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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这一眼负尽一生,却有更多的人……从此不敢犯社稷,从此不敢妄朝堂。” …… 祁相出身寒门,祖上显贵,到了他这一代却已经没落。祁相年少时穷过、苦过,因此他后来得掌大权,便格外执着于富贵的生活。 穿的是丝绸锦缎,吃的是金莼玉粒,听的是雅乐曲章。 但是偶尔的偶尔,祁相也会让人煮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只放了一点点的盐,其他什么都不加,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开满玉兰花的庭院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尝。 每次吃完,祁相都要放下筷子骂厨子:“难吃死了。” 但是下一次的下一次,面对着欲哭无泪的厨子,他依旧坚持白水加盐,其他的什么都不加。 除此之外,祁相的生活一如往常,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依旧每日殚精竭虑,在书房里阴暗地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没有时间门多想。 后来,活了一百多岁的祁相在临江的一处宅邸中寿终正寝。 这让已经登基为帝、鬓发苍白的小太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和父皇两代联手,好歹成功送了祁相一场“死而后己”的贤名。 听说祁相走得不太安稳,能说话时还在骂骂咧咧。 祁相送葬之日,曾经的小太子亲身前往临江,送别这位三朝能臣。 该说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呢?一生孑然、无妻无子的祁相最终下葬时取用的乃是双人的合棺,碑上也刻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云出岫]。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这是小太子第一次知道这位传奇人物的名字。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那位世外而来的云中仙拥有一个与其故事相配的名字,仅仅只是在唇齿间门咀嚼,都仿佛能品尝到那茶韵般的余香,如此轻慢悠扬。 石碑上的铭文秉承了祁相一贯以来务实的作风,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名字和生卒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小太子嘀咕这不够浪漫,好歹说几句情话,道一下两人的生平,再不济,碑上刻“吾妻”、“吾爱”也是极好的。 毕竟他守了她一辈子。 “祁相说啊,他不信身后事,而且那人走得早,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应该不会等他了。” “他说,自己这一生已经享尽了别人不敢想的富贵,所以不必修陵墓,不必立寺庙,也不要什么陪葬。” “就在山间门植一片银杏吧,若有一天青云出岫,总会第一眼看见他。” 第346章 “以后请多指教。” 冰冷的面孔, 淡然的眼神,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恍然间竟有几分看着镜中人的不适感。 “请多指教。”月缺听见自己回应的话语, 冷冰冰的,和女人刚才的声音一样。 初次见面时留下的印象,让月缺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晗光。 说是同类相斥也好, 说是彼此无心也罢, 在相识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形同陌路, 如东流的海水与西进的河川般互不干涉, 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不过也是, 毕竟是同修无情道的道侣。不是夫妻, 也不是朋友, 决意走上这条道途的人,没有一个是无法习惯孤独、需要人陪伴的。 身为拂世天清殿的少主, 月缺生来位尊,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容易得罪人的性子, 不知有多少人试图把他从高位拉下。 修行无情道的月缺对那世人趋之若鹜的殿主尊位不感兴趣,但是在生父对他喊出“你多少也要为生养你的地方做一些事”的时候, 他答应了这桩同盟。 ——与同修无情道的太虚道门长老晗光仙君结为道侣。 事实上, 这桩同盟在明面上是太虚道门与拂世天清殿的联手, 暗中却是人间界对清虚守寂这一脉道统的桎梏。 月缺很清楚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剑尊飞升了, 他们对此感到不安。不仅隐瞒了剑尊飞升的消息,甚至试图将剑尊唯一的传人绑住。 之所以选中月缺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同修一道”,而是因为月缺足够克制,足够无情, 能够坚定而又冷静地推行这关乎人族道统延续的计划。 然而,很可惜,月缺根本没打算配合他们的计划。他修行无情道不仅仅是因为他天生情绪淡漠,还因为他足够骄傲。 清虚守寂一脉,乃目前修真界中最强大也最难传承的一脉。自第一代创始人铭剑仙尊而来,如今却唯有晗光得到他完整的传承。 至于前面两位失败的先行者,那真是不提也罢。修真界中不少人猜测,清虚守寂一脉的传承恐怕需要什么先决条件,比如晗光就是剑尊自己找的弟子。 月缺没觉得晗光有哪里不同,非要说的话,她和自己很像,安静,冷漠,足够自立,也足够顽强。 月缺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道侣,哪个合格的道侣,会在与自己同行的旅人失踪大半年后才发现不对劲呢? 发现晗光失踪时,月缺对自己是有些恼的。虽然两人之间的相处十分冷淡,但他也不应该如此后知后觉。 月缺和晗光是在天地的见证下对彼此立过誓的道侣,晗光若是出事,月缺的修为也会倒退一个大境界。 道侣不一定要多亲密,但一方有难,另一方也应当相帮。这是规矩,也是最基本的道义。 月缺想要去寻,然而徘徊半天才有些茫然地发现自己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晗光平日里与谁来往?她经常会去哪里?他一概不知,一概不明。 月缺虽然骄傲,但并非不懂反省自己。冷静下来后,他也认真地拷问自己的内心,并起身前往太虚道门,意图探寻到晗光的下落。 然而,不等月缺采取行动,浑身沐血的晗光便自己回来了。 她归来之时正是深夜,一身白衣早已被鲜血染透,有不少血迹甚至已经凝固、发黑,却又被伤口渗出的血水再次染上猩红。 她伤得很重,没有人知道她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煎熬过什么,甚至连本该与她相互扶持的道侣都不知道。 在看见晗光伤势的瞬间,月缺以为她会朝他发怒,或是冷冰冰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再不济便是熟视无睹地从他跟前走过,与他形同陌路。 虽然本来,他们也不能算同路。 然而,没有。晗光看见他,并没有质问他这大半年去了哪,都做了什么。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洌洌的,如映霜雪般明亮。 “夜安。”她朝他颔首,神情十分平和,仿佛自己没有消失大半年的岁月,身上也没有披着那染血的衣裳。 她看他的眼神也是平静的,并不是佯装无恙,有一湖月光沉淀在她的眼中,甚至让人错觉般地生出了几分温和的观感。 ——在那个瞬间里,月缺突然便感受到了,晗光的“无情”与他并不一样。 后来,他探索秘境时受敌人暗害,他沦落于不断溯回的沙漠幻境之中,那是一个曾经困死过无数修士的绝境,修士身处幻境中,力量只会和凡人一样。 凡人不得不忍受的疲惫、伤痛、饥馑与痛苦,对于生而尊贵的月缺而言,是无比陌生且遥远的。 身陷囹圄之时,月缺总是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晗光是否也曾面临过这样的绝望? 月缺并不指望晗光能发现他的困境,正如他不会注意到晗光的失踪一样。他们都习惯独自前行,哪怕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死去,也不会有人感到悲伤。 月缺是这么想的。然而,晗光却来了。 就在月缺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之时,晗光找到了他。她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个对于修士而言的死亡漩涡,以凡人之躯,陪着他一点点地找到离开的方法。 那是月缺第一次有了“与人同行”的真实感。 “……为什么?”离开幻境的那一刻,月缺下意识地拉住了她的手,让她转过身,直面他,“你为什么会来?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哪?明明……” ……明明他们这对“道侣”是如此貌合神离的模样。 “……洞府内会记载你平日里的出入情况,你修为已至瓶颈,又鲜少与宗门来往,我便猜测你是来了这处秘境,寻找炼丹所需的材料。” 晗光语气平静,这处幻境极为凶险,哪怕是他们这等修为,沦落其中也依旧被风沙磋磨得不成人样。 她面色发白,本该红润的唇因干渴而龟裂,但她的眼神依旧让他想起那个静谧的夜晚。 “秘境的活跃期已过,你却迟迟未归,我便猜测你应是遭遇了不测,于是便过来了。”晗光说得轻描淡写,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世间能困住你的死局本就不多,破开此方幻境需要极深的星象造诣,而你长于剑术与炼丹,其他方面较为薄弱。我便推测,你应是沦陷于此了。” 晗光平铺直叙,没有夸耀自己的功劳,也没有抱怨他平日里的疏离淡漠。可如果不经此一遭,月缺都不知道晗光竟如此了解他。 “回去吧。”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指责他疏忽大意而害她同样遭遇了不测。 看似冰冷,实际却维系着常世最平和的温度,她一直如此,她总是如此。 那时的月缺看着与他并肩而立的晗光,心中似是融入了一抹清冷朦胧的月色。他独行千载,第一次觉得,有人同道而行,似乎也不错。 后来的后来,一切因缘散去,终是絮果兰因。她陪伴他长达十数年的光景,不温不火,不远不近。 直到那一剑洞穿他的胸膛,她眼中错觉般的温和尽数散去,剑如磐山岩,匣中日月光。他这才恍然,她始终是一柄剑。 ——道是无晴却有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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