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一点也不温柔。她后背蓦地疼痛,双手被狠力按住。 “如果我没来,你要和谁走?” “刚才那个请你喝酒的男人,还是你在学校认识的男同学?” “我知道,你随便一个电话,有一排超跑愿意来接你。”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伴随衣料撕裂声落下,陈启扯开时雨的衬衫,滚烫呼吸立即逼近。 时雨言行不一,双手触碰到对方的高热区,嘴上却说:“陈启,你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陈启史无前例地爆粗:“是你喝了酒,不是我,我他妈又不是失忆。” 时雨迟钝地想起,噢,她这会儿应该继续装醉来着。 “你别说话了,”陈启扯来酒店提供的热帕子,塞时雨嘴里,“这张嘴一开腔尽是我不爱听的。” 如果说刚才只是装委屈,当身体两处同时被外物堵住,她一下就泪流满面,委屈到没边。 陈启一点没安抚,野蛮从一而终。 时雨侧身躺在床上,看见打开的皮夹。套是从这里抽出来的,陈启随身带着,也就是说,他随时准备用。 可是,他们都分手一年半了。 陈启在浴室待了十分钟,最后生着闷气走出来,箍住时雨双腿,粗鲁地解决自己的难堪。 事后他把时雨翻过来,帕子早就扔一边去了,时雨却还是咬牙不出声。 陈启不悦:“哑巴了?” 枕头上有一滩水渍,被时雨的长发盖住,看不见了。 陈启只看到时雨眼圈绯红,嘴唇被咬得可怜,一掀一合间,气死人的话又说了出来。 “许久不见,你的道德水平怎么降低这么多。” 陈启自认道德水平挺高的,唯独对上时雨的时候,满脑子捆绑拘禁金屋藏娇要不就这样一辈子烂在一起得了。 也就敢想想。 反思一下自己,刚才好像骂过一句脏话,不顾妇女意愿那什么了。 陈启讽笑:“跟前女友睡个觉就道德水平低下?不至于吧。” 时雨捂着被子坐起身,靠床头说:“你皮夹里一直带着计生用品。” 陈启反问:“所以呢?” 时雨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一开口眼圈又要红:“所以,你出轨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陈启脸色微变。 “我出轨谁,你吗?”问完这句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以为我有对象?” 时雨抿着唇不说话,意思是默认。 陈启气笑了,索性说:“对,我就是有对象。而且我钱包里带着那玩意儿,就是为了随时,随地,不做人。” 听他这么一呛,时雨意识到他没谈恋爱。 那是谁在造谣?! 时雨又气又惊喜,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脸。陈启倾身过来,扯了两下没扯掉,第三下用上蛮力。 被子一坠,露出时雨表情复杂的一张脸。 陈启很得意:“时雨,你以为我跟别人搞对象,急了?” 时雨冷脸说:“我喝醉了。” 陈启面不改色:“你欠我一对象。” 时雨:“凭什么是我欠你?” 陈启:“我一向听你的话,你说我有对象,那我就是有。赔我一个对象吧,我也不挑,就你了。” 时雨:“……” 她好像只是,质疑了一下他出轨,没直接说他有对象吧?虽然意思差不多。 在时雨天人交战的时候,陈启强硬扳回她的脸,重重亲上去。亲完还很不礼貌,对她说:“喂,女朋友,你听见没?” 她近距离凝望陈启一脸怒气,却分外生动的帅脸,十天里偷偷流的眼泪在此刻一笔勾销。 时雨说:“听见了,男朋友。” — 北京深冬,五点天黑了。 陈启听完费城往事,一语不发地待了半天。 时雨戳戳他的腰:“在想什么?” 陈启诚实说:“在想当年到底是谁给我造的恋爱谣。” 时雨:“你要找他算账?” 陈启:“我找他发个红包,婚宴坐头桌,大功臣啊这是。” 时雨打了他一下:“什么大功臣,白瞎我的眼泪。” “要不是他,你还不知道自己爱我爱得要死。” “少自恋了。” “也不知道是谁,得知我交新女友了,天天以泪洗面。” 时雨要从陈启怀里起来,陈启伸手拦住她,闷笑着:“别走,我不说了。是我天天以泪洗面,还合计去加州跳金门大桥。”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时雨板着脸转过身,陈启脸上笑意随即消失。 “真的吗?”时雨捧着陈启的脸,“你真想过自杀?” 陈启想过,不过是第二次分手才想。大学那会儿虽然也绝望,但时雨好歹给了他一个方向,他知道该怎么改变。 三年前被甩他是真不理解为什么,找不到出口时,除了死,他想不到别的解脱办法。 “没有,”陈启揉开时雨皱起的眉头,正儿八经地乱讲,“瞎说的你也信,我还有商业帝国要继承,怎么可能自杀。” 时雨趴在陈启肩头,静默好久,一时难以启齿:“当年我生病没告诉你,还有一个原因,我怕我死了你真成Romeo,去殉情。” “不至于,我没活够。” “那就好。” 最后这两句说得太快,两人好似都没走心。说完对视一眼,陈启莫名其妙笑了,仿佛在笑“我敢说,你也敢信”。 时雨扯着他的唇角说:“过去的事不提了,你多笑笑,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他气质偏冷,在外人面前偶尔哂笑,端的是个小少爷、小陈总的清贵架子。 要看他社交平台小号,看他在时雨跟前表现,才能知道,这人内心戏丰富,百折千回地都和时雨有关。 笑容当然也常见,对着时雨。 “有多好看?”他握下时雨的手,搁在胸口,“你多夸夸我,我乐意天天给你卖笑,保证好看。” 卖笑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事业,尤其从陈启嘴里说出来,不着调的程度还得升几层。 时雨说:“我想看你笑,还得用买的吗?” 买什么呀,从里到外,掏心掏肺都送她了。陈启默默地,又觉得自己太便宜,没出息。可是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庆幸极了。 “用不着,”他歪头蹭一下时雨鼻尖,“我哭了笑了,还不全都因为你?现在结完婚,我是想不到不笑的理由。” 灵魂给了你,想让我笑,分分钟的事儿。 第52章 婚假 和你相爱的夜 元旦假期结束, 正常该返岗。陈启和时雨放婚假,原计划要出国去玩,因为谭进轩的案子暂时不能成行。 节后一天, 陈启又被传唤了一遍, 这回去的是派出所, 客客气气的纯问话。 他在那边喝茶,听警察同志说调到某段监控,可能对案件侦破起到关键作用, 监控内容还不能告诉他。 绕了一会儿才问:“你是否认识林琛?” 陈启说:“认识。” 对面又问:“你和林琛是否有过矛盾纠纷?” “有,”陈启直言不讳,“他拓展投资, 恰好撞我本行了。还有他看上我老婆, 意图强占不成, 被我打了两顿。” 记笔录的警员笔顿了一下, 心说:“豪门狗血啊。” 问完话, 陈启戴着口罩帽子,自行开车回家。 时雨从陈启出门起,无所事事地在家里每个角落都待了一遍。最后窝进书房, 读一本陈旧的英文版国富论。 书里夹着陈启手写的书签:“宝宝,我猜你会再看一遍这本书, 看到书签代表我在想你。” 时雨莞尔,书也不想读了, 转而去找她最常翻的几本书。果然一抖一张纸条,全是陈启的新鲜笔迹。 “傲偏你都看六遍了,怎么又翻开?” “我知道你重温伊利亚特一定会直接翻到这一页,因为帕特洛克罗斯死了。如果我猜对,下次见面奖励我一下?” “好无聊, 别看米沃什了,看我吧,和你相爱的夜甜美得像烤苹果派的香气。” …… 时雨不觉轻笑出声,寻宝一样在书房里忙碌,把纸条一张张收集起来,坐在窗边反复看。 看了还不够,她挑出夹在米沃什诗集里的那一张,抹去前半段吐槽无聊的话,只拍了后半句发到朋友圈。 和你相爱的夜甜美得像烤苹果派的香气。 没带陈启的名字和照片,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他。 陈启在车库停好车,上楼途中点开朋友圈,恰好看到这一条。他退出朋友圈,给穆姨留言,说突然想吃苹果派。 发完这句话,陈启低下头笑着。电梯到了,他又收起笑容,抹平所有情绪,神态自如地进门。 只可惜,这种从容没能持续太久。 刚换上拖鞋,陈启面前扑过来一片阴影。那人熟练无比地挂上他的脖子,垫脚亲他脸颊,像一只粘人的猫。 他的防线一下就崩坏,抱起时雨说:“想我了?” 时雨说:“给你奖励。” 陈启走进屋里,在客厅沙发前停下,让时雨坐自己腿上,笑问:“我做什么好事了,你要奖励我。” “没什么,”时雨弯着眼睛说,“你按时回家,我很高兴。” 陈启想,如果人类某一瞬间的感受能做成记忆胶囊就好了。他将永久珍藏这一刻,在人生失意时拿出来品味,以重获勇气。 转念再想,他已经和时雨结婚了,时雨爱他,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经历绝望。 目下这一刻很好,未来每一瞬也许会更好。 “火神庙求的月老灵签,”陈启没急着要奖励,不紧不慢问,“你说没抽到签王是因为婚前会有坎坷,算得真准。那是不是说明,你的婚后生活只剩下幸福?” 时雨摇头,陈启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她说:“是我们,我们婚后上上大吉,会幸福的。” 刹那间,明亮灯光下,陈启英朗的眉眼舒展开来。 天渐渐地全黑了,吃完饭,时雨半躺在陈启怀里,打开电视看巴黎婚纱秀。 陈启玩着她的手指,状似无意说:“不是很讨厌看婚纱么。” 想到婚礼的繁琐流程,时雨就头痛。她要早起装扮自己,穿上沉重的拖尾婚裙,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走向原地不动的男人。 高中时聊到这件事,时雨表现出极大的抗拒。大四那年他们路过婚纱店,陈启随口问起“宝宝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她匆匆走过说“我全都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穿,”时雨切到去年的Nicole·S秀,“刚好是罗朱主题。” 陈启跟着看了一会儿说:“都一般,不如找喜欢的设计师定制。” 孟溆林提前一年给时雨约了五套高定主纱,只要时雨点头,其中一套会推到她面前。 时雨也不喜欢在播的这场,换了个黎巴嫩品牌看。 陈启蹭着时雨的发顶说:“不喜欢为什么非得穿?家里要求办婚宴,可没说必须有仪式,直接挑你想要的小裙子。” 他把电视切到一场以歌剧为主题的高定秀,色彩丰富起来,不再是满目纯白的重工婚纱。 时雨往后仰说:“我喜欢那件粉玫瑰白纱裙。” 陈启按下暂停键问:“可以不要粉色吗?” “为什么?” “没什么,你看中就行。” 时雨思考粉色有什么不好,不出半分钟,眼前闪过闫佳楷生日舞会的画面。 “小气,”她忍俊不禁,抬起手去描摹陈启的脸廓,“我穿着粉色裙子,和你跳一次舞,不好的记忆就会被覆盖了吧?” 陈启说:“没有不好的记忆。” 他嘴硬的样子,时雨见过千八百回,犹然觉得有趣。 “没有就没有,”时雨坐直,像表白似的,“我想穿一次粉裙和你跳舞,行不行?” 陈启勾了勾唇:“那有什么不行的,你穿什么我都爱看。” — 婚假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两人每天在一张床上醒来,有事做事,没事待在一起浪费时间。 一月中旬,时雨去了趟络通总部,敲定下一个任职部门。走出大楼时,她接到黎梦打来的微信电话。 “哥哥,我好像发烧了,浑身没力气,你能来学校接我吗?” 时雨确认一眼,出门拿的是自己的手机,不是陈启的。 “黎梦,我是时雨。” 对面似乎惊慌得扔了手机,半晌才捡起来说:“对不起,你和启哥是情侣头像,我看错了。” 时雨满头黑线。她几时和陈启是情侣头像了,低头再确认一眼,竟然还真是。 两个简笔画小蝴蝶,陈启是黑底白影,时雨是白底黑影。 黎梦呼吸缓慢,也不管对方是陈启还是时雨了,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说:“时雨姐,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实在走不动。” 黎梦这样低下头来请求,想必发烧已经很严重。时雨询问她在学校的哪个位置,答应马上去接她。 挂掉电话,时雨走出大门,坐在驾驶位上,想了想还是给陈启打了个电话。 陈启:“快到家没?” 时雨:“黎梦在学校发烧了,走不动道,我接她去一趟医院。” “黎梦走不动道你去干什么,”陈启语气急得很,“你是能抱起她还是扛起她?” 时雨稍显犹豫:“我有车,扶她上车就差不多了吧?” “不行,你什么身体情况自己不知道啊?这会儿接触发烧患者挺危险的。快回家,我另派人去照顾黎梦。” “噢,好吧。” 时雨挂了电话,把黎梦的地址给陈启发过去。陈启转头就安排了一男一女,配给黎梦做司机和护工。 开车回家的路上,时雨又接到陈启的语音,等红绿灯的时候点开听了。 “宝宝,回家了吗?” 刚好红灯变绿了,时雨直到下个路口才有空回他一句:“在回家的路上了。” 车子重新启动,时雨突然有了已婚的实感。 陈启前几天出门,她也这样在家,眼巴巴地盼他快回家,一起吃顿热乎饭。 现在她出门,陈启克制催促的冲动,关心她回了没,回到哪了。 时雨脸上扬起笑意,加点力气踩油门。 到最后一个路口,陈启打电话过来,时雨想着快到家了,就先不接了。等她在车库停好车,陈启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打。 像出了什么急事。 时雨点击接通,陈启沉默好几秒说:“时雨,有件事儿,肖然发烧三十八度,我昨天刚和他见过面。” 听到这话,时雨心口忽地一窒。 陈启温声说:“我没症状,就是担心你会有。要不,你今晚先别回家了,去丽贝湾待着吧。” “丽贝湾不是卖了吗?” “没卖。里边什么都没变,有给你准备的睡衣、拖鞋和其他生活用品。密码也没变,是你的生日,指纹和瞳纹都没删。” 时雨一言不发。 陈启说:“你先过去住着,等我观察几天,要没事儿了,你再回来。” “我想和你在一起,”时雨讷讷地,“你不是还没有症状吗?” 陈启拒绝:“你身体不好,我担心。” 时雨:“我都到家门口了。” 陈启:“我上安全锁了,你从外面打不开。” 时雨:“好狠的心啊,竟然把新婚妻子关在门外,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陈启心又要碎,温柔哄着:“分居三天,我没事了去接你回来。” 话说到这,时雨也不想让陈启担惊受怕,勉为其难说:“嗯,那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车开进海雅车库没多久,又往外开走。 陈启站在落地窗后,看着时雨的车慢慢消失在视野,心里突然揪作一团。 偏偏这时候,来电铃声打断他的遥望,他烦躁地看向屏幕,黎梦两个字突兀出现。 当晚,丽贝湾。 时雨收到消毒过的手提电脑、热饭菜和甜点,还有几本书。 洗完澡后,时雨躺在主卧松软的床上,给陈启回信息。 陈启:穆姨做了苹果派,半小时送到。照顾好自己,爱你。 时雨:送的菜也太多了,分开三天,又不是三年。 陈启:分开一秒都难受。 在丽贝湾的生活近似隔离,时雨关注着新闻,心情越来越沉重。 第二天下午,时雨给黎梦发信息问:“你还好吗?” 黎梦回复说在医院吸氧,感觉好多了,烧也退了些。 时雨又给陈启发,问他肖然怎么样了,陈启回电话说:“肖然症状较轻,同楼层另一位工程师被送去隔离了,我哥在开会商量对策。” 第三天下午,时雨请人给黎梦送吃的,是时家主厨出品。 晚上六点,陈启说好了去接时雨回来,到时间却不见人影。时雨等不到人,也联系不上他,不祥的预感浮现脑海。 她颓然坐在地毯上,点开陈启的聊天框发呆。 六点十五分,新闻推送和肖然的短信同时弹出。时雨先点开了肖然的,他说:“老大例行问话去了,临走让我给您带句话,为了减少是时小姐与外界的接触,辛苦您自行开车回家。” 新闻则以一则醒目的标题写着:世达二公子陈启被批准逮捕。 第53章 以为 她扑上来就亲,拦都拦不住…… 时雨截图新闻页面给肖然发过去, 肖然秒回:“造谣,警车来是为了保护证人安全。咱们这边刚提交一份关键证据,林琛垂死挣扎呢。” 时雨:什么证据? 肖然:黎梦小姐提供的,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时雨转而联系律师, 把假新闻链接取证了。 下一秒, 何廷恩的电话打过来:“我们是不是该收网了?” 时雨:“麻烦你帮我报警。” 何廷恩:“明白。” 时雨刚要挂电话,何廷恩又说:“Ivy,祝你新婚快乐。” 他语气平静, 就像在祝时雨新年快乐,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时雨:“你怎么知道我登记了?” 何廷恩:“你老公把结婚证发给我又撤回,说手误发错。” 时雨:“……” 何廷恩:“讲真的, Ivy, 他有少少幼稚吧?” 时雨:“他比你大两岁, 以后见面还是叫姐夫。” 何廷恩:“但我从来都不叫你姐姐喔, 他有没有英文名啊?” 时雨:“叫姐夫。” 对面安静几秒, 随即传来一声带着凉意的苦笑,何廷恩说:“知啦。” 时雨往桌上瞥了一眼说:“你还在酒店吗?我让助理送防疫用品给你。” “不用,我还有很多, 马上飞香港了。” “那你路上多注意。” “多谢挂念。” 时雨挂了何廷恩的电话,接着联系带薪休假的助理顾念, 把剩余事项交代给她处理。 不出半个小时,世达发出第二篇辟谣长文, 澄清陈启只是配合公检调查,从未被限制自由。 时雨带上电脑开车回家,刚进家门,顾念给她发来终稿。 “络通集团将与常春藤科技开展多领域深度合作。” 全文没提到时陈联姻,但图片配了一张新婚夫妇的合照, 变相官宣结婚。 时云廷很快发来一条语音:“乖女,怎么没和我商量?” 时雨说:“您和陈媛女士已经签合作协议了,只等官宣,不是吗?” 时云廷叹气:“是啊,阿启还请人算了个黄道吉日呢。” 时雨被无语住,倒没刚才那么紧张了,笑说:“今天就挺好。” 打完所有需要打的电话,时雨嗓子沙哑,猛灌一口水,倒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南方城市坏消息不断。孟溆林一再提醒时雨,没事不要出门,陈启那边有顶级法律团队处理,用不着她操心。 她饿得胃疼,却没有食欲。 晚上九点,何廷恩准时启程归港,南北两地同步报案。 时雨再次接到黎梦的电话,没有犹豫地接起来。 “黎梦,你……” “他要来抓我,救我!” 这句话带了浓重鼻音,话末黏着急促的喘息。 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时雨听到黎梦大喊:“林琛,别过来!” 废弃球场边,一双手工皮鞋踩在屏幕上,挂断了电话。 林琛说:“黎小姐,你这么心急,这时候去跟陈启表忠心,以为他会因此感激你吗?” 黎梦抬着下巴,脸上掌印清晰可见,眼神仍然倔强。 “以为?”她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男人,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多次对我释放善意的女人吗?” 皮鞋调转方向,踩在女孩的手背上,她感觉自己指骨要断了。 林琛单膝跪下,一双上挑的眼此时充满威胁感。 “陈启可不是普通的男人。你爱他,爱了十多年,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走进婚姻殿堂。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他一朝失意甚至穷途末路,时雨一定会抛弃他,圈里有头有脸的父母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你再出现,成为他的天使。” 黎梦手特别疼,林琛说的话却让她想笑。她咧着嘴角,极尽嘲讽:“你是不是以为我年纪小,就跟傻子一样好骗啊?凭什么时雨能配意气风发的陈启,我要等陈启沦为阶下囚才能和他在一起?” 压在手背的力道更重几分,黎梦控制不住流泪,但没有屈服,她说:“我还没退烧呢,你就不怕感染?” 林琛抬脚朝她胃部踢,怪笑道:“那正好,进了看守所,自然有人为我治疗。” 疯子。 黎梦脑海里飘着这两个字,开始后悔给时雨打电话。 她的胃火辣辣地痛,气管也像堵住了一样,每呼吸一次,肺部仿佛撕裂,疼得她意识模糊。 林琛在联系私人飞机,二十分钟后南下香港。 彻底失去意识前,黎梦听见警笛声。努力睁了睁眼,她看到两个穿防护服的人向她跑来,矮一些的那位是时雨。 真奇怪,明明已经穿成大白熊的模样,她还是能认出时雨。 也许是因为,她准备高考那段时间,陈启的手机屏幕是时雨的全身照。她不小心看到一次,那身影便成了噩梦的全部,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五月末,她突然发现陈启的屏保换成初始壁纸。同一天,陈启穿了件圆领短袖,“MENG”字银项链挂在衣领下,看红黎梦的脸。 后来她才知道,换壁纸是因为陈启的本地相册被误删了。他还有云相册、U盘和洗好的照片册,绝对不会弄丢时雨的任何一张影像。 黎梦偷偷看时雨很久,所以能一眼认出来。北京初见那天,她看到时雨和闫佳楷一起出现,心里又怕又欣喜。 怕是因为陈启相册里的女人回来了,欣喜是因为她有新男友。结果却都是假的,时雨和闫佳楷没在一起。 她躺在地上,全身只剩下眼球还能动。她想说你别过来,会感染的,我不想伤害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也不想伤害刚认识就给我送胃药的你。 “别过……” 黎梦嘴唇微动,发不出一点声音。昏迷之际,她看到一身黑衣的陈启从时雨背后出现,手臂一伸就拦住她的腰,把她往后带。 这是黎梦少女时期终日幻想的英雄,英雄果然会来救人,可惜救的不是她。 但好像,救的也是她。 — 陈启不由分说地把时雨塞回车里,没让她接近黎梦。 “你跑什么?”他戴着黑色口罩,气息粗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飞天小女警,怎么来得比刑警队还快。” 时雨的护目镜起雾了,她胡乱摘下自己脸部防护,一把扯掉陈启的口罩,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唇齿相贴,她还想往里探。 “我cao,”陈启又打破原则爆脏话了,“你离远点,我刚从外边回来还没消毒!” 被推开了,时雨默默看着陈启不说话,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静谧的车里,陈启仿佛能听见泪水砸向防护服的声音。 “我不该这么凶,”他投降速度也是一流的快,“宝宝,我太害怕你生病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要救黎梦,打电话报警就行。” 和时雨一起到的是闫佳楷,恰好他有空在附近,时雨报完警就和他一辆车过来了。 说到底,时雨没有单枪匹马跟林琛正面杠的勇气。她要真的一个人上,才叫莽夫之勇,纯属送死。 陈启这会儿顾不上吃醋,只恨时雨带的男人还不够多。闫佳楷算什么,最好身边围的全是一米九威武大汉,她非要来,那就保护好她。 “我报警了呀,”时雨眨着湿润的眼睫,“我还叫了帮手,没有莽撞冲动。” 陈启解释:“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老婆,你最重要了,下次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你有助理和保镖对不对?让他们干活儿,你不必跟着跑来跑去。” 时雨有专职保镖,平时嫌烦不爱带。这么一数,为她服务的这些人,带薪休假的真挺多。 陈启忍无可忍,打算篡权。 老婆爱清净可以,身边没人跟着绝对不行。至少私人助理和保镖得配备,那个叫顾念的,必须立马给他滚回来上班。 时雨说:“我也只是担心林琛发疯,会害惨黎梦。听说她给你提供了一项证据,帮了大忙。” 陈启揉着眉心说:“差不多,林琛翻不了身了。” “她怎么回事?” “博取林琛的信任,让林琛以为黎梦跟他是一路人。” 时雨望向窗外,医护们正把黎梦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 陈启捏着时雨的下巴,把她的视线转回来,顿了顿说:“多亏了你。” 时雨问:“什么?” 陈启说:“没事,就突然觉得,好人有好报。” 时雨握住陈启的手腕,陈启牵着她往下,十指相扣。 窗外十米处,林琛双手被手铐反扣在背,跌跌撞撞往警车走,闫佳楷狠踹了他一脚。 踹完这一脚,闫佳楷转身,想上时雨的车。陈启立刻把车锁了,示意他另找车回家。 闫佳楷在窗外瞪着眼睛,口型说:“过河拆桥?!” 陈启隔着一车窗给他打电话:“你密接了,离我老婆远点。” 闫佳楷气够呛:“你这几天接触了多少人,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陈启:“我也不想的,可她扑上来就亲,拦都拦不住。” 闫佳楷眼神阴恻恻:“濛濛最好没事,不然我杀了你。” 陈启面不改色:“你放心,濛濛要有事,不用你动手……” 时雨伸手捂他的嘴,他眼睛倏而一弯,收敛周身锋芒。 “阿楷,”时雨抢过手机说,“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闫佳楷刚还生气,转眼一听时雨道歉,什么怨念怒气都没了。他隔窗凝望时雨,薄薄一道玻璃宛如天河,断绝他此生所有幸福的可能。 “不用道歉,”闫佳楷笑起来明朗温柔,“和阿启回家吧,我司机马上就到了。” 时雨听完,更觉自己过河拆桥。 陈启瞥一眼窗外,再看副驾上神色微妙的时雨,仿佛自己才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眸色冷下来,漠然说:“系安全带。” 时雨刚摸到安全带,车子就发动了。车外的闫佳楷退后一步,缓缓站起身,目送时雨离开。 他心上塌陷一块。原以为自己能平静地接受时雨和别人结婚,事到如今,他发觉自己还没那么强大。 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陈启时常鲁莽,总是一往无前。 如果重来一次,闫佳楷想,我就算撒泼打滚,跳楼威胁,也要把罗密欧演到手。 第54章 收网 为太太效劳 车往东三环外开, 不是海雅一号院的方向。 时雨问:“我们去哪儿?” 陈启说:“海雅太小了,不适合长期居家。” 他们在一片别墅区停车,周边环境幽静, 针叶林常青, 小亭子筑在已结冰的水上, 翘檐灵秀。 走近高而阔的大门,门向内豁然打开,侍者安静等候, 只有管家梁邺温声出言:“先生,太太,欢迎回家。” 上了蜿蜒楼梯, 时雨说:“你到底有几个家?以后在外多养一个, 我也没法知道。” 陈启挑起眉梢, 一点不含糊:“家只有你一个, 这院子刚收拾出来没两天。名下房产列了清单, 发你邮箱了,你没看?” 时雨收到邮件还没打开看,她不接话, 被陈启一把抓过来按进怀里,压在楼梯栏杆上。 “宝宝, ”陈启说着柔软似水的词句,语气却说不上好, “闫佳楷在我这里受委屈,你不高兴?” 时雨半身悬空,心提到嗓子眼,连忙搂紧陈启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帮我很多, 我带给他的却只有难过,这不太公平。” 陈启说:“我不在感情里寻求公平,你值得很多爱。” 包括我的和别人的。哪怕我自私地想独占你,我也承认,你值得很多人的爱。 时雨默默无言。陈启抱她走回房,选了个舒适的沙发角坐下,把林琛和谭进轩的事梳理一遍给她听。 谭进轩推翻口供,和黎梦提交的录音一起,补足了证据链。 最后陈启说:“判决估计要大半年才能出,这大半年也够他身败名裂了。” 时雨听见林琛的名字就难受,抱着方形枕,歪在陈启怀里说:“华森收购的事我不想管了,你帮我处理。” “累了?”陈启轻手抚摸她头发,“行啊,你做局我收网,合作愉快。” 上次说合作愉快,陈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像要跟时雨把商业联姻进行到底。 时雨想到这,卸力仰面躺在他腿上,眉眼间含着促狭。 “合作愉快?”时雨抬手,指尖滑过陈启的喉结,“我们不是合作伙伴。” 陈启捉住她这只手,拢在自己心口:“是夫妻,所以,为太太效劳是我应该做的。” 时雨终于笑了:“觉悟不低。” 她向上弯着嘴角,红润的唇吸引陈启来吻。陈启把她拉起来,横坐在自己腿上,捧着脸慢慢靠近。 就在快要亲到的时候,她猛地蜷缩身体,眉头紧紧皱起。 陈启神色一凛:“没吃晚饭?” 现在是晚上九点整,错过晚餐时间,时雨忘了吃。她以前有慢性胃炎,后来养好了,偶尔不吃一顿饭也没事。 这一疏忽,许久不见的绞痛感重新回到她体内。 陈启给厨房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送吃的上楼,顺便带盒胃药。打完电话,他给时雨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半杯。 “每顿饭有人给你送去,我不在你身边,你该不会都没按时吃吧?” 时雨听见陈启说话,心虚不想回答,索性装没力气回。 陈启揉着她上腹,问这样会不会好受点,她闷闷地“嗯”一声,把自己团成虾米。 厨房随时备有热餐食,陈启吩咐没多久,梁邺亲自送饭上楼,摆在小餐厅里。 陈启抱着时雨过去,喂了半碗甜粥,待不再是空腹状态,又喂下两片铝碳酸镁片。 缓了快半个小时,时雨感觉好些了,接着吃虾肉馄饨。 陈启吃饭很快,吃完坐在旁边,时不时给时雨添菜。等到时雨也放下餐具,他把平板的屏幕投影到墙上,让时雨看林琛被捕的新闻。 “雅和副董事长、实际控制人林琛以涉嫌爆炸罪被公安机关逮捕。” “据悉,林琛将面临至少三项指控。” 声誉崩塌不过瞬息之间的事,一时间舆论哗然。 昨日还在慈善晚宴,代表林家捐赠巨额善款的林二公子,今夜被首都特警铐住双手,押上警车。 时雨关掉投屏,默不作声地走到陈启旁边,伸手示意他抱。 “会撒娇了,”陈启抱起她往主卧走,“林琛落网你怎么也不高兴?” 进房间关上门,时雨一脸嫌恶说:“他罪有应得。我想起来觉得恶心,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搭理他。” 陈启把她放在沙发,拿热水袋塞她怀里,继续轻揉上腹。 “这事儿谁也没法预知,你嫌恶心正常,自责没必要。” 一句话完美说中时雨的心理,时雨敛睫说:“我知道。” — 晚餐吃完已经十点,小夫妻各自去洗澡,消消食准备睡觉。 时雨怕冷,室内温度偏高。陈启没穿上衣,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还挂着水珠,明晃晃地招惹人。 “在看什么?”他问。 时雨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认命般放下书,光明正大说:“看你。” 三天不见,陈启想她想得抓心挠肝,这会儿装上矜持。 “我有什么好看?” 时雨随便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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