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上来了?” 李氏、王夫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当宋氏说的是王子腾,便道:“已经打发人去丰台大营去信儿了,可是来回百余里,等老爷回来,不定甚么时候了……” 理国公府诰命袁氏笑道:“伯夫人说的不是王家老爷,是贾家那位侯爷。如今京城勋贵门第的年轻一辈,谁有宁侯的气势盛?莫说几个元平功臣子弟,就是赵国公府前,对上老国公都不落下风,当着老公爷的面一腰刀将老国公最疼爱的孙子抽倒在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们居然会六神无主?将门子弟衙内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料理罢!” 王夫人猛然惊醒过来,连声道:“对对对,原该先去寻蔷哥儿的。”说罢,对凤姐儿道:“快派人回家,将此事告诉老太太和蔷哥儿,让蔷哥儿快去将宝玉救回来!”又咬牙恨道:“还要他万莫放过打宝玉的人!” 凤姐儿忙应下,今日不止宝玉,连她的亲兄弟王仁也在里面呢,怎能不上心? …… 希贤街,菊月楼。 贾蔷带着亲兵赶到时,才发现动静比他想的要大不少。 楼内且不论怎样,希贤街半条街都挤满了各府上的仆从亲兵和马匹。 靠近菊月楼附近,居然还有一些勋贵子弟挤在那里,等着里面的信儿。 更可笑的是,西城兵马司裘良,居然也被堵在了外面,至今未进得楼去。 甚至还被一众子弟奚笑,用石子丢打着…… 远远的,一直久候救兵狼狈不堪的裘良看到贾蔷带人来后,连忙高声喊道:“宁侯!宁侯!” 这喊声倒是将半条街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纷纷看向这边。 贾蔷看了眼沿街拥堵的各府长随家仆和亲兵,淡淡下令道:“疏散街道。” 商卓带着两个弟子护在贾蔷左右离不得人,便回头对铁牛道:“铁牛,带人疏离街道,不相干的人,通通撵走。” 连匹马都没有,全靠两个大脚板走路的铁牛瓮声一应,带领十二名亲兵呈箭矢阵,开始往前冲。 一边冲,一边大吼道:“兵马司清街,不得拥堵街道!散了,都散了!” 这些元平功臣府第的长随亲兵岂是好说话的? 骂骂咧咧声起:“兵马司算个叽霸鸟毛!” “哪个娘们儿裤裆没勒紧,钻出这么个熊玩意儿!” “希贤街是他娘的你家开的?” “铁牛,不必留手!” 贾蔷见状,大声喝道。 而后又对裘良厉声道:“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盏茶功夫内,希贤街上还有一个闲杂人,你这身皮自己脱了!” 裘良闻言唬了一跳,没这个差事在,那他干甚么去? 再者贾蔷手下已经先动手了,果真出了甚么事,也是由贾蔷来担当。 放下顾忌后,也大声下令道:“奉宁侯命:兵马司有梳理街道、防火禁巡捕盗贼之责,不相干的人,通通立场,违令者,严惩不贷!” 说罢,一咬牙,也带人朝各府长随家奴冲去,避开了那些混不进楼的小衙内。 铁牛披着甲,原本就雄壮非人,这一放开手冲锋,登时一片人仰马翻,一群看热闹的慌不迭的避开。 之前破口大骂不信邪者还不退,结果少不得有断腿断胳膊。 这一见血,各府随从、亲兵、马夫才意识到果真来了狠人,动了真章,纷纷四散开来,远远看着。 连那些挤在菊月楼门口附近的小衙内们,也识相的避让走远。 只是菊月楼内,从大门往里看,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街道上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这时三楼窗户打开,一人探出头来,对贾蔷大声道:“良臣,快快上来,我实在劝不伏了!” 贾蔷抬头看去,就见冯紫英头发也披散开来,看起来也是受了点伤,正冲他招手。 贾蔷点点头后,就要带亲兵进菊月楼,谁料门口尽有二人相拦。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拱手道:“小的见过宁侯!” 贾蔷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那中年人面色一滞,随即继续赔笑道:“宁侯能莅临菊月楼,乃是令本楼蓬荜生辉之事。只是东家早有规矩在,贵人可入内,衙役丁勇亲兵长随不可入内,以免起了冲突后坏了事,对大家都不好。小的自知拦不住宁侯,只请宁侯看在小的鄙贱,为谋一条生路的份上,还是别带丁勇入楼了罢。” 里面有人阴阳怪气道:“都是勋贵子弟间拔份儿的事,带群下三滥进来做甚么?这里也是他们能进的地方?何苦难为人家掌柜的?” 贾蔷往里看了眼,记住开口之人后,对掌柜的道:“我有一主意,可让贵东家不会怪罪于你。” 掌柜的赔笑道:“侯爷莫不是要为小的说情?只是小的如何能担得起侯爷的人情?再者,小的东家未必认这个人情……” 贾蔷摇头道:“我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岂能入你东家的眼?不过,兵马司可以将你抓起来,如此一来,贵东家也知道你忠勇护楼,非但不会责怪你,说不定还会大大奖赏你……裘良!” “在!” 裘良先前被腌臜的不像人,这会儿觉得狠出了口气,凡事又有贾蔷顶在前面,所以乐得再出口气。 贾蔷道:“将这位忠心耿耿的掌柜收押入牢,没本侯之令,不准放人。我倒想看看,甚么东家,敢定下这等规矩。这菊月楼,竟成了法外之地不成?” 又对商卓道:“将那位仗义执言者,一并带下去,也好为这位掌柜的陪上一个人证!” …… 第0379章 菊月楼风波(中) 听闻贾蔷下令,商卓一个起纵,将先前阴阳怪气的那个元平功臣子弟,如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然后随手摔在裘良跟前。 这番动静,倒是让原本躁动亢奋一楼大厅瞬间鸦雀无声下来。 他们大都只能在一楼厮混,听上面一层一层传下来的只言片语过过瘾。 论身份,顶多也就是一个男爵府、子爵府的出身。 被随手摔在地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或者不敢说的人,虽然不是男爵、子爵府上出来的,却也是一座侯府的二房。 然而人家连问都没问一句,直接让人摔个半死拿下,其他人谁还敢造次? 贾蔷带着商卓、铁牛等二十亲兵,步步入内,一楼大堂上的人群,就似一刀劈开了潮水一般,分出了一条道来。 一楼没有认识的人,到了二楼,贾蔷就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那是先前黛玉生儿时,贾家举办封侯庆典大宴时,随父祖前来的开国功臣一系的子弟。 “宁侯!” “宁侯来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抱拳行礼的高兴模样,还有人不无示威之意的往四周看了一圈,贾蔷心知,今日之事已然演化成开国功臣子弟和元平功臣子弟间的一次碰撞。 不过,今日开国功臣一系来的,实在稀少…… 贾蔷与他们颔首点了点头后,继续往上走。 只是在楼梯口,又遇到一个“老熟人”,在兵部于宝郡王麾下听命的雄武候世子王杰。 王杰居高临下看着贾蔷道:“传宝郡王钧旨:宁侯贾蔷,不得带亲兵上三楼!” 贾蔷皱眉看向王杰,奇道:“你甚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王杰闻言,面色骤然涨红,双目喷火一般瞪着贾蔷,道:“你……你有种就继续带着亲兵往上来!” 说罢,转身上了楼。 贾蔷冷笑一声,对商卓等人道:“随我上去,在楼梯口站定,等我命令。” 商卓等人纷纷笑了起来,点头应下。 一行人随贾蔷走到楼梯口后,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没有入内。 贾蔷则看了看金菊厅内,被打的不成人形的王家七子,和正被冯紫英照顾着,鼻青脸肿,眼角、鼻子还有嘴边都有血渍的宝玉。 另一边,望月厅内,宝郡王李景正和一群年轻人说话,虽然脸上不见甚么笑容,却也无凌厉训斥之色。 与冯紫英点了点头后,贾蔷没有理会巴巴望着他的王家七人和宝玉,更没有在意王杰等元平勋臣子弟冷酷讥讽的眼神,上前数步,拱手与李景见礼道:“下官参见宝郡王。” 李景似乎才看见他,点了点头,眼神又在楼梯转角处那几道身影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凌厉,淡淡道:“你倒是真听孤王之言,不让他们上三楼,就不上三楼。” 贾蔷没有甚么诚惶诚恐之色,甚至都没解释之意,而是单刀直入,语气平缓地问道:“敢问,王爷与今日之事,有关联么?” 李景闻言,眼神陡然锋利,看着贾蔷沉声道:“怎么,没甚关联,孤王便不得在此?” 贾蔷轻轻笑了笑,道:“下官并非此意,只是以为,闹到这个地步,若是和王爷牵扯上干系,对王爷实在不是好事。下官素来深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重恩,所以,实在不愿看到明日朝廷上,有人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李景闻言,眯起眼来,看着贾蔷淡漠道:“贾蔷,董川他们都是才从九边回来的,往兵部述职。孤王在兵部参知政事,谁会往孤王身上泼脏水?” 贾蔷闻言,脸色真的凝重起来了,直视李景皱眉道:“九边回来的?王爷,你在兵部部堂上随便与他们怎么说,都不相干。可私下里知会九边重将,即使只是他们的子侄,王爷还觉得没人会往王爷身上泼脏水?王爷还真是……百无顾忌,肆无忌惮哪!” “放肆!” 李景站起身来,看着贾蔷道:“贾蔷,你知道你在说甚么?” 贾蔷深深看他一眼后,拱手道:“王爷今日是于道上,遇到了下官,得闻菊月楼之事后,应下官之邀请,才前来劝解纷争的,王爷,不知下官说的,对不对?” 李景闻言一震,还未开口,王杰就大声道:“贾蔷,你在胡扯甚……” 话没说完,就听李景厉声喝道:“闭嘴!” 王杰脸色一白,随即涨红低头,眼中羞恨。 李景回过头,看着贾蔷道:“果真如此?” 贾蔷叹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下官不知是何人鼓动王爷来此的,但是下官可以断定,此人不是极蠢,便是极恶!” 李景闻言,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杰。 不等王杰辩解,贾蔷就摇头道:“若是此人,那下官可以断定,此人多半是极蠢!” 李景还是护短之人,摆手道:“王杰只是没想许多罢,贾蔷,今日事,你准备如何了断?孤王先提醒你,董川、曲成他们九个,都是随父祖在九边打熬了五六年的,于国算是有功之人。今日在菊月楼吃席,却听到这几个王家和贾家人大放厥词,将他们父祖骂的一文不值,还诬陷元平功臣皆是逆贼。这才惹得他们动了火气,教训了一番。此事有金菊阁的花魁妓子为证,王家那几个也承认了此事。只是,却不肯答应董川他们的条件,给他们道歉。孤王才来不久,也是刚问清是非曲直。” 说罢,又对身旁一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道:“董川,此为太上皇钦赐表字良臣,孤军平叛立威营,得天子晋封一等侯的宁国公玄孙,如今总掌五城兵马司。也是才与孤王表妹定下了亲事,是个讲道理的人。今日事,你可与他讲明白,他不会为难你的。” 董川闻言,先拱手与李景还礼后,转过身来看向贾蔷,声音低沉道:“宁侯,末将没甚么可多说的,王爷已经将事情说的明白。我元平一脉,为国戍边多年,纵无功劳,亦有苦劳,如何能为人如此轻贱?此事若没个交代,我宣德侯府董家,绝不善罢甘休!” “若无交代,我东川候府陈家也绝不善罢甘休!” “我永定侯府张家也绝不善罢甘休!” 九个人,五家一等侯府,四家一等伯府,形成的势力,让整个菊月楼都凭添了几分肃煞之意。 贾蔷却依旧只是面色淡淡,他也不回头去问王家那伙子弟说没说过那些话,只问道:“人你们都打成这样了,还想怎样?” 董川被边塞寒风吹的十分粗糙的脸上,一双眼睛冰冷,看着贾蔷道:“那些满嘴放屁的人跪下,磕头,自己掌嘴道歉。宁侯,这个条件,过分么?” 贾蔷并未因愤怒,也未回答,而是反问了句:“看你们,也不像姜林、王杰那等浮夸蠢货,倒有几分铁骨铮铮之像。本侯问你一言,你们敢如实回答么?你们果真敢如实回答,本侯今日便撂开此事不管了。” 后面被打惨了的王家人闻言心都提了起来,连连给宝玉使眼色。 可这会儿宝玉的魂儿似乎都被打飞了,哪里知道该怎么做? 董川目光深沉的审视着贾蔷,道:“宁侯请问,我等,虽不如宁侯爵高,也没那么多心眼心机,但如实回话的勇气,还是敢的。” 贾蔷点点头,笑了笑,赞道:“好!果然比我等开国功臣子弟,出众的多。那你们且说说看,你们过往在私下里吃酒聊天吹牛的时候,有没有骂过开国一系都是废物,都是草包,都是靠蒙荫祖宗功劳的蠹虫?有没有看不起过开国一系功臣? 怎么样,你们有这份勇气和骨气,如实回答么?” 此言一出,原本都准备看好戏,看贾蔷吃瘪的人,纷纷皱起眉头来。 宝郡王李景也不禁扬了扬眉尖,对贾蔷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果真有几分手段。 开国一系和元平一系,两脉功臣门第素来不睦,明争暗斗了几十年了,若说哪家私下里没骂过对方,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董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宁侯,这不是一回事吧?” 贾蔷好奇道:“他们私下里吃酒,和一群花魁妓子吹牛闲聊,骂了些过分之言,和你们在私下里吃酒乱骂,有区别?来,宣德侯府的人来教教本侯,区别在哪里?” 董川不出声,他身后的永定侯世子张焕则沉声道:“私下里我们也没骂过那样难听,更没骂过开国一系勋臣都是反叛肏的逆贼!” 东川候世子陈然附和道:“对!再者,我们也没让人听了去,没让人发现!” 贾蔷面上的笑容渐冷,对张焕道:“难听不难听,不是由你们说的算,是由被骂的人说得算。凶手和判官若是一个人,还有公道么?” 又对陈然道:“果真没让人听了去,就算没事?这位兄弟,本侯如今掌着五城兵马司,手下正经兵马不过两千,可手下帮闲,两万都不止!你信不信,本侯一道令下,明天你们东川候府的名声,连隔壁的金菊阁都不如。按你的说法,岂不是本侯做的也毫无过错?” “你敢!” 陈然厉声道。 贾蔷看着他,轻声道:“王爷方才说的很对,本官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你若讲道理,我便讲道理。但你若是,自恃元平功臣势大,想要仗势欺人,胡搅蛮缠,那本侯今天,也绝不让你失望。” …… 第0380章 菊月楼风波(下) 东川候世子陈然显然不是个被吓大的,听闻贾蔷之言,陈然面色陡然暴戾,昂着脸睥睨的看着贾蔷,道:“不让我失望?那你只管试试!就凭你楼梯上那几个兵?五城兵马司的丁勇,也配叫兵?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甚么叫九边雄军!!” 说罢,朝楼下厉声道:“哪个帮我去东川候府传本将将令,召集亲兵前来!”论起兵勇之强悍,五城兵马司的兵,在边军面前,连弟中弟都算不上。一时诸多元平功臣子弟,无不冷笑的看着贾蔷。 然而贾蔷闻言面色非但不惧,反倒隐隐古怪起来,等楼下响起回应后,方目光中带着同情的对陈然道:“本侯奉天子命,执掌五城兵马司,肃安神京,缉捕匪盗,你要带着九边边军,与本侯火并,你这是要,造反么?” 陈然闻言,隐隐反应过来,随即大怒道:“你口口声声以开国勋臣自居,这会儿论起公来,我不服!” 贾蔷连冷笑都欠奉了,眼神漠然道:“开国勋臣,便不能效忠皇事了么?开国勋臣,从来未和王命对立过。依照你的意思,以元平勋臣自居,就可以漠视王法了?那你只管调东川侯府私兵前来,本侯能平叛一个永昌侯,还会畏惧你东川候府?” “你!!” 陈然面色发白,气的都快炸了,可打嘴仗,却实在打不过。 董川拦下陈然,看向贾蔷缓缓点头道:“回京不到旬日,已是满耳宁侯大名。今日一见,确实厉害。今日事,便就此作罢。宁侯是明白人,应该清楚,陈然并无其他意思。”虽然生的粗壮,但这董川是个明白人。 宝郡王李景也适时插口道:“贾蔷,此事不必深究,没的让人看轻。” 贾蔷放过了这一节,点头道:“我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和诡辩之人一般。”这时方回过头去看宝玉,招了招手,道:“过来。” 宝玉满脸狼藉,唬的半条魂儿还未归位,懵懵然的走了过来,也是低头不言。 贾蔷指着他,问董川道:“他算是我族叔,想来贾家宝玉之名,你们也不会尽数不知。本侯可以项上人头担保,今日那些辱骂之言,无一词出自他口。不是当场有花魁妓子在么?现在寻来,当着王爷的面问问,今日宝玉骂过一句话没有。如果有,请斩我头。如果没有,你们要有个交代。” 董川闻言,脸色难看起来,道:“宁侯,我们已经问过了,他的确没开口骂过。但是……” 贾蔷看着他好奇道:“但是甚么?” 董川沉声道:“混战之中,难免失手……” 贾蔷直直看着他,笑了笑,道:“董川,今日就算宝郡王在此,我宁国贾蔷要办你们,你们今日过不了这一关,你信不信?” 尽管心里觉得未必怕他,不过董川看着贾蔷身上凝肃的气度,还是缓缓点了点头,道:“宁侯手段,已经领教了。” 贾蔷冷然道:“既然如此,我分明尊重你们戍边将士,一再让步,为何你们还觉得我好欺?混战?宝玉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你说他参与混战?本朝的戍边将士,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痛下狠手,你管这叫混战?本侯最后再问一次,谁伤的宝玉,站出来!不要逼我牵连无辜,给脸不要脸!” 看着贾蔷陡然变了脸,宝郡王李景眉头皱了皱,在他看来,既然他在此地,就算贾蔷有所不满,也该寻他主持公道才是。 这样自主威压,又将他置于何地? 不过,想起先前贾蔷替他遮掩之事,骄傲如李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开口。 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今日不开口,便算还了这份人情。 再有下一次,他就不客气了。 董川等人也没想到贾蔷会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眼见他眼神愈发森然,就要不知要如何发作时,一人从后面站出来。 相比于董川、陈然等人的厚重,此人身形单薄许多,显得瘦高,他站出身来,皱着眉头道:“是我打的,要打要罚,只管来!” 贾蔷目光一凝,看向他,问道:“你哪位?你爹是谁?” 此人面色涨红,大声道:“我乃忠勤伯世子杨鲁!” 贾蔷略略想了想后,缓缓点头,道:“想来,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打成这般模样,不是忠勤伯杨华教你的。” 杨鲁闻言,上前一步指着贾蔷,声音尖厉道:“我警告你,羞辱我可以,你敢羞辱我爹,我与你不死不休!” 贾蔷没有再与他争辩下去的心思,回头看了宝玉一眼后,却陡然出手,右手抓住杨鲁伸过来的手腕,往下一折,杨鲁猝不及防下惨叫一声,身子往前倾去,贾蔷一记膝盖迎着他那张脸贴了上去,众人只听“嘭”的一声,然后就见贾蔷的腿上,已经被血浸湿…… “你!!” 见此,董川等人齐齐上前,贾蔷后退一步,随手将人事不知的杨鲁丢在地上,厉声道:“姐夫,上来!” 披着甲的铁牛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都让人有些心惊。 贾蔷转头对宝郡王李景道:“亲兵不许入,下官的姐夫,总可以上来吧?” 李景皱眉看着贾蔷,道:“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闹的不可收拾。” 贾蔷点点头道:“王爷说的是,因为皇上今早才传旨,勒令我近来安分点,所以,今日我才处处束着手脚。只是,就怕有人给脸不要脸,以为我开国一脉好欺负。不招灾不惹祸的荣国嫡孙,贵妃亲弟,都能被他们无故打成这样。怎么,我就打不得凶手了?”最后一句,是转过头来问董川等人的。 董川咬牙道:“你若正大光明的出手,我们绝不多言!可你这是偷袭,卑鄙!” 贾蔷请教道:“你们在战场上,对用卑鄙手段的敌人,也仍旧讲究正大光明客气相对么?他能打毫无反抗之力的宝玉,我还要堂堂正正和他放对?你们是不是霸道惯了?” 董川:“……” 李景算是看出来了,这董川几人,虽然加起来能把贾蔷给生撕了,几家背景加起来,也远不是贾家能比的,但论起心机口舌来,他们加起来也不是贾蔷的对手。 处处受制于敌,还怎么打? 不过,经过此事,贾家将这几家人得罪得死死的,逞一时之强,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谁也说不清。 不想正念及此,当他准备说两句散场子时,却听贾蔷对董川道:“你们也别说我贾家人只会对付卑鄙的人,果真想正大光明的交手,没问题,下个月初一,本侯在西城西斜街太平会馆摆擂,想来交手,只管来寻我!但有一点,要提前说明白。” 董川没想到贾蔷还要这一手,看着贾蔷俊秀的不像话的脸,他和陈然等人绝不信正面交手会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能在擂台上出了今日之气,一行人都心动不已,董川问道:“有话只管说,能光明正大的交手就成!” 贾蔷笑了笑,道:“擂台上的事,不论输赢,擂台上了。果真有不伏的,可以继续相邀,上擂台上打。但若是哪个输不起,作弊耍手段,或是私下里记恨成仇,那最好还是别上擂了。和这样顽不起的人交手,本侯觉得脏。” 董川闻言,再度对贾蔷刮目相看,缓缓点头道:“很好!这话,也是我们想说的!擂台事,擂台了。顽不起的,就别耍心机丢人现眼!” “一言为定!” …… 大明宫,养心殿。 菊月楼风波过去不到一个时辰,金菊厅发生的事,就完完整整送到了隆安帝御案上。 看到王家子弟满口胡言时,隆安帝只略略皱了皱眉。 与这等愚蠢竖子一般见识,岂不自降身份? 再看到隔壁的董川、陈然、杨鲁等九边归来述职请功的元平功臣子弟出现,将王家人好一通暴打后,隆安帝也没怎么上心。 这些年还算好得多,当年他年轻时,元平功臣子弟和开国一系的勋臣子弟,那才是三日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着实闹的京城不得安宁。 相比之下,眼下这点阵仗又算得了甚么? 不过,等看到宝郡王李景和雄武候世子王杰出现,并与董川等人密切交谈后,隆安帝的脸色瞬间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皇长子,私自结交九边重将之子,这个李景,到底是自大到了极点,还是蠢如猪! 隆安帝强忍着立刻招来这个长子痛骂一通的意愿,继续看了下去,待看到贾蔷出现后,脸就更黑了! 早上才派人传旨,让他安分几天,谁料一天没过,就又出来惹是生非。 对上长子,他还要顾念长子有些偏激孤傲的自尊心,对上贾蔷,他就不需要顾忌许多了…… “传旨,去贾家问问贾蔷,他眼里还有没有朕?朕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让他滚进宫来,到养心殿前跪着!朕倒想看看,他还要不要继续去生事!” 隆安帝暴怒的声音响起,却让戴权眼睛一亮,躬身出去吩咐了。 这些时日关于贾蔷豪富的传闻不断入耳,让他动心不已。 只是顾及贾家圣眷太隆,因此不敢贸然造次。 如今看来,皇帝对贾蔷一刻不闲的招惹是非似乎产生了厌弃。 既然如此,距离他饱餐一顿的时候,怕是不远了…… 不过没等他走出殿门,却听隆安帝有些沉闷的声音从身后回来:“算了,能有这份见识,也算不错,这次就再饶他一回罢。” 戴权面色一滞,心里有些沮丧,又转回到御案一侧,躬身而立。 就听到让他更加郁闷的声音响起: “这个贾蔷,居然开始长进了……林如海,唉,该早些将他调进京里,入上书房当个讲学师傅。也罢,等日后,加封一个太子太傅罢。” 第0381章 青云 西斜街,太平会馆。 西路院。 院门前,贾蔷看着从马车上下来,鼻青脸肿,神魂不属的宝玉,笑道:“不就挨了顿打么?至于这样半死不活的?这西路院里好多极好看的女孩子,看一看能不能回魂儿?” 宝玉闻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今天,着实被打懵了…… 不过,失魂落魄的跟着贾蔷进了西路院后,随着迎上前的婢女越来越多,宝玉眼睛里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老天爷! 贾蔷从教坊司接出来的女孩子,居然都是这样的? 自然还比不得黛玉、宝钗,可是比起贾家的丫鬟来,当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大大超出! 只她们身上都带着知书达理的书香气,这种气质,哪里是不通文墨的婢女能比的? 这样的人儿,怎能在此做扫洒婢女? 宝玉终于肯和贾蔷说话了,痛心疾首道:“怎可如此怠慢这些姐姐妹妹们?” 贾蔷闻言,仰头哈哈一笑,不过他可没心思回应这货,往前大步行去。 宝玉就快步跟在后面,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劝道:“穿这些劳什子顽意儿,实在唐突了!我料她们都是识文断字可以写诗作对的,不该如此慢怠。蔷哥儿,晴雯你不给也就罢了,这几位姐姐,你施给我罢?” 贾蔷讥笑道:“也是想瞎了心了,真当你脸大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样,一会儿你去问问老太太,她若同意了,我自然没话可说。” 他没告诉宝玉,贾母点头了还有贾政…… 宝玉闻言却大为振奋,看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孩子,目光简直痴迷。 不过就听前面远远传来贾母蕴着哭意的声音,宝玉转过头去,贾母看到那一张脸,差点没晕过去。 那张本来如满月般福态的圆脸哟,五官都变形了…… “我滴乖孙啊!” 贾母带着薛姨妈、李纨、黛玉、宝钗、迎春、惜春、湘云、宝琴并诸媳妇、丫头迎上来后,当众将宝玉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哭叫不止。 这姿态,黛玉等贾家姊妹自然不陌生,可初月等教坊司出来的女孩子们,却纷纷怔住了。 她们原也是官宦人家出身,譬如初月,便是原山西提督府的千金小姐,其祖父原是保龄侯旧部,因而初月曾经随提督府的诰命,前往保龄侯府做过客,和湘云认识。 但如她们这些人家里,纵有老太太溺爱子孙,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若五六岁,再大些九岁十岁,尚可说的过去。 可宝玉看起来这样大了,怕是青楼都逛过不少回,还这样溺爱,实属罕见。 宝玉本也没觉得有甚么不对,可看到后面几个漂亮大姐姐的目光后,脸色登时僵直了。 忙从贾母怀中挣脱出来,还挤出笑脸道:“老祖宗,我并没大事。” 贾母却怒极,向贾蔷发火道:“成日里见你打这个打那个,如今连宝玉也护不住,我看你也是个没能为的!” 贾蔷冷笑道:“要不是老太太先前挡下报信之人,没准我就救到了!”他本想说他又不是宝玉他爹的,只是顾及黛玉的面子…… “你……” 贾母闻言,这才想起,她非要让贾蔷在家里安稳一日,将前来禀报的婆子给挡了回去,耽搁了一炷香功夫。 念及此,贾母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过去,心里那个悔恨啊! 宝玉才明白过来,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戏,不无幽怨的看向贾母…… 要是不拦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少挨几个耳光,想起杨鲁那畜生朝他脸上“咣咣咣”的捶,宝玉都想流泪,真不是人…… 而见贾母被薛姨妈、鸳鸯搀扶住后,心里一惊的黛玉悄声嗔怪贾蔷道:“快别说了罢!果真气坏了老太太,难道是好事?” 不过目光落在贾蔷右腿膝盖上,惊呼一声,眼圈瞬间红了,上前颤声道:“蔷哥儿,你的腿怎么了?” 贾蔷冲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后,道:“给宝玉报仇弄的。” 虽然看懂了贾蔷无事的眼神,可黛玉眼泪还是扑簌扑簌往下落。 贾母这会儿缓过神来,也看见贾蔷右腿上大片的血渍,唬了一跳,道:“玉儿不是叮嘱了你,不让你和人动手么?” 贾蔷阴阳语道:“这不是为了护住宝玉么?” 贾母气的对薛姨妈道:“你瞧瞧,你瞧瞧他,我倒说不得他了,还跟我记仇!还不快请郎中来!这起子孽障,一个个非要气死我不可!” 此时她已经仔细看过宝玉的伤,虽看起来有些惨,但并没伤到里面,因此放下心来,有功夫和贾蔷理论了。 薛姨妈笑着劝道:“我劝都撂开手罢,又都不是圣人,情急时原要冲动些。老太太心疼宝玉,哥儿跑了一遭出了力,兜头挨了骂,难免觉得冤枉。不过,老太太毕竟是尊长,也疼你来着。” 宝玉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他腿上的血不是他的……” 贾母奇道:“不是他的,谁的血能溅到他一条腿上去?” 宝玉道:“蔷哥儿问明白了谁打的我后,就叫了出来,然后拉着他的脸磕到了腿上,都是那个忠勤伯世子杨鲁的血。” 贾母闻言,面色和缓下来,却还是怪贾蔷道:“不早说,让玉儿白白落泪。” 贾蔷见黛玉也十分不满的看着他,知道她在怪他不听话,动了手,便忙劝黛玉道:“你放心,往后外面不拘是哪个,被打死活该,我是不再动手了。” 黛玉啐他一口,先低头用帕子擦拭干净了眼泪,方抬眼看着贾蔷嗔道:“不好动手,也莫胡说!” 宝玉也拖后腿道:“他在菊月楼和宣德侯世子、东川候世子他们约好了,下月初一还要在这太平会馆打擂来着……” 贾蔷怒目相视,当场举报道:“宝玉不学好,在菊月楼和妓子花魁吃花酒,一人搂俩,丧心病狂!” “……” 宝玉无语的看向贾蔷,太狠了罢? 姊妹们惊骇的纷纷往后退,目光嫌恶的看着宝玉。 宝玉冤枉,跺脚解释道:“只是吃了几杯酒罢了……” 贾母好歹教训了两句,然后还是关注起贾蔷来,沉声道:“就你这样的,还和人斗勇斗狠?身子骨看着比宝玉还清瘦些,那些人一下不将他打吐血才怪,你哪也不许去!” 黛玉也拉了拉贾蔷的袖角,亦是不悦的嗔视他。 贾蔷呵呵笑道:“我几时做过没把握之事?且不说我未必会亲自上擂台……不信你们问宝玉,今儿我一人上三楼,那些元平勋臣哪个敢跟我动手?放心,此事另有深意,怎会只为了逞强好胜?没有好处的事,我怎会去费心?放心罢,我最是惜命。” 见他如此说,黛玉便不强扭了,她信他。 贾母也不再理他,拉着宝玉的手不放,问道:“今儿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去王家给你舅母祝生儿去了么?” 宝玉嘴皮都被打破了,不过当着这么多姊妹和新认识的大姐姐的面,也愿意多说几句话,便将来龙去脉说了遍。 当然,他肯定是十分无辜,且对花魁们彬彬有礼,备受称赞和欢迎的人,要不然,那些粗暴的元平功臣子弟动手时,那两个花魁为何会保护他? 念及此,宝玉忽然特别想去看看那两个花魁姐姐…… 不过又想到事情闹到这么大,回去后必定会惊动贾政,一时间又忘了人家…… 见他说着说着,忽然住了口出起神来,神情时而感恩,时而幽怨,时而恐惧,众人面色都隐隐古怪起来。 唯独贾母担心他癔症犯了,忙轻声唤道:“宝玉,宝玉……” 宝玉回过神来,叹息道:“只愿那两个姐姐,不被人欺负了去……”话锋一转,回归正事,道:“最后蔷哥儿来了,和大皇子说了起子话,就单将我叫了过去,问他们哪个打的我?蔷哥儿说以项上人头担保,我必没有胡乱骂人,更不会动手,所以谁打的我,要付出代价,不然,他将迁怪所有人。那个打我的就站了出来,指着蔷哥儿说了句狠话,蔷哥儿就将他打的满脸血,站不起身来。” 贾母唬了一跳,道:“人家那么些人,没一拥而上拾掇你们?” 宝玉咧了咧嘴,笑道:“他那样狠的人,还将他姐夫铁牛喊了上来,谁还敢乱来?只是……” “只是甚么?” 贾母追问道。 宝玉有些为难道:“只是,蔷哥儿今儿只管了我一个,王家七个表哥被打的狠了,他也没多问……” 贾蔷好奇道:“我要不要把你七大姑八大姨十三舅阿婆都安排好?” 姊妹们闻言,纷纷笑出声来。 宝玉跺脚羞恼道:“我何曾是这个意思?你总也该问问人家好歹,情面上过得去才是。” 贾蔷冷笑道:“你还有心思操别人的心?好好想想回去后,怎么给老爷解释你在外面狎妓惹出祸事的事罢。今日元平功臣子弟、开国功臣子弟因为王家几个竖子都到齐了,我若不至,说不得就要出大事。回头,老爷知道你一人点两个花魁,你的好多着呢!” “噫~~” 姊妹们再度远离,宝玉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渐渐泛白,回头藏进了贾母的怀里,弱弱叫了声:“老祖宗!” 不远处,风轻云淡的宝钗先看了眼和黛玉并肩而立嘴角弯起坏笑的贾蔷,又看了看被贾母搂在怀里安慰的宝玉,最后,抬眼望向天际边那一抹青云…… …… 第0382章 生怨 永达坊,王家。 因为这突发的意外情况,原本李氏打算好好在诰命圈子里出一次风头的寿宴,也只能草草了事。 尤其当前因后果渐渐传回王家后,镇国公府、理国公府等诰命纷纷告辞离去。 若是果真因为元平功臣子弟,无故欺压开国功臣一系的子弟,那哪怕顾及唇亡齿寒,各家也要出一份力,和元平一系好好理论理论。 可若是王家人自己嘴贱让人碰了个正着,那各家和王家的交情,还没到一起为王家找回场子的地步。 各家诰命纷纷告辞,让李氏一番心血落空,心里愈发憋屈愤懑。 这时凤姐儿急急过来,对王夫人道:“坏事了,打发回家的人说,蔷哥儿一早奉着老太太和家里姊妹们往西斜街他那会馆去了。” 李氏闻言,简直要气疯了,尖声质问道:“你不是说,他接了旨意有正经事要做,忙完了要过来的么?” 凤姐儿无辜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李氏怒极,气的发抖道:“好好好!好一个贾家!大姑奶奶,这叫甚么事?这叫甚么事?他们就算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难道连你和凤丫头都不给一点脸?” 王夫人脸色虽难看之极,可暂且也顾不得这些,急催道:“既然如此,可曾打发人往西斜街去?” 凤姐儿点头道:“已经去了,已经去了!” 正这时,听到王家管事媳妇来传话道:“太太、姑奶奶,外面有姑奶奶家宝二爷身边的长随,名叫李贵的打发人回来报信儿,说他一早已经让人去叫了兵马司的人去,还着人去寻贾家侯爷了。方才宁侯带人去了菊月楼,多半已经没事了,他打发人传信回来,让姑奶奶安心。” 王夫人闻言,心里海松了口气,长念了声佛道:“阿弥陀佛!到底还算有个可靠的人!”诵罢方惊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李贵是宝玉的奶哥哥,其母李嬷嬷是宝玉的奶嬷嬷。 上回贾蔷大抄两府,这李贵也被拎了进去,不过仔细查证了番,居然没甚么大毛病,却是稀奇。 又让进去的贾家奴才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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