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燃烧的芍药_御书屋 > 第197章

第197章

明的地步,古今也没几个。若是九华宫那位有一半的功力,也当得起一声女中尧舜了。” 提起九华宫,贾蔷微微变了变脸色。 九华宫那位太后,总让他觉得就像是一颗定时砰砰,不知甚么时候会炸。 不过涉及那位,林如海和贾蔷二人都没甚么好多说的。 贾蔷在贾家做过一场,都背负着极大的压力,更何况天家? 贾蔷顿了顿,问道:“先生,您如何看尹褚?” 林如海淡淡笑了笑,道:“虽权势心炙,但是,除非出现惊天变故,否则,他也只能在吏部打转。纵升官,也难过三品。毕竟,不历州县,又怎入得台省?比起尹家妇人,他兄弟二人多有不如。” 第0668章 诸金钗独下江南 尹家,萱慈堂上。 连尹子瑜也未散去,坐在尹家太夫人身边。 尹褚、尹朝坐在堂下,尹江、尹河、尹海、尹瀚站立。 尹家太夫人问他们道:“今日得见林相风采,你们都有何感想?” 最小的尹瀚先开口,道:“老祖宗,孙儿以为,读书要像林相爷,读通透了,能考中探花,做到大学士!” 尹家太夫人笑道:“有这志气是好的,只是你说的这初心,就说明你离读通透了还差的太远。瀚哥儿脚踏实地,好好读书罢。” 尹瀚退下后,尹海道:“老祖宗,孙儿以为林相爷是真儒。” 尹家太夫人奇道:“何为真儒?” 尹海道:“《大学》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秦氏啐道:“老太太问你话,你吊甚么书袋子?” 尹海笑道:“母亲,儿子正是在回老太太的话。在我看来,林相便做到了修身、齐家、治国这三步,如今所为,便是平天下!” 尹家太夫人笑道:“海哥儿可见是长进了,你说的很好,只是这些原不是你自己得来的。” 尹海不解道:“老祖宗这是何意?” 尹朝不耐烦骂道:“就是说,这番话你说的漂亮,可你懂个屁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还差的远!” 尹海脸色涨红,尹家太夫人笑道:“你二叔说的虽粗糙,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你年纪还小,不可随意点评不明白的事,哪怕是在褒赞。不然让人听了去,只觉得轻佻。” 尹海若有所悟,躬身领受道:“老太太的话,孙儿记下了。” 尹江、尹河对视了眼,一起站出来道:“老太太,我二人感受相同。人不可貌相,林相爷如此清瘦,在山东却能抬棺出征,奇袭山亭,一夜平复白莲之乱。可见,用兵打仗,谋算比勇武更重要。” 尹家太夫人笑道:“军伍之事我也不通,不过道理是对的。” 尹江、尹河退下后,便是尹朝。 尹朝撇撇嘴道:“要不是当年下场赶考时我病了,我必是能中状元的,比他林如海强多了!” 众人忍笑,尹家太夫人笑骂道:“你快住口罢,当年之事,我都不稀得说你。” 尹朝嘟囔了两句,含混不清,众人也只一笑而过。 最后,尹家太夫人却将目光落在了尹褚身上。 尹褚缓缓道:“林如海,手段高绝,心性极佳。只是锐气不足,到底未做过封疆,次辅便是顶头,领班无望。” 尹家太夫人闻言,看了尹褚稍许,道:“在我想来,他许也不在意到底是领班军机的首辅,还是次辅罢?” 尹褚笑了笑,道:“母亲,若是儿子能做到次辅,也不在意是不是首辅了。” …… 大明宫,养心殿。 戴权将今日贾蔷入镇抚司的谈话折子,巨厚一摞呈上后,隆安帝脸都黑了。 怎么那么多话? 原以为是各种收买人心的,结果打开一看,说的都是西洋番鬼之事。 隆安帝随手往下翻了七八本都是,第九本也是,不过打开第十本,发现虽是终结了西洋事,可话是半截儿的,就重新打开第九本,连翻六七折,才翻到说人话…… “把这些都先存案,多咱新政大行天下,得闲了再看。” 隆安帝压着烦躁气,同戴权说道。 他也不明白,贾蔷怎对西洋事这样感兴趣。 难道他不知道,大燕将作监也有火器工坊? 还有那些劳什子造船的、修表的、打铁的…… 这混账魔怔了! 再看看贾蔷同绣衣卫三个千户和十二百户的谈话,隆安帝皱起的眉头倒是舒展了些,缓缓道:“虽是天真了些,但心性倒是纯善。” 戴权轻声道:“主子爷,干这行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心性纯善。内贼不除,后患无穷。宁可杀错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呐!” 隆安帝闻言,讥讽道:“贾蔷同绣衣卫说,是你建议朕血洗绣衣卫,宁杀错,莫放过。朕还在纳闷,你甚么时候说过这话。没想到他倒了解你,知道你早晚会说这样的话。” 戴权:“……” 隆安帝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中车府这几日盯着些,看看这十五人暗地里有没有同人私下里接触。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且给贾蔷一年时间,看看他能不能拾掇利落,拾掇不好再说。宗室那边如何?” 戴权忙道:“都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义项郡王、端重郡王等皆闭门谢客,只八月十五聚了聚赏月。” 义项郡王李向、端重郡王李吉都是景初朝夺嫡时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也只能无声无息的闭门谢客了。 只是隆安帝却冷笑一声,道:“不可放松警惕,那几个都是属蛇的,而且还是毒蛇。指望他们死心?赵国公清洗十二团营时,朕就等着他们出手。他们爪子伸出来,又很快收回去了,想来也知道,有赵国公在,他们机会不大。山东白莲教起事时,他们私下里还不知派出多少人去搅浑水。如今安静着,只是为了等更好的时机。” 戴权小声道:“主子,眼下不是十多年前了,他们还有心气?” 隆安帝瞥他一眼,道:“你懂甚么?他们若是死心了,宗室里那么多老糊涂的王太妃,凭甚么总往九华宫跑?盯紧了,出了差池,朕要你的狗头!” 戴权忙躬身应下,只是又忍不住问道:“主子,为何不一劳永逸?” 隆安帝闻言手一凝,放下折子后缓缓转头看向戴权,目光森然。 戴权唬了一跳,忙跪倒请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隆安帝没有言语,面无表情。 为何还不动手? 不是他不想,而是,时机未到。 …… 宁国府,东路院。 贾蔷慵懒的倚躺在一张紫檀木美人榻上,头下枕着锦靠,身下铺着大红色丹凤朝阳的锦被。 可卿从屋南一面金花卉纹架格中取出两丸花蕊夫人衙香来,弯腰放入一尊宝相花鼎式熏炉内,未几,细细的香甜飘起,令人眼饧骨软。 宝珠捧来香茶,瑞珠端来热水,倒进铜盆内,放在榻前,正要跪地脱去贾蔷的鞋袜,可卿过来让她去了,她则屈膝于地,与贾蔷去了鞋袜,为他泡脚。 贾蔷回过神来看见是她,好笑道:“这女人果然不能宠,越宠越淘气。一个个的,都想下江南?” 伸脚在可卿身前蹭了蹭,可卿俏脸通红,嗔了句:“叔叔啊!” 看着她脸上的幽暗凄然之气日渐减少,眉眼间多了几分明媚,贾蔷也很有些高兴。 说起来,也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放在前世,研究生都还没毕业,不过是个小姑娘。 在当下,却背负了太多本不该她背负的压力…… 见贾蔷不言,可卿一边轻轻揉洗着脚,一边央磨笑道:“原不该有此念,只是叔叔让小婧护送林姑姑下江南,又怕她们寂寞,将十二戏官也一并送去。香菱和晴雯动了心,你也一并让去。小吉祥、小角儿想去顽耍,叔叔还是让去。都说江南好,有烟雨楼台,景色如画。本不该做此妄想,如今的自在日子,早该知足才是。只是家里人都去了,人家也想嘛。叔叔啊……” 贾蔷拱手投降,气笑道:“这女人都是妖精变的,别央磨了,再央磨下去,骨头都要化了。你们白天里都商议好的,我回来能不点头么?也罢,出去逛逛也好。左右两条大船,一船装你们,一船装护卫,沿途安危无恙,去了扬州就更自在了。到时候去瘦西湖上逛逛,看看千古风流之地。等林妹妹去苏州祭拜完后,你们再一道回来过年,时间差不多刚好。有你们陪着,她上坟时也不会哭的太狠。” 可卿闻言,心里微酸,不过很快调整过来,高兴不已。 宝珠、瑞珠两个知道能一同跟着去,更加高兴的没边儿了。 可卿抿嘴笑道:“二婶婶也想去呢,只是她着实走不开。平儿也可惜了,她也想去,只是年关前,正是会馆那边最忙的时候。” 贾蔷想了想,对宝珠道:“去请平儿来。” 宝珠忙去叫人,过了片刻,平儿噙笑进来,见可卿还在为贾蔷揉脚,登时嗔怪道:“爷如今愈发拿大了,岂有让奶奶洗脚的道理?” 贾蔷同可卿笑道:“看罢,你施的美人计,倒让平儿派我的不是。” 可卿俏脸羞红,也不言语。 瑞珠为平儿搬来莲花凳,请她坐下,平儿道了谢后,可卿接过宝珠递来的帕子要给贾蔷擦脚,平儿忙上前夺过,笑道:“奶奶可使不得,不惯着他这样!”话虽如此,她却将贾蔷脚上的水擦干净后,又瞪他一眼。 可卿笑道:“不怪他,原是我想去江南,所以央磨他来着。如今说通了,他便想着连你也一并送去逛一场。” 平儿闻言看向贾蔷,见他笑意吟吟,心里感动,却忙摆手道:“这可不成,我这会儿哪里走得开?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过年了。如今才入了冬,西斜街那边正商议着将十日一集改成五日一集,都调度的差不离儿了。这个时候走开,那边岂不坐蜡了?忒不负责了。爷的好意心领了……” 贾蔷笑道:“那也没有一年到头往死里干的道理吧?会馆那边该怎么运作,都有数了。再说,还有大奶奶在。你随林妹妹、可卿她们一道逛一圈儿,金陵就算了,只扬州、苏州两地,那么多好看的好顽的好吃的,好好顽两个月回来,再去会馆操持也不迟。果真觉着好,不止这一年,往后年年都能去。你先走一遭,回头对西斜街那边的管事姑娘们说,今年干的好的,明年一起去逛。今年是扬州、苏州,明年就是金陵、杭州,后年说不得就去塞北瞧瞧。” 可卿、平儿闻言,眼睛都开始放光了。 若果真能如此,便比世上绝大多数女子都要见识的多了。 可卿劝平儿道:“你就同去罢!” 平儿迟疑不定,道:“明儿我同大奶奶商议商议,再去会馆那边同她们说说,再看看罢。” 贾蔷笑了笑,道:“那你好好同她们说罢……哎呀,夜了,该歇息了!” 可卿:“……” 平儿:“……” …… 翌日清晨。 荣庆堂上。 贾母用了早,正好诸姊妹前来问安,她有些不放心问黛玉道:“你老子和蔷哥儿就放心你一个人去苏州扫墓?这如何使得?” 李纨也觉得不大稳妥,劝道:“还是等来年,蔷哥儿得闲了,再送你去罢。” 凤姐儿在一旁冷笑道:“一个人?老太太可操错心了!” 贾母奇道:“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有旁个?其他人如何放心得下?” 凤姐儿看起来恨的咬牙,道:“哪里是旁人?都是东府那一大家子!蔷儿那个小妾,武功很高明的那个,还怕她们没意趣,连十二戏官也一并去,香菱、晴雯那两个小蹄子说是要伺候林姑娘,林姑娘比侯爷还要紧,侯爷反倒高兴的允了!总之,七七八八的都去!” 贾母闻言简直震惊了,扯了扯嘴角,道:“这还了得?” 黛玉抿嘴一笑,先啐凤姐儿道:“瞧把你酸的!不就是你也想去,可走不开么?” 见贾母看来,凤姐儿高声笑道:“我想去?我还想去爪哇国呢!这眼见年下了,我伺候老太太都来不及,还有外面那么多账今年竟也要我来算,我能走?” 黛玉讥讽道:“瞧把你自己说的委屈的,还说不想去?” 诸姊妹笑了起来,凤姐儿还犟:“除非老太太也去,那我才去!咦,老太太,要不今年去金陵老宅子过年去罢?” “扯你娘的臊!” 贾母气骂道:“在京里还能落得个清静,去了南省,怕是一日也不得闲。这是去过年,还是去受罪?你当回金陵你就能清闲了?” 凤姐儿闻言脸一滞,强笑道:“还是老太太英明!” 众人大笑,贾母仍不放心,问黛玉道:“你老子果真同意?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经得起这些?不用问我也知道必是蔷哥儿的主意,我虽再不管外面的事,可你的事我如何能不过问?你父亲就随着他胡闹?” 黛玉笑道:“毕竟是娘的大日子,没人回去扫墓不像。且也不必担心甚么,一路上都有人护送。蔷哥儿如今是绣衣卫指挥使,也没哪个敢招惹。爹爹还再三叮嘱,沿途断不可惊扰地方官府,不可收他们的礼。我们就悄悄的去,她们逛她们的,等我扫完墓,修修坟,也就回来了。” 宝玉忍不住道:“林妹妹,这些实不是你该做的……” 黛玉笑道:“我知道,可蔷哥儿他如今身上兼着许多皇差,皇上不放他,爹爹也不许他胡闹,因私废公,我便只好自己去了。” 宝玉:“……” 正说着,外面传来通秉声:“侯爷来了!” 声音刚落,诸女孩子回头看去,就见贾蔷穿着常服入内。 探春奇道:“不是说你如今顶忙么,怎还有空来这里?” “……” 贾蔷觑眼看她:“我来不得?这不你林姐姐在这么?” 探春气笑道:“我知道!”不过,眼珠忽地一转,堆笑道:“蔷哥儿,听说你府上好多人都和林姐姐去江南逛一圈儿?” 凤姐儿在一旁吃味道:“除了苦命的平儿,还有大嫂子、秦氏外,其他的都去!” 贾蔷摇头道:“你这信儿太落后了,平儿、秦氏也去。尤大奶奶和尤三姐因为她们老娘在,不方便去,不然也去了。” 凤姐儿:“……” 探春忽地高声笑道:“我也去!” 湘云跟着:“我也是!” 惜春凑热闹:“还有我!” 贾母骂道:“我看你们一个个要疯!” 探春等本就是顽笑话,听到贾母啐骂,纷纷大笑起来。 贾蔷倒是摩挲了下下巴,道:“真要去也不是不行,女孩子四处多逛逛,开阔开阔视野,心胸也跟着开阔了,不会为了丁点儿小事就想不开难过。” 此言一出,满屋子女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 黛玉走过来啐笑道:“你就惹事罢!” 凤姐儿也咬牙:“你说的轻巧!她们都跟着去了,还不得劳我跟着也跑一趟?我不去,谁来伺候这些大姑子小姑子?” 一双丹凤眼疯狂暗示…… 宝钗在旁边笑不止,见贾母脸色都有些青了,拉住湘云道:“都快别胡闹了,再闹下去,老太太果真要恼了。” 李纨也笑道:“都走了,过年就没人了。” 贾蔷摇头道:“年前就能回来……老太太若不放心,一并去也可以。正好,也可以去苏州,见一见师母。” 贾母闻言,面色一滞,眼中的恼意退散,开始心动了…… 都是聪慧的,探春、湘云、惜春一起围到软榻边,各种撒娇讨好,探春最是伶俐,还拉着黛玉一起说好话。 贾蔷同身边右侧站着的宝钗笑道:“你也可一并去逛逛。” 宝钗微微摇头,轻声笑道:“我哥哥要成亲呢,哪里走得开。” 凤姐儿上前,拉住贾蔷的胳膊,咬牙道:“我也要去!” 贾蔷呵呵笑道:“你自己同大婶婶商量,她同意你就去,不然就留在家里。” 李纨听到了忙摆手笑道:“若只里面的事,我代劳也就代劳了。可还有前面的事,我没凤丫头的能为,实在没法子。” 贾蔷看着凤姐儿奇道:“你这么想去江南?” 留下来可是二人世界…… 凤姐儿眼睛微微有些湿润,轻声道:“蔷儿,我想回去见见爹娘呢。” 贾蔷点了点头,同李纨道:“大婶婶管好里面的就是,前面的事若有不明白的,来东府寻我。” 李纨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也好。” 第0669章 贾蔷,爷不在时,你少来找王妃! 荣庆堂上,热闹非凡。 若是往年,探春、湘云等偶尔也会同贾母撒个娇,但都有限。 毕竟知道王夫人规矩大,不喜欢咋咋呼呼的。 如今王夫人在礼佛,不大出门…… 邢夫人也去了城外庄子,如今是凤姐儿掌家。 她自己就是一个泼皮破落户,凤辣子一枚,偏贾母又是喜欢热闹的。 再加上去桃园顽了几天,女孩子天真烂漫活泼的天性激发,这会儿着实好一通闹。 贾母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是拿不定主意,道:“我回南省,动静就太大了。” 她是堂堂一等荣国夫人,论品级,江南诸诰命无人能出其右。 更不用她现在是贾家、史家的老祖宗。 贾家八房在京,十二房在金陵。 史家都中住着十房,金陵还有八房。 再加上王家、薛家一些老亲,知道她回金陵后,也必是要去拜见的。 贾母虽是喜欢热闹,那是喜欢和家里孙子孙女儿至亲们热闹,和外面那些应酬往来,却没多大心思。 虽说都是族亲,可连宗都分了多少年了,还能有几分情分?大多数面都没见过。 她可不耐烦和这么些人交道,尤其是当那些族人问起京里这边是甚么情况时,她如何说? 实无法交代明白…… 所以,她还是愿意在家过自己的日子。 “你们自去罢。” 贾母摆手道,又对黛玉说道:“你娘跟前,你代我言语言语,就说老太太年岁太高,想看她来着,可是来不了。若她有心,请她随你们一道回来,看看我这个当娘的。” 一席话说的黛玉落下泪来,就听贾蔷淡淡道:“老太太若不想在金陵受扰,大可不必在金陵上岸,直下扬州便是。” 贾母还是摆手,道:“罢了,再怎么说,今年还要请皇贵妃回家省亲,你大婶婶一个人在家如何能应付得来?新进了不少人手,还得一个个的教。虽有教养嬷嬷在,可家里没个人看着,她们岂有不偷懒的? 就让凤丫头陪她们姊妹一起南下罢。我一道去,她们反倒不自在。” 凤姐儿闻言笑道:“老太太若是不去,我岂有去的理儿?罢罢,赶下回罢。” 贾母摆手道:“你进门儿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受的累就更不必提了。珠哥儿媳妇还回了一回娘家,你却回不得。今年出了那样多事,想来你也想老子娘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不也好?只是回去后,断不可把受的委屈说出来,万一亲家老爷亲家太太心疼,留着不放,那我可就抓瞎了。你来我贾家,和我亲孙女儿一般,如今这一家子,哪个都少不得了。” 凤姐儿闻言,眼泪一下流了下来,走到贾母跟前跪下,趴在膝前哭了起来。 贾母抚着她的头,笑了笑,同贾蔷道:“如今外面的事我再不过问,可家里的事我还是要做主的。你既然宠着她们,惯着她们,就一定要保她们平安,不能出丁点闪失,不然我断是不依的。” 贾蔷笑了笑,道:“两艘大船,都打起绣衣卫的旗头,谁活腻了敢招惹。再说,运河上沿途都有我的人,不会有问题。大船早先就准备好了,上面连暖气都有,吃喝用度皆是好的,整层二楼都是自家的,随她们去顽。想去甲板上透气也可提前言语一声,船夫们自然下去避讳。船上都是最忠心的亲卫,安危无忧。” 贾母闻言笑道:“如此一说,岂不是成了神仙乐土?连我都想去了……不过甲板上就不必去了。往常乘船,只在屋子里待着,哪有整层船楼都是一家的道理?太靡费了些。对了,可有药没有?若是在船上有个头疼脑热,可了不得,不是顽笑的!” 贾蔷道:“连女郎中都配备了个,医术不算太高,但寻常问诊还是没问题的。问完后,再由名医定方子。” 贾母笑道:“如此,就没差了。” 又见宝玉整个人如霜打了般,迟疑了下,问道:“宝玉能不能一并去?” 贾蔷笑道:“你老放心?” 贾母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罢罢,他身子骨不好,近来用饭都不香甜了,还是在家静养罢。再者,老爷也断不会允的。” 宝玉闻言,面如死灰。 贾蔷正想取笑两句,忽见林之孝家的进来,同他道:“侯爷,东府传话过来,说恪和王府派人来,请侯爷快快过去一趟的,有十分要紧之事。” 贾蔷笑骂道:“他有个屁的要紧事。” 话虽如此,还是站起身来,同黛玉道:“下午我来送你回布政坊,再问问先生要准备些甚么。” 黛玉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贾蔷又对迎春、探春等人道:“也都拾掇拾掇行礼,要走也就这二天的事,去逛一圈就回家过年。” 这会儿子女孩子们哪理会这些,只顾高兴的拍手叫好了! 那可是无数文华风流笔墨传千古的江南之地啊!! …… 恪和郡王府,前厅。 贾蔷进来后,正见李暄在堂上走来走去。 看到贾蔷进来,一脸苦闷的李暄拉着他就往里走。 贾蔷皱眉道:“王爷,你搞甚么名堂?再往里就过二门儿了!”说着,胳膊挣脱他的手。 李暄恼道:“爷都不怕,你怕个屁!快跟爷走,与那贱……”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贾蔷也倒退半步,看着王妃邱氏瞪眼出来,同李暄道:“王爷要与我这个贱妇说甚么?” 李暄哪里会认,仰着脖颈犟道:“谁说贱妇了?你可别冤枉好人!爷多咱说了?咦,王妃是怎么回事?爷不是让你在里面好好休养么?贾蔷来了爷自会带他见你,说个明白!” 邱氏也非一味强硬,落泪道:“我得知宁侯来了,自然要出来迎迎,他与王爷这样要好,这份体面岂能不给?只是却没想到,竟成了王爷口中的贱人……” 贾蔷冷眼旁观,就觉着邱氏这个妇人还是极有手段的。 他才来多一会儿?几乎就是前脚进门走来,邱氏就得了信儿赶来。 这王府,怕是在邱氏一手掌握中。 也是,李暄平日里常常三五日的不回家,邱氏但凡有些手腕,也将这座王府拢在手里了。 由此可见,李暄这小子虽内心聪明之极,却是真的没有半点夺嫡之心。 否则,不能连老巢都不在掌握中。 不过想想也是,果真存了那份心思,暗中准备着手段,怕也逃不过隆安帝和他那几个兄长的法眼…… 或许正是因为他连座王府都不拢在手里,才让他几个兄长都放心他,对他没丝毫敌意…… 只是这日子过的,是不是有点憋屈了? 贾政、贾赦之流,尚且能在家里说一不二,女人没个敢使脸子的…… 李暄恼火,转过头急眉赤眼的同贾蔷道:“你和王妃说,爷刚才说她是贱人了?” 贾蔷莫名道:“没有啊,王爷这两天为了王妃家里的事,四处托人求情,便是我这里都被烦的不行,实在没法子,才跑去我先生那里寻了条口子出来,为这差点没被骂死。今儿王爷急叫我来,我以为是王妃要请东道,怎么还……” 李暄闻言眼睛差点没笑开花儿,对贾蔷挤眉弄眼两下后,回过头气势如雄狮般吼道:“听听,听听!爷哄你没有?你也是知道父皇是甚么性子的,也听说过林相的事,等闲他们是能松这个口的?为了邱家的事,爷堂堂一个王爷都能四处装孙子求人,你倒好,舍不得邱家的脸面,不愿他们破家舍业?你往日里也是个明白事的,这次怎这样糊涂?爷最后问你一遭,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不行你让邱家自己去想法子,贾蔷,你回去给你先生说,不必麻烦他了!” “不要!” 邱氏见李暄动了真怒,忙赔笑道:“王爷何必生气?是我误会王爷了……”话虽如此,邱氏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的分明还是不甘的神色。 李暄见之有些头疼,他是真喜欢这个王妃,觉得长的好,性子也好,十分爽利,不似寻常闺秀木头人一样,平日里十分有趣,也挺聪明的,宗室里喜欢她的人很多,怎么偏这个时候就这样蠢? 贾蔷倒是理解,谁也不是圣贤,能对自己亲族落败视而不见。 尤其是官家高门里的千金女儿,出阁前大多受到百般疼爱,自然对娘家牵挂。 莫说邱氏,王夫人还有王子腾夫人李氏,难道果真都是蠢货? 抛开娘家利益,她们原也是天真烂漫聪颖爽利之人,只可惜对娘家的偏执让她们越走越歪…… 所以,邱氏这般反应也是正常。 邱家先是全家丢官,如今更要把全部家当拿出去抵债,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而是丢了大半条命…… 此事原本是李暄家事,贾蔷不该开口,只是见这厮已经快不耐烦了,想了想,他缓缓道:“王妃,有一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或许此次邱家会损失不小,还要落许多体面,连王妃也觉着脸上不光彩。但过些时日,王妃就明白,相对于性命和身份自由而言,所谓的些许体面,着实微不足道。” 李暄冷笑道:“贾蔷看在爷的面上,给足了邱家体面。林相爷也是难得的君子风范,所以还能给邱家留条口子。你且等着瞧,韩半山、窦广德他们是甚么样的人,甚么样的手段。再看看爷和贾蔷如何处置内务府那帮忘八!王妃,爷疼你没错,可你也要知道轻重。爷舍了多大的脸面给邱家求来一条生路,有林相点头,父皇那边问题都不会太大,你还不知足?等爷冷了这颗心,撒手不管,你才知道爷也是有脾气的!” 邱氏气个半死,贾蔷没来前,也没见李暄有这么大的派头,哪有这样的底气说话? 这两人之间,到底甚么鬼名堂? 不过这会儿也没心思深想,她是极聪明的,自然知道女人这个时候该怎么表现。 因此楚楚可怜道:“王爷息怒,都是我的不是,辜负了王爷的好心。我这就打发人去邱家,请我爹爹来,说明此事。只是有一事想求王爷恩准……” 李暄难得体面一回,因此豪气道:“王妃但说无妨!”带点戏腔。 贾蔷在一旁眉间闪过一抹古怪,这厮是真欢快啊…… 邱氏扯了扯嘴角,堆笑道:“邱家确实遇到了难处,我这个作女儿的,能不能从嫁妆里拿出点来,先借给他们……” 话没说完,就见李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眼睛里压抑不住的怒火。 邱氏见之一懵,不知发生了甚么,此时也不敢触怒李暄,只能看向贾蔷…… 贾蔷叹息一声,道:“王妃,王爷做到这个地步,已是极致。邱家人在内务府,在礼部,在外省,四处打着王爷的旗号办事,办的还都是胡作非为不体面的事。若非如此,以先前京察的宽容,也不至于一个都留不下。王爷看在王妃的面上不予计较,还四处寻门路,帮邱家寻出路,可谓之仁至义尽。这个时候,王妃再拿出一大笔银子来给邱家……王妃的嫁妆不是王府的家财?这样做,不是银钱多少的事,而是太不为王爷着想了。王妃心里当然不会不尊重王爷,可落在外人眼里,王爷岂不成了傻子?” “哼!” 李暄怒哼一声,甩袖而去。 邱氏见之大惊,贾蔷安抚道:“王妃放心,我去劝劝就好了。只是王妃最好不必多掺和邱家之事,打发人送封信去就好。有王爷在,邱家总不至于出大事。可若是王爷撒手不管,彻查下去,邱家绝不止拿出点家财,就可破财免灾了。” 邱氏闻言,感激不尽,看着贾蔷道:“这一回,多亏了你……” “贾蔷,你球攮的在里面想干啥?还不走?” 外面突然传来暴喝声,贾蔷对邱氏笑道:“得,再不走王爷就该杀进来了,王妃且去休息罢。” 邱氏也红了脸,才发现孤男寡女待了好一会儿,忙转身回后宅去了。 …… 出了王府,贾蔷、李暄二人也不急着上马。 李暄还在骂骂咧咧道:“今儿要不是你拦着,爷非教她知道爷的厉害不可!” 贾蔷呵呵笑道:“让王妃领教王爷的霸王在世无敌大拳头?” “球攮的!” 李暄笑骂了句后,又啧啧叹道:“怪道你这么会讨女孩子喜欢,还真会说话……往后你离王妃远一点,爷不在跟前,你少来找她!” 贾蔷笑骂道:“扯臊!我是那样的人?王爷莫要不识好歹,我甚么时候理会过别人家事。掺和别人家事,只有一个下场……” 李暄好奇:“甚么下场?” 贾蔷懒洋洋道:“你们床头打架床尾和,到头来我只能是两面不讨好。王爷,你但凡记我一点好,回头被窝里骂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别骂的太难听了。哪天我若突然打喷嚏起来,心里必是要骂人还嘴的……” “好你小子,看来平日里没少偷偷骂爷!” 李暄作势要动手,贾蔷哈哈一笑,翻身上马,道:“走走,先去看看内务府的金山!” 李暄眼睛一亮,道:“金山?哪里?” 贾蔷笑道:“西山。” 李暄闻言,想了想先前贾蔷说过的煤事,皱眉道:“你是说西山的煤窑山场?” 贾蔷道:“王爷也知道?” “……” 李暄面色不善道:“每年内务府都从西山取煤,爷能不知道?那里怎就成金山了?” 贾蔷啧了声,道:“打高祖皇帝起,就下旨不准民间私窑采集西山煤,到了景初年间,因太上皇崇信道教龙脉之说,更连下数道严旨,先是‘西山过街塔山、玉泉山、红石口、杏子口一带煤窑,永行封禁’,又有‘浑河大峪山场,关系京城风水,不许开窑采石,违者从重治罪’,最后一旨就干脆都封禁了,除了内务府能采办。眼下都中煤铺里,将煤捶碎印成方墼,一块三文钱,才一斤多点,不够烧一顿饭的。寻常百姓,谁买得起?不过我觉得,既然内务府可以采煤,何不拿出来卖?就算咱们不卖,内务府那群忘八还不是偷偷拿出去卖?” 李暄闻言,皱眉道:“贾蔷,这煤窑之事涉及京城风水,不敢乱动罢?真坏了龙脉,爷和你怕是能被活活打死,这不是顽笑的。” 贾蔷“啧”了声,道:“王爷这就想左了罢?内务府在西山采煤也不是瞎采的,必是有钦天监的人专门看过。咱们好好请几个钦天监的司监,让他们拿罗盘测仔细了,看看到底哪里能开矿,哪里不能,不就好了?王爷,我可同你说,这煤炭挖的好,煤老板当起来简直不要太爽!咱们把煤炭用秘方捣拾一下,让煤更经烧,价格还降下来!那顽意儿和黑色黄金差不多,整座西山就是一座金山!好好卖一冬,明年开春儿王爷就可以着手给皇上和娘娘修小汤山行宫了……” “你不说这个爷还忘了……” 正听的眉飞色舞开心坏了的李暄,听到贾蔷提起小汤山园子之事,登时黑下脸来,道:“爷这两天让人去汤山看地,怎么那奴才回来说,那边带泉眼的温汤山头,球攮的都被你买完了?你想做甚?” 贾蔷闻言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道:“王爷放心,最好的三座山头,我都特意留出来,就是给你拿来修行宫的。其他的嘛,我且先留在手里。” 李暄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留手里那么多荒山做甚?”忽地,他面色一变,道:“不对!那边修了行宫,父皇、母后若是过去,必有许多王府和大臣要在那边修园子,你这是准备卖地?贾蔷,球攮的甚么好下流的种子,这种好事你吃独食?!” 贾蔷差点没笑死,道:“王爷,你不知道做房产业有多爽,自然也无法体会在背后卖地其实更爽到飞起的感觉!” 见李暄一张脸都因为嫉妒而狰狞扭曲,贾蔷大笑罢,道:“算了,也算你一股,回头把买地银子送我府上,我算你一半。” 李暄黑着脸道:“这会儿再说,岂不成了爷从你碗里抢吃的了?爷乃皇上亲子,铁骨铮铮,会要你的施舍?!别一半,分三成就好。” 贾蔷又一阵大笑,李暄气的笑骂道:“你别不识好歹!吃独食的历来就没有好下场!爷这是怕你成为众矢之的,让人给弄死,这才出手拉你一把。” 贾蔷点头道:“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对了,内务府营造司如今怎么样?” 李暄道:“还能怎样?这些年除了给太上皇和皇太后修了座九华宫,就没再怎么动过土木,养着一群闲人,一个个苦哈哈的。你问这个做甚么?” 贾蔷道:“白让他们荒废了可惜了,我名下德林号也有一个营造坊,但是水平不是很高,南边儿的风格或许还凑合,北地的就不行了。我想着,干脆让他们去营造司打打下手,学学本事能为。等学成后,光在汤山那边修园子,也能赚不少银子。往后还能去外省接活儿,只要亮出这伙子曾在京里给皇上建过行宫的招牌,绝对有赚头!怎么样,王爷,入一股?” 李暄闻言眼睛笑的都快睁不开了,骂道:“贾蔷,你还真是个善财金童!这想着赚银子的主意,都想出花儿来了!还有没有了?快说快说!爷非挣出一座金山不可!” 贾蔷呵呵笑道:“急甚么,一样一样来,理顺办稳妥一件,再想别的。不过做这些营生,手下人手一定要靠谱。不然咱们赚的银子,说不得都是那群忘八喝过的汤渣子。” 李暄闻言点点头,道:“你这绣衣卫指挥使到底行不行?等你手上理顺当了,就拿内务府开刀!一群球攮的,吃了爷的都给爷吐出来!” 这说着,忽听贾蔷身后商卓、岳之象二人齐齐喝了声:“侯爷当心!” 王府亲卫皆是大内侍卫出身,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纵马至贾蔷、李暄身前拦着,一个个凝眸防备着前方街道上出现的惊叫纷乱。 没一会儿,就见前面北街忽然蹿出来的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身后追着的则是一群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喊打喊杀。 “嗯?” 至跟前,贾蔷忽然惊疑了声,纵马上前几步问道:“柳湘莲,倪二?怎么是你们两个?” 说着,他与身旁人指了指追赶上来的步军统领衙门巡捕五营的人,商卓等立刻迎上去,将追兵拦了下来。 贾蔷翻身下马,上前看着极惨的倪二,和伤势较轻的柳湘莲,再问一遍:“怎么回事?” 柳湘莲喘息了几口气,等岳之象接过昏迷不醒的倪二后,他道:“也是巧了,今儿我去大宁坊老街,寻一手艺人做杆箫时,在一巷道里看到倪二哥被一伙人围杀,不是打,那伙人是拿刀的,真往死里砍。我就出手解了围,不想刚杀退那一伙,巡捕五营的人就来了,可以看得出,是针对我们的。我不敢让他们抓了去,就带着倪二哥往外逃。幸好遇到你,不然今儿就要坏事了。” 贾蔷闻言,看了看倪二,又看向半身染血却依旧潇洒谈笑的柳湘莲,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厉声道:“本侯绣衣卫指挥使,全部拿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李暄策马上前,看了看前面正犹豫着是往外逃还是投降的巡捕五营,喝道:“好球攮的,冲撞了本王的王驾,回头爷非得寻杨华算账不可。” 喝罢,见那

相关推荐: 预谋占有   首席窑王(高H)   玫瑰不太乖   西京梦闻录   伪装绿茶   何晓钰周励谨七零宠婚撩硬汉生三胎   风铃(gl)   高校教师生存日记   重生之继父   重生之帝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