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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阴沉的看着周围弟兄回报,中车府、绣衣卫近来对金沙帮的残酷打压。 “少帮主,幸好先前我见势不妙跑的快,不然这一回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了!” “刑部借着新政大旗,和步军统领衙门还有顺天府的官狗合起来,四处抓弟兄。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的寻几个百姓来装苦主,现在倒好了,连话也不说,直接抓人!” “分出去的那些帮派,许是有人告密,也有几家遭到了围剿。” “少帮主,这样下去怕是不成,人心惶惶呐!” “少帮主,快请国公爷回来罢。再让那群球攮的抓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听着乱纷纷的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诉苦,李婧忽地一挥手,怨骂声骤停。 李婧沉声道:“既然他们现在容不得金沙帮,那就先散了罢!你们各奔其他帮派,等消息就是。”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婧目光冷冷的看了一圈,道:“国公爷曾告诉我:若事有变故时,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则人地皆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又不是让你们去逃命,大惊小怪甚么?” 说罢,她起身又道:“近来有事让你们做,都回去准备准备。且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 “姨奶奶回来了,宫里来人了……” 李婧从苦水井刚回来,才于宁国府角门前下马,就听到迎出来的门子禀报道。 李婧看了眼拴马桩边绑起的四匹马匹,微微颔首,进了角门,就在门楼下看到四个宫人,面白无须,目光阴凉。 “请姨奶奶安,奴婢们奉旨意,前来探望探望小公爷和小姐。国公爷在外奔波操持,回折子埋怨皇上没将家眷照看好了,就打发奴婢们赶紧前来瞧瞧。” 为首之人礼数不缺的躬身说道。 李婧点了点头,道:“那就往里面来罢。” 言罢,先一步阔步入内。 四位内侍也不多言,紧随入内,于西路院见到了十多个奶嬷嬷、丫鬟们伺候着的一双婴孩。 四人仔细瞧了瞧后,同李婧道:“叨扰姨奶奶了,万岁爷吩咐了,往后奴婢四人就留在府上听用。不拘两个小主子有甚么事,都可打发奴婢们去办。” 李婧闻言,淡淡道:“既然是奉皇命而来,自没甚好说的。只是内宅不好多留,你们去前院住罢。” 为首内侍笑了笑,声音阴柔道:“姨奶奶多心了,奴婢们都是刑余之人,便是住在内宅,又有……” 不等他说法,“呛啷”一声李婧拔出腰间宝剑,抵在为首内侍脖颈处,寒声道:“不要给脸不要脸!国公爷临南下时将这份家业交给我,我便是死,也要维持住国公府的体面!你们奉皇命来长驻于此,我认了。可想坏规矩入内宅来,当我不敢杀你?” 说罢,手上已是用了力气,为首内侍脖颈上登时流出血来。 内侍看着李婧满眼杀气,哪里还敢硬扛,果真杀了他,宫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李婧如何,他岂不死的冤枉? 因而忙赔笑道:“姨奶奶真是多心了,原就是为了……好好好,奴婢们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感觉到脖颈上森冷的宝剑又往下押了押,内侍再不敢废话,应允出去。 等他们被人引着带出去后,李婧方不屑的冷哼一声。 甚么样的主子,甚么样的狗奴才,不知死活! …… “哇~~” “哇~~” “咯咯咯~” 南海之畔,观海庄园内,两道婴孩啼哭声,和一道婴孩欢笑声同时响起。 除了贾蔷、黛玉、尹子瑜外,其余姊妹们无不惊骇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三个婴孩。 尤其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分明才降生没多久的样子…… 一双双目光看向贾蔷,厉害了…… 好大肚子的凤姐儿刚想取笑一番,不想刚一张嘴,忽地肚子就抽疼起来,她“哎哟”了声叫了起来…… …… 第1011章 破局之始 “啊~~” “啊~~” 产房中传出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让人揪心。 产关便是鬼门关,后世之人很难想象,在古代产关要了多少花季姑娘的性命。 又有多少女子,因生孩子而元气大伤,早早香消玉殒。 所以,尽管早已备齐了最好的稳婆,贾蔷甚至根据前世微乎其微的淡薄记忆,在和尹子瑜交流了许久后,将产钳都发明了出来,并已经在粤省帮助了不少难产妇人将本没甚希望的婴孩给取了出来…… 但是,到了这一刻,他依旧难以安心。 没经过生产难关的女孩子们一个都没来,黛玉、尹子瑜都不在,连平儿都不许过来。 嬷嬷们极忌讳这一点,说甚么都不许她们过来,怕唬着了,将来到她们时,反而因提前生了怯意,临关头用不起气力,那就是泼天大事了。 李纨又走了,所以此刻,除了几个媳妇、丫鬟外,只贾蔷一人在外面候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听着里面越来越弱的痛吟声,贾蔷脸色开始木然,如此炎热的天气,身上却隐隐觉得发寒。 当传闻中的事情果真降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切身的感觉到事情的可怕…… “吱呀……” 产房门打开,就见丰儿红着眼出来,看着贾蔷哭道:“国公爷,我们奶奶要见你……” 贾蔷一言不发往里去,守在门口的嬷嬷唬了一跳,忙劝道:“国公爷,里面污秽,不吉利,进不得啊!” 让贾蔷在门外守着都已经破例了,果真让贾蔷进去,回头贾母知道了必然震怒。 可贾蔷甚么脾性,哪里是她们能拦得住的? 强闯进去后,挑起门帘一进门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气。 再看床榻上,凤姐儿的头发被汗水粘在额头,满面苍白,一双从来有神的丹凤眼,此刻黯淡无光,唯有绝望,哀求…… 贾蔷一步上前,笑道:“你啊,就是个急性子。你问问这些嬷嬷,哪家生孩子不是生个三天两夜才生出来的?你这才半个时辰,就想出来?” 一旁稳婆们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还早还早。” 凤姐儿怔怔的看着贾蔷,眼泪开始流,声音孱弱道:“蔷儿,我怕是……怕是没甚气力了。若是……若是我不行了,你把孩子,把孩子给平儿……” 贾蔷连连摇头道:“这孩子将来是要承嗣荣国府的,交给平儿了就不成了。估计多半要被老太太养起来,可万一再养出一个宝玉,或是被老太太身边的哪个给害了,可怎么得了?你生的,就得你来养。再者,孩子可以没有亲爹,不能没有亲娘。没了亲娘,亲爹也要变成后爹。我孩子那么多,哪里顾全得过来?” “你……” 险些被这话气死过去,凤姐儿倒是恢复了些精神。 贾蔷见有效,忙又道:“一点不开顽笑。旁个不说,先生没来京前,想想林妹妹的日子。那还是有亲外祖母爱护着,可她过的难道就好?你若没了,孩子可没个亲外祖母来疼,那还不知得惨成甚么样!” 凤姐儿闻言,气的咬牙颤栗起来,眼神凶狠的看着贾蔷,好像已经看到了这个忘八虐待她的孩儿,拼命的用起力气来。 一旁稳婆们都快疯了,一起喊起来:“用力,快出来了,奶奶用力!” 而再看到贾蔷也跟着一道喊起来时,凤姐儿在笑出来前,大喊一声:“啊!!!” 继而就听到婴孩呱呱坠地声响起,丰儿、绘金两个丫头喜极而泣,大哭起来。 贾蔷没有先去理会婴孩,而是紧紧握住凤姐儿的手,柔声道:“我就知道你能行。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是我,你又怎么舍得我难过?” 凤姐儿眼中的凶狠瞬间化了,疲惫的目光如水一般嗔了贾蔷一眼,啐了声:“呸!” 而后目光看向外面,那里是她用半条命生出来的骨肉…… 有了孩子后,某工具人的地位就自动降低了。 “恭喜国公爷,恭喜奶奶!是位公子,是个哥儿!” 凤姐儿闻言大喜过望,忙勉力招了招手,让嬷嬷将婴孩抱过来。 贾蔷却怔在那里了,居然是个和尚…… 巧姐儿没了…… 再看襁褓里的小小婴孩:“好丑……” “出去!!” …… “生了?” 上房内,黛玉等见贾蔷进来后忙问道。 平儿最是心焦,只是都不允许她过去,这会儿看到贾蔷含笑回来,心才终于落下大半。 贾蔷笑道:“生了,生了个丑小子。我不过说了句实话,是很丑,就被赶了出来。” 黛玉等都笑了起来,不过想想那位尴尬的身份,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平儿急着去看凤姐儿,先行一步。 宝钗忍了许久,这会儿才问道:“李思和小晴岚怎会在这里?还有这个婴孩……” 除了黛玉、子瑜外,所有女孩子都看着贾蔷,似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风流。 不是说,外面没人吗? 贾蔷被这种不被信任的目光惹火,恼道:“都想甚么呢?你们仔细瞧瞧这孩子的眉眼,哪里像我?这个是三娘的弟弟,爹娘都没了,岛上没甚好名医,知道子瑜医术高绝,就让人送了来。”又对子瑜道:“你多费点心。” 子瑜微笑颔首,看向黛玉。 黛玉神情有些微妙,星眸中总是蕴着些泪光,看向子瑜目光柔软。 看着惺惺相吸的二人,贾蔷挠了挠头,好在宝钗隐隐瞧出端倪来,招呼姊妹们道:“我们去看看凤丫头罢。” 说罢起身带着诸姊妹离去。 等她们一去,黛玉眼泪就落了下来,看着贾蔷哽咽道:“京里形势,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是托孤啊! 贾蔷拍了拍黛玉的手,轻声道:“放心,只是示之以弱。皇上受了重伤之后,心性大变。在大行之前,必是要将他认为危险的臣子都除去方能安心。而我这样能折腾不安分的,属于眼中钉肉中刺之列。先生也是受了我的牵累,不然断不至于此。不过也不必担心,如今林府出了这样的惨事,不会再有其他事了。不然刻薄寡恩之名,天家再洗脱不去。” 黛玉道:“那咱们又该如何?” 贾蔷笑道:“回京呢,当然是要回京的。只是还要再等等……” 尹子瑜在一旁递出手抄,字面问道:“等天子驾崩再回。” 贾蔷笑了笑,道:“果真到那一步,也只好如此了。不过,目前来说,还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二位贤妻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能保证家人平安。” 黛玉正色道:“我们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实在不行,就去小琉球也好。” 贾蔷上前将黛玉揽入怀中,又将尹子瑜也拥了过来,轻声道:“不管是我,还是你们,还有我们的至亲家眷,都一定不会有事,我保证!” …… 神京,南城。 城隍庙前。 一个游方道士给一卧病在床的病人看过病后,叹息一声道:“居士皆因曾经放印子钱,行恶太多,才于地龙翻身中罹受此难……” 躺在病榻上的大汉闻言怒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胡吣甚么?爷是为了庇佑这一家老小和左邻右里,才遭了难,是替他们挡了难!”因为和天子落得一个下场,凭这个借口,他居然真混到了不少钱粮。 游方道士闻言大惊道:“这是甚么说辞?” 大汉哼了声,道:“一看你就是个假道士,连城外清虚观的老神仙都说,天子以万金之体,替都中百万百姓挡了灾,才落得个瘫痪在龙榻上的下场。爷不比他老人家,可替家人和街坊们挡灾还是能办到的。怎地,你敢说不是?” 大汉周围的家人和邻里,竟都点起头来…… 游方道士闻言却连连叹息道:“弥天大谎!弥天大谎啊!” 听闻此言,有被大汉勒诈的有些头疼的一位年轻人在大汉开口前忙追问道:“道长这话,可有甚么凭证没有?” 游方道士竖手打了个道稽,道:“那些大寺、大观、大庵,皆受朝廷道录司所掌,若不依从,朝廷便不发度牒,勒令其还俗,如此,谁还敢说真话?诸位想想,当日天子连身边的户部尚书郭松年都护不住,甚至连皇后都险些遇难,宫里有数百人惨死,又怎么叫庇佑万民呢?历朝历代,有哪个天子遭遇过如此天灾?天子,昊天上帝之子啊! 谁家的父亲,会将亲儿子砸成瘫子?” 听他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那位年轻读书人都有些颤栗,面色苍白道:“道长之意,又是何故如此?” 游方道士道:“非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之辈,岂会如此获罪于天?” 听闻此言,周遭人一片哗然。 躺在病榻上的大汉连声怒骂,还叫嚣着要报官抓人。 那年轻读书人问道:“道长,说的可是新政?” 游方道士摇头道:“新政不足为虑,历朝历代多有人革新政事,也未见其天子罹受此难,厌弃于天。此事原不该老道置喙,只是着实不忍看到朝廷借化外之人的口,诓骗芸芸众生。天子之罪,不在新政,而在先帝。先帝暴毙之时,曾发下无边咒怨,咒弑君弑父之贼,必遭天谴,不得善终! 若非如此,天子又怎会获罪于天? 无量寿佛,贫道告辞!” 在大汉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中,周围邻里四散离去…… …… 第1012章 要回京了…… 甚么事传的最快最广? 当然是祸事。 尤其是,宫闱秘事! 越是惊天祸事,流传的也就越广。 天子为民挡灾这等传奇故事,在流传了半年后,热度也就过去了。 不少百姓,其实心里已经回过味来,只是无人敢说破。 今日在城隍庙前,游方道士堂而皇之的扒下了这层皇帝的新衣,还是以最劲爆的佐证来辟谣。 这等宣诸于口就是诛族大罪的秘闻,愈发能刺激“民间军机大臣”们的兴奋点。 所以,在一种极诡异,官面上根本听不到风声的情况下,隆安帝弑君弑父,先帝临终咒怨,终使天子遭天谴的大戏传闻,以星火燎原之势,很快就传遍京城。 随之,一桩桩铁证流露出来。 “弘慈广济寺的知客亲口说,是天家鹰犬宁国公贾蔷拿着剑架在方丈脖颈上,威胁若不照说,就要毁佛屠寺!” “哎哟巧了,那位年轻公爷去广化寺的时候,我正巧瞧见了,那天我正好路过鸦儿胡同碰到了,凶神恶煞的,唬人的很!” “听说法源寺也早有人私下里在传,是朝廷逼迫他们,才不得不说甚么皇上乃佛子降世。多可笑,哪家佛子会把亲娘给圈起来,身边人都血洗几回了?哪家佛子会把亲舅母的舌头给铰了,活活疼死?” “说到点子上了,可不止囚母,看看他那些兄弟,死的死,圈的圈,有几个好的?” “那位连亲老子都敢弑,这些又算甚么?怪不得遭天谴啊……” “亏他怎么有脸说甚么替民挡灾?挡了甚么灾?房子结实点的没事,房子破旧点的都塌了,也没少死人!” “谁说不是呢?按说皇上住的地方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宅子,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塌了?岂不正是天谴?” “听说还有可乐的呢!地龙翻身那天,皇上最大的狗腿子宁国公前一宿听了一宿的鸡鸭狗叫,猜出了有地龙翻身,巴巴的一大早跑进宫里示警。结果皇上硬是不信,还招来钦天监来问,居然也说没事。” “然后呢?” “哪还有甚么然后?这不就是被砸成瘫子了么?你们说说这不是合该天意如此?倒是皇后娘娘,被那宁国公生生顶住一块横梁,压在废墟下给救活了……” “哎哟!被压在身下啊?啧啧……” “诶,别浑说!皇后娘娘素来贤德,她老人家合该无事。可那宁国公可恨之极,是天子身边第一大狗腿子,怎就没被一并砸死?” “这话说的在理!你们想想,那位年轻国公都他娘的干了甚么?古往今来最大的狗腿子呀!怎就没被砸断狗腿?” “……” 这股妖风整整刮了十天后,谣言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除了皇后贤名被摘了出来外,属隆安帝和贾蔷的“真相”被密集揭露的最多。 短短十天内,隆安帝从尧舜一般的圣君,跌落神坛,成了一条弑父囚母杀兄圈弟,还屠戮忠良迫害士绅无恶不作的恶龙! 贾蔷就不用黑了,他已经够黑了,当然,如今更黑了…… 而林如海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因为为虎作伥帮助恶龙,才获罪于天,落个断子绝孙的凄惨结果。 这样的事,除了极相熟之人,谁都不敢往外说。 因此直到第十天,眼看快要压不住的时候,终于被中车府所斟知,搜集上来后,送到了戴权处。 戴权见着了眼珠子都红了,唬的整个人一激灵,有心按下,却知道此事哪里按的下,早早晚晚要传到天子耳中。 到那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颤颤巍巍的送到了御前…… “主子爷,近来外面起了妖风,有贼人在背后污蔑构陷主子……” 御榻前,戴权小心翼翼地说道。 隆安帝满头白发刺眼,消瘦的面庞上,一双深幽的眼睛里眸光看过来,让戴权心中畏惧害怕。 隆安帝淡漠道:“朕料定有人也该出手了,都自认为土芥了,怎会不以仇寇视朕?拿来与朕瞧瞧。” 戴权忙送上去,一旁处,尹后面色担忧。 隆安帝看的极慢,像是每一个字都未放过。 虽然他先前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尹后和戴权仍旧可以看得出,隆安帝身上的怒意在不断的攀升,不断的炙热。 不过,就在尹后以为隆安帝要爆发时,他却猛然眯起眼来,脸上的惊怒消散,化为冰寒,抬起一双泛红的眼睛看向戴权,问道:“如今满城皆是此类议论?” 戴权满头大汗,道:“都是民间百姓私下里传谣……主子,此必有人鼓噪民意,诋毁圣躬!这等卑劣之做法,着实该诛九族!” 隆安帝冷笑寒声道:“以民间舆情来传谣,多熟悉的做派啊!” 戴权忙点头道:“还故意从南城那边开始,寻了个游方道士以为就能掩人耳目,实在是欲盖弥彰!如今都中各处酒楼、茶肆、戏台、说书先生们齐齐中断了称颂陛下,可不就为了这事?” 然而,隆安帝目光阴沉的沉吟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此事可以算在贾蔷头上,但背后一定还有人。” 尹后在一旁艰难道:“皇上说的是,贾蔷就算再混账,也不会自己造谣自己,更不会拿林如海断子绝孙来说事……” 戴权皮笑肉不笑说道:“娘娘,您还是不知人心之险恶,有人说不得就会故作如此,将水搅浑……” 尹后凤眸眯起,看着戴权道:“你倒比皇上和本宫更高明些,皇上都认为此事背后另有人在挑唆,本宫也以为皇上是对的,你戴大总管却另有高见?” 戴权唬了一跳,忙跪地请罪。 隆安帝与尹后微微摇头,道:“何必与一狗奴才一般见识。” 便揭开此节,同戴权缓缓道:“有人巴不得朕立刻查抄宁国府,逼反贾蔷。先坏了朕的名望,再使得东南糜烂大乱。连朕最大的‘忠犬’都反了,岂不更落实了朕这个昏君暴君的事实?去将这份卷宗交给元辅。” 戴权闻言一怔,道:“主子,难道不是中车府来操办……” 尹后在一旁忍不住呵斥道:“愚蠢!别人正等着宫里大开杀戒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你也不懂?” 戴权被骂的灰头土脸,再不敢多言,匆匆离去。 等戴权走后,隆安帝脸色却愈发难看了,面容狰狞瞪眼骂道:“这些畜生!这些该死的畜生!朕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斩尽杀绝!!” 方才,他能以莫大的毅力冷静处置此事,已经是极限了! 可其心中的暴怒,并未真的消失。 那些人,居然如此恶毒的毁他的名望,将如此歹毒的大恶之名诬赖到他身上。 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那些百姓,那些下贱的丑陋的卑微的如泥土猪狗一样的百姓,居然也敢骂他!! 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难道不知道他这个天子是为了谁,才落到这个地步的吗? 若不坚持新政,他也可大兴土木,也可六下江南,也可…… 这些畜生不如的卑贱百姓,和背后那些阴谋者,都该死,都该死!! 一股恶臭飘起,尹后面色渐渐苍白…… …… 入夜。 南海之畔,观海庄园。 从讲武学院回来后,贾蔷就抱着一双儿女逗趣。 虽然天下时局让太多人感到紧张不安,可贾蔷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压力一般。 儿女都会说话了,虽然其他话多含混不清,但“爹爹”二字却叫的颇为清晰。 以贾蔷如今经历过无数磨难的心性,在面对稚声稚气的一声“爹爹”时,也难免心都化去…… “你这人,倒是叮嘱我们不要总抱着,要他们多沾沾泥土,接接地气儿。结果都叫你一个人去抱?” 看他爱不释手的抱着一双儿女逗乐,堂上黛玉取笑道。 黛玉身旁,紫鹃抱着一个才足月的婴孩,也在笑着。 这个同李思、小晴岚一道带来的婴孩,养在黛玉房里,嬷嬷们日夜照看着。 宝钗笑道:“算算日子,京里小婧再过两月又快生了……” 她们出京前,李婧又闻喜讯。 如今出来都快半年了,也差不多了。 迎春都忍不住笑道:“平儿和香菱也是这几天了,感觉一转眼,家里扑棱棱的就生出许多宝宝来。” 探春、湘云等也笑,这还没算往小琉球去的呢。 贾蔷道:“所以,过几日平儿和香菱生了后,我要回京一趟。” 听闻此言,一众人都怔住了。 过了稍许,黛玉方摆摆手,示意嬷嬷们带孩子们下去,随后正色看向贾蔷道:“怎突然就想着要回京?” 以她对贾蔷的了解,自然不可能只是因为李婧要生孩子。 生孩子当然重要,但眼下的局势,岂是那么好回京的? 贾蔷未解释许多,只道了句:“火候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回京,正正好。” 见黛玉黑白清明的星眸中不掩担忧,尹子瑜目光深沉,秀眉蹙起,显然也不赞同。 贾蔷笑道:“放心,我何时打无准备之仗?” 宝钗问道:“那我们一道回,还是留在这?” 贾蔷摇头道:“过几日等平儿、香菱生了,就都去小琉球。那里已经修好了园子,岳叔和徐臻辅佐着三娘将那边经营的很好,咱们如今吃的水果瓜蔬,都是那边送来的,风景也极好。” 黛玉见贾蔷已经定了,眼下就不再多言,待晚上,却也好好问问,到底如何打算。 再看看尹子瑜严肃的眼神,想了想,今晚就一起面对好了。 等他说完,赶他出去就是…… …… 第1013章 封王? 皇城,武英殿。 入夜时分,韩彬接到了西苑送来的卷宗。 打开一看,近些时日来本就肃穆的面色,愈发沉重,目光深沉如山峦。 多事之秋啊。 “去请左相来。” 又看了遍后,韩彬心中一叹,打发一军机处行走去请左骧。 今晚,他二人留值宫中。 “元辅。” 左骧当日头部被砸,卧病多时才醒,醒来后,当初就阴沉的气质,如今愈发显得阴郁了。 新党中,左骧原就以手段诡秘著称,所以才能分掌刑部。 “秉用来了,看看罢。” 韩彬未多言,将卷宗交与他。 左骧接手看过之后,眉头就拧成了一团,脸色愈发阴鸷。 韩彬淡淡看了他一眼,问道:“秉用,如何看此事?” 左骧冷笑一声道:“紫薇帝星羸弱,自然是群魔乱舞!这其中若说没有贾蔷的手笔,鬼都不信!” 韩彬提醒道:“若是贾蔷所为,会出现林如海的那些话么?” 左骧摇头道:“元辅何必明知故问?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自然牛鬼蛇神齐齐跳出来,走向如何,怕是连始作俑者都无法掌控,作茧自缚也未可知。但大体上,暗箭都是对准天子的,其心可诛!此事,绝不可放纵。要从严从重从快,快刀斩乱麻的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韩彬缓缓道:“自古以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防得住民口,防得住民心?便是防得住京城,又岂能防得住天下芸芸众生之口?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人家就等着你大张旗鼓的去动手呢!” 左骧闻言面色一变,他非庸类,只是刚才一时激愤,这会儿冷静下来,皱起眉头道:“元辅所言甚是,仆所虑不周。只是,非如此,又如何与天子交代?” 韩彬意味深长的看了左骧一眼,道:“秉用,如今当差,仅仅是为了给皇上一个交代么?” 说罢却也不给急忙想解释甚么的左骧开口的机会,摆手道:“当然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但前提是,得把事情办妥当了。不然谣言愈演愈烈,秉用的好心,也要办成坏事。” 这算是侧面敲打了…… 左骧起身躬身一礼,道:“元辅之言,仆受教了。” 韩彬摇了摇头,霜白的两鬓在烛火下有些刺眼,他道:“且说此案罢。老夫记得贾蔷有一句很有趣的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论鼓噪生事,和舆情的掌控,就老夫所见过之人里,还无人能与他抗衡。毕竟,不是谁都能在一道命令下,调动几万市井妇人去传播他想说的话。” 左骧勉强笑了笑后,道:“元辅,所以仆才以为,此次风波与他脱不了干系。” 韩彬叹息道:“非老夫看在林如海的面上庇佑他,可是,你能想到的,皇上想不到?还是老夫并天下人想不到?既然天下人都能想到的,你说贾蔷会不会想到?他即便出手,也不会这般显眼,这般低劣。 秉用啊,难道你还看不透这些? 近来,你对贾蔷的成见,似乎加深了些。” 左骧闻言,沉声道:“元辅,还用仆以成见看他?他上书的折子上,都以‘土芥’来自称了,置君父于何地?皇上和娘娘待他亲如皇子,再看看他,狼心狗肺,野性难驯,分明就是一条养不家的恶狼!” 韩彬闻言深深的看了左骧一眼,心里对他为何如此厌恨贾蔷,也有几分猜测。 第一,应是当日地龙翻身前,贾蔷曾进宫提醒,但终究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左骧眼下虽每日可以上值几个时辰,但也要常常忍着头痛恶疾,太医束手无策。 但人性就是如此,左骧宁愿贾蔷并未提醒过,如此也不会显得受伤之人的可悲和可笑…… 其二,左骧心怀大志,但新政至今,大部分光彩都为林如海、贾蔷师徒二人所占据,左骧心生不满,也是可以预见到的。 其三,就是揣测圣心了。 只是…… “秉用,你可知皇上将卷宗交给我等的用意?” 韩彬问道。 左骧摇了摇头,道:“难道不是教我等解决此恶谣?” 韩彬苦笑道:“皇上何等圣明,岂会看不出这种事上,朝廷素来没甚好法子?若朝廷能解决芸芸众生之口,新政被诟骂成恶政时,不早就出面解决了?事关言路,谁敢妄动?” 左骧似有所觉,道:“那元辅之意是……” 韩彬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正如贾蔷所言,这等专业的事,还需要专业的人去操持。德林号麾下有众多茶肆、酒楼、戏班子、说书先生,还有东城那数万市井民妇,最擅长此类。且这种谣言不能硬来,只能以舆情对舆情。” 左骧皱眉道:“元辅,贾蔷现在迟迟不肯回京,那些茶肆、酒楼、戏班子的书馆都关门了,没有他的命令,东城兵马司背后的那数万妇人也根本调动不起来……” 其实也没谁有脸下这样的命令,驱使婆妇骂街…… 韩彬淡淡道:“所以,你还不明白天子之意吗?” 左骧闻言一惊,道:“皇上是要我等,劝贾蔷回京?”可是随即又皱眉道:“贾蔷眼下远在南海之畔,相隔数千里,这一来一回,至少二三个月,来得及么?” 韩彬起身临于窗前负手而立,轻声道:“哪里会那么久?老夫未料错的话,顶多半个月,贾蔷就会出现在距离都中不远的某处观望起朝廷。这桩诋毁圣恭大案,起由未必是他所为,但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甚么机会?” 左骧沉声问道。 韩彬沉默了好一阵后,淡淡道:“和解的机会。秉用,你以为贾蔷愿意撕破脸决裂么?他终不过是想自保而已。朝廷,果真容不下一个一心出海的功臣么?” “……” 左骧一滞后,面色又坚定起来,道:“他果真出海一去不回,和大燕再无分毫干系也则罢了,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养虎为患?” 韩彬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左骧,轻声笑了笑,道:“也罢,老夫年事已高,顶多还有二年,或许二年都不到的功夫,也管不得许多事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民间如洪水般诋毁圣恭的妖风刹住!秉用,说一千道一万,我等执政披荆斩棘,都是依附圣意而行。若圣意不存,新政也就不存了。” 左骧点了点头,道:“元辅所言甚是,仆素来如此认为!只是,又该如何说动贾蔷出面呢?” 朝廷强行以威权压制民声可以不可以?当然可以这样做,也能让百姓再不敢明目张胆的诽谤议论。 但那样必定会唤起读书人抗逆朝廷压制言路的风骨,如今多只是百姓私下传谣,一旦天下书生士子清流们加入其中,愈演愈烈,那真的会发展成为动摇皇统国本的倾国大祸! 若非如此,隆安帝也不会将中车府卷宗郑重的送入武英殿。 韩彬淡淡道:“以朝廷的名义,为贾蔷请功。海粮为一,辽东抗旱粮种为二,疏散灾民为三。此三大功,活命无数。” 左骧闻言微微吸了口凉气,道:“元辅,是要请封王爵?!若如此,以贾蔷的年纪来算,他就没有半点余地了!” 韩彬好奇的看着左骧道:“秉用,你以为,他现在还有甚么余地么?” 这是他能为林如海、贾蔷师徒,做的最后的争取了…… …… “朝廷会退让的。” 南海之畔,观海庄园黛玉卧房内,贾蔷躺在闺榻上,将事情大概讲了遍后,枕着双臂笑道:“天子如今就靠那点虚幻的名声撑着了,若连这点名声都毁了,他连自己那关都过不去。所以,他一定会冷静下来,想一想到底谁才是功臣。” 黛玉眨了眨眼,又看向子瑜,道:“子瑜姐姐,他这样做,会不会被人骂作乱臣贼子?” 子瑜与她对视一眼,落笔道:“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黛玉见之“噗嗤”一笑,道:“一家子乱臣贼子!” 贾蔷提醒道:“嗯?你虽生的好,也不能凭白诬人清白。我贾蔷是出了名儿的太上皇良臣,两代帝王都亲口确认的,又从未想过造反,立功无数,怎会是乱臣贼子?分明是忠臣孝子!” 黛玉不笑,正经问道:“这些都是你臆想的,万一你回去了,人家早安排好了刀斧手,又该如何?你纵是了得,双拳焉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果真出了事,这一大家子,又该怎么办?” 贾蔷挑起眉尖,笑道:“放心,我有万全把握。你以为我是不惜命的?我告诉你,自遇见你的那天起,这个世上就再没有比我更惜命的了。如此美好的世间,我怎舍得离去?” 哎呀该死! 这话……怎好当着子瑜的面说? 黛玉闹了个大红脸,羞不可抑的啐了口,道:“呸!胡吣甚么?”见子瑜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俏脸愈发滚烫,道:“你不能只欺负我一个,还得同子瑜姐姐说这样的话!” 这有何难? “子瑜,下回走道能不能小心点?” 这叫情话? 黛玉急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尹子瑜也是一怔,就听贾蔷责备道:“你走路总撞我心上!” 咦~~~ 二女又好气又好笑的嫌弃着,但从子瑜扬起的唇角来看,仍是开心。 贾蔷见她们高兴就来了劲,瞪黛玉道:“以后睡觉踏实些!” 黛玉刚缓和稍许的俏脸又热了起来,绷起脸来也拿眼瞪他! 贾蔷却道:“总是往我梦里跑,让我一次次笑醒!” “呸!” 黛玉着实绷不住,借啐来遮掩压制不住的笑脸。 贾蔷又看向尹子瑜,道:“用铁做的门,叫铁门。用幸福做的门,你知道是甚么吗?” 尹子瑜都懒得搭理他,贾蔷嘿嘿笑道:“是我们!” 尹子瑜偏下螓首,想看看这货到底能有多浪? 黛玉也是一连串的娇笑出声。 夜色渐深,贾蔷一套接一套的情话,让两人欢笑之余,也渐渐醉了。 迷迷糊糊的,直到不知何时,熄了夜灯…… …… 第1014章 善始善终? “封王?!”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李晗、张谷二人入武英殿,听闻韩、左昨宿之议后,都十分震惊。 不过韩、左二人并未多说甚么,只将中车府卷宗递过去,左骧面色很是难看,草草解释了几句,就头痛难捱的告辞离去,回去修养了。 韩彬精神倒还好些,如他这样执掌天下权柄的巨头,仿佛忍耐性极强。 李晗、张谷一起拧着眉头将中车府卷宗看罢,又联系左骧方才所言之“形势逼人”“形势迫人”“不得已而为之”…… 都是极拔尖儿的政客,很快将内中缘由想了个七七八八。 李晗缓缓道:“这几天其实就隐约听到了些风声,只是清流中一直未动静,就没在意。没想到,会闹到这一步。看这操控做派,倒是有些像……” 张谷冷冷道:“有甚么不可直言的?正是像贾蔷以往的做派。只是越是如此,越不好说到底是不是他。太粗浅了,让人一眼看破。又正值他的酒楼、茶肆等大力宣圣之场所通通关门之时。这个时候来这一手,分明是想置贾蔷于死地!” 李晗闻言有些奇怪,看向张谷道:“近来张大人对贾蔷不是多有批判么?” 张谷皱眉道:“一码是一码!纵然觉得贾蔷有些恣意妄为,甚至到了最后一步,偏激之下,能做出不忍言之勾当来。但是,背后贼子妄图以此激怒朝廷,想挑起剧烈纷争,想让朝廷大开杀戒,逼反贾蔷,使得东南涂炭,却是痴心妄想!” 韩彬颔首道:“也罢,都能想的通透,就去西苑罢。” …… “封王?” 隆安帝尚未开口,尹后就唬了一跳,道:“他才多大点年岁,这就封王了?那往后可就……” 韩彬沉声道:“娘娘,臣等皆以为,正因为贾蔷心性太过年轻,难免跳脱恣意,许多事行事狂妄甚至悖逆,才应该封他一个王爵,尽收其权,令其在宫中景阳宫读书,修身养性。这,才是真正保全他的做法。也是因为臣等再三推断,认为他的确没有不忠之心,且屡立大功,若堪罪从严,以峻法罪之,着实可惜。故而,不若高高捧起,仿北静郡王例,以贵爵闲职约束之。” 尹后闻言神情一动,转头看向隆安帝。 隆安帝目光深沉的看着韩彬等,问道:“那,德林号怎么办?德林号在小琉球的那支水师私军又怎么办?” 张谷缓缓道:“不若将小琉球封给贾蔷……” “不可!” 韩彬断然否决道:“小琉球位置关键险要,且名为一岛,实则有一省之地,岂能封疆?”他沉吟稍许,道:“贾蔷现就在香江,是粤省香山县辖下的一座小岛,岛上原不过是一座小渔村。此地封给他,遣子坐镇就是,贾蔷仍要入宫读书,留在京中。至于水师……那支水师的底子是四海王余部,骤然归化入南洋水师,恐要出乱子。可给贾蔷三年时间,三年后,那支水师一定要归化入朝廷南洋水师!” 见隆安帝目光森冷,韩彬吸了口气,沉声道:“皇上,非臣狂妄之言,以新政如今的推行进度,三年后朝廷必然强盛远胜今日。且有百万大军在,太平盛世,根本无惧区区一支化外水师。如此防备,只是为了除去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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