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书张骥忽然蹿了出来,给赵家来了个狠的!赵家这些年倒官卖官,甚至插手科举的事被爆出来后,再没活路了。眼下绣衣卫已经把赵家围起来了,就等着明日发作。赵家,啧啧,巨富之族啊!” 贾蔷叹息一声道:“巨富之族有个屁用!我倒是听我先生说了,山东、甘肃两地旱的有些狠,偏两江流域今年怕是要发生大洪涝。这抄来的银子,一文钱都不敢乱动,就等着赈济灾民呢。” 李暄咂摸了下嘴巴,道:“理会这么多做甚么?和咱们两个老幺也没甚干系。对了,我四哥已经和父皇说好,要从礼部调去户部观政。三哥在工部,四哥在户部,这些闹心事,就让他们去操心就是。走走走,咱们先回宫看看殡礼到底怎样了,还得给母后复命呢!嘿,田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正说着,忽地看到楼梯拐角处冒出一个宫人来,李暄唬了一跳,忙对贾蔷道:“坏事了,必是母后等极了,竟把牧笛给派出来寻咱们来了,快走快走!” 贾蔷闻言也唬了一跳,忙问道:“你怎知道不是宫里出了大事,该不会是太后那边出了甚么差池罢?” 李暄一边起身一边埋怨道:“你傻啊,果真是太后那出了问题,就是父皇派人来拿咱们了!” 说罢,李暄含笑上前,威胁起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公公来: “是在国舅府大门口碰到我们的,晓得了么?” “要是敢出卖我们,哼哼哼!” …… 第0532章 夺妻之恨,杀子之仇 皇城,凤藻宫。 诸多宫人们已经开始除孝,到处的白领、宫灯纷纷撤回。 贾蔷和李暄来时,贾元春带着端妃、周贵人几个宫人,正忙的手忙脚乱。 贾蔷来和元春行礼时,元春恍惚了下才认出来眼前这个黑了许多的少年是她大侄子贾蔷…… 不过也没含糊许久,贾蔷就被李暄拉着去见尹后了。 尹后原来不在正殿,而在偏殿。 贾蔷觉得讨厌的很,挣脱李暄道:“你拉我干吗?” 李暄警告道:“你别不识好歹,这除了贤德妃,还有别的嫔妃,你小子往里面钻进去干啥?那些女史彩嫔一个个也都瞎了眼,爷不比你长的俊多了?就知道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你猜要是把你们丢一间屋子里,她们会怎样?宁侯,哎哟,你好英俊……宁侯,哎哟,人家心口疼……” 贾蔷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往旁边躲远了一步,看着他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在那顽的开心。 不过忽地,贾蔷躬身而立,规规矩矩的站在那,见礼道:“臣贾蔷,参见皇后娘娘。” 李暄闻言唬了一跳,脸色一僵,忙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却是勃然大怒,原来对面压根就没人! 他回过头来就要寻贾蔷算账,却见贾蔷已经先一步往偏殿跑去,李暄大怒道:“贾贼,休走!今儿再不能饶你!” 贾蔷头也不回的比了根中指,继续往前跑去。 不过刚一转弯上了游廊,就猛一个刹车停下,行大礼拜道:“臣贾蔷给娘娘请安。” 李暄见之,狐疑了稍许,觉得不似作伪,还是决定规矩些,放缓脚步,整理了下衣襟,准备上前见礼。 不想他低头收拾完衣襟,再抬头看去,贾蔷已经在抄手游廊上跑了半截儿了。 我了个大草的! 这不是要活活气死人么? 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人的智慧么? 李暄都快气炸了,怒吼一声,追上前去。 结果就看到贾蔷在殿门口,又跪下装模作样的行礼。 李暄狞笑飞跑上前,举起窝头大的拳头,咬牙道:“贾贼,你当爷还会信你?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说罢,就要殴打出气。 却听到殿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呵斥声:“李暄,你干甚么?” 李暄面上狠色凝固,缓缓转过头看去,就见尹后站在殿门方向,面色震怒的看着他。 “哟!母后真在这……母后,儿臣这是在和贾蔷闹着顽呢!不信您问贾蔷……贾蔷?” 李暄见尹后动了真怒,心里也有些发憷,忙推了一把贾蔷,让他帮忙解释。 贾蔷忍着辛酸和委屈,强挤出笑脸,道:“是,娘娘,王爷……是在和臣顽耍。” “你个球攮的……” 李暄看他一脸委屈模样,差点又要气炸了。 却见尹后没好气白了贾蔷一眼,道:“你们就知道胡闹!等皇上回来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盖因贾蔷的表现,有些故意的浮夸,尹后一看便知果真是在顽闹。 贾蔷规矩认罪道:“主要是这一月来,憋的有些久了,如今国丧结束了,就和王爷顽闹了回。” 李暄气地叫道:“母后,你不知道贾蔷有多阴险,戏耍了儿臣三回了!回头儿臣非摔他个大跟头不可!” 尹后笑骂道:“一个王爷,一个侯爷,一个个都像甚么样子!跟本宫进来!” 将两人叫进偏殿,感觉到身后二人还推推搡搡扭扭打打,尹后也是无奈。 落座后,尹后问二人道:“也都不小了,还这样惫赖……差事都办妥了?” 贾蔷先道:“娘娘,太后娘娘可接受了百官跪拜?没出甚么岔子罢?” 听他在这摆功,尹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所以说,还是你这太上皇良臣的体面大,皇上和本宫出面都没用,军机大臣宗室诸王更没用……” 贾蔷登时噤声,老老实实认错道:“娘娘,是微臣得意忘形了,您就饶了臣罢。” 尹后哼了声,道:“难得你还知道得意忘形!这差事办下来,皇上自然念你的情,可不念你的情的,恨你的更多。你若规规矩矩的,那有皇上和本宫护着,谁也奈何不得你。可你若自己作死,那到时候,皇上和本宫想护你都难!” 贾蔷忙道:“娘娘,臣知道了!” 若不是担心你们真当我是把好刀,总起借刀杀人之心,我又何必跑到宫里和李暄追打顽闹一场? 再者,以他这个年龄,将这等犯忌讳的大事办的妥妥当当,原就是一件不妥当之事。 这或许就是昨儿林如海提醒他的事…… 尹后见他果然规矩了,方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明白过来,可见是个极聪明的,就是淘气了些……” 又问李暄道:“国舅府如何了?” 李暄原本也有些小得意,这会儿也本本分分道:“回母后的话,都按照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办了。国舅府李氏犯口舌已经惩戒了,田傅、田辉爷俩也老实了。” 尹后闻言,国色天香的面上,一双修长的凤眸中带着怜惜之意,问道:“五儿,你大哥、三哥、四哥都在,平日里,他们也都比你能干,你可知,为何会让你和贾蔷办这趟差事?” 李暄滞了滞,不过也没甚所谓,眼睛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母后,正因为大哥、三哥、四哥能干,也都对那个位置有念想,所以父皇才没让他们掺和九华宫和田家事,说到底,此事并不光彩。传出去,还会是一个污点。不过也没甚大不了,儿臣本也没想过其他,不拘哪个哥哥以后得了好,哪怕不念手足情分,就是看在母后的面上,也会善待我这个小五儿罢?至于贾蔷,就更不用提了。他先前还巴不得官儿越做越小,正和儿臣念叨着他那劳什子会馆呢。” 尹后闻言,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的贾蔷笑道:“这就是皇上和本宫待你们比别个宽容的缘由,不贪恋富贵,不钻研权势,有颗赤子心,在天家和高门里,难能可贵。往后,亦要始终保持此心,不可见时势不同了,就妄自尊大,想着往上爬了,明白了?” 时势不同了…… 太上皇入了景陵,九华宫隔绝内外,从此以后,岂不就是时势不同了? 尹皇后这是提点二人,不要因为天下只有一个至尊,他们两人一个是至尊爱子,一个是至尊爱臣的弟子姑爷,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侄女婿,就无所忌惮,恣意妄为。 也是好心…… 贾蔷和李暄都老实应下后,就被尹皇后打发出去了。 眼下,她这个真正成为六宫之主的女人,更忙。 …… “贾蔷,找个地儿喝点儿?” 尹皇后的提点还是很有必要的,二人刚出凤藻宫,李暄就按捺不住骚气,开始提出作死意见。 贾蔷都唬了一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李暄。 李暄往他肩头擂了一拳,骂道:“你看个屁!” 贾蔷点了点头,没等他说出“我就是在看屁”,见李暄张牙舞爪的追来,又忙往前跑开。 一路上惹得多少宫人侧目,直到跑出东华门,才气喘吁吁的站住脚。 贾蔷看他眼中到底还是带有一丝悲愤,好笑道:“你至于不至于?王爷不是素来自称贤王么?怎么,皇上点了你一趟差事,你就凄苦成这样?这趟差事的影响,未必有你在宫里追打太上皇良臣的恶劣影响大。” “狗屁!” 笑骂了声,李暄在城墙根儿寻了一处下马石坐下后,郁闷道:“我原是不在意这些来着……” 贾蔷唬了一跳,道:“你现在在意了?” “你让我把话说完成不成?” 李暄埋怨的吼了句后,恼火道:“现在也不在意,可到底都是父皇、母后的儿子,凭甚么啥也没做,就先把我摘出来?” 贾蔷明白了,人性,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五个儿子,如今是四个儿子,却挑了小儿子出头顶黑锅排雷,也难怪李暄不痛快。 贾蔷劝道:“你自己想想,真要去争,够不够得到那个位置?王爷,你果真存下此心,至少在成为储君前,你在皇上、皇后面前,就要从儿子变成臣子了。你愿意?” 李暄闻言,连连摇头道:“这如何能成?罢了罢了,左右就算去争,谁也争不过。大哥在兵部、三哥在工部、四哥在礼部,都争取了许多手下。尤其是四哥,满朝称颂的贤王,礼部的官差点就没明着把他供成太子了!如今他又要去户部……贾蔷,你那林岳父,会不会支持他?” 贾蔷想了想,摇头道:“不大可能,我先生膝下又无子,根本不需要押宝,先生只需要一心忠于皇上,辅佐新政,就能青史流芳了。” 李暄提醒道:“那也还有你啊!他不得为你思量思量?” 贾蔷呵了声,道:“我贾家世代功勋之族,就算你四哥将来上位,大不了罢了我的官,总不能将我无故抄家灭族罢?王爷,你四哥我倒不担心,可你那三哥是怎么回事?我自忖没得罪过他,怎么他老是和我过不去的样子?” 李暄闻言,登时乐了,嘎嘎怪笑道:“我母后难道没同你说过,若非子瑜表妹口不能言,必是要嫁入天家的么?即便她口不能言,也有人几次三番请旨,想娶子瑜表妹。你猜猜,那个痴情的皇子,是哪一个?” 卧槽! 贾蔷脸色有些精彩,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夺妻之恨啊…… 李暄宽慰道:“不过你放心,他虽痴心的很,父皇当初也没说果真不行,一个侧妃还是可以破格的,可母后却不同意,天家规矩如此,任谁也不能破。即便三哥承诺,纵然是侧妃,以后也必会立子瑜表妹所出为世子。母后却说,若是子瑜表妹不姓尹,还有一丝可能。可子瑜表妹姓尹,那母后这个皇后,就万万不能这般做了。” 说罢,李暄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小声道:“另外,我总觉得,三哥这个心思不纯,他怕是想用子瑜表妹,把外祖母一家拉到他那边去。若不是这样,外祖母怎会一点都不喜欢他?每回见了,只是表面上的客气,平常的很。再看看她老人家对你,连我都吃味。” 贾蔷闻言,一下有些心惊道:“恪怀郡王那会儿才多大,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李暄嗤笑道:“你以为帝王家是甚么地方?” 说至此,他似不愿再多说,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也够了。 李暄站起身来,道:“见你这么惨,爷再告知你个秘密。杨鲁的老子杨华,你也见了?” 贾蔷不解他怎么提起这个,点点头问道:“见了,怎么了?” 李暄不无同情的拍了拍贾蔷的肩膀,道:“忠勤伯杨华的新任差事,是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也就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大都统。九门提督啊,再加上巡捕五营,蔷哥儿诶,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哈哈哈!别郁闷,果真郁闷了,本王王府还有几个奶嬷嬷……诶诶,别走啊!” …… 宁国府,内宅。 庭院插屏下摆着一个竹摇椅,贾蔷坐于其上,轻轻的摇着。 心里一遍遍骂着,这狗日的隆安帝! 提起刀来杀人,拉完磨就杀驴。 若是隆安帝钦点忠勤伯杨华为步军统领衙门的大统领,没有平衡压制五城兵马司的意思,鬼都不信。 毕竟,明面上贾蔷和杨家,有杀子之仇…… 再者,多半金沙帮的动静,也传到了他耳中。 金沙帮在神京城内,一连串的吞并行动,虽然大多数帮派都被解散,成员由兵马司和帮闲接纳。 可金沙帮的壮大,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帮派毕竟只是帮派,杨华任了提督九门巡捕五营步军统领大都统,提调三万大军,卡着内城各处关卡,想收拾一个金沙帮,简直跟玩儿的一样。 当然,隆安帝这份任命,肯定不只是针对金沙帮的。 金沙帮在隆安帝眼里,怕只能算一个兔子,搂草打兔子的兔子。 尽管明白这一点,贾蔷心里还是不爽。 不过,也罢。 他才多大点年纪,还真想权倾朝野不成? 兵马司就兵马司罢,就算杨华提督步军统领衙门,可寻常街坊市面上的活计,也轮不到他们出面。 另外,正好趁着这个空闲,再好好打打基础。 种田的日子,还很长久呢。 正这般思量,忽听身后脚步声,侧脸看去,就见晴雯捧着一茶盘过来,放在一旁的桌几上,转过身去给贾蔷斟茶。 看着侧对着他的那个圆滚滚,翘生生的小屁股,贾蔷没忍住…… “啪!” 弹性十足! 看着双手抱于身后,转过身来俏脸通红怒视他的晴雯,贾蔷哈哈一笑,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扯近前来,横乘于怀中,看着那张千娇百媚羞容满面的俏脸上,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他低头噙住了那张小口…… “嘤……” …… 第0533章 毛骨悚然 “侯爷,侯爷在家么?” 贾蔷小院院门外,吴嬷嬷装作甚么也没瞧见,叫了两声。 庭院内,晴雯一下从贾蔷身上翻下来,“pia”一下屁股朝下落在了地上,痛的皱起眉头噘起嘴来。 贾蔷唬了一跳,忙道:“摔哪了,快来爷给你揉揉!” “呸!” 晴雯啐了口后,羞红着脸,起身掩着衣襟领口往里面跑去。 盘扣都被解开了大半,真是过分! 贾蔷看着她娇俏的背影,呵呵一笑,而后朝外面道了声:“进来罢。” 吴嬷嬷方推门而入,规矩道:“侯爷,前面传话进来,说是有客人送了拜帖来,让尽快送到这边来。” 贾蔷闻言,看向吴嬷嬷手边,果然就见她手中有一份拜帖,他点了点头,吴嬷嬷将拜帖奉上。 贾蔷接过,打开看了眼后,眉头登时皱起。 不过随即又舒展开来…… 竟是漕帮帮主丁皓今晚要登门拜访,却也在意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对吴嬷嬷道:“去回话罢,就说我知道了。” 吴嬷嬷闻言应下后,就走了。 贾蔷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思量起漕帮之事来。 漕帮,不可不制。 倒不是说担心他们会造反,漕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漕帮初代帮主也不姓丁,是通过一场内乱得来的,也就埋下了隐患。 另外,帮主之下的两大“正道”,都有相当大的自决权力,甚至可以制衡帮主。 下面的各路人马也都有不小的自决权,相对来说,漕帮组织结构十分严密,但也终究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罢了。 这样的团体想造反,自然毫无成功的可能。 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是无害的,果然任其恣意扩张下去,颠覆社稷难,可荼毒江山却容易。 可是仅凭他一个兵马司都指挥,又怎么可能制衡得了漕帮? 他身上虽还有一个侯爷的贵爵,可漕帮背后,怕是至少能牵扯到三家王府。 一个侯爵,又值当甚么? 唯一可拿得出手的,就是贾蔷的先生,即将入军机为相,成为执掌天下财源的计相。 而户部,则是能决定漕帮生死的大衙门! 但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啊…… 因为户部的确能决定漕帮的生死,可户部能够轻易否决漕帮么? 不能! 漕运干系实在重大,出了乱子,是要出大事的。 尤其是眼下太上皇新丧,朝廷上已是乱哄哄的,若是地方上也乱起来,那就真要出乱子了。 隆安帝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丁皓这样的老江湖,也绝不会轻易低头,甘愿分出一部分命脉来,让别人掌控。 那么,到底该从何处下手呢? 正当贾蔷苦思良策时,就看到院门再次被打开。 满脸纯真欢笑的香菱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看到贾蔷居然在家,满是惊喜,叫了声:“爷!” 贾蔷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暂时忘了那些破事,笑问道:“这是从哪回来的?” 香菱嘿嘿笑道:“从西府回来,今儿二姑娘不知怎地,很想听曲儿,我就叫了龄官过去。龄官唱的极好,二姑娘她们都落泪了呢。” 贾蔷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唱的甚么曲儿?就你刚才哼的那个?” 香菱闻言,忙学与贾蔷瞧,连神情都带上了龄官的那种凄苦…… “叹衰草,络纬声切切。良人一去,不复还……” “今夕坐愁鬓如雪……” 贾蔷神情有些微妙,真是那愁才下心头,这愁又上眉头。 晴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已是换了身衣裳,啐香菱道:“也不害臊,还唱上了!” 唱曲儿的戏子,可不是甚么好名声。 香菱不恼,笑眯眯的看着晴雯道:“晴雯啊,你猜猜这两句里,你有多少字不识得呀?” “噗嗤!” 贾蔷正吃茶,听闻此言,一口茶没咽下去,给喷了出来。 这边晴雯已经开始上手了,结果当然又被镇压,还口口声声叫嚣着:“今儿我再不饶你!” 香菱正经求饶道:“好姐姐,我是在顽笑,你不恼了,饶我这一回成不成?” 晴雯不肯,反手被擒,弯腰趴在那叫道:“你休想,我再不饶你!” 贾蔷觉得,要没有外面那些破事,他待在家里一百年都不会觉得无趣。 当然,他是个当主子的,不能眼看着起纷争而无动于衷,所以上前拉架。 让香菱松开手后,扶晴雯站起来。 晴雯却像一只小白兔一样,一下蹿开,桃花眼里水意快要凝出来了,捂着怀里怒视贾蔷。 虽未出口,眼神却在质问:手往哪伸!! 贾蔷这次是真冤枉,拱手道:“冤枉,手滑了……” “呸!” 晴雯恨的啐了口,看模样,今儿幸亏贾蔷是主子,不然她连他也一并打了。 贾蔷肚子里笑个半死,总觉得这些丫头真是宝贝,不过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叮嘱二人道:“好好在家顽,不许打架了。” 不想他还没走,香菱想起一事来:“哦对了对了,我还差点忘了,方才碰到鸳鸯姐姐,她说爷若是回来的话,就往荣庆堂走一遭,老太太寻你有急事哩。” 贾蔷:“……”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满脸疲惫,到了她这个年岁,丑正(凌晨两点)就起来,折腾到下午才归,真不是一个轻快的活计。 再折腾上两回,非死不可。 梳洗罢,去了大妆,尤其是头上顶着的那几斤…… 又用了参茶,贾母总算觉得活过来了些。 不过,她面色却不算太好,问鸳鸯道:“蔷哥儿怎还没来?” 鸳鸯道:“我半个时辰前碰到香菱,见她要回府,就同她说了呀。” 贾母恼火道:“林之孝家的说,蔷哥儿一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李纨赔笑道:“要不,再打发人去催一催?” 贾母点了点头,对一旁薛姨妈道:“鸳鸯素来办事靠谱,这回却差了些。你嘱托哪个不好,嘱托香菱那小蹄子。那丫头素来娇憨,原倒也罢,跟了蔷哥儿后,被宠上天了都,愈发贪顽。这会儿子,说不得又跑到哪个旮旯角里,和小丫头子疯顽去了。” 薛姨妈面色有些复杂,道:“原先在我家时,是受了不少委屈。” 贾母忙摆手道:“姨太太这话说偏了,正经人家哪有这样惯房里人的?也就是眼下东府没个正经管家的。” 薛姨妈笑道:“以蔷哥儿的性子,便是有了管家的,怕也不舍得委屈那几个丫头。再者,林姑娘也是随性的性子,不在意这些。” 贾母闻言笑了笑,没再多说。 此事,到底是好还是坏,还真不好说…… 她顿了顿,忽然笑问道:“今儿进宫,得闻丽太妃殉了太上皇,着实唬了我一跳,那可是太上皇前些年最宠爱的皇妃。又隐约听人提起,当年还有一人,比丽太妃更出众,也更得宠,听说是姓秦……当年那些事我恍惚记不清了,姨太太家素来和宫里亲近,可还记得?” 薛姨妈闻言,微微一怔后,随即似是想起甚么来,变了变面色笑道:“好端端的,怎会提起她?” 贾母笑道:“不过是说起来了,果真有这样一人?” 薛姨妈迟疑了下,看了眼荣庆堂上诸多侍立的婆子媳妇丫鬟,贾母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上前摆了摆手,众多下人们便都下去了。 待屋里只剩贾母、李纨和鸳鸯三个不可能多嘴说出的人后,薛姨妈方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不说,我都快要忘了。当年可不就有一个姓秦的,极得宠的皇妃,册封为良妃者。哎哟哟,到底生的多美,我未曾见过,只知道那份荣宠,绝对是冠绝六宫的。每年我们薛家为其专门采买的绸缎和各式南货,就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后来……大概是景初十四年,突然就没了,宝丫头她老子还单门使人进京打听了番缘故,不过等收到信后,就再不多说一言了。 原本,我也断不能知道此事,还是蟠儿淘气,将那封信不知从哪又扒拉出来,我怕他被老爷责罚打狠了,就赶紧收了起来,收起来前,多瞄了一眼。只看那一眼,差点没把魂儿也吓飞了……” 听她说的这样骇人,贾母、李纨和鸳鸯三人都紧张了起来,忙追问道:“可是发生了甚么了不得的事?” 薛姨妈压低声音道:“听说,那极得宠的良妃,竟不守妇道,和人私通,说是要入宫中道观为太上皇祈福,结果连孩子都生了下来。事败后,良妃不愿说出那人姓名,投缳自尽了。为了这事,宫里血洗了三遍,死了不知多少人呐!” 李纨想不通,道:“怎会是和人私通所生?说不定是太上皇的骨肉呀。” 薛姨妈连连摇头,小声道:“那一年太上皇身子骨已经开始不好了,正听了太医的话在修养,若非如此,良妃为何去道观祈福?那一年,太上皇根本没碰过良妃!” 鸳鸯也不解,问道:“可内宫除了皇上,并没有外男啊……” 薛姨妈声音又小了些,道:“景初十四年,老义忠亲王就坏了事,被废了皇储之位啊。” 三人听了毛骨悚然,正这时,忽地外面传来一道好大的丫头报门声音: “侯爷来了!” 这冷不丁的,一伙人差点没把魂儿唬飞! 贾母额头白毛汗都出来了,对鸳鸯咬牙道:“外面是哪个在叫?回头你好好拾掇拾掇,这么大声,要疯不成?” 其实不怪外面声音太大,实是荣庆堂上鸦雀无声,声音太小,才显得人家通报声大。 不过这一会儿,鸳鸯的心也都快跳出来了,自不会多说甚么。 薛姨妈有些后悔说出这些事,匆忙叮嘱了声:“老太太,这事万万不可外传,不然宫里怕是要找麻烦的。” 贾母忙应下道:“我知道。” 薛姨妈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老太太早先歇一歇才好。” 贾母心里有事,也没多留,就让薛姨妈离去。 贾蔷进门,正见薛姨妈一脸勉强笑容离开,他心中纳罕,问候了声后,目送薛姨妈出门,方步入堂内,道:“这是做甚么呢?一屋子服侍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做贼似的……” 贾母气个半死,啐道:“你才做贼似的!”又想起一事来,沉声问道:“蔷哥儿,你老实答我,今儿我怎么隐约听说,太后原是在和皇上闹别扭,多少人劝都没劝伏,连军机宰相上书,太后娘娘也不理,宗室王爷们出面,还不行,最后倒是巴巴的把你招进宫去,今儿早上太后就露面了。你是怎么劝的太后?” 贾蔷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道:“又是谁在老太太跟前乱嚼舌根子?那是太后娘娘,皇上的亲娘,我还能怎么劝?无非是好生相劝呗!” 贾母又不是傻子,哪里肯信,道:“人家王爷、宰相都劝不伏,偏你能为高,你就能劝伏?” 贾蔷摇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老太太你理会别个怎么说?” 贾母震怒道:“我是怕你得意忘形,妄自尊大到不知死活的地步!!那种宫闱秘事,躲都躲不及,你也敢掺和?你还算明白,知道人家是皇上的亲娘。连夫妻间都没隔夜仇,更何况人家娘俩儿?你果真糊涂了,做下甚么不敬的事,改明儿人家和好了,第一个就是拿你开刀!” 贾蔷闻言,沉默稍许后,道:“老太太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怎敢果真对太后娘娘不敬?就是委婉的提醒她,若是她太过偏心小儿子,岂不是让皇上和义平郡王间不睦?且,她总不能护着义平郡王一万年罢?” “……” 贾母闻言说不出话来,总觉得这孙子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见鸳鸯悄悄与他使眼色,贾蔷扯了扯嘴角,又笑道:“老太太不必多想,荣府和天家情况不同。果真大老爷是个像样的,也不用你老压得他不能乱翻浪。这荣国府真让大老爷做主,贾家怕是早被抄家问罪了。” 贾母脸色好看了些,问道:“你果真这样想?” 贾蔷摇头道:“不止我这样想,老国公爷若不是早就看出这一点,也不会在临终前上那道折子,留下这样的安排。” 贾母闻言,脸色彻底恢复过来了,道:“你们贾家能明白我这份心就好,哪里是我偏心小儿子,这些都是老国公的意思呐!”感慨了一会儿,又想起正事来,看着贾蔷问道:“你果真没有不恭敬处?” 贾蔷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进的九华宫,恪和郡王也在,那是他亲祖母,他会看着我欺负一个老太太?再说,我算哪个位份上的,敢对太后不敬?” 贾母闻言,总算勉强放下心来,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今儿听到这样的话,我差点没吓晕过去。如今贾家死的死,废的废,病的病,全指你撑着。你要是一时糊涂,做了差事,那贾家就真不知如何撑起了。” 贾蔷笑道:“老太太放心就是,等忙完这一段,我就好好在家歇一歇,也避一避风头。” 贾母连连点头道:“原该如此!总是出风头可不好,从来都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得学会藏拙……” 贾蔷连连点头应下后,道:“我瞧着老太太也累坏了,不如早点歇下罢。我先走了。” 贾母气道:“我看你担心我累坏了是假,不耐烦是真。你想走就走,我还会拦着你?不过,宫里那位姓秦的皇妃之事,你也别来问我,问姨太太她也不会告诉你……” 见贾母赌气,李纨和鸳鸯都笑了起来。 贾蔷眼睛却明亮了,上前两步道:“老太太,此事弄清了?” 见贾母还在生气,他忙使出撒手锏,道:“老太太,我给宝玉寻了个好出路,哪怕他不愿当官不愿发财,也能凭他自己的本事吃饭,一生衣食无忧,说不得还能成为名家。最难得的是,此事还是他爱做的!” 贾母闻言,登时动容,急道:“是甚么好路子?” 贾蔷笑而不语,贾母气的想把一旁的佛手抓起丢他脸上,随后,还是将薛姨妈说的密辛说了遍,最后叮嘱道:“我不管你为了甚么问起此事,都劝你莫要多事。当年的事,连国公爷都讳莫如深。当年的义忠亲王,是连国公爷都钦佩一二,以为将成明君的人。这丑闻若是传了出去,天家追查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贾蔷心中震撼,虽然已有许多猜测,但没想到居然真是这样,他面上不显,笑道:“我也不过偶尔得闻了些野史秘闻,能当甚么真。过了今日,也就忘到脑后了。当年的当事人都死完了,谁还在意这个……”说罢,见贾母盯着他不放,便将指点宝玉成为女频写手的事说了遍,又道:“老太太可别小瞧这个,我也干过这个,现在还在写。那本《白蛇传》就是我和林妹妹一起写的,如今风靡整个江南,光润笔银子,就赚了上千两,往后还能继续赚。宝玉不愿读书进学做官,也不愿理会经济世务,只想在家待着,还有甚么比做这一行更便宜的?” 贾母迟疑道:“可是,宝玉他老子那里……” 贾蔷笑道:“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等二老爷发现,他那傻儿子是真干不了其他大事后,就会发现,能做这样一件事,其实也是很好的美事。且往后,宝玉兴许比二老爷还要有名望,也说不定。” 好不容易安抚好贾母后,贾蔷又出门,急急前往林府。 他要问问,可卿之事,还有没有不可预测的后果。 以及,漕帮之事。 第0534章 枪杀林如海! 布政坊,林府。 “呀!怎这会儿来了,爹爹还没回来呢!” 清竹园内,黛玉惊喜莫名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贾蔷,尽管昨儿才见过面。 但是,本以为又要好几天才能见着的心上人,昨日檀郎今又来,自然欢喜。 贾蔷自然不会沙雕一样说因为有事,而是弯起嘴角,眸光中蕴满喜欢的看着黛玉,柔声说了句:“我想你了!” “噫~~~” 紫鹃和雪雁是想忍来着,可实在忍不住。 二人听闻此言,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看到对方手腕胳膊和脖颈处,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黛玉却不同,一颗心如同掉到蜜罐里了,虽然她比紫鹃、雪雁更清楚,贾蔷必是有事才赶来的,但能有这样一句话,一样甜蜜。 如今的她,已经渐渐领悟了,过日子难得糊涂的真谛…… 原本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但为了心上人,她愿意。 似乎好久没仔细看看黛玉了,这一会儿,贾蔷静静的看着黛玉那双似氤氲着清洌晨露的明眸,黑白清明。 看到这双眼中,对他的丝丝想念和浓浓的关心。 那是,将身心都托付给了他,至死不渝的一份情意。 贾蔷轻声道:“这一段丧事已经忙完了,我天天都能来瞧你。除了有皇命外,以后再忙也来。” 其实两人都不是性情黏糊之人,并不需要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各自都有自己的事做,不说贾蔷,黛玉也会做做针凿女红,读读书写写字,偶尔提几句诗联,又或是帮贾蔷誊抄话本小说。 自有她的生活乐趣,并非是依附贾蔷而生。 但,若是每天都能见一面,聊几句,黛玉心里就会很踏实。 听闻贾蔷这般说,她心里当然喜欢,只是…… “便宜不便宜呢?” 那双蕴着风流韵的星眸,看着贾蔷含笑问道。 贾蔷立刻拍起胸脯,砰砰作响道:“怎么不便宜?若不是先生和姨娘不许我住这,我早搬到林府来过了!” “呸!” 黛玉本是轻咬薄唇忍笑看着他,听闻此言,登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啐道:“又来哄人!”说着,明眸又是轻轻一转,笑道:“就怕你往布政坊来得勤,丰安坊那边不喜呢。人家又是帮这,又是帮那,还巴巴让人送去了补汤,可不是为了让你冷落人家孙女儿的。” 这醋味哟…… 贾蔷看着黛玉,温声道:“林妹妹,在你跟前,我从不虚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别的都是矫情。但我要表明的是,我敬重着那边,也感念那边对我的好,当然,偶尔得闲也会往那边去看看,不会故意去冷落那边……但是!在我的心里,我的心的正中,只有你始终在那里,没有一刻离开过……我知道,你必是明白我的。” 黛玉对贾蔷这些话,似越来越没抵抗力。 原像她这样极聪明的女孩子,等闲不会被这样的话哄骗。 但再聪明的女孩子,在情关面前,也会甘愿不那样聪明…… 眼见二人不知不觉中距离越来越近了,正这时,紫鹃端着两盏旧窑十样锦的茶盅走来,恰好从二人中间插过,堆笑道:“侯爷,姑娘,快来吃茶罢!” 看着贾蔷黑着脸看紫鹃,让紫鹃都有些笑不下去了,黛玉俏脸羞红的咯咯笑着轻轻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少作怪!不许欺负紫鹃!” 贾蔷这才作罢,还是哼了声……然后又来了兴致,笑道:“你猜我给宝玉寻了个甚么活计?” 黛玉眉尖轻轻一挑,笑道:“甚么活计?你可别总是欺负他了,宝玉……被老太太和太太娇惯着,虽看着像是大人了,心智还是个孩子。” 贾蔷摆手道:“并不曾……这回果真给他寻了个好差事,他也喜欢做。” 说着,将宝玉将要化身女频写手的事说了遍,最后哈哈笑道:“宝玉一听,可以在书里化身女儿家,就登时心动了。你也知道,他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托生成个女儿身。如今能在书里圆梦,岂有不喜欢的?再一听,这些书可以卖给天下的女孩子们看,还能排成戏给她们看,如此一来,她们必十分敬仰崇拜作者,天天想要见他……啧,宝玉觉得已经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光想一想,人就嗨了起来。” 黛玉和紫鹃、雪雁闻言,都笑的不成。 黛玉横嗔了贾蔷一眼,道:“你虽有好心,可若是老爷知道了,未必会高兴。” 贾蔷耸耸肩,道:“管他呢,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我算是都关照到了?” 黛玉闻言一怔,随即开始算了起来…… 大房且不必提,二房这边,从大嫂子李纨起,贾兰被送入了族学,还帮着李纨娘家父亲解了厄难。 当然,贾政也是那一回吃了苦头,但同样被救。 二嫂子凤姐儿就更不必提了,命都是贾蔷请了尹子瑜救回来的。 贾琏和贾赦妾室乱搞,也要靠贾蔷摆平…… 再加上贾环也会再入族学受益,外面吃了亏受了委屈,也是靠贾蔷才讨回了场子。 更不用说小惜春了…… 总之,贾蔷看似不近人情,处处桀骜不驯,可就是他最不喜欢的王夫人,都关照了王家的两个庶子,跟着他当了官…… 这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好郎君! 黛玉眸光闪动,看着贾蔷道了声:“辛苦你了呢。” 贾蔷笑道:“我原是不准备和西府多来往的,连五服都算好了,准备切割开来。可谁让你亲近那边?为了你,我也愿意和不喜欢的人来往。” 黛玉闻言,眼泪一下都落下来了,也不顾紫鹃就站在一旁当眼线,轻轻投入贾蔷怀中。 贾蔷微笑着将黛玉抱在怀中,轻轻嗅着她流云髻间的清香。 紫鹃看到这一幕,俏脸登时涨红,看着贾蔷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劝甚么。 幸好此时,雪雁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跑进来,报信道:“姑娘,侯爷,姨娘来了!” 黛玉闻言,这才赶紧放开了手,用绣帕抹了抹眼角,偏着螓首嗔了贾蔷一眼后,往外面迎去。 紫鹃轻轻舒了口气,心里也是恼火! 干脆早早成了亲娶过门儿拉倒,到时候想怎样就怎样,也省得她一个丫头提心吊胆,还当坏人…… “姨娘怎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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