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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但我相信,越往后,越精彩!我们现在做的事,不仅可以让我们有所成就,青史留名,还能造福社稷和亿兆黎庶!还记得在扬州时我同你家老太爷说过的话么?” 齐筠想了想,道:“侯爷曾说,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也比青史之上所记载的要广博的多!史书上的那些所谓奸雄豪雄,还有包括我祖父那样的坐地虎,实则都是深井里的蛤蟆,只能看到头顶上的一方天地,瞎蹦跶,却不知往外面去看看。” 贾蔷笑道:“是啊!所以,你也别担心咱们的势力越变越大之后,我会有甚么不该有的念头。若那般,岂非成了我最瞧不起的人?早早晚晚,我会带着家人,在风和日丽的一天内登船,度过大洋,去天和海接壤的地方瞧一瞧。若有机会,我还想去看看寰宇周天之宏伟! 德昂兄,我平生敬佩的人不多……” “我是其中之一?” 齐筠原本听的神往钦佩,可听到最后却有些激动。 “少做美梦!” 贾蔷笑骂了声后,道:“是你家太爷,他将你教的很好。盐商分明是世间暴发户的象征,可他老人家却始终能控制好心中的欲念。更难得的是,传承了他衣钵教诲的你,虽从事商贾事,却始终没有为功名富贵蒙蔽了双眼。 在我身边的诸多朋友中,还能在深夜中享受凝望星空的人,真的屈指可数。” 齐筠闻言,沉默了半晌后,摇头苦笑道:“侯爷,即便你想驱使我为你卖命,也不必说的如此动听罢?我又不是女人……若非近来听闻了不少关于你的风流‘美名’,我真要考虑是不是和你保持开距离。” “扯淡!” 贾蔷气笑一句,又有些好奇问道:“近来我在外面很有美名?都怎么传的?” 齐筠也是无语,看着贾蔷道:“你老还问我?你们家东府的贾蓉死了出殡,你不跟着去家庙送行,反倒带着人家留下的小寡妇回娘家……虽然传闻那秦氏是真正祸水级的美人,百年难得一见,可侯爷你也忒不讲究了些罢? 这会儿倒问我怎么传的……还能怎么传?无非是侯爷你平生最好吃饺子!” 贾蔷闻言,哈哈一笑,看起来似乎毫无廉耻之心…… 见他如此,齐筠神情一动,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贾蔷方才同他说了志向,甚至早在扬州时,便已经同他祖父说过。 那等雄伟之志,果真实现了,少不得会引起朝野猜疑。 尽管他已经表明了品格之高洁,绝无野望之心。 可空口白话,谁又会信? 莫非,他从这个时候,便开始行自污之举? 若果真如此,倒也难为他了。 也罢,齐家想要延续下去,少不了强力人士的庇佑。 否则,群狼饿虎环伺之下,怕连骨头渣都留不下! 他祖父当初让他跟随贾蔷进京,想来就料到了有今日…… 认投,就认投了罢! 正这般作响,忽然听到楼下再度传来一阵嘈杂声。 未几,万宝楼掌柜的上楼来通报:“东家,侯爷,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两家的老爷来了!是带着亲兵来的……” 贾蔷闻言哂然一笑,对齐筠道:“总有这样不识时务的蠢货来扫兴,走,打发了他们!也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0571章 深失朕望 中阳伯府世袭二等男孙泽和常宁伯府世袭二等男柯眭并非单独前来的,而是请了人来主持公道。 步军统领衙门大都统,忠勤伯杨华。 杨华带着一队兵马前来,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身着重孝的贾蔷。 贾蔷淡淡的看了杨华一眼后,目光又落在面相凶狠看着他的孙泽、柯眭二人面上,微笑叹道:“我到底还是年轻,高估了人性。原还以为,你二人多少还有些廉耻心,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孙泽、柯眭二人看到贾蔷面上虽带笑,眼神中森然彻骨的冰冷色却让他们心惊,本准备撕破面皮的狠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坐在马上的杨华这时淡淡道:“宁侯,孙将军和柯将军派人往步军统领衙门报案,说有人私刑其子,惨无人道,也触犯了国法。所以,请本督来主持公道。这二人是你下令所伤?” 贾蔷呵了声,道:“正是。” 杨华眼中深沉之意又重了分,道:“既然如此,你们随本督回衙门论断罢。” 贾蔷嘴角浮起一抹讥讽,道:“杨伯爷,你要带本侯去步军统领衙门?你怕不是忘了本侯甚么身份,你来断案,巧了,今儿个,本侯也是来断案的。来人!” 一声令下,商卓走到一边,往万宝楼后面巷道方向挥舞了面麒麟旗。 随即,一阵脚步踩踏声响起,未几,二百余人的兵马司队伍现身,将杨华、孙常、柯眭三人并其所带兵马反包围起来。 贾蔷冷笑一声道:“本侯听闻有无德勋门衙内,仗势欺人,跑到良善商家敲诈勒索数万两银子!本侯身为五城兵马司都指挥,绣衣卫千户,身负安定五城之责,岂能袖手旁观?虽身承重孝,也不得不亲自前来一趟。如今看来,倒是没来错。原来,此二竖子背后果然有大靠山。” 杨华皱眉,微微眯起眼眸来看着贾蔷,道:“宁侯,就凭这些人,也想拦下本督执法?” 此言一出,杨华背后的五十亲随齐齐上前一步。 五十人面上都是沧桑土色,没有一丝表情,就连腥黄色的眼珠子都是木然不动的,一看便是见过血带着煞气的悍卒! 这五十人,的确可以平趟那二百西城兵马司的废物丁勇了…… 看看西城兵马司指挥裘良那怂货,已经开始往后退了…… “哦?” 贾蔷惊奇了声,笑道:“杨伯爷,是嫌人少?也是,就这点人手,岂不是不给你这戍边二十载的老将脸面?这点人手,自然也不能让三位伯府大老爷心服口服……那就,再多点人手如何?” 话音刚落,商卓再度猛挥麒麟旗。 而后,孙常、柯眭就骇然发现,自西四牌楼四周的街道上,都不知道从哪钻出来那么多身着兵马司兵服的青壮汉子,将他们这些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俗话说的好:猛虎难敌群狼。 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兵马司丁勇,粗看也有千八百人! 杨华麾下的五十人再能打,在不能动刀兵的情况下,果真厮斗起来,吃亏的多半是他们这方。 “杨伯爷若想调集巡捕武营的三万大军来斗一场,本侯也是愿意奉陪的。打不打的过另说,但我兵马司的兄弟,都长着一张受不得人欺负的脸!今日本侯在此,杨伯爷想带人前来以势压人,以兵威欺我,合该先问问本侯麾下的兄弟,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贾蔷清冷的声音,传遍四周。 这些被他暗中从东城调过来的丁勇,都是在这些日子里,经过入营仪式的正规兵勇。 战斗力到底如何且两说,但身为兵马司一员的荣耀感,正是最爆棚的时候。 因此贾蔷之言,犹如一颗火星掉落在浇满火油的木柴堆上,“轰”的一下就炸了! “辱我兵马司者,杀!” “杀!” “杀!” “辱我侯爷者,杀!杀!杀!” “辱我侯爷者,杀!杀!杀!” 士气瞬间升到顶级,八百丁勇向前压来。 忠勤伯杨华发觉,他每一回看到贾蔷,都要刷新一次认识。 这是个极聪明的纨绔,但他没想到,贾蔷带兵居然也有一手。 为将者,排兵布阵是基本能为,只要认真学上三五年,纵因天资所限,成不了名将,但也能中规中矩。 可提升士气,尤其是能将士气鼓动到这个地步的将军,实在太少了。 真正的将军,多不擅耍嘴皮子…… 果然,每一个能上位的人,都没有侥幸的说法。 杨华审视的看着贾蔷,沉声问道:“不知宁侯,意欲何为?” 贾蔷笑了笑,回头看了商卓一眼,商卓即刻挥舞麒麟旗,周围兵马司丁勇见之,虽有些不甘的波动,但还是很快在吏目、副指挥、指挥等各级武官的带领下,四散撤去。 京中无旨长聚兵马,乃大忌。 即便五城兵马司依例不在此中,然小心无大过。 连西城兵马司裘良,都带着人满头大汗的离去。 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兵马司兵马散去后,好看热闹的百姓,居然又围了过来…… 贾蔷见人群差不多了,尤其是人群里还有不少衣着不俗的人,方大声道:“杨伯爷问我意欲何为,答案很简单,今日便在此地,本侯要审一审,到底是这万宝楼黑了心了,用低价欺诈骗买了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的传家宝,还是这两家卑鄙下作,前来敲诈苛勒万宝楼!” 此言一出,杨华还只是微微拧了拧眉头,孙常和柯眭却面色大变。 贾蔷此计甚毒,果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审问此案,万宝楼若是做了手脚倒也罢了,若是没做,那孙、柯两家就彻底臭了。 根本不用贾蔷再做甚么,明日一早,弹劾两家的折子就能堆满武英殿! 历朝历代,朝廷就没有不嫌弃冗杂之宗室和勋贵的! 能靠勋贵内部狗咬狗拔出几家废掉,朝廷简直求之不得! 念及此,孙常大声道:“岂有此理?此地焉能审案?” 柯眭亦道:“朝廷自有法度在,若在街市上审案,还要衙门公房做甚?此举与礼不合!” 贾蔷冷笑一声,上前数步,走到柯眭面前,看着这位也曾经与他共进退的勋贵,忽地出手如电,抓住他的脖颈,一甩手,竟生生将这位一百六七十斤的肥胖摔了出去。 随后,又一步跨到孙常跟前,如法炮制,也将孙常给摔了出去。 只这一手,就让杨华和其背后的五十亲卫眯起了眼。 好大的气力!! 这两摔,生生摔的孙常和柯眭爬不起身来,散了架子,也散了胆魄! 这个看起来清秀的比寻常女孩子还要好看的多的少年权贵,居然有这样大的气力,这样狠辣的身手,真是…… 人不可貌相! 而孙常和柯眭的亲兵就不这样看了,见到自家老爷被当成沙包一样摔了出去,先是唬了一跳,随即就想冲上去救人。 可贾蔷都动手了,商卓等亲兵又怎会不防着? 也不用多,只商卓带着铁牛上前。 铁牛轻易不动手,他的身量形容,使得他每回光使威慑技就足够了: “想造反吗?” “兵马司办案,你们想造反吗?” 本就心虚的孙、柯两家亲兵长随,看到这样的人间凶煞挡在前面,如同怪物一般,还占着大义,哪有还敢动弹的? 接着,贾蔷让人去请了附近四五个典当门铺里的掌柜的,又让早就准备好的齐筠,将从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买来的金银器具拿出来,交由那些掌柜的掌眼,核定出合适的价格来。 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只要有一个能压得住场子做得了主的人镇着,过程并不算难。 前前后后连半个时辰都没用,那五个掌柜的就商议出了价格,列好了单子。 贾蔷看都未看,让齐筠将万宝楼收这些东西时给的价格列出,然后叫人开始大声念。 先念万宝楼给的价钱,再念当铺掌柜的开出的价钱。 这一念,莫说孙常和柯眭,连杨华都皱起了眉头。 盖因万宝楼给出的价格,居然比那五个掌柜的开出的价格,高出三成不止! 一口气念了五六件都是如此后,那五个掌柜的额头上虚汗都冒出来了,贾蔷一挥手,让他们离去,几个老头儿腿脚麻利的拔腿就走。 贾蔷坐在一张从万宝楼里搬出的檀木交椅上,目光淡漠的看向杨华,淡淡道:“万宝楼开业的头一天,本侯就告诫过齐家,在京城做生意,就不要想着去弄鬼。做人也好做事也罢,都要坦坦荡荡,本本分分,要经得起天地和王法的审问!今日看来,万宝楼是做到了……忠勤伯以为如何?” 杨华一阵心累,他不怕贾蔷背后的权势,也不怕贾蔷身上的圣眷。 可他不怕人家,人家也不怕他。 就看谁占着一个理字! 今日这一场闹剧,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人家摆好了龙门阵等着逮大鱼,他这个步军统领衙门的大都统,就一头撞了进来,撞了个头破血流,颜面扫地! 对于孙常和柯眭二人,杨华实不想再多理会,但是…… “宁侯,兵马司可维护都中治安,但审案问罪,却非兵马司之权责。今日理当到此为止,接下来,他四人本督要带回衙门。” 贾蔷笑了笑,道:“当然可以,对于本侯而言,今日事,原和私怨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本侯也相信,杨伯爷会秉公办案。还万宝楼一个公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个杨华就能护得住的了。 杨华闻言,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后,吸了口气,一挥手,让手下人带走孙、柯两家父子,随后拨转马头,扬鞭而去。 目送这一伙子离去后,贾蔷双手抱于身前,目光在围观百姓中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面上冷冷扫过,讥讽一笑后,转身进了万宝楼。 …… 大明宫,养心殿。 御案后,隆安帝顶着一双黑眼圈,合上了份奏折。 脑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如今军中朝中都不素净,让他在本就繁重的国事上,又增添了无数负担。 若非皇后每天夜里来此,替他分担许多,隆安帝怀疑他还有没有睡觉的功夫…… 即便如此,堆积如山的折子,依旧让他这样勤政的人,愈发觉得吃不消了。 “主子爷,宁侯贾蔷和忠勤伯杨华又对上了……” 没等隆安帝养一会儿神,大明宫总管太监戴权听一小黄门耳语片刻后,躬身禀道。 隆安帝闻言,眼神愈发深沉,语气不善道:“那个孽障,不是在守孝中么?他又干甚么去了?!” 戴权倒没敢捣鬼,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遍。 隆安帝听完后皱眉道:“贾蔷怎知今日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的人会去?” 戴权忙道:“因为先前连续五天,孝康亲王府的两个小公爷,去万宝楼借走了五万两银子。” “借走?” 听闻孝康亲王府,隆安帝眼皮子明显一跳,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打景初年起,以太上皇那等性子,对这一支都开始防范敲打起来,由此可见天家对这一支的忌惮。 隆安帝算是子嗣不浅的了,连生五子! 可和孝康亲王那一系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那一系,简直蹿进了猪的血脉,生起来没完没了! 连双生子都连出了几对…… 不提旁支子嗣昌盛对皇室的压力,光宗室的禄米俸银,就让隆安帝肉疼。 不过隆安帝还是有些奇怪,问道:“这一支,素来不是多事的,谨言慎行。先皇曾数度想‘加恩’于他们,都寻不到机会。这次是怎么回事?” 戴权闻言,面色有些迟疑,只是看到隆安帝骤然凌厉起来的目光,还是赶紧说道:“回主子爷,孝康亲王府那两个小公爷,常往恪怀郡王府去。想来是听说了,他们将祖上传下来的宝物给贱卖了,所以提点了他们两句……” 隆安帝闻言,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再者,他更清楚恪怀郡王李晓,是怀了甚么心思挑唆孝康亲王一系的那两个小公爷,对万宝楼出手的。 隆安帝脸色难看的,不是李晓针对万宝楼出手。 李晓针对的也不是万宝楼,而是万宝楼后面的贾蔷。 不管李晓当年想娶尹子瑜存的是甚么心,自己儿子被人横刀夺爱,李晓出手敲打一下贾蔷,隆安帝这个当父亲的,都不会多说甚么。 但是,隆安帝生气的是,李晓敲打的计谋如此低劣! 他若果真亲自上门,替孝康王府那两个败家子讨一大笔银子回来,隆安帝还能高看他一头,也不会多说甚么。 或者使用阴谋也不是不成,可既然用了,就该用最阴狠毒辣的! 直接干掉其中一个,或者两个小国公,造出丢失祖传宝贝愧对先祖的悲惨局势,那整个万宝楼赔出去都不够。 真到那时,贾蔷难道不会焦头烂额,难道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身为一个皇子,却使出如此小家子气令人耻笑的计谋来。 这等胸中格局,实在是…… 让隆安帝大失所望! 皇长子宝郡王眼看着没有明君之相,二皇子……更是早早就出了局。 老五惫赖荒唐,老四……倒是八面玲珑,处处模仿太上皇,可隆安帝立志要革新景初旧政,又怎会再立一个景初帝的效仿门徒? 原本,沉稳干练好读书的老三,一直在他的暗自观察中。 却没想到,此子胸中格局,竟如此狭小,难成大器! “传旨:绣衣卫协助步军统领衙门,彻查中阳伯府、常宁伯府敲诈勒索案,一旦查实,严惩不贷!另外,派人去孝康亲王府警告一下,让他们把敲诈所得赶紧还回去,下次再用这等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行事,有失天家尊重,那宗人府的养蜂夹道,朕给他们提前预备好位置!” 戴权闻言心头一震,他虽知道隆安帝是在敲打背后的李晓,但猜不出为何会如此。只以为隆安帝如此厚爱贾蔷,一时间有些想不通,贾蔷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圣眷? 不过圣心原就深似瀚海,琢磨不透,所以戴权也未多想,只打定主意,给他侄子戴缑传话,不要再四处瞎晃荡寻门路了,漕帮之事,该解决了…… …… 第0572章 闷声发大财 万宝楼一案,闹到五城兵马司和步军统领衙门差点兵戎相见,自然引起了许多人关注。 然而宫里传出的旨意,却让大多数人险些跌落下巴。 处置中阳伯府和常宁伯府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这两家在此事里原就失了道理。 且还是将门中鲜见的反叛门第,被重处之,不算稀奇。 可宫里派人去孝康王府敲打,甚至直接说出了养蜂夹道的警告,让孝康王府一日三惊,赶紧退回了银两不说,还低头赔情…… 这就着实出人意料了。 贾蔷的圣眷,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还是说林如海在隆安帝的心中,已经重要到这个程度……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人们希望看到的。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第二天恪怀郡王李晓被传进凤藻宫中,也不知尹皇后同他说了甚么,郁郁寡欢的出了宫,倒没多少人加以关注…… 而随后尹后又传了一道懿旨入宁府,告诫贾蔷该守孝就好好守孝,别多生事! 然这样的懿旨,却愈发让外面诸人认定,宁国府这位少年权贵,圣眷当真深不可测…… 当然,也有人隐隐约约,将此事和恪怀郡王府牵扯到一起,却也没甚证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宁国府,宁安堂。 李暄面色不善的看着贾蔷,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贾蔷,这样好顽的事,你居然自己偷偷摸摸的去顽?饺子吃多了罢?” “噗!” 一旁尹浩一口茶刚吃嘴里还没咽下去,就给喷了出来。 贾蔷“肏”了声,皱眉道:“你几个意思?” 李暄嘎嘎大笑起来,看着贾蔷道:“说着了罢?说着了罢?还嘴硬!!你也别和爷犟,不信你问问小四儿,宁府小侯爷好吃饺子的名声,都传到哪去了!对了,小四儿,外祖母听说此事了没有,她老人家怎么说?” 贾蔷闻言,看向尹浩。 尹浩擦了擦嘴角后,有些无奈,本不欲搭理,可见李暄紧追不舍,只能答道:“听说倒是听说了,不过也只一笑了之,说了句人不风流枉少年。” 李暄:“……” 看得出来,李暄是真的受伤了,他神情凝固片刻后,仰头狼嚎一声,一万个不服地叫道:“那为何我每回去了,外祖母总是教训我好好对待邱氏,不可偷鸡摸狗,搞三搞四,不然就让母后拾掇我?凭甚么?凭甚么?!” 要不是邱氏有那么多后台给她仗腰子,他岂会怕她? 尹浩笑了笑没说话,贾蔷“啧”了声,感叹道:“这或许,和美丑有很大的关系罢。” 李暄闻言,“嗷”的一声,扑向贾蔷,扭打起来。 一顿忘八拳后,被贾蔷哈哈笑着摆平。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摆平到地上…… 李暄躺在地上,仍气愤不平哀怨道:“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子瑜表妹那样好的女孩子,便宜给一个无耻小贼了,还叫人不风流枉少年?” 尹浩在一旁看了贾蔷一眼,他知道贾蔷必定知道内中缘由。 最近些时日,贾蔷和贾蓉遗孀秦氏的桃色传言,在京城高门中传的是沸沸扬扬。 这种事在大家子里,压根不算甚么新鲜事。 越是高门大户,越是乱的一塌糊涂,宫里最乱。 义忠亲王当年的事,不算绝密。 便是今上和年轻母妃的风流韵事,也不是没人在私下里悄悄嚼舌头…… 但都没到这样沸沸扬扬的地步,怎偏宁国府那点破事就传成这样? 若说背后没有推手,谁信? 有人在背后,想搞臭贾蔷! 原本尹家也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可联系到近日之事,孝康亲王府那两个小国公素来爱往恪怀郡王府跑,尹后又将李晓传至凤藻宫谈话,许多事即便没甚么证据,却也不言而喻了。 甚至连那位如此做的动机,都再明白不过。 这个时候,尹家虽不好做甚么,也一定会站在贾蔷这边。 纵然对他会有不少不满…… 但那位的手段,着实令人不喜。 他难道就没想过,如此糟践贾蔷,岂不是连尹家也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柄谈资。 事实上,尹家和贾蔷都清楚,隆安帝此次这样发作,其实不是贾蔷有多深厚的圣眷,也和林如海没甚干系,就是在敲打背后那位! 即便是阴谋诡计,也不该用的如此下作,如此小家子气! 贾蔷没有多解释甚么,原本他就没甚隐瞒,大张旗鼓的送秦氏回秦家,本就是给外面一个信号: 他亦是一寻常慕艾之少年。 眼见着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大,势力越来越广,财势越来越壮…… 不多抛出些荒唐的污点把柄出去,旁人只会从别处生事。 但他也没想到,那位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 实在是……卑劣可笑。 甚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外如是。 只是那位身份实在太特殊了些,眼下又是风口浪尖上,暂时他不好反击甚么。 但,这笔账,贾蔷已经记下了…… 贾蔷不理这些事,和李暄、尹浩商议起正经事来:“车行的事我已经让人开始搞起来了,徐臻,徐仲鸾,你们也都见过。 别看这小子平日里不怎么大正经,但腹内是有东西的,比较有才能。万宝楼的齐筠算是人中俊杰了,都不入这小子的眼…… 但是,他再有能为,只他一个也远远不够。 这件事既然是我拉着你们一起办,就不只是带你们发笔财,是真正希望你们能参与进来,当成我们三家的事业来办。 所以,你们也得寻些可靠的人手进来帮忙。 那么大的事业,就我手里那两个人好干甚么?” 听闻此言,李暄、尹浩对视一眼,显然都稍微有些意外。 分红,和参与进去一起做事,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们果真也派人进去,那这摊子事,往后就不止贾蔷一个人说的算了…… 李暄闻言都收起了惫赖脾性,认真思量稍许后,皱眉道:“可靠的人手,爷手下倒是有几个,可他们能干甚么?别说马车,车轮子都不明白怎么转的。贾蔷,你可别为了那些虚头巴脑的事,耽搁了正经营生。”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王爷想哪里去了?我是希望王爷能出几个好匠人。王爷掌着内务府,内务府的将作监里集中了全天下最好的匠人……” 李暄闻言连连摆手道:“我就知道没八瓣子好事!你上回就打过这个主意,我回去后问了问,压根儿不可能。那些匠人都在匠籍,哪个敢跑,不要命了?” 匠籍是贱籍,寻常人打死了都不用赔命的那种…… 贾蔷“啧”了声,道:“还在上工的可以不要,那些老了的,做不动活计了的也行啊。指点指点,带带徒弟,不比老死家中强?再说,将作监里尸位素餐、浑水摸鱼的人多了去,你想办法挑几个有真能为没甚靠山不受重用的家伙出来,难道也是一件难事?此事王爷明着同皇上说,我相信皇上也不会不答应。” 李暄想了想后笑骂道:“你就把我往沟里带罢!早早晚晚被你坑惨了去。” 话虽如此,却是应下了此事。 贾蔷笑了笑后,又看向尹浩,道:“五哥也要帮一把手……” 尹浩为难道:“老爷虽在工部,可从来不怎么管事。工部的匠人……” 贾蔷摇头道:“你这边有匠人最好,没有也不妨事。尹家家风忠正,主子不说,下面的奴仆一个个也颇有规矩。五哥在尹家管着事,看看有没有可靠的管事,安排几个到下面去管理工坊诸事。不参与具体工艺劳作,就是协调管理好工匠的日常生活,月钱的发放,不让他们生事。另外,也要约束好王爷府里的人,不要滋扰地方。” 李暄在一旁奇道:“怎还有爷的人?” 贾蔷笑了笑,道:“你的人是为了应付当地官府和豪族巨室的,但不能没有人控制,否则必会坏事。” 尹家是李暄的母族,正好能压得住王府奴才。 听贾蔷安排的如此周到,尹浩都笑了起来,道:“也好。” 李暄笑骂了声,道:“倒是把爷使唤的顺溜……对了,贾蔷,有人托我跟你问个事。” 贾蔷眉尖一挑,道:“甚么事?” 李暄坏笑了声,道:“有人问问你,你那冰室的营生,要不要入股?若是本钱不顺畅,或是有人欺负你,他们可以帮一把手。” 贾蔷冷笑一声,道:“可去球罢!只要那些大爷不来欺负我,就没人敢欺负!除非是皇上或是娘娘开口,那入一股也就入一股。其他人,想他娘的甚么美事呢?” 李暄闻言,嘎嘎笑起来,道:“那爷就把这话一字不动传出去了?” 贾蔷呵了声,道:“随意。” 李暄大笑着竖起了根大拇指! 尹浩也笑了笑,道:“难怪人家眼红,眼见入夏了,今年办白事的人家又奇多,你家那冰室,这月余来眼见着日进斗金。尺五见方的冰,一块就是五两银子。你家虽不降价,却搞了买五送一的手段。人家学你,也搞买五送一,你们又变成了买三送一。弄的人家苦不堪言,再降就赔了……” 李暄笑的不行,道:“这倒也罢了,他还在西斜街那边搞了冰碗、冰汤甚么的。近来万香楼里的生意那样火爆,这顽意儿功不可没。连王府里的那些娘们儿都爱吃,见天打发人去买。贾蔷,你赚银子赚到爷头上来了?怎么这个营生不让我和尹家入伙儿?” 贾蔷挠了挠下巴,呵呵道:“这个营生,是我给我师妹攒胭脂花粉银子用的,谁也不给。” 李暄闻言,眉尖一挑,道:“那子瑜表妹呢?” 贾蔷耸耸肩道:“大房那么多田庄、园子、铺子,都是郡主的,天下比她有钱的没几个。” 李暄不服气,还想说甚么,却被尹浩拦下。 朋友交情再好,顽笑可以,再说就过线了…… 尹浩问贾蔷道:“接下来,蔷哥儿准备做甚么?” 贾蔷伸了个懒腰,笑道:“宫里娘娘才传了懿旨下来,让我规矩的好好守孝,我还敢做甚么?另外,我劝你二位……不,只劝王爷,近来最好不要生事。朝廷上打的热闹,军中也是腥风血雨。我们这种小喽啰,掺和进去就是自己找不痛快。” 李暄气笑道:“你还有脸劝我?哪回不是你惹出的是非来?”不过顿了顿,又摩挲着下巴道:“掺和自然不会去掺和,不过,爷该做甚么?总不能当缩头乌龟罢?” 贾蔷侧眸看去,道:“闷声发大财不好吗?” 说完,又仰头长叹道:“如今,我别的不希望,就盼着能国富民强,然后能举国修路,修的越平整越齐全越好!” 李暄和尹浩侧目,这厮还有这样的高尚情怀? 贾蔷自己嘿的一笑,道:“你们想啊,这路越好,咱们的四轮马车就会卖的越好!如今还不行,各处路太粗糙了,只有在城里用,或是在官道上赶车。若是能将路修的四通八达,光凭咱们这马车,咱们仨就是天下首富啊!王爷不是喜欢奶嬷嬷么?到时候要多少有多少!” “好球攮的,你自己好搞那样的,倒派在爷的身上!今儿再不饶你!四儿,你别拦我!!” 李暄勃然大怒,就要冲过去和贾蔷拼个你死我活。 尹浩无奈的想把李暄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掰开,道:“我多咱拦你了?” 李暄被尹浩“拦”在身后,朝贾蔷丢东西,还不断叫嚣着若非尹浩阻拦,贾蔷必然要有血光之灾。 三人闹成一团,李暄的伴当陆丰在门口探出头来看了眼,咧嘴笑开了。 李暄虽贵为皇子,但能这般顽的开的时候,还真没多少…… 正当三人顽笑的热闹时,却忽见李用引着林之孝急急过来,陆丰忙向里面传报了声,等李用和林之孝进来时,三人已经重新正襟危坐了。 贾蔷问道:“甚么事?” 李用道:“西府林管家有急事求见。” 林之孝忙上前一步道:“回侯爷的话,忠顺亲王府的长史来府上了,寻老爷要人。说是王府一位名叫琪官的戏子寻不着了,据人说,最后一次露面是和宝二爷在一起的。如今人家寻上门来,老爷喊了宝二爷来,可宝二爷说此事他不知道,侯爷知道。所以……” 贾蔷:“……” …… 第0573章 宝玉の绝路 “这又是要做甚么?” “这又是要做甚么?” 贾蔷送走李暄、尹浩后,刚至荣府前厅,就见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在李纨、鸳鸯并一众姊妹和媳妇丫头的护从下,从后宅赶来。 看到贾蔷后,贾母一迭声的抱怨不已。 贾蔷心里纳罕,不是说忠顺王府的长史还没走么? 他记得前世读红楼时也有这么一出,那回是忠顺王府的长史走了后,宝玉被打了个半死,贾母等人才赶来的。 这一回怎这样及时? 不过,有外男在,贾母等人自不可能入中堂。 贾母看到贾蔷抱怨了两声后,叮嘱道:“你来的正好!不拘里面发生了甚么事,也要拦住老爷,不许他先动手。等人走了后,我亲自来问,果真宝玉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我让他给他老子磕头赔罪就是!” 见贾蔷不怎么想搭理她,贾母又气道:“你不看别的,就看宝玉这两天替你站在那迎客,站的腿也肿了,人也瘦了,你就不能护他一护?” 贾蔷咂摸了下嘴,“啧”了声,笑道:“本来你老开口,再怎样我也该给个体面。可谁知道,宝玉那黑了心的,栽赃栽到我头上来了。忠顺王府的长史来找个唱戏的,宝玉不认也就罢了,非说我知道内情,是我藏的。天地良心,和我甚么相干?怪道这些日子来到处有人诬陷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一直没找着是哪个球攮的干的,这回可算逮着了!” 贾母、王夫人等人唬了一跳,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她们也有所耳闻,原是将信将疑……好吧,原是全信了。 不过大家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不过一个小寡妇,大房又都死绝了,谁理会这个? 莫说眼下,当初贾珍逼迫秦可卿时,西府里难道果真毫不知情? 不愿为了这样的事,得罪贾珍罢。 却没想到,会被贾蔷在这说破。 可这是一回事么? 外面那些谣言,怎可能是宝玉传的…… 只看她们的神情,贾蔷就猜出了她们的意思。 其实若只他个人,或是只在外面谣传,他还不大在意。 对他来说,一个色痞的名声,远比一个道德圣人的名声更合适。 可贾蔷得为可卿思量,可卿日后还是要在贾家生活的,若是贾家上下都对她另眼相看,就着实不美了。 虽然可卿才对他说过,为了他,她并不在意…… 大不了,就躲在东府不过来便是。 相比先前受到的欺负和屈辱,这点又值当甚么? 但贾蔷还是觉得,能让她少被些长舌妇指指点点更好。 对于可卿,贾蔷并非只想着金屋藏娇当顽物,另有一番安排,会让她有一番事业去做。 他一贯认为,人只有忙起来,有自己的事业,才会活的精彩。 却不愿可卿在各色指点污蔑下做事。 怎不是污蔑呢? 现在原就是清白的,甚么都没干呢…… “合着老太太你们也听过那些谣言闲话,还都当真了?我先前不都给你老解释过了么?” 贾蔷皱眉说道,先前他的确给贾母说过,贾蓉出殡那天去秦家的缘由。 当然,一句话显然无法能释疑,所以他又咬牙恨道:“都是宝玉这些黑了心的下流种子,随意往我身上栽派污名。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今儿我再不饶他!” 听他这样一说,贾母等人立时信了,一迭声道:“谁当真了?谁当真了?这样没王法的混账话,谁再造谣一句,我非让人撕烂她的嘴不可!珠哥儿媳妇,你回头给凤丫头说,让她留心着些府里上下,谁再说那样的下流话,直接打死!” 李纨应下后,贾母又哄贾蔷道:“如此可好了?那样的混账谣言,我们压根一个字也不信……且那些话,和宝玉再不能相干。今日事,想来也是无心的,他怕他老子捶他,才想着安在你身上。好了好了好了,回头我让宝玉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见贾母如此,贾蔷也见好就收,不情愿道:“那回头老太太可给他说清楚,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处心积虑的想害我,到处在传我的坏话,想把我定格成十恶不赦之人。这个时候贾家里面谁再说我的坏话污蔑我,那我可是真要翻脸的。” 贾母听了唬了一跳,忙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宝玉再不乱说,家里也没人再乱说,你快进去罢!” …… 眼见贾母等人入了偏厅,躲到侧面去等候前厅的动静,贾蔷摇了摇头,为了一个宝玉,也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他进入前厅后,就看到宝玉站在堂下瑟瑟发抖。 主座上,贾政陪着一副笑脸,在同一身着从四品官服的中年官员说话。 那官员面上带着冷笑,神情有些矜持…… 贾蔷站在门厅处,不无疑惑的看着此人,难道此人就没听说过甚么? 再怎么无知,也当知道贾政乃当朝皇贵妃亲父! 就敢如此托大? 好在,看到身着重孝的贾蔷到来,那位长史官还是先起身见礼道:“下官裴敬,为忠顺亲王府长史,见过宁侯。” 贾蔷没理会虚的,直言问道:“你来做甚么?” 裴敬自顾起身,脸色不卑不亢,看着贾蔷说道:“下官此来,并非擅造潭府,皆因奉王命而来,有一件事相求,敢烦侯爷作主。若如此,不但王爷知情,且连下官辈亦感谢不尽。” 贾蔷呵了声,嘴角弯起讥讽,问道:“奉王命而来……不知有何见谕?” 裴敬道:“是这般回事,我们府里有一个做小旦的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如今竟三五日不见回去,各处去找,又摸不着他的道路,因此各处访察。这一城内,十停人倒有八停人都说,他近日和贾家衔玉的那位公子相与甚厚。下官辈等听了,以为尊府不比别家,可以擅入索取,因此启明王爷。王爷亦云:‘若是别的戏子呢,一百个也罢了,只是这琪官随机应答,谨慎老诚,甚合我老人家的心,竟断断少不得此人’……故此特求上门,请将琪官放回,一则可慰王爷谆谆奉恳,二则下官辈也可免躁劳求觅之苦。 不想下官寻上门来,贵家宝玉先说不知,又说此事全在侯爷处,所以下官斗胆,求侯爷放人。”说毕,躬身行礼。 裴敬说罢,贾政也忙道:“蔷哥儿,若是知道此人下落,还是快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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