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度,长此以往怎么得了? 正是此时,陆雨梧亦上了一道折子,半月以来流民粮米用度皆详细罗列其中,司礼监掌印曹凤声则将东厂每日负责搬运粮米的数目都校对好呈上,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给人做鬼的余地。 这还不算完,陆雨梧还在折子上提出将流民充作修建护龙寺的人力,以此缓和护龙寺人手不够的境况。 建弘皇帝令曹凤声在内阁才宣读完这道折子,阁臣们立即炸开了锅。 “这怎么能行呢?” 一名官员站出来道,“谁都知道修建国寺者应受我朝优待,可在崇宁府合村垦地,此例一开,难道来一批流民,我们便要许他们建国寺,入崇宁府户籍吗?” “是啊,” 又一名官员附和道,“此例绝不可开!哪怕陆钦差是阁老您的孙儿,此话下官也还是不得不说!” 陆证端坐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雨梧年纪轻,在座诸位皆是他的长辈,比他吃的盐多,比他走的路多,可谁又没个年轻的时候?哪怕天马行空,我们这些人也不妨听听他的想法,焘明,你说呢?” 忽然听到这一声“焘明”,阁臣们的目光便都不由落在次辅陈宗贤的身上,陈宗贤立即起身作揖:“阁老说得是。” 陆证轻抬下颌,一名堂侯官便立即出去,将在值房里坐着的陆雨梧请了过来,今日外面吹着风,又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阁臣们见那少年身形如松如竹,撑伞从容而来。 他没有正式的官职,如今顶着钦差的身份,建弘皇帝特赐借服正三品,一身孔雀补子官袍,他将伞递给一旁的宫人,绯红的衣摆拂过门槛,在数双神色各异的目光注视中,他走上前,抬手施礼。 “内阁中事,咱家不便在此,” 曹凤声打量了那少年钦差一番,再看向陆证,面上噙着一分笑意,“这便先告辞了。” 曹凤声带着一行宦官冒雨离去,议事厅中,陆证看着陆雨梧,道:“雨梧,你在外面也听见了,护龙寺是国寺,我朝虽有法理,却总不能来多少流民,就将他们都纳入到这条法理之下,若开了这个先例,地方上的流民都涌入燕京,到时又如何收场?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禀阁老,此事下官不是没有想过。” 陆雨梧垂首。 “陆公子既然想过,又为何要提出这等孩子似的设想来?”一名官员适时出声道,“那些流民在京郊半月已然尽得朝廷恩典,可他们却还聚集在那里不肯离去,实在是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陆雨梧侧过身,目光落在那坐在椅子上,眉目肃正的官员身上,他先是微微颔首,随后缓缓道,“这位大人可知他们是哪里来的流民?” “大多从临台而来。” 那官员如何不知。 “是,临台。” 陆雨梧看着他道,“临台今年大旱,本是天灾,又有反贼闹事,更是人祸,这些流民其中不乏有劳力的青壮年,反贼正需要他们这样的人,可他们却没有一个揭竿而起背叛朝廷,这样的百姓拼了性命来皇城一趟,得了一口半口的粥,不肯离去便是得寸进尺?” “荒唐!” 那官员竖眉,“依照你的意思,朝廷就该养着他们,来多少养多少,哪怕不计其数,耗光了国库才好!” “若我大燕四海咸宁,又何来流民不计其数?” 陆雨梧双眸沉静,“若无天灾人祸,他们有手有脚,又何必背井离乡?自己若能挣得一口粥饭,谁又肯跪地乞食?” “临台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朝廷里也都知道,可地方有地方的难处,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啊,”又有一位官员开口了,“再者,朝廷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赈济灾民,咱们这儿已做尽了能做之事,难道这天底下所有的流民跑到皇城来,你都要管吗?” “雨梧一介临时钦差,除去皇命之外不过一个白身,” 陆雨梧平声静气,“如您所言,我自然管不了天下流民,但眼下能管的我为何不管?国寺并非年年都要起一座来,他们这些人得圣上恩典才有一口粥饭果腹,若以他们为建寺之人力,他们心必至诚,这如何不算是为圣上积福添寿?” 一个“积福添寿”,令诸多官员眼底神色一动。 谁都知道如今的建弘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因而钦天监才请命修建这护龙国寺,这套所谓“积福添寿”的说辞他们谁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却不能在嘴上驳斥。 虽说建弘皇帝今日只是令曹凤声将陆雨梧的这道折子在内阁里念了一遍,并未有所表态,可谁又说得清建弘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病入膏肓的君父,如今真的很需要他的子民的那份诚心诚意。 “雨梧,不得无礼。”@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证倏尔出声:“你才多大年纪?如今在你面前的这些大人们,哪一位不比你明白事理?如今是灾年,不光大燕不好过,蛮族亦是如此,故而灾年多战事,朝廷里哪一件事离得了这些大人?他们也都是血肉之躯,哪里能面面俱到,事事亲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雨梧低首道:“是,诸位大人皆是国之肱骨,下官不敢无理,只是下官以为,要解决流民之难题,便是要先让他们暂时安定下来,既然如今国寺在建,他们若参与修建,便不算空耗朝廷的粮米,他们有事可做,才是安民之本,之后他们若要回乡的便能回乡,若不想回乡,亦能合入崇宁府匠人村中,开荒垦田也算安稳。” 他说着,俯身作揖:“下官在此代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恳请诸位大人指一条明路。” 潮湿的雨气扑入门内,左右两排官员胸前的补子凑齐了鸟兽飞禽,而几位阁臣如青石碑林般庄严肃穆地立在这内阁当中多年,大燕四海之境的一切皆在他们俯仰之间。 他们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十七岁少年,不屑于他眉眼之间过分的朝气,见底的澄澈。 “陆公子,你说什么才算明路?” 陈宗贤看着陆雨梧,忽然道。 雨势忽然盛大起来,天边雷声轰隆,天色青灰暗淡,闪电的光影在那个十七岁少年身后明明灭灭,他抬首,双目清明,声如玉磬:“活着。” “他们想活,我亦想让他们活,无人奢望更多,仅此而已。” 第045章 大雪(二) 今日风雨之盛, 湿冷的寒意击碎最后的小阳春,几名宫娥在御花园的假山洞中躲雨,一名宫娥一边用绣帕擦拭着湿润的鬓发, 一边望着假山外的雨幕:“这样大的雨,听说皇后娘娘让那花小姐跪在长定宫外?” 她们当中有两个是在皇后的长定宫中做洒扫的, 其中一个点点头,用帕子擦着脸颊道:“是啊, 都说花小姐是已经定下的太子妃, 可她却没赶着个好时候,听说朝里如今在说五皇子殿下也许会做太子,我们娘娘正因为二皇子殿下生了病, 见了花小姐便有些心气不顺……” “偏偏陛下又令花小姐在娘娘身边侍疾,” 另一名宫娥接过话去, “娘娘见了她心烦,自然苛责颇多。” “花小姐真可怜。” 一名宫娥不由说道。 她身边那个听了, “扑哧”一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只知道花小姐可怜,知不知道自己做奴婢的更可怜啊?” “何人在那里?” 忽的,这样一道尖刻的声音穿过雨幕落来,几名宫娥脸上的笑意立即换做惊慌失措,她们匆忙冒雨而出,一见前面一行宦官撑伞, 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曹凤声与他那个干儿子曹小荣。 伞下似乎还有一名紫衣女子,但宫娥们不敢多看, 战战兢兢地俯身, 齐声唤:“督公。” “小荣,让她们去吧。” 曹凤声缓声道。 “是。” 曹小荣应了一声便大发慈悲地朝那几名宫娥挥了挥手, 她们如释重负,立即跑开了去。 “送粮的差事你办的不错,” 曹凤声仿佛不曾为方才的插曲所扰,他慢步往前走着,一双吊梢眼抬起来,看向身侧的女子,“再几日就用不着送了,咱家该想想如何赏你才是。” “细柳不求赏,” 细柳拱手一礼,随即又道,“只是不知义父所言何意?” “陆阁老的长孙陆雨梧,” 曹凤声回想了一下方才在内阁议事厅中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扯了扯嘴角,“听说你与他走得近,想必你比咱家清楚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上了一道折子,说要给那两千余流民找个修建国寺的差事,使流民免于流离,彻底安顿下来。” 细柳几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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