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后来连年灾荒,母亲带着幼小的兰儿四处逃荒,最后落脚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母亲一个人吃糠咽菜地拉扯大女儿,不料逐渐手脚僵硬,最后竟全身佝偻缩起,如同冰冻人。 “父亲还活着么?”她问过母亲。 母亲摇摇头,黯然泪下。 眼看着母亲一天天将死,自己肝肠寸断,日愁夜思,原本俊俏的相貌竟一天天变了模样,最后连自己都不敢再照镜子了。 兰儿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 “你终于来了。”兰儿深陷的眼眶中渗出淡淡如血的泪水。 “姑娘,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找到了医治你的药。”寒生额头上有点点晶莹的汗珠。 “恩公……”兰儿娘颤抖着就要跪下。 寒生急忙上前扶住,木棍倒在了地上。 “你就是上次在这里治好了老太婆病的那个人么?”旁边上来两个人问道。 寒生诧异地应了声,目光扫视着这两个身着旧的确良军装的平头汉子。 “那就对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架起寒生的胳膊就向公路上走去。 “你们是谁,让我去哪儿?”寒生叫道。 兰儿扑上前来,拽住寒生的衣衫,喊道:“你们抓他干啥?” “丑八怪,滚开!”一名汉子用力一搡,将兰儿推倒在地。 眼瞅着那两个人把寒生架上了一辆吉普车,绝尘而去。 “娘……”兰儿急得失声恸哭,流出的泪水竟是鲜红色。 古宅深院内,黄乾穗主任正在悠闲地喝着庐山云雾茶,一面听着小舅子孟祝祺的汇报。 “这老东西狡猾得很,百般抵赖,硬是不说出土卵的真实来历。”孟祝祺恨恨道。 “要反复做工作,我党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没有派人去他家里搜查?说不定会有些线索。”黄乾穗品着茶说道。 “我这就带人去。”孟祝祺应声答道。 “吴大师,您的看法呢?”黄乾穗转过头来问坐在一旁的吴道明。 吴道明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咙,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据我连续几日的调查,发自黄山的两道真龙脉,是源于昆仑山的中部大皱褶,史称‘中龙’,元末之时,西北的那条阳龙的太极阳晕确实被朱元璋所用。而东南方向的这道潜龙脉,行至南山村灵古洞前面就已停住了,没有继续前行,应该就在洞口附近结穴。但是,有一点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就是灵古洞口实为龙口,按古人点穴之法,龙穴应在龙额正中之处,可是我和孟主任在那里寻找了很久,上吉之穴倒是觅到几处,可是唯独不见传说中的太极阴晕。”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黄乾穗问道,语气中隐约有些不快。 “只有等到岁末,今年是卯兔年,来年为辰龙,年尾卯辰岁末之交的深夜子时,辰龙初醒,太极冲天,此刻在南山便可见到异相。”吴道明回答。 “什么异相?”黄乾穗来了兴致,忙问道。 “阴晕五色光。”吴道明答道。 “哦,阴晕五色光?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黄乾穗疑问道。 “那是白青黑红黄五色混合的一束光,发自太极阴晕,直冲斗牛,人生难得一见啊。”吴道明解释道。 “那本人倒要见识见识,岁末之交,那岂不是还要等上数月?”黄乾穗颇有些着急道。 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俯在黄乾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神医找到了。”黄乾穗哈哈笑道。 第一部 第十五章 神医 黄乾穗带着孟祝祺和大师吴道明起身迎出门去,对待神医毕竟应该恭敬有加才是。 寒生被带进来了。 黄乾穗尽管事先听说神医是个青年人,但见到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时,还是大感意外,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儿竟能是神医? 正打量寻思间,忽闻身后小舅子孟祝祺发出哈哈大笑声:“哈,我当是什么神医呢,原来是你这浑小子啊。” 吴道明微笑不语。 黄乾穗转过身来,严厉地斥问道:“怎么回事?” 孟祝祺靠近身子道:“这个浑小子哪里是什么神医?他是后面房里那个老家伙的儿子,姐夫你想想,当老爹的医术都一般般,能教出什么有出息的儿子?” “你吃准了?”黄乾穗不放心地问道,他知道他的这个舅爷可是个大草包。 孟祝祺没有回答,而是摇头晃脑地走到寒生面前,讥笑几声道:“对了,你是叫寒生吧?前几天我们在灵古洞前面还见过面,你今天是不是想通了,来告诉我那枚土卵的来历的?” “我说过,那是在集市上买的。”寒生回答。 “你这小子,跟你老爹一样嘴硬。”孟祝祺愠道。 “我老爹在你们这儿?”寒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哎,小兄弟,我们一边说说话?”吴道明走上前来,插话道。他使了个眼色给孟祝祺,一面拉住寒生走到院子的东南角,一棵桂花树下。 八月金桂,花香四溢,吴道明深吸一口那清清的香气,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看你枕骨强起,眉骨伏犀,疏节阔目,将来必成大器,然非要贵人相助,否则终是贱品,半孤之命矣。” 寒生见他文绉绉的,不免不耐烦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尽管他们不信你是神医,可是我相信,而且我可以帮助你,我就是你命中注定要相遇的贵人。”吴道明轻声道。 寒生说道:“好,那我问你,我老爹在不在这里?” “在。”吴道明肯定地回答。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寒生问。 “他们前天夜里去南山村抓来的,有人举报说他替什么‘地富反坏右’看病。”吴道明努努嘴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他。”寒生着急道。 “你若对我讲实话,我会救你们父子俩出去的。”吴道明依旧把声音压得很低。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要骗我说出土蛋蛋的埋藏地点么?”寒生看穿了他的把戏。 “不,我根本不想知道土卵的埋藏地。”吴道明正色道。 寒生疑惑地望着他。 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帮助的人是否值得我帮助,他是否是一个善良诚实的人,是否是一个悬壶济世,乐于帮助穷苦的人。” 寒生心中想到父亲诚实平凡的一生,想到兰儿和她娘孤苦无助的困境,毅然地说道:“我就是一个悬壶济世的人。” “这么说,集市上的那个老婆婆是你治好的?”吴道明钦佩地问道。 “是的,是我医治的。”寒生承认了。 “你就是我要帮助的人。”吴道明忽然说道。 吴道明转身走向黄乾穗和孟祝祺,朗声道:“我以为,从人道角度来说,应当允许他们父子俩见面。”随即使了个眼色。 黄乾穗会意地点点头,随后摆了摆手。 朱医生被困在小房间内,孟祝祺接连的审问和儿子的生死不明,短短两天时间,他的嘴上泛起了连串的水泡,夜不能寐,陡增了许多白发。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之后门被打开了。 “老爹!”寒生扑了进来。 “寒生……”朱医生蓦然间看见日思夜想的儿子,泪水涌出,父子俩抱头而泣。 “你怎么啦?”朱医生轻轻抚摸着寒生缠着夹板的断腿,心疼道。 寒生讲述了那天采药,从大鄣山上摔落山谷,被吴楚山人搭救一事,只不过忽略了老蝙蝠和雷击骑马布一事。 “快让我看看,你用的什么药,怎么不去医院打石膏啊?”朱医生嗔道,随即动手解开布条,轻轻撸起裤腿,查看伤情。 “咦,你这是涂的什么药,一股子臊味儿?才两天时间,怎么骨头好像已经长上了,炎症也基本全消了,奇怪啊!”父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爹,我……”寒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朱先生,您受苦啦,我与黄主任交涉过了,现在就送你们回家去,你们自由啦。”吴道明兴冲冲地走进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 朱医生警惕地看着吴道明,没有言语。 “他说他要帮助我们。”寒生边说边继续缠好伤腿。 父子俩相互搀扶着,走出了这座深宅大院,那辆吉普车等候在大门口,吴道明拉开车门,扶他俩进了车内,然后自己坐在前排,一挥手,吉普车开动了。 古宅内,黄乾穗阴沉着脸道:“下面就看大师的了。” 吉普车飞快地驶过婺源县城。车上,吴道明手指着绿树丛中若隐若现的粉墙青瓦民房,赞叹道:“这些徽派建筑与大自然如此巧妙地结合,真的是内地最美丽的乡村了,在岭南绝对是见不到的。” 公路下边的集市早已散了,场地上丢满了瓜果皮核及废纸屑,空荡荡的集上孤零零地站着两个人,默默地矗立在那儿。 是兰儿和她娘。 “停车!”寒生叫道。 吉普车停了下来,车尾飞起一片尘土。 “怎么了?”吴道明回头问道。 寒生推开车门,步履蹒跚地径直向她们母女走去。 淡淡的血泪静静地流下兰儿的面颊…… 吴道明与朱医生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眼瞅着寒生与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向这边走来。 当她们走到近前,车内的人都吃了一惊,那姑娘的容貌实在是太丑了,不但生就满脸密如蝇屎的雀斑,而且是塌鼻大嘴,眉骨突兀,眼窝深陷,鼠眼如赤豆。 “让她们也上车。”寒生平淡地对吴道明说道。 “寒生,你认识她们?”父亲在车窗口里问。 “她们是我的病人。”寒生边说边拉开车门。 吴道明恍然大悟:“哦,这位老婆婆就是你治好的‘渐冻人’?太好了,一起上车吧。” 兰儿母女也挤进了车内,吉普车重又开动,直奔南山村而去。 车上,朱医生心中充满了疑问,最后还是决定不开口,等回到家后再仔细地盘问寒生。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大黄狗笨笨老远见到,立刻从草屋内蹿了出来,口里“呜呜”地叫着。 作为屋主人,朱医生也只有请客人吴道明进屋稍坐喝茶,那吴道明竟欣然答应,迈步进屋。 兰儿母女胆怯地站在院子里,朱医生赶忙也请她们进屋,在寒生的催促下,母女二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腿到了屋子内。 “恭喜呀,朱先生,你家里出了个神医,也是你教导有方啊!”吴道明拱手道。 “神医?”朱医生不明就里,茫然道。 “哈哈,朱先生就别隐瞒啦,你儿子治好了这位阿婆的‘渐冻人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的‘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难道说还不是神医?”吴道明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说的可是中医里的‘冰人’?那根本就是无药可医的。”朱医生诧异道。 “正是,不过被你儿子医好了,阿婆就在这儿。”吴道明说道。 “寒生?你在说笑,他根本不懂医术。”朱医生语气肯定。 “朱伯伯,他确实治好了我娘。”兰儿辩解道,声音嘶哑难听之极。 朱医生眼睛望向了寒生。 寒生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你?你说说都给她下了哪些味药?”父亲盯着寒生问道。 “木蚕为药,血余为引。”寒生脱口而出。 坐在旁边喝茶的吴道明闻之心中一动。 “你把土卵打碎了?”吴道明惊奇地问道。 寒生点点头。 朱医生瞥了吴道明一眼,恰巧被吴道明瞧见,忙说道:“朱先生,本人浸淫地理堪舆数十年,无非是想将毕生所学造福于民,今次北上中原,就是想寻找一个衣钵传人。我见您儿子天生异禀,聪明过人,心下想收其为徒,倾囊传授,而且每月还付他生活费人民币两百元钱,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朱医生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下子语塞。 但观吴道明其人,骨骼清奇,眼角入鬓,话音清越,确有仙风道骨之貌,其学问必是极高,可是颜面鹰鼻橘皮,垂眉如帚,目光诡异,却又亦非善类,尽管自己一直想让寒生学些黄老之术,但还是谨慎些好。想到这儿,便婉转拒绝道:“吴大师愿收犬儿为徒,是高看他了,我们父子俩一直相依为命,平日里也粗茶淡饭惯了,就在这乡村里做个普通的赤脚医生也就满足了,你的好意心领了,如果大师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 吴道明轻轻一笑,道:“朱先生不必客气,您可以再考虑考虑,难道您就愿意埋没孩子在农村里了此一生么?如果能随我到香港见见大世面,我保准他几年之后,必将出人头地。我会再来的!”说罢拱手告辞,潇洒出门去。 回县城的路上,吴道明背靠在吉普车的后坐椅上,心想原来青色土卵中的木蚕竟然可以医治“渐冻人症”,真是匪夷所思啊!可是天下太极晕寥寥可数,土卵少之又少,看来根本无法形成一个产业。寒生,不过是个小孩子,他怎么会懂得用这种古怪方法的呢? 是他父亲?不会,朱医生听说儿子给人治病的事儿,脸上那种不相信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看来,朱医生本人也根本不懂,这一点确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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