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们只看到他替我夹菜、送我上班、给我一堆空口承诺。 那些日常里的体贴太轻,而缺席的瞬间太重。 我没吭声。 只是点头说:「嗯,你们说得对。」 然后回家,搬走了最后一件行李。 14 周衡视角 我其实不知道晓婷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她不再追着我讲工作里的小事。 也不再半夜摇醒我说她梦见恐怖怪兽。 她太忙了,忙到让我忽略了她。 我以为我们都太累了,事业压力、家庭期待、时间太紧。 我甚至觉得,我们只是暂时疏远了。 那个女人的出现,不过是一种短暂的安慰。 她理解我,包容我,说我太辛苦。 他看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满满都是钦慕。 她说大家都排挤她,我就把她调到我的组。 她工作上犯错,我就替她周全。 她哭着说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我就过分地偏爱她。 我开始习惯她的存在,但我从没想过离婚。 我以为晓婷不会离开。 她不是那种人。 她喜欢吃我做的饭,喜欢我送她上下班,喜欢躺在我肩膀上看电影。 但我太晚知道,原来「喜欢」会一点点变淡。 淡到有一天,她站在我面前说「我不要了」,是真的不要了。 签字那天。 她坐在民政局冷气刺骨的大厅里,递给我那本离婚证。 她说:「我不后悔认识你,但是也不会原谅你。」 ……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她搬家那天。 我想帮她,她说不用。 我看着她把箱子一个一个塞进车里,她没有犹豫。 连头都没回。 …… 我最近精神不好,开始频繁地梦到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我和晓婷刚来京市,租的是地下室,一进门就能闻到潮湿的味道。 冬天没有暖气,夏天闷得像蒸笼。 我们谁都没有背景,初入职场处处碰壁。 那段时间,我一个大男人在卫生间蹲着抽烟,背着她偷偷掉眼泪。 太难了,生活像个钉子,把我摁进了地里。 可每次我走出房门,她都会笑着递给我一碗热粥,说:「今天又省下了两块。」 我知道她吃得简单,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她想把最好的都留给我。 她穿了一冬的旧羽绒服,袖口都磨破了,还是说:「没事,暖和。」 有一次我挤公交手机被偷,顶着风在路边走了一下午。 回到地下室的时候,我以为她会埋怨。 可她只是握着我冰凉的手,笑着说:「没关系啊,破财消灾。」 我当时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全世界都在那里。 那天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等我们熬过去,我会把整个世界都摆到你面前。」 她信了。 我也信了。 可后来,真的熬过去了,我却失言了。 她拼命努力变得更好,我却在她背后动摇了。 她在会议室里加班熬夜,我在手机屏幕那头敷衍她的语音。 她在朋友圈发「今天顺利」,我却忙着点进另一个女孩的私信。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出了一点点错。 可现在我才明白,是我亲手把她推下了悬崖。 她曾经是我最光亮的未来。 现在,她连一个回头的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我站在她公寓楼下,看着她窗户关着,光也灭了。 风从背后吹过,我冷得瑟瑟发抖,却没有资格再敲她的门。 她什么都没做错。 错的,是我。 是那个说过「我会护你一生」,却护她最少的人。 本书名称: 死性不改[破镜重圆] 本书作者: 洗千秋 本书简介: 万人迷(伪)中央空调×恋爱脑敏感醋王 从小到大拒绝过多少人的表白,时雨已经记不清了。被爱是她的天赋,她也不吝啬付出爱。只可惜,这种爱似乎不是独一的。 陈启向来没什么情绪,眼睛是一面漆黑的镜。遇到时雨,那冰冷镜面一次次碎裂,又被他亲手粘好,再碎裂,再粘好,磋磨七八个春秋。 分手三年,时小姐决定和陈二少联姻。陈启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再入深渊。 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时雨半跪在他床上,塞壬歌唱似的开口:“如果我说,我不但要和你结婚,还想和你再谈一次恋爱呢?” 陈启觉得自己又要完了。 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踏进同一个深渊,除非他是陈启,深渊是时雨。 友人调侃:“我记得谁跟我说过,此生绝不再入深渊。” 陈启只回四个字:“深渊爱我。” 第1章 前任 第一章白月光回国 时雨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被十年老友拉去小聚,美其名曰“接风”,实则是迫不及待想从她这里套到新八卦。 有多新呢,事关时雨本人,但时雨还不知道。 去沁园的路上,时雨在副驾睡了一觉,下车天已经黑了。经理来给她开门,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时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上回来已经是四年前,本科刚毕业。 余筱珊亲昵地挽她手臂:“走吧时大小姐,我定了你最爱的那个院子,带流水池的。” 沁园地处城市外围,胜在景色宜人。出国前,时雨和友人常在这里聚会,一群正青春的少年吵吵闹闹,留下许多美好回忆。 这回再来却只有她和余筱珊两个人,分外冷清。 惆怅情绪没维持多久,被现实打破。时雨看着被拉进隔壁茶室的余筱珊,颇有些无语。 和密友双人约会,遇到不熟但认识的人组局,被时雨列为世界第一倒霉。更倒霉的是,时雨竟然也被迫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局。 时雨坐下的同时,压低声音对余筱珊说:“这算加班吧?” 余筱珊也一脸无奈:“这算你提前接班。” 难受归难受,一旦进入社交状态,时雨就又是那副游刃有余,叫人挑不出错处的模样。 她一副精致冷艳脸,长相缺乏亲和力,好在性格温柔,反差感容易带来惊喜。 成为焦点大抵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不知不觉,全场目光向她汇聚,主动和她攀谈的人一个接一个,她仍然有条不紊地回复。 听说余筱珊定了小院,一行人喝完茶转战室外,水池边支起张桌子玩桌游。 深秋时节,院里搭了个暖棚挡风,垂挂的香包散出沁人馨香。 时雨不爱玩这些,搪塞着拒绝上桌,在余筱珊身后旁观。可她这号人物太难得一见,桌上那群男女兜兜转转,就是要把她拉进游戏。 最后玩起老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成年人不做多余的事,真心话大冒险的提议一出,时雨就知道这是桌上有人想问她话。所以最开始输的几次,她都选大冒险,得到喝酒或其他无伤大雅的惩罚。 喝到第三轮,对面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说:“这不行啊,大冒险这么平淡有什么意思?时雨,再输一次你就给前男友打电话,怎么样?” 时雨说好,然后下一次选了真心话。 余筱珊“啧”道:“濛濛,你今天真点背,怎么老输。” 时雨看透不说透,无所谓似的:“问吧。” 一群人摩拳擦掌起来,问了好几个问题,时雨说:“我只回答一个。” 对面问:“那就一个问题,时小姐谈过几次恋爱?” 在座好几个少爷小姐是常换对象的那一挂,听到这个问题直呼没劲。出乎意料的,时雨沉默了,她似乎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余筱珊打圆场说:“问的什么破问题,跳过!” 时雨却问:“和同一个人谈过两段恋爱,算一次还是两次?” 对面说:“不就是分手复合么,算一次。” 时雨摇头:“分手一年半,那么久,不算复合。” 几个人又开始起哄:“有故事啊,说说?” 时雨微笑:“一个问题结束了。” 这轮结束后,时雨就再也没输过,反而把问她问题那个男人灌得大醉,两个人架着才能走。 临走时,他大着舌头问时雨要联系方式,时雨柔和微笑说:“抱歉,刚回国,连电话卡都没有。” 这当然是骗人的鬼话了,偏偏她笑得好真诚,男人也醉得好离谱,根本没法纠缠。 送走这些人,余筱珊说:“对不起啊濛濛,本来是给你接风的,被我弄成这样。” 时雨说:“挺烦,但不怪你,反正之后也是要打交道的。” 两人一起往外走,侍者把车开过来,换余筱珊坐上驾驶座。一路把时雨送到家,余筱珊才猛然想起今天要问的事。 “等一下!” 余筱珊攥住时雨的手腕,欲言又止。 时雨问:“怎么了?” 余筱珊表情相当复杂,时雨又催了句“有话直说”,她才回:“你这次回来是要相亲的,对吗?” 准确来说是联姻,但对象还不确定,要在四五个备选里相一个。 这么看,说是相亲也对。 时雨说:“对啊。” 余筱珊脸色更奇怪了,犹豫半天说:“那个,就是,我听我妈说相亲对象里有一个是……” “谁?” “陈启。” 时雨眸色沉了沉,苦笑:“他还会见我吗?” 余筱珊笃定道:“虽然第二次分手纯属是你作的,但我觉得他也没放下。” 时雨叹气:“那时我真以为我们走到绝路了。” “我知道,”余筱珊说,“那不是柳暗花明了吗?说真的,陈启挺好的,要不然就他吧。” “你说得像菜市场挑白菜。” “不就是?你的选择空间还不如菜市场挑白菜大,总共四五棵白菜,我敢肯定陈启是最好的那一棵。” 时雨摁开车门下车,给余筱珊留下一个咖啡纸袋。 “相完再说吧。见面礼物,不谢。” 余筱珊不用打开就能猜到,袋里装的不是宝格丽就是蒂芙尼的小东西。时雨这人就这样,浪漫到每次久别重逢都带礼物,敷衍到每次带的礼物都相似。 可后来陈启连她的敷衍都失去了。 余筱珊看着时雨越发挺拔优雅的背影,不由得为陈启难过。 — 时雨家在山上有个院子,山下也有个院子,一个住着奶奶,另一个住着爸妈。 她给家里人说明天的飞机回来,其实今晚已经在京城某个角落里躺着。这是她从高中开始独居的大平层,关门开灯,空荡荡的屋子正适合用来适应远行焦虑。 第一次出国上学,她以为自己恋家。后来发现,她只是单纯讨厌改变生活状态。不论是从北京到费城,费城到波士顿,还是从波士顿到北京。 陈启是她稳定的生活里最不稳定的一部分,这种变动从一开始就让她抗拒。 “不想谈恋爱。” 这是她拒绝所有人的统一回复,起初陈启也不例外。 在一起后,某个平平无奇的傍晚,陈启突然说起他准备告白前一天,闫佳楷力劝他别去。 “时雨就那样,对谁都好,长得又出奇地漂亮,谁都喜欢她。但她谁也不喜欢,你要是把她对你的有礼貌当成有意思,你就完了。” 陈启盯着闫佳楷手上那块时雨送的腕表,长睫盖下来,好像在考虑撤回自己的决定。 半分钟后,闫佳楷听到他问:“谁都喜欢她,你也是?” 闫佳楷很坦荡:“是,那又怎样?” “你表白过?” “没有。” “喜欢为什么不追。” “我太了解她,不表白咱俩还能做朋友,要表白就全完蛋。这么多年来,总有不自量力的人以为自己是最特别那一个,最后结果都是被时雨驱逐出境,连朋友都没得做。” 陈启沉默,闫佳楷以为他这回总要放弃了吧,结果他说:“我和你不一样。” 闫佳楷表情难看:“哪不一样?” 陈启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陈启给闫佳楷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是路灯下,一对亲密挨在一起的人影。高个子少年揽着长发女孩,身体向她倾斜。 时雨问:“在给谁发信息?” 凑过去看,手机上显示陈启和闫佳楷的聊天框。闫佳楷在照片底下回了一串问号,陈启再回复一个问号,发现自己已经被对面拉黑。 这是时雨常规生活里的第一次破例,第二次对象没换,还是陈启。 洗漱完躺在床上,时雨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输入微信,给余筱珊发了过去。 余筱珊就回一句:“话别说太早,兴许还有第三次。” 时雨扔了手机,没回复,也睡不着。她睁开眼,天花板好像映着前男友的身影。她闭上眼,能听见陈启在耳畔说话的声音。 医生说,Ivy,你很想他,让他来陪你休养更好。 见面是一个轮回。大一吵架分手后,隔了一年半,时雨和陈启在费城重逢,阴差阳错睡到一起。 那时余筱珊揪着字眼问:“阴差阳错?时雨,你问心无愧吗?” 时雨摸着良心问自己,有愧。 她喝了点酒,果汁含量远大于酒的特调,等于没喝酒。滚上床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能说么,我前男友真的很好睡。” 时雨给余筱珊回这句话,余筱珊翻了个白眼。 事后前男友就变成现男友,谈了两年,毕业没多久又分手。陈启回国,时雨留美,两人隔着太平洋再也没见上一面。 说起来,从他们认识,分手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长。所以时雨才疑惑,她算谈了几次恋爱。 不过现在,一次还是两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还会不会有第三次。 时雨心里没底,就像余筱珊说的,上回分手纯粹是她作。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选了迈阿密的海边疗养院等死。 陈启问她刚升学为什么休学,她说想休息一年。陈启又问为什么分手,她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追不上我。 电话那头的陈启快疯了,咬牙切齿说:“你就不能等等我?” 时雨捂住听筒,然后把电话给挂掉,因为护士来给她抽血。 治疗两年多,奇迹发生,她竟然没死成。但分手已成定局,她甚至加不上陈启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北京。 第一次分手,两人心照不宣地把对方留在好友列表。第二次分手闹得很难看,陈启把时雨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干净净,连邮箱都不忘拉黑。 时雨觉得,这多少带了点怨恨。 还可能有第三次吗? 时雨把手机屏幕点亮又关掉,反复几次后,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2章 偶遇 他身边好像有新人 睡醒是下午两点,倒时差完全失败。时雨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起床,给家里发微信说不用派人接机。 点了发送,时雨才想起,这会儿她是不是应该在飞机上,发不出消息才对? 混乱,实在是混乱。 她默默再发一条:“航班延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登机。” 家里回复说:“那把晚宴改到后天吧。” 又多出一个晚上的自由时间。 时雨坐在床边发呆,思考下午和晚上要干什么。想着想着,前男友的脸第无数次挤进她的脑海。她有点烦躁,换了套衣服去健身房。 练不到半小时,闫佳楷打来电话,问她在不在家,她说:“昨晚就到了,今晚没事。” “喝酒来不来,就我们俩,没别人。” 再喝就更头疼,时雨拒绝但又没完全拒绝邀约。 “不喝酒,去逛逛。” 闫佳楷笑着说:“忘了,时小姐不缺好酒。” 于是等闫佳楷开车来接,吃一顿午晚饭,天黑了随便走进一家商场瞎逛。 时雨一路走一路看,视线被花里胡哨的奶茶立牌吸引。 家里从小不让她在外喝这些,去留学才偷偷地喝过几次。可惜手术后不知为什么对牛奶过敏,现在她只能看看,不买。 闫佳楷在手机上默默下单,过一会儿就有人送到他们跟前,两大袋子装得很满。 时雨:“浪费粮食啊。” 闫佳楷:“小事,你喝不完的我喝,走吧找个地儿坐坐。” 时雨顿了一下说:“嗯。” 她伸手接过袋子的另一边,和闫佳楷一起拎,向商场外走。 北京这么大,出去逛两圈,遇到前任的概率有多大? 百分之一百。 时雨的心滞空半分钟,像被海水挤压,每泵出一滴血就生疼。 陈启站在暖色灯光下,身侧是玻璃甜品柜,身前是半绾长发的年轻女孩。女孩眉目秀丽,气质温婉,像陈启外家的苏州姑娘。 他们在选甜点,女孩指了指胡萝卜蛋糕,说想要那个。陈启给她买胡萝卜蛋糕,又选了一款红茶栗子蛋糕。 时雨心口一抽。 她喜欢栗子蛋糕,十年如一日的喜欢。 我很难不自作多情,时雨想,陈启不喜欢蛋糕。不对,管他喜不喜欢,现在我该怎么办? 时雨下意识逃避,拽着闫佳楷要走。很不巧,她刚握上闫佳楷的手腕,陈启就转过身。 以前余筱珊吐槽时雨,说她狗血剧看多了,才会用分手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现在她想对余筱珊说,那没办法,我就是从小活在偶像剧里的女主角。比如此时此刻,她和闫佳楷站在一起好像爱侣,而对面的前男友也有了新女友。 经典旧爱重逢画面。 商场灯光足够明亮,陈启挑起眼帘,睫影盖到微红的眼睑下,时雨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他的肩比以前宽了些,不再是瘦到骨头能杀人的锋利。脸倒没什么变化,五官深刻,眉眼冷俊,天生夺人心魄的好看。 任谁也想不到拥有这样一张脸的男人能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 现在这女人就在他面前,疑似挽着新欢。 抛开和时雨的关系,陈启也是闫佳楷的朋友。可闫佳楷更是时雨的竹马,所以他俩分手时,共友闫佳楷主动被判给时雨。 陈启根本没有和时雨竞争朋友的资本,就像当初闫佳楷也没有跟他竞争时雨的实力。 现在这又算什么? 闫佳楷把时雨的手牢牢攥在手里,示威似的走向他,就像在说:看吧,早就告诉过你当爱人没有天分,做友人才能长久有份。 过去的陈启一定会很不屑地回应:你没做过她的爱人,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爽。 然后闫佳楷一定会暴打他,再被他一击反杀。 当然,从前是从前。现在的陈启看到时雨挽另一个男人,只会想四个字:死性不改。 他还来不及思考跟前任重逢要作什么姿态,才不至于失态,时雨已经甩开闫佳楷的手,独自转身离开。 她不想见他。陈启脸色一下就全阴了,像下雨前的天。 闫佳楷跟没事人一样,明朗地笑着说:“好久不见啊陈启,这么巧,跟对象约会呢?” 陈启想,又不是所有女生都跟时雨似的喜欢无所事事逛商场,谁约会要选遍地有且只有奶茶咖啡店的地方。 “不是约会,”陈启模棱两可地回答,“家里人在附近吃饭,我们吃完出来消食。” “噢,见家长了都?” “照你这么说,见过我家长的人还不少,你不也是其中一个?” “别别,我对男的没兴趣。” “难不成我对你有。” 陈启无语。 “不跟你说了,”闫佳楷搞些没用的虚张声势,“你不是跟对象约会,可我是,再见。” 陈启忍不住出声:“等等,借一步说话。” 他迈开腿想追上闫佳楷,这时身旁的女孩轻轻拽了他一把,好奇问:“哥哥,他们是谁啊?” 闫佳楷走得飞快,眨眼就拐进电梯,不见人影了。 陈启被拉来相亲本来就烦,这下更是点了火似的,马上要炸。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发脾气,只能压着情绪答:“高中同学。” 黎梦尽可能平静说:“那位姐姐也是你的高中同学吧,他们还挺配。” 陈启没好气,眼底要冒火:“不是一对。” 黎梦看他脸色不好,语气也差劲,没敢再问了。 — 时雨走出去很远,心情还是不能平复,满脑子都是陈启在灯光下选蛋糕的样子。 他们一起逛过很多次蛋糕店,不论国内的还是国外的,也不论穿着高中校服还是灰色套头卫衣。 每次进门,陈启都目标明确地走向栗子蛋糕,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原来他也会陪别的女生买蛋糕啊。时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太幼稚,猛地摇了摇头。 分手这么久,前男友跟谁在一起,做什么都和她无关。想明白这一点后,她好像更难受了。 闫佳楷提着两袋饮品走近,拖长语调说:“时小姐,您未免走得太快,老同学见面也不去打声招呼。” 时雨说:“老同学?那是老情人。” 闫佳楷被她一句话梗得想死,勉强笑说:“不想见老情人,那新鲜上架你要不要?”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时雨残忍拒绝:“不要。” 闫佳楷跟上车,递一杯热茶咖给时雨,贴心地把吸管插好了。 时雨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咖,问话也像随口一说:“陈启跟我分手之后谈过恋爱吗?” 闫佳楷故作轻松说:“这我哪知道,我不是判给你了吗?” 时雨:“要你何用。” 闫佳楷:“讲道理,这三年我和阿启真没怎么联系。但圈里传了点消息,说他家这几年都在给他相亲。就跟你似的,年纪到了要找个人结婚,最好是能强强联合那种。” 所以相到她这里来了。 理论上讲,她可以不选陈启。糟糕的是,陈启常常是理论外的那个人。 时雨咬着吸管,半天喝不下一口茶咖。车子已经驶入主干道,朝她的海雅一号院开去。 闫佳楷说:“刚才跟陈启站一块儿的好像是黎家姑娘,陈启小时候不是常去苏州度假么,青梅竹马啊他俩。” 时雨没听见这句话。作息颠倒之下,她脑袋挨着舒服的座枕,没多久就屏蔽外界的声音,沉沉睡去。 闫佳楷无奈看着她睡颜,压下心中悸动。 车停稳了,时雨睁眼下车,手里还提着两杯没喝完的果茶。闫佳楷叮嘱她,今晚要是喝不完就扔了。 她说好的,挥挥手跟闫佳楷说再见。结果闫佳楷没走,下了车送她上楼,亲眼看她到家才放心。 室内寂静,偌大一层楼只有时雨一个人住。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颓废地待了一会儿才去洗浴。 睡前,她照例打开电脑回邮件。看着看着,鼠标就不争气地移向联系人框,点进接收者为“chenqilsy”的发件箱。 陈启爱时雨。不算隐晦的命名方式,陈启恢复单身没有改。 但拉黑她是真的。时雨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母,以为邮件不可能发出去。下一秒,发送成功的弹框却跳了出来。 时雨:“……邮箱新功能?” 愣了五分钟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完了”。 赶紧查看发出去的乱码是什么,幸好,那串字母没有连成有特殊含义的词。 过了两小时,收件箱显示小红点。时雨想也没想就点进去,果然是陈启的回件。 “?” 孤寒无比的一个问号,仿佛在质问时雨:您有事儿?还得是阴阳怪气纯京腔。 时雨停在这个页面不久,确认发件人是陈启,若无其事地点击关闭。 发出那个问号后,陈启疯狂想撤回。但很遗憾,页面没有这个功能,他只能看着愚蠢的“?”默默发呆。 当晚的局在沁园,年轻男女开桌搓牌,陈启躲角落里玩手机。许哲文一手拿烟盒,一手拿酒瓶过来,给他递了一根烟。 陈启说:“谢谢,不抽烟。” 许哲文当即大惊小怪地喊:“跟哥们儿装上了?昨儿还当我面抽着呢,你当我瞎啊?” 陈启沉默一会儿说:“从今天开始戒。” 许哲文无言以对,看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反反复复输入几个字母。 Txnwhz 拼音输入和英文输入试了一遍,选字又选半天,最后全删掉。 许哲文问:“这是在干嘛?” 陈启说:“没什么。” 许哲文来劲了说:“猜字游戏是吧,来,让我看看来。” 陈启躲开,许哲文醉醺醺说:“想你……太想你?我还在!” “……”陈启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真的吗?” 许哲文已经不太清醒。陈启虽然没喝酒,闻了那一身酒气,似乎也醉了,特别不清醒。 白天刚见过的前女友,转头就给他发意味不明的缩写。别的不知道,至少陈启能确定,时雨已经发现他解除拉黑这件事。 许哲文拎着酒瓶刚想倒酒,陈启一把抢过来直接对瓶吹。 许哲文“哎哟”一声,嚷嚷:“不是,你今儿什么毛病啊?” 第3章 衬衣 谁选前任谁有病 时雨回家那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但直到她陪家人吃完午饭,也没见着一滴雨。 虽然常年在外求学和养病,时雨对父母也没多少思念情绪。毕竟他俩时不时就飞一趟北美,上分公司视察也好,休假也罢,一待就是一星期。有时候,时雨下课还能吃上一顿家里主厨做的饭。 这天的午饭算一家三口的家庭便餐,隔天晚宴才是重头戏。 孟溆林送来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在女儿面前比了一下。 时雨说:“眼熟得很,这多少年的古董了?” 孟溆林说:“濛濛好眼光,这还真是古董,我三十年前和你爸订婚穿的裙子,你明晚就穿这件。” “订婚?”时雨无奈,“太隆重了妈妈,换别的吧。” 孟溆林说:“明儿是给公主挑驸马,隆重点好。” 时雨知道这场晚宴多半有联姻对象要来,但没想到安排得那么坦荡,接风宴直接变成相亲会。 “既然是公主挑驸马,那就让他们打扮清爽来给我看,我嘛,穿这件就好。” 她选中的是一条香槟金缎面长裙,乍看平平无奇,穿在她身上简约而清雅,正好衬出气质。 孟溆林直夸“宝贝眼光好”,高高兴兴地给她挑珠宝去。 珠宝也是古董,从奶奶那里传下来的老物件,历经多年光泽不褪,反而越发好看。 孟溆林一边给时雨戴项链,一边聊起明天要来的客人。 “雅和集团的林二公子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在阿爷家。” “记得,叫什么我忘了。” “林琛。” “哦,林琛,他怎么北上了?” “雅和医药要拓展北方市场呀,据说他来坐镇。” 时雨九岁之前住港岛,国语都不会说几句。在外公外婆的会客厅里,她也曾见过很多体面人,其中就有林家夫妇和他们的儿女。 “他明天要来吗?”时雨问,“我以为他结婚了。” 孟溆林说:“要来,他单身。” 时雨没答话,她对这个人不感兴趣。 孟溆林也看出来了,另起话头说:“还有陈老将军的幺孙,我记得你俩是高中同学,交流很多。” 时雨噎了一下说:“嗯,高中同学但不太熟。” “只是太久没见生疏罢了,明天记得多聊多了解。” “……” 时雨牙根泛酸,眼眶也泛酸,只能“嗯嗯”几声敷衍过去。 高中时班里恋爱风气开放,一群不用为未来发愁的少男少女光明正大谈恋爱,老师也不管。 但时雨和陈启从交往到分手,一直没让外人知道。 “不想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猴一样围观。” 这是时雨给出的理由,也是陈启后来耿耿于怀的原因。 时雨从小人缘好,暗恋明恋她的人不少。不巧,陈启也是个入学起就很惹眼的人物,半月收一沓情书。 时雨不想被讨论,所以要求陈启对两个人的恋情保密。 后来分手,陈启质问她:“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是么,时雨,我耽误你跟好朋友散步了,还是影响你听同学表白了?” 时雨百口莫辩。 总之,身边除了密友,谁也不知道时雨和陈启有过一段。 孟溆林让女儿多了解陈启,对此时雨只想说:妈妈,我太了解,甚至知道他右边髂骨部位有蝶形胎记。 我曾吻过那里无数次,也曾听过他喘息。 明天我要装作陌生人和他交际。 — 这晚可能是因为心理准备做足的缘故,时雨入睡顺利。 城市另一侧,陈启辗转难眠,坐起来习惯性摸打火机,摸到后愣了一下,随即扔掉家里能找到的所有烟。 三年前和时雨分手,他染上恶习。 想着反正时雨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管谁讨厌烟味。他只是觉得苦闷,苦闷到整天溺在烟缭雾绕里,不愿清醒。 现在他准备去见时雨,不管距离远还是近,他都不想自己身上的烟味被时雨闻到。 为此,他今天洗了三次澡,明天还要洗三次。礼服从里到外喷香水,保证没有一丝烟味。 这样暗暗盘算着,他心里稍安,渐渐有了困意。 第二天下午,等陈启把自己收拾干净,时雨已经在络通酒店的空中花园见客人。 林琛一身黑西服,头发全梳上去,却不是古板的造型。他个子很高,五官深刻,好看得有些邪气。 “时小姐,好久不见。”他开口寒暄,像老友重逢。 “好久不见,”时雨挂上一贯的温柔笑容,“林先生赏脸,来得这么早。” 林琛很是意外:“我还以为时小姐忘了我,没想到还没自报家门就被认出来了。” 时雨从容调侃:“林先生的口音让我想起我阿爷,不如同我讲母语,我听得懂。” 林琛笑了笑,换粤语说:“是么,见笑了。” 侍者端酒水来,时雨选了杯果汁,坐在花园一角和林琛闲聊。 话匣子打开的关窍,无非是港岛有什么趣事,姓孟的大家族有什么新闻。边角料说了几个回合,也没引到生意场去。 林琛:“大事上报纸,时小姐都看过,比起聊这些,不如继续说那家酒楼。” 时雨:“可惜,很久没去了。” 酒会还没正式开始,时雨和林琛已经交谈快一个小时。 陈启走出室外,本想找个地方透气,没想到出门更无法呼吸。 他看到盛放的花丛里,时雨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说话,脸上笑容不断。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天天都没笑容呢。 陈启早就发现,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出于真心,时雨都笑得很好看。 气氛正好的时候,陈启埋在她的肩窝说:“宝宝,以后可不可以只对我笑。” 时雨哼了两声,埋怨:“你别太深,出去。” 陈启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但也没法忽略时雨这一句话。他被卷进浪潮,欲海里沉浮,忘了讨要那句承诺。 前任见面就这点不好。 陈启想,我站在这里,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笑了一笑,我就能想到风月无边。继而想到残酷的后续,隔三载春秋也能命中他心脏。 “先生,抱歉!” 遐想终止于侍者的失误。陈启被撞了一下,手上挽的西服外套没事,衬衫被红酒沾湿。 这边动静打断时雨和林琛的交谈,陈启得偿所愿,却着实高兴不起来。他立刻转身离开,连一句“没关系”都来不及对侍者说。 时雨看着陈启离去的方向,很久没挪开眼。 林琛问:“是时小姐的朋友?” 时雨毫不犹豫起身:“是同学。抱歉,失陪了。” 她急匆匆走回室内,穿过手织地毯由头铺到尾的长廊,站在一间贵宾休息室门外。 宴会主家是她,她额外安排陈启在这间,但不知道陈启是否需要帮忙。 刚才闯了祸的侍者也跟过来,连连道歉。 时雨对他说:“最快的速度找一件白衬衣,必须是……” 一瞬间,时雨想到陈启常穿的两个品牌,话到嘴边,又觉得一时半刻可能没法找到。最后,她改口成只要求特定面料,还把陈启的尺寸报了一遍。 侍者战战兢兢离开,压根没空想时小姐为什么这么了解客人的身材信息。 处理完这些,时雨在门口愣了两分钟,安慰自己:来者是客,照应嘉宾是她作为主人应该做的。 然后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门开了。 时雨甚至没看清陈启的脸,就被他拽进房间,身后的门“砰”一声关上。 脏衬衣随意地丢在沙发上,陈启裸上半身,跷腿坐着,墨色眼眸直勾勾看向时雨。 他的身材比以前更好了,肌肉练得有型,不至于夸张。腰下蝶形胎记明显,仿佛立刻就能振翅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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