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落不到它身上,它永远无法变得璀璨光明。 晗光仙君遗落的心,究竟……在哪里? …… “……等一下,我说等一下!”燕拂衣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拨了拨额发,“虽然说用毒的和用剑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但用剑的人无疑便是真正的‘白花’。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白花是为了保护那个用毒的人,才在尸体上插了花呢?” 高行远抱着剑坐在远处,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我跟这个人做过一样的事情。” 为了保护一个人,他一反常态地在死者的门面上刻了字。 “那人下手非常果断,几乎是一个照面便要了人的性命。”燕回和蒋旭的尸体神情都很平静,没有面对强敌的严苛,也没有被人提起往事后应有的表情,“下手的人没有跟他们说过话,所以他们都走得很安静——安静得甚至连留下情报、出声求救都来不及。” 燕拂衣几乎是一点就通,他本就是个极为聪慧的人:“但是从慧迟大师的尸体来看,如果真的有恩怨掺杂其中,下手的人是不可能让他们死得那么轻松。既然是寻仇,自然是要仇人死得明明白白。白花暗示了自己是为‘寻仇’而来,但所做的事情却并非如此。” 是这个理。 “但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燕拂衣道,“若这件事牵连了当年的冤案,那用毒的和用剑的,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十有八九就是苏家的遗孤。如果说那个将慧迟折磨致死的用毒之人是心怀怨恨的苏家遗孤,那这顶替了杀人之名的白花又是何人?为何会掺杂进苏家的旧事?又为什么要护着苏家的遗孤?他显然是当年灭门惨案的知情者,所以他才会抢在用毒者之前,先杀害了燕回与蒋旭。” 燕回、蒋旭、慧迟,别以为杀了这三人事小,稍有不慎便要沾得一身腥臊。 别的不说,在这个江湖上敢同时对上望月门、曲灵寺以及蒋家的人,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燕拂衣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自己好似在拆解一个复杂玄奥的机关,但这个机关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他正思考着,一边抱着剑的高行远却凉凉地道:“与其操心他人,你还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什么?燕拂衣一愣,但下一秒他就像惊兔一般蹦了起来,十几枚淬着绿光的飞镖自窗外飞射而来,簌地扎进了他原本坐着的蒲团上。燕拂衣没敢回头,火急火燎地朝着后院的窗户跑,打开窗正想翻出去,却冷不丁地撞见了一道鬼魅的白影,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想往哪儿逃?”身穿白绸长裙的女子身段婀娜窈窕,半掩着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有如山中而来的精魅。 燕拂衣一看到她,顿时便脱力般地软倒,像面条一样挂在床沿上,有气无力地干嚎:“姑奶奶,小姑奶奶,算我错了还不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小流氓计较。您老人家从北疆一路追到临江,这都跑了大半个南周了,就为了一朵月鹭,您至于吗?!” 没有女人喜欢被说老,那女子猛一振袖,软绸登时如鞭子般劈了过去,燕拂衣不闪不避,硬吃了这一记,面上的立时破开,露出内里白净的肌肤,顿时衬得外头那张还算俊气的面具油腻了起来。 月时祭有些意外:“你到底有几张假脸?唐予真的是你的名字吗?”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燕拂衣捂着破裂的面具,愁眉苦脸地道,“姑奶奶,你都打坏我三张面具了,这一张价值千金,顶得上一百朵月鹭了,您可是逞心如意了?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圣池圣坛的,我爬上山就那么一片地,周围没人看守也没立碑,满地都是月鹭我就摘了那么一朵,就一朵——一朵月鹭值得圣女大人跟在我屁股后头跑那么久?” 月时祭一听,登时又一软绸甩了过去,这回被燕拂衣避过了:“小贼,休得巧言,明知道本座说的不是月鹭!” 燕拂衣一听,顿时更崩溃了:“这不能怪我!天山那么大,我怎么知道我在水下的时候你也刚好下来?” “闭嘴!都是你的错!” 眼看着两人再次抓着那点事牛头不对马嘴地吵,高行远冷着脸将燕拂衣丢出了窗外,冷酷无情地合上了门窗,眼不见心不烦。不以动手为目的的争吵都是打情骂俏,这拜月坛圣女从昆仑追到临江,但自从一次失手打碎了燕拂衣的面具后,这场追逐就变了味道。 “张晟”那张面具太过小人嘴脸,猥琐又油滑,但燕拂衣的真容却极为好看,很像年轻时候的燕川。他舍得放下身段去哄月时祭,任打任骂伏低做小,久而久之,盛怒中的圣女似乎也渐渐淡忘了怒火,讨债也变成了嬉闹。高行远那是看了一路,烦了一路,很想告诉那与自己齐名的拜月坛圣女,那样打是打不死燕拂衣的。但他不耐烦说教,反正对这皮猴来说火葬场和洞房总要进去一个,轮不到他来操烦。 “你们上山是为了去看慧迟老头的尸骨?你们想查白花?”窗外,月时祭和燕拂衣竟聊了起来。 “对啊,小姑奶奶您有什么消息,说给小的听听呗。” 月时祭冷哼了一声,轻慢地道:“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是江湖纠纷,因果业报。”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燕拂衣见月时祭能冷静下来听他说话了,便也松了口气,懒洋洋地道,“现在明显有人利用了白花的‘故事’,开始借刀杀人,浑水摸鱼了。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但是江湖大乱已经是可以预料的了。” 月时祭沉默了一瞬,她似乎有些意外,意外于燕拂衣的坦诚,也意外于他流露出了与往日不同的一面:“你不像是心系天下的人。” 燕拂衣弯眸笑了笑,笑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坏掉的像发皱的橘子皮一样耷拉在脸上,看上去滑稽而又可笑:“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呀?只是身为局中人,身不由己罢了。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利用‘白花’——” 燕拂衣倏地冷了脸:“利用那段故事也不行。” 他是局中人,所以他看不太清。但他知道,那是好多人一辈子都不想解开的伤疤,或许也包括他。 月时祭看着燕拂衣,静静地看了半晌,面纱下的红唇轻轻勾起,吐字如兰:“因为慧悟老头的关系,本座特意让人查了查,你们中原人道貌岸然,无凭无据便指责本座杀了人,本座总要查个明白的。” 燕拂衣登时竖起了耳朵,做出洗耳恭听之态,他是不敢小看月时祭的,毕竟她可是与高行远齐名的拜月坛圣女。 “本座的消息不是白听的。” “小姑奶奶你说啥是啥,说往东我绝不往西!除了我爹远山侯,小姑奶奶你就排第一!” 月时祭嘴角一翘,明眸善睐:“可以。” 她伸出修长的指甲轻轻挑起燕拂衣的下巴,覆在他耳畔,轻吹了一口气。见他耳垂泛红,这才低笑出声,道: “小贼,听好,可别被里头那榆木脑袋听见了——武道大会开场前,那漂亮得像世外谪仙一样的云妹妹恰好经过了武夷。” “能一剑杀死燕回和蒋旭的人,屈指可数吧?” “你那好‘爹爹’仗剑一怒为红颜,还灭了孙家一口子,你猜,他知不知道这事呢?” 第46章 天真世外仙 望凝青并不知道, 自己随手放下的三枝花,在聪明人的眼中不是普通的花,而是写满了血泪与恩怨的过往。 在自以为跟林瑜璟“串通”好之后, 望凝青老老实实地等了好一段时日, 也不见林瑜璟偷偷“泄密”给她。迷惑不解的望凝青再次当了一回梁上君子,这一回,她彻底地悟了——甭管林瑜璟和祁临澈的皮相生得如何温雅, 这两人本质上都是皮毛油光水滑的老狐狸,而且在这件事上, 两人还都是一伙儿的。 望凝青不明白祁临澈在想什么, 她人就在这里,一柄锋利而又无坚不摧的刀, 可他却不愿意使用。她自认自己跟原命轨中的云出岫一般无二,为何祁临澈能够狠心利用云出岫, 如今却不肯利用她?是因为她表现得还不够听话?还是因为“离家出走”之故让他觉得自己不受控制,不值得信赖,不配参与进他的谋划? “小凝青, 你也该收网了。”灵猫提醒道。 望凝青应了一声,翻身从屋顶上跃下。原命轨中的云出岫最终会成为众矢之并不是偶然,在气运之子着手调查此事后,幕后黑手的身份是一层层剥落的。依照原定的命轨来看,此时的气运之子燕拂衣已经在远山侯和月时祭的帮助下推断出了一些线索。但是不等他们拔出这带泥的萝卜, 这条线索就毫无预兆地断了。 线索断得突然, 虽然给燕拂衣造成了一些麻烦, 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找错方向。 望凝青现在要做的, 就是去断掉这条线索, 给燕拂衣留下属于幕后黑手的“破绽”。 燕拂衣, 他的身世经历非常符合灵猫对“气运之子”的幻想——天赋异禀,头脑聪明,有肝胆相照的知己,有情深似海的爱侣。身负血海深仇,牵连甚广,轻易便可以影响江湖甚至是整个天下的格局,更重要的是,他的“故事”被反角选中,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气运之子的诞生与一个世界的反角脱不了关系,在灵猫看来,这是一种接近“互噬”的羁绊。拥有绝对“运气”的气运之子和拥有绝对“力量”的反角之间的角逐战,气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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