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的泪水,她扑进师姐的怀里,正想撒撒娇,却发现四周的气氛有些怪异,下意识里擦掉眼泪,向场间望去。 一名考生脚步沉重走到场间,望向洗尘楼前石坪的西面,望向林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那边只剩下五个人,现在,他要从这五个人里挑一个做自己的对手。 …… …… 第142章 前进的拳头 那名考生忽然转身,望向那负责考试的离宫教士,指着自己身后的四名考生,问道:“我能不能挑战他们?” 那四名考生正是前六十四名通过曲江的考生里的最后四人,听着那人要挑战自己,非但不生气,反而露出喜色,连声说愿意。 那名离宫教士神情漠然说道:“你们以为大朝试是儿戏吗?我先前就说的清清楚楚,前四十九名考生可以随意在后四十九名考生中挑选对手,胜者晋级对战试的下一轮,难道你们没听明白?” 一片安静,那名考生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忽然说道:“这不公平!” 他望向那些本来排在后段却在对战里获胜的考生,愤怒地大声说道:“武试的成绩我比他们好,我比他们先过江,凭什么现在却要挑战更强的对手?大朝试当然不是儿戏,但难道您不认为这种规则太没道理?” 离宫教士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淡然说道:“这只能说明你的运气不好,谁让你刚好在六十名到六十四名之间过江?” 听着这话,场间一片哗然,心想运气这种事情,难道也是大朝试的考核内容,教士这话实在是毫无道理。 教士知道这些年轻的修行者们在想什么,看着众人神情微寒说道:“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战场上,要你负责殿后,去拦截最强的魔族高手,你觉得这不公平就可以拒绝命令?想要活下来,运气永远是最重要的因素。” 考生们沉默不语,依然不赞同这种论调,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对。 那名考生无可奈何,只好接受了这个悲哀的事实,聊以安慰的是,他比最后剩下的那四名考生至少多些选择的余地。 他转身再次望向林畔,目光在陈长生等人脸上移来移去,始终无法下决心选择谁。 洗尘楼前一片寂静,空气都仿佛变得寒冷起来,数十名考生紧张地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相反,本应最紧张的、只能被动等待挑选的林畔的那些家伙,表现的相当平静镇定。 那名离宫教士不知为何,没有像前面数次那般出言催促,或者他与别的考官也很好奇这名考生的选择。 最终,那名考生下定决心,指向轩辕破,说道:“就是你。” 场间的安静被打破,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如果换作别的考生,也不知道该选择谁作为对手。 轩辕破怔了怔,才醒过神来,对落落说道:“老师,那我去了。” 唐三十六在旁挑眉说道:“去了二字不吉利,换个。” 轩辕破不理他,对陈长生行礼说道:“我去了。”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称呼陈长生为师祖,只不过虽然他现在对陈长生非常佩服甚至尊敬,可还是没办法把这个称谓喊出来。 被无视后的唐三十六也不生气,把手伸到高处,拍了拍妖族少年宽厚的肩膀,低声说道:“昨天夜里说的事情都还记得吧?” 轩辕破嗯了声,说道:“不要给对方任何思考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然后直接击倒。”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发现唐三十六的表情有些不对,然后发现落落和陈长生的表情也变了,就连苏墨虞都张着嘴,显得极为惊讶。 “怎么了?”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问道:“我说错了吗?” 唐三十六叹息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有错,只是声音太大了些。” 这时候轩辕破才注意到,洗尘楼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他的声音很洪亮,回答唐三十六的问题时很自然,根本没有想到控制声量。 于是,他把国教学院替他准备好的对战策略,告诉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对手。 那么,这个对战策略还能有效吗? 陈长生摇摇头,把两块晶石放进轩辕破的口袋,把水袋递到他的嘴边让他喝了两口。 唐三十六凑到轩辕破的身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那名离宫教士看着国教学院数人,想笑却没有笑,说道:“快些。” 被催促后的辕破有些紧张,险些被水呛着,陈长生赶紧替他拍打后背,唐三十六更是加快了语速,提醒他注意对战时的事项,场间显得一片忙乱,苏墨虞看着这幕画面,忍不住摇头说道:“刚才那么长时间你们只顾着无聊发呆,这时候着急会不会晚了些。” “你不懂,说的早了怕他会忘记,再说那时候又不知道谁和他打,怎么教他?”唐三十六头也不回地说道。 落落走到轩辕破身前,说道:“既然赢定了,还紧张什么。” 轩辕破有些口吃,说道:“没……没……没办法。” 陈长生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记着三十六的话,一定能赢。” 轩辕破用力地点点头。 唐三十六此时终于结束了战前的临时指导,在他的胸前捶了一拳,说道:“好好开场。” …… …… 轩辕破站在铺满黄沙的地面上,抬头望向围成一道圆的黑檐,和那片被割成圆形的碧蓝的天空,忽然想起了百草园里盛菜的瓷盘。 一声吱呀在他身后响起,洗尘楼的大门再次关闭。 他醒过神来,才发现刚才自己竟是走神了,他没有因此而慌乱,反而记起唐三十六前几夜里的说法,心想自己这应该算是不紧张了吧? 他望向对面,向对手揖手行礼。 此时洗尘楼里的地面上,只有他与那名考生两人,看不到任何考官,也听不到楼外的任何声音,似乎是有某种隔绝声音的阵法在起作用。 便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道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 “如果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 轩辕破向楼上望去,没有看到人,而且也没有看到什么窗口,不禁有些好奇那些考官藏在哪里,忽然想起陈长生提醒自己的那件事情,赶紧问道:“如……如果打死人了怎么办?” 洗尘楼内一片安静,不知在哪里的考官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的对手脸色极其难看。 考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打不死的。” 轩辕破喔了声,望向自己的对手,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他的对手是来自黄山谷的一名考生。 黄山谷在南方。 不是所有南方宗派的弟子都能参加大朝试,就像京都会举办大朝试预科考试一样,南方也会举办类似的考试,这名黄山谷的考生能够通过预试,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更不要说他通过武试的时间比大多数人都要短,这表示他的神识强度和真元数量都非常不错。 先前他选择对手时显得很困难,那是因为国教学院最近的名气实在太大,不代表他对自己没有任何信心,而且他最终选择了轩辕破,便说明至少相对而言,他对战胜轩辕破有一定的把握,或者说一定对策。 从进入洗尘楼到此时,轩辕破先是看着天空发呆,然后问了那样的一句话,这名黄山谷弟子哪里知道他是天然憨厚老实,只觉得他是在刻意羞辱自己,情绪本就极为糟糕的他,顿时怒火大作,恨不得一剑便把这个家伙劈倒。 “听说你已经废了,那你准备好输了吗?” 黄山谷弟子看着轩辕破冷笑说道。 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没有抢先出剑。 因为在洗尘楼外,所有考生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名魁梧的妖族少年用打雷般的声音说自己要抢攻,要拉近与对手之间的距离。 ——他不知道轩辕破是故意这样说迷惑自己,还是真准备如此安排,但出于谨慎稳妥考虑,他当然首先要考虑退守,拉开距离,然后凭借精妙的剑法,再来与这名妖族少年好生缠斗一番。 这名黄山谷弟子毫不犹豫飘然后退,一掠便是五丈。 同时他的剑离鞘而出,带着一道清风,缭绕于身前,守势骤成。 看着这幕画面,轩辕破怔了怔,心想怎么都让唐三十六算到了? 先前在楼外,唐三十六对他说,对战之始,他的对手一定会退,一定会用守势,所以他什么都不要想,从一开始便往前进,燃烧所有真元也要往前进,不管对方的剑如何舞,真元如何散发,看着如何铜墙铁壁,总之就是要进! 轩辕破确实也是这样做的。 当他问对方准备好了没,对方开始后退的那瞬间,他就开始前进。 当他有些吃惊地想着唐三十六居然能算到一切,开始佩服那个家伙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十余丈。 唐三十六算的真的很正确,说的话近乎真理:后退,永远没有前进快。 没有人能想到,像轩辕破这样魁梧的大个子,速度能这么快。 因为没有人知道,轩辕破从小便在陡峭难行的山崖间穿行,捕猎那些快如闪电的红貂。 退守?缠斗?得到唐三十六指点的轩辕破,不会给对手这种机会。 黄山谷弟子退了五丈,他已经进了十余丈,来到黄山谷弟子的身前。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手的脸色有些发白,甚至能够看清楚对后眼瞳里自己的倒影。 那名黄山谷弟子厉啸一声,剑如风起,向着他斩了下去,剑锋之前带出一道清丽的光芒! 轩辕破记着唐三十六的话,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前进。 他燃烧着所有真元前进。 对手的剑织成了一片帘幕。 他不看也不理,继续前进。 他的拳头比身体前进的更快。 嗡的一声。 拳风带着无数闪烁的星辉,撕乱剑风,拂在黄山谷弟子的脸上。 他的眼中,映出无数星辉,还有无数震惊与不可思议。 轩辕破不是摘星学院的新生吗?不是进国教学院没几天吗?不是青云榜的榜尾吗?他的右臂不是残废了吗? 那他怎么能轰出这样一拳呢?那些星辉,不是坐照上境才能显现出来的迹象吗? 黄山谷弟子没有办法继续思考。 因为轩辕破的拳直接轰开了他的剑,落在他的身上。 轰! 那名黄山谷弟子像颗石头般,重重地砸向数十丈外的洗尘楼墙壁。 狂风大作,烟尘乱作。 黄山谷弟子仿佛陷进了墙壁里,衣衫破裂,浑身是血。 轩辕破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神情有些惘然,心想他怎么不挡呢? 洗尘楼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十余名考官赶到场间,用最快的速度开始救治那名黄山谷弟子。 “你……” 一名考官走到轩辕破身前,指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轩辕破听出来这名考官便是先前说话的那人,望向正在被抢救的那名黄山谷弟子,有些不安,讷讷问道:“我没做错什么吧?您刚才说打不死人的,如果他……他出什么问题,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 …… 第143章 第一战 听着轩辕破的话,考官的脸色瞬间变了,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轩辕破愣了愣,心想难道不用宣布我是胜利者?那么,这场对战到底算不算数呢?他看了眼墙壁下正在被抢救的对手,挠了挠头,有些糊涂地向洗尘楼外走去。 听着洗尘楼闭门的声音,考官摇头无语,心想才这少年才十三岁,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妖族体质特殊,也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看着从石阶上走下来的轩辕破,众人没有觉得太过意外,毕竟他的名字在青云榜上,击败那名藉藉无名的黄山谷弟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考生们没有想到这场对战结束的如此之快,竟比先前四名槐院书生还要快些,还有那道如雷般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是的,洗尘楼的隔音阵法并不能隔绝所有的声音,当音量超过某种程度之后,声音便能传到楼外,先前轩辕破一拳击飞那名黄山谷弟子,恐怖的轰击声直接突破隔音阵法的限制,传进楼外考生们的耳中,引发无数猜想和议论。此时还留在场间的考生,绝大多数是在第一轮对战里的获胜者,稍后第二轮他们便可能遇到轩辕破,望向轩辕破的目光变得有些警惕。 “什么情况?”唐三十六看着走回林畔的轩辕破问道。 轩辕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先前在洗尘楼里的对战究竟是怎么回事,思考了很长时间后,比划说道:“他没有挡。” 老实憨厚的他弄不懂为什么唐三十六能够算到对战里的所有细节,以为唐三十六与那名黄山谷弟子相识,提前商量好了让自己获胜,所以此时的情绪并不如何激动高昂,反而有些惘然和不知所措。 唐三十六哪里想得到他在瞎想些什么,听着他的话便大概猜到了对战时的具体细节,冷笑说道:“哪里是不挡,是来不及挡,战斗首重气势,他本来实力境界就不如你,还妄想退守游斗,输是必然之事,只看快慢罢了。” 便在这时,洗尘楼前的议论声渐渐变小,因为一名考生走了出来,他排在第六十一位。这名考生来自天道院,庄换羽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话。这名天道院的考生身后系着一个布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神情淡漠,听着庄换羽说话,视线却一直盯着国教学院的方向。 庄换羽说完话后,便退了回去。 那名天道院的考生看着林畔国教学院数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选择了陈长生。 是的,他选择了陈长生。 洗尘楼前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望向了林畔。 这个选择有些出人意料,但仔细分析,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墨虞和唐三十六分别在青云榜上排第三十三、三十二,落落更是高居第二,无论那名天道院考生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在对战里胜过这三人。陈长生名气虽然大,但相对来说肯定是最弱的一人,那名天道院考生选择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有胜利的可能。 天道院考生看着陈长生说道:“我就不信你能胜得过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刻意平静,神情刻意淡然,但谁都听出了一股狠劲儿。之所以有狠劲儿,自然是因为信心并不是太足的缘故,只有发狠才能不去想那些事情,比如青藤宴,比如青云榜,比如名满京都四个字。 林畔很安静。 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像先前对轩辕破那样,不停地交待着对战里需要注意的细节,甚至提前把作战方案都做好,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陈长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最终,他只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能行吗?” 陈长生看着那名天道院考生,与辛教士前些天偷偷送到国教学院的资料作对照,记起这名考生叫做刘重山,今年十七岁,是天道院院长茅秋雨的亲传学生,境界实力不错,至少是坐照中境,而且极有可能带着强大的法器。 “应该没问题。”他想了想后,对唐三十六说道。 听到这句话,唐三十六的神情顿时放松起来,不再担心,他知道陈长生是个怎样谨慎冷静的家伙,既然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先生,用千里钮吧。”落落在旁边低声说道。 她有些担心,即便平时对陈长生再有信心,甚至近乎盲信——这场对战对陈长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以他文试的成绩,只要他能够胜了这名天道院考生,便极有可能进入大朝试的三甲,拥有入天书陵的资格。 唐三十六听到了她的话,心想这是什么人啊? 千里钮可以称得上是传奇级别的法器,哪怕面对着聚星上境的强者,都有可能保命,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所有修行强者再怎么想要也很难获得,落落居然要陈长生用在一场普通的比试里,这也太浪费了吧? 陈长生看着落落说道:“没事,我行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向洗尘楼走去,在离宫教士的带领下,与那名天道院考生,一道走进门中。 看着重新紧闭的门,楼前的考生们沉默不语,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洗尘楼内,圆檐仿佛井口,碧空显得隔外遥远。 陈长生和那名叫刘重山的天道院学生隔的也很远,分别站在楼间平地的两端,遥遥相望。 “我承认在学识方面不如你,但战斗终究要靠真正的实力说话,我很想知道,你洗髓成功了吗?” 刘重山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似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实际上隐藏着淡淡的嘲弄。 就像先前他说话时隐藏极深的发狠一样,这也是他增强信心的方法。 陈长生没有像轩辕破那样看着碧空走神,也没有望向二楼寻找考官的身影,从走进洗尘楼开始,他便一直静静看着自己的对手,专注而冷静,神识缓缓释放,真元在经脉里流淌,无法贯通但能温暖胸腹。 他回答道:“成功了。” 今天大朝试,很多人隐约猜到或者是看出他已经洗髓成功,而且洗髓成功只是修行入门,根本无法作秘密武器,所以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重山说道:“是吗?我记的很清楚,青藤宴的时候,你还不能修行,即便洗髓成功,也没几天吧?”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是的,时间确实不长。” “洗髓成功都没几天,定然连如何坐照自观都不懂,我很想知道,这样的你如何能战胜我,实力不够,名气再大又如何?” 刘重山看着他微讽说道,右手伸到身后,解下那个布袋,从袋中取出一把伞,在身前撑开。 那把伞看上去是把普通的油纸伞,被撑开后,伞面却瞬间溢出无数光彩,看着就像是名贵的黄玉,其间隐隐有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在流转,明显不是普通法器,刘重山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境界不足以发挥出这把伞的全部威力,但放到大朝试的环境里,却很少有考生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破掉,这把伞本是他压箱底的手段,只是没有想到首轮对战便遇到了陈长生,为了稳妥起见,他毫不犹豫地施展了出来。 陈长生看了那把伞一眼,便不再关注,心神尽数收回自己的身体里。 断续的经脉里流淌着数量不多的真元,强大的神识催动着精神越来越亢奋、又诡异的越来越冷静,同时,一道难以形容的力量,从他的身体最深处的骨骼腑脏里生出,来到他身体的每个地方,带来一种强大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玄妙,难以言说,并不是因为力量的强大而感觉强大,仿佛就算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那种力量,也会给人带来无比强大的自信,更像是一种本能。 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那天在地底空间里强行坐照昏死过去,醒来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道力量,一道气息,以及一种强大的自信的感觉。 因为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黑龙前辈,所以直至今日,他都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很匪夷所思的变化,他的速度与力量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即便是最完美的洗髓,也不过如此罢了。 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这种变化。 “来吧。”刘重山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那把油纸伞在他的身前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他的来便是陈长生的去。 陈长生想了想应该怎么去,怎么去的更快些,然后他想起那天从楼上跳到雪地上,掠到湖畔。 他抬起右脚,踩向地面。 只听着一道声音响起,那声音有些难以形容,仿佛是被火炉烧红的铁砧,忽然被淋上了一盆清水。 嘶嘶啦啦。 陈长生的脚踩在了地面上。 坚硬的皮靴,瞬间破裂。 靴底的黄沙,像是逃命一般向四处飘散,露出下面真实的裸露的石质地面。 数道裂痕,以他的右脚为中心,向着洗尘楼四周散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来不及眨眼的短暂时间内。 …… …… 负责大朝试对战的,有很多离宫教士,这些教士当中,有人负责流程,有人负责监考,有人负责救治受伤的考生,有人负责杂务,不见得都需要留在楼内,先前便有很多人一直在楼外,但此时此刻,他们全部都在洗尘楼里。 他们站在二楼,沉默地观看着对战,他们很好奇,被主教大人寄予厚望的那名国教学院的少年,究竟拥有怎样的境界实力,是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根本不会修行,还是说像传说中的那些人物一样,会忽然暴发出来难以想象的实力。 看着陈长生一脚踩向铺满黄沙的地面,看着随后发生的画面,二楼所有的离宫教士都神情骤变,因为这个国教学院少年展现出来的实力,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不是说他的真元数量有多么充沛,事实上,他们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陈长生的真元数量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少,但他居然能把教宗大人的小世界的地面踩裂!他究竟是怎么洗髓的?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 …… 无比恐怖的力量,从地面传回陈长生的身体,黄沙漫天而起! 他的身影破沙而出,深色的国教学院院服,拖出一道清晰的残影,仿佛就是一条黑龙! 离宫教士们再也压抑不住的惊呼在二楼接连响起! 然后很快便被一道更加尖锐、甚至可以说凄厉的啸声压住! 那是因为陈长生的速度太快,身体与空气高速磨擦,仿佛要把空间都撕开,发出的声音似极了龙啸! 转瞬间,他便来到了刘重山的身前。 刘重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思考,因为心神震撼而要张嘴的动作都只做了一半。 陈长生的拳头便落在了那把伞上。 那把伞骤然间发出无数光线,生出一道强大的气息。 然而下一刻,伞面的光线骤然敛没,重新变得黯淡无光。 因为那道强大的气息,被一道更强大、更纯粹的力量生生压了下去! 那道强大的力量,来自陈长生的拳头。 哗啦一声,那把伞随拳风而飘走。 拳头继续前进,准确地落在刘重山的胸口。 轰的一声,刘重山的身体像颗石头般弹起,急掠数十丈,重重地砸在洗尘楼坚固的石墙上! 那面石墙上还留着些极细微的裂痕。 先前轩辕破把那名黄山谷弟子一拳击飞,那人便砸在此处。 此时,刘重山再次砸在同样的位置。 同样,只是一拳。 刘重山喷血昏死过去。 开战之始,他对陈长生轻蔑说了两个字:来吧。 于是陈长生来了。 然后他倒下了。 从开始到结束,他只说了那两个字。 他连一招都来不及发。 洗尘楼,一片死寂。 陈长生收拳,站直身体,然后望向二楼。 那些被震撼的有些失神的教士们,接触到他的目光,才醒过神来,赶紧下楼救人。 那名负责对战环节的离宫教士,走到陈长生身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陈长生神情平静向他揖手行礼,然后转身向楼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那名离宫教士情绪难宁,心想国教学院的学生们……怎么都这么简单粗暴呢? …… …… 第144章 你上辈子做过些什么? 一拳,又是一拳,又只是一拳。没有什么招式,不理什么法器,也看不到真元的体现,只有力量以及速度,这是什么路数? 要知道以前的国教学院可不是这样的。当年的国教学院,无论师生皆道法精深高妙,行事有出尘之意、道家风范。 今年国教学院重新招生,对国教很多老人来说,意味着很多事情,他们本以为十余年时间,只是漫长岁月里的一粒微尘,很多事情都没有改变,只要国教学院复兴,便能重新看到当年的盛景,谁曾想,现在的国教学院已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国教学院,虽然轩辕破和陈长生连续获胜,国教学院曾经的风范却早已不再,一念及此,那名离宫教士和洗尘楼很多考官的心情难免都有些复杂。 昭文殿的半空里,悬浮着一面光镜,镜面的右下角绘着数枝青叶,镜上显现的正是洗尘楼里的画面,殿内的人们看着走出楼去的陈长生的背影,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门,不由生出相同的感受。 陈留王和莫雨,主教大人梅里砂,京都青藤诸院的院长主教,代表军方前来的薛醒川以及徐世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周通大人,还有几位南方宗派的代表,此时的昭文殿里有很多大人物,此时他们正看着天道院院长茅秋雨,他的学生刚刚惨败在陈长生的手下,有些人还认得把那油纸伞正是茅秋雨青年时期行走大陆的随身法器,心想他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才是。然而与人们想象的不同,茅秋雨的脸上没有什么怒容,神情平静如常。 人们没有在茅秋雨的脸上看到什么,下意识里转头望向主教大人,却发现这位老大人依然闭着眼睛,仿佛沉睡,这自然是对陈长生和国教学院极有信心的表现,先前有人以为这种信心会是笑话,然而谁能想到,陈长生居然在第一场对战里获得如此干净利落的胜利,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笑话。 无论洗尘楼里的考官还是昭文殿里通过光镜看着对战的大人物们,都被陈长生的表现震住了,人们很不理解,明明这名国教学院的少年才洗髓成功不久,真元数量很是一般,为什么却能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他的力量与真元数量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洗髓相当完美,或者是这些天有何奇遇,那是纯粹的、绝对的力量。” 作为大陆排名第二的神将,薛醒川身经百战,对于力量的了解格外精深,看着众人不解的神情,淡然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主教大人一眼。完美程度的洗髓非常罕见,奇遇这种事情如果很多如何能够称奇,在他想来,陈长生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获得如此纯粹绝对的力量,必然都是主教大人赐予的造化。 但陈长生能够接受并且很好地消化,亦是非常不容易。薛醒川望向左手边神情漠然、沉默不语的徐世绩,心想这样一个女婿,虽然及不上秋山君,但也算不错了。作为圣后娘娘在军方最信任的两名神将,他心想,稍后待方便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劝徐世绩? 陈长生出人意料的力量展现,让昭文殿变得安静起来,薛醒川说话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说话,直到莫雨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沉默。 “只凭力量终究没有办法走太远。” 昭文殿里再次沉默,众人知道她这句话没有错——没有境界的支撑、没有足够数量的真元,再强大的力量也只能在低级别的战斗里发挥威力,一旦遇到更高的境界,便会被直接碾压,陈长生如果没有别的手段,那么在对战里肯定没有办法走到最后,甚至极有可能下一轮便会失败。 …… …… 那声凄厉的啸声传出了洗尘楼。 考生们神情骤变,不知道楼内发生了什么事情,苟寒食和天海胜雪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很明显,这两名已经通幽的青年强者,感知到的更加清晰。 没有过多长时间,洗尘楼的门便再次打开,陈长生走了出来,只见他的右脚光着,靴子不知道去了何处,看着有些狼狈,但除此之外,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激烈战斗的痕迹,就像刚才只是进楼去逛了一圈。 洗尘楼外一片安静,没有一名考生说话,情绪复杂,视线随着他而移动,看着他从石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林畔。 “可以啊你!”唐三十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 轩辕破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里满是佩服。 苏墨虞心想,虽然那名天道院的学生境界普通,实国不算强,如果对战的是自己,应该也能很轻松地获胜,但很难做到像陈长生这般快,看来大朝试前有些同窗私下的猜测是对的,他果然一直隐藏着实力。 落落开心笑着,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小姑娘想替陈长生擦擦汗,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流汗,于是更加得意骄傲,心想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就像自己数月前想的那样。 她很想知道陈长生是怎么击败自己的对手的,所以问了出来,陈长生简单地把先前的情形讲了一遍,没有解释太多。 轩辕破把那两块极品晶石递到陈长生身前,陈长生摇头表示不用,先前这场对试他根本没有消耗什么真元,哪里需要补充。 考生们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陈长生的身上。不久前,陈长生还是一个洗髓都无法成功的修行初学者,今天却如此轻松地战胜了天道院院长的亲传弟子。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表现的更加吃惊些才对,只不过从青藤宴到青云榜换榜,再到主教大人替陈长生做出那份宣告,陈长生已经被推到某个很高的位置上。人们虽然没有证据,却总觉得他肯定有什么隐藏实力,有了某种心理准备或者说预期,所以此时他们确实很吃惊,但不至于太过失态。 人们现在更关心他真实的实力境界层次,以及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胜了那名天道院的学生,要知道像苟寒食这样有眼光的年轻修行者,早就已经看出来,那把伞是很强大的法器。 说到这里,陈长生很感谢今天的对战首轮是闭门试,败者会被直接送出学宫,无法向自己的同窗报知对战的细节,胜利者所用的手段始终无人知晓,这对他保守自己的秘密与手段有极大的好处。 大朝试继续进行,第六十二号考生很无奈地选择了苏墨虞,接下来那名考生选择了唐三十六,这两场对战进行的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苏墨虞和唐三十六便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楼外的考生们只隐隐听到第二名落败的考生愤怒地喊了几声不公平。明明在武试里表现不错,排进了前半段,却遇到像苏墨虞、唐三十六这样的少年天才,确实难言公平,只能说这两名考生的运气差到了某种程度。 首轮对战终于来到了最后的时刻,最后那名考生看着主持考试的离宫教士,说道:“殿下的名次不计入成绩中,这怎么算?” 这名考生神情沮丧,看着便令人心生同情。 离宫教士面无表情说道:“那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那名考生无奈,转身望向落落,行礼说道:“请殿下赐教。” 人群里响起数道掌声,在这种时候,面对落落殿下这样的对手,这名考生没有直接放弃,没有认输,确实值得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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