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想知道……” 江月白咬嘴唇低头思索,温妙的小指冷不丁颤了下,她每每有不好预感的时候,小指就会颤。 江月白一抬头,“我想知道为什么鸟可以在天上飞,鱼就要在水里游?树要向天生,果要向地落?为什么日出东方,不是西方?为什么一年有四季轮回?” “呃……有些地方也不是四季分明的。” “那为什么不是四季分明?” “…………” “这天地自何处来,人自何处来?还有时间,为什么只能往前不能倒回?都说修仙逆天,那若是修到大道之巅,这些天道定下的规则,我能不能改变?能不能回到往昔,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温妙:吾命休矣!! “哈哈哈。” 不远处传来黎九川爽朗笑声,温妙气急败坏,祭出天地乾坤镜对着江月白一照。 江月白消失不见,温妙瞪了眼黎九川。 “丫头,你记住,所谓道,见己身,问来处,寻归处,你且在那问道树下好好参悟。” “顺便……把五行莲台祭炼完了再出来!” 第121章 “这是月白小比头名的丹药奖励,劳烦太上长老送进去给她,花溪谷那边门庭若市,都是上门求见攀交情的人,叫她在里面避一避,修行几日也好,待我处理完琐事,再将她领回。” 温妙接过储物袋随手扔进镜子,“小丫头此时心中正迷茫,也不知道能不能堪破。” 黎九川温和一笑,“她可以的,她天性乐观,遇事从不与自己为难,待她找到新的目标,自会一往无前。” 温妙手痒,取出龟壳铜钱,“待我卜上一卦,看她是个什么命格。” 铜钱在龟壳里晃动,温妙口中念念有词。 “开!” 六枚铜钱落地,黎九川探头看来,温妙掐指算了片刻,神色大变。 “她怎么会是早夭的命?” 黎九川心中一凛,“太上长老,你可看清楚了?” 温妙皱眉,“你莫急,她早夭命数已经应过,也就是说她早在入天衍宗之前就该亡故,是有人乱了她的命数,这种事情修真界也有,乱人命数者只要承担得起因果,乱了也就乱了。” “只是这个乱她命数的人……待我请问天尺。” 温妙探手入怀。 轰隆隆! 白日惊雷,骤然间风起云涌,山雨欲来。 温妙神色凝重,缓缓将手拿出,“天威不可测。” 黎九川一脸担忧,“这对月白是否有什么影响?” 温妙收起龟壳铜钱,“我修行境界还不到窥测天威的时候,我只知道她的命数将与那人交缠,未来是劫是福谁也不知道,但好的一点,就是今后谁也不能以卜算之法测她命数,否则就会像……” 温妙抬手指天,“你去忙吧,别在这儿扰我清净了,小丫头我会暂时帮你看着,毕竟……也算是我半个徒孙。” 黎九川拜别温妙,温妙继续躺在树下,晃着脚饮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答疑解惑真心累!” * “哎呦!” 江月白面朝下扑倒在地,刚爬起来,又被一个储物袋砸头。 她按着脑门,看到一片纯白世界,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风无雨。 得亏她目力好,才看到纯白之中有一株指甲盖大小的嫩芽,两片叶子卷起,尚未舒展。 “这就是问道……树?” 江月白皱眉,盘坐在嫩芽前仔细看,看不出半分眉目。 “见己身,问来处,寻归途,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月白明白字面的意思,再往深去,不得其解。 苍茫空间之中,江月白与这嫩芽形单影只,周边什么都没有,连日征战奔波,勾心斗角的心绪,蓦地放空。 爹娘走后,直至此刻,她都从未像现在这般……安宁。 此地像是有什么力量,让江月白忍不住回忆往昔。 江家村里,她家虽不富裕,却和乐美满,那时每天最期待的,便是爹去镇上做工回来,怀里那几块小小的饴糖,她为了独占,经常揍哭弟弟。 娘提着扫帚打她,嘴里甜,她还能笑出来。 她以为,江家村就是她的天地,是她一生的全部。 后来旱魃乱世,家乡大旱,她走出江家村,见识更多的人,更大的天地,历经苦难,在永安城落定。 进了林府,初时过得还算舒坦,她又以为,林府和永安城,会是她今后的天地。 那时的她,是知足的,只要吃饱,在哪都是活。 再后来被发卖,九死一生逃入深山,得见仙颜,那一瞬她永生难忘。 那是静湖落石,楼宇倾塌般的震动和余波。 便是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能知足。 江家村,永安城,天衍宗,天地之广阔,绝非她幼年敢想。 中原,天巫,冥海,妖界,地灵界……便是天之极,地之极了吗? 与幼年那颗饴糖相比,她此时再难找回曾经的满足快乐,但她宁愿舍弃那颗糖,也想知道天高与地厚。 人生在世,功成垂败,皆在取舍之间,有舍有得,不舍不得。 所以…… 江月白闭眼,深深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陶丰年就坐在她对面,弓背盘腿,手持烟杆,吞云吐雾。 “白丫头,要跟爷爷道别了吗?” 眼底泛起水雾,江月白贪婪的注视着眼前明知是虚幻的爷爷。 陶丰年敲敲烟杆,让燃尽的烟灰归于大地。 “爷爷的《花溪笔录》还在你身上吗?打开再看看。” 江月白找出早已被翻得卷边的书册,用手掌抚平边角,打开。 “三月初三,收冬灵麦一千两百五十斤,还老孙两百斤,借予董家一百斤。” “八月二十,收灵谷两千七百斤,攒足五百灵石,欲购修行所需。” “八月二十五,吴家二子狩妖重伤,欲借灵石购药疗伤,思前想后,同在花溪谷生存不易,借之。” “十一月十五,收成不好,修行进境缓慢,催债不顺,如何是好?” 江月白无意识的翻着,她早都看过许多遍,后面全都是如此,耕种收获,家长里短,不出花溪谷,不出天衍宗。 陶丰年的烟杆压上来,“再看看你自己的日志。” 江月白又拿出自己记录日志的玉简。 “二月初三,那日水中生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吕莹跟我说王家和李家俩学徒打起来了,关我屁事!” “三月十七,神机石虽然耗费灵石,但只要能提升神识我便认了,哪怕去借,我也得学下去。” 江月白心中微震,再翻看自己在阴山矿场时那些。 “七月十九,坠入地下暗河遭遇血牙鳄群,九死一生,尽数屠灭……” “五月十一,遭遇挖矿小队偷袭,受伤不敌,暂退……” “六月初一,群战五人,生死间领悟‘奔雷势’……” 江月白放下玉简,握紧。 陶丰年笑容慈祥,“白丫头,你比同龄的孩子都通透,其实你早就明白,爷爷无法跟你一路同行,或早或晚,还是要分开。” “爷爷的天地,就是这花溪谷,这天衍宗,而你的天地,是青云之巅,是大道之极,如今仇怨已了,你便彻底放下吧,去追逐你想要的广阔和自由。” 江月白闭眼点头,一下又一下,眼泪长流。 是的,她一直都明白,只是明白和做到,是两码事。 江月白取出烟杆,锁镰,连同《花溪笔录》,这是她留在身上最后三件,跟爷爷有关的东西了。 深吸一口气,江月白神识包裹,将三样东西投入五行莲台。 既决定,便不再有任何犹豫。 三样东西逐渐化作五行灵气,注入莲台,成为助她成长,助她征战的力量。 “白丫头,往昔不可复,你要真的放下,而不是奢望着有朝一日走到大道之巅,再来逆转时间。问问自己,修行逆天,你究竟要逆什么?仙路必争,你又要与谁争?” 面前的陶丰年与那三样东西一起,慢慢化作尘埃。 江月白伸手,看尘埃从指缝飞逝,脸上泪痕仍在,眼神却愈发平静。 小小嫩芽,舒展叶片,有所成长。 “逆什么?与谁争?” 心中最后的执念放下,江月白整个人不知不觉中进入一种不可言说的玄妙状态。 如同浮在云间,随风自在。 因那女仙,初踏仙路,立志成为爷爷一样的灵耕师。 得见拂衣,挥手撼天,修习阵道欲拜入门下。 拜师九川,如鱼得水,今后与他同走五行大道。 还有五味山人,向往她逍遥自在,不过这一切,到最后都要归根于一个人。 江月白眼前闪过一道道身影,又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最终回到原点。 只剩下青衣女仙,坐于剑上,衣带飘飞。 “小朋友,你是要与我一争高下吗?” 江月白定定看着那女仙,仍旧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天衍宗祖师陆行云,但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陆行云。 “爷爷总说我不知天高地厚,总叫我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与你争,于当下的我来说太难。从你给我的修仙面板上,我领悟一件事,那就是体会成就和收获至关重要,那怕只是最为微小的一点,也能给我继续下去的动力。” “追逐你的脚步,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获得任何成就感,要坚持下去太难,还容易生出挫败和无力。再者说,只要我一路向上,超越你,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拂衣真君前车之鉴,追逐你,我可能会遭受更大的失望和打击,但有一人,我永远无法超越,又能给我足够的动力,亦能取悦自身。” 女仙扬眉,好奇凑近,“是谁?” 江月白平心静气,慢声开口。 “今日之我,比之昨日,更强,比之明日,不及。” 剑上女仙,笑容不羁,已是江月白的面容。 明心见己,天地震动! * 彼时,温妙喝完一壶酒,头顶百尺长卷,手中扯着一节,皱眉嘀咕。 “逆逆逆,满篇都是逆字,搞得我都快不认得这个字了,嗯?” 天地乾坤镜自袖中飞出,狂风倒卷化作道道流光汇聚镜中。 温妙察觉天闲峰上灵气正被疯狂吸纳,大为震惊。 “只是让她小试筑基时问心魔一关,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是?!!” 一股宏大空灵的道韵从镜中透出,让温妙目瞪口呆。 温妙抓下头上长卷稳住心神,“虽只一点苗头,远不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但能摸到这点苗头,于她此刻难能可贵,受用无穷,更是将古今无数练气天骄甩在身后。” “这么强的灵气灌体……就帮你一把好了,莫要浪费这番天地馈赠。” 温妙当即将意识沉入天地乾坤镜,找到洗髓丹和五行莲台,一并打入江月白体内。 第122章 烈阳高照,火云如烧。 天杀峰上,归元剑宗五子,各占据一个擂台,正与天衍宗弟子切磋。 卓青锋和陆南枝所在擂台下,摩肩接踵,极其热闹。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谢景山遮着脸挤入人群,找到沈怀希搭上肩,“我到处找你呢,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生出看起来严重但其实没事的病来?” 沈怀希看清谢景山,疑惑问道:“这是何故?” 谢景山躲避旁边人探究的目光,“剑宗这五个太猛了,我要避其锋芒,没打过我还能放狠话,打了要输了,你让我脸往哪搁?” 沈怀希失笑,“陆师姐和江师姐都是人中豪杰,景山兄就这么不争气?对了,怎么最近没看到江师姐?” “她在太上长老那受点化呢?我现在是摸清楚她的脉了,她这次出来肯定又要吓死人,我还是得托个病,不然太没面子了,走走走,咱俩扎针去。” 谢景山强拉着沈怀希离开。 擂台上陆南枝和卓青锋点到为止,平手休战。 陆南枝望向天闲峰叹气,“小白说得对,打擂台,无趣!” 转头看到许千锦,陆南枝想起她说以柔克刚,便走过去。 “许师姐,南枝想请教师姐剑法,能否请师姐赏脸到我院中饮茶?” 许千锦收剑回鞘,大方回应,“好啊,尝尝你们这里的云雾仙茶。” 陆南枝与许千锦一前一后,御剑前往天剑峰。 她们脚下,谢景山拖着沈怀希,一路跑到人烟稀少的天慧峰树林中。 “景山兄可知江师姐年芳几何,总觉得她与我差不多年纪,却比我厉害许多,叫人敬佩。” “你这一路老打听她的事做什么,赶明儿我帮你问问她哪年哪月生的,你想好没有,我这针怎么扎?” “就在此处吧,可能会有些疼,景山兄莫叫。” “好,来吧……嗯啊啊啊!” …… 天慧峰顶,大殿里。 李凡桃坐在上首,喝过葛玉婵敬的茶,看她叩首喊师父。 李凡桃将葛玉婵扶起,“没为你举行拜师大典,你可曾有怨?说实话。” 葛玉婵挣扎了下,点头,“有一些……不开心。” 李凡桃生得普通,脾气柔顺,眼中透着几分睿智。 “以后有什么说什么,在我这里不必遮掩,我在天衍宗一向低调,修到元婴中期,也就收你一个弟子。我知道你想出人头地,一鸣惊人,但我要告诫你。” “若无独秀于林的实力,平凡才是王道。泯于众不代表你不重要,这芸芸众生每一人都有其作用,都是维持天道运转不可或缺的部分,你莫要看轻自己,平凡有时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自由。” 葛玉婵抬头,定定望着李凡桃。 “拂衣真君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强者,最终却被虚名所累,万事不由己,误了本心,生了心魔,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意他人目光,求己心平和满足便可。”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导。” 葛玉婵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师父是真心为她好。 “好,接下来,为师亲自教你天慧峰的功法……” …… 翠竹成荫,云雾迷蒙。 “云裳你等等。” 虞秋池急匆匆的将云裳拦在修炼室回廊外,云裳拧眉后退。 虞秋池小心翼翼,不敢靠得太近,将手中储物袋交给云裳。 “我知道你要闭关筑基,这些东西是……” 云裳立刻拒绝,“虞师叔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如今已经想通了许多,虽然我不再恨你,但我也不想跟你有太多接触,你不必再处处讨好我。” 听到云裳说不恨,虞秋池笑容若雨后初晴,重绽光彩。 “你误会了,实际上这东西是……是你爹娘交代我,在你筑基时交给你的。” 云裳惊讶抬头,一反常态的盯住虞秋池双眼,确定她所言是真是假。 “当真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虞秋池斩钉截铁,“嗯,里面有他们给你的信,筑基之前,你务必看一看。” 虞秋池上前将储物袋按在云裳手里,“祝你筑基功成,得上三品道台。” 说完,虞秋池潇洒利落的离开。 云裳赶忙打开储物袋,看到里面有两颗筑基丹,还有一些护脉培元的丹药,都是上阶。 她取出信细细看过,捂住嘴巴眼泪翻涌,其中字字句句,都让她心结松动。 “原来你们不是为了我才一定要去的,不是我害你们……” 云裳抹掉眼泪,郑重的收起信放在怀中按了按。 她拿着丹药前去闭关,被管事老修士引到最好的修炼室。 云裳奇怪,老修士说修炼室紧张,只剩这一间。 为云裳关上门,老修士一出来就看到虞秋池站在长廊尽头,对他拱手道谢。 之后,虞秋池默默盘坐在云裳闭关室外,寸步不离的守护。 老修士远远看着,叹声道:“她为她解心结,可谁又为她解心结?早该结丹的人却耽误在此,都是因果,都是心魔!” …… 天罡峰上,重修土木。 “师父救命啊!” 何忘尘着急忙慌的跑到峰顶大殿外,砸门大喊。 “唐师姐布阵出了差错,就要被困死阵中了,您快出来看看啊师父,救命啊——” 不远处,修缮屋舍的杂役们小声嘀咕。 “又来了,一天三五次,天天来天天喊。” “昨天下午他还喊什么,邪道修士攻破天衍宗,让拂衣真君出来救命。” “你还别说,昨天他弄了一身鸡血,那样子我差点都信了,给我吓得。” “唉,拂衣真君把自己关在大殿里不出,当初傲视群雄的阵道第一真君,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何忘尘喊不出拂衣真君,垂头丧气,坐在门口自顾自的说起来。 “师父,我今天正式开始学碧波天罗阵,阵图和阵点我已经熟悉,可是我布了好多次都不见成,第一次失败是在第三处阵点刚下去时……” 何忘尘絮絮叨叨,从艳阳高照一直说到日落西山,一件事过来过去的说,还拿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全是阵图。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每一处都没错,怎么最后还是失败呢?师父我是不是很笨啊?我……唔!” 一张纸从大殿门缝飞出,猛的盖在何忘尘脸上,他抓下纸,上面画着阵图,以朱笔标注,修正他先前错误。 看到是自家师父笔记,何忘尘欢呼雀跃。 “师父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重新布阵,等我有问题,再来请教!” “唐师姐,师父回我了,师父她回我了哈哈哈。” 何忘尘手舞足蹈,从下工的杂役身边飞奔而过。 “看来拂衣真君并未太消沉,你们几个,去食肆喝点不?花溪谷新出的桑落酒,消乏解困,喝完睡一觉,通体舒畅。” “走,吃酒去。” …… 外门食肆,齐悦眉头紧锁,快步从后堂走出。 一个胖修士满脸堆笑的跟上来,明明比齐悦修为高,仍讨好着口称师姐。 “齐师姐呀我的亲师姐,你们花溪谷的灵菜灵果,还有灵鱼和灵禽肉就多匀我们天勇峰食肆一些吧。” “我们天勇峰大都是锻体的内门武修,平日吃得多,你们花溪谷出的东西他们吃了都说能强健体魄,现在一个个都跑到外门食肆来吃,我们那食肆就快要关门了啊。” 齐悦被张彪缠了三天,走哪都堵她,实在是烦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花溪谷跟内务堂定了契,要优先保证外门食肆供应,后面还有好几峰要求加大供应量,真匀不出那么多了。” 张彪给齐悦塞灵石,“齐师姐,这吃食嘛,采摘运输总有损耗,你就想想办法……” 齐悦大怒,“你!江师姐对我有恩,我绝对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她的事情,你若再这样,我就……” “阿悦!” 齐明忽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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