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年林如海回京后所面临的险恶之势,就只能靠林如海自己了…… 京中之恶,怕是百倍于江南…… …… 第0163章 心中无佛 贾蔷刚至小书房,还未坐下,就见黛玉一人前来。 十一月的扬州,也到了转凉的时节,黛玉穿一身银白色绣金竹叶纹样圆领裙裳,头上簪一枚玲珑点翠垂珠扣,当真是美人如玉。 小小年纪,已有倾国之姿…… “蔷哥儿,你看什么?” 见贾蔷一双眼睛不加遮掩的打量她,黛玉咬牙嗔目呵斥道。 贾蔷呵呵一笑,坦然道:“林姑姑愈发会穿衣裳了,不过也是林姑姑本身就好看,所以穿什么都和仙子一般。” 这样粗浅的马屁,让黛玉嫌弃的眉头紧皱。 但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不得而知了。 至少,她没再啐斥贾蔷…… “姨娘方才早早回来后,就一直落泪,你与她同去,莫非是哪里不周到,冲撞了她?” 黛玉言归正传,落座后看着贾蔷细声问道。 贾敏过世几年,林如海却一直未续弦,这在当下这个世道来说,绝对谈得上情深义重了。 多少丧了发妻的男子,根本熬不过半年,就会急着续弦。 毕竟,女子守寡是妇德,但男子若是孤身,就容易为人取笑为老鳏夫。 而且,还容易让人说嘴子女失恃。 失恃之女,不可为家门大妇,这是老话儿了…… 但即便如此,林如海也一直未娶,未免爱女失教,不惜骨肉分离也要送黛玉去都中外祖母家里。 这些事,都是这些日子以来,梅姨娘说与黛玉听,她才知道的。 也是这些时日,黛玉才知道,林如海到底多爱她的母亲…… 心中感动之余,对林如海的敬爱自不必多提,而对一直默默照顾林如海多年的梅姨娘,黛玉心中也起了敬意。 且黛玉还知道,她父亲对这位姨娘也是有几分敬意的。 若是贾蔷怠慢冲撞了梅姨娘,她还得想办法化解…… 对于这个与众不同的侄儿,黛玉也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好在,就见贾蔷摇头道:“我怎会冲撞她?是梅家人,实在凉薄……” 说着,将今日之事大致说了遍。 最后道:“梅姨娘之哭应该有二:一为悲戚梅家之凉薄,二为梅家之下场。而这两点,我们都无能为力……林姑姑,你也别劝什么了,这种事除了姑祖丈能说两句外,其他人说了都是废话。” 黛玉闻言怄个半死,这是人话吗? 虽然道理她也明白,可道理和人情岂是一回事? 这个蔷哥儿,果然不通晓人情世故! 眼见黛玉似有给他上课之意,贾蔷忙道:“对了,林姑姑,傍晚要去天宁寺和教堂的话,我现在就要去安排了。” 边往外行去,他心里一边苦笑。 这姑娘是越发拿自己当亲长姑姑兼启蒙先生了,记得在原红楼了,她对同辈人是极少说教的,贾宝玉还因此感激不尽…… 怎到了他这里,就好管教起来了…… “哪里跑?” 黛玉语气不善的喝住后,道:“蔷哥儿,你方才说,有人邀你明儿去瘦西湖画舫上赴宴?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你莫要学坏了,不然,仔细你的皮!” 贾蔷回过头来,面容隐隐震惊,和黛玉对视了稍许后,拱手一字一句道:“知道了!姑母大人!” 说罢,箭步离开! “呸!蔷哥儿,你仔细着!” 黛玉面红耳赤的朝这坏小子的身影啐了口后,只觉得面颊滚烫,不过随后,心里又隐隐自省: 是不是,做的太刻意了些,原本不必如此的。 看起来,蔷哥儿并未生出什么心思,多半是紫鹃那小蹄子想的太多。 罢了,日后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 扬州古城,天宁门外天宁寺。 一座扬州府说大也大,说不大,也谈不上多大。 至少稍有些势力的,对于梅家发生的事都不会陌生。 所以当天宁寺主持法原和尚听闻盐院衙门的内眷要来进香拜佛,还是由今日梅园事件的当事人亲自护送前来,自然不敢耽搁了。 提前一个时辰,天宁寺就开始告退信众,清理山寺,换言之,举寺大扫除。 所谓方外之地,其实仍在红尘中。 酉时三刻,当贾蔷骑马引着一队盐丁护从着一架八宝簪缨马车,内里乘坐着黛玉和,梅姨娘…… 两架朱轮华盖车,乘坐的则是香菱、紫鹃、雪雁、李婧等人。 其他倒罢,梅姨娘却是因为梅家之事心情晦暗,而黛玉显然没听贾蔷“理所当然”的逻辑分析,对她置之不理。 因为林如海是不可能去安慰一个妾室的…… 所以,若连她也放任不理,伺候林如海多年的梅姨娘,抑郁而亡都有可能。 而黛玉再三相请,给足了梅姨娘的体面,尤其是在林家后宅内的颜面,就让梅姨娘的心情宽解了许多,毕竟她如今是林家人。 有了家人的宽慰和关爱,梅姨娘还是收拾了心情,跟着黛玉一同出府散心。 嫁入林府十年,一年也出不了三回大门。 能到天宁寺里烧烧香,拜拜佛,也是好的…… 看着先前回府时悲痛欲绝的梅姨娘,此刻恢复了大半,和黛玉一同从马车上踩着脚凳下车来,贾蔷有些摸不准怎么回事…… 女人到最后,不都是自己扛起所有的么? 黛玉似乎看出了贾蔷的疑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前方山门前,有三名须眉皆白的高德老僧,带着六个十岁以下的青衣小沙弥候着,贾蔷等人并未多言,上前见礼。 三名老僧并六个小沙弥都是极有规矩之人,目光只看贾蔷,却连余光都不往内眷身上看一眼。 想来也是,太上皇当年六次南巡,其中四次驾临过天宁寺。 接驾经验尚且丰富,更何况只是两三个贵客。 若非今日盐院衙门内突然发威,震慑的扬州府惊颤不安,其实今日本不必如此大的阵仗,连老方丈都出动了。 “法善大师,叨扰了。” 三位老僧中,左边一人正是给林如海治症的天宁寺大和尚法善。 法善慈眉善目,双手合十躬身一个佛礼,道:“小施主心向我佛,佛门自当大开方便之门,何来叨扰?” 贾蔷笑了笑,如实道:“晚辈心中无佛,故而难言向佛。不过,我家里人多信沙门。” 站在中间的老僧,一直注视着贾蔷,忽然开口道:“小施主虽非信禅之人,然只凭一个诚字,便已踩得‘道’的门槛了。进则净土,退则凡尘。只看施主,如何取舍。” 贾蔷身后诸姑娘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李婧,目光极不善的看着老和尚。 这天宁寺还想哄她男人去当秃驴不成? 法善大和尚在一旁介绍道:“这是鄙寺主持,法原大师。” 贾蔷拱手以儒礼相见,又呵呵笑道:“承蒙大师高看,惭愧,惭愧。佛门讲一个‘缘’字,而晚辈与佛门之缘,站到山门处就算缘尽了。与我而言,尘缘难了。与佛而言,我不可得道。今日来到佛门净地,除却护送内眷外,只为逛逛这古刹……” 许是觉得贾蔷说的实在太过分,站在他身后的黛玉忍不住,悄悄捅了捅他的腰眼…… 贾蔷干咳了声,话锋一转,道:“当然,若果真能在此间落得一个心安,也是好事。” 三个脸色隐隐发绿的得道老僧听闻这一言后,总算松了口气。 要再没个台阶下,他们真要认为这小子今日是来挑山门的…… 法原主持微笑道:“施主与老衲法善师弟相熟,今日不若就由法善与施主等人引路。” 贾蔷自没意见,法善大和尚年岁还轻些,也就是五十多不到六十。 可法原和另一个老僧看起来都七八十了,他心中无佛却有尊老之礼,所以告退了两位老僧。 接下来,便由法善大和尚与一行香客介绍道:“鄙寺共有四进:一进为天王殿供布袋罗汉,二进为大殿置白石香炉,高与大殿齐,供三座大佛。三进供阿弥陀佛。四进分上中下三层。一层住方丈,二层为僧房,最高层是万佛楼,共计一万一千一百尊佛。” 贾蔷回头对黛玉道:“让李婧、香菱、紫鹃她们陪你和姨娘去上香,我这心中无佛之人,先去和法善大师谈些俗事。” 黛玉目光不善的看向贾蔷,不说应也不说不应,贾蔷仔细想了想,又道:“或者,我还是陪姑姑和姨娘一道进了香,再去谈俗事?” 黛玉抿了抿嘴,认真问道:“便宜不便宜呢?” 贾蔷打了个哈哈,道:“当然便宜!既然来了和尚庙,不见见真佛总也说不过去。同往同往!” 后面,一群丫头无不吃吃偷笑。 原本心情沮丧的梅姨娘,见这一双小儿女逗趣,也不由莞尔。 一行人过了一进禅院,到二进正殿后,黛玉和梅姨娘从小沙弥手中取了燃香,拜了三拜后,交由沙弥,登着天梯,送上了与大殿等高的白石香炉内。 待沙弥退下后,二人又跪在蒲团上,与释迦牟尼佛叩首。 闭目许愿了片刻后,才算完事。 二人拜后,李婧、香菱再拜,之后,紫鹃、雪雁并梅姨娘的丫鬟锦儿再拜。 看着她们一个个沉浸在佛门大殿肃穆气氛中,更有甚者,落泪哽咽的也不鲜见,贾蔷心里那份笑意也淡了。 能有一份信仰,未必就是蠢事。 只可惜,他前世被网络上一些洪荒小说荼毒太深,看到如来金身就想到二五仔多宝道人,心里也就难生出什么信仰来了。 不过,落日的余晖洒进大殿,偌大的佛祖金身上愈发如同蒙上一层金光,令信仰之人迷醉。 便是贾蔷身边的法善大师,也是双目满含敬仰之色的看着佛祖金身。 唯有贾蔷,眼睛在一道道伏地叩首的曼妙身形上流连忘返。 他忽然想起,俗话说的好,男子二八肾气壮,莫非他是到了思春的年岁了? 久憋似乎也不好…… 第0164章 种子 待内眷拜完佛进完香后,黛玉也不再拘着贾蔷一起了,有李婧护着,同梅姨娘并一众丫头逛起了佛寺。 佛寺内早就清的一人不见,再加上李婧的身手,等闲三五人都不是对手,贾蔷也就放心的下,去和法善大和尚说起正事来。 天宁寺后山,一排不显眼的石屋座落在山脚下,周遭大树茂密。 两个小沙弥先跑往两边两座瓦屋里,正当贾蔷纳罕,却见两边瓦屋里居然走出八名精壮和尚。 法善大和尚对贾蔷道:“施主,非鄙寺吝啬宝药,不肯救济天下。施主请看……” 说着,与两名年轻僧人点了点头,僧人掏出钥匙,打开一处石屋,露出一间空空如也的屋子。 不过又有僧人举着火把,拿来铁锹等物,在法善的示意下,在石屋内挖掘了起来。 一炷香功夫后出来,法善大和尚引着贾蔷道:“施主请看。” 贾蔷见之往前行去,还未入门,就闻到一股霉味扑鼻,他皱起眉头,就着火光看向内里,只见石屋的地面被挖开,露出下方一口口被封死的大缸。 其中一口是被打开了的,刺鼻的气味便从黑黝黝的缸口散发出来…… 法善大和尚缓缓道:“施主请看,这缸中所放,便是芥菜。先日晒夜露,使其霉变,长出绿色的霉毛来,长达三四寸后,再将缸密封,埋入泥土之中,而后,需等十年之功,方能再打开大缸。十年后,这缸内的芥菜就会如眼前这缸内一般,完全化为药水,名为‘陈芥菜卤’,便是鄙寺宝药了。 其实,此药本非鄙寺专有。前人于《纲目拾遗》中记载:‘陈芥菜卤作法,以芥卤贮瓮中,埋行人处,三、五年取用……下痰、清热、定嗽,治肺痈喘胀,用陈久色如泉水,缓呷之’,又于《本草汇言》中记载:‘治肺痈吐脓血,咳嗽,面肿。陈年芥菜卤久埋地中者,每日取十数匙,温汤炖热饮之’。之所以未能大行天下,实在是制此药耗时太久。至于药方,却并不算难得。” 贾蔷闻言,看着那散发着霉臭味的大缸,点头道:“寻常百姓家,自不会搞这些。高门大户人家,有能力来做,却因为忌讳不祥,多半不做这些。药铺里也不会做,因为时间太久,赚不到大钱。天宁寺能做这个,的确是怀了慈悲心了。” “阿弥陀佛!” 法善诵佛道:“我佛本以慈悲为怀!” 贾蔷沉吟稍许,缓缓道:“大师,《易》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陈芥菜卤是种好药,天宁寺何不广邀名家,一同研制推究药理,改良药方?若是担忧银钱不足,则大可不必,在下可为此出资支援。若果真能缩短制药时间,提高药效,一旦推广开来,当真可以恩泽天下。到那时,天宁寺之名,必将震惊宇内,百世流芳。” 可惜,他前世学的不是药学,否则若是能提前做出“青霉素”,那在这个还未被泛滥的抗生素荼毒的世界里,“青霉素”几乎可以称得上包治百病的神药。 贾蔷虽来这世间以后,便日日锻炼身体,一天也未偷过懒。 可谁知道哪一日会有个头疼脑热? 若是果真能将这陈芥菜卤再精炼一番,可靠一些,也算是以防不测。 且他虽无通达天下之志,但若能做一些于万民有益之事,也是不吝为之的。 …… 自天宁寺出,天色已晚。 漫天繁星闪烁,月色清寒。 进了十一月,便是扬州也开始降温了。 最多再有十天,就会直接入冬。 尽管江南的冬季不似北地那样大雪纷飞,然其阴冷潮湿,更让人难熬。 貂皮大氅可防得住北风烈烈,却防不住江边凉风阵阵哪…… 贾蔷寻思着,是不是趁着天还未寒,寻人手把锅炉给弄出来。 烧天然气或用电的电锅炉他弄不得,可原始的烧煤滚开水烫布的染坊锅炉问题却不大。 回头先把图纸画出来,再寻些经验老到的大匠来,开搞! 打定主意后,贾蔷骑马,带着铁头、柱子并一队盐丁,护着三驾马车直直前往了南城教堂。 “贾!!” 在一座哥特式教堂前,薇薇安欢快的挥舞着手,提起边裙跑了过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比她小一些,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西洋姑娘,但似乎比薇薇安羞涩许多,有些踟蹰不敢近前。 贾蔷翻身下马,没有任薇薇安对他热情拥抱行贴面礼,拱手微笑道:“怎这些日子不去盐院衙门顽?” 薇薇安幽怨的看着他,道:“还不是你说的!” 贾蔷奇道:“我何曾说过,不许你来盐院衙门?” 薇薇安道:“是你说你们燕国朝廷要清查教堂,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帮着乔治叔叔把那些人通通赶走,告诉他们要是不走,就会像津门那样,被人撕碎了喂狗!” 贾蔷无语,道:“他们该不是做了津门教堂里那群混账一样的没王法之事吧?” 薇薇安耸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说罢,迎向由婆子丫鬟簇拥而来的黛玉,张开双手欢迎道:“亲爱的带鱼小姐……哦不,亲爱的姑凉,我真的太想念你了!” 这幅做派,倒把梅姨娘唬了一跳。 黛玉笑骂道:“你这洋婆子,还是这样!” 故友相见,她也高兴。 将薇薇安的事略略和梅姨娘说了遍后,听薇薇安道:“你们大燕的女人不能见外面的男人,所以我乔治叔叔不能出来见你们,不过我表妹凯瑟琳在这里,今天就由我和她来带你们一起,看看我们的教堂。” 贾蔷在一旁看了眼凯瑟琳,对黛玉道:“林姑姑,你和薇薇安进去看看这西洋景儿,我去和乔治神甫谈些事。不会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咱们就回家。” 黛玉应了声,贾蔷又与李婧点了点头后,薇薇安忽然道:“凯瑟琳,你带着贾去见乔治叔叔吧。” 凯瑟琳明显唬了一跳,灯火下,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 薇薇安又道:“你要是不敢去,那就换我去!” 众人:“……” 贾蔷没好气道:“用不着,你给我说一下,他在哪就行。我还认不得道不成?” 薇薇安颇为失望的道:“那好吧。” …… “贾公子,很高兴再见到你!” 在教堂偏殿内,贾蔷看到了西洋大帅逼乔治神甫。 被引入书房后,乔治为他上了份热红茶,贾蔷啜饮了口,四周打量了番,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副粗略海图时,登时一怔。 乔治见此,笑了笑,也不以为意。 他在大燕将近二十年了,从未听说过燕国人对海外世界有兴趣的。 见贾蔷好奇,他还特意站在海图边,讲解了些:“贾公子,你看,这里是吕宋,这里是安南,这里是暹罗,这里是万象国,这里是茜香国……而这里,就是我的故乡葡里亚了。” 贾蔷将这幅简略海图和记忆里的前世所学高中地理地图对比了下,而后缓缓道:“也就是说,西洋人种植的金鸡纳树庄园,大多在茜香国?” 乔治耸耸肩,道:“贾,金鸡纳树庄园的确大部分在茜香国,可是你想要金鸡纳树的种子,这……真的太难了。而且……” 不等他话说完,贾蔷摆手道:“乔治,一颗金鸡纳树的种子,我给你白银十两!一百颗金鸡纳树的种子,我给你白银千两!一千颗,我给你白银万两,现银!” 乔治闻言,碧色的眼珠子差点成红色,呼吸也大为急促,只是,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道:“安德拉家族在茜香国没有太大的势力,很难买到太多。” 贾蔷立刻道:“有多少,要多少!而且,乔治神甫,这只是我们的第一笔生意。接下来,我们还会有更多更大的生意要做。只要我们合作,你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财富。你可以用这些财富经营你的家族,购买庄园和奴隶,船队,甚至是爵位。你将会缔造一个伟大的家族,一个可以流传千百年而不衰的家族。你可以传播上帝的福音,可以造大船,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你跟我合作。” 乔治闻言,凝视着贾蔷,深吸一口气道:“贾,在燕国的最南方,有许多葡里亚人、佛郎机人在和燕国人合作,他们做不到的事,凭什么你认为我们就能做到?” 贾蔷笑了笑,道:“神甫先生,你在大燕二十年,见过如我这般的燕国人了吗?” 乔治面色肃穆,摇了摇头,沉声道:“你是我见过最了解西洋的燕国人,但这又能如何呢?” 贾蔷又笑道:“既然我最了解西洋,那么也就最了解西洋人喜欢什么。我精通染织,手里有当今天下最精美的绸缎染色方子。我还知道,符合西洋人喜好的瓷器该怎么烧……就凭这两个,就足够让我们富有。当然,这些事总要一步步来,还要寻找志同道合者,尤其是在海运方面。乔治神甫,我不会空口无凭的同你说这些,总要让你见到了实物,才会继续谈合作。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金鸡纳树的种子!” 南省的疟疾,远比贾蔷前世的危害大十倍百倍。 西南云贵之地且不说,便是两广之地,河南、安徽、两湖之地,都常有疟疾爆发。 一次爆发,就数以万计百姓死亡…… 若果真能得行,只凭此药,贾蔷就能将半个江南结成一片铁桶! …… 第0165章 着恼 翌日清晨。 贾蔷锻炼完身子骨,与香菱回去吃了早饭。 香菱一张俏脸一直如滴血一般不敢抬起,就是偶尔看贾蔷一眼,又飞速的挪开目光,惊羞莫名。 昨夜之事,对她来说,虽亦曾遥想过,和紫鹃等女孩子们私下里说悄悄话时也听说过…… 而贾蔷神清气爽的样子,显然是昨晚成就了好事。 虽无言辞,贾蔷却读懂了,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誓言…… 前世,大概便是这个时候,她被薛姨妈许给了薛蟠那个夯货,结果也没半个月的新鲜劲头,也就成了马棚风。 到最后,几乎被夏金桂那妒妇生生凌虐而死,落了个菱花空对雪澌澌的结局…… 但即使那样,香菱也不曾悔过恨过。 这个娇憨天真的女孩子,纯洁温和的惹人怜爱。 前世受过的苦难太多也太苦,所以这一世,贾蔷会用心呵护。 “对了,小婧在房间衣柜左下二阁内放着咱们的用度银子。日后,你每月二两的月例银子,爱用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和绸缎布料,也都同小婧说,她会去买来,同她你总不会外道吧?” 贾蔷吃着早饭,同香菱说道。 香菱乖巧应了声,便是荣府的正经小姐,月例银子也不过二两罢。 在这个寻常四口百姓人家一年的用度也不过二十两的世道里,二两的月例银子并不算少。 且平常吃穿用度都不用银子,这二两,多也是赏人赚体面用的…… 贾蔷忽地又想起什么来,道:“小婧这些时日在外面奔波操劳,你一个人若是无趣,就多往林姑姑房里逛逛,和紫鹃她们说说话。” 不想听闻此言,素来乖巧的香菱却迟疑起来。 贾蔷见之纳罕,问道:“怎么了?” 香菱闷闷不乐道:“爷,紫鹃好像……好像不大喜欢我去,也……也……” “也什么?” 贾蔷眉尖轻挑,好奇问道。 香菱嘟了嘟嘴,道:“也不大喜欢爷去。” 贾蔷心里有数,却还是问道:“可是她说了什么?” 香菱点头道:“她说,爷到底已经十六了,年岁不小,虽和她们姑娘有姑侄之名,可爷自己也说了,不过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二,不能让小人说嘴了去。”顿了顿,她抬头望着贾蔷,道:“爷,咱们要搬走吗?” 贾蔷摇了摇头,将第二枚鸡蛋一口吞下,就着牛乳咽下。 香菱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可是,可是紫鹃她……” 贾蔷笑了笑,道:“若是林姑姑或是姑祖丈有这等意思,咱们自然一刻也不能停留,早早搬出去,即使是去外面住客栈。但紫鹃不过一个丫头,还是贾家的丫头,就因为她说了嘴去,咱们就辜负了姑祖丈的关爱还有林姑姑的亲近,岂非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轻重不分?” 香菱闻言觉得大有道理,重重点了点头后,却又道:“可是,紫鹃说,别人会误会爷和林姑娘……” 贾蔷还是摇了摇头,笑道:“我与林姑姑,乃君子之交,不畏人言。” 香菱不大懂君子之交是怎么交的,但她看得出,贾蔷和黛玉愈发有默契了,只纳闷道:“耶?林姑娘是君子么,她不是姑娘么?不过爷说是那就是……可以后紫鹃再说那样的话该怎么办?怪害臊的……” 贾蔷耐心解释道:“林姑姑这样的女孩子,天资聪慧灵敏,但凡我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只看一眼,她多半就能看得出来,也自会疏远于我,哪里还用得着紫鹃来杞人忧天?于我而言同样如此,认为她是一个谈得来的好友。虽然真正相识只不过一个来月的光景,但古人尝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如今我和林姑姑,便有几分古人的雅韵在,所以等闲不要破坏了去。我们若果真就此搬出去,姑祖丈和林姑姑都会不高兴的。这种蠢事,岂可为之?香菱,你只管大方的去顽就是。若紫鹃再说起那样的话,你只管拿我这番话去回她。她也是聪明的,不会不明白的。果真不明白,那也只好随她去了。” 他又不是女儿家的心肠,让人说两句就意气用事。 且不提他如今需要用到盐院衙门的虎皮,来为自己谋事打根基。 哪怕只论他和林家父女愈发亲近的关系,就不可能为了一个贾家丫头的短浅心思就断了后路。 然而贾蔷却不知,屋外抄手游廊下,一道衣着月白蝶纹束烟霞银罗花绡棉裙的身影,听完这番话后悄然离去,未曾惊动屋里人…… …… “咦?姑娘怎这样快就回来了?可是没见着蔷二爷?” 正在屋内收拾房间的紫鹃见将将出门没一会儿的黛玉转回,面露喜色,问道。 不过很快看出黛玉面色不豫,心中愈喜,忙道:“可是小蔷二爷又惹姑娘着恼了?要我说,小蔷二爷旁个都好,就是不如家里宝二爷体贴小意儿,处处让着姑娘。再者,我听说小蔷二爷前些日子还说要搬出去另住。其实搬出去住也好,他如今……” 话没说完,紫鹃终于发觉不对之处了。 自打五六年前服侍起,就没红过脸甚至也没说过狠话掉过脸子的黛玉,此刻却面沉如水眸光如雪山冰泉般清冷的看着她,紫鹃心里“噗通”一沉,心慌起来,忙赔笑道:“姑娘今儿是怎么了?怎地……” 黛玉见她如此,想起多年服侍之情,心中到底一软,只是又想到方才听到之言,终还是绷紧了俏脸,沉声喝问道:“你在香菱跟前说了甚么不记得了?你倒来问我?” 紫鹃闻言,面色一白,低头讷讷不敢言。 黛玉见之愈怒,气道:“你是撞客还是魔怔了?天下可有把亲戚往外撵的道理?!我上回都与你说的明白,莫要胡思乱想,旁人还没怎么样,你倒想先逼死我不成?” 紫鹃闻言,立刻跪倒在地,落泪道:“姑娘且莫恼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我……” 见她哽咽难言,黛玉仍是不理解道:“蔷哥儿是子侄辈哪,虽离的远了些,他也口口声声说出了五服,可你何时见过他对我有过不敬?原在西府时,我和姊妹们一起玩耍时,宝玉不比蔷哥儿同我更好?那会儿你怎不说着咱们搬出西府去住?爹爹不是他救的么?若爹爹没了,我便是这世间的一条孤魂,你乐得如此?” 紫鹃磕头泣道:“姑娘可冤死我了,实是担心……实是担心姑娘渐渐大了,和年幼时与宝二爷相处不同,小蔷二爷又是那样一个出众的,万一……万一……” 黛玉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无奈叹息道:“我今年才多大点……想来你原也没这么多心思,也不懂这些。如今是到了年岁,才明白了这些,倒早早拿这些烦恼来扰我,我何其冤也……再者,你就不想想,那蔷哥儿果然如琏二哥他们那般,他房里的香菱和小婧,又怎还未……” 捏着眉心,以遮掩晕红的俏脸,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已不是一两回了,我实不愿再多提。好在蔷哥儿心怀气魄宏大,不与你一个丫头计较。他若果真恼了,告到父亲跟前,你这会儿已经上船准备回都中过年了。你可想想,到那时你还有好果子吃?你我主仆一场,莫让这份情意毁在嚼舌根上。” 紫鹃闻言,臊的满面通红,懊恼认错。 只是她有一句话,始终哽在喉头未曾吐露出口: 姑娘啊,如今你虽尚小,可天资如此聪颖过人,正是情窦初开之时。 就算眼下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可今日磊落光明,明日又如何? 明日心无杂念,难道后日也能这般? 这小儿女间的事和情,不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所起的么? 真到了那一日,再后悔就迟了呀! 只是,虽这些话已经哽到了嗓子眼儿,可紫鹃也知道,今日不能再说了。 黛玉知道了她对香菱说的话,显然已是动了真怒。 若非尽心尽力的服侍了她好几年,今日这一关怕都难过。 如今,她也只盼黛玉能始终保持心中宁静,只要坚持半年,等回了京城,想来多半就无事了。 只是紫鹃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若非她三番两次的折腾,黛玉心中,其实未必就会起涟漪…… …… 扬州城西北有一寺,名曰大明寺。寺内有一堂,堂名平山堂,乃前朝名臣欧阳修所建,专供士大夫、文人吟诗作赋的场所。 坐此堂上,江南诸山,历历在目,似与堂平,因而得名。 壮丽淮南第一。 因寺内多受盐商香火供奉,所以特意辟出此地,专供信众子弟闲暇时一坐。 只是到底女眷不好入寺,尤其是风尘女子…… 所以平日里用的倒少。 不料今日,平山堂内却来了不少人,多了几分烟火气…… 昨日在梅园出了好大风头的徐臻此刻临栏杆而倚,脸上挂着懒散不羁的笑,一双桃花眼让人一看便知,是个风流的种子。 临入冬时,手里依旧摇着一把名家折扇,对堂内余者笑道:“昨儿个梅家出了大乐子,有眼无珠展现的淋漓尽致。冯家更是让人笑掉大牙。咱们弟兄出了一回风头,好不爽利!今儿咱们会宴京城来的那位贾蔷,也不巴结他,就让他见识见识咱扬州府的人杰地灵,待他回京后,好替咱扬扬名!别让人家以为,扬州府尽出些梅家、冯家之流的夯货。对了,还有那白家的白子清,哎哟喂,真是笑死大爷了!” 众人闻言大笑,此时除徐臻外,还有昨日八大盐商中派出的四名不成器子弟。 只是今日来的,就不止是和徐臻交好的那些纨绔了,还有四家家族里的正经子弟,皆有举人功名在身。 显然,这四大盐商之族,并不放心只派出一些不成器的子弟出面。 若只这样也则罢了,偏偏,这四位成器的眼里,并没有徐臻之流的位置。 因此,在一片大笑声中,四个风轻云淡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徐臻也不在意,他和盐商之族本就一路人,他是扬州本府乡望。 之所以和这四家有渊源,也只是因为这四家里各有一个“不成器”的子弟,在他看来,反倒比那些正经子弟更值得交往。 眼下他嗅到了一股不同气息,总觉得扬州府似要变天,便想寻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做出一番有意思的事来…… …… 第0166章 罪过 盐院衙门,前庭。 贾蔷手里拿着一叠图纸,和三个老实巴交面皮均黝黑粗糙的男子交谈。 也不知说了什么,足足交流了两三个时辰。 起初被盐院衙门派人招来,那三个男子还心惊胆战,不敢言语。 可等看到贵人只一味的询问他们铁匠制艺,并无其他,也就渐渐放开了戒心,商讨起来。 说来也有趣,若贾蔷所谋者,乃大器重工,那扬州匠人就多半力有不逮。 可他所求者,粗陋简单,唯一考究之处,便是在接头细密处很下些巧功夫。 这对素来为盐商富户们做精细活计的扬州铁匠来说,就不算登天难事了。 一口气说到最后,贾蔷温声道:“论手艺,应该不算太难。关键活儿要仔细了,必要按着我的图纸来做,分毫差不得。” 即便民用锅炉,若是承压出了问题,也是会发生爆炸的。 不过只要注意好几个细节,别烧干了水,基本上万无一失。 前世贾蔷甚至亲手改造过一回,土法烘干布料时要用,因而记得详实。 三个老道铁匠连连点头道:“必不敢耽误了大爷的事!” 贾蔷点点头,道:“先支取五十两银子,不够再取。不拘需要什么,有什么麻烦事,都可上门来寻。往后用到你们的地方比较多,所以不必客气。王管家……” 王管家乃是盐政衙门的老人,早二十年前就跟着林家了,只是林家治家清正,故而不似贾府赖家那样猖狂。 再者也见识过贾蔷翻脸不认人时的样子,因而忙笑道:“既然哥儿都吩咐了,自然是没问题的。” 三个老铁匠闻言自然大喜,抱上了盐院衙门的大腿,往后日子可就好过了。 等三人离去后,贾蔷正要回小书房,就见李婧风尘仆仆的自偏门而入,身后还带着两个金沙帮帮众。 不过看到贾蔷居然就在前庭,李婧脸上肃煞清冷的神情登时融化,三两步上前笑道:“爷怎在这?” 贾蔷笑道:“刚谈妥了些小事……”又替她拍去肩头沾染的一些尘土,不无怜惜道:“这几日你连日奔波操劳,何苦这般?我又不急于一时。” 二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话。 李婧轻声笑道:“咱们初来扬州,若是只游顽一场,自然不急于一时。可爷心中有大抱负,我也帮不得什么,不似林姑娘那样。只求多收些可靠之人,为爷当些耳目。” 贾蔷笑道:“只如此,已是帮了大忙了。可有何成效没有?” 说起正事来,李婧就敛起了笑容,正色道:“这几日拜访了不少我爹的旧友,可惜有的已经不似我爹口中那样甘于清贫的义气之人,成了别家豢养的打手。有的则已经老死了,还有一些还金盆洗手退隐不干了……好在,总算还是遇到了两个。都是我爹十二年前江南跑镖时结交的好友,一个江湖诨号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江湖诨号扬州鼓上蚤孙艳……” “等等!” 贾蔷一头黑线,道:“这浪里白条我姑且认了,另一个叫鼓上蚤也成,权当他们看水浒入了迷,怎还叫扬州鼓上蚤?” 李婧咯咯笑道:“他们若不是如此孤拐的性子,早被那起子盐商们给哄走卖命了。如今张师叔带着两徒弟凭一条船在大河里讨生活,任谁来请也不理。遇到水道上劫客商的黑户,他还仗义出手。若非他本领高强,江湖经验也老道,这些年早让人给害了。只因当年我爹爹无意中救过他老娘,这才成了割头不换的兄弟。早年爹爹邀他上京来入金沙帮,可他放心不下他娘,担心水土不服,因此耽搁了。后来给他娘送了终,却又无颜再上京叨扰我爹。如今听说我爹来了江南,还想让他帮忙,他岂有不应之理?” 贾蔷听着还真有几分江湖草莽间的义气,笑问道:“那这浪里白条的人呢?” 李婧面色微变,叹息一声道:“这江湖人,总还是不愿入官门。他说了,只等我爹爹别院单住时,他立刻上门来拜会。” 见李婧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贾蔷却未恼,笑道:“确是死脑筋一个……你去告诉他,就说你爹伤的太重,一时挪移不得。二来,朝廷就要裁撤这盐政衙门了。不,天子旨意已下,此处虽暂行盐政令,但已算不得衙门。若他还是不肯来,那就算了。左右只要肯听命办事,来不来倒不重要。那扬州鼓上蚤呢?” 提及此人,李婧也忍不住笑道:“爷肯定猜不到,这扬州鼓上蚤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 贾蔷是真的吃了一惊,因为鼓上蚤是个偷儿啊! 李婧笑的欢实,不过又扯了扯嘴角,低头轻声道:“她是扬州南城一家青楼上的老鸨,当年我爹和她……” 贾蔷闻言“啧”了声,道:“那她的本领,该不会是在青楼里偷桃吧?” 李婧听出贾蔷的轻蔑和不喜,忙道:“爷可千万别误会,她若果真是寻常青楼里的害人老鸨,我怎敢提她污了爷的耳朵?” 贾蔷好奇道:“这老鸨除了打骂女子接客外,还有其他本领?” 李婧笑道:“别人经营青楼,楼里多是好看姑娘。可她经营的那家青楼,头牌都有四十岁了,还奇丑无比。果真有好那一口的,孙艳也就认了。不过就我打听,自那青楼开门以来,还没接过一单买卖。” 贾蔷面色古怪道:“那,她们怎么生活?” 李婧咯咯笑道:“这扬州府是再奇怪不过的地方,别地儿举办花魁选美,扬州府选美选腻了,早几年起就开始举办选丑比赛,得魁者,便可赢得黄金百两。孙艳手下的人,年年包揽三甲!不过……”说着,她脸上笑容渐渐敛去,露出一抹有些悲壮之色,倒让贾蔷新奇,就听她缓缓道:“这一二百两金子,便是省吃俭用,也不够她们那么多人吃饭用药的。” 贾蔷皱眉道:“这么多人,吃饭用药?” 李婧道:“我原还以为爹爹当年不像话,可了解了孙艳的事后,才明白爹爹为何还念着她的好,她分明只是个寻寻常常的……爷你有所不知,那孙艳经营一家青楼,可收捡来的丫头,不是残废就是弃婴,要么,就是一些奇丑无比无家可归的丑妇。只靠那点选丑的金子哪里够用?所以,孙艳就挑拣了些伶俐的丫头充小子养,教她们盗术。但也立有规矩,那就是从不偷穷人百姓的,且一次偷盗数目也不准超过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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