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基。而当年炙手可热权势熏天的英国公府、成国公府,死抱着军权不愿放,现在又在哪里?有这等过去在,你还想不明白么?” 贾蔷脸色愈发难看,道:“先生是说,姜家让姜林出来领罪,是故意为之,是为了,再次交出兵权?” 见林如海默然,贾蔷不理解道:“姜家若有此心,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投效当今天子,不是更好?” 林如海轻轻一叹,道:“这就是姜家那个老狐狸的高明之处,如今姜家的地位,和当年不同了。如今姜家领袖元平勋臣,是大燕军方第一家。再如当年那般,其在军中的威望必然扫地。当年姜家可以不要脸,是因为本没多少脸,现在怎能如此?再者,你莫要忘记,九华宫如今仍在。若没有一个合适的机宜,姜家想交权都不能。否则,便是自寻死路!你给的这个机会,真好啊!还鼓荡起那么多开国勋臣,明日再齐齐上本弹劾……对姜家来说,这等机会简直完美无缺。” 贾蔷一张脸,臊的几无地自容。 梅姨娘都看不过去了,美眸嗔向林如海,示意他差不多敲打敲打得了,欺负狠了,仔细某人不依…… 林如海见之,干咳了声,话音一转,问道:“如今知道厉害了?” 贾蔷不无沮丧的点了点头,林如海脸上终于露出了抹笑意,道:“不过,虽然姜家得利最大,却也不妨,你我从其中,谋取一些好处。” 贾蔷闻言抬头看向林如海,终于揣摩出一些韵味来。 今日这一棒子,来的有些深意啊…… …… 第0263章 扬眉吐气 天色清明,一轮大日东升。 清竹园内,黛玉起床洗漱罢,正换了身利落些的衣裳,要去晨练。 虽然她晨练时,从不让别个看到,着实害羞,但这些日子来,她也体会到了晨练的好处。 不至于一天里只半日有精神头,余下半天里总是昏沉沉的没气力。 也不似从前那样,总是心里有郁结之气,常常顾自哀怜落泪。 更不必说,梅姨娘曾隐晦的告诉她,身子壮些,将来为人妻为人母,才能诞下结实的麟儿。 好些身子不好的妇人,生下的都是小病秧子,常常夭折…… 这些话虽都是以发生在别家的故事说出口的,但黛玉何等聪慧,怎会不知梅姨娘的好心? 因此,也就愈发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子骨了…… 晨练后,沐浴罢,换了身衣裳,黛玉就往饭堂而去。 往年她都是习惯等嬷嬷们送到房里用的,也就是从今年开始,才主动去饭堂去用。 只是今日到了饭堂,看到空空无人的桌旁,黛玉脸上的浅笑一凝,如云烟般的秀眉也蹙了起来。 打下扬州起,半年多来,每天早上这处必是有人在的。 今儿个怎会没人? 正当她不解,想要去东路院看看时,忽然听到后面一阵“咚咚咚”脚步声传来,她回过头看去,就见香菱、楚儿和宝琴三个丫头蹬蹬蹬跑来。 香菱长宝琴几岁,宝琴长林楚几岁,偏三人能顽到一起去。 黛玉看着香菱,皱眉问道:“你们爷呢?” 香菱“呼哧呼哧”的平息了会儿喘意,摇头道:“林姑娘,我们爷昨儿一宿没回来!我也是过来瞧瞧,我们爷在不在这里用饭。” 黛玉闻言,听说贾蔷居然一宿未归,俏脸登时微沉。 就听林楚怯生生的道:“姐姐,嬷嬷说,蔷哥哥昨儿夜里半夜就出去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又被老爷叫去忠林堂了,香菱儿是来看看,老爷放蔷哥哥回来吃饭了没……” 香菱连连点头,黛玉闻言,没好气白她一眼,转身就走,却又正好遇到了从外面急急赶来的雪雁。 雪雁看见黛玉就道:“坏了事了,姑娘,姨娘身边的秀竹跟我说,昨儿个蔷二爷许是做差了甚么事,半夜回来后被老爷叫去,好一通教训,训的好狠呢,这会儿还在教训!” 黛玉听闻此言,刚平复的有些揪起的心,“噗通”一下又沉了下去。 她素来知道贾蔷是个极刚强的人,对上贾赦、贾政、贾珍乃至贾母,都寸步不让,厉声反击。 她当然知道贾蔷不会这样对林如海,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反而越不忍,担心贾蔷会受委屈。 因此,一言不发的往忠林堂而去…… …… 忠林堂上。 和贾蔷商议了两个时辰的林如海,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所议之题,当然不只是昨日发生之事。 林如海告知了贾蔷京城各路巨擘的根底,让他尽量知根知底,下次再行计时,不要再上赶着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讲到最后,林如海疲倦的叹息一声,道:“蔷儿,记着,不要畏惧任何人,更不要小瞧任何人。且不说老奸巨猾的赵国公,便是那薛家子,不一样算了你一道?” 贾蔷当然没有隐藏这一段,他不愿再在林如海面前自作聪明,那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为难的“啧”了声,他看着林如海道:“薛蟠此人,粗枝大叶,心思简单直白,偶尔也有小聪明。但这个小聪明,算不上坏心眼。当然,他说的那番话,肯定做不得数。果真人没了,或许真就被他算到了,可他人还在,那番话就是戏言。” “果真只是戏言吗?薛家子临死相托,事涉薛家姑娘的清誉,又怎能只用‘戏言’二字抹平?你说戏言就戏言吗?” 林如海显然对这个交代不满意,沉声喝道。 正巧,黛玉推门而入时,听到了这一言,整个人都懵了,怔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贾蔷…… “……” 贾蔷回过头见黛玉如此,急忙解释道:“你先别恼,且听我说。是这样,昨儿个薛大哥被赵国公的孙子,就是甄家二姑娘的姑爷,又给他打了顿,落下马去,被惊马踏在身上,差点坏了事……” 黛玉毕竟心善,虽和宝钗不对付,却也只是姊妹间的不对付,这会儿听闻此等骇人之闻,倒吸了口凉气,用帕子掩住了口。 她都不敢想象,薛蟠果真没了,薛姨妈和宝丫头会哭成甚么,薛家的天都塌了! 贾蔷感到身旁有两束不满的目光瞪来,似不满某人欺骗他闺女,便干咳了两声,忙解释道:“林妹妹莫担忧,此事原是我和薛大哥设下的计谋,故意为之。” 黛玉闻言一呆,随即皱眉奇道:“那马,没有踩踏中宝丫头的哥哥么?” 贾蔷摇头道:“自然是踩踏中了,不然,如何让对头们相信?虽伤不至死,到底也伤了肺经和心脉,吐了不少血……” 黛玉愈发不理解,道:“设此计,这样险,所为何事?” 贾蔷苦笑了声,道:“你也知道,薛大哥当初花十万两银子替丰乐楼的花解语赎身,可他娘死活不同意他纳花解语入门,也不准写入薛家名下。我也没想到,薛大哥素日里那样不着调的一个人,如今却对花解语不惜以死为代价,要纳她入门儿。另外,也想以此计,逼退赵国公的孙子那群纨绔衙内,对花解语的觊觎。昨儿夜里我就去忙此事去了……” 黛玉进入堂来,边走边问道:“那你们的计谋,得逞了么?”说罢,在林如海身边落座。 贾蔷笑着点点头,道:“薛大哥的目的达到了,姨太太答应,允许他纳花解语入门了。” 黛玉闻言轻轻一笑,又道:“那,宝姐姐的哥哥‘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你,姨妈也答应了?” 这笑,看的贾蔷心都抖了抖,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再者,薛大哥不是将他妹妹托付给我,是托我在他死后关照一下薛家,顺便关照一下他妹妹,这是两码事。而且如今他活的好好的,所以连这一茬也不存在了。” 黛玉好奇问道:“这也是你们共谋好的?” 贾蔷苦笑不已,道:“怎么可能?是薛蟠那个大头鬼,不知发的甚么疯,自作主张说出的!” 黛玉深深看了贾蔷一会儿后,眼睛微微有些泛红,贾蔷忙笑道:“我给你说个笑话,保准你可乐。” 见贾蔷眼睛里布满细碎的红丝,难掩疲倦,却这般在意紧张她,居然这个时候想着讲笑话,黛玉贝齿轻轻的噬咬嘴唇,若非顾及父亲在一旁,许是就要落下泪来。 好在梅姨娘及时出现,端着林如海的早餐牛乳蒸羊羔,正好入门,听到了这话后笑道:“甚么笑话,快说来听听,熬了一宿,提提精神!” 贾蔷干笑了声,道:“我忽然想起来的,实在不尊重了些,说出来先生怕是要教训我。” 林如海呵呵了声,道:“只要你莫要背后议人长短就好。” 贾蔷迟疑了下,道:“应该也不至于……罢了,我说就是。在船上,有一天我在练字,薛蟠来寻我耍,见到我写了‘不留破绽’四个字后,纳罕问道:这不留破腚’是甚么意思?” “呵呵!” 梅姨娘最先一笑,黛玉虽用力抿了抿嘴,到底还能忍住,没好气的怒嗔了贾蔷一眼。 粗俗! 贾蔷又道:“后面的字写的有些潦草……”说着,他还专门借用了林如海的文房四宝,铺开一张纸,写下“宾至如归”四字,然后呵呵笑道:“就这四个字,让薛大哥认成了妇女之宝。” “噗嗤!” 黛玉先狠瞪了贾蔷一眼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林如海玩味的看着贾蔷,想看他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贾蔷顾不得许多,继续“吊打”薛蟠,又写下“勤能补拙”四个字来,笑道:“这四个字最有趣,林妹妹,还有姨娘,你们猜这四个字,被薛大哥认作甚么了?” 梅姨娘和黛玉纷纷摇头。 贾蔷哈哈笑道:“他非说这四个字是‘杜甫能動’……” 黛玉和梅姨娘又很笑一阵后,就听贾蔷温声道:“你放心就是,没有你的点头,我不会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的。” 此言一出,黛玉自是“唰”的一下俏面如血,头都抬不起来了,心里没了平日里的恼火,唯有酥酥麻麻的柔软和羞涩。 林如海却受不得了,赶人道:“快去罢,这不是你们吃的东西,回清竹园吃早饭罢。” 黛玉乖巧的站起身,和贾蔷一起往外行去。 临出门时,林如海又叮嘱了句:“蔷儿,眼下还不是沉迷顽乐的时候,该做甚么,我不多言,你当自知。这个时候,朝堂上的交锋多半已经结束了,你莫耽搁太久。”他虽因身子骨病弱,被特旨免了上朝之苦,但作为仕宦大半生的官员,今日朝堂上会发生甚么,心里却还是有数的。 贾蔷干笑了声,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 其实不用林如海多叮嘱,贾蔷也不会在清竹园多待,更不可能行为不轨…… 在饭堂草草吃了一通后,贾蔷就要去忙正事,却听林姑姑道:“今儿个我要去荣府,可有甚么要嘱托的话没有?” 贾蔷想了想,道:“但凡有让你为难的话,就只管往先生和我身上推就是。先生太忙,若有哪个不满,让他们来寻我就是……对了,我会安排好人手送你。” “嗯!” 黛玉看着贾蔷,二人四目相望,看了稍许,一起抿嘴轻笑,贾蔷转身大步离去。 而这一刻,随着隆安帝怒喝一声“退朝”,转身回到内殿,今日临时招起的小朝会,也散了朝。 不过,熟悉隆安帝的人都看得出,相比于过往,今日的隆安帝,步伐明显轻盈了许多…… 尽管,他再次驳回了由姜保呈上的赵国公姜铎乞骸骨的折子,却因为开国功臣一脉,终于拿下了至关重要的一城! 今日甫一上朝,开国功臣一脉就借元平功臣子弟恣意残杀开国功臣子弟一事,对元平功臣一脉展开疯狂攻击。 论弓马骑射,如今的开国功臣十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元平功臣一个。 但论嘴炮,论抱屈、喊冤、摆祖宗功劳…… 个个都是精兵强将,猝不及防下,元平功臣一脉根本不是对手! 再者,顺天府尹韩琮也如实上奏,赵国公府姜林昨夜已经前往府衙自首,对所犯罪过悉数认罪,不过坚持一人当之,两次动手,皆他一人之过,与其他人无关。 既然主犯都已经认罪了,元平功臣虽十分惊怒,却也无话可说。 赵国公世子,神威大将军姜保被逼得辞官请罪,隆安帝为安抚受尽屈辱、群情激奋的开国功臣一脉,不得不黑着脸皱眉准了。 然而其内心,却是欣喜若狂的。 神京城外西南方向的丰台大营,十二营兵马四万精锐兵马,到手了!! 虽然他恨不能连莱国公、汝南侯等一众群情激奋的元平功臣的请辞折子都准了,连神京城内的兵马一并拿到手,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 借此案准一个姜保已经顶了天了,再准多了,反而会生出大乱来。 但连元平功臣中的扛鼎门阀如今都平了一个,其他的,还会更难么? 比隆安帝更高兴,则是被元平功臣吊打了几十年的开国功臣一脉! 尤其是,王子腾以兵部尚书大司马之位,接掌了丰台大营! 扬眉吐气!!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先去了趟梨香院,又去了趟金沙帮,最后,率三十余骑,前往了东城兵马司衙门。 既然无法隐世,以幕后之身当一个下棋者,那就出世,当一把斩尽不平事的刀! 都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今日,贾蔷就亲自来接掌东城的权力! …… 东城兵马司衙门。 四个门子看到贾蔷带人到来后,脸上挂起油滑的笑脸,大声往衙内报喜道:“指挥大人来给咱们发饷银来……” 话未喊罢,商卓、高隆已上前将四人打倒,而后护着贾蔷,径直入内。 在衙门内一群老兵油子尚未反应过来前,一路快步冲向中堂,看到迎面走出来的何健,贾蔷冷笑一声道:“何大人,你的事犯了!” 说罢,高隆上前,一脚踹翻何健,刀口架在了他脖颈上。 贾蔷则转过身来,面对围上来的百十面色不善的兵油子,冷然一笑,道:“今日,本官带你们去永安坊拿饷!” 听闻“永安坊”三个字,原本吃了一记窝心脚疼的喘不过气来的何健,登时忍痛破口大骂起来:“小砸种,你敢?!” 何家,就是永安坊最大的一家,也是唯一的官家门户。 去永安坊拿饷,其意,不言而明! …… 第0264章 抄家 “何健,你带着你麾下的所谓之四大金刚,还有劳什子八大罗汉,在东城勾结天狼帮,摆龙门局谋害富户,这些年来哪一年不死上三五家?走水,落井,诱赌,构陷,恐吓……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吓一跳。这朗朗乾坤下,就在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畜生在。” 贾蔷先以饷银暂时镇住一群兵油子后,转过头来,看着何健冷笑道。 何健岂能认,大声道:“放屁!放臭狗屁!这些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贾蔷,老子要去兵部告你!来人哪,把这伙子乱贼给我拿下!” 贾蔷缓缓举起手中官印,笑道:“乱贼?何健,若无证据,我今日会来拿你?你莫要忘了,除了东城兵马司指挥一职外,本官还是绣衣卫千户!” 说罢,他又回头瞪向一众不知所措的兵油子,厉声道:“今日本官前来,只诛首恶!何健,和他的四大金刚、八大罗汉,今日必然伏法,余者不罪!若是哪个不服,想要和这起子恶贼同罪,本官亦可成全你们。” 高隆忽然暴喝一声:“尔等见到上官,缘何不跪?” 这些兵油子平日里仗着一身皮欺负欺负百姓尚可,威胁一番江湖人也勉强使得,可贾蔷携大势而来,更是抬出了绣衣卫千户的名头,本就胆战心惊的他们,再被出身军伍的高隆含煞一喝,腿软的当时就跪倒在地。 他们端这碗饭不过是求个活路吃饭的地儿,可没有和何健共同赴死的义气。 “跪下!!” 三十金沙帮精壮大汉,在商卓的示意下,齐齐怒吼,声势惊天,让百余兵油子们再也坚持不下去,尤其是看着其中一个好似铁塔黑熊般的壮汉,怒吼时面容狰狞如修罗恶鬼,一个个惊恐的纷纷跪倒在地。 还能站着的,只有十来号人。 不用问,便可猜出他们的身份,便是已经被贾蔷定了罪的所谓“四大金刚”、“八大罗汉”。 一个个面色苍白,满头大汗,尽力维持着凶戾面孔,可慌乱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们色厉内荏的本心。 “拿下!” 贾蔷懒得纠缠太久,一声令下,铁牛带头怒吼一声,扑向那十二人。 四大金刚,便是当初的四位副指挥。 八大罗汉,则是先前的八位吏目。 这十二人帮着何健,牢牢的控制住东城兵马司,无恶不作! “贾蔷,我等都是朝廷命官,你就算是指挥,也没权拿下我们!” 何健等人拼死挣扎,不服叫道。 贾蔷笑了笑,道:“兵部罢免你们的文书,下午就送给你们。现在,滚到地牢里,好好想想下辈子怎么做个人罢。” 说罢,猛然一喝:“来人,将这些贼子败类,押入地牢!” 既然是兵油子,自然看得清形势,早有人按捺不住,想投靠过来,如今有了借口,岂有不巴结效命的? 当初他们是怎么奉承听命何健之流的,当下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拼命上前争表现,将何健之流押入地牢。 只待将罪证取全后,便可上报兵部。 这种兵部内部的事,本也不需走刑部,贾蔷便是下令当场打死,也不过是为兵部内部遮丑。 等何健等人被押下去后,贾蔷带着高隆、商卓进入正衙。 高隆问道:“大爷,余下那些兵丁,果真留着用吗?” 商卓怒道:“那些没脸没皮的赖样子,留着干甚么?” 贾蔷摇头道:“军令如山,既然先前我说了,只诛首恶,他们这些人前罪尽免,就不会再翻旧账。当然,若是以后,他们再犯,必然严惩不贷。你们以为,狗改得了吃屎么?” 高隆闻言笑道:“还是大爷高明!” 贾蔷摆手道:“留着他们,是要咱们的人尽快熟悉兵马司的各项流程。等用完之后,果真有改邪归正的,留着也未尝不可。还是先前那种,只会养帮闲,欺压百姓的,三个月内,统统入罪。在这里不必要太束手束脚,区区一个兵马司指挥,三百余兵丁……高大哥,你出身军伍,对军中规矩熟悉,所以我会给你请一个副指挥之位。平日里除非大事,我必须亲自出面,余下的,就劳你在此替我镇着。以军法军规行事,一定要最短的时间内,一扫兵马司狼鼠一窝的下作情况。金沙帮那边正在不断招人,这边清洗完后,直接从那边调人过来补充。” 高隆闻言惊道:“那大爷身边谁来护着?” 贾蔷道:“就先劳商大哥多劳累些,等忙完这一阵后,高大哥把你那弟子调理稳妥了,再由他接班。” 商卓奇道:“我看戏文里都说,兵权最好还是掌在自己手上,说甚么太阿不可假手于人。大爷这是……” 贾蔷呵呵笑道:“高大哥也算外人?再者,三百来人的太阿,也值当提防猜疑?” 商卓闹了个大红脸,高隆则哈哈大笑起来。 贾蔷摆手道:“说笑罢,我不时常在这边露面,是为了不吸引太多目光。神京城内真正能随意出动的兵马,唯有五城兵马司的兵马。我果真成天泡在这,将三百人练的兵强马壮不说,连二三千的帮闲都练成精壮战力,那就要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所以,明面上由高大哥管着兵马司日常军务,帮助金沙帮将摊子铺过来,尽快扫清东城的黑恶帮派。眼下正值朝中惊涛骇浪时,没人会留意这边,所以要速战速决!那就从今天开始,去何家和那四个副指挥,八个吏目家里抄家!没银子,甚么都干不了。再联系小婧那边,就今天夜里,我要覆灭天狼帮,拿到确实罪证!” 高隆沉声道:“遵命!!” …… 荣国府,荣禧堂东侧。 三间小正堂内。 王夫人面色惊怒的看着周姨娘,道:“果真如此?” 周姨娘素来安分老实,也不乱嚼舌根,今日说起此事,也只当奇事来说,见王夫人如此,便有些不安的赔笑道:“许是我听岔了,太太莫生气。” 王夫人强压怒火,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说罢,同彩霞道:“去将你们凤丫头寻来,我有话问她。” 彩霞忙出门而去,未几,领着凤姐儿进门,王夫人当头喝道:“宝丫头的闲话,是从哪传出来的?梨香院那边如今连个人也没过来,可是你多口舌了?” 凤姐儿心里早有准备,赔笑道:“太太说哪里话,有你老的叮嘱,我敢乱说?昨个儿回来我统共就和老太太说了,还是老太太问起后……哦,不对,是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宝玉。太太昨儿不是还教训了我么,宝兄弟哭成那样,连老爷都惊动了。是了,后面赵姨娘也在跟前,莫非是她……” 王夫人转头问周姨娘道:“可是从那里听到的?” 周姨娘虽为难,却还是如实道:“倒不是她,方才从北院过来时,正好听到环儿在拐角处和几个小丫头子编排此事。” “你怎么不撕烂他的嘴!” 王夫人闻言震怒,没想到,是贾环那个小畜生在嚼舌头,他才多大点? 凤姐儿心里好笑,在一旁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他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 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立时道:“去将赵姨娘喊来!” 这回是彩云前去,没一会儿就将一艳丽妩媚的妇人喊来,王夫人看她这个德性怒火更炙,骂道:“看你这个浪样!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的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你若果真养不好,我让人来养。好好的爷们儿,让你教唆成了下三滥,没事学妇人烂嚼舌根!” 劈头盖脸一通骂,直骂的赵姨娘面色惨白,眼泪汪汪。 落在王夫人眼里,只觉得这女人浑身都是骚气,实在不耐烦,摆手让她走了。 待赵姨娘离开后,王夫人又对凤姐儿道:“你如今管着家,这等谣传怎没早点发现?” 凤姐儿赔笑道:“这不是林妹妹刚刚到了么?老太太指派着我寻摸各种好玩意儿,偏宝兄弟不知怎么想起要吃莲子汤了,我刚带着人将模具寻了出来。” 王夫人一听,先皱了皱眉,随即笑道:“他怎想起来吃那个了?” 凤姐儿心里无语,面上笑道:“谁知道?可他既然说出了口,老太太就没有不准的,就会差使我,巴巴儿的翻上扒下,总算将那套银模子寻了出来。” 王夫人沉吟稍许,道:“即便如此,你也得管着些府里,怎能让宝丫头的谣言传成那样?” 凤姐儿拍手笑道:“太太且等着,我这就去拾掇一番去。谁再敢多嘴乱传,发现一个,先打三十板子,再拉到太阳地儿下,摆着碎瓷片让她跪着,再扣三月俸米月例……” “去罢去罢,该怎么做不必同我说,我哪里听得起这个?” 王夫人是修佛的,平日里都是菩萨一样的性子,听不得凤姐儿的酷刑。 凤姐儿告罪后,出门去拾整流言去了。 不过,她虽没读过甚么书,可戏却看了不少。 古代天子都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她也明白。 这流言,岂是能禁得绝的? 即便表面上不说了,背地里也会越传越狠。 如此,她就不信,宝钗还能进得了贾家的门儿。 就算进来,背后也让人嚼烂舌根,还想管家?! …… 荣庆堂内。 贾母看着黛玉喜爱不已,拉着她的手道:“我都听说了,你还专门弄了一个小戏班子,招待姊妹们?” 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等人嘻嘻哈哈笑起来,都夸小四喜班子的戏极好。 黛玉今日穿一身白底百蝶穿花立领织锦夹袄,愈发趁的人比花娇,抿嘴笑道:“原是蔷哥儿送来的,他在扬州弄了个大四喜班子,就挑了些会唱戏的小丫头子,送到府上成了个小四喜班子。” 贾母听闻某孽障的名字就不大自在,正要多说点甚么,忽然听外面廊下传来声音,道:“大老爷、二老爷、舅老爷、琏二爷他们来啦!” 清脆响亮! 黛玉闻言,噗嗤一笑道:“老太太这么些丫头,就这小角儿最有意趣了。” 贾母没甚么心思记挂这么一个小丫头子,随口道:“有意趣等住几日回家时带了去!” 话音刚落,就见贾赦、贾政、王子腾、贾琏一行人,喜气腾腾的进堂来。 一众女孩子也纷纷起身,见礼后跟着李纨进了西暖阁暂避…… …… 第0265章 黯淡 “母亲!” 贾赦、贾政难得兄弟二人看起来都这样高兴。 王子腾也恭敬请安,问候了声:“老太太安。” 贾母笑道:“这是怎么了,都这样高兴?才从朝里回来?” 贾赦呵呵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才从朝里回来。今日,咱们开国一脉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回!打的元平功臣,连招架都难。赵国公府号称勋贵里的第一高门,这次也是灰头土脸,老国公上了乞骸骨的折子虽未被允,可姜家丰台大营提督大将军的位置,却落到了咱们家手里。” 贾母闻言惊喜道:“你得了?” 贾赦闻言,脸上笑容一滞,干笑了两声,道:“儿子素来不爱做官……” 贾政给他解围道:“是亮工得了去,原和我们家得是一样的。” 贾母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寡淡了下来,笑道:“我哪里明白朝里的事,净说些笑话。往后啊,这等大事也别同我老婆子说。” 王子腾忙道:“虽是我得了,却仍要靠贾家多帮助,也要靠老太太相助,不然坐不稳这个位置。” 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军营里,其实也差不离儿。 王子腾想真正将那十二营四万兵马掌握在手里,势必要更换一批将领。 只是王家虽然亦是武勋出身,但王家先祖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县伯,连世袭都不能,他夹带里哪有许多将领听用? 太平年代里,武人升迁的门路,几乎完全被勋贵世家把持着。 他要么从元平勋门里选将领,要么从开国勋门里选。 所以,终究还是要仰仗贾家的势力。 贾母闻言,心里却愈发不自在,心里对大儿子也愈发不喜。 贾家的爵让他袭了,他老子是堂堂一等荣国公,留下了多少香火人情? 但凡他是个争气的,凭借这些香火人情,贾家怎会堕落到连个支撑门面的人都没有。 好好的官,都让王家人得了去。 心情积闷下,贾母淡淡笑道:“我一个老太婆,又能帮得了你们甚么?” 王子腾见贾母这个态度,也不好再多说甚么,看向了贾政。 贾政沉吟稍许,对贾母道:“老太太,亮工要坐稳这个位置,还需要开国功臣各府鼎力相助……” 贾母不耐烦道:“外面的事我并不理会许多,你们想怎么做,只管去做就是。” 贾政苦笑道:“亮工的意思,咱们贾家还需要再壮壮声势,正好借着宫里贵妃省亲一事,让外面看看贾家的势头,也好聚一聚父亲大人旧部的人心,让他们知道,咱们贾家依旧兴旺。只是,起园子,需要东府的会芳园打底。所以……” 贾母闻言,沉吟了好一阵,若只是为王家出力,她断不会做的,可既然是要聚贾家的声势,她倒不反对,念及此,她道:“正巧玉儿来家里,又请我和大太太、太太去林府做客……也罢,我去让玉儿她老子同那孽障说。” 贾赦忙道:“老太太,起园子花费嚼用实在不少,能不能让东府也出一半?需知贾家的荣光,可不只在西府!” 贾母闻言,面色一沉,就想驳回,可又想起凤姐儿给她说起的传言,她这个大儿子从东府摸去的财物,被宫里勒令,一文不少的还给了东府…… 再加上先前贾菖、贾菱送的银子也还了回去,毕竟他在族中还要脸,所以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心中叹息一声,再怎样不肖,总归还是她的大儿子,便勉强点点头道:“也罢,我厚着这张老脸,一并说说。至于成不成,不能担保。” 贾政闻言,老脸一红,可见王子腾目光奕奕的看着他,最后有些难以启齿道:“还有一事……” 贾母脸色难看起来,她最厌恶贪得无厌的人,却听贾政说道:“妹婿今日发下户部公文,让在户部借银的官员、勋臣和王公贵戚,在一年内将亏欠的亏空还上。” 贾母闻言,沉声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有甚么好说的?” 贾政赔笑道:“时间到底紧了些,且都是好些年的借银,一时半会儿哪里还得上?” 贾赦也道:“母亲也不是不知道,京里那么多高门,除了少数一二家能如咱们这样的,多少世袭的穷官,空撑着个门面罢,不指着在户部借点银子,连年也过不去。如今这么一突然让人还银子,哪里还得上?” 贾母奇道:“你们同我说这些作甚,又不是还给我,难不成还让我拿出棺材银子给他们贴补去?” 贾赦、贾政、王子腾等齐齐赔笑,连说不敢。 最后还是贾政,有些难为情道:“还是想请母亲,在妹婿跟前分说一二……” 贾母更奇了:“这等事,让我去说?” 王子腾见贾政语穷,忙道:“若是我等去说,只能是公事公谈,老太太却不同。都知如海纯孝,当初老太太和国公爷不以娇客相待,分明就是拿他当亲儿子相视。若是老太太前去分说一二,众高门势必感老太太大恩,视贾家为恩人!” 贾母闻言,心里又是一动,面上却不肯应承,连连摆手道:“这些话我说了也没用,你莫要指望我。国公爷在的时候,从来不让我理会外面的事。一来不让我耗费那份心思,二来,到底是妇道人家,不该掺和的事少掺和。去罢去罢,有甚事,你们自去忙你们的就是。扰的我头疼……” 贾赦、贾政、王子腾、贾琏等人只好告退。 西暖阁内,宝玉看着有意坐在门边儿上的黛玉连连冷笑,尴尬不已,轻声道:“林妹妹,舅舅他并非是那个意思……” 黛玉奇了:“你舅舅是哪个意思?你倒说说,他到底是哪般意思?” 众姊妹见宝玉面色涨红,额头见汗,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纷纷心中感叹: 林妹妹还是那个林妹妹,嘴和刀子没两样…… 李纨怕宝玉再发癔症,她不好交代,便忙笑道:“好了好了,外面的事完了,咱们快出去罢。林妹妹好容易回来一遭,再寻思寻思,中午添些甚么好吃的好顽的……” 这话宝玉就喜欢了,他本意也不在意王家,只要不耽搁他和姊妹们顽乐,甚么都好说,拍掌笑道:“今儿咱们作诗吃酒,如何?” 迎春笑道:“罢罢,再莫说吃酒的事,过年时你吃醉一遭酒,倒让我们吃了小半年的排揎。” 宝玉笑道:“今日再不能!” 却只拿眼看向黛玉,不过黛玉的脸色却一直不高兴,他的神情便也渐渐落寞下来。 一行人出了暖阁,看到贾母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而贾母见黛玉如此,老人心中便明白方才的话必是让黛玉听了去,忙笑道:“好玉儿,方才你舅舅那些话,你万莫同你老子说。他们外面的大事,原和咱们不相干。” 黛玉闻言,蹙了蹙眉心,垂下眼帘道:“若是老太太有甚么吩咐,我爹爹自然无论如何都要应承。爹爹在家常教诲我说,当年外祖父待他如亲子,外祖母也不以异姓骨肉视之。便是……便是母亲没了,外祖母都未曾怪罪他,这样的恩情,便是亲生母子又能如何?舅舅他们,若有事与爹爹直说,我这做外甥女的,自然没有说话的余地。可是,可是他们让老太太开口,就有些……就有些欺负人了。” 贾母见黛玉落下泪来,心里本来就不满,愈发压抑不住了,恼道:“那起子贪心不足的,理他们做甚?一回回的,还没完没了了。升了官想要园子,要了园子又要银子,要完银子连我贾家的姑爷也要拿去卖了不成?”这最后一句话,可显出老太太的不糊涂了。 不过平心而论,贾母这番话也稍微有些不讲道理。 毕竟,要园子要银子的是她大儿子,不是王子腾。 可她却以为,没有王子腾,就不会有今日这丢人现眼的一幕,惹得黛玉哭闹。 再者,本来就是那王家贪心不足,要完这个要那个,真真惹人厌的紧。 不想话音刚落,却见王夫人和凤姐儿从外面进来,许是听到了甚么,脸色都不大自然。 只是贾母在贾家,还需顾及哪个? 说到气头上,愈发着恼的拉着黛玉,绷紧脸道:“他们一个个的就知道算计咱们孤儿寡母的,都以为我是好惹的!这个家待不下了,我就带上宝玉,和你一起去林家。我这姑爷如今倒比儿女还强些,就当我这一辈子只养了个好女儿,没养半个儿子!” 这话就太重了,连王夫人都受不住,跪了下来。 她这一跪,李纨、凤姐儿自然站不住,连带着贾家姊妹们也跟着跪下。 黛玉唬了一跳,忙赔笑劝道:“老太太莫生气了,谁人不知舅舅舅母他们最是纯孝?莫说孝敬老太太,便是我在贾家住了这么些年,舅舅、舅母也如亲生女儿般疼爱。” 贾母哼了声,道:“你是他们嫡亲外甥女儿,他们疼你不是应该的?” 黛玉闻言一笑,道:“那外祖母就更不该冤枉舅舅他们了。” 贾母叹息一声,道:“罢罢,今儿看在玉儿的面上,我就不怪罪他们了。不过,明儿我也不去你们府上做客了。朝廷上乱哄哄的,你老子不定要多忙,再张罗我们这一家子娘们儿家家,非累坏了不可。你就告诉他,得闲来我这坐坐就是。” 又对王夫人等人道:“你们也起来罢。” 凤姐儿和李纨忙搀扶着王夫人起来,王夫人心里因得闻王子腾得大权高位的欣喜心思早就不翼而飞,面色淡然,看也没看黛玉一眼,问贾母道:“老太太中午还想吃些甚么?凤丫头巴巴的跑去问我,我寻思着,还是来问老太太罢。” 心思从来敏感的黛玉,神色骤然黯淡…… 她心中,其实早已将贾家人都当成了亲人。 可今日再看,除了老太太外,其他人,却未必如此作想呢…… …… 第0266章 号角声 永安坊,何家大宅。 贾蔷双手环抱胸前,有铁牛在里面镇着,何家内眷连哭都不敢哭的大声,眼睁睁的看着何家的库房被一件件的搬空。 财物被堆积在庭院内,敞开了盖子,阳光下,露出一锭锭银子,让搬运箱子的兵油子们,一个个难掩贪婪目光。 “都站好了,发饷!!” 待何家银库搬空后,就站在何家庭院内,高隆冲着一个个形容懒散心不在焉的兵油子们怒吼道。 此言一出,原本浑身上下似没骨头的兵油子们,一个个登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老爷“公候万代”,“步步高升”之类的吉祥话,却连个队伍也站不齐整。 高隆带人上前一阵踢打后,花了一炷香功夫,才勉强站成了一个方队。 若非前面有银光闪闪的银子在,这些兵油子被这般踢打,非散秧子不可…… 好在,总算站成了个模样。 贾蔷看着一个个歪歪扭扭,穿着也不成体统的兵油子,再想想前世令亿万国人骄傲的三军仪仗队,就觉得眼前这些人,实在是太烂了。 他面色淡漠,目光凛冽,第一句话并非是收买人心之言,而是寒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中,自然有军中的规矩!当兵吃饷,天经地义。所以,今日抄了兵马司败类何健的家,本官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们补发三年的饷银,一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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