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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难道魔族还敢来我离山夺宝不成?” “不错,掌门在洞府里替大师兄护法,四位长老剑阵相守,再加上我离山万剑大阵,就算魔君亲至,又能如何?” “也不知道三师兄和七师兄现在进了周园没有。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周园里有什么,如果我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那你得抓紧时间修行,不然总在坐照中境停滞不前,一辈子也别想进周园,更别想着追上那几位师兄。” “七位师兄都是耀眼无比的天才,我们哪里及得上?” “说起来,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难道真的洞幽上境了?” “谁知道呢?北人行事向来荒诞不堪,言语也每多浮夸,国教学院虽然已经衰败,居然让这样一个小孩子当院长,真是荒唐至极。” “师弟慎言,那是教宗大人的安排。” “本来就荒唐不堪,还不能说?长老平日议论时不也这样说的?” “那个叫陈长生的少年,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便修行到如此境界,必然有了不起的地方,不然二师兄也不会在信里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那又如何?难道那个家伙还能和大师兄相提并论?大师兄如果没有聚星成功,进周园,我就不信陈长生还能抢得到什么,也不知道徐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真龙在前,难道就看不出谁更强更好?” 最近这数月时间,离山剑宗外门弟子们的讨论只要说到在京都游学的数位师兄或是大师兄的那段著名情事,便会很自然地提到陈长生的名字,然后进入鄙薄、慎言、再鄙薄的无聊循环之中。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道清晰的震动传遍了整座离山主峰幅度并不大,四周的云海依然平静,身处山间的人们却是脸色瞬间变得很是惶恐不安,因为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云海外围有清光乍现,无数挟着恐怖威势的剑影穿梭于云层之中,时而如朝阳跃升,时而入瀑布入涧般消失,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剑影,在空中发出凄厉的鸣啸,就像是海中那些成群的箭鱼在疯狂地寻找食物。 这便是传说中著名的离山万剑大阵。 片刻时光过后,万剑大阵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自行按照阵法归位,重新隐藏进了山峰里的无数剑穴之中。 离山弟子们惊慌地抬头向峰顶望去,只见那道彩虹依然如前,却感觉里面似乎多了些东西,或者说里面的缕缕光线变得有些紊乱。 盘膝坐在石阶最上方的小松宫长老霍然睁开双眼,望向远方彩虹落处,厉声喝道:“出了何事?” 三名戒律堂长老神情更是凝重,转身望向彩虹起处的洞府。 一声极为悠长的清啸,从洞府里迸将出来! 变得有些紊乱的彩虹光线,随着这声清啸,极快地重新稳定。 小松宫等离山长老的神色却没有变得轻松。 居然需要掌门大人用真剑长啸压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离山掌门平静而充满威严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传书离宫,汉秋城有变,或者魔族有异动。” …… …… 离汉秋城数万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雪原,有很多雪,到处都是雪。虽然现在是春天,这里的雪依然落的很大,像孔雀的尾翎一样,如果雪停了或者小些,大概能够看到远处那座唯一能与大周京都并列的雄伟魔城。 一个浑身罩在黑袍里的魔族男子,孤单地行走在风雪里,他背对着那座著名的雪老城走了很远,直到风雪完全掩盖了那座城市的轮廓,才停了下来,望向遥远的南方,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 从行走速度和微佝的身躯来看,这名魔族男子应该很老了——要知道魔族向来以无比强大的身躯和近乎完美的运动能力著称——当他望向南方的时候,黑袍微掀,能够看到他的脸色很苍白,皮肤下泛着一股令人厌憎且恐惧的、有太多死亡意味的青色,但他唇角的笑容依然还是那般迷人,因为他的英俊已经超过了语言的范畴,甚至能够战胜死神。 他在风雪中坐了下来,取出一块黑色的方盘。 这块黑色的方盘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仿佛本身就有某种热度,雪片落在上面便瞬间融化,然后蒸发成水汽。 水汽便是云雾。 黑色的方盘被云雾笼罩,魔族男子的脸也被云雾笼罩,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明亮至极的眼睛,无法被遮掩。 云雾之中的黑盘上,出现了很多景物,与真实的景物相比,黑盘上的景物自然缩小了无数倍,隐约可以看见数道山川,一片草原,还有数片园林,那些园林与雪老城里的华美风格完全不同,更像是人类世界南方的园林。 魔族男子闭眼静思良久,然后抬头再次望向南方。 天空里有无数风雪,按道理来说,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看到了一道彩虹。 他的情绪微生变化,感慨说道:“数十年未见,依然如故。” 说完这句话,魔族男子再次平静下来,神情漠然,伸手向空中一揽。 魔族有水中捞月的谚语。 他现在的行为与这个谚语很像,有些荒唐无稽。 然而当他收回手时,指间竟出现了一絮彩虹! 他在天空里,把那道通往周园的彩虹撷了一丝! 下一刻,他把那絮彩虹轻轻地放在了黑色方盘的东北位置上。 黑色方盘上的云雾,遇着那絮彩虹,骤然虚化,露出一条通道。 …… …… 离汉秋城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一片茶陵,有很多茶,到处都是茶。既然是春天,这里的茶树自然生的极好,像孔雀的羽毛一样,如果风吹过或者太阳晒的久了,便能闻到扑鼻的阵阵茶香。 清晨的茶陵深处有雾缭绕,雾间隐约有条道路,通往一片青翠的山野,一名抱着琴的老者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顺着那条道路向雾中走去,小姑娘一脸稚气,眉眼如画,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抱琴的老者与小姑娘消失在云雾中,前方隐约还有数道人影,其后不久,一对男女也走进了茶陵,看神态应该是对夫妇,面容憨厚老实,丈夫挑着担子,女人拎着铁锅,如果说是在道旁卖饭食的,这锅未免也太大了些。 没有人知道,这片茶陵里的云雾遮掩着怎样的真相。没有人知道,那条通往雾深处的道路,去往的地方叫做周园。 因为无论是谁都想不到,周园,居然还能开出第二个门。 …… …… 风雪如怒。 那名魔族男子强行打开周园,明显也耗损了极大的心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充满死寂意味的青色则变得更浓了。 他看着黑色方盘默默祷念,盘上的那些景物越发清晰,甚至能够看到数百名刚刚走进周园的人类修行者。 在数百名人类修行者里,他很轻易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伸出手指,在七间和折袖的头顶打了个响指,点燃两道命火,然后将命火搁进两盏青铜壶中,任其悬浮在风雪之中,寒风怒雪也无法将那两团命火吹熄。 魔族男子静静看着黑色方盘,又寻找了片刻,目光落在刚刚走进周园的数名穿着青矅十三司白色祭服的女子身上。 第三只青铜壶,飘浮在了风雪中。 最后,他望向了陈长生。 他看着陈长生的身影,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笑了笑。 他把七间、折袖和那名青矅十三司少女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那些下属,那些刚刚从茶陵进入周园的人们。 “我认为你应该要继续活着,至少要活到二十岁,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地去死,所以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看着陈长生说道,一身黑袍在风雪里是那样的醒目。 …… …… 周园的拱门上写着通幽二字,这也代表了此间的规则。只有通幽境的修行者,才能够进到这里,才不会被这个小世界以规则湮灭。 数百名修行者依次通过拱门来到这片幽静的园林里,然后各自散去,国教一系的修行者离开前大多都会专程前来向陈长生告辞,而南方诸宗派学院的人们,则只会对梁笑晓说一声。 没有过多长时间,园林便再次变得幽静起来。 陈长生站在小桥上,看着桥下的流水,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折袖站在他的身后,说道:“这不是应该伤春悲秋的时候,你也不应该是个伤春悲秋的人。” 陈长生笑了笑,也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诡异的感觉,似乎有谁在窥视着自己。 他向园林四周望去,没有见到任何人,但那种感觉依然存在。 他修的是顺心意,所以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桥上站了很长时间。 忽然间,周园里下起了微雨,桥上水痕点点,水面涟漪圈圈。 他望向天空,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把伞撑开。 那把伞看着有些破旧,又有些沉重。 正是黄纸伞。 就在撑开伞的那一瞬间,那种感觉消失了。 他望向折袖,说道:“走吧。” …… …… 第248章 小小苏 折袖走上前来,看着他手中的黄纸伞,问道:“怎么了?” 陈长生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后说道:“心血来潮?” 折袖沉默了会儿,说道:“那是病。” 陈长生笑了起来,说道:“这病我应该能治。” 二人走下石桥,撑着黄纸伞,消失在了烟雨里。 片刻后,那数名后至周园的青矅十三司的女子也来到了石桥上。 其中一名少女容颜清秀、气质很普通,就像是修行宗派里常见的普通弟子。 那少女站在桥头,抬头望向天空里落下的雨丝,便有些不寻常。 一名年龄稍大些的青矅十三司女子,看着这名少女的侧脸,眼中流露出敬畏的神情。 又一名女子看着那少女鼓起勇气问道:“师姐,您就这么不想见他?” 那名少女平静说道:“见或不见,并无两样,那么何必相见,我最不喜欢麻烦了。” …… …… 离汉秋城数万里之外的风雪之中,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魔族男子,看着黑色方盘,眉头微皱。 就在先前那刻,陈长生的身影消失不见,紧接着,折袖也消失不见。 他并不知道陈长生撑开了汶水唐老太爷相赠的那柄伞,默然想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今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周园,也没有谁比他的谋划更深远,他自认为可以完美地操控周园的局面,如果这张黑色方盘是棋盘,周园里的那些人都是他的棋子,此时却忽然发现,有棋子从棋盘上消失了,这让他很意外。 悬浮在风雪里的三只青铜壶,点燃了折袖等三人的命火,已经被他与潜入周园的那些下属相联,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陈长生,他只能等着陈长生再次现出踪迹,也不知道周园里的那场微雨何时才会停歇。 风雪忽然停了。 不是普通的停,而是真正的停。 风静无声,孔雀尾翎般的雪片,静止地悬浮在空中,散布在魔族男子四周的天地里。 魔族男子抬起头来,望向雪片深处某个地方,神情依旧漠然,双眼微眯,显得细长而秀气,却是那般的死气沉沉。 一道清晰的剑痕,在那处缓缓显现,仿佛要把雪空切开。 这是从何处来的一剑,居然能够止住魔域的风雪? “为了谋害一些后辈,便暴露了本门的功法,难道你不觉得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些?” 一道声音在雪空里响起,这声音很清冽,又透着股散漫的味道。 “说实话,我们这些人查了数百年时间,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魔族军师居然是个烛阴巫。” 魔族男子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原来他便是传说中最神秘、最可怕的魔族军师黑袍。 难怪他一身黑袍,在风雪之中如此醒目。 那么这道清冽声音的主人又是谁? 面对深不可测的魔族军师黑袍,那人竟没有丝毫惧意,甚至显得有些蛮不在乎。 伴着恐怖的空间撕裂声,雪空里的那道剑痕缓缓扩张,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过剑痕,那人仿佛被镀了一层锋芒,衣衫四周与眉眼之间,尽是明亮的光泽。 直到那人在雪地上走了数步,那道锋芒才渐渐敛去。 那是一名人类男子,不知多大年龄,如果只看眉眼间的散漫神态,似乎还是年轻人,但看他眼瞳里的宁静深意,却仿佛已经修行千年。 那男子负手站在雪地上,腰间系着柄剑,轻轻摆荡,显得很随意,所以很潇洒。 “要做成一些事情,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黑袍看着那名男子平静说道:“苏离,你在世间流浪了数百年,难道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姓苏,并且让魔族军师黑袍有兴趣与之交谈,世间只有一个人。 离山小师叔,苏离。 对于人类世界而言,魔族军师黑袍是最大的噩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魔君更恐怖。 那么离山小师叔苏离,便是最离奇的传说,最恣意的一片汪洋。 因为周园,他们相遇,那么稍后谁能离开? …… …… 苏离对黑袍的话不感兴趣。 从数百年前开始,他对掌门师兄、圣女、教宗、太宗陛下那些大人物们玄妙至极的谈话便非常不感兴趣。 他的兴趣在于剑,在于旅途,在于流云与星空。 他直接问道:“你派了多少下属潜进周园?烛阴巫还有族人为你所用?” 黑袍挥了挥手,黑色方盘上云雾再起,湮灭了周园里的景物与人踪。 他望向苏离,眯着眼睛,微笑说道:“怎么?担心你女儿?” 听着这句话,苏离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黑袍眯眼的时候,眼睛细长而秀气,但却满是死意,很是可怕。 苏离眯眼的时候,笑眯眯的仿佛发自内心的高兴,此时却仿佛是剑上夺目的锋芒。 他感慨说道:“不愧是传说中的黑袍,确实很可怕,你居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 黑袍平静说道:“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苏离笑容渐敛,神情认真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发起疯来的时候,有多可怕?” 黑袍笑的更加真挚,说道:“当年你第一次发疯的时候,离山的万剑大阵险些就被你毁了。你第二次发疯的时候,长生宗一夜死了十七位长老,于是直到现在都还无法推选出一位宗主,六圣人就这样少了一位。你们人类都说画甲肖张是个疯子,却哪里知道,他连你的一根脚趾头都及不上,只不过你发疯的时候做的那些事,疯狂到没有人敢提而已。” 苏离认真地解释道:“第二件事情和我没关系,至少我是不会承认的。” 黑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苏离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发起疯来很可怕,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黑袍敛了笑容,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这说明,我有信心掌握所有的事情。” 苏离挑眉说道:“我最无法理解的事情,是你凭什么掌握周园,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会不会是王之策大人。” 黑袍平静说道:“数百年来,你一直在世间游历,想必就是在找我,想问个究竟?” 苏离静静看着他,右手落在剑柄上,说道:“直到现在,我依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我就不想再放过你。” 魔族军师黑袍,毫无疑问是人类世界最诡秘最可怕的敌人。 当年如果不是他,或者太宗陛下麾下的联军,早已经攻克了雪老城,魔族已然成为历史里的名词。 数百年来,人类世界的强者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找到黑袍,然后杀死黑袍。 问题在于,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人知道黑袍的真实身份,更不要说找到他的踪迹。 直到今日,黑袍在天空里撷了一丝彩虹,为周园开了一道门,惊动了离山,从而让正在北地游历的苏离,找到了他。 “找到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杀死我,问题在于,你杀得了我吗?” 黑袍看着苏离平静说道:“我动周园,泄出一丝踪迹,被你所趁,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有可能是对你的一场伏击,就像先前说过的那样,你找了我数百年都没有找到,那么,如果我不是想让你找到我,你又怎么可能找到我?” 苏离的眼睛眯的更加厉害,笑意盈然,锋芒渐起。 黑袍仿佛并无察觉,淡然说道:“最初我让那名耶识族人去京都刺杀妖族的小公主,就是为了让你们人类先找到周园,为了取信于你们,我甚至把陛下的天罗都借了过来。当然,秋山君那个小家伙在外园的表现,有些超出我的想象,我原本准备的一些手段,无法落在实处,只好动用备选的方案。” 苏离说道:“你要在园内杀人?” 黑袍说道:“不错。” 苏离说道:“如果你真的这等手段,为何这数百年来,你一直没有在周园里动手?” 黑袍看着他微笑说道:“因为你十几年前才有一个视若珍宝的女儿,因为你女儿今年才能进周园,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有能力伤害到你的女儿,所以你才会一定来找我,这样,我才能把你杀死。” 苏离仿佛恍然,说道:“原来最终还是为了杀死我?” 黑袍说道:“费了这么多心思布局,总要拿到足够的好处。” 苏离有些尴尬说道:“我不是圣人,也不掌一方风雨,对人类来说,我并不重要。” “你这不是谦虚,而是在嘲笑我的眼光。” 黑袍摇头,正色说道:“所谓五圣人,八方风雨,在我眼中都不足惧,因为他们已然老朽,不思进取,但你不同,你不为世俗所羁,孤身一人,敢杀能杀好杀善杀甚至不惜滥杀,我族要战胜人类,像你这样的人必须死去。” 苏离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有些苦恼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话听着很开心?” 黑袍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拿起黑色方盘轻轻一抖,只见云雾收敛,一切似乎如前。 苏离却神情微寒,说道:“你把周园关了?” 黑袍说道:“这是周先生的世界,我虽然有所了解,却也无法完全关闭,但暂时关几天还是能做到的。” 苏离微微挑眉,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袍说道:“我说过,费这么多心思布局,总要拿到足够的好处,除了你,我还想杀很多人。” 苏离寒声说道:“只有通幽境才能进周园,就算你早有谋划,但潜进去的下属再强也有限,几个魔崽子就想打赢数百人?魔族得天道眷顾,天生便能修行,身躯堪称完美,但为何始终打不赢我们人类?因为我们就是靠人多,欺负你们魔少!”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们人类始终无法战胜我们?因为你们人类越多,便越容易内讧,除了食腐豺,我在这片大陆上还真没见过,像你们人类这样喜欢自相残杀的种族。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在周园开一道侧门,便能埋葬数百个通幽境人类修行者,我只是要杀死几个人而已,这并不困难。” 苏离问道:“你想杀谁?” 黑袍微笑说道:“折袖太像当年的你,所以是一定要杀的。包括你女儿在内的两个小姑娘,也是一定要死的,那个国教学院的少年院长叫陈长生?就这四个人吧,我很遗憾苟寒食没有进周园,不然差不多齐了。为什么要杀这四个人?因为他们是人类的将来,而你是人类的现在。周园重现,助我毁掉人类的现在与将来,想来它的主人如果知道这件事情,也会很欣慰才是。” 苏离沉默片刻后问道:“秋山君呢?” “真龙血脉,不满二十便聚星成功……确实是真正的天才。” 黑袍看着他微笑说道:“可惜你那个晚辈是个情痴,当他知道,开启周园等于是给那四人开启了通往深渊的大门,当他知道徐有容是因他而死,他便必定会追悔终生,对付这等情痴,不杀他要比杀了他更残忍。” 苏离说道:“王破,肖张,梁王孙。” 这三个名字,都在逍遥榜上。 他说出来,是疑问,也是挑战。 黑袍想了想,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类这么能生,我总需要多些耐心,慢慢来吧,慢慢杀吧,我想,总有一天能杀干净。” 说完这句话,他咳嗽了起来,英俊的脸庞变得愈发苍白,皮肤下的青色也越发浓郁,显得格外妖异,唇角甚至溢出了一道鲜血。 苏离的身影也微微摇晃了起来,眼神微显黯淡。 直至此时,静止的雪空里,才出现了数百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有些剑痕深入雪中数里,甚至仿佛要把天空破开。 但终究未能破开,因为在雪空之外,还有飘舞的大雪。 原来谈话的同时,这两名世间最强者,一直在战斗。 随着黑袍的咳嗽声,静止的雪空逐渐松动,雪片重新落下。 数道如山般的身影,在雪原四周缓缓显现,威压恐怖至极。 数位魔族大将出现在场间! 一道阴影从远处的雪老城里生出,遮蔽半片天空,落在了雪原之上。 苏离怔了怔,转身望向南方,眯着双眼,神情微怅,仿佛有所感慨。 然后,他暴喝道:“快来人啊!” …… …… 第249章 逆流而……(上) 离山的万剑大阵再次启动,朝阳之下的万道剑光,如流金一般。 白鹤一声清鸣,离开了圣女峰。 京都皇宫里的甘露台上,没有圣后娘娘的身影。 离宫里的钟声,全无预兆地响了起来,虽然不显急促,却连绵不绝,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汉秋城外的草庐下,朱洛猛地睁开眼睛,只有无限警惕与震惊,哪里能看到半分醉意。 车厢里,梅里砂也睁开了双眼,略显浑浊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他们不知道遥远的北方,雪老城外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也还暂时不知道离山的震动、听不到离宫的钟声,但就在先前那一刻,他们感知到了一个极为意外震惊的事情——周园重新关闭了! 树林里一片嘈乱,长生宗的长老、国教教士、诸学院宗派的师长,纷纷涌到那片不散的云雾之前。 雾中的闪电依然如蛇般狰狞,清晨时分被彩虹打开的那条通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重新被雾气占据。 彩虹犹在,但在不停地移动位置,无法准确地辟开道路,只能让雾气不停翻滚。 朱洛和梅里砂站在最前方,神情严肃看着眼前的画面,以他们的眼力,能够看到那条通幽曲径在雾中若隐若现,确认通道并没有被完全消失,只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暂时无法通行。 “小世界自有其运行的规则,除了拥有者,谁都无法改变。” 梅里砂缓声说道:“除非周独夫复生,没有人能提前关闭周园,想必过些天,园门应该会重新开启。” 说是这样说,林间的气氛却没有办法变得轻松起来。 是谁在影响周园开启的进程?他想做些什么? 朱洛和梅里砂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魔族做的手脚。 他们甚至直接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黑袍。 梅里砂想到的事情更多些,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 周园的门何时重新开启? 在这些天里,园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些人会面临什么? 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有谁能够控制住局面? 朱洛忽然说道:“她进去了。” 梅里砂沉默了会儿,说道:“得看他。” …… …… 周园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长生和折袖撑着伞,行走在微雨中。 离开小桥流水的静园,便来到青色满眼的山陵间。 站在一处崖前,看着脚下被雨水打湿的森林,还有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草原,陈长生只觉心神一片开阔。 周园,哪里只是一方园林,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 周独夫,果然不愧是千年以来大陆的最强者,他留下的这个小世界,要比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还要得到很多倍。 顺着山道来到森林里,再到走出森林,二人来到一条河前,往远处望去,只见那片草原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距离没有拉近些许。 陈长生拿出流水瓶看了看,发现走到这里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与默数的时间作对照,确认时间的流速没有变快或者变慢。 “听到在那片草原深处,一月方是园外一日,用来修行最好不过。”折袖说道:“不过已经有百余年,没有入园者能够走到草原最深处,没有人知道周独夫的传承是不是在那里,只知道那片草原里隐藏着很多凶险,有些特别凶猛的妖兽。” 陈长生在道典里也读过相关的记载,听着妖兽二字,下意识看了折袖一眼。 狼族少年自幼生活在雪原上,最擅长的应该便是猎兽。 “能在那片草原里繁衍生息的妖兽,不是通幽境能够对抗的。” 折袖面无表情说道:“所以你不要想的太多。” 看着远方那片草原,陈长生没有办法不去想,下意识里摸了摸剑柄。 河畔的水声有些大,或者是在他的识海里,总之,折袖没有听到微弱的两声吱吱。 “我们去哪里?”折袖问道。 周园里一共有五片区域,除了远方那片看似平静、实际上非常凶险的草原,其余四片区域,数百年来已经基本上被人族修行者和魔族探查完毕,很多当年曾经叱咤风云的大陆强者的遗物被寻获,重续传承,也有很多法器重见天日。数百年时间过去,谁也不知道周园里还有什么,但各宗派学院都有共识,现在想要在这里面获得一些法器或传承,必然要比前代修行者付出更多的努力,冒更多险。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看看?” 在天书陵观碑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了进周园后要做些什么。 他想看些风景,寻些遗迹,在那夜之后,旅行的目的地稍微作了些修正,但草原肯定是最后才会去。 折袖说道:“我想去剑池。” 然后他补充说道:“如果真有剑池的话。” 陈长生说道:“剑池只是传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数百年来,那么多前辈修行者,都没有找到,我不认为我们也能找到。” “没有剑。”折袖看着他认真说道。 陈长生沉默想了会儿,确实如此,数百年来,周园开启多次,进园探险的修行者们,发现过很多法器、珍宝以及最珍贵的传承,却惟独没有发现过剑,无论是松涛如怒的山峦里,还是碧波如镜的大湖畔,都没有剑。 当年那么多大陆强者败在周独夫手中,他们的剑去了哪里? 剑池的传说,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就算我们运气好真的找到剑池,那些剑肯定都断了,灵气全无,还不如去山崖间的洞窟里找找,说不定能遇着件趁手的法器。” “我没有剑。” 折袖看着他认真说道:“如果可以,我想找把剑用,而且,我不喜欢法器。” 陈长生这才想起来折袖一直都是徒手作战,想了想后说道:“我记得前人笔记里说过,顺着这条河流往上游去,十余里处右手方有道山涧,有人曾经在涧下拾到只剑鞘。如果周园里真的有剑池,那么应该在那附近。” 雨不知何时停了。 陈长生收好伞,和折袖逆流而上。 未行多时,忽听着前方河岸上传来数声凄厉的剑鸣。 绕过滩石,只见一名少女靠着棵树坐着,左肩上满是鲜血,正是那位与陈长生从京都一道过来的圣女峰师姐。 那个叫叶小涟的小姑娘横剑守在她的身前,小脸上满是愤怒。 …… …… 第250章 逆流而……(上还是不上) 呛啷一声,河畔剑光骤敛,一道飞剑归鞘。 陈长生和折袖望过去,只见出手的是位中年修行者,一身麻衣,双眼湛然有神,身旁还有个年轻道人,应该是此人的同伴。 进入周园的数百名修行者,都已经进入通幽境,大多是各学院宗派的中坚力量,像这样能够一眼瞧出年岁的人不多,在陈长生想来,如果不是散修,那么便应该出身于一些小的宗派。 他想的不错,这位中年修行者名叫伏千松,乃是天南一个叫做清虚观的修行者,甚至是清虚观的观主,一身修为已然通幽中境,放在离宫或者长生宗这种地方,或者并不特殊,但在寻常宗派里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那名年轻人则是他的大弟子,刚刚进入通幽境。 看着陈长生和折袖忽然出现,那名清虚观的年轻道人顿时紧张起来,右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准备召出飞剑。 那名中年修行者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陈长生的身份,举手将弟子拦下,然后向陈长生揖手,说道:“见过陈院长。” 清虚观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宗派属于国教体系,按照周园里的规矩,这名中年修行者对圣女峰的弟子动手,毫无心理障碍,面对陈长生却变得恭谨起来,因为他毕竟还要在周园外生活,哪里敢对陈长生无礼。 听完这名中年修行者的自我介绍,陈长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对方手中那块残缺的法器,心想都说周园里的宝贝与传承都已经被发现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圣女峰的这两位少女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 “那是我慈涧寺前辈八十年前便在周园里找到的法器,只不过当时离开的匆忙,不及带走,所以藏在了河畔树下。” 叶小涟看着那名中年修行者愤怒说道:“这本就是我家的东西,你居然偷袭强抢,要不要脸?” 中年修行者神情微显尴尬,他今年五十余岁,入通幽境多年,对两名刚入通幽境不久的少女居然还要用出偷袭的手段,传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 清虚观作为国教的旁支,并不怕南人事后报复,哪怕是传说中的圣女峰,因为周园的规矩是圣人们定的,既然已经撕破脸,当然要尽早让对方退出周园,但陈长生和折袖出现,他只好把剑收了回来。 八十年前慈涧寺的前辈道姑,进入周园探秘,找到了一样残缺的法器,却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带走,而是藏在树下,出园后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后代弟子,让他们进入周园后去取出来,可以想象得到,这个久远的故事后面肯定还隐藏着很多秘密,甚至有些令人感慨。 陈长生望向那名负伤的圣女峰少女,问道:“童师姐,你没事吧?” 和长生宗相仿,圣女峰也辖着很多宗派山门,比如叶小涟便是慈涧寺的,小姑娘修道天赋颇佳,或者明年便能进入南溪斋。南溪斋并没有世人传说的内门外门之分,只不过徐有容是指定的下一代南方圣女才会有些特殊,按入门位序来说,徐有容应该称这位童姓少女为师姐,陈长生不知为何很自然地也称她为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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