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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等着,忙完此事,接下来一年的功夫,我都没甚大事,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休息。等前面丧事办完,带你们去桃园再住一阵,龄官你们也一并去。” 龄官闻言,浅浅一笑,应了声:“嗯。” 晴雯没好气的白了贾蔷一眼,转过来正面着他,端详了稍许后,又稍稍调理了下紫金冠,方笑道:“好了!” 第0579章 休息一年,勿扰…… 宁府前厅。 李婧和丁皓、丁超父子谈笑风生,不落下风。 论江湖经验,李婧虽自幼随金沙帮磨炼,甚至还千里走过镖,或许比丁超强,但却远无法和丁皓相比。 便是李婧的老子李福,在丁皓面前也排不上辈。 漕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是几百年后青帮、洪门的始祖,丁皓能坐稳帮主之位二十多年,又岂是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金沙帮可比? 但此刻,凭借身后之人,李婧却有勇气,与对方平起平坐。 毕竟,漕帮就是再势大,又如何比得上朝廷? 丁皓看着李婧,也是感慨不已,道:“江湖上,女子当家的帮派也有,如纵横两广绿林的红娘子,还有山东白莲教的赵三娘,西北马老太……虽声势也都不算小,却终究是见不得光,露不得面,偶在县城里晃荡一圈的势力。谁能想到,如今神京都中的江湖绿林,会被夫人所掌?” 李婧笑了笑,道:“丁老帮主说笑了,金沙帮又有何德何能,能掌控都中绿林?旁的不说,前些时日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就横扫了金沙帮,抓了不知多少人进去。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如今金沙帮溃散了大半,还谈甚么掌控江湖绿林?” 丁皓呵呵一笑,道:“金沙帮这个名字好啊,大浪淘沙,淘尽黄沙始见金!夫人能不以虚浮之势迷住眼,明白舍得二字之真谛,去芜存菁……只这一点,就比老朽强了何止十倍?” 李婧闻言,不无自豪的摇了摇头,笑道:“就知道瞒不过老帮主的眼,不过,这哪里是我的能耐,皆为侯爷之功!” 丁皓感叹道:“所以说,高门豪族子弟,虽也有些不成器的纨绔,却也有如宁侯这样,天纵奇才,天生富贵的贵人!不得不服,不得不服啊!” “老帮主,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多半不是心里话。” 丁皓话音刚落,就见一身重孝的贾蔷含笑而入,同他说道。 丁皓虽老,但也还算利落,忙站起身来见礼道:“草民丁皓,见过侯爷。侯爷,小老儿方才那番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呐!” 贾蔷入主座落座后,笑道:“真心话也好,场面话也罢,都是小事。老帮主,近来在京里活动了不少地方,可有甚么收获没有?” 丁皓闻言,苦笑不已。 漕帮的力量其实很强大,不提宗室王公,便是皇子中,甚至军机处大学士里,都能攀附上关系,说得上话。 想利用漕帮的人,又何止贾蔷和林如海师徒二人? 可是,任谁都难有成效。 便是朝野间皆有贤名的皇四子恪荣郡王李时亲自出面,也没在林如海那里得到甚么好。 户部经过一次大变故后,大多数人都被林如海拿下。 等林如海升任军机大学士,署理户部,户部上下再无杂音。 而漕粮原数户部主管,自从上回离了宁府,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户部对漕粮的态度,也一日严似一日。 一边严卡着入仓漕粮的检查,从前一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毛病,如今却被挑拣出来,严厉处罚。 一边,又一日三催漕粮入仓的时间。 总之,漕帮的日子愈发难过。 再加上外省运河沿线的分舵传来消息,各省衙门对漕帮的态度也突然收紧,有的地方甚至还调动了驻军监防,将漕帮分舵差点唬破胆! 丁皓就知道,再也拖不得了。 再拖下去,这些年漕帮内部隐藏的问题就要压不住了,一旦爆发出来,那才是大问题。 金沙帮被步军统领衙门横扫一事,给了丁皓很大的启发。 他决定先安顿好京里这边,回过头去,就开始解决漕帮隐忧。 否则,大而无当的漕帮,关键时候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打定主意后,丁皓道:“侯爷,小老儿想明白了,当日侯爷所言,皆是金玉良言!如今朝廷上君明臣贤,自然会对漕运有想法。漕帮虽然是大燕子民,皆忠心耿耿,可朝廷想防范一二,也能理解。所以,就按侯爷当日所言,让……” 不等他说完,贾蔷摆摆手道:“具体如何合作,本侯会打发下面人出面,和漕帮详谈。”见丁皓、丁超父子脸色有些难看,以为贾蔷吃相太难看,贾蔷笑道:“老帮主不必多想,此事之所以让令郎丁超负责,就是想告诉漕帮,这件事上,朝廷也好,本侯也好,都没有想要喝漕帮血的打算。更没有,将漕帮一口吞下去的念头。一切都坦坦荡荡,凡事皆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实际上,打造第二支运河漕运力量,只会往里面投入海量金银,等得到回报的那天,怕至少要十年之后。所以,至少十年内,本侯不会从漕运上抽调一文钱。” 听闻贾蔷之言,丁皓、丁超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贾蔷会是这样的打算。 丁超到底年轻太多,忍不住问道:“侯爷,您这到底是打的甚么算盘?不为银子,您又为的是嘛啊?” 丁皓喝道:“侯爷面前,哪有你多嘴的余地?” 虽如此,但老眼也是盯向贾蔷。 贾蔷笑道:“若只为金银,我何须掺和运河上的这些勾当?又麻烦,得利又少。我在江南,在都中皆有买卖,哪一项不是日进斗金?所以,非为银子。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先生掌着户部,他老人家有济世安民,安邦定国之志!我身为其弟子,再者,又是与国同休的世爵勋贵,能为朝廷做点事,就尽量做一些。我贾家世受皇恩,我贾蔷更是受太上皇、皇上两代圣天子的重恩!能为君父分解些忧难,难道不是本分事? 罢了,这些话我原不爱说,说了旁人也只道这些都是煌煌大言,虚而不实。只是丁超你问起,我也没甚么不能说的。至于本侯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且让时间来检验罢。” 丁皓自然又是一连串的好话,不要钱一般砸了下去…… 他和有些受到感染鼓动的丁超不同,丁皓是老江湖,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滑头,不管贾蔷说的是真是假,对他来说都毫无影响。 只要贾蔷果真十年内不从漕运上抽银子,那他就不怕贾蔷起了蛇吞象之心,吞没了丁家的漕帮。 又客套了两句后,贾蔷忽道:“虽不从漕运上提银子,但本侯也不是毫无所求……” 这话,登时让丁家父子神情凛然,看向贾蔷严阵以对。 贾蔷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所求者,不过是一二座造船工坊,尤其是造海船的。漕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帮内奇人异士众多,还请丁老帮主不吝相助。本侯先前说过,这万里海疆,无尽大洋,不能只由西洋番鬼纵横。番鬼可往之地,吾大燕亦当可往才是!老帮主,如何?” 丁皓闻言,心里虽然知道贾蔷所谋甚大,一个漕帮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可只要户部能给漕帮些时间,给丁家一条活路,那他就有信心,将漕运这条路越走越远。 不是他丁家有多大的能为,而是依附在漕运上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 因而,丁皓愿意为此付出些代价和风险,他笑道:“侯爷胸怀远大,想与西洋番人争锋,我漕帮位虽卑,却岂敢不出一把子力?” 贾蔷闻言笑道:“如此,就多谢了!这些事,本侯会派可靠之人专门与老帮主和丁超联络商议。老帮主,京中风大,若无其他事,还是早回运河的好。万一有风波起,再波及到漕帮身上,我再去捞人,很麻烦的。” 丁家父子闻言,悚然而惊! 朝廷权贵的阴狠,他们已经见到了。 这一波能扛下来,全靠林如海和贾蔷师徒二人的心还没黑透。 可一旦传出去,漕帮将和林如海和贾蔷师徒合作的消息,丁皓相信,京里一定会有太多人看他不顺眼。 到时候一个浪打过来…… 漕帮未必经得起啊! …… 等丁家父子离去后,贾蔷看向李婧,轻声道:“派最精干的强手,靠过去,盯着他们。” 李婧道:“盯着丁超?” 贾蔷摇头道:“丁超身边,一定会被丁皓派漕帮里的精锐,防备的滴水不漏,你没机会的,白白浪费人手。盯着丁皓,留意他的动静。” 李婧点头应下后,又微微皱眉问道:“爷是担心甚么?” 贾蔷呵了声,道:“丁皓,你别听那老货漂亮话说的那么好听,他是绝不允许海运出现的,他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海运。因为海运一旦兴起,漕运势必衰败。这是根本利益冲突,他宁肯我们在漕运上坐大,和他分一杯羹,甚至平起平坐,也绝不允许海运发展。” 李婧愈发摸不着头脑道:“那爷还让他帮着寻造海船的好手?” 贾蔷道:“不让他将使坏的人塞进来看管住,将来难免要小心他其他的动作。另外,他多半会打压甚至干掉一些造海船的人才,盯紧他,将那些人寻出来,救过来,帮咱们造船。 当然,这不是三五个月的事,是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大事,你心里有数,做好安排就是。 小婧,接下来的一年里,咱们不会有大动作了。要趁着这次重孝,避开风头,也好好沉下来,借着外面大风大浪之机,用心发展咱们的力量。” 李婧闻言,点头道:“如今外面是乱……可爷,咱们沉寂下来躲在暗地里发展壮大,布政坊林老爷那边怎么办?” 贾蔷笑了笑,道:“先生那边同样如此,户部要好好拾整拾整,要埋头做实事。马上窦现窦广德就要回京了,那才是一个冲天炮!有他在,我和先生做刀被围攻的日子,就算还没结束,也轻省了一大半。” 李婧高兴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只是,还有甄家案子,如今外面也传的沸沸扬扬……” 甄家在江南富贵了太久,交织出的人脉也不算少,又涉及当年奉圣夫人对太上皇的抚育之恩,如今要办成铁案,还有的折腾。 贾蔷叹息了声,道:“贾敬死的也算是时候,正好借丧事避开此案。这件事咱们不必理会,你只要看住西府之人,不要让甄家人送财货入西府就成。甄家多半会被抄家,但未必会被夷族。等朝廷发落完后,想办法去接济接济活下来的孤儿寡母就是。” 此事,也算是结了…… 看得出贾蔷想休息的意愿,李婧笑道:“爷这一年,打算做甚么?” 贾蔷伸了个懒腰,笑道:“还是有几件事的,园子再过数月就要修好了,之后多半要省亲。另外,还打算种些地,此事且再说。还有,读读书,写写书,有几篇番要写……咳咳。对了,还有最后一件大事,一定要办妥当。” 李婧奇道:“还有大事?甚么事?” 贾蔷看着李婧不施粉黛且没日没夜奔波操劳而难免有些沧桑的脸,轻声笑道:“当初答应过你,也答应过你爹,将来生一子姓李,以继承李家的金沙帮。岳父年岁毕竟大了些,若想让他亲眼看着孙子长大,抱上重孙,我们还要尽早努力才是。” 他安插在江南李福身边的人回报,李福的身体一直未痊愈,虽勉强能支撑,但到底能支撑多久,谁也不好说。 此事,李福并未让人告知李婧…… 李婧不知内情,闻言后一时间大羞,可羞涩之余,又是无尽的期待和感激,甚至有些紧张,道:“可是爷,眼下正承重孝……” 贾蔷不屑道:“狗屁重孝!活着的时候,都视彼此为仇寇,死了倒成重孝了?不过是与外人看的罢了。正好,这一年你也不会有许多事,不必东征西战,只要监管梳理好夜枭内部就好。等生前二月,我与你一道下扬州,你和孩子在扬州待上一年,再回京。如此,也算了了你和岳父心中的一桩大事。” 李婧闻言,一时间心乱如麻,道:“将来,是要将孩子留在扬州养么?那我……” 贾蔷笑道:“当然可以带回京来,那时你爹身子骨多半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回京。到时候,你也方便多陪陪孩子……” 李婧闻言,反倒冷静了下来,长长呼出口气后,道:“这些,等生下来再说……即便带回京,我怕也没多少功夫陪他,还是我爹和孙姨带。罢了,爷的事最重要,耽搁不得。” 其实,她也是怕贾蔷为难。 她自忖贾蔷为她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为了她,牺牲了许多。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将长子出继。 贾蔷能做到这一点,对她是给予了多大的信任…… 她又岂能任性? 无比感激的李婧眼下自然不知道,除了李福身体不安外,在这个已经到来,但远还未达到巅峰的大航海时代,贾蔷将准备拥抱一个何等伟略的世界! 他今年才十七岁,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去探索,去开疆辟土! 对贾蔷来说,根本不会去担忧子嗣间的嫡庶长幼之争。 他只怕子嗣不丰! 因为如此精彩丰富的世界,二三十年后,若无足够的子嗣,又该如何去占领? 可惜黛玉今年才十五,身子也还单薄了些,即便成了亲,想要怀有孕身,也至少要等三五年……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事,贾蔷都不会隐瞒黛玉。 好在,除却尹家那位外,黛玉对他身边旁的女子并无甚么戒备之心。 且李婧数次保护黛玉,想来能够体谅…… 第0580章 黛玉:我要当嫡母了?! 又是一年秋来到。 嘈杂纷乱的神京城内喧嚣的气息,似乎传不到宁荣街这边来。 宁荣街上最近的一次热闹,大概就是半年前宁府太爷贾敬出殡。 宁国承嗣孙贾蔷作孝子贤孙摔盆者,才出宁府,就哭昏过去,救起,复昏,再救起,再昏…… 因病情险恶,终未能送贾敬最后一程,被抬回府中救治。 然其纯孝之名,一夜间传遍四九皇城一百零八坊。 也破了许多心怀叵测之辈,诽谤其不孝之谣传。 而贾敬出殡后,贾蔷几乎一步不出宁府,只是家中守孝的做派,让许多中立人士,也倾向其孝名。 但,京城风浪太大,每一日都有无数大小事发生。 所以,贾家出了个大孝子的热闹,只持续了不到三五日就冷却下来。 此后,宁府再无动静,荣府那边,因出了个皇贵妃,效仿后族尹家之故,也鲜少和亲旧世家往来。 因此半年下来,占据大半条宁荣街的贾家,仿佛被世人所遗忘般,冷清了下来…… …… 宁国府,会芳园。 因后街起园子,将大半会芳园圈了进去。但宗祠后面的那一片,仍留了下来。 往日里丛绿堂作戏官们排演,香菱、小吉祥等人疯顽之地。 因和后街园子相连,这几日园子刚刚竣工,所以暂且让她们换个地方去疯,以便家里人查验园子时,免得冲撞在一起。 会芳园门前,许久未在京中露面的贾蔷,看着比先前更高了些,身量颀长。 半年来勤加锻炼,暗中至少吃了三头牛的他,虽仍面如冠玉,俊秀清雅,实则身上的气力,已经能和铁牛分庭抗礼。 贾蔷身边站着一姑娘,身量苗条,眉眼如画。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不是黛玉,又是何人? 入园后,因过竹桥,踩在上面吱吱呀呀,贾蔷伸手牵起黛玉的手,二人相视一笑,一起入园。 秋来后,会芳园内菊花盛开。 只见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 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 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 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 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 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一双人漫步其中,如行走在山水画中。 原本微微清凉的柔荑,被贾蔷握的暖暖的,黛玉举起绣帕,仰望了番日头,又觉得刺眼,低下头来。 贾蔷轻轻见她揽入怀中,轻声笑道:“还在担忧先生往山东一行?” 黛玉轻轻“嗯”了声,道:“爹爹身子骨原就不好,上月还请旨往山东去视察灾民赈济。那里那样热……” 贾蔷呵呵笑道:“放心,我让人带着制冰的家伙事儿,随时保证先生有冰用,不会被热着。再说,如今京里热闹的跟进了个雷公一般,四处打雷,到处都是战火。有些人倒霉了,偏还是先生的同年,或是世交故旧。先生留在京里,更烦心。这次出京连我都赞成,就是为了让他老人家能出京躲躲清静。放心罢,没事的。” 黛玉闻言,抿了抿小嘴,横嗔了贾蔷一眼,道:“既然出京那样好,怎地我要跟着去,你却不让?” 贾蔷叫屈道:“天地良心,我哪里不让了?不是我不让,是朝廷法度不让!你说先生堂堂一宰相,去灾区视察灾民,还要带上宰相爱女,岂有这样的道理?” “呸!” 黛玉笑啐一声后,倒也不再提及此事,赏着园子里的景儿,心情也好了许多,忽又想起甚么,嗔道:“你快同小婧说说罢,这些日子来,在我跟前快成丫鬟了,处处服侍着不说,还四处寻摸好吃的好顽的给我,倒拿我当孩子哄不成?我又不忍落下脸来说她,却不好总是如此。” 贾蔷嘿了声,道:“是她想得太多,因为在正室太太前先要个孩子,尽管是要出继到李家去的,不落在贾家,可她心里依然觉得愧对你。” 黛玉闻言沉默了稍许后,笑道:“这有甚么的……”不过顿了顿,还是看向贾蔷,奇道:“怎这样急?便是再等上一年,也未尝不可。我倒没甚么,可若是尹家那边知道了……” 黛玉自忖她心里是真不介意这些,只要贾蔷心里的第一人是她,其他的,她原不甚看重。 宁国府子嗣单薄,如今偌大一座国公府里,居然只有贾蔷一个男丁,便是林如海都让梅姨娘,曾隐隐劝诫过她,莫要好妒。 幸好,她并非好妒之人。 且她今岁才不到十六岁,二人相处时,贾蔷曾十分霸道的说过,不过二十绝不许有身子,那样即便不会要了她的命,也会让她元寿大减。 所以黛玉真不介意贾蔷有庶出子…… 可尹家那边……她曾听贾蔷说过,尹家太夫人曾特意同他提及过此事,长子非嫡,麻烦事极多。 贾蔷听黛玉这样说,轻叹一声后,小声道:“此事,京里原无人知道,我同你说后,你在小婧跟前,不要透露出来。” 听他说的骇人,黛玉有些吃惊道:“怎么呢?” 贾蔷摇头道:“小婧的父亲李福,在扬州的状况不是很好。我让人去查了查,最多不会有二年时间了。” 黛玉闻言变了面色,难过之余却更加担忧,惊惧的看向贾蔷。 贾蔷明白她的意思,抬手将她鬓间的一缕青丝掠至耳后,轻声笑道:“先生这边你反而不用担心,几个太医和郎中都瞧过了,虽说身子病弱,但底蕴不亏。也就是上年间那场恶疾,让先生病瘦成这个样子。但常年有良药滋补,有名医看护,于寿元而言,影响并不是很大。李福那边不同……受了重创,又无名医良药救治,在床榻上一卧就是多年,早就熬的油尽灯枯了。” 黛玉闻言,先放下心来,又有些同情道:“此事,不要告诉小婧姐姐么?” 贾蔷摇头道:“妹妹不懂江湖人的尊严和倔强,若是告诉了小婧,她势必要回扬州侍疾。可李福……草莽之气太重,若是看到小婧抛下我回扬州侍奉他,他甚至能做出自尽的勾当来,以维系其江湖大佬的体面,和一个当父亲的苦心。与其那样,不如先不告诉小婧,等她怀上后,再送她回扬州。有喜事冲一冲,李福说不得还能再多撑几年。至于尹家那边……左右孩子不落在贾家,他们知道了也无妨。” 黛玉闻言,安静了稍许后,悄声问道:“那……小婧甚么时候才能怀上?” 贾蔷还未回答,先嘿嘿一笑。 黛玉俏脸登时涨红,怒视他,羞道:“不许笑!” 贾蔷哈哈了声,然后忙求饶道:“不笑了不笑了!至于甚么时候才能怀上,得看林妹妹你何时不恼了……” “呸!” 黛玉闻言生气道:“我几时恼了?” 贾蔷笑了笑,道:“既然没恼,那她应该差不离儿该怀上了。” 此言一出,黛玉便愣住了,怔怔的望向贾蔷,缓缓道:“你……你要当爹爹了么?” 贾蔷轻轻颔首,道:“应该是,小婧上个月的月事就没来……” 见黛玉面色有些复杂,他将黛玉揽入怀中,道:“你心里若是不舒服,骂我两句,我也受着。” 黛玉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后,轻声道:“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一转眼,你就要当爹爹了……” 贾蔷拥着她,道:“因原就答应过李家,李福的身体又不好……小婧,小婧也日夜在外奔波操持着。但我跟你保证,小婧这个是特例。孩子也姓李,不落贾家族谱。当然,有小婧这个娘在,金沙帮日后多半遍及天下,乃至海外飞地,所以自有孩子的前程在。除此之外,在你之前,我不会再要其他……” 话没说完,被黛玉用手捂住了口,黛玉没好气白他一眼,道:“都说了,我并非是在生气哩,你又胡说!府上只你一个男丁,怎么看都不像。莫说西府老太太,便是爹爹都点过我,我也算是个明白人,难道还会拦着你做正经事?我只是……只是觉着有些古怪……” 贾蔷笑道:“哪里古怪了?” 黛玉红着脸,警告他道:“我若说出来,你可不许笑,你若笑了,可仔细着!” 贾蔷连连保证,道:“不会笑不会笑,断不会笑的!好妹妹,好姑姑,你快说!” “呸”的啐了下,黛玉偏着脸,望着贾蔷抿嘴笑道:“若是小婧她们有了孩子,那等来年……我岂不成了,他们的嫡母?” 在黛玉威胁的目光下,贾蔷强忍着笑,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如此!规矩着他们要喊你太太,你若是疼爱哪个……多半是疼爱哪个闺女,她还能管你叫娘呢……噗!” 贾蔷终究没忍住破了功,黛玉本就羞极,再一听,登时大怒,伸手揪住贾蔷的脸颊,恼道:“我叫你笑我,我叫你笑我!” 贾蔷哈哈大笑着,将黛玉抱在怀中,倒退两步后,倒在了一片黄花地中…… 湛蓝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一群大雁南飞,时而成人字,时而成一字。 黛玉伏在贾蔷身上,螓首贴在他胸前,听着强有力的“砰砰”跳动声。 嗅着花草和泥土的气息,又被贾蔷轻轻往上抱起,四目相对时,似有浓浓的,纯纯的,又有些甜美的情意流淌…… 终究,那抹朱唇,被缓缓噙住,轻轻蹂罹着…… …… 荣国府,荣庆堂。 满堂欢! 凤姐儿站在堂中,上面穿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衣,外罩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下面则是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头上簪一枚双鸾衔寿果金簪,插着累丝琉璃嵌珠曲鸾玛瑙步摇,耳边坠着红宝攒金缠珠耳坠。 虽和前些年的打扮不大相同,却同样是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甚至,脸上洋溢之神情,比往昔更动人些! 她一手拉着一半大稚童,比量着同贾母道:“瞧瞧,瞧瞧!老祖宗,谁说咱们西府没个能为的子弟,谁说咱们贾家子弟惯会偷鸡摸狗,没个成器的?这才半年光景,兰儿就像是换了个人!往常虽也好,可牛心古怪,身上一股小家子气,再看看现在,堂堂正正,大大方方,这才是咱们贾家的好儿郎!” 贾母闻言喜的不得了,看着年岁不大,但沉稳静气,最重要的是,身量形容也不像先前那样单薄的贾兰,一迭声道:“好好好!是好孩子!可见这半年是吃了苦了的,都黑了不少,你娘心疼的了不得!等会儿让人请了蔷哥儿来,让你娘好生骂他两句!” 李纨在一旁自然是泪流不止,这会儿闻言,忙道:“蔷儿教的好,蔷儿比我教得好多了!凤丫头刚还说我教的小家子气呢……” “哎哟哟!大嫂子这可冤枉我了,我何尝是这个意思?” 凤姐儿忙高声笑道:“正经的说,大家门里教诲公子读书做人都是爷们儿的事,往常里,环儿、兰儿他们不都是送去学里管教?同样的一个族学,就是换了个管事的,教出的子弟却不同。和咱们娘们儿甚么相干?当然,也有的回家后偏往歪里教,但断不是说大嫂子你。怎往我身上赖?不成不成,今儿受了冤枉气了,大嫂子若不请个大东道,我气昏倒在地上,却是起不来了。” 众人喷笑,贾母亦是指着她大声笑骂道:“亏你也是大家子出身的小姐,如今倒成了泼皮辣子了!你倒是往地上倒着我瞧瞧,你倒在地上不起来,不用你大嫂子请,我来请这个东道!” 李纨忙笑道:“也不必她作相,今儿我做东,请老太太、太太和家里人一道吃个席。连东府的蔷哥儿也一并叫上,他才是大功臣!” 贾母一迭声的催凤姐儿快去请,凤姐儿笑道:“哪里还用得着老太太催,早先见兰儿回来的时候,就派人去请了。按理说,早该到了,也不知哪耽搁住了。” 正说着,听到外面游廊上小丫头子传话进来:“侯爷和林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贾蔷面色不大友善的和抿嘴浅笑的黛玉并肩而入…… 第0581章 园子修好了!!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生气了?” 见贾蔷面色不大好的进来,凤姐儿丹凤眼微眯,上前笑问道。 贾蔷看她一眼,没好气道:“甚么要紧的事?催催催催催!” 凤姐儿闻言,心头一动,再看向一旁俏脸上仍有些微霞的黛玉,便猜到了八分,好笑道:“我道是怎么了,原来是……这不是兰儿回来了?你大婶婶念你的好,非要请你过来,她要大大的请一席东道来着。这样的好事,你二人不来?” 黛玉听出深意来,啐了口道:“在后面园子里逛着呢,正看到一地得意处,就被催出来了,他岂能不恼?” 凤姐儿闻言登时顾不上其他了,“哎哟”了声,差点没跳起来,激动道:“后面园子修好了?” 此言一出,贾母等人都坐不住了。 湘云、探春等几个性格活泼的更是跑了过来,拉着贾蔷、黛玉道:“园子修好了?” 宝玉也蹦跶过来,笑道:“我原以为还要二月呢!” 贾蔷斜眼看他,道:“我亲自带着亲兵去抬山石木料,凿山开河,能不快么?” 贾母在上面嗔怪道:“又欺负宝玉!” 贾蔷见宝玉面色悻悻,道:“贾环那混不吝的,还知道跟两天,用铁锹铲几下。你倒好,一听干活儿,面都不露。园子你少去!” 宝玉臊的面红耳赤,眼见下不来台,黛玉悄悄扯了扯贾蔷的袖角,上面贾母也叫开了:“那几天我让他去庙里跪经去了,你只顾说他!” 凤姐儿围魏救赵,将贾兰拉了过来,笑道:“喏喏喏!你也别整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你瞧瞧这个如何?” 贾兰上前,恭敬的与贾蔷见礼道:“贾兰给大兄请安!” 贾蔷叫起后,上下打量了番,点点头,却问道:“看样子,老太太还有你娘她们对你都很满意,你自己以为如何?” 贾兰道:“大兄,我还差的很远,便是在学里,也不是最好的一个,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贾蔷闻言笑了笑,道:“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你要一直有一颗上进不懈怠的心。只要有这样的恒心在,即便此时落后稍许,早早晚晚都能迎头赶上去。再者,修身做学问,原也不是竞比。至少,不是和旁人比。你明白我的意思?” 贾兰闻言,愈发敬服道:“大兄,我明白了。只有先做好自己,才能如大兄一般,让旁人信服。以大兄的身份和功业,尚且舍得下脸面去做苦力,不被富贵名禄所束缚,才是真正的强大。” 宝玉:“……” 贾蔷闻言,简直感到惊艳,侧脸和黛玉对视一眼后,点头赞道:“你这点年纪,能看破这一点,殊为可贵!放假几天?” 贾兰回道:“共放假十二日,过完中秋。” 贾蔷点头道:“该顽的时候,也可放开心胸的去顽,多陪陪你母亲,她很想念你。” 贾兰乖巧应下,又问贾蔷道:“大兄,可还有教诲?” 贾蔷想了想,道:“送你一诗罢,望你常记心中,以为鞭策。” 听闻贾蔷要作诗,别说贾兰,姊妹们一个个无不眼睛明亮,抱以期待,连宝玉都是如此。 贾兰恭领,便听贾蔷诵曰: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枪定乾坤。” “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 宝玉闻言,差点没吐出来。 这也叫诗句? 不过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什么…… 姊妹们虽未觉得惊喜,却又认为理应如此。 贾兰领受牢记后,就告退了。 李纨只在一旁看着,神情激荡,心酸之余,又有无尽的感恩…… 贾兰走后,贾蔷也未再说宝玉甚么,他又不是宝玉的爹,之所以刺宝玉几句,是因为这孽畜连写女频小说都不能持之以恒。 半年了,才写了不到三万字,倒有脸扯甚么巨著…… 贾母将黛玉叫上软榻坐着,笑问道:“园子修的还好?布政坊你家里也有一片小花园,比起那边如何?” 黛玉笑道:“那如何能比?家里不过是几座亭轩,一泓浅水,一片花丛。这里有山有水,还有瀑布、溪流和湖泊。凡各色景色该有的,里面都有。有的地方,竟还需要摇舟相渡。” 黛玉也是促狭的,将园子里景色说成这般,众人岂能还坐得住? 山水倒也寻常,可瀑布?湖泊?摇舟相渡?! 众人疯狂以目示贾蔷,却发现贾蔷无动于衷。 还是凤姐儿伶俐,走到黛玉跟前,近乎半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哎哟,前面的男人是指望不上了,还得咱们侯夫人蔷大奶奶来做主!好奶奶,就让咱们去见识见识可好?” 满堂哄笑声中,黛玉面红耳赤,星眸含着羞怒啐道:“该死的,再胡说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凤姐儿也不怕,拉着黛玉的手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洒,贾母都吃不住了,啐道:“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还是当嫂子的呢!” 凤姐儿高声笑道:“要是能常到有山有水有瀑布的地方逛一遭,这嫂子不当也罢!” 众人愈发笑她,黛玉也顶不住这厚面皮的,拿眼悄悄去看贾蔷,贾蔷含笑,微微颔首。 见此,黛玉同贾母道:“今儿日头正好,也不烈,又没甚风。若是老太太、姨妈和太太得闲,不如一同往里面去逛逛?” 贾母见姊妹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模样,薛姨妈和王夫人都流露出些许向往神色,便拿眼去觑望向贾蔷,道:“我们可去得?” 贾蔷淡淡笑道:“园子虽是我承建的,却也用了西府的地,再说,除了作省亲之用,本也是为了给老太太和家里姑姑姊妹们修个能顽乐的地儿,当然可去得。” 贾母这才算满意,连忙让凤姐儿去准备,让人备好软轿,一行人热热闹闹的直往后园行去。 …… 却说凤姐儿、李纨、鸳鸯并贾蔷、黛玉、宝钗、湘云、三春等诸姊妹,奉着贾母、薛姨妈、王夫人一行至园门前,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又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不落富丽俗套,自是欢喜。 贾母看过一圈后,大感满意,遂命开门。 贾蔷亲自上前动手开门,甫一打开园门,便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 “哇!” “喔~~” “好家伙!!” 诸姊妹喜欢的不得了,纷纷惊叹,薛姨妈亦道:“好山,好山!” 贾母笑道:“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则有何趣。” 王夫人因满意此省亲之作,也赞道:“老太太说的极是,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 贾蔷、黛玉对视一笑,宝钗站在一旁,不忍见此,便往前一看,只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此时湘云跳蹦向前,又回眸笑道:“我们必是从此小径游去,对不对啊?” 贾蔷点了点头,道:“从此处进,游逛一圈,正好从会芳园出,到东府用晚饭。” 旁人还没说甚么,李纨就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方才说好了,今儿原是我的东道!蔷儿,可不能和我抢!” 贾蔷笑了笑,刚想说话,又听凤姐儿笑道:“蔷儿,你可别偏心,那是你大婶婶,我还比她小一些,怎到我请东道的时候,你不都拉去东府做东?” 贾蔷气笑道:“你好意思和大婶婶比?” 凤姐儿修眉竖起,道:“我为何就比不得?” 旁人劝架,贾蔷道:“你在东府操持一场丧事,就把果酒营生占去了三成股,如今西府除了老太太几个,数你最有钱!” 凤姐儿哪里肯认,连连叫屈道:“这桃园的桃儿还未下来呢,何曾见过果酒?也就你嘴馋,吃了几回,旁人毛都没见着,倒赖我最有钱?果真有人短了银子来寻我借,我到哪去给她们偷去不成?” 见她扯着贾蔷的袖子不放,非要讨个公道,让她成为西府最有钱的,诸人险些笑倒在地,好一通笑后,贾母啐道:“你好和你大嫂子比?她寡妇失业的,连我都不忍心,你倒苛勒她!今儿既然是蔷哥儿要请,那就让他请一遭!他才是咱们家的大财主,银子赚的跟淌河水一样!” 黛玉在一旁解释了句道:“挣的多些,花的也多。” 说完就后悔了,果不其然,她这一开口,姊妹们一个个都要笑疯了! 湘云最过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薛姨妈亦笑道:“看来是该过来当家了。” 好在到底贾母心疼黛玉,没再多说甚么,由鸳鸯和凤姐儿搀扶着,上了那藤萝掩映间的羊肠小径。 就要入石洞,忽抬头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 贾母回头笑道:“我原想着差些甚么,看到此处方想起来。你们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妙?” 众姊妹们叽叽喳喳,有说该题“叠翠”二字,也有说该提“锦嶂”的,又有说“赛香炉”的,又有说“小终南”的,种种名色,不止几十个。 原来众姊妹心中早有定数,这原是贾蔷所建园子,或是贾蔷来提,或是黛玉来提,其他人如何能提?便只将些俗套的来敷衍。连宝玉也不过随口说了个,心思不在这上面,他在担忧贾蔷以后不让他来…… 贾母听了一笑,问起贾蔷来。 贾蔷摇了摇头,用下巴比了比黛玉,道:“林妹妹算是我半个先生,由她来提罢。” 黛玉闻言大羞,方才她和贾蔷已经将多数地处的名儿商议了遍,这会儿推她向前,分明又是在讨好她。 黛玉心里甜如蜜,面上嗔了贾蔷一眼后,笑道:“不若,就将‘曲径通幽处’五个字题上罢。”这还是贾蔷方才说的。 众姊妹听了,都赞道:“是极!林妹妹(姐姐)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 黛玉“大怒”,上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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