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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你即刻回京,在京中散播今日伏杀之事,并传言罗士宽等人未死的消息。另外,让朱雀千户四处调兵,做出南下支援本座的模样,再隐晦外传,就说山东这边,绣衣卫损失惨重。” 王阿大闻言眼睛一亮,恭敬道:“大人之意,是再钓一波逆贼?” 魏永呵了声,淡淡道:“废物,总要利用到底才好。” 王阿大大声领命,不过转身之际又有些犹疑,轻声道:“大人,卑职走后,曲阜那边,林相爷身边是不是要加派人手?不是说还有大批人手,是冲着林相爷去的么?” 魏永侧眸瞥他一眼,冷笑道:“快走你的罢,就你这点道行,还去替林相担忧?那些去曲阜的人,只会比这里的死的更快!快滚!莫要自作聪明,贻笑大方!” 王阿大闻言也不嫌丢人,敬服道:“若如此,林相爷当真不愧是名相啊!上马能为帅,下马用计也能杀人,了不得!” 魏永笑骂道:“还用你说?那可是皇上倚为国之柱石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这会儿,那边也应该完事了。” 说着,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 曲阜。 赵府书房。 林如海在几案上书写着甚么,听到书房房门响声亦未停顿,直到一盏茶功夫后,才搁下毛笔,问道:“都解决妥当了?” 老仆林忠微微欠了欠身,笑道:“老爷放心就是,有侯爷的人手援手,再加上青隼,这股力量已经不比在扬州时差几分了,那些人想在曲阜闹事,岂不是找死?只是……”他迟疑了稍许。 林如海淡淡问道:“只是甚么?” 林忠小声道:“只是,咱们手里的青隼根底,怕要被绣衣卫都侦知了去……” 林如海呵呵一笑,道:“皇上原就知道青隼的存在,藏着掖着,反倒着相了。再者,也无不可对人言之处。此事就这样罢,回京后,我会与皇上详说的。不过,这一回后,青隼也不该再继续存在下去了。” 太犯忌讳! 林忠闻言大为不舍,道:“老爷,纵然咱们用不着,也可以给侯爷啊!” 林如海沉吟稍许,摇头道:“他手里的人,也不宜过盛过强。圣心如炬,自有尺量。回京后,只让岳之象去蔷儿那边就是。留下几个打探消息的,其他的人,都交给绣衣卫。” 岳之象,乃青隼内第一战将! 跟随林如海在扬州那些年,立下了汗马功劳,比高隆更勇更能杀。 而这样的人,原都是难得善终的…… 林忠闻言,倒也高兴,笑道:“给侯爷也好,老爷到底春秋也高,将来小公子出生后,原要侯爷和姑娘多多费心,看护照顾着。” 林如海闻言,眉眼间多了几许笑意。 梅姨娘有身孕之事,着实让他心喜。 若能得一血脉,实乃上天眷顾。 不过林忠说的也不错,以他的年岁和身子骨,再能坚持,怕也很难坚持到孩儿长大成人,终究还是要托付给贾蔷和黛玉。 却也没关系,他信得过这两个孩子,甚至更在孩子生母之上…… “准备准备,明日回京!” 第0637章 被人打烂脸 入夜。 三大堆篝火熊熊燃烧。 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可在贾家女孩子们的眼里,却不如桃园的桃多…… 这一天,怕是她们一生中最累的一天了。 看着一个个面色惨淡的女孩子,贾蔷哈哈大笑起来,惹来一群白眼飞来。 黛玉也笑,她今儿虽也摘了不少,可她并不算很累,因为她有个好帮手,香菱。 今儿个香菱可出了大彩了,往日里贾家诸姊妹们只知道她和贾蔷共患难过,是贾蔷的心头肉,宠的不得了。 可寻日里瞧她,虽生的极好,可分明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娇憨童趣。 幼年被拐子拐走,让贾蔷养了两年,如今已经丝毫看不出身上有过往黑暗际遇的痕迹,天真无邪快乐的像她养的小老虎。 许多人只觉得她命好,然而今日众人却大吃一惊。 香菱就会围着黛玉打转,自己摘了一筐桃挎在身前,还非要将黛玉的筐背在身后,装的满满的前后两筐桃儿,中间几乎看不到香菱的脑袋。 即便这样,她走起路上居然毫不吃力。 小老虎当眼睛,跑的飞起! 姊妹们看到这一奇景,差点没笑死。 有她这个小狗腿帮忙,黛玉摘了许多桃儿,还不累,对香菱这个丫头也愈发喜欢起来。 其她姑娘却既艳羡又好气,她们身边的大丫头也都向着她们,可平日里却和姊妹没甚大分别。 就连规矩最大的宝钗,莺儿也不会这样狗腿子。 再看看香菱,分明已经是贾蔷房里人了,还那样得宠,结果狗腿的一塌糊涂。 真是天生姨娘命! 不过看着这会儿和小角儿、小吉祥、十二戏官嘻嘻哈哈顽成一团的香菱,众人又忍不住羡慕起来。 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 可真正能做到的,实在太少了…… 哪一个女儿家,没有自己的烦心事? 不过,今日一遭苦干,倒是让她们往日里郁结在心底的一些哀伤悲痛,消散了许多…… “蔷儿,明儿个果真还要去酿酒?” 凤姐儿今儿也累惨了,不过心里反倒觉得爽利通透,看着贾蔷问道。 其她女孩子听了,却花容失色。 宝钗啐道:“你这村婆子要去酿自去酿,我是不去了!” 她体丰怯热,偏生这两日虽秋高,却是艳阳高照,有秋老虎回头反咬一口的兆头。 今儿摘了一篓桃儿,背了一路,衣裳差点湿透了…… 宝钗素来注重仪礼,苦累倒也罢了,却如何能忍这种? 偏偏某个当哥哥的不知羞,还时不时的瞄她一眼。 女孩子对这种目光,怎会感觉不到? 她可不想再穿这样显屁股的衣裳了,看起来,羞煞人! 她不愿,迎春也受不住了,摆手笑道:“罢罢,天儿太热,可干不动了呢。我也不要蔷哥儿的工钱了……” 难得迎春说个笑话,众人都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探春聪明,道:“蔷哥儿,不是说好了,还来钓鱼么?要不,明儿大家去钓些鱼虾来吃?” 贾蔷笑道:“随你们,这些桃儿放起来,会有人帮你们酿。明儿我有事要回城一遭,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啊?” 众人吃惊,黛玉道:“不是后日才回城么?” 后日也不是大家一起回,是贾蔷要送黛玉回。 梅姨娘有身子,黛玉放心不下,执意要回去的。 其他人,则要再等几天,最好等到林如海回京,解决完贾家纷争后再回。 毕竟有些事对她们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些。 心里狐疑他回京的目的,凤姐儿有些惊疑不定道:“蔷儿,你明儿回京做甚么?” 老太太今日才私下里打发人去山东送信,别是惹怒了贾蔷,要回去算账。 虽然对王夫人这个姑母、贾赦夫妇这对公婆厌恶痛绝,但对贾母,凤姐儿还是有许多感情的。 若无贾母,这些年她在贾家待的只会更艰难。 贾蔷看出了她的惊忧,没好气道:“恪和郡王妃让恪和郡王来请我,明儿去邱家露个面,捧个场。邱家太夫人明儿大寿,人家想风光点过。” 凤姐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见贾蔷目光隐隐不善,想起某些不妙之回忆,忙高声笑着讨好道:“蔷儿如今愈发了不得了,王妃家都求着你去搭体面……” 黛玉似笑非笑白她一眼,湘云笑道:“蔷哥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做臣子的,那位王爷是皇上爷爷和皇后奶奶的儿子,怎和你顽的那样好?” “爷爷奶奶”的叫法让黛玉好一通耻笑,湘云恼了句:“再不饶人一点好!”又看向贾蔷。 贾蔷笑道:“先前不是同你们说过么,俩不成器的混在一起,臭味相投。” 宝钗笑道:“你还不成器?” 不过见贾蔷看过来,只一触碰那目光,不知怎地就面皮滚烫,想起白天被盯一事,微微偏过脸去。 那份女儿家的娇羞,着实惊艳。 贾蔷没敢多看,笑了笑,道:“我这样的,对权势又没甚么野心,是朝廷里的老爷们最喜欢的,因为不会和谁去争官做。恪和郡王呢,和我差不多。他也没甚野心,只想着孝顺皇上和皇后,赚些银子给皇上、皇后修个园子。银子赚够后,就是享福受用。谁耐烦和那些禄蠹们争抢甚么?我若不是这样的人,薛大哥也不会和我顽的好,是不是?” 宝钗闻言,回过脸来笑道:“还说呢,我哥哥听说你和王爷好的快成亲兄弟了,懊恼的不成。” 众人闻言好笑,黛玉问贾蔷道:“等宝丫头的哥哥好了后,你带着他去见那王爷?” 贾蔷笑了笑,道:“同类型的,最好还是别见了……” 尤氏都忍不住奇道:“不是说都志趣相投么?怎又成不好相见了?爷们儿家的事,倒比我们女人还复杂。” 众人笑了笑,贾蔷道:“我是说相貌相近的……” “噗!”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笑喷。 黛玉拿绣帕打了贾蔷一下,取笑道:“你好不好意思呢?” 贾蔷哈哈一笑,仰头望着漫天繁星,又有夜风吹拂,远方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简直美妙,他轻声笑道:“这样的田园生活,真是舒适啊。” 黛玉闻言,心里竟生出一抹愧意,她始终认为,是她引着贾蔷去见了她爹爹,最后才将贾蔷拖下水,遭遇了那么多险境和磨难,更改了他的志向的。 似感觉到黛玉心声,贾蔷又转过头,冲她眨了眨眼,笑道:“不过若是果真长居此间,久了难免乏味。我如今渐渐感觉到,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也!” 黛玉心下感动之极,却嗔道:“又说大话,你如何与天斗?这话传出去,非落大祸不可!” 贾蔷打了个哈哈,道:“我是说,与天灾斗……” “噗嗤!” 一旁的可卿忍俊不禁,待贾蔷、黛玉齐齐看过来,她抿嘴笑道:“叔叔这样的人,原也只有姑姑这样的,才降伏得起。” 黛玉望向可卿那绝世容颜,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可卿这样的相貌,实在是……倾国祸水,让她心生警惕。 可是看着可卿面上眼中不遮掩的恭维,和隐隐的讨好,黛玉到底心头一软,与她微微颔首浅笑。 她到底是善良,不愿意为难这些苦命人…… 可卿见黛玉如此,一张脸绽放的笑容,简直让人惊艳。 不过,她与贾蔷对视一眼后,就挪开了目光,看向远处飞舞的萤火虫…… 今天实在太累了,诸人也没了唱戏演曲儿的兴致,又略略坐了坐,轮流洗完温汤后,就都去睡下了。 贾蔷守在最后,等庄子里的婆子们将火都灭了,碳火填埋好后,方上山去休息。 这一宿,百灵鸟的叫声,也格外的婉转动听,欢快悠扬…… …… 翌日清晨,贾蔷一早就离了桃园,回到京城。 一回到神京城,就觉得城内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径直去了马车行,让人牵拉了一架上等马车后,便前往了恪和郡王府。 邱氏不值一提,但李暄的面子却要给。 不管李暄和皇后背后抱有何种目的,多半是为了拉拢林如海,但他们本身,已经对他给足了体面。 甚至,李暄和他之间,也的确成为了好友。 这红尘人世间,又哪有那么多纯粹的交情? 若有太重的精神洁癖,除非做个孤家寡人。 天地本混沌,更何况成年人的人心? 所以,贾蔷也乐意和这样一个王爷,做个浊世好友。 “好球攮的,你果真就送一架马车?太不给爷体面了罢?” 贾蔷的想法,在见到这忘八后,有些开始动摇。 李暄和王妃邱氏一道至前厅后,李暄当头就问贾蔷准备甚么寿礼,待得知是上品马车后,就炸了。 那浮夸的表情,让人作呕…… 果不其然,邱氏嗔他一眼后,同贾蔷笑颜如花道:“已经很贵重了,昨儿还听我兄弟说,如今你们车行的马车成了紧俏货,好些人拿银子预定都预定不到呢。” 贾蔷点点头,道:“王妃说的是,近来是很紧俏,不过再紧俏,王爷和王妃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李暄也不乱嗷嗷了,提醒邱氏道:“便是贾家,也只有荣国太夫人有一架这样的马车,其他人是没有的。这车其实钱不钱的还在其次,东城那些土财主拿一万两银子来,也排不上号来订一架。眼下排队的,都是皇亲国戚、武勋亲贵和家里出过三品以上的人家。” 当然,他不会说宁国府里停了整整十驾马车,但那些不算西府的,是贾蔷的,自然不必提。 至于后面的话,吹牛更吹海了去。 谁要拿一万两银子来买车,李暄能把宗室亲王的挪移出来…… 邱王妃不知此节,闻言后愈发觉得面上有光,看着贾蔷笑道:“我如今身子不便,去不得邱家,若邱家有甚么招待不周到的地方,你只看在王爷和我的面上,莫要笑话。等再过几个月,我亲自做东道,在王府宴请你和子瑜!” 贾蔷笑道:“王妃客气了,不过一架马车而已。” 李暄怕他往掉价里说,忙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罢,别耽搁了!” 邱氏又叮嘱了好几言后,目送着李暄和贾蔷离去…… …… 出了王府后,李暄骑在马上,看着贾蔷的面色,忽地笑骂了句:“球攮的,你小子可别沉溺在温柔乡里造坏了身子骨。黑眼圈都出来了,晚上不睡觉的么?” 贾蔷闻言微微一滞,随即摇头道:“胡扯甚么,这几天忙着处置家务事,一脑门子官司,哪有心思想那些?” 李暄奇道:“家务事?你们国公府除了你就是俩俏寡妇,有甚么家务事?” “……” 贾蔷黑下脸来,道:“乱扯甚么臊!我就不信王爷没听过些……我下狱的时候,西府大房的贾赦以为我要败了,就带人打上门去,要夺了这份家业。西府如今二房当家,二房贾政虽未同意,也未阻拦,倒是贾政的老婆动了心,附和了几句。那位老太太劝了劝,见没劝住,也就撂手了。” 李暄闻言沉下脸来,皱眉道:“这种事还用打官司?这天下除了王法之外,还有宗法。就算论王法,你也占着理。荣国公贾代善也算是英明一世,他这俩忘八儿子,实在混蛋的很。” 贾蔷摇头道:“先荣国当年对我先生有莫大恩遇,更将嫡出爱女下嫁。荣国公在世时,我先生那些年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有这份恩情在,许多事我都不好做的太过。可又不能就此放过……罢了,等我先生回来后再说罢。” 李暄听了个莫名其妙,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看着贾蔷打马前去,他也不虑其他,跟了上去。 浑然不知,贾蔷打马向前时,悄悄的摸了摸眼圈…… 真的假的? 不应该啊,以他现在古怪的体质,这点操劳算甚么? 然而他刚仔细揉了揉眼圈,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爆笑声:“哈哈哈!贾蔷,你果然是个浪货!!让爷诈出来了罢?哈哈哈哈!” 李暄打马上前,看到贾蔷黑着一张脸,愈发笑的前仰后合,道:“贾蔷,你居然还编排出那么一套废话来哄爷?哈哈哈!” 贾蔷恼羞成怒,扬起马鞭在李暄那匹黄骠马上抽了一鞭子,黄骠马撂着蹄子跑开,然而迎面而来的风依旧挡不住李暄放浪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沿街百姓纷纷诧异,那位身着王袍骑在马上的年轻王爷在笑甚么,贾蔷刻意勒紧马缰,同路人解释了下。 他指了指脑袋,面露同情色,对他们道:“王爷脑子撞到拴马桩上,撞坏了。” 行人们纷纷恍然大悟。 …… 神京东城,宣阳坊。 快进邱家前,李暄忽然问贾蔷道:“都安排好了没有?” 贾蔷奇道:“安排甚么?” 李暄“嘶”了声,道:“安排你的人早点来邱府,叫我们去会馆那边啊!你不派人来说,会馆那边出了事,爷和你怎么好走?这么简单的事,也要爷教你?” 贾蔷好笑道:“王爷,你不好走啊?反正我很好走,毕竟我还在孝期,进了门送了礼就走。邱家只会感念我给足了脸面,不会埋怨甚么。” “……” 李暄咬牙骂道:“好下流的种子!爷不管,今日你必给爷寻个法儿!不然,爷今晚就去你桃园庄子住下!” “……” 贾蔷想了想,正经道:“其实还是很简单的,王爷就说今日我要和元平功臣擂台上打生死战,不去不放心便是。” 李暄闻言眼睛一亮,笑道:“贾蔷,你还真是个鬼机灵!怪不得你能哄住那么多女人,这骗人的门道是一溜一溜的啊!” 贾蔷莫名看了他一眼,道:“我何曾骗人?若是骗人,又如何与王妃交代?” 李暄:“……” …… 邱府大门前。 贾蔷先一步拦下见礼的内务府广储司郎中邱辛,温声笑道:“世叔不必多礼,原该进府与老夫人见礼,王妃平日多有优待,故而当以晚辈磕头祝寿。只可惜身上带着重孝,这大喜之日,不来不好,来了进去又不好,就在此门前遥祝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罢!” 说着,往后院方向遥遥一礼。 邱辛见之目瞪口呆,心里真真是有苦说不出。 有重孝的今日当然不好上门,可贾蔷身份贵重,身后的林如海身份更加贵重。 他要是不说此事,邱家谁会介意此事? 如今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贵人,他是厚了大面皮登门求的他女儿,这才请了来。 可既然人家说出了口,如此名正言顺的理由,他还能说甚么? 刚强挤出微笑来,替其母谢了礼,正想着到底请到哪处去吃个茶,就见自家女婿恪和郡王李暄,也遥遥一拜,道了句:“孤王也遥祝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贾蔷:“……” 这忘八一看就知道小时候没好好读书,如今连祝寿词都要抄。 邱辛更是差点一口血吐出,跟在他身后的长子提醒道:“王爷不必遥祝。” 李暄叹息一声道:“爷原本的确不必遥祝,可是全怪他!!” 说着,他怒指贾蔷,道:“这厮前儿才从诏狱里出来,就因为当街杀了罗荣之子,那会儿爷就走开一会儿功夫,他就不行了,没人管束就撒野!上回也就罢了,罗荣一家都是反贼,杀了也就杀了。可谁料,这小子今儿又和元平功臣一群衙内签了生死状,要在西斜街擂台上决一生死!爷今儿若不去看着他,他能把人杀光!果真如此,爷怎么跟他爹娘……怎么跟他死去的爹娘交代?怎么跟他先生交代?怎么跟宁国公……哎哟!我草!贾蔷,你敢踹爷?你给我站住!!” 看着李暄被踹了一个踉跄后,勃然大怒去追杀贾蔷,二人一前一后跑的没影儿,邱辛一张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 他的女儿,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荒唐王爷?! …… 西斜街,太平会馆。 整条西斜街道上,早被马匹堵死。 这还是贾芸、薛蝌早早动了脑筋,让西路院开集时间和东路院开门的时间岔开了。 若是挤在一起,怕是连外面的大市街都要堵起。 好在,没人敢挡李暄的王驾,贾蔷这个会馆主人才不用拥挤于其中,爽利进了会馆。 入会馆后,薛蝌迎了出来,将贾蔷、李暄二人引入北厅。 此刻镇国公府牛继宗之子牛城、理国公府柳芳之子柳珰、襄阳侯府戚建辉之子戚琥、安定侯府胡深之子胡宁、定城侯府谢鲸之子谢强等十位衙内俱在。 这十人背后的十家开国功臣,是眼下开国一脉中所有在职掌兵的豪门。 除此之外,皆不成器者。 见到贾蔷、李暄进来,十人忙起身见礼。 李暄见此辈人人身上带伤,鼻青脸肿,忍不住哈哈笑道:“贾蔷,你的人不行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个鸟样子?” 牛城、柳珰等闻言,愈发臊的无地自容。 贾蔷见了呵呵一笑,道:“你懂个屁!半年前他们上擂顶天坚持一个擂,现在哪个不比先前进步数倍?元平那群小崽子杂碎就是我拿来给他们练手用的。过二三年王爷再来看看,随便出来一个,不把姜林之流的屎尿打出来才怪!” 这话牛城等人听着提气,谢强和他老子谢鲸有些类似,都是粗大的身材骨架,好大的脑袋,此刻瓮声道:“侯爷,不用二三年,最多再过一年,我非把姜林的脑袋砸开花!” 李暄哈哈笑道:“是不是吹牛皮啊?姜林那小子丑是丑了点,可伸手还是很不错的。” 谢强闻言登时急了,可也不敢对李暄不敬,急眉赤眼的脸都紫了。 贾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道:“王爷又不懂武,你和他说个屁!” 不理笑着骂骂咧咧的李暄,贾蔷随薛蝌又往里去,刚走两步,眼睛陡然一眯,脸上的笑容也敛了去。 只见里面两张简易木榻上,躺着随他从王家出来,素来沉默寡言,但训练起来都在玩命的王安、王云二人。 但此刻,两人的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若非二人沉默的眼神是贾蔷所熟悉的,连他都认不出,这两张脸上鼻梁断裂、鼻翼撕裂、嘴角撕裂几露牙齿、脸颊撕裂看不出好肉的二人,就是一直跟在他麾下誓要出人头地报效于他的亲随。 贾蔷看了好一阵后,阻止了二人挣扎着起来见礼,回头问薛蝌道:“他们一直养在这?郎中怎么说?” 薛蝌忙道:“有爷留下的那些药酒,总算死不了。其实只是脸上伤的厉害些,内腑都还好,伤的虽重,但不致命。不过若能请太医圣手来医,许能好的快一点……” 贾蔷点点头,回头看了李暄一眼,又问薛蝌道:“我记得,咱们会馆有从兵部得来的擂台生死笺?” 自古以来,军方内部就有死亡指标。王子腾虽然只是空架子的兵部尚书,但得一些生死笺还是轻而易举的。 薛蝌闻言面色微变,点点头道:“有。” 贾蔷道:“去给我取三张来,今天我要用。”说罢同李暄道:“我今儿多半要受伤,能否劳王爷请两个擅长外伤的太医来?最好多带些金疮药。” 李暄皱眉道:“贾蔷,你别冲动。如今你甚么身份,又不想着和那群丘八争甚么,何必冒这份险?” 贾蔷摇摇头,道了句:“王爷,这不是意气之争。军中竞争,原十分残酷。其实打死都不要紧,打不过是本事不济,没甚么可说的。但他们不该故意将人折辱成这样……”又问薛蝌道:“芸哥儿在南厅应付他们?” 薛蝌点头道:“是。” 贾蔷同牛城、柳珰等人道:“跟我走。” 虽然时势已大不同,但是想在军中立足,其实仍是要见血的。 而军中,从来只崇拜强者! 眼下两张脸被打烂成这样,这个场子不找回,开国一脉的脸也就烂透了…… 第0638章 阎王三点手 看着贾蔷领着十余人一言不发的走向南厅,李暄心里有些慌。 打小在上书房也学过帝王学,皇子皇孙其实都学,不过绝大部分只学个耳旁风,因为不可能用的到。 只是以防万一,有异族侵略,或朝中事变,血脉绝嗣,那么天家子孙任何留一个,也能撑得起大燕江山。 太祖本意是好的,只是太祖朝后,就多流于形式了…… 不过,李暄多少还学了些,所以知道眼下这些将门虎子们,争的的确不是意气,而是势! 是年轻一辈,开国功臣一脉和元平功臣一脉子弟的势。 开国一脉子弟,他们的父辈,显然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他们的祖辈,出了一个贾代善,倒是勉强支撑着门面。 但他们的曾祖辈,却是从龙开创了大燕皇朝,有煌煌开国之功! 所以,拥有这样血脉的他们,绝不甘心永远沉沦。 在这一辈,他们明显拥护虽小他们一辈,但年岁相仿,也已经出位可与元平子弟抗衡的贾蔷。 如果能在这座擂台上,争得一时高低,最起码,将来在军中争位时,不会再如他们父辈一般,在元平功臣面前抬不起头,即便到了御前,也是连争都没底气去争…… 所以,事关如此重大,见血丢命都不算奇事。 这忘八球攮的,真是不省心啊! 念及此,李暄叹息一声,不过他眼珠子在会馆护卫上看了看,忽地想明白一事。 这会馆到底是贾蔷的,以他的性子和手段,即便他真的打不过,他会在自己的主场丢了性命? 这忘八,分明是判官和打手一起当啊! 贼溜! …… 南厅。 贾芸早在门口候着,姜林、董川、张泰、陈然等元平功臣子弟,也站在门正中,恍若南厅便是他们的地盘一样,与李暄见礼。 李暄早就放下担忧之心,摆手呵呵笑道:“爷今儿就来瞧瞧热闹,听说你们这些将门虎子功臣子弟打的痛快,还都是动真格儿的,爷就来见识见识。都不必管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暄说罢,贾蔷目光在姜林长脸上扫过后,又与董川、张泰、陈然等人微微颔首,最后目光落在姜林身边,两个身量魁梧高壮,目光明显桀骜的年轻人面上。 他呵了声,问姜林道:“这两个就是孙万千和张汉清的儿子?村里村气的,不愧是土炮出身。在山西那边养狗的罢?难怪一身土狗性子,进京了居然给你这鞋拔子长脸土鳖当狗……” 贾蔷初次见面,就火力全开。 尖酸刻薄羞辱之言,让原本在李暄面前含蓄点的孙朝阳和张德英面色陡然涨红,握拳就要上。 在开国功臣子弟爆笑声中,李暄叫道:“贾蔷,贾蔷!你怎么娘们叽叽的?” 贾蔷侧眸觑过去,问道:“你虽是王爷,可要侮辱我,我肯定是要动手的!” 李暄嘎嘎笑道:“着啊,你话都说到这了,等会儿爷和你打……球攮的,让人公开叫板还不动手,岂不是男人?贾蔷,你和爷敢动手,怎么瞧着人家人高马大,就敢嘴上过瘾?有种和人家上擂?” 孙万千之子孙朝阳乃武侯世子,其父又在榆林当了整整十二年的总兵,孙家在榆林镇根本就是土皇帝。 孙朝阳在榆林镇,呼风唤雨为所欲为,谁敢多言? 如今进了京,原是被叮嘱着夹着尾巴些,可孙家又榜上了赵国公姜家。 姜家自己觉得姜家不行了,势力大减,可在外人眼里,姜家红的简直发紫。 旁的不提,只说天子对赵国公的圣眷,就敢称当朝第一人! 即便是林如海,也未必能及。 毕竟,赵国公对天子有擎天保驾之功! 所以,自忖有后台的孙朝阳,并未收敛多少榆林镇时的性子,不仅对默默游离在赵国公一系之外的宣德侯世子董川等人跋扈,更是在擂台上,将王安王云的脸打的稀烂,有意将烂泥一样的开国功臣一脉的脸,踩进泥坑。 今日见贾蔷和李暄齐来,还担心是借着王爷的势来欺人。 这会儿听李暄都这样说,压抑的羞辱登时爆发:“球攮的下流种子,有能为的上擂台比一比!” 睢阳伯世子张德英亦是暴怒吼道:“好野牛肏的,王爷说的准,是爷们儿的上擂台比一比,长着一张兔爷儿脸,学他娘的娘们儿嘴!” 元平功臣子弟大觉爽快,放声大笑起来。 贾蔷看样子气坏了,怒声道:“本侯上台,从来要签生死状!擂台之上,是生是死靠能为!将门子弟,祖宗都是靠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不见血不敢真打的,也有脸叫将门?” 孙朝阳和张德英差点没笑死,异口同声道:“你们贾家有个卵子的将?” 他们虽听说过贾蔷身手拳脚了得,曾经一穿五。 可也只觉得是都中衙内都是废物,即便先前心里有些忌惮,可看到贾蔷那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书生脸,哪里还会在意? 贾蔷冷笑道:“土鳖倒是会叫,敢签生死文书?” 姜林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妥,他受赵国公教诲长大,自然不会只以为眼下贾蔷只为了意气之争,而是想到了当前局势。 如今开国功臣一脉守着丰台大营,其实已经步履维艰了。 军机处里的赵国公自然不会对他们有甚么好感,凡事都让兵部公事公办。 而兵部新上任的左右侍郎,又早就对丰台大营垂涎三尺! 在他们看来,这样好的军队,合该元平功臣来掌,弄一窝子废物去带兵,岂不白白糟践军队了? 如此,兵部从武库、军饷、军粮三面克扣,又派军纪官反复严查丰台大营。 而丰台大营那边虽受贾蔷之计,趁机将死硬不听话的“元平余孽”清扫出去,可到底元气大伤。 没粮没钱没军械,连补充兵员都做不到,士气一日比一日低迷。 再过些时日,丰台大营许就散架了。 就算不散架,年底兵部兵备年考,也绝过不了关! 这个时候,贾蔷故意挑衅,是为哪般? 不等他问话,一旁宣德侯世子董川就劝道:“宁侯也曾说过,元平、开国皆为大燕武勋子弟,战场上是可以相互救命的,何必到签生死笺的地步?” 贾蔷摇头道:“若无王安、王云之事,我与这俩土鳖也能如此。擂台上比武归比武,不会带着怨恨下台。咱大丈夫行事,从来光明磊落。但本侯的光明磊落,是对世兄你们这样同样有胸怀有格局之人的,不是对这仨阴险土狗的。擂台上比武,分胜负也好,分生死也好,只要手段公正,都好说。可这两土鳖估计是天生忘八养的,故意把王安王云打成那样。对这样的人,还有甚么好讲的?今日有能为的,把我也打倒,打成那样,打死都成。要是没能为的,侯爷我送他们回乡下继续当土狗!生死笺,敢不敢签?” 这时火气上来,连姜林都拦不住了,贾芸送来纸笔,薛蝌送来盖有兵部大印的生死笺后,三人签下。 闲话不多说,直上擂台! 这擂台开了已经有半年多了,打成重伤的是家常便饭,轻伤那根本就不叫事,可签生死笺的,还是头一回。 还是开国一脉的头头和元平功臣新进京正得意的当红世子。 消息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往四面八方传散开来。 不过等发酵,总还要半天功夫…… 东路院擂台上,贾蔷站定,看着台下两粗壮年轻争着上,不由嗤笑一声道:“上赶着想死也容易,两个一起上台,一人成死狗,另一个跟上就是。” 二人不争了,红着脸红着眼上了擂。 贾蔷也不给俩土狍子继续争谁先动手的机会,手一指,同孙朝阳冷笑道:“孙贼,侯爷我先送你上路。下辈子投胎做人,记得先让你爹教你武德。你下辈子的爹也没有的话,记得让他来寻我!” 孙朝阳登时炸了,怒吼一声,身体就蹿了出去。 他是真有功夫在身,榆林老拳五虎拳,是在沙场上磨砺出来的,且一上来就用十分力,当头一招黑虎翻身,连拳带脚齐上,只见黑虎翻转起风雷,百兽惊恐退藏身。猛王出山把爪探,拧臀还有一尾跟! 其阵势,让开国一脉并李暄都皱起眉头来。 都是习武之人,连李暄虽不怎么练过,可也见过他大哥李景跟师傅练武的情形,眼力还算高明。 这孙朝阳,真不是凡辈。 然而擂台对面,贾蔷目光清冷,却不见惊慌。 他前世原就扎过八极架子,这是八极拳的根基。 双拳齐出站中央,开步两肘勒胸膛。 双手一合分左右,拧身扣步左右扬。 只是他虽摆开架子,可身形单薄,再加上生的实在俊俏白皙,所以落在旁人眼里,就显得弱鸡一个了…… 孙朝阳脸上的狞笑已经近在咫尺,拳脚生起的烈烈风,更是吹动了贾蔷身上的衣衫。 眼见贾蔷就要遭拳脚重击,却突然动了,他身子一侧,极灵巧的避开了一拳一脚,右手似轻握其手臂往前伸展,左臂却是屈臂,肘尖猛的往孙朝阳虎扑向前的身上一撞! 此招名为摆肘捆人,又名:凤凰单展翅! 孙朝阳用十分力,此刻再加贾蔷的三分力,受创不重,但却有些收不住劲,往前冲了两步。 然而就是这两步,却让他失了先机。 贾蔷步伐远不如孙朝阳虎虎生威,却快如闪电,紧跟在孙朝阳身后,穿掌进步,于孙朝阳脖颈、胸椎大骨和腰椎处,连击三掌:“砰!砰!砰!” 此招名为:阎王三点手! 干脆,利落,没许多花哨,全凭手上力道。 而贾蔷最不缺的,便是力气。 台上台下之人,甚至能清晰的听到三声脆响。 再看其受创位置,许多人脸色就变了。 人或许未必死,但十成十废人一个。 贾蔷却看都不往回看一眼,转过身看向睢阳伯世子张德英,微微一扬下巴,道:“土狗就是土狗!怎么,狗胆子吓破了么?” 张德英也是心高气傲之人,闻言粗喘着气,怒吼一声,却不冒进,稳扎稳打的向前。 贾蔷见之冷笑一声,这张德英倒也是有眼力之人,看出他身法快,速度快,就想靠拙力。 难道他怕这种? 无非是硬碰硬! 贾蔷大步上前,清喝一声,兜头一掌劈下。 张德英的手挣开,几乎比贾蔷大半个,扬手一拳轰向前。 以掌对拳,原是吃亏。 然而贾蔷却似不知这简单的道理,扎了八极小架在前,一掌又一掌的,连劈十八掌! 起初张德英还带着狞笑,想等贾蔷这个蛮干的蠢货力竭受伤时,再一拳捣死他! 可接到十二掌时,他拳头就麻木了,到十五掌时,手臂已经有些抬不起来,到十七掌时,只觉得那一拳好似戏台上演的番天印一般,砸的他手臂骨头都裂开,到十八掌,却是落在他身前胸骨上…… “咔嚓!” 张德英一口“血”呕出,惨叫一声,仰头栽倒。 在一片宁寂中,贾蔷拿出帕子,缓缓的将右手缠住,止住了虎口挣裂流出的一点血迹。 再转过身来,冷然凛冽的目光看向台下的姜林,道:“姜家的狗崽子,上来,本侯有武德,不打你们姜家那老而不死的,就打你!本侯立下这擂台,原是为了让开国功臣子弟和元平功臣子弟以武论交,能为上见高低,少使些阴谋诡计。如此堂堂正正,则早晚能消磨了两边的误会隔阂,皆可为大燕国防效力。 偏你这狗东西,挑唆两个初入都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生事。打败人不算,还将人打废。你不就是想挑起纷争,好让你姜家得利?有种你上来,今日本侯教教你,甚么才是光明磊落,甚么才是武德! 总该不会,和你祖宗一样,都是属乌龟的老阴货罢?就会躲在壳子里挑唆离间,造谣中伤?满都中都传本侯沉溺于美色,是个风流侯爷。就凭本侯的身手,往后谁还敢再污蔑我?哪个日夜笙歌之人,能有这样的武功? 姜家小狗,你们赵国公府除了往别人身上插刀子放冷箭外,就不带种么?给本侯滚上来!!” 其他人纷纷侧眸凛然,李暄也是唬了一跳。 骂人就骂人,带甚么私货啊? 不过也为贾蔷担心,有王安王云在前,贾蔷打废了孙朝阳和张德英,许会生出些麻烦来,但都不算大事。 可他要是打杀了姜林,那可要捅破天了。 如今的姜家,连隆安帝都要哄着些…… 好在姜林到底不是孙朝阳和张德英,他冷冷的看着贾蔷,道:“不要甚么屎盆子都往姜家头上扣,你贾家甚么德性,都中谁不知道?” 贾蔷哈哈一声大笑,看着姜林道:“你姜家有脸说我?你娘每天晚上还给老国公爷按身子罢?” 姜林闻言,面色陡然涨红,眼中的杀意简直不加遮掩,只是他到底还是不敢上擂台。 贾蔷的情形,是他前所未见的。 原以为只是学了一套没见过的拳法,头一回才能一穿五,打得惊艳。 可今日一见,此人竟有如此大的气力,实在惊人! 但他曾经也听赵国公姜铎说过,当年军中也有形容清瘦病弱,然力大无穷者。 这样的人,可以甲胄之士,以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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