凉,“不论怎样,夫妻情分已被你我亲手斩断,想来难免悲伤。” 虞绍筠一脸无辜,“是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说完话,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钟离烨先是为之失笑,随即才叹息道:“你不是我,也就不知帝王二字为何意,不知我这些年来经历了多少背叛,不知我根本不可能信任任何人。” 虞绍筠听说过他登基前后的一些事,用血雨腥风来说并不为过,她只是为末一句话意外,看向他的目光,失望与惊讶并存。 钟离烨见她不明白,反倒有些意外,“在我幼年,父皇赐死大哥、二哥,虽说是两位兄长与我也无手足情意,又非一母同胞,可这种事细细想来,到底是让人唇齿生寒。父子之间都能不留余地的背叛、绝杀,这皇族中又能容得多少情意?” 听得这种话,虞绍筠的手微动,强行按下了去护住腹部的冲动。 钟离烨并没发现她这反应,顾自说下去:“换了你是我,还能相信谁?重臣每一次的功绩,都是我与生涯对弈,侥幸赢了而已。”说到这里,他现出自嘲的笑,“太久之前,就已没了让我深信不疑之人。若说不曾疑心过的人,只有你一个,也不过一段时日。我是想,一个女人付出的情意是没办法收回去的,何况又已有了孩子。但你却非如此。你的情意,付得起,也收得回。” 那份自嘲,是针对他自己,他在嘲笑他看错了人。虞绍筠不无同情地笑道:“皇上因何与臣妾说这些?” “你进宫之前,我曾对萧旬说过,你是虞家人,骨子里有着狠辣――后来我竟把这一点忘记了。”钟离烨轻轻摇头,语声愈发低缓,“多讽刺,你一直记得你是谁,我却忘了。你只是虞绍筠,我却一度将你看做携手一生的发妻。自然,如今这些事与你无关,是我没料到你大哥与萧旬如此警觉、果断。” “……”他说的句句属实,她却没必要接话。她从来不屑于对任何人落井下石,对他尤甚。 钟离烨抬头仰望天空,再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已经毫无情绪。 “一场夫妻,就这样成了过去。”他似笑非笑,“除此之外,一切如常。回去吧。” 与其说他是在与她倾诉,不如说他是在与前缘道别离。 虞绍筠返回宫里的时候,奇怪自己怎么还是毫无感触。也许,她是与他一样凉薄,甚至于,比他还要冷血。若是这般看来,与他倒真是般配。 自然,虞绍筠也明白,从此之后,他对她再不会有眷顾。 他不顾及她感受,意图伤害她家族,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 她认同萧旬与大哥架空他手中皇权,在他看来便是罪孽深重的背叛。 她能理解他,他却不会去尝试理解她。 ** 晗姐儿的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二夫人没道理不高兴,可另一面,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 虞绍衡与萧旬如今说好听些是权倾天下,说不好听些可就是佞臣当道。她每每细细斟酌,都会心惊胆战,少不得生出担忧。 与虞绍谦说过几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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