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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褶,转起圈圈像是开出一朵花儿一样,摆子又大方又明丽。 那天他决心要买个好看体面的裙子送周沄,进了铺子里,拿着手量的周沄的尺码,第一眼就相中这条。 那家成衣店开在最繁华的大街上,老板是留洋人。他看罗阎有钱,就和他攀谈,说这颜色出来得新,染料也贵,难得有姑娘穿得起。 就是有钱人家,也多半还没有时尚的意识,嫌这亮黄色招眼,少有真正买了的。 罗阎报了几个数字,老板一边记一边笑:“记这么清楚,是给老婆买裙子?” 罗阎没否认。他早把嫂嫂当他老婆。 “你老婆身材真好,她皮肤白吗?”老板随口说了一句,“白的话,穿这个妥定好看。” 罗阎从黄色裙子下头,摸到周沄雪白的大腿,给裙子的颜色衬着,像是珍珠一样反着明润的光泽。 “五年了,嫂嫂。” 他亲吻周沄的大腿,那地方有个疤,是当年总领失手拿烟头烫的。“你还记着总领吗?” 周沄生怕摔下去,俯身搂着他的脖颈。 “没有。” 他不是会记事的人。五年就是将近两千个日夜,他都快把陆临京的脸给忘了。 “那为什么不做我老婆?” 罗阎把自己的勋章和身份证一直放在周沄家里最显眼的地方,他想周沄总有答应他的那一天。“现在你和我过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把我当嫖客。” 周沄太早跟了陆临京,并不介意自己被男人当媳妇儿一样地看待。在他看来,自己是男是女,对方是男是女,似乎和婚姻是没什么关系的。 只是他未必喜欢罗阎,罗阎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还总赖着他,他怎么都甩不开,只好互相搭个伙,勉强能过日子。往后腻烦了,再一别两宽,就很圆满。 不必再多一层羁绊。 再说,现在婚姻法里头,无论结婚离婚的手续都繁琐得紧,是要像个牢一样地把两个人锁在一块的。用在他们这样哪哪都不配的人身上,并不是十分合适。 “你要记得,我不能生孩子,罗阎,你娶了我就不能娶别个。” 罗阎不想要孩子。 他只是想要他的柔柔。 周沄又拿他那双漂漂亮亮的眼睛瞧罗阎,水盈盈的,里面有股过于冷静一样的死寂。“我差不多就这样了——可你往后的时间还多得是呢。” 罗阎晓得他嫂嫂是过这没趣儿的日子过腻歪了,觉得没盼头了。 总领费尽心思把周沄做成了笼中雀,画上花,他得让周沄走出来。就动了点关系,在学校各个地方走动了一二。然后把周沄也弄进了学校去,学点东西。 周沄在他身上喘气。 “嫂嫂,你别担心,我特意找的教别科的老师,他们平时没什么课的,也不管考试,教你还能赚点小钱,不麻烦。” 周沄惶惶地拉着他的领带,下身沉沉,被他抓着,往底下坐穿了:“我,我不会呀!那什么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 “嫂嫂不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吗?我听说嫂嫂脑子好使得很,学这个肯定也学得快。” 罗阎吃他的奶头,哄道,“乖了,嫂嫂,听我的。多学点东西,开开眼界也好,现在时代变了,什么都是新的,你也要去更远更前的地方看看。” 周沄听他的,真去了学校里,学那个劳什子钢琴,学什么柴可夫斯基,莫扎特,肖邦和拉赫玛尼诺夫。 周姨路过了,就给他塞磁带和碟片:“你学得还好伐?这些都是我以前在跳舞队里头的时候奖的音乐带,该有用的,你拿去听听!” 周沄知道周姨给他的都是些什么唢呐和锣鼓的,和钢琴没什么干系,但还是全都接了,笑起来:“谢谢,我会好好学的。” “你现在找的那位先生是挺靠谱的。”周姨话头一转,“话不多,做事倒是很麻利,我觉得成。你两个要是结了,记得告诉姨,姨给你包红包。” 周沄摇摇头:“姨,他就是在这儿借住一段时间哩,什么结不结的。” “扯啥借住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给你那死鬼玩意儿守寡呢。”周姨呸了一声,“那个小伙子是真的好,我看他瞧你的眼神,就是把你当老婆了,你也别藏着心事不说,要我看,你自己日子过得开心就好了,总管别人做什么呀!” “唉,姨,我晓得啦。” “你晓得?你又晓得啥了?我看你啥都不知道嘞!” 附中就那么一架钢琴,老旧得咯吱作响,弦都锈了几根,踏板里头踩下去的时候闷闷的。 声音倒是勉强能听。 罗阎没课的时候就在琴房外看周沄在里面练琴识谱子。他不在的时候那些男生就偷偷围上来看。周沄穿着干干净净的衣衫长裤,坐得端正,一副很唬人的模样,真像是个学生。 教琴的老师是个外国回来的女人,看多了世面的,对他身体这幅样子,也没什么好奇。她在年级里都极有威严,男生们在外面不敢起哄。 周沄羡慕她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猜测她从哪里来,得了这么多的知识。 老师就跟他讲她见识过的事情,讲学校里油亮亮的大书柜,院子外的音乐喷泉,还有会唱歌的小孩子结伴在广场放鸽子。 周沄听多了,头一回对街坊外头的广阔世界,生出几分渴求。 他在那间牢笼一样的小洋房里待了实在是太久了。 周沄学琴学得快。 只是刚开始罗阎还时不时来看他,后来却不来了,有时候家都不回,忙得找不着人。 他担心是学校里头要考试了,他在外面不好好照顾自己,鼓足勇气去体育老师办公室问,却没见到罗阎。 倒是其他几个高高大大的男老师,见他来了,眼睛里露出点下作的神情,几句客套话没说完,就开始逗他。 他不善交流,局促得脸都红透,只好匆匆离开。 也许就像他的阿水,长大了,去外面读书了,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了。 罗阎也该是厌倦了。 周沄和他的小洋房天生有种魔力,在外头看见的人,总觉得里面藏了娇,里头住了画皮的妖精。那个守寡的柔哥儿就是个坏胚,死了老板也不安分,整日里穿了漂亮的衣裙,在阳台,在顶楼,朝过路人招手,笑盈盈勾着他们的魂,教他们浑身的欲望都蓬勃地烧灼,抓心挠肺地,非要往屋子里瞧一瞧,看个究竟。 但是他到底学术不精,只是个道行不够的小妖。但凡真有那么一两个人真的进了屋子,就会知道周沄也不过如此,他不配同别人过日子的。 从远处看是多漂亮的花儿,近了也不过就是朵花儿,好看却单薄得可怜。 他留不住任何人。 周沄去小罐子里掏,掏了个空,才发现糖给吃完了。他瘪瘪嘴,懒得再去拆柜子里的,就往床上一倒,在半空中张着手指练他的指法,嘴里哼着哆来咪,哆来咪。 大中午的,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周沄从床上爬起来,踢踏着拖鞋,懒倦地往门边走。他对这片街都熟悉,所以常常是没有戒心的。 “谁呀。” 五 九年前的南兴,道边渠。 “爸,妈。” 周沄往屋里叫唤。 “外头来人了。” 女人擦了擦手就往外走:“谁呀,认识的吗?” “不认识。” 周澈听见周沄回来的声音,在屋里大声说:“哥,我想吃花生。” 周沄骂他:“长手了没,怎么不自己剥?” “哥!” 周澈拖长了音在里头撒娇。周沄只好到屋子里去,抓着坛子里的花生剥起来。 周澈就在一边黏糊糊地靠着周沄,拿手摸他的脸。“哥,你好白。” 周沄确实很白。他在这附近都出名,大家说他难得长得好,往后是要去做小白脸的。 周沄不自在地躲了躲,拿眼睨他,是故作凶狠的媚:“再摸就不给你剥了。” 周澈收了手。 门外的那个人周沄其实见过几次。他几次三番想和自己搭话。但周沄总觉得那人身上有股子血腥味儿; 他的鼻子灵敏得像个女人。 “沄子今天去过卫生所了没?” 爸在屋里喊。 周沄回了一嘴:“去了,病历本子挂你门口了。” 客人还在客厅里和周母说话,听到之后侧过脸,笑着从沙发上看过去,直直地盯着周沄的脸: “是有什么毛病在治吗?几次看见他,都在往卫生所逛,费钱又费时间的,难不成还是治不好?” 周母说话吞吐,略有些为难地笑:“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 客人了然地笑,像是无意间提起道:“部队里现在有好几位先生,都是国外回来的,给我们做卫生实验,都是研究些救命药。要有什么问题,我能帮一定帮。” 周沄后来知道他们来收谷子的,是兵,队里走到这附近,要往北方去。 谷子的事一时半会没谈拢,客人多待了一些时间。周沄听到他叫陆临京。 陆临京喜欢在外头村口那个地方抽烟。他看着周沄朝这边走了,也不知道周沄得的是什么毛病,只好先把烟捻灭了,和他打招呼:“周沄?” 周沄道:“陆先生好。” 陆临京的视线离不开那双眼睛。周沄住的这片小乡镇穷得要死。可是周沄却长了一双富贵俏丽的眼,干净又柔媚,纯得不得了。明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眼睛里头却像是有千言万语,不是拿钱就能养出来的一双眼珠子,大老远就知道勾着他。 “你们这里可真是。”陆临京灭了烟总觉得嘴里没味儿,有些暴躁地抓抓头发,“要啥啥没有,累人。” 周沄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愣愣盯着他看,“辛苦了。” 陆临京被他逗笑了,凑近一些,点点自己的鼻子:“你认识我不?” 周沄当然不认识。 陆临京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含了一层怜悯,又像是猎手打量猎物时带着兴味的残忍。 他没头没脑地道:“不打紧,你往后认识我的机会可多了去了,周沄。” 穷乡僻壤的,只男人身上的是昂贵的皮革,夹杂一股子呛人的烟草味。他随手把那根抽到一半,看起来贵得要死的烟踩在地上。 周沄打了个哆嗦。 谷子的事情谈妥了。陆临京带着物资回北方去,车子里额外还载着周沄。 他到底还是把周沄带走了。 “你妈放心我呢。”陆临京漫不经心地说着,“就这么让你跟我走了。” 周沄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他是个畸形儿,男人的把儿和女人的花儿都长得不好,不遗精也不来月事,整个儿都不男不女的。 从小到大,家里花了不少钱给他治病,还请过巫师,都不扯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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