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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都染上了愉色。 “确实熟了,”时雨艰难地说,“熟过头了。” 陈启:“难吃就不吃了,你吃那碗面。” 时雨:“那你吃什么?” 陈启:“米饭就鸡翅。” 餐桌在另一边,陈启直接把菜端到岛台,跟时雨并排坐。时雨看他嚼干巴鸡翅,于心不忍地夹了两块牛肉给他。 陈启勾起唇角笑:“这么贴心啊,宝宝。” 时雨说:“你多吃,刚累着了。” “什么意思,”陈启侧脸瞅她表情,“我刚才收着力气呢。” 时雨一噎,差点被一口牛肉堵死:“我说你做饭,累着了,你想什么东西?” 陈启从容说:“我没想东西,在想你。” “你好像在说我不是东西。” “哦,那我在想时雨,这个小东西。” 时雨心里毛刺刺的,憋了半天说:“你结了婚越发不要脸了。” “是么,”陈启摸着自己的脸颊,“我觉得还行,脸还在,比以前更招你喜欢了。” 时雨:“我可没说过这句话。” 陈启:“你的眼睛说了。以前不爱开灯,虽然现在也不爱,但那双眼睛适应黑暗后,总是偷偷看我的脸。” 被戳穿的时雨表情有一瞬僵住,嘴硬说:“我没有。” 陈启把激将法摆明面上:“没有么,那下次可不可以开灯啊?” “开就开啊,”时雨恼火了,“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我看你的脸又怎么样,我老公,我就要看。” 陈启愣住三秒,转脸回去,低着头闷闷地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语,时雨想撤回,可惜已经晚了。陈启笑得说不出话,时雨低着头忙吃饭,假装无事发生。 吃完饭,陈启坐在阳台的橙沙发上,怀里搂着时雨,把昨晚发生的事捋了一遍。 时雨问:“所以你连保证金都不用交?” 陈启说:“是啊。检察官偏向认为我和另一位科学院研究员都没有作案嫌疑。之后我还可能被传唤,你别担心,在家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许像昨晚一样通宵。” 时雨点头说:“我昨晚通宵不是没事干,关键的媒体我都打点好了,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时小姐真能干,”陈启的眼睛更亮了几分,“我要怎么谢你?” 时雨转个身,变作趴伏姿势,抬手在陈启唇上轻点:“吻我。” 沙发是单人的,按下按钮能放平,托着两人交叠的长腿。 被陈启含住嘴唇时,时雨想,我真成了有情饮水饱的蠢人了。奇怪的是,这次她没那么畏惧。 陈启确实拿走她一部分理智,但也给了她额外的勇气。有这份勇气傍身,她可以穿山过海,不再害怕冒险。 领导力的拼图,就差这一块。 亲了没多久,陈启的手机铃声打断他们。时雨示意他接电话,他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到陈卓两个字更加火大。 点了接通、外放,陈卓说:“明儿回家一趟。” 陈启:“什么事。” 陈卓:“就你被诬告陷害那破事儿。还有啊,你最好自己回来,另一事不太方便当时雨的面说。” 陈启压根没关扬声器的意思,当着时雨的面问:“现在说,我有个心理准备。” 陈卓语气稍显犹豫:“有人给咱爸妈寄了份资料,里头装的是孟老爷子、时雨和孟英三个人的病历。爸反应有点儿大,说你俩不好要孩子,遗传概率有点高。” 陈启气着了:“不是,我跟时雨生不生孩子,关他什么事儿?那反正也不跟他姓。” 陈卓:“这是姓什么的事儿?爸就想你有个健健康康的后代,体验过养孩子的人生,老了也有人陪。” 陈启:“我领养一个。” 陈卓:“到底不如亲生的好。” 陈启:“那你送我一个,咱俩血脉相连。” 陈卓:“说的什么屁话?” 陈启立马顶回去:“你说的什么屁话?” 陈卓又气又想笑:“我说不过你,你爱生不生。” 时雨捏了捏陈启的掌心,小声说:“好好说话,别生气。” 陈启还是跟吃了火药一样呛他哥:“本来就是,我爱生不生。这事甭管了您,我自个儿跟爸妈说去。” 不等陈卓反应,陈启把电话挂了。 时雨伸手抹开陈启抿得紧紧的唇线,撇嘴说:“脾气好大啊。” “我哪有,”陈启余怒未消,对上时雨自觉软和下来,“陈卓不惹我的时候,我脾气可好了。” “连哥都不叫了,你分手要死要活那会儿,没少殃及旁人吧?我猜你哥是第一号受害者。” “能不提分手两个字吗?” “我想知道那段时间你怎么过的。” 陈启调了下沙发角度,半坐着抱时雨,有点心虚:“他们都夸大其词,我挺好的,在乔园跟爷爷钓鱼遛鸟、学书法捏花瓶。黎梦高考是我给辅导的,提了不少分,我天天要死要活,还怎么教人读书啊?” 时雨玩着陈启的手指头,漫不经心问:“怎么辅导的?” 陈启起了坏心:“就按照高中生的课表,从早到晚,一直陪着她学习,布置作业和讲题。” 时雨:“从早到晚。” 陈启:“早七晚十,高考很辛苦的。” “知道,”时雨垂下眼睫,“我又不是没跟过高考,只不过最后没去。” 陈启话说得很有歧义:“我看着小姑娘埋头苦学,心疼坏了。” 时雨果然问:“你说的这个小姑娘是?” 陈启但笑不语,时雨爬起来揪他脸颊,追问:“是谁?” “当然是你啊,宝贝。”陈启偏头亲上她的手,“骗你的,我才没那耐心陪人从早学到晚,也就是黎梦有不会的题来问我,我写个答案给她,剩下的自己悟。” “那你真不是合格的老师。” “我是合格的老公就行。” 时雨沉默,陈启见她突然不说话,蹭着她发顶问:“怎么,不合格吗?” 时雨忽地在他脸颊亲一下:“还行,差一点就满分了。” 陈启不是完美主义者,但他要在时雨那里拿到百分百的满意。 “差哪一点?” “不告诉你。” “我想想啊,”陈启故作苦思冥想状,“不够凶,对不对?” 时雨又想锤他:“不是,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陈启:“说真的,你搜到教程没有,也分享给我学学。” 时雨:“没有。你凶死了,我真是脑子进水才说你温柔。” 刚和好那段,虽然陈启也没太忍得住,对比现在确实温柔有余。 时雨受不了温吞的暧昧,只求他能把时间减少一些。后来她发现即使快点来,也只会徒增次数,总时长完全没缩短。 思及此,她越发郁闷。 “我撤回,”她瞪着陈启,“你离合格还差一点,离满分远着呢。” 第49章 回家 给时小姐做了十年情人 郁闷的人从时雨变为陈启。 时雨待着客厅看电影, 他巴巴地圈着她,充当人体沙发。时雨起身去拿饮料,他说“你别动, 我去”。晚些时候, 时雨开始拆圣诞礼物, 他负责解蝴蝶结、开盖子。 临睡前,时雨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陈启幽怨地凑过来问:“我乖不乖?” 时雨不敢笑, 怕扯动面膜,于是绷着脸说:“挺乖的。” 他又问:“合格了没?” 时雨说:“差不多。” 那就是还没合格。他心里有个小人焦急地团团转,思维乱了, 顾不得继续装乖。 时雨正仰面朝天, 忽然感觉陈启的手钻进睡袍里, 揉捏她的小腹。 “干嘛呀?” “差这一点, 我把你伺候好了能不能补上?” 伺候又是几个意思。时雨还没问出口, 睡袍被人往上一捋,下半身凉凉的,再没遮盖。 “陈启!”时雨扯下面膜, 双手撑住他肩膀,“你又……” 水润的脸蛋骤然粉红, 陈启看了想亲,回头一想, 这会儿只能吃到一脸面膜精华。他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苦兮兮的,不好吃。 还是算了,吃点儿别的。 时雨饭后简单冲了个澡,身上有沐浴乳的薄荷柠檬味。陈启鼻腔里萦绕这个气味, 舌尖尝到腥咸,伴有一丝丝甜。 沙发的高度太矮了,陈启跪着也好高。所以他得再低一些,俯首到尘埃里,敬奉他的信仰。 时雨受不住,双腿紧紧往中间收拢,把他卡住了。 他想他是在渎神,若有轮回,他该下无间地狱。可与此同时,时雨喉间溢出快乐的声音,他又想,那就让我下地狱。 做着纯粹动物性的事,陈启虔诚似搞艺术,时雨没法共情他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难耐,灼热,舌尖燎起的火一股脑往上攒。 “阿启,停下。” 陈启谨记老婆的话:有时候说受不了,其实还没到极限。 到极限又怎么了?继续突破。 时雨在陈启掌中直发抖,腰拱成一道桥,也像莹白的上弦月。空着那一只手往上探,在交领睡袍的衣襟下停住,覆盖贴合,然后揉捏。 面膜精华干了,别处水汪汪。 时雨伏在陈启肩上缓,眼尾有一抹红,颤动的睫毛全湿透。 陈启问:“怎么样,我这服务水平,高低得打个九十九分吧?” 时雨说:“你还怪谦虚。” 陈启轻笑出声,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加上一分:“那我满分了。” 时雨想了好久,想不出哪里可以扣他的分。当下越沉溺,越能理解初恋那会儿,陈启对她“不够爱”的指控。她对比从前和后来的自己,才知道陈启为什么崩溃。 过去将近三分钟,她“嗯”一声算作默认。陈启沦陷在这句默认里,说玩笑话的力气都流走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陈启的心情还很不错。他开车送时雨去上班,谎称自己也上班,转头往陈家走。 这天陈卓不在家,陈启把车钥匙丢给李叔,往院里走了两步,就见他爸妈坐在暖房里喝茶。 外头冰天雪地,暖房栽着名花贵草,俨然两个世界。 陈启径直走进暖房,在陈媛对面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热茶。 陈媛说:“翅膀硬了,出那么大的事儿,你是半句没跟我提?” 陈启很无所谓:“这不是怕您着急上火嘛。” 乔远华说:“你那法务组干什么吃的,别干了,换世达的人去。” 陈启还是无所谓:“行咧,听您的,反正工资不是我发。” 案子聊了半小时,陈媛女士话锋一转,终于谈到时雨。 “你的航班信息显示,前段时间飞过香港,因为孟英?” “是,他病了。” “你对这个没见过面的未来小舅子,还怪上心。” 陈启懒得兜圈子,直说:“我能不上心么,好不容易娶到喜欢十年的人,她五服以内我都要上心啊。” 这时不提吃孟英的醋了,他心里一码归一码,都门儿清。 陈媛惊讶:“喜欢十年?真能瞒啊你,还装模作样去相亲,你直接让我上时家提亲不就完事了。” 陈启心下略宽:“妈,您这意思是不介意?” 乔远华表示异议:“你妈是不介意,我有点看法。” 陈启:“别有了吧,我证都领回来了。要是再离,你儿子年纪轻轻就变成二手男人。” 陈媛和乔远华异口同声:“领证?!” 陈启一脸“那咋了”的表情:“领了,昨儿领的,新鲜出炉。” 昨天陈启涉刑的事还没定论,领证估计是时雨拿的主意。 陈媛缓了半晌,才说:“患难见真情,说实话,你俩谈了多久?” 陈启:“高二谈的。” 乔远华:“你小子,怪不得从高二开始天天薅我种的花。当时怎么骗我来着,说在追一个住清华园的姑娘,谈着玩而已?” 陈启:“她不让说,我有什么办法。你儿子给时小姐做地下情人十年,很努力才转正的好不好?” 乔远华被他哽住。难以想象家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从十六岁开始给别家姑娘做见不得光的“情人”,还很努力才能转正。 谁要是拆这桩姻缘,等于把他十年的隐忍和付出全打水漂,简直残忍至极。 陈媛沉思许久说:“妈没说不让你跟时雨好,你俩这情况,要生孩子肯定姓时。哪怕有遗传病,时家也会要求闺女生。你爸是担心你为那孩子难过,经历丧子之痛。” 陈启太阳穴突突地疼,求饶说:“时雨还活着,孟英也还在,怎么就断定我那没影儿的孩子要夭折了?孟老爷子不幸逝世,那是因为十多年前治疗方法落后。” “也是,”陈媛往后倚靠,坐姿放松了些,“随你心意吧。” 陈启视线瞄向他爸,乔远华说:“孟家在满世界投资医学研究所是吧?算我一个,手上正好有点闲钱。” 陈启能屈能伸,立马化身狗腿子:“谢谢爸,我把舅舅的联系方式给您。” 陈媛挑眉角度跟陈启共用一个模子:“你哪儿来的舅舅?该不会姓孟吧。” 陈启的唇角放肆上扬:“不愧是陈总,猜对了。” — 时雨大半天没收到陈启消息,心里觉得奇怪,忍到快下班的时候给他发了张照片,是从办公室望出去的景。 陈启秒回语音:“想我了?我去接你下班。” 时雨踏实了,也回语音:“不是,我就想说这里景色不错,对面的圣诞装饰还没拆。” 陈启:“那你想不想我?” 时雨:“就一天没见。” 陈启那边似乎有外人,他贴近手机说话,气音低沉,轻易在时雨心上撩起一圈圈涟漪。 “一秒不见我也想你。” 时雨的电脑休眠了,黑色屏幕映出她笑意明显的脸。她抬手往下扯了扯嘴角,一松手又自动扬上去,根本忍不住。 “我也想你,快来接我。” 陈启答应爸妈,今晚接时雨来家里吃饭。穆姨已经安排好一大桌菜,到点喊李叔去接时雨,却被陈启拦住,很没良心地说:“我俩要约会去,对不住啊穆姨,您把多余的菜分一分吃了。” 说完拿车钥匙走人,半点不带留恋的。 “新婚燕尔,”穆姨欣慰一笑,“总算活过来了。” 时雨先前的推测不太准确。陈卓忙工作,在家待的时间有限;陈媛夫妇赶上结婚周年度假,也不在家。陈启分手后作天作地,第一号受害人是穆姨。 穆姨就看他吃什么吐什么,整盒整盒抽烟,喝酒喝到胃出血。从医院回来抱着一张合照哭,哭完了擦干相框上的泪水,宝贝地放回柜里,藏起来不让人看。 再然后,他去一趟苏州,回北京倒是不哭也不作了。 穆姨旁敲侧击问:“启哥儿,在苏州交上朋友了?” 他说:“新朋友没有,旧的算有一个吧。” 穆姨打听过后,以为黎梦抚平了自家小少爷的情伤,为此她有意无意地在陈媛面前提起黎梦,让陈媛也以为小儿子对黎梦有意思。 当年九月,黎梦来北京上学,陈媛时不时邀请她到家里吃饭,硬要陈启作陪。 陈启最开始还觉得是人情往来而已,次数多了才咂摸出相亲联姻的意味。他烦不胜烦,家都不爱回了。 黎梦去陈家不自在,也开始婉拒邀约。 乔远华知情后说:“人小年轻要出去约会的呀,你老把他们叫家里来,怎么施展得开?” 陈媛一想也是,笑说:“是我考虑不周,梦梦也还小呢。” 穆姨等待着,等陈启正式把黎梦带回家。直到那天,仿佛旧日重现,陈启醉醺醺地回家,不小心打碎相框,坐在地上哭。 她回来了。 穆姨恍然惊觉,陈启从未忘记过她,所谓的“新人”从没走进陈启的心里,更别提疗愈情伤。 幸好这一次,陈启把时雨带回了家。 穆姨目送陈启的车离开,哼着歌转身进厨房,吩咐烘焙师用燕麦奶和植物黄油做小甜点,明天给时雨送去。 这时陈启开着车,又和时雨通上电话:“宝宝,办公室有羽绒服吗?我们今晚出去逛逛吧。” 时雨:“有的,去哪里逛?” 陈启:“去有圣诞装饰,到处是奶茶咖啡店的地方。” 这个说法真奇怪,时雨问:“你想喝咖啡?” 陈启声线携着隐约的笑:“不啊,就突然想起你爱逛。” 没人主动上前服务她,只是漫无目的,消磨时光。 时雨取下挂在衣架的长羽绒服,边穿边说:“我想喝。有家咖啡店出了LS联名款,杯套挺好看的,杯盖上还有积木颗粒,拼出来是机械蝴蝶。” “那得买多少才能拼起来?” “不知道,可能要百来杯。” 陈启说知道了。挂完电话,转头给肖然发微信,问他晚上有同事加班么,肖然说有十多个。陈启给他发一家咖啡店的名字,让他去买两百杯联名款,喝不完的送给世达其他部门的人。 肖然一头雾水,陈启又补充说:“这店好像是连锁的,你分店面买,免得一家店的员工要做这么多,工作量太大。” 最后“图穷匕见”:“记得把每个杯盖的积木零件抠下来,我要拼一个成品。” 肖然恍然大悟,这又是在哄老婆呢。 当晚的世达大厦,好几个加班人围在一起抠积木零件,凑成一套机械蝴蝶。 肖然送去给陈启,悄然会面又默默离开,走到拐角处,他有种回头看一眼的冲动。 时雨正仰望商场中央的圣诞树,手里握着纸咖啡杯,陈启从她背后抱住她,随圣诞音乐轻轻摇晃。 她稍微侧过脸,半途被陈启吻上唇。 行人如织,穿梭在他们周围。新婚夫妇旁若无人,双手交握,听凭自由的意志就此沉沦。 第50章 新年 比以前爱哭多了 圣诞过了没多久是元旦, 时雨收拾好办公室,准备升职。 两个月体验期,她在共享中心待的时间还没一个实习生长, 了解这里是怎么运作就够了。 三十一号那天, 时雨带陈启回家吃饭, 坦白了取户口本登记的实情,家里人没说什么。 吃过晚餐,时云廷问陈启那案子怎么回事, 表明络通可以帮忙联络专精这方面的律师。 陈启微笑说:“谢谢爸,濛濛已经请过了。” 时云廷听到这个称谓,蓦然顿一下, 半晌回过神笑了:“哎。” 跨年夜, 闫佳楷请客做东。时雨和陈启来待了两个小时, 还没到零点就走了。 朋友们在背后起哄:“新婚是不一样哈, 看这黏糊劲儿, 恨不得一直过二人世界吧!” 陈启回首:“怎么着,嫉妒啊?你没老婆管,我可有。” 后边又是一片“哎呦喂”, 时雨默默加快脚步。 晚十一点,孟溆林给时雨打电话, 让她近期不要聚会,提醒陈启最好居家办公。她答应着, 说陈启也准备给自己放婚假了。 “那就好,”孟溆林隐隐担忧,“我总觉得,这新闻跟零三年刚开始那阵有点像。” 时雨说:“妈,您也少去人多的地方。” 通完电话, 时雨去洗澡,陈启已经洗好坐在床上。等她从浴室出来,陈启把顶灯关了,开一盏落地灯。 “过来,”陈启拍着旁边的绒被说,“有新年礼物给你。” 时雨套着陈启的短袖爬上床,领口敞开,从锁骨往下,被灯光照的清清楚楚。 陈启睫毛动了下,眸色发亮,直视的目光没有避讳。 时雨钻进被窝,贴着他问:“什么礼物?” 陈启说:“你这个样子,我现在想先拆我的礼物。” 时雨装不懂:“我可没给你准备礼物。” “谁说没有,”陈启的手探了进去,“在这里啊。” 时雨当他动作不存在,继续问:“到底什么礼物啊?” 他咬着时雨的耳朵说:“你叫声好听的。” 时雨:“阿启。” 陈启:“换一个。” “哥哥,”时雨草率地亲一下他喉结,“我可以拆我的新年礼物吗?” 陈启被扼住命脉,有点崩溃。他好像坚持不到那两个字,就已经要欢喜鼓舞地投降了。 时雨还在继续点火:“我不是你唯一的,心爱的小姑娘了吗?” 陈启止住她的手:“别这样,我是守法公民,诱骗小姑娘的事儿不能干。” 说完这话,他伸手从另一侧床头柜取出一个礼物盒,递到时雨的手上。时雨慢慢撕掉包装,打开盒子,看到一个蓝绿色机械蝴蝶。 买咖啡送的积木零件质感一般,陈启拼完请人打磨了一下,镀上一层细闪,比原来的样子好看得多。 时雨捧着看了很久,然后珍重地放到床边软凳上,转身抱住陈启问:“老公,你喝了多少杯咖啡才拼成的?” 陈启直乐:“人怎么能这么势利眼,看到礼物之前就是不肯叫老公,现在又这样。” “这不是势利眼,”时雨高兴得忍不住乱蹭,“是钱货两清。” 陈启说:“你跟我两清?我不干。” 时雨翻个身趴在他胸口,认认真真说:“老公,谢谢你。” 手掌贴着心口,能清晰感受一下比一下强劲的跳动。陈启喉结上下滑动,咽着口水缓解干渴。 “不用谢我,”陈启抵着时雨的额头,眼神温柔又缱绻,“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来。买不到的,也都会给你想办法求来。你别跟我钱货两清,那些话是开玩笑,逗你开心的,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时雨面不改色说:“知道了,老公。” 陈启“嗤”一下笑了:“我发现你就是反骨。” 绝对不会被驯化,但擅长爱人。刚好陈启自愿被驯化,只需要时雨的爱。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他们看着秒表倒计时,在零点整接吻。时雨给陈启独一的爱,还有冬夜里的一场春潮迭起。 — 新年第一天,陈启走进检察院的照片还是被发上网了,词条写着“世达二公子涉嫌买卖国家秘密”,跟他并列的是科学院那位年轻有为的研究员。 科学院很快出来辟谣,世达准备好的公关文案也发了出去。 然而,陈启前助理被起诉的消息随之传来。舆论认为,陈启害怕犯罪事实败露,命令下属毁灭证据,实施了爆炸行为。 “谭进轩不过是替罪羊,幕后黑手还在逍遥法外。” 时雨忍不住反驳这句话,字才打了一半,却被陈启抽走手机。 “别看,有专人处理。”陈启把手机扔到旁边,“谭进轩还没起诉,等着罪加一等。” 时雨说:“即使最后加一条诬告陷害,数罪并罚了,只要他不供出林琛的名字,我们还是扳不倒他。” 陈启眉心微蹙:“林琛怎么就能保证,谭进轩的嘴一定严实?” 时雨眨了眨眼,打开电脑调出两份资料。 “小陈总,你的助理谭进轩在公司附近买了房,月供两万。你把他解雇了,他难免会绝望。” “我裁他的时候赔了钱的,谁知道他没有一点积蓄,也敢供一个月两万的房。” 时雨哑声片刻,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不需要用别的条件封谭进轩的口,刺激他的恨就足够了。” 陈启说:“他就想让我跟他一起蹲大牢呗,但是再恨也不可能拿自己刑期开玩笑。当他发现林琛在骗他,庭审前自然会翻供,改换另一个立功对象。” 时雨的鼠标往下滑,让陈启看第二份资料,是一封英文回件。 “华森研究所的收购流程确实有问题,原告方正在寻求敌意收购的判定。如果成功,孟家会顺势揭露他用救命药威胁我的事实。” 时雨放下笔记本电脑,双手挂上陈启的肩膀。 “车祸的事廷恩在查,已经有证人和证物,到时一并诉了。” 三线并进,井井有条。 陈启的词汇匮乏症又犯了,唇角一弯,抱起时雨说:“宝宝,你这么厉害,我可以安心吃软饭了。” 时雨下巴垫在他肩膀,声线放软:“那不行,我好累啊。” 陈启走到阳台坐下,让时雨跨坐他腿上,抱歉道:“我这段时间忙实验室重建,累着你了。车祸其实我也在查,北京那肇事司机赔偿特别爽快,近期还跑去香港买了一栋楼,远超出他能消费的水平。下周肖然会飞一趟香港,你看要不要请筱珊一起?” 时雨:“让廷恩去。他人在香港就好办了,能撬开一张嘴,自然也能撬开第二张。” 陈启:“我突然发现你这些蓝颜知己真好用。” 时雨:“什么好用,这叫好心。” 陈启:“老婆说得对,人脉是得攒,向你学习。” “那你以后还吃醋吗?” “两码事,他能为你做到的我也能做。” 时雨咬着陈启的下唇:“小气,事情要是成了,我们还得请廷恩再吃一顿饭呢。” 陈启强调说:“对啊,我们,以后发请帖都得用夫妻名义了。” “夫妻,”时雨讷讷地重复,“我们是夫妻了。” 下一秒就挨了吻。 这天是难得的晴天,阳台光照充足。他们一起晒着太阳,读同一本尼各马科伦理学。 下午三点,网上词条撤得差不多了,骂声仍然沸腾。 陈启去书房打电话,总结下来就一句:世达董事会认为他给公司形象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他不免心生烦躁。 再回阳台时,新婚妻子安安静静睡着,在阳光下像一尊瓷娃娃。那一点烦躁变得无足轻重,心跳两下就没了。 他走回客厅,取来羊毛毯为时雨盖上。站定两秒,又找了个黑色真丝眼罩,轻轻覆盖她的眼睛,避免阳光照醒她。 做完这些,他坐在阳台的另一个单人沙发,看一会儿书,再看一会儿时雨,时间就这样过去。 时雨做梦了,梦里也是冬日的午后。她下楼晒太阳,看见陈启站在院外不进来。 “阿启,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上前几步,挽着陈启的胳膊往回走,陈启一动不动,像冰雕的人。 她感觉很奇怪。 良久,陈启眼眶红红问:“我刚交完report,没有逃课,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吗?” 天可怜见,这是哪年哪月的陈启? 时雨惊讶过后,快速地亲了一下他的唇,理所当然说:“请进,你可以睡我的床。” 陈启脸上出现雀跃神采:“那我可以睡你身上吗?” 好吧,不管哪年哪月,陈启都是得寸进尺的。 梦境斑驳陆离,画面切来换去。 一晃眼,时雨来到暴风雨前的海岸,正一步一步向海里。她想停住脚步,但身体不受控制,海浪如死神般把她往下拽。 她被海水淹没,失去意识前后腰忽然被人搂住,可海水咸涩,她睁不开眼睛。恍惚间,似乎有人叫她的名字,摇晃她的身体。 “时雨,”陈启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做噩梦了?” 时雨颤动的眼睫倏地掀起,伴随一阵急促喘息,她渐渐醒来。 陈启靠得很近,时雨一把搂了上去,心跳扑通扑通的,声响巨大。 “我梦见,”她近乎哽咽,“梦见一年级的时候,你来找我,不敢进家门。” 陈启心想这应该是我的噩梦才对,但还是顺着她脊背轻拍,安抚说:“没事儿昂,我哪次不敢进家门了,期末火烧眉毛了我都照样敢去见你。” 时雨不轻不重地打他一下,继续说:“我还梦见我去跳海。” 闻言,陈启愣了愣,偏脸去亲时雨的侧颈。 “跳什么海,”他故作轻松,“来跳进我的爱河。” “你会接住我吗?” “我永远会接住你,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 时雨胸腔里的窒息感慢慢疏解,变为充盈而现实的幸福。她歪了下脑袋,嘴唇轻轻地和陈启的碰上,又很快离开。 “真好,做噩梦醒来能看见你。” 陈启默然,过一会儿才垂了眼睫说:“不好,你和我在一起,竟然还会做噩梦。” 时雨想到丽贝湾主卧床头的捕梦网,问:“你之前经常做噩梦吗?” “不经常,怎么?” “不做噩梦,为什么床头挂着捕梦网。” “我哥放的,非说我睡不好,我觉得挺好的。你这么一提,我去把捕梦网找回来,挂我俩床头吧。” 时雨揪着陈启的睡衣襟,抬眸看向他说谎时无波无澜的眼睛。久了,眼眶干涩疼痛,氤氲一层雾气。 陈启啄吻她脸颊和鼻梁,温声说:“做噩梦也没关系,假的毕竟是假的。我在这里,是真的。” 泪水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把脸藏进陈启怀里。 陈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宝宝,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爱哭多了。” 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得到答案,陈启稍一使力,把时雨抱起来换了个姿势。他坐沙发,时雨坐他。 擦去泪水后,时雨卸下全身力气,趴在陈启肩头。声量很轻,像还没决定把话说出来,语气带着犹豫。 “以前也哭,是偷偷哭的。” 第51章 失魂 随时,随地,不做人 陈启认为, 至少第一次分手的时候,时雨完全不会哭。她沉浸于自由世界,即使没拉黑陈启, 也跟拉黑了差不多。 同一时期, 陈启在纽约街头买醉, 时雨平静地生活着。繁忙期末结束,她去登山看海,赴一场又一场盛大的聚会。 连闫佳楷都信了, 时雨对陈启的喜欢已经被耗尽。她不留恋,也不伤心,分手阵痛只有陈启在经历。 直到某天, 陈启交了新女友的消息传到时雨这里。闫佳楷眼睁睁看着她开始生理性发抖, 眼泪一颗颗落下, 半天缓不过劲。 就像安德烈说的那样, 她能接受暂时分开, 但不能接受陈启有新恋情。 占有欲不等于爱,但爱恋总是具有排他性。 那个消息当然是谣言,彼时的时雨却不知道。她夜不能寐, 想从陈启的社交平台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陈启不爱在大号发,小号又设置私密, 她看不到。 黎明时分,她发出一张意义不明的侧影照片。陈启刷到了, 无端生出去酒吧“偶遇”前女友的勇气。 说不清这次复合是谁先动的心思,陈启以为是他,时雨却也觉得自己在等他。 等待的十天里,时雨像失了魂的行尸走肉。在餐厅吃着饭,喉间突然梗塞, 泪意止不住上涌。在球馆打着球,她拍子一扔,站在原地泪如雨下,对面还以为自己把她打哭了。 一想到陈启有新女友,会和她牵手接吻,做更亲密的事,她的心上就像有刀子在磨。 第十一天,她去酒吧,拍下一张手握酒杯的侧面照片。来搭讪的男人问她愿不愿意去家里喝一杯,她好像醉了,回答:“我有男友。” 第十二天,还是在这个酒吧,仿佛陷入时间循环,又有人请她喝酒。她眉眼慵懒,纤长手指朝酒杯伸去,尚未触及冰冷杯壁,一双骨节分明的,属于男人的手拦截了她。 “抱歉,”陈启眸色阴翳,唇角却挂着笑容,“这位女士是我的女伴。” 搭讪者遗憾退场,时雨双眼迷离起来,一分失神演成十二分的醉意。 她双目红肿,像酒喝多了渗生理性眼泪。 陈启本想转身就走,可她在他背后摔倒,完完全全是一个不能自理的醉鬼。 “你就是这样生活的吗?”陈启愤怒转身,“让我好好读书,结果你在这里喝大酒,勾搭男人?” 时雨喃喃说:“阿启,我膝盖疼。” 陈启用力攥起她的手腕:“别以为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就会带你回家。” “我没要你带我回家,”时雨摇摇晃晃站起来,“就是,膝盖疼,想让你扶我走出去,会有人来接我。” 陈启问:“谁?” 时雨略微迟疑:“司机。” 陈启冷笑:“不是闫佳楷吗?” “阿楷不在这里,”时雨实事求是地说,“他在芝加哥上学。” “你的意思是,如果闫佳楷在这座城市,今晚一定是他来接你。” “我没这样说。” 陈启瞬间失去理智,拖着时雨的手往外走,任由时雨挣扎。 到停车的地方,他把时雨塞进副驾驶,迅速系好安全带,而后锁门上车,一脚油门开出去。 那晚他们没回家,陈启开了房。 从进门开始,时雨被压在门板上亲吻,温唇印在颈子和锁骨,留下一片粗野红痕。 陈启抱起她扔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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