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一个爱我入骨的人。” 余筱珊知道他跟江雪的事,一时没法回答。 许哲文还在状况外,瞎说一通:“宇哥你是谁啊,你爱谁谁就得爱你,怎么会不值得?” 周展宇扯起一抹怪笑:“那如果我说,我爱时雨呢?” 许哲文像听到什么天打雷劈的话,表情僵硬:“这不太好吧。” 周展宇:“你看,这世上就是有我不能爱的人啊,比如兄弟的未婚妻,你说是吧?” 许哲文:“对,我劝你还是别爱了。启哥要是知道,你就完了。” 周展宇自嘲般苦笑:“哥要是知道,我就完了。” 余筱珊赶紧把许哲文拽到一边:“你还是走吧,阿启那里我帮你解释。” 许哲文如蒙大赦:“菩萨,那我真走了,下回见。” 余筱珊无语透顶,回头看闫佳楷。闫佳楷耸了耸肩,招呼朋友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那两口子和神神经经的周展宇。 — 浴室内,时雨坐在浴缸旁,双脚放进凉水里泡着。 “好冷,”她扭头看陈启,“我不疼了,敷药吧。” 陈启捏着她脚腕,擦干了放在自己腿上,拧开烫伤药膏,轻轻涂抹她的脚背。 她说:“展宇情绪不好,你别生他的气。” 陈启面色不霁:“展宇是我哥们儿,他弄伤你,该是我替他向你道歉才对。” 时雨说:“我不用道歉的。” 陈启更加不悦:“怎么不用?伤着人了,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都该道歉。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脾气不好,夸自己呢。” 时雨踢他一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陈启把她的脚挪回来:“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会乱给朋友摆脸色,放心。” 时雨放心了,安静一会儿又说:“你往自己身上倒汽水,给黎梦解围,还挺聪明的。” 陈启:“跟你学的,你不记得了?” 时雨:“什么?” 外人眼里学神一样的时雨,在陈启看来记性挺差的。她解释是因为要清记忆库,只能记得重要的事,小事不想记。 而陈启不觉得时雨的事是小事,就杂七杂八记了很多。 比如时雨也曾这样为一位后到的撞衫女孩解围,即使她本来没必要这样做。 “她看起来很紧张,”时雨在休息室跟陈启解释,“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我不换衣服,她就得被所有人的目光盯一个晚上。” 时雨的推测很准确,那女孩家境普通,跟着新交的男友来酒会。男友是个不上心的浪子,从家里女眷的衣橱随便找出一条裙子给她,根本没想着照顾她情绪。 这样势弱的姑娘,自然没法立刻找到可替换的衣服。而时雨可以找到,所以时雨认为自己应该去换。 陈启当时心情很复杂,他知道时雨本身不介意撞衫,如果对方同样是游刃有余的女士,她兴许还会跟人打招呼,互相开上两句玩笑。 这次换装并非因为时雨感到尴尬,而是因为她看穿了对方的尴尬。 换句话讲,她纯粹是为了照顾一个陌生人而已。 往裙子上倒酒,也只是避免对方以为她在嫌弃自己。 陈启理解时雨的行为逻辑,但不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事实上,他很少理会别人是否难堪,这大约可以归结为上位者的冷漠。他礼貌自持,进退有度,却忽略很多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他人更舒适的情况。 他不是不懂,就是懒得。 时雨总会去做,陈启一边被时雨遍洒人间的甘霖浸润,一边扭曲地嫉妒她关心的外界。 直到今天,他终于筑起一个奶油蛋糕做的安全屋,装满时雨独一的偏爱,他才肯和时雨一样分享善意。 “没什么,”他笑着低头,“我说我不想和别的女人穿同款。” 时雨说:“小气鬼。” 陈启眸色森森地挑起眉:“你都不吃醋么,什么时候能为我吃一次醋?” 时雨:“巧合而已,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吃醋?” 陈启:“巧合也不行。” 时雨:“你好霸道啊。” 陈启下一秒让她知道什么是真霸道。她受伤了不好逃跑,被抱上瓷面光滑的台,十分钟内吃干抹净。 下地的时候,她双腿直打摆。 陈启用湿纸巾擦脸,把鼻尖沾上的水液拭去。 “我要出去,”时雨扶着台子艰难往外挪,“不要和你待在一起。” 陈启说:“等我十分钟,我抱你走,你这样挪要挪到什么时候?” 时雨感觉不可思议:“十分钟?” 陈启坏笑:“是啊,只要你背过身去,我就只要十分钟。” 时雨脸红到烧热,往外挪的速度更快了。 陈启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是说,你别看着我,十分钟就能心如止水。过去软椅那里坐着,我手机刷会儿新闻。” 时雨愣住三秒,后知后觉,他说的十分钟是静待熄火,不是要对她做这个那个。 “噢,那你看新闻吧。” 她坐在软椅上,双腿也曲着搁在椅面,规矩又不规矩的。 陈启觉得她好可爱,越看越没法平静,眼睛都挪不开。 时雨提醒:“你别看我。” 他调用全部意志力,卡顿似的把脑袋转正,强迫自己看手机,过了足足五分钟才读完一行标题。 等他们回到客厅,饺子已经下锅三轮了,周展宇往嘴里猛塞,像要把自己噎死。 时雨遗憾地说:“这个睡衣派对不是很成功。” 陈启皱着眉,呵出一气:“他自个儿不振作,谁也帮不了他,差这临门一脚的勇气,怎么着都没辙。” “这临门一脚的勇气是阿雪的点头,”时雨一针见血,“不能怪展宇懦弱,他没有资本。” 陈启说:“还不晚,谁知道阿雪会不会回心转意。” “你好乐观,明天就是阿雪和展朔哥的订婚宴了。” “事在人为。” 陈启把时雨揉到怀里,薄唇蹭过她发顶,似亲吻又似不经意触碰。 坐以待毙不是陈启的作风,恰好时雨爱他勇敢,给他奖励。 第34章 孤勇 你得允许我很爱你 这晚送走朋友, 他们什么也没做。一是白天累了,二是时雨要跟江雪夜聊。 订婚前夜,江雪很不安。 临睡前, 时雨告诉陈启, 她觉得这门婚事终究会冷场结束, 不论有没有周展宇参与。 “对于走进一段无感情基础的联姻,阿雪不坚定。其实,不过是和温林分手那段时间, 她被痛苦淹没,做出了赌气选择。” 陈启拿走时雨的手机,息屏放在床头柜。 “这对我哥们儿来说算是好消息?说实在的, 周展宇管江雪叫大嫂, 那画面很惊悚。” 落地灯关了, 黑暗携来困意。 时雨枕在陈启胸前, 和他断断续续聊天, 声音渐渐含糊不清,直到彻底睡着。 隔天早晨,陈启起来健身, 想顺便把周展宇带上。结果客房门一开,人不见了, 走去玄关看,周展宇的鞋也不见了。 陈启看管犯人一样看他, 还是让他再最后一天逃掉。 时雨换好外衣出来,见陈启转来转去打电话,问:“怎么了?” 陈启说:“展宇不在。” 周展宇不接电话,但给陈启回了微信,是一张在后海的照片。时雨心跳漏一拍, 以为他真想不开要去跳湖。 好在他紧接着说:“来接我,这地儿真他妈冷。” 陈启回复:“你随便找家咖啡馆取暖,我让司机去接你。” 今天他们出席订婚宴,从头到脚得打理一遍,约的造型小组刚到楼下。 时雨快速洗漱完毕,选好礼裙和披肩,坐在梳妆室准备打扮。 半小时后,陈启把周展宇扔进来,对化妆师说:“给他遮一下脖子上那印,梳个头。” 时雨闻言侧脸看,周展宇脖子上有两个明晃晃的新鲜吻痕,任谁看都觉得他昨晚鬼混去了。 “展宇,”时雨迟疑不定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周展宇忽而笑了:“去吹北风冷静了一下,没什么事。” 时雨哽住,恰好造型师要给她烫头发,她低头给陈启发微信。 时雨:展宇怎么了? 陈启:不知道,他脑子有病。 化妆师给周展宇上了两层遮瑕,还是没法把吻痕盖住,他无所谓地拽了拽领带说:“别遮,就这样。” 陈启推门进来,对着镜子随便抓了两把头发,露出额头,宴会妆造就算完成了。 造型师收起卷发棒,时雨转动椅子,抬头面向陈启。陈启正调整领带,猝不及防看见一张熟悉而又格外美艳的脸,愣了几秒。 像有火苗从心底燃起,火星子落到四肢,刺刺麻麻地燎烧。 时雨问:“这个蝴蝶项链好看吗?” 陈启哪有心思看蝴蝶项链,视线停在时雨的红唇,许久没移开。 “阿启?”时雨叫他。 他眉眼带笑:“好看。” 三层胸针在他面前排开,他取下和项链同系列的那枚戴上。 时雨说:“胸针和你的西服看起来不是很搭。” 陈启不甚在意:“看起来和你很搭就行。” 时雨认真说:“陈启,你得有自己的审美。” 陈启顿了两秒,从善如流地摘下胸针,换了一枚羽型银饰。不知怎么的,时雨还是不满意,纠结半晌没说。 出门前,陈启把未婚妻拐进卧室,亲亲摸摸好半天。时雨被他亲软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手搁在他胸前,正好是胸针位置。 陈启说:“宝宝,我其实挺有自己审美的。和太太一起出席重要场合,一些男士的做法是选择和礼裙配色相近的领带。我不爱系花花绿绿的领带,比如你今天穿绿丝绸长裙,我不可能搭绿色领带,这就是我坚持的审美。” 时雨低头听他讲话,心里隐约透进一抹亮光,随着他深入解释,这抹光亮逐渐扩大。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看起来天生一对,”他撩开时雨额前的碎发,亲吻她,“如果有人夸我们很配,我会非常高兴。你得允许我很爱你,这是真正的陈启的一部分,是他的自我意志在竭力追求。” 时雨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看到陈启始终在思考,她那些没必要的焦虑就全都消失了。 “抱歉,”她抬起脸亲了一下陈启的唇角,“是我过于焦虑,以后不会了。” 陈启捧起她下颌,重重吻上她的唇。口红有淡淡巧克力香气,陈启痴迷品尝,蹭走一片艳色。 “时雨,”他指腹摩挲着时雨的下巴,“我刚才说,我很爱你。” 时雨双手攀着他肩膀说:“我也很爱你。” 礼服裙是修身的款式,陈启没法作为,只好单手拨下吊带,在柔软峰谷间勉强解渴。 时雨难耐:“我不常说,我爱你,因为你会,让我出不了门……” 陈启含糊说对不起,抬起水雾蒸红的眼睛,缓慢地为时雨整理着装。 他还记得他的同居承诺,现在到了该兑现的时候。只要时雨喊停,他就会停。 也许他的表情真的太可怜,时雨牵住他的手,湿睫毛眨了眨,妥协道:“今晚可以。” — 中午,三人一起下楼。陈家司机调侃周展宇穿得像新郎官,他系着金属袖扣,似笑非笑说:“我就这一个亲哥,他订婚,我当然得盛装出席。” 这话听着隐隐有怨气,司机没再接话。 陈启推周展宇上副驾,自己和时雨坐后座。一路上,周展宇低头看手机,偶尔抬眼看后视镜,后座俩人恨不得叠在一起。 但他心情没那么糟,略过一眼就算了。 订婚宴在城郊一处广阔庄园举办,冬日山雪覆盖,像童话故事的城堡。 周展宇一下车就被家人拽走,展女士念念叨叨,说他不沾家,自己亲大哥订婚,他也不帮忙。 他不吭声,仰着下巴,随母亲往人群中走。 时雨挽着陈启进酒会厅,不出意外,吸引多数人瞩目。 上回闫佳楷生日是友人局,小打小闹,不算正式活动。这次她和陈启一起出席宴会,才是所谓真正的宣布婚事后首次亮相。 陈启侧身挡了一个镜头,将时雨护送到朋友身边。 余筱姗早已到达会场,时雨和她一起去找江雪。陈启心知这种场合他跟着不合适,正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陈卓却突然出现。 “阿启,来,国昭的莫老先生在那儿,我带你认识一下。” 陈启装上面具去交际,视线却还不动声色地瞥向时雨。 她今天太漂亮了,站在一群精心打扮的女士中间,仍是最显眼那一个。有人给她递香槟,她微微偏头,拿酒杯的手指随意曲着,在酒色映衬下更加好看。 不知余筱珊说了什么,时雨笑了,陈启不觉间也挂上浅笑。 看着看着,视野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是身材足以遮挡时雨的闫佳楷。陈启耐着性子等候三分钟,他还是不挪位,导致陈启看不见未婚妻,唇线渐渐拉平,不再有笑意。 订婚宴邀请了政商两界许多大人物,黎梦和她父母也到场。 陈启忍不住要去找时雨时,黎家人正准备跟他打招呼,他看见了愣装没看见,无视陈卓的提醒,转身向时雨走去。 陈卓无语了,帮他解释说:“阿启去找时小姐,介绍给您认识。” 黎母笑道:“阿启与时小姐当真是天作之合,相配得很呐!” 黎父脸色不大好:“到底是时家大小姐更配得上二少,家世好,家底雄厚,怪不得二少看不上旁人。” 黎梦表情僵住一瞬。 黎父还在添油加醋:“二少在苏州那阵,倒像个真性情的孩子。”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黎父眼里的陈启跟自家女儿有感情基础,最后选择和家大业大的时雨联姻,除了利益至上没有别的理由。 可惜一个真性情的孩子回京,也成了那般汲汲营营之辈。 陈卓顾着乔家的面子,即使生气也没立即发作:“黎叔叔,您可能不太了解,时小姐是阿启的初恋。” 不待黎父反应,陈启的声音从他们背后飘来。 “是初恋,也是深爱多年,苦求多年的理想伴侣。” 黎父转过头去,一对年轻情侣挽着手站在那里,从长相气质到衣着打扮,没有一处不合衬。 陈启侧脸看一眼时雨,随即转回来,神色平静地说:“那年我回乔园暂住,是因为时雨提分手,我不想面对现实。” 对于自己一度处于感情低位的事实,陈启没有隐瞒。这段恋情持续时间很长,他心尖尖上有人,最初是时雨,最后还是时雨。 黎父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不屑道:“既然这样,二少还花时间去见其他姑娘,不太合适吧?” 说罢,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过时雨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见惊讶或嫉妒的表情。可时雨只是温婉微笑,挽着陈启的手没有松动一下。 “不知道黎先生说的其他姑娘是谁,阿启的朋友我都认识。” 黎梦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打断父亲的怪腔怪调。 “爸,乔叔叔来了,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黎母配合女儿,挽着丈夫转身离开,去跟陈媛夫妇谈话。 走之前,黎梦很有礼貌地对陈启说:“哥哥,失陪了。” 时雨手心出汗,悄悄蹭在陈启的衣袖上,陈启带她走向角落。 角落里摆着全套沙发,时雨坐下休息,看陈启摇晃酒杯,眼中没什么情绪。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欢时雨被很多人围着,但他愿意忍。 时雨思来想去,还是禁不住好奇:“阿启,你和黎梦认识多久了?” 陈启手上动作一顿,香槟仍旧荡起微澜。他向前倾身,亲昵地靠近时雨,笑意逐渐加深。 “你想知道?” 时雨诚实地点点头。 陈启克制笑容:“她那么小,从她出生时起,我们就认识。” 时雨推算说:“长大后,你再回乔园,她才读高中。” “没错,我回乔园混吃等死,我爷看不下去,给找了个活儿干。” “什么?” “辅导高中生黎梦。” 所以后来,黎梦在北京上学,遇到学不懂的内容,还是习惯性求助陈启,陈启也习惯性给她解答。 时雨疑惑:“你能做老师?” 陈启越靠越近:“怎么不能了?” 时雨:“你一向嫌麻烦,更何况那时状态那么差。” 陈启:“是啊,我可不乐意接这活儿。我爷非要我去,我拗不过。” 陪高中生黎梦高考完,他突然想通了,决心回北京创业,建立属于自己的科技公司。 两年过去,时雨回国。 黎梦后知后觉发现,陈启不是天生忧郁,也不是冷心冷情。他心里藏了一个很爱很爱的人,悲喜随之变化,生死由其决定。 那人是时雨,不是她。 时雨听完这段过往,回忆陈启和黎梦的相处模式,心绪乱飞。 “可是,”时雨稍显迟疑,绕了一大圈终于提到重点,“她叫你哥哥。” 第35章 妒心 又不是冬至吃什么饺子 黎梦有亲哥, 和陈启一般大,名叫黎元明。 陈启童年的暑假在乔园度过,苏州水温柔, 唯一的不好是差点把他淹死。黎元明把他从河里救起来, 并帮他隐瞒擅自去水边玩的事。 他跟黎元明说谢谢, 黎元明指了指自己妹妹:“是梦梦先发现你溺水的,谢她。” 那时的黎梦就一丁点大,圆脸圆眼睛, 人见人爱,除了陈启。 陈启只跟同龄人玩儿,年龄差过三岁的小孩在他眼里是累赘。从那次溺水被救后, 他不好意思再嫌弃黎元明的小跟屁虫。 人至少要知道感恩。 黎梦扮过家家, 指定陈启做她的新郎, 陈启陪玩。 黎元明和陈启去爬山, 黎梦非要跟着去, 去了又爬不动,要两个哥哥轮流背她,陈启忍。 黎梦上高中, 物理一塌糊涂,请陈启做辅导老师。陈启拒绝不成, 最后还是应下,懒懒散散地讲题给她听, 帮她每科各提了二十分。 从各方面说,黎梦管陈启叫哥哥都不奇怪。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陈启了。这人和她亲哥一样大,大人提到他总是用“陈启哥哥”来指代,她省去名字叫哥哥很合理。 而时雨比陈启小不了多少, 平时喊名字,只有撒娇时会开玩笑叫陈启一声哥哥。 她突然提起这事,一脸掩饰不住的纠结,似乎还在考虑这话该不该说。陈启听完愣住片刻,眼里温柔得像能流出天河。 “宝贝,”他皱了皱鼻子,“今儿是冬至吗?” 时雨不明所以,他接着在时雨身上轻嗅,闻到和自己一样的香水味。 “不是,”时雨推着他肩膀,“今儿不是冬至。” 陈启没空吐槽这句话里的盗版儿化音,光顾着笑,笑得时雨脸红。 终于,他不紧不慢说:“不是冬至,怎么有好大一股醋味儿?” 时雨瞬间尴尬得要命,心跳扑通扑通的,要离开胸腔跳去陈启怀里,埋进去永远不起来。 “我随口说说,”她偏脸不让陈启亲,“你别想太多。” 陈启明知故问:“不能叫哥哥吗?” 时雨不答,陈启追问:“要是我有亲妹妹,也不行?” 时雨垂着眼睫:“黎梦又不是你亲妹。” 陈启失笑:“那怎么办,我去告诉她,你别叫我哥哥了,我未婚妻很介意。” 时雨忙抬头:“别!我没这个意思,你……” 陈启俯身吻下去,在灯光幽暗处交换彼此彼此气息。 吻毕,时雨很小声说:“你朋友有叫你启哥的,我觉得,这个称谓就不错。” 陈启又愣了几秒,安全屋在一层层加固,甜得腻人。 见陈启没反应,时雨隐秘地轻轻蹭他。 “好吗?哥哥。” 陈启双手收紧,把时雨手臂攥疼了。他其实想笑,高兴过头反而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宝宝,你再叫一声?” 时雨的余光瞟到周围,有好几个人捂着嘴偷看他们。她一下就像泄气的气球,说什么都不肯了。 “我不叫,随便你。” 陈启求她:“再叫一声,我让黎梦改口,好不好?” 她冷酷又无情:“不要。” 陈启笑着:“没关系,我们今晚慢慢商量。” 时雨不由得打个颤,从耳根到脸颊红透。 — 酒会结束,订婚仪式开始,接着是正式的晚宴。 时雨重新理好妆容,补上被陈启吃掉的口红,和他一起坐在前排。 江雪今天穿白金色旗袍,站在展朔身边,优雅而美丽。展朔和周展宇有七分相似,气质上更成熟,少了周展宇那种看不起全世界的桀骜感。 宾客说,他们很配。 周展宇看着江雪遮起来的锁骨,像想到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低头玩味一笑。 金色飘带纷纷而落,订婚仪式在一片祝福声中结束。 周展宇没有参加晚宴,离席前特意去跟展朔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哥好好陪嫂子。” 江雪听到“嫂子”两个字,周身一凛,面上还从容淡定。 时雨在旁看到全程,压低音量跟陈启说:“昨晚跟展宇在一起的人会不会……” 陈启说:“那你闺蜜,你不知道?” 时雨语塞一阵,过会儿说:“那你兄弟,你也不知道?” 陈启把侍者切好的牛排递到时雨面前,催她:“快吃,吃完我们去找展宇问问。” 时雨已经很努力在吃饭,可侍者分给她的菜太多了,她吃不完。陈启直接伸叉子到她盘里,帮她吃完剩下的食物,还接过热手帕给她擦了嘴。 他们离席时,江雪已不在席上。 时雨边走边给江雪发信息,问:阿雪,你有空吗? 江雪:在三楼小厅,你自己来找我,别带阿启。 时雨:好的。 陈启看到信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走到分别的地方,时雨亲了亲他,安抚说:“你去看看展宇?” 现下也没别的地方好去,陈启说:“你早些回房。” 庄园房间多,今夜不想回城的客人都能留宿。江雪给时雨和陈启安排了两室一厅的套间,就在周展宇隔壁。 时雨颔首:“好。” 两人各自去找好友,打算问的是同一件事。 时雨走到江雪房门外,侍者为她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房间很大,同样是小厅连两室的格局。此时江雪坐在厅里,换了身睡衣,锁骨上的红痕并无遮掩。 答案摆在明面,时雨心想,他们也太任性了。 江雪请时雨在自己身旁坐,开门见山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时雨做好倾听的姿态:“愿意告诉我了?” “你答应我保密。” “当然。” 江雪深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昨晚我去找展朔,想向他道歉,因为我要退婚。结果,我发现他床上藏了一个人。” “他说,这女孩一开始是他的情人,家里没什么背景。后来他爱上对方,不想让她一直只是情人。” “当然了,展家不愿意。” “他说如果我同意,他婚后不会碰我,随便我跟谁在一起。等时机合适,我们就离婚。” 说到最后一句话,江雪忍不住笑。展朔把形婚看得太轻易,刻意忽略他们将要面临的种种压力。 可要是真的退婚,双方脸面都不好看。 江雪鬼使神差地答应,也许是因为,她也曾有一个不被家族接受的恋人。 从展朔那里离开,她找酒吧喝酒,喝到半醉不醉,给周展宇打电话,要他去接她回家。 “后来的事你猜到了,我们没有回家。他说随便我跟谁在一起,他亲生弟弟,应该也在选择范围内。” 江雪说起这事,神情自然,没有半分后悔的意思。 时雨问:“你喜欢展宇?” 江雪说:“喜欢,但不多。” 她过于坦诚,时雨无意干涉她的选择。总归来讲,一个毫无感觉的展朔,和有点喜欢但不多的周展宇,还是后者更可能让她幸福。 时雨说:“阿雪觉得幸福就好。” 江雪微笑:“谢谢。” 时雨又和她聊了些别的,侍者来换过一壶茶,时间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晚十点,房门再次打开,展朔走进门,看到时雨在也不惊讶。 “你们聊,”他径自走向较小那间卧室,“不必考虑我。” 江雪笑着说:“濛濛,你的手机屏幕一直亮,是阿启在找你吧?” 时雨随意瞥了一眼,陈启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是:回了吗? 手机电量告急,看完这句话,屏幕彻底黑掉。时雨起身告辞,江雪送她出门,给了她一个拥抱。 “晚安,濛濛。” “晚安,阿雪。” — 时雨提步下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江雪让人备好的客房。 陈启在小厅里,除了他,黎梦也在。 时雨站在玄关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担心自己的突然闯入会让黎梦尴尬。 她听见黎梦在哭,即便哭腔浓重,字句仍然清晰。 “你回北京那天,答应以后回来娶我,可自从上了高中,寒暑假你都没回来过。” 高中前,陈启每年去苏州度假一个月,上了高中忙着追时雨,就没怎么回。 “回北京那天”估计指的是初中毕业那个暑假,黎梦十岁,陈启哄小孩呢。 “我喜欢你比她久,为什么你不来看我?” “你知道么,我本来也要去留学,可是你回国了,我放弃为留学做的所有准备,重新去高考。” “只是因为,我想和你在一个城市。” “我拼了命追上我们之间相隔的五年,你为什么不能等我?” “你知道高考多难,我……” 时雨听得心上泛酸,下意识想安慰她,可下一秒陈启说:“我从没要求你放弃留学,别说是为了我。” 确实,不客气地讲,这纯属自讨苦吃。 黎梦怔住,陈启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说的每个字都诛她的心。 “抱歉,虽然我不觉得我有值得抱歉的地方,但我未来太太告诉我,要认真对待每一份喜欢。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包括那条定制项链——是时雨濛濛的M-E-N-G,从头到尾,从始至终没有指代过其他人。还有,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哥哥俩字听着别扭,以后你跟他们一样,叫陈启、启哥都行。” 时雨听见黎梦的抽咽声,与陈启清冷无比的声线相比,实在惹人怜爱。 但时雨破天荒地没有同情心泛滥,反而有些烦躁。 陈启直接下逐客令:“濛濛快回来了,你哭完没?” 时雨连忙躲进小隔间,没半分钟,黎梦夺门而出,地板上仿佛还有她滴落的泪。 陈启走到玄关,反锁房门后转身挤进小隔间,把时雨吓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开门有声音。” 陈启拉下灯绳,反手关上隔间的门,在窄小空间里抱起时雨,让她坐上云朵型软垫。 “时雨,你知道这屋是干什么的吗?” 时雨望向陈启背后,门上有一面镜子,软垫后也是一面镜子。 “展朔哥三年前才买下这处庄园,看来前庄园主人,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时雨再迟钝也理解了这隔间的用途,忙喊停:“等一下,我们先聊正事儿。比如,你和黎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陈启坐在软垫上说:“你不是全都听见了?” “我听见,”时雨食指戳他肩膀说,“你要回苏州娶黎梦做老婆。” 陈启很无奈:“那年她十岁。” 时雨说:“你十五岁。黎梦不懂事,陈启哥哥也不懂事吗?” 这不是吃醋什么是吃醋,陈启笑着“啧”了声,暗喜转为明目张胆的愉悦。 “她扒着我车门,非让我答应回来娶她,我说娶娶娶,就内种敷衍小孩的语气,谁把谁当真啊?” 时雨别的没听见,沉浸在陈启那三连答应的“娶”,莫名很在意。 陈启看她情绪不佳,索性开始煽风点火:“黎梦从小到大都很乖的,唯独拦我车那次,叛逆得出奇。” 话一说完,时雨果然扑过来,在陈启怀里抬起脸,嘴唇动了动。 陈启等她说话,半晌没等到,勾唇淡笑道:“嗯?投怀送抱。” 在陈启的注视下,她眼眶一点一点变红,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可怜兮兮问:“你闻到了吗?” 陈启这会儿被迷得有点眩晕,愣愣问:“什么?” 时雨搂着他脖子,埋脸在他颈侧,语气透露一点小委屈:“不知道啊,可能,今儿是冬至吧。” 第36章 气话 我喜欢陈启哥哥亲我 镜子的存在让感官刺激十倍放大, 时雨闭着眼睛,不论陈启怎么哄都不睁开。 潮热扑打时,她听见陈启说:“叫哥哥。” 她佯装不懂, 在一片云里到处躲, 又被捉回去欺负到流泪。 陈启教她:“你说, 我喜欢陈启哥哥亲我。” 她一万个妥协:“我喜欢陈启哥哥亲我。” 陈启变本加厉:“我喜欢和陈启哥哥做。” 她无意识复读:“我喜欢和陈启哥哥做。” “我喜欢陈启。” “我喜欢陈启。” …… 陈启后来还教了很多,一一录进手机,只有声音没画面, 全是时雨和他的声音。 最后一句没让时雨跟着念,是“陈启爱时雨”,他的邮箱名。 下雪了, 时雨趴在床上, 看室外纷纷扬扬飘着雪花。陈启倒一杯温水, 插上吸管送到床前, 她慢悠悠爬起来喝。 “多喝水, ”陈启俯身凑到她跟前,气定神闲说,“刚才快要流干了吧?” 时雨呛了一下, 幸亏捂嘴及时,没有喷到陈启脸上。陈启给她顺气, 被一把甩开,然后她缩进被子里不让碰。 “我错了, ”陈启轻轻拉扯被子边缘,“我就是太高兴,忘乎所以。” 时雨气闷:“高兴什么?像疯狗一样。” 她嗓子很哑,陈启惦记着要人送蜂蜜水进来。 先解释:“我高兴,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吃醋。” 随后转身找手机叫服务。 时雨从被子里露出脸, 眼睫毛颤了颤,有些难过地说:“不是。” 陈启回头,时雨没接着往下说。 他问:“不是第一次?” 时雨说:“嗯。” 陈启搜刮记忆,愣是没想到时雨因为吃醋耍性子的画面。 “你骗我。” “没骗你。” “宝宝,给我个提示。” 时雨把被子一卷,背过身去说:“想不起来算了。” 陈启强行钻进被窝,闹了她好半天,她也没透露半个字。 侍者送来蜂蜜水,陈启把她抱起来喝了半杯,她喝完去漱口,累得手抬不起来。 陈启站在门口问:“要哥哥抱你回去吗?” 时雨说:“我没有哥哥。” 陈启特欠揍地:“哦,那你要老公抱你回去吗?” 她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没什么威胁力地瞪陈启:“陈先生,我们还没结婚。” 陈启笑:“迟早的事儿。” 时雨放好漱口杯,从陈启身边经过。陈启在门旁伸手一拦,稳稳抱起她,大步走回卧室。 这晚时雨身心俱疲,枕着陈启的胳膊,一觉到天亮。 陈启早早醒了,在时雨睁开眼的同时吻上她的唇。 “早安,时小姐,您什么时候能叫我老公?” 时雨一大早被暴击,推着他的肩,往被子里边躲边说:“我没有老公。” 陈启:“会有的,我帮你算过一卦,你老公是超级大帅哥。” 时雨:“……要点脸,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吗?” 陈启:“我什么时候夸自己了,噢我懂了,你的老公就是我。” 时雨干脆放弃挣扎:“好的,超级大帅哥,我们可以起床了吗?” 陈启依言坐起来,一头黑发睡得乱糟糟,五官仍然好看得要命,称得上“超级大帅哥”。 时雨在心里想:帅的,我的。谁老公?我老公。 — 起床后,照旧要温存一会儿,陈启给时雨梳头发,手法娴熟,舒服得时雨刚起床又想睡觉。 早餐安排在庄园各处,江雪让时雨去和她一起吃。饭后,展朔问他们去不去运动,一些客人在玩飞盘。 园里修了一大片草地,玻璃遮着天幕,室内恒温,即使在冬天也保持翠绿。 陈启和周展宇他们玩儿去了,时雨被余筱姗留在场边,聊起车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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