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围观的人也傻了眼。 有个护士想要上来查看情况,却再次被姜天拦下。 “请你不要打扰我们正常工作。” 虽然没人帮忙,在我的努力下,几分钟后儿子还是恢复了脉搏。 他缓缓睁开眼,喊了我一声,“妈妈。” 太好了。 我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 只不过后知后觉,我儿子差点死在医院里。 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心疼得发紧。 儿子轻声问我,“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这里不是爸爸工作的地方吗,为什么他不来救我?” 儿子稚嫩的声音让现场安静下来。 我看到有围观的有人抹了一把眼泪。 开口对姜天说道:“姜大夫,我觉得她们不像装出来的。” “对啊姜大夫,你就先给诊断一下吧,如果是假的,那这也太真了。” 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都开始为我们求情。 可姜天却不为所动,“赵金叶,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场景在家里演练很多次了吧,只不过你这心肺复苏动作太不标准,况且王哥已经去找柳影了,你这出戏可惜了。” 我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姜天也不相信我儿子是真的生了病。 我忍无可忍,“姜天,我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这么嘲讽我,就算我真的犯了错,也有法律来惩罚我,我孩子又有什么错,你身为一个医生,遇见病人不问诊就下定论,你还配穿这身白大褂吗?” 我此话一出,旁边的人们也怒了。 “就是姜医生,哪有母亲会拿自己孩子的身体开玩笑的。” “她说得对,就算你说是装得,也要有证据吧,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听诊器听一听不就知道了。” 面对千夫所指,姜天脸色微微一变。 他迟疑的摘下听诊器,刚准备给我儿子听一听心音。 怀里的手机却响起。 姜天接听,“王哥,你在哪?嫂子在科里闹得厉害。” 听到这个称呼,我打了个激灵。 打电话的竟然是王舟。 王舟声音冰冷,“我在小影这里,她住院了,你先找人把她们赶走,等小影稳定点了,我再回去处理。” 末了,王舟又加了一句,“那张床谁也不许动,那是我留给小影的。” 听到这话,我妈哭了,对着电话大喊,“王舟,你疯了吗,生病的可是你亲儿子,他要是死在这里,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王舟冷笑一声,“谁都没有小影重要,如果他要死,那就让他去死吧。” 我下意识捂住儿子的耳朵。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抬头看我,“妈妈,爸爸为什么要我去死啊?” 我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王舟挂断了电话,姜天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听见了吧,赶紧带孩子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护士长带着李主任出现在门口。 我眼前一亮,抱着孩子跑过去。 “李主任,求你看看我孩子,姜大夫不收他,说他没病,可我觉得他是动脉夹层破裂。” 在我卑微乞求下,李主任把听诊器放在了我儿子胸口。 他一边听着,一边皱眉。 姜天走过来,“老师,你别听这个女人乱讲,小孩怎么可能会有动脉夹层破裂这个病。” 谁料他话音刚落,李主任收起听诊器,接过我孩子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同时对身边的护士长说:“通知手术室,这里有个孩子动脉夹层破裂。” 说完,他冷冰冰看了姜天一眼。 “谁告诉你小孩得不了这种病,姜天,这孩子全是被你耽误了!” 李主任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把姜天定在原地。 几秒后,他脸上嘲弄的笑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紏懩宙孭鯴宍攀尴裺枊鄋嫼甽镟罎鉺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 “原来这小朋友真的这么严重啊,这医生真造孽。” “我家里人就是因为主动脉破裂走的,听说晚一分钟治疗,就会多百分之十概率死亡。” 这些人的话语,此刻落在姜天耳朵里,又是那样的刺耳。 姜天垂下头跟我道歉:“嫂子,对不起,我应该先问诊的。” 护士长着急带我去办理相关手续,临走时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有权有势吗,你放心,如果我儿子有事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姜天一直以为是我拆散了王舟和柳影。 只因我认识王舟时,他还没和柳影分手。 那天我来医院给爸爸送东西,对王舟一见钟情。 可是得知王舟有女朋友后,我就放弃了。 后来柳影要出国治病,王舟也获得了出国进修的机会。 却因为一封举报学术造假的信件被迫让王舟留了下来。 当年我爸爸还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也正是这个原因,很多人都以为举报信是我写的。 王舟又是爸爸的学生,只有爸爸知道他论文的真实性。 在柳影出国后不久,两个人就分手了。 王舟选择跟我在一起,很快我们结婚,有了小超。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坚信是我导致王舟和柳影分手的。 竟然还因为这个借口,差点硬生生把我儿子拖死。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将姜天生吞活剥了。 交完费,我去了手术室门口。 我妈站在那里,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她仿佛老了十岁。 看到我,我妈的眼泪掉下来,“如果你爸爸还在的话,他们怎么敢这么欺负我们。” 闻言,我鼻子发酸。 当初我跟王舟结婚,爸爸其实是不同意的。 王舟是他的学生,他清楚的知道,王舟对柳影的感情。 他说我嫁给王舟一定会后悔。 我当时想怎么会呢,只要持之以恒,我一定能感化王舟。 刚结婚那几年,王舟是个完美的丈夫。 他善解人意,事事为我着想。 我有了孩子之后,他对我更好了。 当时我觉得幸福极了。 直到爸爸去世,柳影回国,王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对柳影的关心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只要柳影一个电话,他就会立即赶到她身边。 我曾因为这件事跟王舟超过无数次。 王舟被吵得烦了,对我大声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和柳影之间是清白的呢,我之所以这么关心她,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她,一定会治好她的心脏病。” 是的。 王舟学医是为了柳影。 来到这个医院也是为了柳影。 她们之间有个治愈条约,王舟在治疗好柳影之前,是有一半属于柳影的。 这些我早就知道。 所以在柳影去世后,我还庆幸过,这个可笑的治愈条约终于结束了。 我的婚姻生活终于正常了。 结果王舟为了柳影疯成那样。 我闭上眼睛。 原来最可笑的是我。 为了一个渣男失去了一切。 儿子福大命大,最终保住了性命。。 一周之后,儿子恢复了意识,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和妈妈终于放下心来,每人轮流一天照顾他。 期间姜天每天来好几次。 看到我就道歉,还悄悄给我账户里打钱。 姜天是个难得好医生。 我听护士长说,当得知我儿子差点被他耽误病情,他在医生办公室哭得站不起来。 连扇自己好几个巴掌说自己错了。 我知道如果我坚持要追究这件事,他一定会被开除的。 可姜天被开除了,他那些病人怎么办? 到时候又会有多少病人因此丧失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我接受了姜天的道歉和赔偿,并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那天我来接替妈妈。 刚走进楼道就听见妈妈的痛骂:“王舟,你还是不是人,这可是你亲儿子,刚刚做完手术,你就要赶他出院。” 我直接冲进去。 王舟站在儿子的床边,正拿着他的东西往外扔。 s兔-兔eD^故F;事i#屋`X提{.m取tu]本^文#AS勿8私aP自8u搬t6运wf 儿子流着眼泪,大哭:“爸爸,你不要扔我的东西!” 柳影站在王舟身边,一副泫然欲涕的样子,“舟舟,你别赶他们走了,我住在哪里都没问题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王舟把儿子的水杯扔进垃圾桶,满脸愤怒,“不行,这是我给你留的床位,就算是我亲儿子,也不能占用。” 扔完水杯还不够,王舟又去抢儿子身上的被子。 “住手!王舟,你疯了吗?”我挺身而出。 “赵金叶,你可算来了。”王舟恶狠狠剜了我一眼,“赶紧给他办出院,别占小影的地方。” 我瞬间变得愤怒,“这医院是你开的吗,这床位是我们花了钱的,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凭我是医生,你们没病却要住院,这是在浪费医疗资源,我有权利把你们赶出去。” 我刚准备反驳。 门外传来姜天的声音,“王哥,你别闹了,小超刚做完手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姜天此话一出,王舟看向他,“姜天,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也被这个女人洗脑了?竟然联合她一起骗我,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他从小就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有心脏病。” 姜天皱眉,“她骗你,我骗你,病历骗不了你吧,如果你还是怀疑,可以去看看小超的病历,他那天主动脉破裂,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 听到主动脉破裂,王舟瞳孔震了震。 很快他又恢复如初,摆手道:“小孩子怎么会......” “会得。”姜天告诉他,“这个病小孩子也会得,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确确实实发生了,是主任亲自做得手术,整整十个小时,医院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手术。” 王舟一直觉得小超的病是我编的,是为了争风吃醋。 上辈子,他把小超送到医院后,就接到了柳影的电话。 直到儿子痊愈他才出现。 他并不知道儿子的病情有多严重。 如今得知了真相,王舟眼底顿时有了愧疚之色。 他看向小超,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可这份温情很快就被柳影的哭声打破。 “小超竟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病,都是我的错,我那天不应该给舟舟打电话,是我霸占了小超的爸爸。” 她眼泪说掉就掉。 王舟刚刚愧疚的心瞬间就被心疼占满,他连忙安慰柳影,“小超得病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报应,赵金叶爸爸因为赵金叶伤害你,那老天爷伤害她的儿子也没什么错。” 他这句话提醒我了。 临死前王舟曾说我爸爸给柳影造成过伤害,害得她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 害她得了抑郁症,换了心脏抑郁到连抗排异药都不吃了。 柳影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国内没有几个朋友。 所以这话不可能是别人传得,只能是柳影自己说得。 我实在不明白,爸爸对柳影那么好,她为什么要污蔑他。 哄好柳影,王舟抬头对我说:“就算小超做了手术,可他也不应该占用小影的病房,赵金叶,你今天就给小超转院吧。” 我还没说话,姜天怒了,“王舟,你也太冷血了吧,小超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期,你逼他转院做什么。” “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看到姜天替我出头,王舟很不满意,他看向我,“赵金叶,你要记住,你家欠小影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此刻,我再也忍不下去,“我欠她什么了,王舟,你总说我伤害了她,我想问问到底是怎么伤害的,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我儿子搭上生命都还不完。” 面对我的质疑,王舟愣了几秒。 “你竟然不知道你对小影做了什么。”他眼底变得凛冽,声音也变得冰冷,“赵金叶,你真是冷血无情,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没有......” “别说了舟舟。”王舟话都没说完,柳影捂住了他的嘴,“既然金叶不记得了,你就别说了,这件事就让她过去吧。” 王舟此刻对柳影的心疼压都压不住,“不,我要说,小影,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可害你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王舟不顾脸色发白的柳影,开口对我说道:“赵金叶,当初是你父亲撺掇小影去国外,当时我们决定一起去,可是你的一封举报信,让我和小影分开了,你知不知道,小影去了国外后,受到了侵犯。” 按照王舟的说法,因为他没去成国外,所以没人保护柳影。 柳影受到伤害。 而柳影在国外也没受到什么好的治疗,我父亲介绍的机构是骗子机构,在她身上试药,导致她产生了很强的副作用。 柳影精神备受打击,患上了抑郁症。 等她好不容易回国,等来了换心机会。 这时我爸又暗箱操作,给柳影换了一颗不健康的心脏。 “你爸对小影做了这么多事,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赵金叶,你们一家子都应该对她忏悔。” 王舟的声音越来越大。 如果不是看到他身后柳影一脸尴尬地模样,我还真信了这句话。 听到他这些指责,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完又有点想哭。 这么些年,我的真心竟然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我抹了一把眼泪,直勾勾看着王舟,“王舟,你真是蠢得可怜,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封举报信是我递交上去的。” 王舟皱眉,“只有你爸爸知道我那论文数据造假。” 我开口问:“你确定吗?说不定你的小影也知道呢。” 王舟明白了什么,他回头看柳影。 柳影瞬间慌了,连连摇头,“不,我没有。” 王舟握紧拳头,笃定道:“赵金叶,你不要挑拨我和小影之间的关系了,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怎么没有,你以为她去国外是真的看病去了,其实是她找了个国外男朋友,绿了你呢,那封举报信也是她提交的。” 这件事我本来想烂在肚子里。 竟然王舟主动提起,那我就不能不说了。 在王舟被举报后,我去找了爸爸,强烈要求他以公谋私,压下这次事情,直接送王舟出国。 爸爸耐不过我接二连三找他,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我。 柳影是爸爸第一个患者,所以他对柳影的感情很特殊。 在得知国外有这样一个治疗室后,他写了很多封信,给柳影申请了名额。 那边派医生来给柳影评估病情,柳影却看上了队里的小医生。 他们两个迅速坠入爱河,想着去国外双宿双飞。 没想到这时王舟却申请到了出国进修的名额。 为了王舟不打扰自己,柳影写了那封举报信。 知道真相的王舟脸变得跟纸一样白,他不可置信地摇头。 “不,不可能。” 柳影也为自己辩解,“舟舟,你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在诬陷我。” “我诬陷你?”我直接拿出包里的举报信,“这是你当年的举报信,我爸害怕我不信,给了我,我害怕被王舟发现,一直带在身上,至于你说得国外是骗子机构,那就更好调查了,只需要打个电话就清楚了。” 看着那封举报信,王舟眼睛募地红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真相是这个样子。 他直勾勾看着心虚到手忙脚乱的柳影,“你既然喜欢上了别人,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还有,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推到赵金叶身上?” 柳影又要哭了,“舟舟,这件事是我没说清楚,可你敢保证,当时没有对赵金叶动心吗,就算没有了进修名额,你也可以辞职出国啊,可是你没有,说明你也变心了。” 她这话直接击中王舟的内心。 也许正如她说得那样,王舟当时对她的感情也没有那么纯粹,不然怎么不追出国去。 垎髪躘萱聁礱浀酦蘌辛粌垰霩睅郭神 看到王舟怒火平息,柳影又说道:“就算这件事我骗了你,回国后她爸爸给我换了一颗不太好的心脏这又怎么解释,在换心之前,她爸爸还威胁我,这辈子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剩下的事情我不清楚。 可我知道爸爸是不可能说这种话。 我正准备问柳影她换心的具体时间。 只见妈妈上前一步,手指微微颤抖指向柳影。 “是你,你得到了老赵的心脏,你为什么不珍惜?” 闻言,我立即上前询问,“妈,这是怎么回事?” 我妈把柳影最后一层脸面撕开。 她口中的老赵自然是我的爸爸,原来那年爸爸得了癌症,临死之际,柳影找到了他,央求他给自己找颗心脏进行换心。 更换心脏手术,国内极其严格。 心源更是难求。 爸爸当时已经退休,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 但柳影威胁爸爸。 她说如果爸爸不给她找心源,她就把王舟从我身边抢走。 爸爸最是爱我。 为了我婚姻幸福,答应把自己的心脏给她。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约法三章,如果柳影接受了我爸爸的心脏,那她就不能出现在王舟面前。 如今柳影的胸腔里,跳动的是我爸爸的心脏。 我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这些事情,爸妈为了保护我,一点都没告诉我。 不只是我,王舟也震惊了。 他怒不可遏地对柳影吼道:“老师把心脏给了你,你不珍惜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诋毁它!” 此时柳影连装都不肯装了,“我诋毁什么了,他一个癌症病人,心脏也是坏的,更何况他都这么老了,心脏也老了,我要得是年轻的心脏,不要这么老的。” 姜天也大受震撼,“国内心源那么难搞,像你这种浪费心脏的患者,根本就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捐赠。”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下去。”柳影哭着去拉王舟的手,“舟舟,这些事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此刻王舟已经彻底清醒,他抽出自己的手,苦笑道:“柳影,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怎好意思说这些事都是别人欺负你,我真蠢,竟然相信了你的话,还要把自己亲生儿子赶出医院,在他做手术时,连面都不露,我真不是个东西。” 王舟眼底的嫌弃彻底刺激到了柳影,她再次凑到王舟的身边,“舟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忘了你我之间有治愈协议,在我病好之前,你要负责我一辈子。” “去你妈的一辈子,你难道害我害得还不够吗,赶紧滚吧。” 王舟用力一推,柳影直接被推到地上。 “王舟,你不要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柳影情绪太过激动,吼完这句话,忽然喘不上气一般,张嘴大口呼吸。 这次姜天不敢有任何延误,找来几个人,抬着她去抢救去了。 整个过程,王舟没再看她一眼。 等病房安静下来,我把儿子的杯子捡起来。 王舟大梦初醒一般,直接对我跪下来。 “老婆,我错了,你也听到了,这一切都是柳影骗我,你原谅我吧。” 他满脸写着真诚。 见我不为所动,王舟又说:“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原谅我,我答应你,等过段时间我就辞职,好好陪陪你和孩子。” 因为工作原因,王舟不常在家。 就算有休息时间,也是往柳影那边跑。 我常常抱怨他不顾家庭。 所以上辈子他突然辞职,我还感动了一把。 可他陪伴的下场,就是全家人死于非命。 想到这里,我长叹一口气。 开口道:“王舟,我们离婚吧。” 听到离婚两个字,王舟目瞪口呆。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频频摇头,“不不不,不行,不能离婚,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就算不需要我,你想想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提到孩子,他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转而看向儿子,“小超,你快劝劝妈妈,让她不要离开爸爸,不然你也要跟爸爸分开了。” 王舟跟儿子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担心了一下。 毕竟儿子很依赖他。 可结果出乎意料,儿子很痛快的摇头,“不要。” 王舟怔住,“小超,你……” “你欺负妈妈,我不想要你当我爸爸。” 孩子不行,王舟转头看向我妈。 谁料我妈也是摇头。 他近乎崩溃,“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只不过陪她看了看病,就这样离婚我不同意。” “不同意?”我冷笑一声,“你以为离婚跟结婚一样,需要两个人同意才可以?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婚都离定了,就算是时间长一点。” 见我如此坚决,王舟惊慌失措,他问我:“为什么?我都答应你回归家庭了,以后我也不会跟她来往了,你怎么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王舟,你杀我们三个的时候,给过我们机会了吗?” 闻言,王舟眼睛都睁得老大。 哆嗦半天,他才来了一句,“你你你……” “没想到吧,我也重生了。”我冷漠地告诉他,“从你动手那一刻起,就已经抛弃这个家了。” 最后王舟没继续求我不离婚,失魂落魄地走了。 后面几天,王舟每天都来看儿子。 不过我们都当他不存在,就连孩子也不理他。 过了几天,他也没来了。 姜天说柳影抢救过来了,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王舟去照顾她了。 说这话的时候,姜天都带着恨意。 我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有点紧张。 几天后,姜天跑过来对我说,王舟杀人了。 在柳影出院后,王舟把她接回家,直接下了狠手。 王舟用手术刀,从柳影脖子一路剖到心脏,警察到的时候,王舟还捧着那颗心脏在忏悔。 我点点头。 王舟这个举动,在我意料之中。 上辈子他选择我们,因为柳影后悔杀了我们。 这辈子他选择柳影,又因为我们后悔杀了柳影。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真正错的人是他自己。 如果他喜欢柳影,不应该接受我的爱意。 既然他选择跟我在一起,就不应该再去找柳影。 不过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怂包,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都不敢对自己下狠手。 儿子出院后,我给他改了姓。 与此同时,王舟也被判了死刑。 警方告诉我,他想见我和孩子一面。 我不想见他,可我不能剥夺孩子见爸爸的权利。 我问儿子要不要去见一面,并且告诉他,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儿子的答案出乎意料。 他很坚定的拒绝了。 “我没有这样的爸爸,这种爸爸也不值得我留念。” 我点头。 把儿子抱进怀里。 看来他长大了。 (全文完) 和周瑾安和离后,我回城南重新开了间馄饨铺子。 众人皆笑前太傅夫人善妒, 已是半老徐娘,膝下一双儿女孝顺乖巧。 却容不下太傅少时的青梅, 主动和离,舍了快熬了半辈子才拥有的富贵。 我给前来看我笑话的尚书夫人抓了把她讨厌的葱花: “尝尝吧,太子想吃都吃不着呢。” 她笑我痴人说梦, 隔天却见着我端着一碗馄饨面出现在圣上的生辰大典上。 彼时, 我独坐于仅次于圣上的二等雅座, 遥望太傅携着新进门的夫人以及我那一双儿女淡淡一笑, 随后一剑刺穿了周瑾安的乌纱帽。 “鄙人不才,恰好官职比你高一级。” 1. 端上一碗我亲手做的馄饨面后, 圣上对我赞不绝口, 只是底下众人安静得不似寻常。 毕竟昔日太傅的下堂妇,只是一介平民孤女,转眼得了皇帝的青睐, 怎么看都奇怪。 上次看我笑话的尚书夫人抖得跟筛子似的。 我转眸,对上了太傅周瑾安的双眼。 他眼里闪过疑惑、震惊、了然,最后归于平淡,剩了一丝愤怒。 觥筹交错间, 周瑾安拦着了我,语气怜悯: “你若想报复我,不必作践自己。” 我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恩爱有加。而你身形浮肿、皮肤松弛,两鬓些许白发,已经过了以色侍人的年龄了。” 他声音清冷,贬低声中不见过往二十多年的夫妻情谊。 我不由得有些失笑, 想来他也听说前两天我大放厥词声称太子要吃我的馄饨都得排队,从而误以为我攀上了太子。 “你笑什么?” “笑你虚伪假面,我竟被你蒙骗了那么多年。” 我看向他身旁:“我以色侍人,那又如何?你夫人干的也不是这档子事吗?” 2. “慕昭,你放肆!鸢儿与你不一样,她漂泊半生,侠肝义胆,来我这只是为了找个家罢了。是你生性善妒,连一个小小的孤女都容不下,非要同我和离,鸢儿有什么错?!” 我看了眼姜时鸢, 他说的倒也没错。 姜时鸢虽年龄与我相仿,但气色却与我天差地别。 我年已四十,半生蹉跎于内宅,孝顺婆母,慈爱儿女,处理府中各种烦琐之事,早已沦为内宅幽怨妇人。 反观姜时鸢,面色红润,一张小脸保养得极好,芊芊细腰,眸含春水,眼角的些许皱纹更为其增添了丝魅力。 罢了, 我想。 “她确实没错。” 姜时鸢有些意外地抬头看我。 “她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府中上下开支都来自于我费心劳神打理的那几间铺子和良田,太傅二十多年的俸禄都借口说给了路边无家可归的小乞儿,实际上是给了你那在江湖上行侠仗义的小青梅。” “不过是你舍不得你的小青梅困于内宅,从而找了我替你管家,她在外随心所欲。甚至于我生的孩子,你都让他们喊别人作娘。” 周瑾安一愣: “你都知道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那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能大度些,该是你的就没人能抢走。你既不愁吃喝,我的俸禄接济一个旧友又如何?你既已是当家主母,管理府中事宜只是分内之事,况且鸢儿喜爱孩子,让远舟和归晚认她做干娘也是情理之中。你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是我无理取闹。 我也懒得与其争辩, 只是轻轻看了眼我那两个孩儿一左一右牵着姜时鸢的手。 周瑾安深深地呼出口气:“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夫人的位置依旧为你留着。别再使欲擒故纵的法子了!” 姜时鸢一直维持的假笑差点破裂: “是啊姐姐,都那么大年龄了,还学别人呕什么气啊。” 只是我那儿子听到这话,眉头拧得厉害。 周瑾安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府中那么多事需要她来,若是你姜娘亲,岂不是累坏了她?还怎么陪你游山玩水?” 他以为我还是跟之前那般装聋作哑。 3. 我爹死在我十三岁那年, 给我爹办了丧事后,我当了家中的传家宝,换了五十两银子,在朝歌城南开了家馄饨铺子。干了没两年,在那遇上了个穷书生。 那个穷书生一天只吃一碗馄饨,但要喝上十碗馄饨汤。 我嫌他故意找事,每次就往他碗里多放两勺盐。 日子久了,他也察觉出些什么,便不再来了。 我落得清闲。 偶然一次又遇上那个穷书生,他正被人赶出客栈,推搡间,包裹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一封请命书赫然在其中。 在场的人玩笑作一团,纷纷笑他一个书生还想做英雄,为民请命。 我忽然想起我爹的遗愿, 要我嫁一个不舞刀弄枪的书生,这样才能把我看得牢牢的。 我拿着剩下的银子找到了正在被乞丐欺负的书生。 “不管之后你是否一举夺魁,都需娶我为妻,不纳旁人。” 那日大雨, 他看了我眼便冲进了雨中:“我已有心上人,恕难从命。” 我虽不懂文人雅客,但也知不能强人所难。 一个月后,未曾想那个书生还是找上了我,给了我个平安符。 他站在我的馄饨铺子外,一口气吃了三碗馄饨:“他日我若高中,必定三书六礼聘你为妻。若是不中,我就开个烧饼铺,在你旁边卖烧饼。” 周瑾安目光灼灼, 望着他那拿着平安符颤抖着的双手,我笑出了声。 只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平安符,原本就不是为我求的。 不过周瑾安确实天才, 一朝夺得榜眼,身着红袍,当街打马,风光无限。 周瑾安也未曾食言,官拜某侍郎后,便为成婚事宜忙前忙后。 众人都羡慕我慧眼识珠, 只是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我虽是嫁人了,但里里外外却还是只有我一人。 他的俸禄,被他拿去了做善事。 皇上对他的奖赏,也被换成银两用作了别处。 周瑾安一天天似乎很忙,只有晚膳那一点点时间能见到他。 我好像依旧只有我的馄饨铺子, 闲暇时便去我爹墓前给他烧点纸。 “老爹啊,嫁人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还是好孤独啊。” 只是后面馄饨铺子也没了, 因为周瑾安说他的夫人不适合抛头露面,给了我几间铺子打理,让我打发时间。 但周瑾安似乎很有钱,给我的铺子都是城中利润最高的。 不过他也很小气, 我收养了路边的一条小黄狗,周瑾安说没有闲钱养它,要我丢了它。 我不愿,那是我与周瑾安僵持最久的一次。 最后他轻轻叹气:“罢了,你养吧。左右府里也没人怕狗。” 我欣喜无比,以为他爱我所以让步。 只不过, 我的小黄没能活过那年冬天。 4. 而我要和离的理由也很简单, 只不过是我发现小黄并不是自然冻死, 而是被周瑾安饿了三天并埋在了雪地里被活活冻死。 那时的周瑾安正像条狗似的蹲在姜时鸢面前讨赏, 吹嘘着自己为她做的事。 我只觉得讽刺, 一开始为了我爹,后面为了我自己,再后面为了孩子, 一切的忍耐也成了笑话。 原本以为是周瑾安对我的让步,结果成了他讨好白月光的方式。 我的信念轰然倒塌。 5. “娘,你若是真学那不知廉耻的妓子去攀附太子,那我便不会再认你。” 嫡子周远舟清冷的声音将我的记忆拉回。 他牵着姜时鸢的手却一刻不曾放下。 对于他,我总有些无奈。 这个儿子简直就是翻版的周瑾安,对我客气疏离。 刚生下周远舟时, 我以为自己终于不孤单了,有个人陪着我了。 他小时乖巧可爱,会在生病后抱着我用软糯糯的声音喊我娘亲。 直到他四岁生辰。 周瑾安刚从外面回来,又单独把周远舟带走了: “你只是个深闺妇人,教养孩子方面还是欠佳,先把他放我一个朋友那待几年,让他开拓眼界。” 这一去,就是五年。 可惜那个时候我不知晓, 他只是因为姜时鸢一句想抢个孩子来玩玩,而毫不犹豫地带走了周远舟。 再次见面,记忆里的那个糯米团子已经等比例长大, 他也是如现在这般牵着姜时鸢的手为她细细介绍着府中的每一处花草。 我欣喜地冲过去抱住他, 却感觉到他身体一僵, 最后还是姜时鸢轻轻把我推开,朝我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远舟有点不喜外人的接触。” 我一愣, 瞧见他掏出一方帕子,细细地擦干净了每根手指, “娘。”周远舟淡淡地扫了我眼,接着又牵起姜时鸢的手:“是我央求姜娘亲来的府中,你去准备些吃食吧,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和姜娘亲的独处。” 后面周瑾安也回来了, 他们三人坐一起喝茶赏月,坐船游玩, 我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 静静地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如同亲密无间的一家人,手牵着手,笑得开心。 后面,我和周瑾安大吵了一架, 把府里值钱的东西砸了又砸,才换得周远舟终于在我身边留下。 只是从那之后,周瑾安和周远舟似乎更不待见我了, 他们会在每年三月出府,去的地方都不一样,有时是江南,有时是漠北。 而当我提出想跟他们同行时, 周瑾安眼眸里往往会流露出一丝轻蔑: “你懂这些吗?你知道三月的乌镇里,在淅沥的小雨中舞剑有什么意境吗?你知道我向往着的江湖是什么样的吗?以你的眼界,只能守着这宅子过一生了。” 周远舟在一旁未曾言语,但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你们是去见姜时鸢吧?” 那个时候我才想起,周瑾安在娶我之前是说自己有心上人的。 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二人措手不及, 没想到最先发怒的是周远舟, 第一次见他发怒,像是只愤怒的狮子,一头撞在我肚子上: “你还想怎样啊!都怪你!你都已经把我从姜娘亲那抢过来了,现在还要剥夺我去看姜娘亲的权利吗?我讨厌你!为什么不能是姜时鸢做我亲娘!” 我无法形容那时的心情,但身体上的痛楚远远大于心理上的痛苦, 身下一股暖流经过,我直接倒了下去。 周瑾安的淡漠的表情终于破裂,抱着我就往外面赶:“昭儿,我带你找大夫。” 晕过去的前一秒我还在想,这是周瑾安为数不多紧张我的时候吧。 醒来后,大夫跟我说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差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我看向空荡荡的屋子下意识却是想为周远舟说好话: “瑾安父子俩呢?告诉远舟,这次事情不怪他,我没事……” 说了许久,我才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抬头一看,下人们都低着头心虚不敢看我。 “所以,他们还是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对周远舟失望。 6. “慕昭姑姑,找你好久了。皇爷爷说有事找你。” 一抹温热的触感附上我的手腕, 转眼看去,当今圣上唯一的嫡长孙谢长泽正朝我眨巴眼,随后又压低声音朝我说道: “父亲怕你受欺负,要我来给姑姑撑腰。姑姑你放心,我绝对把那些欺负姑姑的人训得服服帖帖。” 我转身刚想离开,余光瞥见我那小女儿周归晚一双不安分的小手正搅动着帕子,望向我的眼神里带了丝怨恨。 “你恨我?” 我直接问出了声。 不是我故意要给她难堪,而是确实不懂她为什么恨我。 自从养废了一个周远舟后,我便把第二个孩子带在身边,说什么也不肯再送出去了。 从小到大,给周归晚的任何东西都是最好的。 难不成是与周瑾安和离时,我执意想带她一起走?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回想那日的情景。 周归晚一咬牙,朝谢长泽跪了下去: “求殿下明鉴。臣女与这慕昭已没有半点关系,她所做的一切都由她一人承担,只求殿下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是真心爱慕殿下的。” 我有些出神,竟没想到她私下已对谢长泽芳心暗许,那么着急把我撇干净。 “哦?是吗?”谢长泽看了我眼,语调故意拖长:“我怎么听说你都是跟着慕昭姑姑姓的呢?” “怎么可能!”周归晚发出一声惊叹:“我叫周归晚,不姓慕。要不是我娘一直逼着我跟她姓,我早就改姓了!” 说话间,我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步, 周归晚又下意识扶住了我。 对上她心虚的双眸, 我才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周瑾安的一双儿女啊。 姜时鸢也跳了出来,玩笑道:“殿下你把她当姑姑,保不齐她想当你的小娘呢。一和离就和太子牵扯不清,可能早就有攀附之心了。” 周瑾安脸色很黑,没有反驳。 谢长泽顿住,转身,给了她一巴掌: “这是我姑姑!你用你那狗嘴乱叫什么呢?自己脏看什么都脏,你连我姑姑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谢长泽的速度快到旁人看不清,姜时鸢的脸很快就肿起来了。 谁都不会料到, 平日里遵守礼法到挑不出错的谢长泽,会当众掌掴一女子。 周瑾安敢怒不敢言,压着怒气道: “殿下,鸢儿她在江湖里无拘无束惯了,说话有失分寸,还请殿下见谅。” 他话锋一转,又扯到我身上:“不过慕昭也只是一介平民,如何担得起殿下的一声姑姑,殿下对其处处维护。是让文武百官知道,定会在折子上乱说些什么。” 谢长泽看看我又看看周瑾安:“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原本就是我姑姑啊……” rn 周瑾安眼里划过一丝震惊,又有些不解: “恕臣愚钝,未曾听闻知道圣上还有哪位公主和慕昭对得上名号,请殿下告知。” 周瑾安的话一出,周围人的声音都安静了几分。 许是谢长泽对我的处处维护,加上我给当今圣上呈上的那碗馄饨面,让他们摸不准我是何身份,看样子也不像是攀上了太子。 谢长泽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是某位公主,但确实是我爹娘替我认下的姑姑。” “你们还不知道吧,姑姑她不姓慕,而复姓司徒。” 我听见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司徒。我姑姑正是前御刑司司主之女,司徒慕昭。” “换句话说,我姑姑想要哪位大人的乌纱帽,不出三天,就有人替她取下。比如……” 谢长泽的视线忽然移向某处: “比如,周瑾安周太傅。” 7. 快忘了那天周瑾安他们是怎么离场的, 震惊、迷茫、炙热、疯狂在他们眼中交织。 听说当天晚上回去周归晚就去了祠堂想要改姓司徒,可哪有进了族谱又想迁出的道理,自然是没能成功。 我的馄饨铺子也是络绎不绝, 许多不知情的人都想来打听我身世的真假,我嫌烦,便又关了铺子。 孑然一身时,觉得有些孤单, 又用这些年攒下的钱,把我爹传给我的传家宝赎了回来。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还是只有你这个老朋友陪着我。” 我提着剑,先去了趟尚书府。 那尚书府夫人每每被她男人打得鼻青脸肿后,就天天跑到我耳边嚷嚷着想去父留子。 “孩子他爹虽不是什么玩意,但那几个儿子都还算有良心。要不是我拦着,每次都拿刀跟他爹拼命。哎,要是这个男人突然死在他哪个老相好的床上,我就潇洒自在咯。” 虽说我与尚书夫人总是不对付, 但毕竟十几年的交情, 当初我给周瑾安留下和离书一走了之后,她还冒着被她男人打的风险收留了我一阵子。 我不想连累她,她却难得硬气了一回: “你就在这住着,要是那狗娘养的玩意敢把你交给周瑾安,我拼了这条命也得把他剁了!” 忘了说, 尚书夫人原本也是某地富豪的掌上明珠,压错了宝在一穷小子身上,在娘家渐渐没落后,那穷小子原形毕露,对她非打即骂。 为了那几个儿子,她倒也是忍气吞声过了几十年, 对外人一副彪悍模样,私底下对她男人那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骂她不懂及时止损蹉跎半生,她笑我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现在我终于逃离了那场大火,也得帮她一把。 当我把剑架在尚书脖子上时,他吓得快把那双老腿都给抖断了。 “司徒、司徒大人,下官哪处惹着你了?” 见我不语,他试探着开口:“难不成是我贱内惹着你了?我明天就把她给休了!” 我的剑往里更进了一分,丝丝血迹冒出。 我一字一句道: “开德二十八年春,你为官七载,你于凤阳城强掳两名女子为妾,彼时不从,杀人泄愤。” “开德三十一年,你为官十余年,当年旱灾严重,你伙同下面官员贪污百姓数十万两白银,无数百姓饿死城内外。事情败露后,你还将一名新晋官员推出去当靶子……” 我细细数着这几十年他为官做的大大小小的腌脏事, 说到最后,他面如死灰。 但他依旧想争条活路:“我犯了错,自有律法来处置,你无权……”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闪身到其身后,剑尖流淌着的鲜血昭告着他已死于我的剑下。 “最重要的是,我想杀你,所以你得死。” 8. 后面的事自有人替我处理, 毕竟恢复了司徒这个复姓, 世上少了个孤女慕昭,多了个朝歌城御刑司司主,司徒慕昭。 我隐去了姓名, 一人一剑去了周瑾安口中的江南。 接着我又去了塞北,还去参加了阿爹口中的那乱七八糟的武林大会。 当问起姜时鸢这个人时, 大家都对她不屑一顾:“全是些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不过听说有个当官的老相好,月月给她送钱,她日子过得倒也潇洒。” “那若是抛开武林盟主这个头衔不谈,一定要你把我与她相比呢?” 那人后退了一步,似乎在思索我话中的意思。 我知晓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百晓通,做事不管对面身份,只讲本心,从不说忤逆本心的话。 “大人,君子论迹不论心,恕我无法给出一个答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不过早些年我也见过姜时鸢的剑术,狠辣无比,处处要人性命。而您的剑术虽也是暗藏杀机,但更像是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 所有的不甘豁然开朗,困扰我那么久的东西,终于有了答案。 我丢了去朝歌城的船票,写信辞去了御刑司司主之位,回了我阿爹的故乡,姑苏。 往事皆成云烟, 我怨恨过姜时鸢,恨她为何轻而易举就夺得自己夫君和孩子的宠爱。 恨过阿爹,为何为了一些所谓的恩情便替他人卖命,害得阿娘枉死,自己也与仇人同归于尽,徒留我一人孤零零活着。 最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蹉跎二十年的光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最后一无所得。 不过还好, 我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我新开了一家馄饨铺子,换上了姑苏人士爱喝的汤底,还把馄饨馅料与当地吃食相结合,改良了一下,倒也是络绎不绝。 一日, 我正在哄隔壁铺子哭闹的孩童,变戏法似的给她用面团捏了只兔子,那小孩瞬间高兴地咿咿呀呀地叫着。 “想不到,娘还会这般哄人。” 闻声望去,亦然是周归晚。 9. 不知周归晚是如何过来的, 周身乱糟糟的,头发也像是几日未曾梳洗。 一见到我,她便扑进我的怀里, “娘,我好想你啊!” 我叹了口气,虽知道她此行不善,但还是只能把她迎进屋内,给她递上杯热茶。 她扯着我的袖子:“娘,我要吃你做的馄饨。” “今日的已经卖完,剩下的那几份都是留给相熟的老友,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她没有多想,笑着朝我撒娇:“那娘再去给我包一份吧,我偷偷从家里跑出,已经几日没吃顿饱饭了。” 她笑得娇憨, 按照以往, 她想吃什么,我早已给她做了出来,可如今我却是不愿了。 一份馄饨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我需赶最早趟的集市买肉做馅料,还需用小火慢熬汤水,再重复切上几十次香料。 我轻轻拂开她的袖子,给了她些许银钱, “那馄饨的馅料需磨上许久,我已经累了,你去别家吃碗面吧。” 周归晚一愣,瞥见灶台上那碗莲子羹, “那我便吃那个。” 她伸手想去拿,一双小手比她更快端起那碗莲子羹, 小孩故作凶狠地看着周归晚: “这是我的!慕昭婶婶特意给我熬的,你不许抢!” 见我没有阻拦之意, 哪怕她再愚钝,也懂了我的意思。 周归晚颤抖着唇:“娘,你一点都不心疼晚儿了嘛?之前您……” 我已然没有耐心听她说下去了, 但看在她曾经是我疼爱的孩子上还是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你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周归晚面色惨白,似乎没想到我对她会是这种态度,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道: “你一走了之后,父亲找了你许久。但不知姜时鸢耍了什么狐媚子手段,最后还是引得父亲把她娶进门。 谁知她进门后竟想将我许配给她在江湖中的义弟,那义弟比我大十几岁,粗鄙不堪。 我不愿,没曾想向来疼爱我的父亲和兄长都帮着她劝说。 我走投无路,只能来求娘救救我,娘不是那御刑司司主嘛,只要娘带我走,之后接管御刑司的便是我了,无人再敢把我怎么样了。” 我在心底暗暗发笑, 朝歌城内谁人不知,御刑司自开国皇帝创建以来,便不属皇家范围内管辖,各任司主来去无隐无踪,却有着百官之上皇帝之下的殊荣,可惜过着的又是替皇家处理各种幸密、刀剑上舔血的日子。 阿爹死后,我便谨遵遗愿来到了朝歌城,当上了那御刑司司主。 我暗地里调查百官,却丝毫没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直到周瑾安将小青梅迎回时, 我才知晓这些年我错过了什么。 如今周归晚轻飘飘一句想当司主, 所以, “凭什么?” 我反问她。 10. 周归晚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着急拉着我, “可是我若不是未来司主,就会任人嫁给我不喜之人啊!娘,你肯定也不想看着晚儿踏入火坑吧。” “哦,关我何事?” 我朝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这铺子快关门了,你先回去吧。” 周归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娘!你尽心尽力养了我十几年,舍得我嫁给那个蛇鼠之辈吗?你难不成真像父亲所说,故意瞒着自己司主的位置,日夜防着我们吗?!” “啪——” 再也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手掌微微发麻, 我嘲讽一笑: “你也知道我尽心尽力养了你十几年,可是你是如何待我的?!我给过你机会啊,和离那日我要带你走,你死活不愿,还帮着姜时鸢作伪证诬陷我。如今倒来怪起我的不是了?” 她眼神躲闪,倔强道:“可是要不是你隐瞒司主身份,我也不会这样。况且做母亲的,为何要同我斤斤计较。”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竟真的笑出了声: “人趋利避害是天性,你选择周瑾安保留你的富贵我不怪你,可不曾想我费心教养的孩子竟是如此自私之人,将那是非不分、薄情寡义学了个彻底。你滚吧。” 周归晚哭着不肯走,妄想我像小时对她那般心软。 须臾, 我被吵得头疼,忍无可忍一掌把她打晕, 并交给人把她带了回去。 她嫁给谁都和我无关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11. 待周归晚走后,姑苏就进入了寒冬。 银装素裹,年味渐浓。 隔壁婶子见我一人,便撺掇着我去她家过除夕。 正巧铺子快要关门时碰见百晓通,见他没银子我便请他吃了碗馄饨。 他一见我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姜时鸢的事情。 “姜时鸢早些年一直厮混在各种派别人士身边, 还有了个儿子。后面年龄大了,就又回去找那个老相好。 不过她老相好是个痴情种,又娶了她。但还好不是个傻子,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事情。 本来以为自己白月光多么冰清玉洁,结果是个万人骑的玩意,一下子气炸了,想要与其和离,姜时鸢也不是吃素的,半夜偷偷卷走她老相好所有的钱直接逃之夭夭,还留下一封书信。听说她老相好也是个大官,事情传开后成了京中的笑话。” 我神色轻快,又给他送上了第二碗馄饨。 百晓通知道我感兴趣,又凑近道:“你猜那个书信里写的什么?是她老相好那儿子,早在他小时候就被她送去某个门派那当禁脔,每次都迷晕了送过去。那儿子看到后直接气晕了过去。” 我没想到姜时鸢要走周远舟竟是这种目的。 不过也不关我的事了, 当初我竭力与周瑾安相求,想把周远舟留下。 后面让周远舟自己选择,是他自己主动牵着周瑾安的手软声道: “跟着娘日日打坐读书好无聊,我想跟着爹,去外面看看。”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我听得入迷,察觉到背后有脚步逼近, 一转头, 便与一人四目相对。 “不好意思,铺子要关门了,客官去别处吧。” 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消散, 谁知周瑾安像是无事发生般,朝我伸出手: “昭儿,我来接你回家。” 他身后的周远舟目光也有些炽热,牵着了我的手:“娘,爹来找你认错了,你别跟爹生气。” 我的目光移向他牵着我的那只手, 那年避而不见的人,也会主动握上我,想想也知道为了什么。 “当我是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拂开他的手, “别碰我,当过那么多年别人的禁脔,我嫌脏。” 周远舟面色瞬间惨白,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当我不把他当儿子时,当然知道伤口怎么戳才疼。 周瑾安脸色也有些难看,带着点教训: “远舟已经受到伤害了,你这当娘的怎么还学外人不放过他。” 我轻蔑一笑:“我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听?” 突然,一只手搭我肩膀上:“司徒大人啊,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赶出去得了。” 周瑾安眸色一暗,视线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谁许你碰她的?” 12. 百晓生恍如大悟似的拍了拍脑袋,挡在我身前: “这不是被贬谪到南阳城的周大人嘛,怎么拐到姑苏来了呢?” 他语调变了个调:“哦,原来是官场上失意,又想来借咱们司徒大人的势了呢,又是一躲在女人身后的人啊。” 周瑾安被说的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你就这样任由他羞辱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这些年我为了你拼命往上爬,从不曾纳妾。这次是姜时鸢哄骗我,我一时上当,我就走错了这一次,为什么你就不肯原来我呢?夫妻二十年的情分,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他说的情真意切,我却已懒得与他纠缠。 “周远舟被送过去的那几年,你敢说你没跟姜时鸢苟合?我生归晚,你不着家,你不在与她行那龌龊之事?” 周瑾安的故作深情一下子被戳破,脸色难看得很。 和离后,我把他查了个彻彻底底,当然也就知道,自己当初嫁的人,烂的是多么彻底。 阿爹喊我嫁给一个书生,但也没教我怎么辨认那寡义之人。 周瑾安见劝说无果,便在隔壁客栈住了下来。 日日两人就在我铺子不远处望着, 可让他们失望了,我半点余光都未分过去。 知情的婶子还会帮我挡着。 直至除夕, 一开窗就瞧见窗外挂着的剪纸, 虽不算手巧,却叫人眼熟。 阿娘走后, 阿爹为了哄我开心,就学了阿娘的手艺,给我剪各种逗我玩。 而我每年除夕都会教周远舟兄妹俩剪,添些过年的喜庆。 我只当做没看见,提着礼应约去了隔壁铺子的婶子家。 吃饱喝足后,瞧见铺子门前站了两座雪雕, 我却觉得有些好笑,走到他们面前:“还使上苦肉计了?也不是我说,你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装什么呢。” 话语间, 周瑾安突然往下一跪,捂着腿,脸上青筋暴起。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这是怎么了?要是快死了别来我铺子这,晦气。” 周瑾安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我眼神疑惑,确实不太记得一些事了。 “忘了好忘了好……” 周瑾安像是终于死心,眸光晦暗,撑着身旁的人一瘸一拐离开了。 13.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 阿爹要我担起御刑司司主的位置,我也坐上了,只是皇帝觊觎,我左右也不想过着这种生活,便用这司主之位换得一方自由。 阿爹要我嫁给不会舞刀弄枪的书生,我也嫁了,只是结局不尽如人意罢了,左右也是我的选择。 如今遗愿都已实现,往后山高路远,我终是获得自由。 百晓生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了。我可是百晓生。” “所以周瑾安的事也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他们也是你引来的?” 我看向他, 确实不明白他为何对周瑾安的事那么上心。 那人敛了敛神色:“你父亲在世时,曾救过我一命。他最爱的还是你,让你做御刑司司主也不是他的本意,太多迫不得已之事。我只想你正视本心。若一味让你逃避,你可能某时又会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只有真正地舍弃了一些东西,才算是真的成长。” 我点了点头。 后面几年, 过路人偶尔会谈起周瑾安, “听说啊,南阳城的县令是个瘸子,那双腿基本上是废了,名医都治不好呢。” 我突然有些恍惚。 我当然记得他那双腿是为了保护我的馄饨铺子而被地痞流氓打伤, 又因未得到及时救治成了旧疾。 回想起周瑾安当时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只觉得好笑,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看谁都像是救赎。 他只不过是我当做救赎的错觉罢了。 第1章 怀孕八个月 许艺睁开眼睛,满地狼藉,她坐在一堆名牌包包当中,恍恍惚惚…… 起来走了几步,险些被包包绊倒,她扶住门框,勉强让自己稳住。 她穿书了,穿到了最近正在看的一部言情小说里,成了恶毒女配。 女配与她同名同姓,也叫许艺,但可惜了,女配这个人人品不端。 出生于很穷的地方,却天天梦想着飞上枝头。 为了得到宋家的资助,她在宋家两夫妻面前刻意将自己说成一个受尽苦难的可怜女孩,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乖巧听话可爱,成功得到了宋家的资助。 宋家夫妇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提供帮助,让她衣食无忧,顺利读完了大学,还为她在公司安排了工作。 尽管这样,她依旧不知足,觉得自己也算是宋家的养女,宋家怎么也得给点股权才算对得起她。 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女配不好直接挑明,怕遭到拒绝,便盯上了宋家夫妇的儿子宋晏明。 女配借着身份之便给宋晏明下药,让宋晏明和她滚了床单,在这之前,她调养身体半年,成功的怀上了宋家的血脉。 宋晏明虽然介意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却也在女配怀孕后对她很好。 女配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以死相逼催着宋晏明领证。 有人欺负她,宋晏明也帮着出头。 而就在女配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宋家突然出现危机,濒临破产。 还没等宋晏明处理好公司的烂摊子,女配见美梦落空,一不做二不休,立刻引产拿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宋晏明告诉她,就算破产也会给她很好的生活,他会努力赚钱,努力工作,养活她和孩子。 “我很快会缓过来,我会努力赚钱,我会重新……” “你在给我画饼吗?你少来,我必须当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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