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比贾蔷多。 贾蔷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尖,笑道:“如此已经够了,打一个人生三个来算,将来咱们也有十多个,了不得……” “呸呸呸!” 黛玉红着脸啐道:“真不知羞!” 顿了顿又小声道:“你可别以为,是我不让你纳人的!” 贾蔷哈哈笑道:“是是是,怎么是林妹妹不准的,分明是我自己!” 黛玉嗔他一眼,其实她要这么个话音儿,也就够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相信男人这样的话,但态度一定是要有的…… 顿了顿,黛玉看着贾蔷那张脸,仍不无担忧道:“你往后还是省点心思罢,总这样下去,万一有个失手的,可怎么得了?” 贾蔷便趁着有这个功夫,将他对东路院的构想详尽的说了遍,最后道:“开国功臣一系,和元平功臣一系,是不是真的就不死不休?有一部分是,就是那些死硬抗拒开国子弟重回军中的死硬份子。但也有一部分,却是可以拉拢和解的。我用东路院,来初步瓦解开国子弟和元平子弟间老死不相往来的敌对之势,打破僵局!再寻机会,拉拢一批,中立一批,打压一批!用尽可能少见血的法子,来达到目的。果真做成了这件事,对我个人和贾家来说,自然威望大增,对朝廷,乃至对元平子弟来说,也是幸事。所以,不得不出手。但妹妹放心,我一定量力而为。认输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丢脸的事。”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目光中不无崇拜的看着贾蔷,轻声说了句:“瞧把你能的!” 贾蔷骨头都为之一酥,连连点头道:“嗯嗯嗯!我最能!” “不知羞!” 黛玉笑道,忽又想起一个好顽的,道:“你知道,宝玉的玉修好了么?”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笑道:“那破玉还让人拿去修了?” 黛玉没好气道:“老太太和太太拿那个当命根子,怎会让它一直碎着。我听说,太太还想让龙虎山的张天师帮着重新开光呢。” 贾蔷奇道:“贾家和清虚观的张老道关系那样好,怎会选张天师?” 黛玉摇头笑道:“是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还在思量呢。” 贾蔷冷笑一声,道:“那王家妇,实在不知好歹!” 黛玉奇道:“你怎么那样讨厌太太?” 贾蔷也好奇,道:“你不觉得,那妇人有些可恶?” 黛玉沉吟稍许,笑了笑道:“总归来说,还是好人呢。” 贾蔷叹息道:“所以我就说,林妹妹你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孩子。你怕是不知道,连先生都叮嘱过我,让我防着些那妇人,让她莫要伤害了你。” 黛玉吃惊道:“怎会如此?” 贾蔷摆摆手,道:“先前她脑子可能有些不清楚,看不清时事。后来又因为宝玉那块破玉,可能迁怒于咱们。但眼下不当紧,只要我们不落败,她就不敢翻浪。但林妹妹你且记住,果真有一日她敢拿大欺你,譬如我甚么时候出京公干不在家时,你万莫因她是长辈就迁就于她,忍让着她。若如此,反倒会让她得寸进尺。且你果真吃了亏,等我回来后,她只会更惨!想死都没地儿埋!” 见贾蔷认真发狠的模样,黛玉笑道:“我几时成了好欺负的?也只你能欺负我!”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黛玉跟着笑了会儿,看看天色,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去忙你的罢,可别耽搁了正经事。” 贾蔷不大愿走,道:“今儿正经事没一个是好事,史家要送来四个菜瓜秧子,估计未必能都像王家那两个能吃苦。史家人……灵气都给了史妹妹。再有,就是上门来求绸缎的。要么,就是昨儿受伤受狠了的人家,来诉苦,来退出的。和那些人周旋,哪里及得上在这陪妹妹说话自在。” 牢骚归牢骚,贾蔷还是站起了身。 黛玉笑着哄道:“都说能者多劳嘛,你这样能干,难怪旁人都来寻你呀!” 贾蔷笑了笑,道:“早晚理完这些破事,我再带着你,去外省逛逛,去看看东海有没有龙王!” 黛玉抿嘴一笑,轻轻颔首,星眸望着贾蔷,轻声道:“好,我等着!” …… 贾蔷刚回到宁府,没下马,就看到林之孝在门楼下,心想果然没猜错。 林之孝几步迎上前来,赔笑见礼道:“可等到侯爷回来了,老太太派人来催几回了。” 贾蔷马也未下,皱眉道:“可知道甚么事?” 林之孝赔笑道:“小的并不知道,不过史家来了许些人。两位侯爷,两位侯夫人,还有六个哥儿……” “六个?”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史家倒能生……” 虽埋怨了句,却还是往西府赶去。 荣国府,荣庆堂。 贾蔷进来时,堂上气氛居然还不赖。 看到贾蔷进来,几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 只是看到贾蔷脸上的伤,面色都有些古怪…… 贾蔷先与高台上脸上带笑的贾母见礼,然后与贾政和史家俩侯爷点了点头,最后似乎压根没有看到那两个没有起身的年轻人,与四个与他抱拳行礼的年轻人微微颔首后,问贾母道:“就这四个?” 虽只扫了眼,可史家这四个,要么带谄媚之笑,要么目光不正四处飘移,要么死气沉沉,不带一丝活力…… 和王家王安、王云,并不相同。 贾母忙指了指史鼐,道:“你问他罢。” 贾蔷看向史鼐,史鼐笑的居然有些自矜,道:“蔷哥儿啊,原本呢,我是准备自己带一带他们,眼见我就要去江西当提督了,按理带着他们去跑跑腿也好。只是甫一上任,就全都带了去,并不合适,人家只道带这么些子侄去,是收受贿赂的。再者,带这么多人去外省,一路上的嚼用也不少……咳咳,既然你这边缺人手,就留下他们,给你们帮帮忙罢。” 贾蔷闻言忙道:“诶,这就不必了,我这边人多的都不知该往哪安排,哪里缺人……原听老太太的意思,是说史家有些艰难,大家都是亲戚,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如今保龄侯都要去外省担任大员了,身边若没几个可靠的帮闲,行事也不便利。咱们武勋将门,向来都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保龄侯你还是都带了去罢。” 听闻此言,史鼐还未开口,他身旁坐着的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傲然道:“去了江西,提督衙门自有我来帮老爷,还有诚哥儿、爽哥儿他们,不必其他人了。” 贾蔷没看他,而是问贾母道:“这史家,到底有多少子弟?家口这么多么?” 贾母却是皱眉看向史鼐道:“多咱还有一个诚哥儿、爽哥儿?” 保龄侯夫人赵氏赔笑道:“诚哥儿、爽哥儿是我娘家侄儿,这回一并跟去江西,谋个差事,帮帮老爷。” 贾母怒道:“你自己的儿子还要托给贾家来安置,倒先把差事帮衬别人?” 眼见赵氏不大高兴了,史鼐忙说情道:“这次谋差事,赵家帮着出了大力了,不安置几个晚辈,说不过去……老姑奶奶,这前儿说好的事,可不能变卦!” 贾母看向贾蔷,贾蔷笑了笑,道:“收下没问题,但能不能吃得了苦,受得了这份罪,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史鼐笑道:“这怕甚么?玉不琢不成器,年轻人吃点苦头,才能磨砺出来。蔷哥儿放心,人交给了你,怎么拾掇都是你说的算。” 贾蔷自无其他话说,史鼐事了,一直未开口的史鼎,迟疑了下,却还是开口道:“蔷哥儿,眼下军中就要开始大调动了,九边大将入京,其他各省提督都统也要开始大轮换。你看,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也动一动?” 见史鼎巴巴的看着他,贾蔷莫名其妙道:“你想动就动呗,问我做甚么?” 史鼎脸色一滞,正堆出笑脸,要说甚么,就见林之孝家的从外面进来,道:“老太太、老爷、侯爷,东府打发人来传话,说是恪和郡王来了,要见侯爷,说是来寻侯爷耍子来了,还要在府上吃饭,让侯爷快回去。” 贾蔷点了点头后,对贾母道:“老太太既然开了口,无论如何这个体面我要给。这四个我就收下了,明儿一早到东府报道,跟着王安、王云一起和亲兵训练。只要果真能吃苦,不怕疼不怕累,总能有份前程在。其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老太太,我先过去了。” 贾母也是无奈,史鼎的话她都听明白了,可贾蔷不往这边搭腔,又能如何?罢了,且看看荣府这边有没有机会。 等贾蔷离去之后,史鼎面色一阵难看,冷哼一声道:“没大没小的东西,甚么好下流种子!” …… 第0447章 田国舅 “嘎嘎!贾蔷,本王来寻你耍子来了!快来瞧瞧,本王给你带了甚么来?” 前厅,正翘着二郎腿抖啊抖,嘴里叼着一块冰鱼儿吸溜吸溜顽的开心的李暄,看到贾蔷进来后,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笑的不怀好意道。 贾蔷见到这惫赖王爷就有些头疼,再听他这话,登时愈发觉得不妙,转头往边上一瞧,额头上的黑线都挤出来了。 卧槽! 两个F级别的美妇,低着头羞答答的站在一旁。 而看到贾蔷眼睛都直了的样子,李暄差点没笑死过去。 贾蔷实在无语,道:“王爷,你的好意,真的心领了!可我现在都还没成亲,也没儿女,实在用不着,你还是领回去自己用吧!” 李暄连连摇头道:“别啊别啊,等你生了孩子再去找,岂不晚了?再说,你在外面找,谁知道干净不干净?贾蔷啊,听本王的,本王不会害你的!就算孩子暂时用不上,你也可以先用着嘛!你还跟我装?如今满神京城问问,谁不知道你喜欢大的?哈哈哈!” “……” 看着又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暄,贾蔷头大道:“我也用不上,等得用时,再来寻王爷讨要就是。” 李暄不管,道:“费那个功夫做甚么?爷送出去的,还能再要回来?连她们俩的家人的身契,爷都一并送给你。快快快,打发下去。” 贾蔷见和这个浑人掰扯不清,只能让人先领了下去。 等前厅内除了李暄的随从内侍没甚外人后,李暄才看着贾蔷乐呵呵道:“贾蔷,你可是欠爷一个……不,欠爷两个大人情!” 贾蔷怀疑:“王爷说的是……” 李暄嘎嘎乐道:“前有人弹劾你,聚拢勋贵子弟,图谋不轨,还私自结交皇子郡王,又有人弹劾你,把你叔叔的女人给弄到自己房里鬼混去了。是我在父皇面前替你说了话,这个大恩大德,你怎么说?” 贾蔷信个鬼,好笑道:“会馆之事我早就和皇上说过,皇后娘娘还钦赐墨宝。至于私自结交王爷,那是王爷给我带来的麻烦,怎么还成我欠的人情了?至于贾琏……” 眼见贾蔷不认账,李暄怒了,急眉赤眼道:“贾蔷,你敢说,你没抢贾琏的房里人?” 贾蔷不愿揪扯这些,摆手道:“罢罢,王爷且说,想让我如何还这个人情……提前说好,内务府我实在没法子。里面大爷太多,费再多心思,也难收获几个。” 李暄见他松了口,登时眉开眼笑起来,道:“内务府不成,本王自己来和你合作啊!先前也是我糊涂了,让你糊弄过去。贾蔷,我的要求也不高,能帮本王赚些银子,将芙蓉园修缮规整一番就好。重新起园子是没戏了,可把芙蓉园修葺修葺,也能将就一番。这马上就要天热了,等到七八月还不热死人?本王素来没甚大能为,弄点银子尽尽孝心,也不枉父皇母后疼我一场。贾蔷,此事你得帮本王。” 贾蔷闻言微微动容,仔细打量了李暄稍许后,他迟疑了下,一拍前额,道:“罢了!倒是有一个好营生,原想着和别家合伙,可看到王爷如此纯孝,我这个当臣子的,也尽一份心。” 李暄闻言眼睛登时一亮,道:“果真能发大财?” 贾蔷笑了笑,道:“王爷且稍等片刻,我去取一物来。” “速去速去!” 李暄高兴道。 贾蔷出了前厅门,往书房而去,未几而归,手里拿着一份纸笺,和一个……李暄未见过的顽意儿。 贾蔷也不等李暄问,将纸笺拆开,铺展在桌几上,李暄一见,眨了眨眼,道:“贾蔷,你这是……要做马车?” 贾蔷呵呵一笑,道:“王爷,你看这里……这和其他马车,有甚么不同?” 李暄干笑了两声,道:“本王又不是匠人,如何知道这劳什骨子有甚么不同……你这马车怎么四个轮?” 贾蔷指了指图纸上马车车厢下的框架,道:“王爷,四个轮子的马车更为平稳。且寻常马车,并无此悬架。最多,铺张牛皮在上面,以做缓冲。然而新式马车,有此悬架,和此物在,减震效果十倍于现在的马车……” 李暄闻言,迟疑道:“震不震的不说,宫里也不是没有四个轮儿的。可是这四个轮儿的,不好转向啊。我以前顽过,直接冲进水塘里去了。不然,谁不喜欢平稳些的……” 贾蔷弯起嘴角,道:“若不是解决了这个难题,我怎敢拿出来献宝?王爷放心,我们推出的初级款,就能解决四轮马车不能转向的问题。等到了第二款,上悬架。第三款,直接上减震弹簧!保证马车既平稳,又灵活,睡觉都没问题! 京中多的是达官贵人,富商巨贾,最会受用,王爷还怕赚不到银子?” 李暄闻言,大喜道:“果真如此,卖上二年,给父皇母后修园子的银子都能卖出来!贾蔷,你还真是个善财童子……” 话没说完,见东府管事李用进来,禀报道:“侯爷,外面来了一人,自称是田傅,要见侯爷。” 听闻此人,李暄都大吃一惊,道:“田傅?果真是田傅?” 李用忙道:“回王爷,此人是如此说的。” 李暄还不放心,道:“就是那个,矮胖的跟冬瓜一样的……” 李用赔笑不言语,李暄明白过来,看向贾蔷,提醒道:“这位国舅爷,惹不起!快去见吧,他到九华宫洒个泼哭一场,我父皇都没辙。” 贾蔷闻言皱了皱眉,没多说甚么,先出去见人。 他听说过这位太后娘家的国舅爷,和尹家完全是两回事。 不是跑到九华宫里要官,就是跑到九华宫里要银子。 田家四处伸手,吃相难看。 碍于太后娘娘的亲兄弟里就活着这么个最小的一个,其他病的病死,老的老死,横死的横死…… 所以太后娘娘对田家这个几乎有求必应。 当初甚至要求隆安帝将绣衣卫指挥使这样的重要位置给他,结果闹的乌烟瘴气。 最后,还是因为田家这位嫌这个官儿破事太多,才撒手不干的。 却不知,他来做甚么? 莫非是为了东市那家仙客来才来的? 先前就听人说,仙客来里,有田家这位的股…… 宁府大门外,贾蔷就看到一位身着锦衣,往那一站下巴都是微微扬起的头发花白的圆滚老头儿。 他拱手微笑淡淡道:“国舅大人莅临寒府,有失远迎。” 田傅看着贾蔷,“啧”了声,笑道:“宁侯,我今儿是做了恶客,突然上门。也没法子,旁人催的急,扭不过这个人情,不得不来。莫要见怪才是!” 贾蔷呵呵笑道:“国舅大人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何来恶客之说?里面请。” 田傅哈哈大笑道:“都说你贾良臣最是不好打交道,我看这是胡说!到底是公候家长大的孩子,比外面那起子小王八蛋知礼多了。好啊,人原就该讲道理,是不是?” 说着,二人入内,贾蔷引田傅入前厅,远远看到李暄竟然站在门厅下,笑道:“正好恪和郡王来寻我顽,得知国舅大人造访,便也迎了出来。” 田傅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看向贾蔷道:“你和小五关系这样好?”顿了顿又道:“是了,皇后可是很相中你。” 念及此,他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些事有些棘手了。 他虽是个傲气的,有太后在一日,田家几乎就披了金刚不坏身。 可他并不是蠢货,如今天子地位越来越稳固,太上皇的身子骨却一日比一日差,他常去九华宫,看的更清楚。 果真有一日太上皇龙御归天,那田家这个位置到底能不能稳住,还真不好说。 他是皇上的嫡亲舅舅不假,可田傅心里明白的很,他这个外甥,一点不亲他这个舅舅。 人家连亲子都能出继出去,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更何况是他? 果真太上皇没了,他的好日子多半就到头了。 所以,今日事难办了,贾蔷未必怕他…… “哟!舅爷来了,也没听说你老和贾蔷有来往啊。” 李暄乐呵呵笑道。 虽如此,语气里却没多少亲近。 天家无亲情,太上皇和皇太后疼爱的子孙里,也从来没李暄的份儿。 田傅也明白,李暄能叫他一声舅爷,已经给足了他体面了。 他道:“受人托请,不得不来一遭。小五怎么来了?老大才被皇上教训了回,你还敢和武勋子弟来往?” 李暄没所谓道:“这怕甚么?贾蔷带的那些也叫兵?再说,他还是我表妹夫,我母后看中他,觉得他好,就把我亲表妹许给了他,太上皇还专门赏下一个郡主来,成全此事。父皇跟前也知道,从来不管我。咦,对了,贾蔷弄了些罩罩做胸衣,舅爷难道是来讨这个的?” 田傅闻言如吃了屎一般,嫌恶的瞪李暄一眼,道:“胡说!我没你这么不靠谱!” 李暄却正经劝道:“舅爷,这怎么叫不靠谱呢?你难道没好好查过?这裹胸的和不裹胸的,确实它不一样啊!你老别不好意思,买些回去给儿媳妇穿戴,说不得田辉就不会只生闺女不生儿子了。舅爷啊,你就一个儿子,他倒好,这些年一口气生了七八个闺女,就是不生儿子,舅爷你攒那么多银子给谁去?再说,这要赔出去多少嫁妆去?我平时没事时算了算,都替舅爷你心疼!!” 田傅脸色铁青,呼吸都喘了起来,看着李暄道:“小五,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进宫告状去了!” 李暄干笑两声,连忙道:“舅爷你这就不识好人心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有事说事。” 说罢,对贾蔷挤了挤眼睛,后坐在一旁哼着小曲儿,美滋滋的吃起茶来。 田傅理了理快要气炸的气息,然后对贾蔷道:“宁侯,明人不说暗话,那仙客来你让那么多养生堂的孤儿住进去,还让康家供米供肉,又让五城兵马司的帮闲满城宣扬是康家仙客来害的人……你拾掇康家我不管,也管不着,可这仙客来里有我三成股,你看看,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我这损失,谁来赔?” 第0448章 恶客 宁府前厅,看着田傅陡然沉下来脸色,李暄微微眯起了眼,笑的有些玩味。 贾蔷则莫名其妙道:“国舅爷,你老是不是被人给诓狠了?” 田傅皱眉道:“诓狠了?你在说老夫是傻子?” 贾蔷摇头道:“国舅爷,你想想,你入股康家的仙客来,别管是以金银入的股,还是以你老这身份入的股,康家都受益匪浅。那么,康家就有责任和义务,给国舅爷你分红。这里面有个道理在,那就是国舅爷你不欠他们的,是平等交换。如果当初康家拒绝了国舅爷的入股,那自然两说。既然接受了,如今仙客来被他们弄出罪过来,那他们就得包赔国舅爷你的损失。而不是,把国舅爷你来当刀,和我宁府来硬碰。我办的是公差啊,国舅爷寻我来赔损失,和寻朝廷来赔损失有甚么分别?康家那爷俩真是黑了心,拿那几个臭银子,就让国舅爷你跑一趟……” 田傅听的脸都青了,虽然他觉得有道理,但是…… “此事我回去自然会和康家理论,但既然老夫今日来了一遭,你宁侯左右给个面子,给个交代罢?” 贾蔷笑了笑,道:“此事好说,既然国舅爷出面,这个体面我贾家不能不给。那就让康家安排一个大宅子,将养生堂的孤儿都安置妥当了,仙客来自然也就解了。” 田傅闻言,面色稍缓,沉吟稍许道:“那满城拿康家说嘴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停下了?” 贾蔷闻言皱了皱眉道:“此事,和国舅爷你有关系?” 田傅干咳了声,道:“贾蔷,康明尘和老夫关系莫逆,你务必给老夫这个体面。” 贾蔷好奇道:“康侍郎和国舅爷交情莫逆,那么康家父子坑害我时,有没有给国舅爷通个气?” 田傅连连摇头道:“这当然没有,这……”话没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田傅皱眉看着贾蔷,道:“贾蔷,你甚么意思?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肯给我个面子?” 贾蔷看着田傅看了稍许,呵呵一笑,道:“好,这个面子,也给你。” 田傅闻言,露出笑脸道:“诶,这就对了!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不是?你别以为老夫欺负你年幼,这样,老夫也不欠你人情,欠你一个小的,补偿给你一个大的!” 贾蔷似笑非笑道:“这就不必了,国舅爷的人情,我要不起。” 田傅闻言沉下脸道:“你这是要和我田家结仇?” 贾蔷呵呵一笑道:“倒不至于,只是,不敢亲近罢了。” 田傅也不愿逼的太过,就语重心长道:“这次真是好事!” 一旁李暄呵呵笑道:“贾蔷,舅爷说了是好事,那肯定是大好事,你且听他说。” 李暄看的热闹,贾蔷沉吟稍许,道:“也好,国舅且说来听听就是。” 田傅高兴笑道:“是这样,你那绸缎我瞧了,是不错。可就是太少了,压根儿不够卖。看来,你的染坊太小,也弄不来那么多织造匠人?正巧,老夫和京城八大布号的瑞祥号宋家相熟。宋家愿意以五万两银子,买你的方子!你卖给王家和赵家的方子才三万两,是不是?老夫不让你吃亏,做主五万两,比他家还多二万两!如何?是不是大好事一桩?” 贾蔷闻言,却是对李暄呵呵一笑,道:“王爷,和这些人比,你还真是善良的一塌糊涂啊!” 李暄闻言,仰头大笑起来。 …… 荣府,荣庆堂。 骂完贾蔷的忠靖侯史鼎,被贾母兜头盖脸的好一通骂后,也明白过来,贾母虽是史家出身,可如今却是贾家人了。 虽心里怨恨,可面上却卖惨道:“老姑奶奶,我这不也是急糊涂了嘛!口误,口误!可眼下机会实在难得,过了这个村儿,再没这个店了。赵国公也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大朝会上往自己身上狠戳了几刀,眼下京城、九边和外省各处的大员都要调换,这个时候若是不进去分一杯羹,往后再没这个机会了!大哥运气好,大嫂娘家有个军机处司员,走了走关系,出了笔银子,捞着了江西提督这个肥差。我这边要是错过了这个坎儿,就真的再没翻身的机会了。如今眼看思哥儿、明哥儿他们都大了,我这个当老子的若是连娶亲之资都拿不出,还如何有颜面当这个老子?” 史鼎叫惨,其妻朱氏则负责抹泪痛哭。 贾母听的脑仁痛,有心不管,可到底是娘家侄儿,且听起来,机会的确难得,她迟疑稍许,问贾政道:“咱们家可有甚么路子,帮他走一走没有?” 贾政苦笑道:“母亲,如今怕是……且上个折子,试试罢。” 史鼎说话直,道:“姑母,如今二表哥说话的分量,比不上东府那位。贾家若是没那顽意儿,大表哥、二表哥说话,有姑父大人的余荫在,连东府的体面一并算上,那任谁都给几分面子。可如今东府出了那么个家伙,那么能折腾,把贾家的体面都拉到他身上去了!再加上,林如海待他和亲儿子没两样,又多了一层……姑母,要说林如海是你老的姑爷,他要是能帮我说一句话,那就更好了!” 贾母听了都骂道:“黄汤迷了心了!如海是文臣,是户部侍郎,那样要紧的位置,替你讨个武官,岂不犯忌讳?” 史鼎急道:“那怎么办?老姑母,这武官更换速度快,不比文官要考这考那,统共就那么些好位置,谁先在皇上那留下印象,讨得情面,谁就能占个好位置。果真能当上个外省大员,往后我们这些当侄儿的,也不必在苛勒着过日子,平日里连见你老给你老请安都不敢。咱们史家就你老一个姑奶奶老祖宗了,我们果真是那没心没肺,不知孝敬的?可哪回来,若是空手来,你老自不在意,可我们这些小的,连脸都疼。你老再给我们几个花的,就更别提了,真真哪回家去不哭一场?便是以后死了,也没脸见祖宗啊!” 听他说成这样,贾母都落下泪来,叹息一声,对贾政道:“打发人去东府看看,王爷走了没有?” 史鼎一听大喜,贾政打发人去问,结果过了一会儿下人回来却道:“王爷还没走,田国舅又来了。” 贾母奇道:“他来做甚么,没听说他家和咱们家有甚么往来?” 史鼐夫人赵氏酸溜溜道:“如今他得意了,这点年纪,来往的不是王爷就是国舅,说到底还不都是贾家的光彩都让他一人得了去?也难怪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眼里了。” 贾母怒喝道:“你少说这些淡话!不想在贾家待,就赶紧走!人家一气收了史家四个人,要提携安排差事,帮着调理管教,你不记人一点好,还说这些挑拨离间的屁话!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带着你的儿子,回你娘家去罢!” 史鼐也斥了句,却不知,荣庆堂上心里最酸苦恼恨的,却是高台左侧,陪贾母坐着的王夫人。 在王夫人看来,贾蔷一个小小人儿,又有甚么功绩,让他这样光彩? 还不是因为他袭了贾家的爵儿,又得了林如海的照看? 可林如海为何如此关照贾蔷?还不是因为黛玉那个小贱人,不知好歹,和她娘一模一样!! 黛玉六岁来贾府,这么些年来,是谁在养着这个娘亲早死的失恃之女? 老话说的果然再没有错,无恃之女,失母少教,不能当家门大妇! 若是黛玉念着宝玉的好,让她爹林如海多照看宝玉,说不得,皇后娘娘就会将娘家侄女儿说给宝玉为兼祧妻。 现在和皇子王爷国舅来往的,就会是宝玉! 越这般想,王夫人面上的脸色越发寡淡,唯有手里攥着念珠的手,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赵氏被骂成这样,居然也没甩袖离去,在史鼐给他使了个眼色后,又看了看朱氏,便赔笑道:“老姑奶奶还和我一般见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懂甚么?不过是娘们儿说嘴两句。这堂上又都是自家人,没个外人,若是在外面,我再不会这样说。不仅不会这样说,果真听到有人说贾家的不是,我还得撕扯几句!” 朱氏也赔笑道:“谁说不是呢!到底是几辈子的老亲,也就自家人一起,到底拿他当个晚辈,才编排几句。便是亲儿子,也时常啐骂着。老姑奶奶到底拿我们当外人,不然的话,二太太说蔷哥儿两句,老太太也不愿意?” 王夫人:“……” 贾母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滢妇在故意使坏,道:“他若只是个重孙辈,随你们怎么骂。可他还是贾家的族长,为贾家做了多少事,连我都要让三分,你们只当他是个孩子教训?需知你那骂的不只是他,还有贾家的脸面!二太太比你们明事理的多,何曾骂过他?” 赵氏和朱氏悻悻一笑后,赵氏想起一事来,笑道:“罢罢,往后再不骂就是。老姑奶奶,你老可听说蔷哥儿西斜街那个会馆没有?哎哟,可真是火爆热闹!别的倒也罢,他那院子里出了一种新绸缎,颜色那叫一个明艳,且料子比内造的更好!多少人想要,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知道咱们史家和贾家的干系,就托到咱们家门上,说务必恳请给个体面,求一些来!” 朱氏也笑道:“哎哟,二嫂子那里也有人上门?我这边也是呢!这可事关咱们史家的脸面,那么多高门贵妇甚至王府都上门了,史家好多年没那样风光了。老姑奶奶,旁的都好说,你啐也好骂也罢,左右您是祖宗,我们当晚辈的就是挨个打也要磕头。可这事事关史家的体面,你老可一定得帮这个忙才行!” …… 第0449章 投名状 宁府,前厅。 看到贾蔷和李暄一起大笑,田傅脸色又难看起来,沉声道:“贾蔷,你这是甚么意思?” 贾蔷收了笑容,目光淡淡的看着这位太后亲弟,语气冷淡道:“国舅爷,此事就不必再提了……贾家如今有自己的染坊和布号,不会再贱卖方子了。” 田傅皱眉道:“怎么叫贱卖呢?你卖给王家和赵家才三万两,老夫帮你要到五万,这也叫贱卖?” 贾蔷提醒道:“卖给王家和赵家的,是一种颜色三万两。另外,当初的三万两,对我来说是一笔急需的巨款。如今的五万两,对我来说也不过如此。我又不缺银子,何须卖根本?” 田傅不悦道:“老夫已经答应了人家,怎么办?贾蔷,这个面子,你总要给吧?又不是不给你银子?” 贾蔷看着田傅,忽地笑了笑,道:“田国舅,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跑到我贾家来苛勒?你的确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这不假,可你也该睁大眼睛看看,我贾家是甚么地方!你要一次体面,我给你一次脸。你两次要体面,我给你两次脸。但是,你还没完没了! 给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来来来,咱们现在就进宫,去九华宫太上皇皇太后面前,好好理论理论。只要今天太上皇和皇太后开口,让我给你这个方子,本侯连一文钱都不要,白送给你!臭不要脸的老狗,真当我贾家无人不成!给我走!” 说罢,贾蔷一把抓住面色大变的田傅,使劲往外拖起。 前厅外,田傅跟来的人见之大惊,就要进来解救,却被商卓一脚踹倒,动弹不得。 田傅唬的脸色都变了,大声道:“贾蔷,你好大的胆子!你疯了不成?你敢骂我,你这是不给太后娘娘体面?” 贾蔷哪里肯废话,拖着他往外去,道:“你少拿大帽子压我,前儿我才从九华宫出来,太上皇赐我金牌,准我随时入宫请安!今日本侯就用一用这块金牌,和你到御前打这场官司!” 田傅见贾蔷动真格的了,也害怕起来。 他打着太后的旗号四处插手,即便传到太后耳朵里,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此事果真要闹到台面上,即便太后会记恨贾蔷,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且经此一闹,往后他再想到处搜刮银子,怕就难了! 田傅心里后悔,不该收了宋家那点银子,趟这趟浑水。 早听说贾蔷是个暴躁小哥,但他没想到,会暴躁到这个地步。 “放手,放手,太后娘娘这两日凤体不舒坦,你敢扰她清净,我断不依你!” 田傅挣扎叫道。 贾蔷只是不理,拉着他往外扯,道:“你不就仗着是太后娘娘的弟弟么?可我贾家一门双公,多少先祖族人为大燕的江山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便是我这个侯位,也是为朝廷诛除叛逆用命换来的。我就不信,还能让你往死里欺负去。 今日我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你却得寸进尺,想要苛勒敲诈我! 你不就看我贾家没大人,没人给我撑腰护我一护么?我贾蔷素来视太上皇和皇上为君父,今天我就带上贾家先祖的神位,到景阳宫敲登闻鼓鸣冤,我让太上皇和皇上给我做主! 你这狗东西,今日我拼着得罪了太后娘娘,日后不得善终,也绝不咽下这口恶气! 便是舍了这条烂命,也和你拼到底! 你给我走!” 田傅是真的怕了,只觉得是惹上了一个疯子,今日果真被贾蔷拽出宁府大门,让大街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那他就完了。 他靠的就是太后亲弟无人招惹,才能大吃四方。果真让人破一回金身,往后谁还拿他当回事? 感觉胳膊都要被拽断了,疼的田傅只想喊救命,他忽然想起李暄来,回头看去想要求救,却差点没气死过去,李暄居然咧大嘴,看热闹看的都快要手舞足蹈起来。 田傅气急大叫道:“小五,你就这样看着?还不快来劝劝?回头闹大了,有你的好?” 李暄闻言,不情愿的起身走了过来,道:“舅爷,你也是,你说一桩子事,人家就应一桩子事。你说两桩子事,人家也给你了体面。可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算了算了,我惹不起你。不过你坚持要人家的方子,我如何劝得住?” 田傅气道:“这买卖不愿做,不做就是。何苦要闹将开来都没面子?罢罢,我本是好心,既然贾家不识好人心,这买卖我不做了,还不成么?” 李暄闻言,呵呵笑道:“贾蔷,你也听到了,国舅爷不做这买卖了,你松手罢?” 贾蔷却仍不是不依,厉声道:“这岂只是一个买卖的事?他受奸人挑唆,苛勒到我头上。分明是康家父子无耻无德,阴谋坑害于我,他身为国舅,是非不明,欺软怕硬,居然欺上门来!今日若不去圣前理论个明白,他这糊涂老儿,再被人当刀,到太后面前告我刁状,我岂非要坏事?今日正好王爷也在,就一起去做个公证!” 田傅闻言都快疯了,从来都是他拉着别人去见太后求公道,今日居然反过来了,他气急败坏叫道:“你到底想怎样?” 贾蔷厉声道:“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你是受哪个挑唆的?瑞祥号宋家甚么根底?” 李暄在一旁看的十分开心,笑道:“这个哪还用问舅爷啊,我跟你说就得了。瑞祥号背后是严州宋家,宋家有个大理寺卿宋昼,除此之外,宋昼的女儿嫁给了忠顺王叔的儿子李昂,是儿女亲家。宋昼的女儿能生啊,一口气生了仨儿子,所以宋家和忠顺王府关系极好。贾蔷,你完喽,让忠顺王叔和宋家惦记上了。” 贾蔷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们。既然他们阴毒不要脸,挑唆田国舅出头来欺人,那我索性就大闹一场,看看到底谁没脸!逼急了我,就先砸碎这些狗东西的狗头!” 田傅见贾蔷终于不强拽了,忙道:“贾蔷,我原不知你们有仇,也不知他们是在敲诈你,我想着,王家、赵家三万两银子就买了,我帮你要到五万,怎么都该你赚了。我就是到现在也闹不明白,你为啥肯卖给王家、赵家,不肯卖给宋家。” 李暄在旁边又高兴的笑起来,道:“舅爷要是早问我,不就没这出子事了?当初东盛号想要问贾蔷买现在这绸缎的方子时,我就在跟前听着。东盛赵家开出了东盛三成份子,来换这个方子。这怎么算,也得值个百万两银子罢?东盛三成股,一年的股息都不下三十万两!当时赵东林说的时候,不仅本王在,还有恒生的王守中也在。舅爷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你这拿五万两银子就来要方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都说我是个贪财的,可再看舅爷你,还是你老狠啊!” 田傅听闻居然这样大的数目,登时怒声道:“好他个宋老二,他这是拿老夫当傻子哄,我绝饶不了他!” 李暄见之,对贾蔷挤眼道:“贾蔷,差不多行了。舅爷也是被奸人所诓骗,你何必和他老人家一般见识?” 贾蔷闻言,这才松开了田傅的胳膊,却又厉声道:“商卓!” 一直守在厅前抱厦处的商卓立刻进来,倒唬了田傅一跳,就听贾蔷沉声道:“去传兵马司都指挥令,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司,今日严查所有瑞祥号门铺和库房的火禁防护,未架防火板、未备防火沙和水缸者,不许开门,以防仙客来惨案再现。” “是!” 商卓下去传令,李暄和田傅都倒吸了口凉气,田傅是真有些懵了,他没想到这块石头会这样硬,当着他的面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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