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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公公那个憨蛋子屁事不顶,也是老祖宗我,嗯,就是老祖宗我出面,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好好伺候你婆婆的。” 邹氏顾不上害臊,眼圈都红了,道:“国公爷,这辈子给您老当儿媳妇,是我的福气。我多积攒的福气,下辈子啊,还给您老当儿媳妇!” 姜铎瘪起的嘴张开,哈哈笑道:“外面多少人骂我老不羞呐!” 邹氏恼道:“那些人都是在放屁!” 甄玉嬛被这种家人气息感动了,叹道:“能遇到老祖宗和婆婆,也是我的福分。” 姜铎笑道:“都是一家人,都是福气!所以丫头啊,莫要整日里窝在家里难捱了,出去逛逛。正巧,老祖宗也有事要你帮把手哩!” 甄玉嬛闻言忙道:“老祖宗有事吩咐便是,当不起一个帮字。老祖宗,我是姜家妇,老祖宗待我不比亲孙女儿差。婆婆亦拿我当亲闺女疼着……若是家里有难处,便是,便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媳妇也愿前往。” 她是极聪明的人,知道若无姜铎压着,甄家坏事的那天,她就该去庵堂里礼佛了。尤其是小产后,更会难容于姜家。 但姜铎坚信家和万事兴,姜家糟糠之妻只要无大过,绝不可轻贱……这才让她能安稳的活到今日。 姜铎闻言自然大为高兴,道:“好好好啊!我姜家武勋之门,连孙媳妇都能说出这样提气的话,合该进我姜家门儿!不过,倒不必你去上甚么刀山,下甚么油锅。我姜家男人还没死绝,岂有让女人赴险的道理?就是想让你去林家,姜林那个小狗肏的……” “国公爷!” 邹氏差点没气死过去,她儿子是狗肏的,她成甚么了? 甄玉嬛也红了脸…… 姜铎“哎哟”了声,忙赔笑道:“是我的不是,可见是老悖晦了,不该当面骂……” 邹氏:“背着也不该骂!” 姜铎打了个哈哈,只当没听到,继续对甄玉嬛道:“如今林如海和贾蔷那贼羔子的势头太旺,咱们姜家虽然不怕他们,可没必要这会儿子上赶着和人干,是不是?所以,我想服个软,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可惜姜林这球攮的和贾蔷那小忘八闹的太僵,也不好让你去寻那忘八,得给你留体面。不过我听说,你和林如海那闺女也是认得的?” 甄玉嬛点头道:“当初……当初老太太在淮阴老宅时,设宴招待过他们。那时,林姑娘也在。” 姜铎笑道:“既然是故人,那就好办了!你多往林家跑跑,也不必低三下四,这天下间能让我姜家媳妇低三下四的人还没出生!就是会会旧友,说说话,做做诗,多来往来往。你可愿意?” 甄玉嬛忙应道:“自然愿意,老祖宗,明儿我就去。” 姜铎笑道:“那就去准备准备罢,让你婆婆拿出些好头面好衣裳给你,再备上厚礼,多去几回!” 等邹氏引着甄玉嬛走后,一直在后面跟个透明人一样,被骂也不敢说半个字的姜林上前,轻声问道:“老祖宗,这样做,是不是太着痕迹了?怕都看得出,姜家故意给林家和,贾蔷低头,把他们往火堆上架罢?” 姜铎哼了声,缓缓闭上眼睛,道:“你小球攮的懂个叽霸!这人心啊,知道了又如何?便是明知道如此,照样可以扎一根刺进去!唉,小林子,你要快些长起来,这脑袋生的跟驴蛋泡一样,老子连死都不敢合眼呐。” …… 小汤山,桃园。 贾蔷回来时,都快子时了。 大篝火堆已经熄灭,碳火被埋,却还留了一堆小篝火。 篝火上摆一砂壶,里面煮着香茶。 很意外,竟是宝钗和尤三姐坐在篝火边,轻声说笑着。 见贾蔷回来,二人起身相迎,贾蔷摆摆手,示意二人坐,然后看着宝钗笑道:“怎还没睡?” 宝钗抿嘴笑了笑,道:“想着快要回去了,多看看夜色……” 尤三姐咬了咬朱唇,看着贾蔷忽然道:“是要回去了么?”语气温柔的,让她自己都吃惊。 贾蔷看向她,微微颔首,笑了笑道:“对,明儿就回。” 宝钗笑道:“那我可先回去歇息了,明儿早起呢。”说罢,起身与贾蔷笑了笑后,就回了茅草屋。 贾蔷见尤三姐低头站在那,轻声道了句:“你也早点去歇息罢。” 尤三姐未曾想,贾蔷竟会主动同她说话,登时抬起头,秀美的脸激动的通红,眼睛亮晶晶的望向贾蔷,但又忙垂下眼帘,似担心目光会招惹到他…… 贾蔷心里一叹,道了声“晚安”后,转身上了山。 背后,尤三姐重新抬起眼帘,望着贾蔷渐远的背影,杏眸含笑,一张俏脸,似人面桃花…… …… 第0658章 士绅一体纳粮当差? 翌日清晨。 一大早,探春、湘云、惜春并香菱、晴雯、小吉祥、小角儿并十二戏官等丫头,一个个穿着农家布衣,裹着布帕子,背着小竹篓,就随着贾蔷还有庄子上的两个农妇,两个女孩子出发了。 临走前,贾蔷还要过把瘾,做火折子! 前世看过不少古装剧里,从怀里掏出木棒一样的东西,打开后吹一吹就能点火,跟打火机似的,觉着很神奇。 这辈子也见过,当初还用过一回,只是当时正落魄中,一心为生计出路发愁,哪有心思去念想甚么火折子…… 如今倒是有这闲余了,正巧儿先前听身边人说,庄子上要准备火折子过冬,他就起了心思,想见识见识。 早起用饭时说了嘴,观赏队伍就大了八圈儿…… 好在庄子上的女人都会,这会儿就引着一众人,前去捣拾! “这是砖硝,春泛盐,秋泛硝,眼下正是采硝的好时候。所以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准备火折子。” 庄子妇人伺候了几天,也算了解一些贵人们的性子,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拘谨了。 贾蔷拿着猪鬃刷子,跟着妇人学着将砖墙上的硝灰刷下来,其他姊妹们嘻嘻哈哈,有样学样的寻找硝灰。 她们寻日里在府上,身边都有丫鬟嬷嬷随时看着,除了针黹女红外,也就让爱好个琴棋书画。 其余的再想碰一碰,却是不能的。 如宝钗、迎春这样的规矩人,连出门在外没婆子们约束,都不会尝试这样的活动。 探春、湘云等爱顽勇敢的,倒是愿意试一试。 等收拾好砖硝后,妇人又引着众人去碎木炭。 用铜臼杵,将块状木炭捣碎。 因庄子上提前有人准备,所以庭院里摆起十几个铜臼杵,女孩子们拿着这,学着“咚咚咚咚”的捣了起来,炭灰扬起,白白嫩嫩的脸上沾上一块黑灰,引得一阵阵笑声。 待将木炭用筛子再细细箩一遍后,将先前的砖硝和细木炭搅拌均匀,备好后,就算是火折子里的药了。 庄子女人又引着众人去背干藤草,采芦苇花,取来早先备好的棉花,用石锤将三样捶成棉饼,洒上松香、硫磺、樟脑以及先前备好的砖硝、木炭粉,将棉饼卷起,塞入削制好的竹筒里,便大功告成! 贾蔷接过送来的火折子,将他手里亲手做的火折子点燃后,盖上竹帽,如此,一枚火折子便算做好了。 可做好后,贾蔷没来得及理会身旁带着小角儿、小吉祥三叩九拜恭喜他英明神武的香菱,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一硝二硫三木炭…… 他娘的,再加点白糖岂不就成了大伊万了?! “来来来!都给我啊!” 贾蔷原还想让这些小丫头子们将她们亲自做的火折子保存起来,当做纪念,这会儿想明白是这玩意儿后,赶紧要统统收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众厉害的女孩子们纷纷抗议! 探春上前靠近,挺着小胸膛,不伏道:“凭甚么?我们要自己留着!” 贾蔷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前弹了下,听她“哎哟”一声,又见她着恼,就要反击报仇,忙道:“我这不是缺这个么?手下要用,旁人做的我不大放心……” 听他这么说,诸女孩子们虽明知多半是假的,却还是交了出来。 香菱第一个嘻嘻哈哈的交出来,被探春、湘云拉过打了屁股,却也不恼,反而愈发笑的止不住。 贾蔷收干净后,救出香菱,道:“行了行了行了,该回家了,别闹了!” 探春、湘云虽瞪他一眼,却还是有些怅然道:“也不知下次还能不能再出来顽一回……” 二人都是爽利英豪的性子,喜欢这样开阔,站在高处可望天地的地方。 贾蔷见二人疯狂以目光暗示,笑骂道:“等冬日再来观雪景猎野兔就是!” 一群女孩子们闻言登时欢呼起来,一起折返草堂,换了衣裳后,乘车一道折返城里。 …… 皇城,养心殿。 今日大朝会,金殿之上宣麻拜相! 三十载来,韩彬历任大燕最贫苦之疆省督抚,政绩斐然,清望满天下。 今由两江总督任,拜保和殿大学士。 虽然荆朝云亦为此中堂,只是打三日前,荆朝云便上了病假折子,在家休养。 数度乞骸骨而未得准…… 总之,今时今日之领班军机大学士,已然换人! 而原文渊阁大学士林如海,则拜为文华殿大学士,晋为次辅! 又有御史大夫、东阁大学士窦现,拜为武英殿大学士。 李晗,拜为文渊阁大学士。 张谷,拜为东阁大学士。 左骧,拜为体仁阁大学士。 六位大学士的上任,其实最大的受益者,便是隆安帝。 荆朝云、罗荣、何振等主政内阁时,隆安帝不敢放过任何一本奏折,事必亲躬,唯恐让那起子给糊弄了过去。 但现在,却可先由内阁在奏折上批复,以条旨给出处理意见,也就是所谓的“票拟”。 而隆安帝只需对票拟进行批复,也就是所谓的“批红”,只要审查一遍大学士们的处理办法是否合适即可,却不再需要,他自己殚精竭虑的想法子。 如此一来,只要不遇到硬骨头,寻常一大半政务,都可由内阁来分担。 隆安帝便有机会,思量一些新政大略,和一些往日里没有时间理会之事…… 贾蔷被召进宫,来至养心殿时,隆安帝正在听韩彬奏对,所奏之事,乃关吏部官员考核。 韩彬初见贾蔷进来时停顿了下来,眉头皱起,不过却听隆安帝道:“让他听听也无妨,往后爱卿少不得要差遣他,许多事他若不明白,非捅出篓子来不可。再者,也要有这么个胆大包天的愣种,不然宗室王公、皇亲国戚和勋贵那边,爱卿就要费力了。” 贾蔷:“……” 韩彬闻言了然,又见贾蔷脸上不掩幽怨之气,便皱眉提醒道:“贾蔷,皇上对你的恩典,用隆恩二字来说都不为过。先前窦广德还在劝谏皇上,说你毕竟是外臣,恩遇太过,难免让你心生骄矜,未必是好事。怎么,让你办点差事,委屈着你了?” 贾蔷抽了抽嘴角,道:“不曾,就是没想过,小子这点年纪,也能担得起如此重任。”妥妥的压榨童工! 隆安帝哼了声,韩彬则笑道:“甘罗十二为相,古今少年英雄比比皆是,不多你一个,不必妄自菲薄。” 隆安帝冷声道:“韩卿不必理会,这混账就是惫赖惯了!昨日朕才交代他大任,原想着今日一早,天不亮他就该去绣衣卫衙门,再到朕这来领旨办差。结果这混账居然跑去他城外桃园庄子里去厮混了宿!贾蔷,你仔细着,再敢怠惰办差,朕让你吃桃吃个够!” 这下马威打的,贾蔷只能晦气领旨。 就听韩彬继续奏对: “臣昨夜翻阅吏部京察文书,大感荒唐!” “文书之上,竟多是‘大圣大贤,川岳风云,冰玉麟凤之类’,难得有少数考语提到官员的不足,却也写得十分隐晦,如‘摹拟无能曰长厚,摹拟衰迈曰老成’,臣都搞不懂,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这样不行,没个具体的准则,全凭吏部四司的感觉来评,实在荒唐,多有谬处!” 隆安帝闻言皱眉道:“爱卿所言,甚合朕心。朕也以为,荆朝云他们搞的那一套,很是玄虚。只是,又该如何革新?” 韩彬道:“此弊端其实早在臣心中多时,也草拟了一份折子。只是具体细节处,还待臣再细查些时日,仔细修正一二。有不少拿不准之处,还要请皇上示下。” 啧,会做官,也会做人! 其实古来贤臣,多有犯言直谏之美名。 但贾蔷观来,这样的美名,多只通过一二桩小事得来。 千古以来,魏征那样的也只一个。 窦现看起来有些想学人家,但尺度感觉拿捏的不准,时而用力过猛,时而又有顾虑。 隆安帝听了却满意,问道:“爱卿且大致说来听听。” 韩彬道:“臣以为,吏治考核之根本,是务要确定考核之准则,同时也要设定期限。即‘立限责事,以事责人,务责实效’。一为公务之结果,一则为实效,而不是那些花哨的评语。此考核之新法,臣名之为‘考成法’。” 隆安帝闻言眼睛一亮,道:“具体如何考成,爱卿可详言之。” 韩彬点点头,侃侃而谈曰:“臣以为,六部和都察院皆应将所属官员应办之差事,定立一期限,并录于三簿之上。 一簿由六部和都察院留作底册,另一簿送六科,最后一簿呈内阁。 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查验。 对所属官员承办之事,每完成一件须登出一件,反之则如实申报,否则以违罪处罚。 六科亦可根据账簿登记,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违者限事例进行议处。 最后内阁同样亦依账簿登记,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考成一次不过关者,罚俸。 二次不合格者,降职。 三次仍不合格者,罢官!” 隆安帝闻言,面色凝重起来。 他登基前,是经历过部务的。 对于六部官员是甚么德性,再清楚不过。 太祖以来,通常是六年一次京察,三年一次外察。 即便如此,每一回官察,官场上都是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而韩彬却将最短的三年一查,变成一月一查…… 便是隆安帝,都觉得那些官儿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见隆安帝沉默思量,韩彬沉声道:“皇上,新政之根基,便在于吏治。吏治若不清,新政则绝无大行天下之可能!” 隆安帝闻言一震,缓缓点头道:“好,此事就依爱卿。只是,京察如此,外察又该如何?相距如此之远,不可能月月查验……” 韩彬闻言道:“外省之政,其实只需考成两点即可。一为粮税,二为缉盗!” “缉盗?” 隆安帝大感意外,粮税他明白,粮银乃国之命脉,重中之重,为官员考成之首倒可以理解。 可缉盗…… 韩彬沉声道:“皇上,臣久经州府,知小民之苦,一为贫困,二则为安稳。如今大燕看似太平盛世,已逾十数载未经战事。然各地百姓,却常受恶徒匪盗之欺压。实际上,只要有个平和安定的落脚地,即便贫穷些,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可就臣看来,各地恶棍暴徒,却是数不胜数,惯会欺压良善。此恶不除,百姓难安。” 隆安帝了然,叹道:“满朝文武,当过州县亲民官者不知几何,却未有爱卿将民之疾苦放在心上。此议大善!” 不过刚说完此言,见角落里之贾蔷抹了把脸,明显像是快听不下去的样子,脸色登时一黑,喝道:“你有异议?你当然有异议,莫以为朕知道,你就是京城江湖最大的青皮头子!” 韩彬闻言,脸色登时变了,甚至转过身来,目光凌厉的审视起贾蔷来。 贾蔷唬了一跳,忙道:“皇上,您可别冤枉了好臣子啊!金沙帮那些人,都是开国武卒之后,从不作奸犯科,臣当初要做些营生,因为缺人才和他们合了伙。后来臣的营生越干越大,也越来越缺人手,早就将那些人全都拉上了岸,离了江湖,做正经人了。这些您都知道啊!” 隆安帝哼了声,道:“朕不是问你这些,朕问你刚才那模样,显然是对韩卿所言持异议。你素来多鬼才,且说说看。” 贾蔷迟疑了下,道:“皇上,臣就会鸡蛋里挑骨头,光会说问题,却又没法子解决,若是说出来,岂非轻狂自大?” 不等隆安帝,韩彬就道:“你只管说就是,提出问题就不错了,若还能解决难题,那还要我等做甚?” 贾蔷赞服道:“不愧是半山公,小子佩服……” “少扯臊!快说!” 韩彬岂有心思与他哈拉…… 贾蔷干笑了声,道:“韩相这两项考成要点原都是好的,只是,小子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妥,譬如这缉盗。抓盗匪恶徒,将青皮地痞都抓起来,当然是好事,也该干。每年都该狠狠的来一回,让百姓得安,绝对是福政。可小子觉得,若是设立每年缉捕多少人的目标,就不大妥当了。毕竟坏人一定会越抓越少,实际上头一年狠狠的抓一批、关一批、杀一批,第二年就不会有多少了。可若将抓捕多少恶徒放在官员考成中,一定会造成一大批冤案错案。还有粮税,小子觉得更不靠……小子觉得也有稍许瑕疵。” “……” 韩彬面色凝重,缓缓吐出个字来:“说!” 贾蔷也不怕,继续道:“以上缴粮税为考成法,可以预料得到,国库一定会丰收,还是大大的丰收!可是韩相,您得明白一件事,这粮税大多来自于底层百姓,来自贫穷不富裕的农民。而真正有钱的地主士绅,有钱的官员,实际上是不交税的。考成法越严,底下的官员搜刮起百姓来,只会越严。所以我觉得,可能有些不大靠谱。” 韩彬闻言,脸色黑的已经快成锅底了…… 隆安帝狠狠瞪了贾蔷一眼,喝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贾蔷无辜道:“皇上,韩大人刚才都说了,臣要知道该怎么办,还要他们干甚么……” 韩彬:“……” 顿了顿,他躬身与隆安帝请罪道:“臣思量不周全,还需回去仔细修正,臣告退!” 隆安帝忙宽抚了两句,让其莫要心急后,皱起眉头看着贾蔷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些?” 贾蔷看了眼一旁陷入沉思中的韩彬,悻悻一笑,道:“皇上,挑刺嘛,谁不会?臣多和底层市井百姓来往,臣的舅舅,就是最底层的百姓。所以知道民间疾苦知道的多些,其实就算臣不说,这套法子推行后,自有人弹劾。” 隆安帝摇了摇头,推行之后再被弹劾,就已经晚了! 为了韩彬的威望,为了新法的严肃,绝无可能出现朝令夕改之事。 到时候,即便知道有不妥之处,也必会强行推行下去。 而眼下,韩彬连折子都还未上,就有很大的余地了。 隆安帝看着贾蔷,又道:“听说,当初你不愿承爵,愿读书科举为官?若是你想入仕途,如今也未尝没有机会……” 贾蔷闻言忙解释道:“皇上,臣当初无意承爵,愿读书科举是真的,但做官就不必了,臣实不耐烦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臣原是准备当个书坊东家,一边赚银子,一边多印些书,散给读不起学的幼子们,也算是为朝廷做点好事,为国育才……” 隆安帝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既然你想当个商贾,不愿为国出力,那你考科举做甚么?闲的?” 贾蔷如实道:“回皇上,进学之后,就不用缴纳税赋,不用出徭役,见官不拜,等闲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实在精穷了,还能收献土地……” 隆安帝闻言,深沉的目光盯着贾蔷,看的他心惊肉跳。 而一旁的韩彬,脑中却陡然划过一道惊雷,将他本来黑暗下的脑海照的一片明耀! 是啊,强收粮税,只会让底层官员拼命的压榨普通百姓,却不敢惊扰士绅豪族! 那么,为何不连士绅官员们,也一体纳粮缴税,一体当差呢?! 第0659章 无道昏君 隆安帝素来深沉坚毅的目光,此刻满是骇然,震惊的看着韩彬,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听差了。 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这是要掘天下读书人的祖坟么? 莫说这个,便是只方才的考成法,和之前韩彬奏折上所书,重新丈量天下田亩之政,都会掀起惊天巨浪,阻力如山。 若是推行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怕是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天下烽烟滚滚了罢? 韩彬见隆安帝如此震动,也明白他的苦衷,沉声道:“皇上,臣方才顿悟,若不将士绅官员一并卷进来,一起纳粮当差,即便新政能缓和时弊,也非百年大计!贾蔷方才说的很有道理,臣之新政,终究还是要落在寻常百姓头上,而对真正的富人和士绅,毫发无损。到头来,甚至反会逼得百姓们,主动投献土地给士绅。因为交给士绅地主的地租,也要比纳粮当差少些。唯有向士绅一并征粮差,方可减除根患!” 说着,韩彬如有神助,竟更进一步,声音洪亮道:“而且,臣思之,若仅如此,下面的士绅豪族其实仍交不了多少税赋!毕竟对他们来说,人头税才有几个钱?因此,臣还想将征人口税,改为征收地税。废黜人头税,摊丁入亩!!” “咳咳咳!” 贾蔷听不下去了,重重干咳几声打断,强笑道:“韩相,您妙计能安天下,小子实在佩服!只是,这大政全是您的功劳,能不能别提小子的名字,和小子真是一文钱的干系都没有……小子身子骨单薄,实不想等人举兵清君侧时,加上小子全家的名字……” 韩彬:“……” 隆安帝咬牙喝了声:“贾蔷,放肆!!” 韩彬却没让隆安帝继续喝骂,反倒长长呼出口气,呵呵笑道:“皇上,此子不愧是林如海的衣钵弟子。虽然看着混不吝,惫赖放肆,但……心底清醒的很。倒是臣,有些失态了。” 而见韩彬冷静了下来,隆安帝也松了口气,摇头道:“这个孽障……也怪朕和皇后,纵容的有些狠了。朕原看着林爱卿身子骨单薄,总担忧他寿元不久,林爱卿又拿他当亲子一般对待,朕爱屋及乌之下,就拿他和李暄他们一般对待。可如今看来,林爱卿身子骨还可以……所以往后你仔细着!” 最后一句自然是警告贾蔷的,林如海既然连子嗣都造出来了,显然身子骨没表面看起来那么不堪。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过分照顾林如海的“遗孤”了。 韩彬闻言笑出声来,他自然知道隆安帝此言是在说笑,便道:“皇上对臣子之厚爱,臣等实在受之有愧。皇上,臣方才所得,虽有些激进,但绝对是一条正道,也是条真正可定百年,不,是可定三百年国运的良策! 只是,兵权未固前,不敢妄动。连一丝风声,都不敢传出去便是。” 隆安帝闻言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贾蔷,目光警告他,不要走漏丝毫风声。 贾蔷却立刻指向戴权,大声道:“皇上,若有丝毫风声传出去,必是此人!” 戴权心里狂骂,却只能跪地举誓不敢。 韩彬再度为贾蔷之胆大所惊,他虽不将戴权放在眼里,却也不会随意去指摘天子心腹。 贾蔷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居然为他释疑:“韩相莫小瞧此人,他侄子是天下第一大帮漕帮两大护法之一,名叫戴缑,位高权重。我这个武侯,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甚么……漕帮你老一定知道罢?都是青皮地痞,作恶多端,皇上刚才说我是青皮头子,其实戴公公才是。外面都管他叫内相,韩相你不过是外相罢了……真的,不信您去外面打听打听。因为我任兵马司指挥时扫过他侄子的脸,他就嫉恨我,我估计他没少说我坏话。您这大政对漕帮未必有利,他说不定就会传出去,要不要……” 韩彬闻言扯了扯嘴角,不过还是侧目看向戴权。 文臣对阉庶之提防,打汉末起,至唐末一波高峰,就再无一刻放松过。 内相? 哼。 这老阉庶正拼命磕头道:“主子,奴婢冤枉啊!奴婢打侍候主子以来,从未在政务上多嘴过一个字啊!主子爷也不是宽纵奴婢的人,这内相之名,奴婢死也不敢认呐!” 他心里快疯了,从没见过如贾蔷这样撞客成这样的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贾蔷这般说他,那隆安帝又成了甚么? 可这厮就是说了,这是要同归于尽? 而隆安帝心里也的确恼火,狠狠瞪了贾蔷一眼后,同韩彬道:“这贱婢和贾蔷倒是有过那么一段过节,平日里却还算规矩。应该不敢泄露风声……” 贾蔷不死心,道:“皇上,臣可没胡说,您要是不信,可去查查这位内相大人卖了多少龙禁尉名额。大内禁军他都敢随意兜售,啧啧,怕不是安插了不少他侄子的打手!” 此言一出,隆安帝眼睛就睁圆了,转头看向戴权。 大内寝宫之侧,安插江湖绿林人手?! 戴权差点没哭出来,叫屈道:“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谣传,主子爷,那三百龙禁尉原是主子吩咐,悉数招功勋世族子弟入宫的。主子也说了,一是此辈最忠心,二来也是施皇恩。 每个入宫的,奴婢无不上查他们祖宗四五代,都要世勋嫡传子弟,连个庶出的都不行。 这样严格,漕帮子弟怎可能进来? 哎哟,主子爷,奴婢可真是冤死了!” 贾蔷转了转眼珠,喝道:“你敢说你没卖钱?一个一二千两银子,好家伙,三百个你卖了几十万!” “快闭上你的嘴!” 隆安帝也被贾蔷气着了,当这是甚么地方?是胡搅蛮缠之地么? “哪个与你说的,这奴才在朕跟前说你的坏话?” 隆安帝厉声喝道。 敢窥伺御侧,可是罪名不浅。 贾蔷倒不怕,直言道:“恪和郡王说的。” “传李暄!” …… 养心殿皇庭前。 两条条凳竖着摆起,东侧条凳上,李暄面无表情的脸上,睁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瞪着对面。 那是人吗? 求求你,可做个人罢! 贾蔷似无所觉,趴在那挨杖。 “啪!” “噗!” 两道截然不同的杖声响起,李暄目眦欲裂,张口就要大骂。 贾蔷转过头来,挤了挤眼,小声道:“有个发财的营生,要不要一起搞起?” 李暄脸上的暴怒,竟在一瞬间转化成一张笑脸,伸长脖颈问道:“甚么营生?” 贾蔷笑道:“急甚么,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等回头模子准备好了再说。不过这营生得靠内务府来运作,我就不抽成了,算是给皇上和娘娘的年礼。” 李暄急道:“能赚多少银子?” 贾蔷想了想道:“三年内,怎么说也要有二百万两罢……” 李暄震惊:“真的假的?” 贾蔷冷笑道:“这等事,我会说假的?” 李暄闻言登时哈哈大笑道:“贾蔷,你还真是个善财金童,太好了!哎哟……球攮的,打轻点!” …… “韩卿,看到了么?这两个混账混在一起,连挨廷杖时都能闹的欢……窦卿曾告诫朕,要严加管教,可朕还能怎么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直接打死了账不成?又说甚么皇子与臣子,不好走的太近。可朕想,朕这个儿子又没甚么雄心大志,朕打发他去迎接几位爱卿,再三叮嘱他以国老之礼相敬。他倒好,丢下你们跑去看贾蔷打板子。就这么个货色,虽不成器,可总也是朕的皇子罢?当一世富贵闲王,交一个知己好友,难道真不行?果真只能像景初朝那样,几个皇子骨肉残杀他才高兴?” 养心殿窗帷前,隆安帝看着外面的一幕,冷笑道。 不过显然,他对窦现之言很不以为然。 韩彬站在后面半步,看着外面的景象,也是哭笑不得,听闻隆安帝的话心中一凛,笑道:“窦大人那边,不过追求‘尽忠职守’四字罢。虽是不敢辜负皇恩,可有时也难免太过拘泥于形式,稍稍迂腐了些。对这样的事,其实皇上只要不搭理便是。皇上舐犊情深,也是可以理解的。且臣看林大人也是看开了,当初在扬州时,若非臣以扬州事大,于新政有重要干碍为由相劝,他其实也不愿拘束着贾蔷去厮斗。林大人经历过生死后,自己倒是仍不忘抱负,对儿女却不再苛求,只要过的顺心就好。” 韩彬心里也明白,若非看出了贾蔷没有入官场的心思,隆安帝其实也不会纵着他和一位皇子走的那么近。 即便是绣衣卫指挥使,他也眼看着贾蔷百般推辞,是真不想就任。 还有那内务府总管,就更不当紧了,那虽是天家的近臣,却也是天家的家臣…… 所以韩彬心里不大赞成,窦现拿这种事劝谏君王。 任谁都看得出,皇五子李暄惫赖荒唐,无心大位。 李暄但凡有丝毫不甘,也绝做不出丢下五老,去看贾蔷打屁股的荒唐事来…… 所以,不必过于苛求。 念及此,他又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只要不为恶,便是想做一世富贵闲人,也不算甚么。 皇上,今日臣触动颇大,收获也颇大。对于新政,臣已有了明确之想法。 臣相信,这是正确的路数。若能以此为纲,最多十年,大燕可临富国强民之盛世!” 隆安帝闻言精神一振,道:“爱卿请直言!” 韩彬眼睛明亮,声音亦洪亮道:“近三年,也就是隆安七年、八年、九年,朝廷仍要以臣之考成法为主,来推行新政! 治政,其实就是在治官! 而有此三年打底,既可暂解民生之苦,肃清天下魑魅魍魉,还民一太平之世,又可磨砺出一批肯干能干的官员来!这一点,殊为重要! 在这三年里,皇上头等大事,则是务必要将军权死死执掌在手,这一点,臣等帮不得皇上甚么,皇上却一定要做到! 只要天下兵马大权紧握在皇上手中,那么到三年后也就是隆安十年,便是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当差这一千古未有之大政,推行世间之日! 皇上,此政大行天下,除非遇到千载未有之大变,不然,大燕国运当再延五百年!”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里,字字透着血腥气! 将天下军权掌的死死的,那就是为了在天下间展开大肆杀戮,而不必忧心天下大乱! 不将无数人头杀的滚滚而下,又怎能挣得国运? 而这些人头,却必是天下士绅的头颅! 此政,前古未有! 隆安帝面色凛然肃重,此政若行,他要么成为名传千古之圣君。 要么,成为遗臭万年的,无道昏君! …… 凤藻宫,中殿内。 消瘦不少的贾元春正领着端妃茹氏、周贵人、云贵人处理宫务。 大半月来,贾家连出大事。 先有林如海失陷山东,贤名为人诟病,又有贾蔷莽撞当街杀人,被打入天牢诏狱,等贾蔷出来后,贾家又闹出天大的笑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贾蔷为宁荣公府贾家的顶梁柱,未来希望之所在,偏贾家人竟在其落难入狱的当晚,就打上东府去霸占家业。 这等丑闻,旁人只当乐子来瞧,可落在贾元春心里,却如刀绞一般。 且随后又传来,贾蔷暴怒之下,要送贾赦夫妇去九边沙镇自生自灭,废了王夫人,送去庵堂礼佛,更和西府恩断义绝,连贾母太夫人的体面也丝毫不给。 如此一来,宫人们都开始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幸灾乐祸取笑贾家有眼无珠贪婪无耻作茧自缚者比比皆是。 更要命的是,宫人们都知道元春这个皇贵妃是怎么来的。 那是皇后娘娘亲自为她在皇上跟前求来的,可皇后娘娘看重的难道是元春自己? 隆安帝对元春的圣眷,却是谈不上优隆。 元春能上位能坐稳,全凭皇后恩典,而皇后之所以恩典元春,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因大爱尹子瑜,视若亲女,继而喜爱贾蔷,又有林如海在…… 诸般缘由下,尹皇后才将元春当做自己人提拔重用。 如今最重要的缘由被贾家自己给逼的断绝了关系,元春心里都没底。 果不其然,往日里几乎每天都要见尹皇后一面,与她说明宫务详情,然而近四五天里,元春去求见,竟已经见不到皇后的面了。 宫中盛传,她这位皇贵妃之位距离去位已经只有半步之遥。 看着神情戚戚然的贾元春,端妃茹氏、周贵人、云贵人等人的神情也都有些微妙。 皇贵妃之位,原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位份。 当然,即便是现在也不敢多想。 但是,贵妃之位,总还是有机会坐一坐的罢? 世间都道男人是官迷禄蠹,却不知女人的上进心,要比男人强了何止百倍? 不过都不是蠢货,没人想着在贾元春皇贵妃位未失前就跳出来说甚么。 再怎么说,贾元春也姓贾。 听说宫外那位侯爷,对贾家男人从来不假颜色,对老太婆、老妇也没个好脸子,但对贾家女孩子却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年轻小媳妇们…… “皇后娘娘驾到!” 通传声入,贾元春忙领着面色惊讶的端妃、周贵人、云贵人等起身相迎。 她们没想到,今日尹后会来此。 贾元春神情有些激动,见到尹后进来后,忙下拜下去,道了句:“恭迎皇后娘娘。” 原以为会遇冷,甚至干脆得不到回应,不想却听尹皇后气笑道:“迎甚么迎,早晚本宫被这两个混账气死!都起来罢!皇贵妃,瞧瞧你家都出的甚么样的人!” 贾元春闻言心头一惊,以为皇后是在为贾蔷抱不平,可又觉着不对,再看向贾蔷,竟见其正冲她悄悄挤了挤眼,又随手将暗中偷袭他的恪和郡王李暄推了个踉跄…… “还闹!真当还是小子不成!” 凤榻上,坐正后的尹皇后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后,登时呵斥了句。 两人总算规矩些了,尹皇后开始训人:“一天到晚半点正经事不干,除了顽闹就是顽闹!也是奇了,李暄父皇和贾蔷你先生都是有了春秋的人,尚且为了朝廷社稷殚精竭虑,拖着病体都要为国事奔波操劳。再看看你们两个,没心没肺不说,还整日添乱!挨廷杖的时候你们都能说笑,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么不着调的?今日要是将皇上气出个好歹,本宫非剥了你们的好皮!” 李暄眨了眨眼,赔笑道:“母后,今儿这场廷杖,儿臣挨的冤……” 尹皇后连半个字都不信,凤眸一瞪,斥道:“你冤甚么?一天打八回都不冤!” 贾蔷小声道:“娘娘,其实臣是真冤……” “呸!” 尹皇后啐道:“你们两个一丘之貉!瞧瞧你们两个,一个堂堂皇子,另一个也是堂堂国公府世袭一等武侯,怎就像两个纨绔浪荡公子一般?还有没有点样子!” 李暄变了路数,解释道:“母后,方才廷杖时真不是胡乱顽笑,是谈正经事来着。您不信,您问贾蔷,他是不是在和儿臣谈一桩二百万两银子的营生?贾蔷,你快给母后说说啊!” 贾蔷见尹后看了过来,点头道:“娘娘,真是这样。臣寻了一个方子,专门做煤炭营生的。臣昨儿被皇上任命为内务府大臣,臣想着不能空手来当这个官,还是带份见面礼罢,就把这方子给拎出来。具体如何做,且容臣卖个关子。总之,这二百万两银子不算在皇上定下的一千万两差银里,这二百万两,是专给皇上和娘娘修园子用的。” 尹皇后闻言,极美的俏脸上浮现惊喜,道:“果真?你从哪弄来的这么些方子?” 贾蔷打了个哈哈,笑道:“这臣不能说,臣靠这能为吃饭来着。” 尹皇后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后,便撂开此事。 她贵为皇后,也不好总提这些,她也是要体面的。 心里高兴就好…… 尹皇后同贾蔷道:“这些日子皇贵妃过的不自在,身在宫里,还要为你们家里操心。贾蔷,你说说你们贾家,可还有一个靠谱的?” 贾蔷看向贾元春,见她已然红了眼,奇道:“皇贵妃娘娘为家里操心甚么?眼下老太太身子骨硬朗,每日里和宝玉他们高乐着呢。大老爷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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