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知为何,这两个字从秦一隅嘴里说出来,第一次让南乙觉得不太愉快。 那个“学弟”显然也不太机灵,上着最好的中学,却无法在现实计算抛物线落点这样简单的问题,用力过大,角度过高。 咚—— 一如南乙预计的那样,他把卡包直接扔进了湖里。 秦一隅眼睛睁大了好多,就差翻白眼,气得站起来两手叉腰:“你是真牛啊,太会扔了,谁能有你扔的远啊,怎么不去报名铅球比赛啊?” 倒是南乙,情绪稳定得像个木头人。 “学弟”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下去,不,我去叫那个大爷帮你捞!你们等等……” “别叫了,什么大爷啊,这会儿人还没上班儿呢。”秦一隅抓了抓头发,将手机和采样器都掏出来搁石头上。 原来他还在这儿工作啊。 南乙想,要是那个大爷真来了,他是不是最好补一句谢谢,这样比较有良知。 可就在他思考这件事是否可行的时候,身旁的秦一隅忽然脱了上衣和鞋,往石头上一扔,直直朝湖边走去。 “喂。”南乙第一下没拉住他,又快步上前,“你疯了吗?水很深。” “只是看上去深。”秦一隅回头,冲他笑了一下,“我以前游过一次。” “很冷!你别……”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来,却不止溅到南乙身上,是更深处。 他在干什么…… 跳下去的秦一隅一头扎进碧绿的湖水里,咕噜咕噜,一些泡泡冒上来,他四处摸索,浮浮沉沉,在偌大的湖底寻找目标。 几分钟后,他终于浮上来,湿透的头发全部被捋到后头,露出那张完整的、总是引起瞩目的面孔。阳光青睐地洒上去,把这张脸,和萦绕在他周身的涟漪都照得闪闪发亮。 “找到了!”他抬起的手攥着那只黑色小包,挥了挥,脸上的表情生动至极,好像在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南乙怔在原地,很迷惘。 他笃信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都有其缘由。 就像他恨一个人有原因,想杀一个人有原因,失去爱的人也有原因。 但一旦事关秦一隅,他却总是找不到理由。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执着于这个人,就像此时此刻,他同样不知道秦一隅为什么想都不想就跳下去。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吧。想做什么就做,不计后果,不假思索。就像他想来采样,就可以凌晨时叫醒他,拽着他一起跑出来。 所以他当然也可以说跳就跳,不在乎湖水有多深、又多冷,更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 他会不会是唯一一个在镜湖游过泳的人? 湿漉漉的秦一隅上了岸,将卡包递过来,又像动物一样甩了甩头,好像是料到南乙不会生气似的,把水珠都甩到他身上。 “看看里面东西少没少?” “谢谢。” 南乙声音很低,接过来,什么都没少,和上次故意落在纹身店里一样。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下次别这样,很危险。” “真没事儿,我真游过一次,骗你是小狗。”秦一隅笑着,捡了石头上的半袖套回身上,然后弯腰拧裤子上的水,“就高二的时候,也是早上,我逃了早自习在这儿吃驴打滚……啊,对了。” 他拧到一半,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是想起什么,在口袋里摸了半天。 南乙的大脑却很混沌,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他竟然反应了很久很久,直到秦一隅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他将手伸到南乙眼前,用过去拿吉他拨片的手指,轻捏着一株柔嫩的水草,而水草的顶端,是一朵晶莹剔透的白色花朵。 那一刻,南乙大脑空白了一瞬,整个人愣在原地,可秦一隅还在笑,笑起来的样子像高中生。 “你见过水草开花儿吗?”他问。 第26章 时光隧道 南乙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 而他自己都没察觉。 直到秦一隅恶作剧一样,用那朵沾着水珠的花碰了碰南乙的下巴,笑着说:“哎, 你又走神了。” 这时候他才回神, 后知后觉地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见过。” “嗯?”秦一隅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他还以为没几个人知道。 “嗯。”南乙略一点头,产生了想坦白的冲动,却又如鲠在喉,开不了口, 只能专注地凝视那株晶莹的花。 过去的那些往事,他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知情人, 清楚每一处细节,但原来, 也有他不知道的真相。 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情绪将他包裹,令他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无法被掌控。但那又伴随着一种柔软的愉悦, 像此时此刻湖畔的风。 原来这不是伤口,不是被暴力对待后残留的遗迹,而是秦一隅留给他的线索。 他一无所知, 也从没这样想过。 听到他的回答,秦一隅的表情却带了明显的失望,他耸了耸肩,说:“好吧,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南乙想说话, 脑子却不可控地开始联想,想象他当初帮他捞起那本练习册的样子, 他是以怎样的姿态跳下去的?和刚刚一样吗?像一条银光闪闪的鱼,看到花朵,惊喜地在水下睁大眼睛,撷一株水草破出水面,将它当做书签夹在一本平凡的练习册里。 是这样吗? 正愣着神,手里的卡包被拿走,秦一隅将花夹在其中,再一并塞回他手中。 “喏,拿好。” 他果然一点都没变,随手帮个忙,随手夹一朵他认为稀有的花,都是顺便为之。 “给我了?” “嗯。”秦一隅弯腰去捡衣服,套在身上,漫不经心道,“本来就是想让你看才摘的啊。” 有那么一瞬间,南乙突然相信上帝、或是别的某种神的存在,他的神性令他怜悯众生,所以为秦一隅的善举不被看到而扼腕叹息,因此在冥冥中埋下一根看不见的线,引着他们重走一遭。 让他亲眼看着这一幕重演。 看见了吗?就是他啊,这个傻子。神说。 南乙盯着那朵花,盯得眼睛发酸,鼻尖也酸了。 他不懂这种情绪应该被归类于哪一类。 原来真的有怎么都想不通、完全不可知的事,真是糟糕。 秦一隅穿好鞋,检查了手机里的消息,低声骂了一句,“翘班早说啊……”扭过头,秦一隅正想告诉南乙他们得去别的地方,可直接撞上几个保安,东张西望,一看就是来湖边捉人的。刚刚跳湖的动静太大了。 “快跑!” 就这样,南乙被他拉住手腕,通缉犯一样莫名其妙开始了新一轮的逃亡。 绕过湖,穿过小树林和教学楼走廊,晃动的湖光、重重叠叠的金色树影、反光的玻璃窗、学生们大声朗诵的声音……一切都向后奔去,倒退、快速倒退,变成虚影,变成色块,最后变成回不去的过去。 翻出那面墙,双脚扎实地落到地上,南乙莫名感到怅然,那条限时开启的时光隧道在这一瞬间关上,消失无踪。 听着墙那头保安大声地喊叫,秦一隅嚣张地大笑,迅速进入逃跑的准备状态,戴好头盔,还将另一只套在南乙头上,替他扣好。 “差点被抓到。”秦一隅的手是凉的,声音带着笑。 南乙有些不适应,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戴头盔,令他感觉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似的,放不开手脚。 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所以立刻转身发动了车子。 横冲直撞,尘埃四起,再加上秦一隅大声喊着的“下次见!”,他们以一种颇为嚣张的姿态驶出这条窄路,离开了母校。 风呼啸而过,他们都感受到一种少有的畅快,好像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得以解脱。 七弯八绕地,秦一隅口述路线,引着他骑车穿到一条胡同里,胡同口有个老人卖奶油炸糕,他叫了停,下车买了一兜,然后带着南乙把车停在一棵大槐树下。 院门很旧,紧闭着,秦一隅叩了两下,一阵穿堂风刮过,吹得他哆嗦了两下,连打了几个喷嚏,抱住胳膊。 视线向下移,南乙盯着他裤腿边缘要落不落的那滴水,心绪浮动。 大约是真的冷,他看见秦一隅拿了一块热乎的炸糕塞进嘴里,然后转身拉开袋子,递给他。 “这个巨好吃,尝尝?” 南乙盯了盯,“谢谢,我不爱吃甜的。” “还挺挑食,那你爱吃什么?”秦一隅想了想,“柿子爱吃吗?” 他的话题跳跃得有些快。南乙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院墙里往外伸出的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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