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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不是顾忌宫里还有一个皇贵妃,怕已经动手了,我又还能如何着想?” 薛姨妈摆手道:“此事终究还是要落在老太太身上,由她和林家老爷谈。林家老爷怕是如今唯一能治住蔷哥儿的人了,不过我劝姐姐,也再别起和他争斗的心。他连宰相公子都敢当街杀,你果真将他惹急了……” 王夫人面色变幻许久后,终究颓丧道:“我何曾惹过他……” 薛姨妈闻言又安抚了几句,虽看得出,这一回王夫人是真的害怕了,也断不敢再招惹说撕破面皮就一点脸面也不留的贾蔷,可是,她心里也没底,林如海到底会怎么说。 她隐隐觉得,恐怕林如海也不会偏向二房。 果真那样,荣府就彻底要变天了…… …… 桃园。 草堂上。 一张长长的木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美味。 有烧烤出来的,有火锅煮的,还有炒菜烹饪出来的,和诸多凉拌的凉菜…… 桃花果酿的酒坛在墙角摞了好高,晚饭开始后,疯顽了大半天的姑娘、丫头们,也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了,混在一起吃喝敬酒,热闹之极。 因为先前又让湘云、探春、宝琴和几个丫头也唱了几句,后面更是贾蔷起哄着连宝钗都哼了句,唱罢,宝钗整个人如同煮熟了…… 总之,似是坦诚相待一场后,大家关系又亲近了许多,大嚼海饮,很是痛快! 等吃罢,已经过了子时了。 好些姑娘困的都睁不开眼,不过提起洗温汤,又都振奋了精神。 山下统共八口池子,除了主子们分去四口外,剩下四口温汤池子,由丫鬟们轮流去洗。 山上还有两口极好的,原自然该是黛玉的,只是她不耐烦爬山,又不愿与姊妹们差异太大,更愿意和打小长大的姊妹们一同进退,所以反倒便宜了凤姐儿。 凤姐儿和平儿上回就霸占了一个,今日更是早早的将衣裳送了上去。 黛玉也懒得理会她许多,照例和宝钗、宝琴共一个大些的温汤池子,湘云和探春共一个小些的,迎春和惜春又是一个小些的,尤氏则和尤三姐还有可卿共一个稍大些的…… 不过这一回,可卿却没和尤氏和尤三姐一道,而是被凤姐儿叫上了山…… …… 篝火旁,众人大多散去,或洗温汤的洗温汤,或去睡觉的睡觉。 独贾蔷、黛玉和李婧还在。 贾蔷看着李婧皱眉道:“你如今这样,怎还好南下?先生身边有绣衣卫指挥使魏永在,又有二百御林军和数百绣衣卫,更不用还有咱们的人暗中护卫着。” 李婧看了眼蹙起眉心的黛玉,迟疑了下,还是说道:“爷,这两天京中各家都派了大批好手南下,虽说他们的动机极可能是截杀罗士宽、曹祥云和李嵩三人,好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不至于回京后咬出太多人来。可仍要防备有人狗胆包天,对林老爷不利。这一回,整个北直隶的绿林都惊动了,有人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暗花来,要取罗士宽三人的性命。还有……还有林老爷的,更是翻了一倍,整整二十万两银子……” 黛玉闻言,骇然惊呼一声,却听贾蔷笑骂道:“扯淡!十万两银子,果真有人杀了罗士宽,他去哪兑现十万两银子去?所谓的江湖绿林,不过乌合之众,谁要是傻乎乎的去兑银子,那就是在作死!你拿这个唬我?说说看,你到底想干甚么?” 李婧干笑了声,然后在黛玉瞪大眼睛中,咬牙道:“爷,咱们何不和绣衣卫指挥使魏永合作一回,将各家派去山东的人一网打尽!只要将这些人一口包圆了,往后咱们在京中行事,就要便宜的多。” 贾蔷皱眉道:“你老老实实的在京里待着,肚子没大多少,野心倒是大了几圈!你还想利用绣衣卫?绣衣卫指挥使魏永,你以为他是等闲人?我告诉你,眼下出京的人手,这一回十亭里至少有七八亭回不了京城! 你若带人一道去了,怕是连你都要栽倒在里面!你以为凭山东一件已经办妥大半,只剩收尾的案子,就能劳动皇上的爪牙头子亲自南下?京中眼下多少大事! 先生自然重要,皇上也舍得派魏永亲自来接。 可是没必要,果真担忧先生的安危,派一千士卒也足矣。 甚么狗屁绿林好汉,能打得过一千持戈甲士? 又何必劳烦魏永?” 李婧闻言骤然一惊,道:“爷的意思是说……” 贾蔷笑了笑,道:“乖乖的看热闹罢……小婧,趁着生孩子这一段功夫,你也好好沉一沉心。再提醒你一回,接下来二三年的时间,都不是我们施展的好时候。罗荣栽倒,又带倒一大批官员,再者马上半山公这些当世人杰就要回京了,接下来,是他们和先生的大戏台,还轮不到我们。别东想西想那么多了,往后闷声发大财,稳扎稳打的来!即便在江湖上,咱们也从不想着称王称霸,明白么?” 李婧闻言,长长吐出口气来,点头笑道:“我记下了……”又不甘的啧了声,嘟囔了句:“小瞧绣衣卫了,往后愈发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说罢,起身道:“爷和姑娘也早点安歇罢。” 贾蔷和黛玉起身相送,等李婧走后,二人又重新坐下,黛玉往篝火里丢了根柴,对贾蔷笑道:“小婧姐姐实在太能干了,都这样了,还想着称霸江湖!” 贾蔷笑道:“打小就充男儿养,少帮主嘛,所以江湖习气重了些。不过和你比起来,她到底还差点,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黛玉没好气嗔他一眼,道:“我聪明?我哪里聪明?许多时候,恨不得自己傻一些,不然还要装作听不懂,看不见!” 贾蔷闻言干笑了声,一时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倒是黛玉,看着贾蔷还带着伤的脸,反而心底一软,岔开了这个话题,轻声问道:“等爹爹回来了,你就不会那样委屈操劳了罢?” 她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贾蔷脸上还未消退干净的淤痕。 贾蔷笑道:“这算甚么委屈操劳?真正操劳的,是先生。” 黛玉摇摇头,没出声,只是看向贾蔷的目光愈发柔和。 贾蔷当初之志是甚么,她再清楚不过。 贾蔷甚至还写了话本儿故事…… 可是,是她爹爹林如海和那位半山公为了酬志,为实现胸中抱负,才拉了贾蔷下水…… 虽然如今许多人看来,贾蔷沾了林如海好大的光,但黛玉心中却始终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贾蔷不计辛劳危险,也不计得失的帮着林如海。 譬如这一次,更是如此。 她有些心疼地说道:“往后,总要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危周全才是。济世安邦,那是爹爹的志向。” 贾蔷闻言,哈哈一笑,伸手握住身边黛玉有些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手用木棍挑了挑篝火,添了些柴,抬头看了看墨蓝的天空上繁星点点,他温声道:“林妹妹,你知道为何今夜天上有那么多星辰?” 黛玉被握着手,有些暖,也有些羞,担心让姊妹们瞧见了,她轻轻摇头。 贾蔷轻声笑道:“因为每一天,每一时辰,每一刻,每一息……我每多想你一次,天上便会多出一颗星星来。我日思夜想,想了你无数次,所以今晚,天上就布满了繁星。我也是忧愁呢……” 黛玉有些微醺,似是方才果酒喝多了,却还记得问道:“你忧愁甚么?” 贾蔷笑道:“我忧愁,等你一百岁的那天,我们再坐在这,点一堆篝火看星星时,夜空多半已不够用了呢。” 黛玉闻言,星眸闪亮,凝望着贾蔷,和他对视了许久后,方忽地抿嘴一笑,道:“好了,你可以上山了,我就不留你了呢。再熬下去,不定你还要说出甚么好听的话来!就会哄我!” 说罢,轻啐一口,笑着站起,扭身离去…… 第0633章 飞凤亭夜话 虽名山,却也不到三丈高。 山清水秀,曲径通幽。 山巅有两品质极佳的温汤泉眼,每一汤可入三人。 早先宁府管家李用买了山林果园后,于此发现了这些泉眼,就让人在此起了宅子遮拦修缮起来,隐蔽于茂盛树木间。 山上这两处,贾蔷起名一曰漱琼室,一曰飞凤亭。 因飞凤亭里有一凤字,凤姐儿独爱此处。 贾蔷告别黛玉上山时,隐隐从不远处的一片青翠间,听来女子嬉笑顽闹之声,他微微弯起嘴角,然后走向了漱琼室。 漱琼室门前,香菱正在为晴雯表演她的拿手好戏…… “小老虎,坐下!” 花白小狗乖巧的坐在地上。 “小老虎,作揖!” 花白小狗两只前爪拜了拜。 “小老虎,打滚儿!” 花白小狗欢实的在地上滚了滚。 晴雯见着眼热,跟着命令了句:“小老虎,叫姐姐!” 花白小狗和香菱:“……” 贾蔷见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花白小狗看到贾蔷到来,“嗖”的一下躲到了香菱身后,然后才“呜呜”警告起来…… 贾蔷抬脚吓唬,小狗唬了一跳,顶着香菱的脚腕呜咽惨叫起来。 香菱忙低声安抚,认真告诉它来人是主子,是爷…… 晴雯没好气白她一眼,然后看向贾蔷。 贾蔷也是呵呵一笑,不打扰香菱的爱心,和晴雯一道进了漱琼室后,却叹息一声。 晴雯正服侍着他脱去衣裳,听他叹息便奇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又着恼?我服侍的不好?” 柳眉渐渐竖起。 “啪!” 挺翘的小圆屁股上挨了下,晴雯一双桃花眼里浮起滴露,皱起小巧的鼻子,嗔了贾蔷一下。 贾蔷按下了炸刺的小野猫,这才解释道:“我是为香菱愁,这狗的寿命最多也只能活十来年,你说等狗寿命到头了,她得哭成甚么?” 晴雯撇嘴道:“那就不让她养了呗!” 贾蔷又摇头,道:“她打小被人贩子拐卖打卖,心里其实很胆小,养条小狗,能愈合她心里的小不安……算了,往后让这条狗多吃点好的,争取多活几年。不过,改明儿起,让香菱牵起绳子。有的人天生怕狗,方便自己的时候,尽量不要给别人带来不方便。” 晴雯想了想,不大明白,不过她能从另一个角度来出主意:“等香菱生了孩子,哪里还顾得上狗?” 贾蔷闻言,顿时觉得大有道理,看着晴雯略有深意的目光,笑道:“你们两个商量好,看看到底谁先生谁后生。当然,要是想一起生,也可以。” 晴雯俏脸登时滚烫,桃花眼媚的让人心酥,咬牙轻啐了贾蔷一口,道:“呸!爷尽想坏事!” 贾蔷哈哈一笑,身上衣衫已经被晴雯去尽,他下了水,见温汤略略有些发黄,水质却澄清,是极好的温泉,入水后,舒服叹道:“比起家中沐浴,温汤内更得暄暖,乃宜于体。你们也可常来洗洗,又驻颜美容之效。” 晴雯撇嘴道:“爷不来,谁有心思往这边来?” 贾蔷笑道:“好!那往后我常来便是。” 正说着,忽见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瓜,不是香菱又是谁? 下面门缝处,还有一个狗头…… 只见香菱谄媚一张俏脸,看着贾蔷问道:“爷,能不能让小老虎也来洗洗?” 贾蔷:“……” 晴雯气的头晕,咬牙切齿道:“你敢带它进来,一会儿下山我把它烤了!” 门口处一人一狗闻言,“嗖”的一下,都消失了。 贾蔷见之,哈哈大笑起来。 晴雯恼道:“爷还笑,瞧把这蹄子惯成甚么样了,再没点规矩!” 贾蔷双手枕于脑后,靠在池边莹润的汉白玉石上,轻声道:“便是这般,我才觉着这是个家。你们不仅是我喜爱的人,更是我的家人。” 晴雯闻言,桃花眼里的恼火瞬间湮灭,涌出浓浓的柔软。 尽管她也是孤儿身,可不知为何,每回听到贾蔷说这样的话,她心里总忍不住疼爱怜惜这个主子,只觉得,如他这样的人儿,实不该没有父母疼宠…… 似感觉到了晴雯的柔软,贾蔷反手,将晴雯从池子边抱入温汤中,晴雯在其怀中嗔怪了声:“衣裳都湿了!” 贾蔷哈哈一笑,道:“少糊弄我,我方才进门时就瞧见了,你带了换洗衣裳的。” 晴雯“哼”了声,眼珠子转了转,也没想出甚么别的借口…… 贾蔷抱着她的身子,爱怜不尽,让她面色愈发红润,不过因为心底始终有一份坚持,但也觉得这份坚持在贾蔷跟前愈发没有抵抗力,趁着还清明些,晴雯从贾蔷怀中起开,走到一边,偏着头道:“就这样说说话罢!” 贾蔷也非色中恶魔,点头笑道:“好。”虽然一身绫罗衣裳贴在这俏婢身上,若隐若现反倒更加馋人。 贾蔷问道:“家里人口越来越多,有时也顾不上问你,在家里可待着无聊?” 这种思维晴雯不大能明白,道:“无聊甚么?” 贾蔷换个问法:“你每日里在家做甚么?” 晴雯白他一眼,道:“想问我是不是偷懒就直说!我可没偷懒,每日里起来就要收拾屋子,擦洗桌子和地面。眼下好了些,金钏儿来了后,她那小主子虽不干,她倒能干,每日里帮着将庭院清扫干净。又一起认字写字,烦也烦死了。不过识字后,再和龄官去听她们练戏,听着有趣了许多。晚上再教训教训香菱,再给她洗洗衣裳,一天就过去了。” 贾蔷吃惊道:“洒扫洒扫擦洗擦洗倒可以,家里不是有专门浆洗的婆子?你怎还要自己动手洗?” 晴雯撇嘴道:“自己穿的衣裳,怎好让她们洗?金钏儿、玉钏儿倒是想帮着洗,我又舍不下脸来。她们原也是大丫头,和我一样。算了,还是自己洗罢。爷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甚么!” 贾蔷笑道:“你在说甚么?” 晴雯嘟嘴道:“我在告香菱的状!她每天起来甚么也不干,连被子也不叠了,都让我来做。回来衣裳脏兮兮的,也得我来洗!” 贾蔷笑道:“这个官司我可断不了,你们俩我哪个也没偏袒。” 晴雯闻言,眉毛恼成八字眉,看的贾蔷哈哈大笑。 正笑着,香菱又跑了进来,一脸欢快的模样,看着贾蔷笑道:“爷还没洗完?不是说最好只洗一炷香功夫?飞凤亭那边,二奶奶、平儿姐姐和秦大奶奶在亭轩里说话哩,看到我就让我来瞧瞧,若是爷洗完了,就过去说话。” 贾蔷挑起眉尖道:“你晴雯姐姐告你状呢,每天还让晴雯给你叠被子洗衣裳?” 香菱闻言,羞愧的拿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小声道:“我也没白让她干,我的月钱和我娘的月钱,都借给她了,她要养赖老嬷嬷,还要给她哥哥娶亲……” 贾蔷哈哈笑道:“不是这样算的,晴雯帮你这些,是因为她心疼你,拿你当妹妹护着。若她缺银子,同我说一声,多少没有?” 香菱忙道:“我也不要她还的,说是借,不这样说她又不要,我的同她的又有甚么分别?我和我娘存了银子也没用,就都给她了,不是借。我娘说,晴雯和我是亲姊妹一样。”又嘟嘴道:“好嘛,明儿起我自己叠被子……” 晴雯没好气道:“你自己叠的,还不如小老虎刨的!” 香菱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呀!我可以让小老虎帮我……” 话没说完,看到晴雯从汤池子里跑了出来,誓要将这个逆妹斩于马下! 贾蔷没有去管这两个丫头打闹,呵呵笑着往飞凤亭去了。 …… 飞凤亭前,的确有一亭轩。 亭轩内,凤姐儿、平儿、可卿三人围着一石桌坐着。 桌上摆了一泥炉,即可取暖,又可煮茶。 不过,今晚三人没有煮茶,而是温热着黄酒…… 贾蔷来时,凤姐儿脸上浮着的也不是往日里神采飞扬的笑容,而是满面清泪。 摆手让三人落座后,贾蔷看着拿绣帕擦眼泪的凤姐儿,温声问道:“怎么了?” 凤姐儿也没藏着掖着,笑道:“不过是娘们儿间的一些话,能有甚么?吃酒不吃?” 贾蔷也不等她再去斟酒,就拿起她的酒盅,仰头喝了一个。 “哎呀!你这人……” 凤姐儿羞的满面臊红,伸手夺过了贾蔷手里的酒盅。 一旁平儿和可卿也都红了脸…… 莫要以为有过肌肤之亲,大家成了自己人,在人前也能胡天胡地为所欲为。 那叫轻佻放荡不尊重,也没品。 如凤姐儿这样的,即便闺房里由贾蔷胡闹,人前一样要强尊重。 这般,才是真正的贵妇。 她如此,其他两人,同样如此。 贾蔷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受了许多委屈,入了贾家门儿,你也没享福受用过几天。不过往后就好了……” 凤姐儿没好气道:“好甚么好?往后怕是连老太太都不待见我了。若是……若是今日事再没个结果,我怕连条活路都没有。” 贾蔷笑道:“这你放心,此次贾赦夫妇一定离京,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二房也必须搬离中路院……” 凤姐儿急道:“他们若是往西路院一搬,那和从前有甚么两样?” 贾蔷啧了声,道:“怎会没两样?你那姑母要么回王家,要么入佛庵修行,绝没有再出来祸祸的可能,先生回来也一样。你放心,此事是贾家内务,先生不会多加干涉的。再者,王氏对林妹妹心存厌恨之心,又怎能逃过先生法眼?如此,贾赦夫妇滚蛋了,王氏也滚蛋了,剩下的人,哪个是你的对手?老太太一心希望家族安宁,祸害走后,她也称心如意了。安心,好日子才刚来呢。” 凤姐儿闻言放下心来,又啐了口,道:“说的倒轻巧!” 贾蔷呵呵一笑,看着三张千娇百媚的人间绝色,轻声道:“平儿且不说,你们两人,虽给不了你们名分,但除此之外,我却可以让世上任何人都欺负不得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再受任何委屈。家里许多风声,都是我让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警告一些人,让她们知道,你们是我的人,谁敢欺负你们,就是在欺负我。 我知道会有些流言蜚语,但希望你们不要受此影响。其实对比一下就知道了,看看王氏在贾政跟前,邢氏在贾赦跟前,虽说是夫人太太,却一样的伏低做小,说起话来,好似直不起腰身一样,大声说话也不敢。 她们果真活的自在荣耀?我想不是吧。 你们却不同,我希望你们能永远逍遥自在,活的痛痛快快。瞧瞧香菱,旁个都越活年岁越大,她倒是往小里活。我却觉得,让自己的女人活成这样,是一份荣耀。 香菱如是,你们也如是。 人生短短几十年,一年一年过的飞快,可我并没甚么大志愿,只盼着等咱们白发苍苍时,再坐此地温酒闲谈时,你们能说一句,跟了我,你们这辈子没白活,我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飞凤亭下,三人动容。 当世,何曾有男人会说出这样没出息的话来? 即便是贾赦、贾琏之流,耽于享福受用,连正经官都不去做的人,谈起志向来,一定也是要光宗耀祖的。 可贾蔷,分明做出好大的事业,可却是如此志向,更能于她们跟前坦然。 这简直比世间最动听的情话,还让她们更发自肺腑的感动舒心,更安心。 凤姐儿情动之下,又吃了一盏酒,仗着酒意,看着贾蔷红着脸道:“也不必等老了再说,只你这番话,蔷儿,我这辈子就没白活。” 贾蔷笑着与她点点头,又看向可卿,可卿声音幽幽柔柔,温声道:“我也是如此呢。”俏脸如晕。 平儿不必说甚么,只笑着看贾蔷。 贾蔷哈哈一笑,忽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去安歇了罢?” 三女:“……” 见三人都竖起柳眉来,贾蔷忙道:“你们想甚么呢?你们自去北屋,我回南屋!” 三人齐齐轻啐了口,也不理他胡说八道,起身说笑着下山了…… 天上,一朵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彩,轻轻遮住了月亮的脸,似不敢多看这人间才有的精彩…… 第0634章 点四香! 翌日清晨。 山东曲阜,赵府。 书房内,林如海正听着老仆回报青隼诸事,就听有人来报,礼部左侍郎曹叡求见。 林如海微微颔首,让人进来。 待曹叡见礼罢,林如海微笑问道:“子扬见完孔赵氏了?可有定论否?” 曹叡感慨道:“回相爷,已经见罢。这孔赵氏不愧出身圣府啊,实在难得。非寻常妇人可比……” 林如海闻言笑了笑,问道:“何出此言?只因她会背《论语》?” 曹叡正色道:“绝不止此!相爷,您可知,孔赵氏准备如何安置圣人苗裔?” 林如海点点头,道:“倒是听说过一点,无非是耕读传家罢。” 曹叡连连摇头道:“不止如此。孔赵氏愿将衍圣公府所有的家业,包括田产、门铺、园子和京城里的宅第,全部捐献给朝廷。她说她读书虽不多,也不精,却亦知圣人曾言:‘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并说孔族前些年蒙圣恩富贵的忒过了些,不合至圣先师安贫乐道之祖训,故而愿将不合家训之富贵,悉数捐给朝廷,赈济山东乡梓百姓。从今往后,只守着安贫乐道四个字来过日子。 表示孔家不该要许多田和宅子,更不该有许多金银,只该有许多书…… 林相,难得啊!可见此人是真正读透了圣人经义的。” 林如海点头道:“子扬言之有理。这些年来,曲阜圣府之排场,一年比一年大,嚼用耗费惊人。土地兼并之烈,蓄养仆婢之广,令人侧目。若孔赵氏果真能有此心,殊为难得!宫里皇上知道了,必是要赐下诰命来的。” 曹叡忙正色道:“理应如此!其子为衍圣公,孔赵氏自然为衍圣公太夫人。” 衍圣公太夫人的位份,甚至不在诸王妃之下! 再想想赵氏的身份…… 这才真真叫造化! 林如海淡淡一笑后问道:“那……现在可以交接山东诸事了么?毕竟时间不等人呐,子扬你身上的担子,极重。” 曹叡沉声道:“林相,下官昨夜已经连夜将所有卷宗记录在案,今日一早送回京城,下官在礼部任事,已经结束了。” 林如海闻言笑了笑,摆摆手,林家老仆便捧了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有一方大印来,一面蓝旗,和一块令牌。 林如海道:“这便是山东巡抚大印和王命旗牌,子扬,山东大地,两千余万百姓,受重灾颗粒无收需要赈济者达六百万之巨,先前勉强接济了不足三百万,也救济的不足。接下来,山东百姓就都看你的了!老夫自山亭和八县缴获的粮米,未必尽够。这几日缴获的金银也清点的差不多了,你要即刻派人沿着运河去江南采买。另外,不止要赈灾,还要除匪!灾年多匪,虽情有可原,但打家劫舍,残害百姓者,务必要做到除恶务尽,一个不留!山匪不除,则百姓永无宁日!” 曹叡闻言变了面色,迟疑道:“林相,剿匪乃各府县兵备,和山东大营之军务……” 林如海摆手道:“山东虽隶属北直隶,然直隶总督却管不到山东。天下巡抚皆从二品,独山东巡抚正二品,与九大总督平齐。再者,你为封疆,手中有王命旗牌,该行霹雳手段时,绝不可推诿责任。老夫回京后,会奏明皇上,即便不升格山东巡抚至总督位,也该赋予军政大权。山东诸事,你放开手去办,老夫与你同责。” 此言一出,曹叡再度微微色变。 他原是礼部左侍郎,能做到这个位置,身上不可能没有烙印,背后也不会没有后台。 他是当朝领班军机大臣荆朝云的门生,但因出身世代官宦家境殷实之族,所以这些年来,倒不似其他景初旧臣那样贪婪。 况且,礼部原是清贵之处,不至于到处吃拿卡要。 这也是曹叡能得隆安帝赏识,赐王命旗牌,托付封疆的缘由。 但到了这个位置,背后是一定要站着一个能在最顶层引路的后台。 这并不只是靠山,也是表明他政治路线,风向何处吹的必选之路。 谁都知道超然于纷争外最好,最舒适,也最没危险。 但实际上,官场上抱着这种念头的人,都是第一波被干掉的! 原本,曹叡是等着韩彬、李晗等人全部回京后,再认真选择投到哪人门下去。 虽然这批人皆为天子信重的新党巨擘,但到底投谁门下,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却不想,没给他许多选择的机会,林如海就抛来了橄榄枝。 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有他拒绝的余地么? 韩彬不归,景初旧臣注定垮台之际,满朝上下如今独林如海旌旗招展! 虽然窦现回京后,火力全开,搬倒了诸多高官,但他也只是一杀臣,难立大旗。 因为自古以来,杀臣都难有好下场…… 所以,林如海几乎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又有山东一地的渊源在,现在拒绝,那才是将人得罪死了! 没听人说,回京后要奏明天子,升格山东巡抚为总督? 这种大事上,其实败一人远比成一人容易的多。 那位赵国公打发来的刘将军不就是如此? 还是元平功臣,又有战功在身,可林如海不让他妄动,他都不敢多动一步。 封疆大吏尚且有王命旗牌,可斩佞臣,更何况军机相国手中的天子剑? 林如海果真斩他,回京后便是赵国公姜铎都不会多问一句。 这就叫礼绝百僚之相国! 曹叡若拒绝,林如海当然不会杀他,但只要回京说一句,曹叡不宜代天巡抚山东,那他就不只是丢官的问题了,余生的前程都将断了。 虽然曹叡不能肯定林如海会不会这样做,但他知道,林如海有能力这样做就足够了…… 所以,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下官参见恩相!” 林如海见此呵呵笑着,满意的微微颔首,叫起道:“子扬不必如此,老夫没有荆朝云那样大的规矩,也没何振、罗荣那样大的脾气。好好替皇上办差事就好,京里有老夫在。” 他虽为官数十载,但大半光阴都在扬州盐院。 那一处虽是天下第一流膏腴要地,却毕竟远离中枢,难以培养下臣势力。 这么多年来,也只一个陈荣可堪大用。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非用贾雨村? 如今在景初旧臣中摘选出来不少还算清廉可用的,大半充斥在户部,慢慢调理,如今再选一曹叡,也算是成就一番根基雏形了。 听闻林如海之言,曹叡彻底放下心中包袱,不再多想其他。 他再三感谢后,又道:“恩相,下官巡抚山东,赈济灾民,恢复官场秩序,自信能做到。虽难如恩相弹指平定山东,却也能做到中庸。可兵马之事,下官虽有心,实无力。还请恩相指点方略!” 林如海想了想,道:“这样罢,你且稳住山东大营的鹰击司马,等老夫回京后,即刻奏请皇上,派下一员干将来,提调山东大营,剿灭诸多贼匪。子扬,你只要将手里的钱粮握好,就足够了。” 曹叡闻言,登时恍悟,心中愈发对林如海敬佩不已,最后问道:“却不知恩相,何日回京?” 林如海笑了笑,道:“且等绣衣卫魏指挥使,唱完山东这一出大戏后,即刻就走。这一出大戏唱不好,子扬在山东行事多有不便。” …… 神京,皇城。 大明宫,养心殿内。 隆安帝听完中车府外城总管温重九的奏报后,皱眉道:“还都杀向山东去了?看来,魏永倒没料错。那起子,果真等不得罗士宽、曹祥云、李嵩之流回京。” 戴权笑道:“原都在主子意料之中。” 温重九穿一身大红太监袍,嫉恨的看了戴权一眼后,赔笑道:“万岁爷,其实这些差事,中车府也能做,还能做到更好。就在这神京城内,便能一家一家给那些人破杀干净了!” 隆安帝还未开口,戴权就皱眉道:“这难道不是混账话?主子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才拉扯起来的中车府,若是连一群蝼蚁都打不破,那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只是,若打打杀杀,少不得要死人……” 温重九抓住机会,立刻冷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万岁爷养了咱们这群奴婢这样久,你还怕死?” 戴权摇头道:“奴婢当然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值当。为了一群杀坯,就坏了主子的大事,那才叫莽撞愚蠢。那些家派往山东的人,虽都是精锐,可未必就是根本。绣衣卫出动足够了,魏永不是废物。再者,山东还有林相爷在。有他老人家在,那些东凑西凑出来的乌合之众,又能成甚么大事?” 这话隆安帝深以为然,微微扬起嘴角道:“林爱卿上回在密折中就说过,要使计搅动山东绿林响马,各处盗匪,争取一战而定之。即便杀不尽,也要尽诛精锐。盗匪乱贼不平,则山东百姓难安。朕亦深以为然!朕已经让魏永听命于林爱卿,想来,区区匪盗草贼之属,又怎是朕之宰辅相国的对手? 对了,贾蔷手下那些人手,可都去了山东?”他忽然想到甚么,眉眼间有些凝重问道。 动用绣衣卫和朝廷大军狙杀绿林草寇,和动用私兵杀伐,完全是两回事。 温重九忙道:“先前随林相爷去了一部分,剩余的没动,有一些昨儿护着宁侯去小汤山桃园庄子去了。” 隆安帝闻言一怔,皱眉道:“现在蜜桃早就过季了,他现在去那做甚么?” 温重九干笑了声,道:“万岁爷,宁侯在那里还种了秋桃,他似乎偏爱吃桃儿……且,宁侯的庄子里,还有温汤。昨儿赶在落日前,宁侯就带着家眷,赶了十来架大车,百余人手护送着去汤山庄子去了。” 隆安帝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冷哼一声道:“他倒会受用!朕这个天子,还要白天黑夜的批改折子,觉都睡不了几时。他先生更是拖着病体,替朕安抚社稷黎庶。他倒好!李暄去了没有?” 戴权忙回道:“回主子,恪和郡王昨儿没去,被皇后娘娘留在宫里说事了……不过,主子,昨儿宁侯回贾家后,贾家可是闹了好大一场。” 隆安帝眉尖一挑,问道:“怎么说?” 戴权便将昨日贾家诸事说了一遍,大体上,几无差错,因为他知道,除了他之外,隆安帝另有耳目,因此不敢弄鬼。 隆安帝听罢,皱眉道:“贾蔷同朕说过,为贾赦请旨去甘肃镇之事?” 戴权忙道:“并未,是宁侯假传圣旨。” 隆安帝瞥他一眼,淡淡道:“倒也并未假传圣旨,只是借了朕的皇威,去唬那起子厚颜无耻之蠢蠹罢。” 戴权忙躬身赔笑道:“是,是。” 他心里有些后悔多嘴,只看隆安帝的脸色,就看得出八成是由贾家事,又想起九华宫皇太后处的事了。 那位太后娘娘,可还是不省心呐,和贾家那起子又有甚么分别? 只可惜,以隆安帝天子之尊,也不能像贾蔷那样,说撕破面皮就撕破面子,肆无忌惮。 说不定,隆安帝还指着看贾家的戏,顺带出一口恶气,过过干瘾呢…… 果不其然,就听隆安帝冷笑道:“先荣国贾代善,人中龙凤,其勇其谋,不让父祖。可惜,虎父生出两个犬子来,太夫人更是糊涂,大房住偏院,倒让小儿子住在中堂,乱了纲常王法!贾蔷这混账,旁的事做的稀里糊涂,根本底线还是有的。 不过甘肃镇的副将岂能授予贾赦这样的废物?去派人告诉他,朕顶多给他一个沙堡屯长。另外,让他早早准备好,去接他先生。林爱卿归京时,他要是敢还赖在那温汤池子里,朕就让人烧几锅开水,让他好好煮一煮,受用个够!没孝心的种子……” …… 小汤山,桃园。 深秋寒露重,早起晨雾。 贾蔷站在半山腰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白雾如云,似天上人间,感叹一声道:“若能长居此间,何等快意逍遥……” 话音刚落,就见从南屋走出一水蛇腰、削肩膀,桃花眼里满是冷笑的俏丫头,听闻此言很是冷笑了声。 贾蔷吃不住,侧眸问道:“晴雯,你笑甚么?” 晴雯哼了声,翻了个白眼道:“爷自然恨不能长住在这里,多快活呀!昨晚百灵鸟和凤凰叫了一宿!” 贾蔷懒得理会,只能放狠话道:“早晚也让你这雀鸟连叫三天三宿!” “呸!” 晴雯红脸啐了口,想骂一句不要脸,可想起昨晚洗温汤时贾蔷同她说的那些话,又忍住了。 随手从门口边摘下狗绳,牵到一边让狗狗嘘嘘…… 贾蔷奇道:“你怎连这活都接?” 晴雯气个半死:“我活该!” 贾蔷甚是喜爱她这娇俏模样,哈哈大笑一声后,转身下山去了。 于尽北处一间茅草屋外叩门,听到里面传来笑声,问道:“谁呀?” 听这声音,是宝琴的声音。 贾蔷笑道:“是我。” 里面传来一阵嬉笑声,过了稍许,方听宝琴又道:“蔷哥哥,这一大早的,你来做甚么呀?” 贾蔷道:“来寻你林姐姐,去散散步。” 里面又一阵笑声,宝琴亦是咯咯笑道:“蔷哥哥,要来见林姐姐,可不能这样简单得了去,林姐姐说,你得唱个曲儿才行……哎哟!” 说罢,“惨叫”了声,显然受袭。 隐隐有斥责“反叛”之声传出,不过未几,又笑成一团。 其实倒不能怪宝琴,如今普天之下,怕只有黛玉一人能让贾蔷这个少年贵胄唱曲儿,还不让他着恼了。 换其他任何一人,都带有作死倾向…… 果然,贾蔷无奈,道:“昨儿我美妙的曲声,还没听够么?” 屋里的娇笑声又大了几分,这次换了声音,只听黛玉啐道:“呸!昨儿分明是你弄鬼!你唱不唱?” 贾蔷转头看了眼从隔壁草屋里出来的探春、湘云,求饶道:“三姑姑、史妹妹她们都出来了,我还要唱?” 探春、湘云没想到一大清早就有这么好顽的事,再一听贾蔷的话登时不乐意了,齐道:“我们就不配听?” 黛玉居然还附和:“极是极是!” 贾蔷哈哈笑道:“好,唱就唱,且听我唱来!” 京剧昆曲他必是不会了,但前世当宅男时,没少听郭黑胖子的京城小曲儿,自忖能学个六七分,因而亮嗓子唱道: “桃花飞舞柳条青,好一个春香女花容。” “会描丹青擅画画,这佳人十九冬,手儿巧好貌容。” “只可惜鸳鸯梦,前世未修成~” 听了一段,屋里屋外的女孩子们简直惊艳! 虽说这曲儿远不及昆曲雅,甚至可以说是粗浅。 可前世口水歌能横行天下,说明通俗易懂好听。 这京城小曲儿的曲调又和昆曲截然不同,听着实在新鲜有趣! “还有呢,还有呢!” 别说探春、湘云起哄,迎春、惜春、尤氏、尤三姐等人,并诸丫头、十二戏官都起了来,一大清早来看热闹,一个个高兴的不得了! 贾蔷环视一周,见她们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心里也高兴,却故意拿捏道:“唱一段差不离儿了罢?我唱曲儿很贵的!” 众人嘻嘻哈哈大笑出声,这时又是黛玉,从门缝里“biubiu”丢出两颗金瓜子来,眉眼灵秀带笑,道了句:“赏你的,快唱!” 众人轰然大笑之余,也有手边有活钱的,或是金瓜子,或是小银锞子的赏。 贾蔷倒也不嫌,一个个收了起来,不过等看到地上居然还有两文铜钱时,登时“怒了”,斥道:“谁丢的两文钱?爷唱的就值两文钱?!想吃白食怎么着?” 一众女孩子们愈发笑的前仰后合,惜春靠在迎春怀里,只叫揉揉肚子,笑的肚子抽疼。 小角儿和小吉祥扭扭捏捏的承认了,是她们一人丢了一枚…… 正热闹时,凤姐儿、平儿、可卿、香菱、晴雯一行听到这边热闹,也从山上下来了。 温汤效果极好,一夜间,凤姐儿、平儿、可卿肤色都白里透红,容光焕发。 这时却没人注意她们,都催着贾蔷继续…… 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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