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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不冒,又怎么可能?只要有六成把握便足矣。阿忠,待明日惊天噩耗传来,便以勾结白莲妖人之罪,先诛张梁、二司马和那四位营将,再斩罗士宽、李嵩。 都知道老夫探花郎出身,却忘了,我林家祖上,乃四世列侯,亦有烈烈武功! 唉,圣人苗裔被害,老夫也是逼不得已,才大开杀戒啊……” 说罢,又望向北面。 却不知他那弟子,做的如何了…… 他并不担心贾蔷能不能领悟,更不担心贾蔷能不能做到。 这世上的芸芸众生,之所以多为平庸,便是因为绝大多数人,要么缺少谋略眼光,要么缺少敢豁出去一搏的魄力! 恰好,他这个弟子,都有! 第0613章 天亡史家! 今日八月十三,贾母七十大寿! 在往年,即便不是整寿,贾母大寿时亦会门庭若市。 开国一脉四王八公诸侯伯府第,大多都会上门,即便有事不能上门者,也会派人送上寿礼。 然而经过这二年来,某人持家有方,开国一脉除却那十来家外,绝大多数都因为强行追缴亏空而得罪尽了。 若是林如海依旧在京为相,贾蔷依旧是那位当红侯爷,宰相姑爷,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儿婿,那即便先前吃了再大的亏,生了再大的气,他们也还是要上门来祝寿。 捧高踩低是世家的生存法则,气不气的不重要。 只可惜,圣眷堪称当朝第一臣的林如海忽然在山东坠落,生死不知不说,还落得个无能废物的臭名…… 贾蔷亦是莽撞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竟做出当街杀人的勾当! 原本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贾家,从炙手可热权势滔天,一夜间摔落尘埃! 虽然宫里还有一位皇贵妃…… 可贾家之前就因为这个,连多少辈子的世交老亲都不认了,宫里有女儿或孙女儿的人家,想沾光却连根毛都没蹭着…… 没有好处,谁还上赶着贴你? 种种原因造成了,除却镇国公等、理国公府、襄阳侯府、安定侯府等十家派人送来的寿礼外,对了,还有南安郡王府和北静郡王府两家,其他当年交情十分不错的高门,连送礼的都没来。 这让贾母心里十分受伤,一早起来,心里就不是很自在…… 平心而论,对于贾蔷,贾母是有期望的。 眼见这个颇有能为的重孙,将贾家拾掇的越来越像样,她虽不说,但表现出来的,对贾蔷的疼爱也仅次于宝玉。 只是她也没想到,形势会如此急转而下。 先前的荣耀一夜丧尽不说,连当初的光彩都没了,心中实在窝火。 身后伺候的鸳鸯一脸晦暗,明显昨夜没睡好,软榻边伺候的李纨、凤姐儿亦是如此,堂下坐着的几个贾家姊妹们还是这样,贾母心里愈发窝心。 待贾政领着宝玉、贾环、贾兰给她磕头祝寿,贾母疲惫问道:“可有蔷哥儿的消息没有?” 贾政闻言一怔,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唉,被打入天牢,外面恐无法打听消息。市面上倒是都在说,这一次妹丈在山东怕是要坏了事,连先前积攒的功臣名声也一并丢了去。蔷哥儿……许是要杀人偿命。” 对于林如海,他心中不无怨言。 在他想来,但凡林如海能多加管束贾蔷一二,贾蔷也不至于对亲长如此无礼自大,轻慢侮辱。 他也同林如海说过几遭,但都没甚效用,所以如今倒不是很难过…… 贾政话音刚落,下面姊妹们已经哭出声来。 凤姐儿、李纨、鸳鸯也开始抹泪,贾母一双老眼中同样泪花闪烁,一旁王夫人倒劝道:“老太太,虽如此艰难,可倒也不必太过难过担忧。说到底,咱们家宫里还有一位皇贵妃,又是国公府的根基,大树参天,不易倒下。子孙不肖,自有子孙的天命,运数如此,人力也不能强求。往日里我也和老爷一道,强逼着宝玉读书。如今看来,到底还是老太太有见识,明白福运天授才是正经的。若是福薄的,纵有泼天富贵,也担不起。” 众人闻言,面色都变了变。 宝玉都把头低了低,他总觉着和做梦似的,不大相信贾蔷这次会真的坏事。 若是回来了,知道了这番话,岂不要连累他? 贾母正要说些甚么,却见薛姨妈和宝钗含笑进来。 薛姨妈脸上满面堆笑,见礼道:“今儿是老太太大喜的日子,我们来给老太太道喜!” 贾母还是比较喜欢薛姨妈的,因为此人爱笑,一笑起来满堂喜庆,见她行礼,忙挤出笑脸道:“快快起来罢!姨妈外道了……快来坐,快来坐!” 薛姨妈从宝钗怀里取过一尺许见方的檀木宝盒,送上前去,道:“这是给老太太的生儿礼!” 贾母笑道:“姨太太家虽豪富,可你们东西必定都在南边儿,何必来这些?” 王夫人代贾母接过后,心知薛姨妈必不会落了她的面子,便当众打开道:“老太太过过眼也好,正经的好日子。” 贾母一看,竟是一对小巧精美的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釉面自然流淌,青中泛着金蓝,典雅高贵,一看便不是凡品,便愈发高兴道:“姨太太有心了!” 她不是短见识,见不得好东西。 只是礼物贵贱代表人家的心意,在贾家门前可罗雀的时候,这份心意也就愈发让她感到熨帖了。 薛姨妈笑道:“我们薛家拖家带口的在贾家做客,都是托了老太太的福分和大方……” 话没说完让贾母赶紧拦道:“这叫甚么话?这话太偏了!都是至亲,彼此来往原是天经地义。果真只一家独好,出了事也没个帮衬的,那不是处家之道!” 听闻此言,宝钗微微一怔,和姊妹们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压抑。 上面大人说了会儿话,未几,就见林之孝家的进来,笑道:“老太太、老爷、太太,王家舅老爷和舅太太来了。” 贾母闻言,脸上笑容却寡淡了些,道:“请进来罢。” 在她看来,王家原是指着贾家扶持才起来的,京营节度使、兵部尚书、还有现在王子腾丰台大营大将军的位置如何得来的,王家难道心里没数? 可如今贾家落了难,贾蔷被打入天牢诏狱都一天一宿了,这会儿才来,还是来拜寿,实在是忘恩负义!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到底是来祝寿的,且先请进来再说罢。 贾政也带了宝玉、贾环、贾兰一并迎了出去,稍许而归,王子腾和夫人李氏进来后与贾母道了喜,送了贺礼。 礼罢,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贾政就想邀王子腾到前厅去叙事,贾母却喊住了,道:“如今家里也没有个知道外面事的人,正好舅家老爷来了,可能与咱们说说,如海眼下到底如何了?蔷哥儿果真要坏了事?” 听她说起这事来,王夫人脸色明显不大好看。 她有些想不明白,贾母又不是贾蔷的亲曾祖母,论血亲都快八竿子打不着了,还挂念他做甚么? 东路院大老爷虽然有些露相,嘴脸看着无耻,但真论起来,那才是理家的好主意。 可见这老太太果真是糊涂了…… 她心里虽如是作想,不过王子腾却笑道:“老太太且放心就是,林相爷在山东如何,目前谁都不知道。但只要罗士宽不敢真的起兵造反,他就绝不敢加害林相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天下太平盛世,大燕十八省,就甘肃、山东两处遭了旱灾,两湖今年却是大丰之年。两湖丰,天下足。甘肃已经赈济的差不多了了,眼下只山东一地,又能起甚么大乱?所以,罗士宽断不敢果真造反,且他拿甚么造反?笑话!因此,林相爷许有些磨难,但多半也是有惊无险。至于宁侯,那就更无须担心了……” 王夫人都等不得贾母问了,道:“奇了,如今外面不是到处都在说,蔷哥儿杀了人,还是宰相公子,必是要偿命的么?杀人偿命,岂非天经地义之事?因为他的事,老太太过七十大寿的心思都被坏了,一屋子人也跟已经甚么了似的,怎又无须担心了?” 王子腾面容颇有威严相,他一听王夫人这话,就知道这个妹妹的老毛病又犯了,眼睛眯了眯,看着她沉声道:“一般人杀了人,尤其杀的还是宰相公子,自是要偿命的,可蔷哥儿是一般人么?蔷哥儿,天生富贵!他这爵位原本都不想要,结果还是老太太强扣他头上的罢?一般人,谁有这样的福运?都说宝玉福运大,衔玉而诞,当初老太太怎不将爵位让宝玉袭了?对了,蔷哥儿当初袭爵,二妹你也是出了力的,你忘了?” 王夫人:“……” 提及此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初宫里急着想让贾蔷这位“太上皇良臣”回京做刀,就迫着宫里元春写信回来,让贾家将爵位给贾蔷。 原不过一个三品将军爵,谁能想到,会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若早先知道,王夫人便是怄死,也绝不会让他袭爵! 王子腾又继续道:“林相活着归来,那自然万事皆安。即便林相有个甚么闪失,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加恩蔷哥儿都来不及,怎还会要他的命?更不用说,罗家上下原就该死!杀一个该死之人,还需要偿哪门子的命? 外面那些传言,都是黑了心肝的下流种子,在背后兴风作浪,煽风点火,怎能信那些没王法的话?” 此言一出,堂上许多人的眼睛都明亮起来。 贾母也有些激动,道:“舅家老爷,此话可当真不当真?” 贾蔷如果无恙,那他身后的那么多牵扯到天家的圣眷就能无恙,贾家便能稳当的太多。 对于世爵之族来说,官做的大小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圣眷! 王子腾对贾母笑道:“如何不当真!老太太,昨儿得了信后,我便从丰台大营急急连夜回来,四处打听消息,又派人拿重金贿赂了天牢的押狱,结果得到信儿,昨儿宁侯已经从天牢转到诏狱去了,就因为天牢是罗家的势力,他们用了些手段,却也没得逞,白送了几条性命。皇上连这点都想到了,可见宁侯圣眷未失!我又想办法去诏狱打听,结果还真得到了信儿,昨儿个恪和郡王连夜去诏狱相看,连宝郡王都送去了狼皮大褥!就凭宁侯和天家这份交情在,哪个没眼力界儿的人,会让他给一个逆贼赔命?” 贾家姊妹们听了,高兴的都直抹眼泪,口念“阿弥陀佛”! 贾母亦是动容,笑道:“你可莫要哄我这个老太太,如今外面说的那样凶险,我一宿都未睡着。可你要说他没事,又怎么被关入天牢、诏狱的?都是极凶险的地儿!” 王子腾摆手道:“老太太,还是那句话,林相爷的安危,谁也说不准,毕竟人心叵测,山东那地儿,已成凶危之地……但宁侯这边,我却是可以打包票的,断不会有事!” 对王子腾来说,只要贾蔷在,尤其是贾蔷和天家关系维持住了,那就足够了。 林如海的势力虽大,他原也想借用来着,可以他的道行,和林如海相差还是太远了,半点好处也未占得…… 甚至来说,林如海死了,隆安帝将这份余荫落到贾蔷身上,对王子腾和王家来说,好处都更大于坏处。 当然,这份阴私之心,他不会诉诸于人。 而贾母听到这话后,既为林如海担忧,又为贾蔷能平安无事感到喜悦。 如今她还是明白的,说到底,贾家眼下没了贾蔷,外面连个支撑起门面的人都没有。 宫里能出一个皇贵妃,也有皇后娘娘看在贾蔷可靠的份上,才大力扶持的,这个位置,未必就妥当。 王夫人到底还是年轻,看不透这一点…… 见贾母无事后,贾政、王子腾正要前去书房,却见林之孝家的又来通报:“老太太、老爷、太太,忠靖侯和忠靖侯夫人来了,给老太太祝寿。” 贾母闻言,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忠靖侯史鼎上回和保龄侯史鼐一道上门,想贪图贾蔷的云锦,没出息之极。 后来保龄侯史鼐怕因为贾蔷和赵国公府交恶,所以放话要和贾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还把湘云送给了贾母。 为了此事,贾母没少在夜里落泪,说到底,那是她的娘家,不争气到这个地步,连她都替祖宗羞愧。 这会儿巴巴的又登门来,不用多想她都知道,必是听到了林如海和贾蔷遭难了,又来上门闹甚么幺蛾子来。 眼下既然知道贾蔷无事,贾母哪里还敢让他们来作妖,不要命了不成? 以贾蔷那个脾性,出来后岂能放过他们? 先前贾赦闹那一出子,贾母现在已经开始愁起了,哪里还有心思再让他们来添乱? 因此摆手道:“去告诉他们,今儿我身上不自在,就不见了。改明儿得闲了,再叫他们来。” 贾政闻言忙道:“母亲,这是不是……” 贾母摇头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林之孝家的见状,只能出去传话,不想没出去多久,就又急急折返回来,道:“老太太不好了,史家侯爷和侯夫人在二门处拦下了林姑娘,把林姑娘都说哭了!” 贾母闻言,脑袋“嗡”的一下,只觉得天要亡史家这两个孽畜! …… 第0614章 娶妻娶贤! “甚么好下流种子,想欺负我的玉儿,先欺负我!” “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欺负我的玉儿!” “我素来不与你们理论,不料竟纵的你们愈发猖獗!” “今儿我再不与你们善罢甘休!” 贾母拄着拐杖,在凤姐儿、鸳鸯的搀扶下,引着一大众贾家人并王子腾夫妻二人来到二门前,远远就看到史鼎和赵氏围着黛玉、紫鹃在说甚么,还看到了黛玉在抹泪的样子,老太太气坏了,大声骂道。 即便不去思量贾蔷快从里面出来了,算起后账来能要他们的命,单黛玉一人,她也舍不得让人欺负了去。 “谁让你们来贾家的?不是说了和我贾家恩断义绝了么?” “走!快离了我这地儿!” 贾母脸板起,拄着拐杖快步上前,不留丝毫情面的驱赶人。 “玉儿过来!” 黛玉红肿着眼睛,身后紫鹃也红着眼,拎着一礼盒,二人上前见礼。 贾母一把拉起黛玉,搂到怀里哭道:“我的心肝啊,你可放心罢,方才你王家舅舅说的明白,你老子和蔷哥儿一万个没事,昨儿五皇子还去看过蔷哥儿,给他送去了狼皮大褥子,是宝郡王送的。你老子也断不会有事,过些时日就回来了!外面传闲话的,都是黑了心的下流胚子,巴不得咱们家出事,你素来是个聪明的,断不可理会他们!” 黛玉伏在贾母怀里,心里一时复杂之极,不知该不该继续哭下去。 嘤嘤嘤,好难哦! 本想借史家这一对鹌鹑,刷一刷悲凉气氛,配合配合贾蔷和她爹爹的大计,可她心里到底善良,不忍欺骗贾母。 不过,到底大计要紧,再者史家人本不是好人,撵了去也是好的。 贾母看到黛玉伏在她怀里委屈痛哭,气的浑身发抖,举着拐杖指着史鼎夫妇,骂道:“好畜生!这些年关照你们,倒关照出仇人来了!连我的嫡亲外孙女也敢欺负,你们只当她老子在山东,一时回不来,蔷哥儿在诏狱,就欺负她?却不想想,老婆子我还没死呢!凤丫头,拿我金册来,我这就带玉儿进宫,告这两个忤逆畜生一状!” 凤姐儿自然不能真去取金册,她是知道贾母心思的,对史家那一双不争气的兄弟,恨归恨,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着,她忙笑道:“老太太快别恼了,哪里还用你老自己的金册,林妹妹原就有皇后娘娘赐下的凤辇和金册!” 史鼎闻言气的跺脚,道:“老祖宗,老姑奶奶诶!我多咱欺负她了?我不是她表叔?敏儿表妹在时,我待她难道不好?” 赵氏也冤枉道:“老姑奶奶,我们就是问问她有甚么可帮助的,蔷哥儿不是入诏狱了么?他那么多摊子事儿,若是有忙不过来的,我们这些至亲,暂且帮着搭把手不也是好的?怎么说,我们爷也是他的表叔爷爷!” “呸!” 贾母闻言气的脸上气血上涌,啐道:“好滢妇!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存了甚么心思?我告诉你,都死了这条心罢!慢说蔷哥儿不日就要出来了,便是他果真一年半载的出不来,他那些营生自有他手下的人看顾着,轮得到你们来沾手?以后你们只当我死了,再莫要进贾家门儿!滚滚滚!都快离了我这地儿!” 贾母心里也在滴血,她何曾愿意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丁点儿体面不给史家留? 她啐骂的是侄儿侄儿媳妇,可这侄儿侄儿媳妇代表着史家的脸面呐! 尤其是,王家人还在跟前,可谓颜面扫地。 可是,相比起颜面来,命更重要啊! 贾蔷那个孽障,一身杀气惊人,连宰相公子都说杀就杀,又素来将黛玉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谁也说不得一句,更别说招惹哭了。 等他出来,若是知道了此事,那还了得? 这会儿骂的没脸些,替黛玉狠狠出了气,到时候也好寻黛玉出口化解一二。 总不能真看着贾蔷将史家拾掇的家破人亡罢? 史鼎也是一肚子火,听闻此言,面色臊红怒道:“好好好!老姑奶奶如今是贾家的太夫人,家里出了皇贵妃,富贵的很,也记不得我们这些穷亲戚了。亲侄儿好心来与你老祝寿磕头,门都不让进不说,还没来由的吃一顿排揎,作践的一点体面也不留。既然你老这般绝情无义,往后史家也认不得你这姑奶奶了,全当绝了这门亲!我们走!” 说罢,拉着赵氏转身离去。 见这亲侄儿如此决绝,更将她从史家除去,贾母脸色苍白,身子摇了摇,往身后倒去。 唬的鸳鸯、凤姐儿等人忙接住,惊叫起来:“老祖宗!” 贾母被扶住后,却先握住黛玉的手,道:“那两个是糊涂的,心里被贪欲蒙住了心眼。今日惹得你着恼,连我也要代他们给你赔不是呢……” 黛玉唬了一跳,忙道:“老太太这叫甚么话,岂不折煞了我?他们是他们,老太太你是我的亲外祖母,怎还代他们去了?” 贾母强笑道:“你自不会介意他们,可等蔷哥儿出来了,我怕他非要他们的性命不可……” 黛玉闻言亦是强笑道:“老太太,瞧您说的,蔷哥儿何曾是那样无法无天的霸道人?他最是讲理,断不会这样做的。” 贾母只是不依,要代史家那对鹌鹑给黛玉道恼,周遭人都劝,黛玉也推却几番推不得,看到后面站着的湘云,脸色也难看惭愧之极,便道:“老太太给我道恼,那我万万不敢受的,折福哩。若非如此,不如让云丫头给我福一福,可好?” 凤姐儿笑道:“如此最好!云儿若是不肯,我来替她!” 湘云先是一怔,再看向黛玉,见她一双蕴满灵气的眸眼,轻轻眨了眨,心里涌出一抹古怪来,不过也没多说甚么,只但自己猜错了,毕竟,黛玉的父亲还失落在山东,生死不知呢。 所以她几步上前,给黛玉福了一福,道:“林姐姐若还是不解恨,我给你磕头也行。” 黛玉叹息一声道:“罢了,原不过为了安老太太的心。此事只当没发生过,往后都别提了就是。” 贾母得了这话,才总算放下心来,忙拉住黛玉,将先前王子腾分析的话说了遍。 一边说,一行人一边往里去。 黛玉听了却是心惊,李婧不是同她说,贾蔷和她父亲林如海在谋划大计,在都中越惨越好么? 怎王子腾还能看出这些来? 见她面色始终担忧焦虑,贾母不由跟着有些心慌,问王子腾道:“舅家老爷,宫里甚么时候才能给个准信儿?” “这……” 王子腾迟疑道:“眼下这些,都是我个人推断,不过十成里,倒有六七分把握。至于朝廷何时能有公论,还是要再等等。想来,不会耽搁太久。” 黛玉又落泪稍许后,同贾母道:“老太太今儿大喜的日子,我难忍心痛和眼泪,就不多留了……” 贾母哪里肯放人,道:“这生日过的没趣,你只在家陪陪我罢!” 黛玉道:“虽想如此,只姨娘还在家里,我实放心不下。外面的事如今还瞒着她,若让她知道了去,我担心……” 贾母闻言叹息一声,道:“真真是难为你了,前些年你才来时,那些瘦弱怜人的一个小丫头,如今倒已经能担起一座宰相府邸的事了。回去就回去罢,我让你二嫂子去陪你?” 黛玉忙道:“不必,家里这样忙,哪里离得开她?再者,我还想先去东府看看。” 王夫人淡淡笑道:“大姑娘去,想必能进去的。如今西府的人,已经进不得里面去了。” 黛玉奇道:“舅母去了,竟进不得?岂有这样的道理?” 王夫人滞了滞,道:“我倒没去,是你大舅舅带人去,没进去里面……” 黛玉愈发奇道:“大舅舅已经好了?他带人去东府做甚么去了?” 王夫人:“……” 看着黛玉的眉眼,她仿佛隐隐看见了当年才嫁进荣国府时,被那刁钻小姑子捉弄的情形,手里的佛珠攥的渐紧。 贾母也看出不对来,忙打圆场道:“你大舅舅是想帮着蔷哥儿看顾好东府的家业,没存甚么坏心,看到东府已经安排妥当了,他就回来了。” 黛玉点点头,泪光点点,轻声道:“这份情义,我却是还不得了,等蔷哥儿回来,他自己去还罢,谁让他行事莽撞……” 贾母:“……” 凤姐儿在一旁差点没笑断肚子里的肠子,面上却强忍着,同贾母道:“老祖宗,我送林妹妹去东府看看罢?那一屋子的丫头,都是蔷儿的宝贝,哪个出了甚么差池,他回来后非赖到咱们头上不可。咱们虽不同他一般见识,可也不能凭白受气不是!” 贾母心累,点点头道:“那你们去罢。” …… 黛玉告辞了贾母、贾政、王夫人并诸姊妹后,和凤姐儿一起乘车来到东府大门。 黛玉赶车的车夫都是东府出来的,自然认得黛玉的马车。 原本寻常日子,便是贾蔷回府都只开角门。 中门只有迎旨或者十分重要的日子和迎接十分贵重的贵客时方大开。 然而此刻,却是缓缓大开了中门! 没一会儿,整整一百五十人的亲卫和家丁队伍从门内出来,列两队,持戈相向站立。 为首的商卓、李用对着马车沉声道:“恭迎太太回府!” 百五十人齐声高喝道:“恭迎太太回府!!” 马车动了动,过了稍许,马车门居然缓缓打开…… 穿一身月白素色软烟罗裙裳的黛玉,竟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商卓等人见之大惊,“唰”的一下,单膝跪地,低头再度吼道:“恭迎太太回府!” 百五十人齐齐拜下,低头吼道:“恭迎太太回府!” 黛玉轻摆胳膊,支开了震惊的凤姐儿和紫鹃的搀扶,一步步走向前,眼中泪水虽一滴滴滑落,却不肯低头。 似未亡人,要替亡夫撑起这片家业…… 倔强,而悲壮!! 这一幕,不知被宁荣街两边多少人看了去…… 一日间,林如海之“遗孤”和贾蔷之“遗孀”之事,传遍朝野。 风向似乎渐渐变了…… 即便林如海失陷山东,那也是为国出力不是? 更何况,他还是被罗家所害! 贾蔷纵然恣意杀人,可他杀的是国贼,是因为担忧林如海,这等忠孝,怎忍过责? 自古以来,讲究娶妻娶贤,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第0615章 十二老母朝无生,杀尽邪魔立佛国 东府,黛玉一路行至二门,早已得知发生了甚么的李婧忙迎上前来。 刚要见礼,被黛玉一把拉住,嗔道:“小婧姐姐也来取笑我!” 方才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心里满满都是贾蔷和她爹爹的辛苦艰难,为了他们,她才迈出的第一步,也是平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步。 她要做力所能及帮助他们的事,绝不后退! 李婧叹服笑道:“哪里是取笑?是真心诚意的拜服!往日里只道姑娘是相府千金,尊贵娇女,大门不出,二门难迈。姑娘身子骨素来也不是很好……谁能想到,竟有这样的勇毅魄力!这一回,府上里里外外都服了,那些亲卫一个个虎狼之士,这一回也敬服姑娘了。” 黛玉不在意这个,她关心的是:“这些,会不会对蔷哥儿有甚么影响?” 李婧摇摇头道:“不会,只有好处!姑娘且再忍忍罢……” 见黛玉转眼看着府上的草木房屋,眼睛渐渐红润,李婧轻声安慰了句。 该勇毅的时候勇毅,但骨子里,她仍是那个黛玉…… 黛玉摇了摇头,回首看了眼跟上前来的凤姐儿和紫鹃,问道:“昨儿府上没出甚么事罢?” 李婧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昨儿香菱听了西府上彩云和碧痕的话,以为爷已经快不行了,就和晴雯把汗巾子系到了梁上……” 黛玉闻言唬了一大跳,别说她,凤姐儿和紫鹃听了都没了人色,倒吸一口凉气,吓的生生落下泪来。 黛玉更是脸上没一点血色,抓住李婧颤声道:“她们,怎么样了……” 唯恐听到甚么骇人的消息,那简直让人没法活了。 黛玉都不敢想,若是这两人有失,贾蔷回来后会不会把天捅破个窟窿,再将他自己填进去埋了…… 李婧忙安慰道:“姑娘放心,就是为了防备这样的事,我先前已经打发了人在各房守着,所以不会出事的。不过姑娘这回断不能轻饶了她们,香菱、晴雯都是爷的心尖尖儿,我的身份不好责罚她们。更何况还有个平姑娘……” “平儿?” 本就唬的心惊胆战的凤姐儿闻言惊呼一声,道:“平儿?!怎还有平儿的事?这蹄子她想做甚么?她素来是个聪明的,断不会这样快就寻傻事!” 听她连珠炮般质问了一大串,李婧摇头道:“平姑娘是因为在会馆那边听到的消息更骇人,坏消息就是这样,原本只是入了天牢,传到那些长舌妇嘴里,就成了爷已经给人偿命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这样说,都这样说。平姑娘心里都是爷,知道这样的噩耗后,回来差点吞金。” 至于可卿和尤三姐还有龄官,李婧就不说了。 唉,这一个个傻女人,李婧都替贾蔷头疼,自然不好再劳烦黛玉。 龄官还好,可卿却是见不得光的,尤三姐就更乱了,实在连她都摸不清甚么状况…… 摇了摇头后,李婧和同样唏嘘动容的黛玉道:“姑娘,平姑娘倒是情有可原,毕竟西斜街那边谣言漫天飞,谁能分辩真假?三人则成虎。平姑娘是以为爷已经……所以不必责怪。可香菱真真可气!那样容易就让西府的人给哄了去,还拉上晴雯,倒是义气!” 紫鹃皱眉道:“碧痕是宝二爷房里的,彩云是太太房里的……香菱和她们顽甚么?” 谁也不是傻子,王夫人心里对黛玉到底甚么看法,虽从未说出口,却是连紫鹃都看出了些端倪来。 碧痕也是紫鹃了解的,宝玉院子里的丫头,不能说都是坏人,秋纹和麝月还是不错的。袭人……若非上回她颠倒黑白诬赖香菱,旁人怕也只以为她是个极好的。大奸似忠,说的许就是袭人这样的人。 至于碧痕,一脸的尖酸刻薄相,偏又掩不住的向往富贵,做梦都想当宝玉的房里人,这些事在丫鬟圈子里不算甚么秘密。 紫鹃奇怪的是,香菱先前都被袭人坑过,怎就不长些教训。 即便如今两府的丫头都爱和香菱顽,奉承她说好话,可根底也该知道知道…… 紫鹃叹息一声,黛玉却不言语,沉着脸往贾蔷院走去。 …… 贾蔷院内,一个小身影从外面如同一块石弹子一样飞了进来,一下跃上月台,冲中堂上坐着的香菱“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香菱闻声,“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道:“小老虎,林姑娘来了?” 那小身影正是一条及膝高的黄白小狗,它汪汪回了两声。 香菱跺脚道:“坏了!” 一旁晴雯:“……” 好野牛肏的! 真的假的哦?! 本来吓的不行的香菱,看到晴雯惊讶的小嘴成了“o”型,又一下得意起来,道:“瞧见了吧?那位春雨大叔虽然生的吓人,满脸胡须,偏女里女气的,可他训的狗狗第一流,可听话啦!” 晴雯摇了摇头,道:“狗狗通人性我明白,可你……是怎么明白小老虎叫的是甚么?你这样通狗性,莫非是狗精变的?!” “呸!” 香菱还是能听懂好赖话的,她啐了口,道:“你多和它说话,多和它顽,小老虎自然听懂你的话,你也能听懂它的话了。你一直嫌它脏,还不许它进门,心里隔着,当然听不懂它的话!” 晴雯闻言,瞬间警觉道:“我告诉你,别想在屋里养狗!你敢抱它到床上,我打死你!” 香菱嘟起嘴道:“小老虎是母老虎哦!” 晴雯还想说甚么,却听到外面庭院里传来动静,她也担心香菱被责怪狠了,忙道:“还不赶紧先去跪着认错?果真林姑娘恼了要拾掇你,爷回来都拦不住!” 香菱闻言,深以为然,不过到底多了个脑子,不仅自己出去,还把小老虎叫了出去。 黛玉进小院时,就看到香菱跪在那,旁边一只黄白小狗,居然也“跪”在那,前两只小爪子,在那“拜”啊“拜”! 若换个寻常女孩子,看到这样软萌的狗狗,非得将心也化去了不可。 只是黛玉含怒而来,又天生秀慧,怎会被这样的小把戏捉弄住?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香菱一眼后,也没有如晴雯那样粗暴殴打,只弯起嘴角道:“这只犬与我有缘,还与我行礼,紫鹃,抱了去。” 林府也养着犬,紫鹃并不害怕,上前将小老虎给抱了起来,香菱登时大急,道:“姑娘,小老虎是我的!” 黛玉冷笑道:“你昨儿轻易就让人哄着去悬梁,明儿不定被人哄着去跳井,这小狗如此有灵性,跟着你,岂非容易遭了殃?不如我取了去,好生养着。” 香菱这才知道黛玉的厉害,瘪嘴落泪求道:“好姑娘,我再不信她们的话了,往后我只信……只信爷和姑娘的话!” 黛玉摇头道:“我就不信,蔷哥儿原先没同你说过这些,你不也是答应的好好的,回过头来就让人哄了去!这小老虎我先抱去了,等你果真知道错了,长了教训,我再还你。” 说罢,就要让紫鹃抱走。 香菱见之心都碎了,“哇哇”大哭起来,她宁愿黛玉打她一顿,也不舍得那样听她话的小老虎被抱走。 小老虎虽被夏春雨教得早就识别了家里人的气味,不能随便伤人,可这会儿看到主人哭的撕心裂肺,也顾不得其他了,猛地从紫鹃怀中挣脱跳下,“嗷呜”叫着扑到香菱怀中。 香菱紧紧抱着小老虎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晴雯看了心疼坏了,看向黛玉时,嘴巴有些鼓起…… 黛玉不理这个二货丫头,她走到香菱跟前,见香菱委屈恐惧的看着她,轻声道:“你只是差点失去了小老虎,就心碎成这样,那你可知道,若是失去了你,你们爷会心碎成甚么?难道你觉得,在他心里,你还不如小老虎? 自轻自贱者,又凭何让人珍重之?” 这话,香菱听懂了,她抽泣着问黛玉道:“姑娘,那……若是爷……若是爷真的……你也……” 黛玉脸色隐隐苍白,似只想想那样的事发生,心口就痛的厉害,但在周围凤姐儿、李婧、紫鹃、晴雯等人的注视下,她还是微微抬高了些下巴,轻声道:“蔷哥儿曾同我说过,他让我一生,只一事,务必请我让他。那就是,一定要让我活的长久,长到超过百岁,这样,他就不会死在我后面。因为到那一刻,活着的人,比死了的更难熬。所以,若果真蔷哥儿坏了事,我也不会如你们这样没出息的寻短见。你们难道不知道,小婧姐姐肚子里有他的骨肉?你们可以自寻短见,我却不能,因为我要活着,才能护着他和小婧姐姐的孩子长大……”说着,眼中到底落下两滴泪来。 这番话说出后,凤姐儿对黛玉彻底服了。 她至今犹记得,前些年黛玉才进府时柔弱孤零惹人心疼的模样。 便是二年前,南下扬州时,黛玉依旧是心思极其敏感,动辄落泪,几不能活的娇弱秧子…… 这才不过二年光景,就因为林如海回京,就因为贾蔷疼爱,就成长成到这个地步了? 简直如同变了一人,着实不可思议! 她哪里知道,黛玉原先心底卑微敏感,只因缺少家和至亲的依靠,小小年纪,就饱尝“飘零”二字之苦。 这二年来,既有家,又有至亲父亲的疼爱庇佑和理解,更有贾蔷的百般宠爱…… 还正是人一生中成长最快的年纪,岂能不一天一个样? 非如此,又怎称得上相府贵女? 而香菱这才明白黛玉如此狠心的缘故,彻底敬服,道:“姑娘,我记下了,长了教训了,必记在心里。” 黛玉点点头道:“你们爷怜你幼时孤苦,所以疼你疼的狠了些,哪里还只是房里人,分明是将你当闺女在养。只是你自己心里还是要有数的,别真被娇惯成一个傻丫头,被人坑死了,还拉上晴雯……一对傻子!” 听闻这番话,香菱和晴雯都低下了头。 晴雯暗自啐了口,可不就是当闺女在养么?就会让人喊爹爹…… …… 山东,曲阜。 相传,这里是黄帝的生地,是神农的故都,是殷商的故国,也是周汉的鲁都…… 但所有的这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它的另一个身份。 这里,是孔庙、孔林、孔府所在!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甚至每一刻,不分昼夜,都有大燕四方游学学子在祭拜孔圣。 头戴青衿、身着儒裳的举人、秀才,寻常小城内拢共都见不到几个,而在曲阜,大街上却司空寻常。 这里崇慕古礼,随处可闻君子之乐。 即便此刻整个山东都在大旱,此处却依旧恍若人间净土。 夕阳西下,金色的落日余晖,仿佛也将这座千年古城带回上古之时…… 曲阜城外,村落之间,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千百年来,纵王朝更替,然战火却极少殃及此处。 因为任何有志于江山者,至此皆会礼敬三分。 夕阳一点点消失在西山下,安详的百姓渐渐都去安歇了。 曲阜城北四十里外的九仙山间,那座酷似孔圣的孔子石上,一个周身白纱的女子立于其上,周遭数以万计的粗衣大汉,手持柴刀石锤,眼中面上皆是无比狂热的嘶声呐喊道: “大劫在遇天地暗,日月无光佛母诞!”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六个白衣女子位列孔子石旁,尖声齐叫道: “千神万佛下灵山,十二老母朝无生!” “无生老母降凡尘,杀尽邪魔立佛国!” 此音落,立于孔子石上的女子,猛然抽出腰间宝剑,直指南向曲阜古城,高声道: “杀邪魔,诛孔妖,无生老母立佛国!” “杀!” “杀!” “杀!” 第0616章 天谴 曲阜城东,孔府。 亦叫,衍圣公府。 除却皇宫外,这是当世最大的一座王公府邸! 京城内寻常高门三进宅院已是大宅,宁荣二座国公府也不过五进,寻常亲王府邸,也只七进。 而衍圣公府,院落九进! 如贾家这样的国公家业,若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招灾不惹难,倒也能逍遥上几辈子。 可多半做不到,因为逍遥的代价便是一辈一辈的衰落,直至祖宗余荫耗尽,沦为寻常百姓家。 所以,总有后辈想光宗耀祖,这样一来,就需要巴结天子,或是押宝皇子。 但无论怎样,都少不得成为天家的犬马爪牙。 当世唯有孔家,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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