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有!就在阊门外十里街!” …… “封姨,你先前说你家在哪里?” 贾蔷回到内宅后,见女孩子们都已经换好了儒裳,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兄台”“贤弟”的顽笑,他则问角落里站着的封氏。 封氏忙赔笑道:“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名叫葫芦庙。前些年起了场大火烧没了,不过听说后来又修复了……” 贾蔷点点头,面色却微微有些迟疑。 黛玉本在旁边与探春说笑,余光却一直留意这边,瞧出贾蔷面色不对,就走过来问道:“怎么呢?” 贾蔷轻声道:“有一桩大案子,歹人拐了别人家孩子,折磨的不成模样,就在十里街那边,我想着大家顺道一起过去瞧瞧,也算长长见识,又怕你们心里吃不住惨样,晚上做噩梦……” 黛玉闻言一惊,随即坚定的点头道:“去瞧瞧,也给小丫头子们提个醒。往后越来越淘气,早晚让花子拍了去。” 另有一重心思她没说出口,她也想让家里一些整日自叹命运凄苦之人,看看世间真正的疾苦。 放二年前,她绝不会这样想。 那会儿她觉着自己便是人间至苦者…… 而正是因为跳出了这个内心自苦的牢笼,黛玉才觉得,更应该让家里人多看看人间疾苦。 将她们的心思从孤冷黑暗中开拓出来,往后家里才会更好。 贾蔷笑道:“好,既然当家的下了决定,那就都去!” “呸!” “一会儿去香菱故居瞧瞧,晚上乘船去寒山寺!” 见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贾蔷宣告道。 探春、湘云、宝琴、可卿等读过书的女孩子们闻言,登时雀跃欢呼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千古风流之诗《枫桥夜泊》中的枫桥,便在阊门外…… …… 苏州城,阊门。 十里街。 “梅花糕,梅花糕,甜而不腻的梅花糕!” “太史饼,太史饼,司马公的太史饼喽!” “大麻糕,大麻糕,长乐社的大麻糕!” 苏州府不愧为天下第一流的红尘繁胜地,贾家的马车队伍平均每走五十步,多半会停下来,婆子们下去大买特买一番,送给马车上的吃货们。 贾蔷骑马在外,都能感受到马车内的喜悦和快乐。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犯愁,往后她们还能在园子里待得住么…… 贾家这做派,让在前面带路的嘉定县令吴伟心里颇有些不安。 怪道官场上传闻,这位在御前红到发紫,圣眷几与皇子平齐的少年得志权贵,和那位五皇子王爷都属荒唐不靠谱之人。 方才在前厅看着还大义凛然,威怒惊人。 这才多大点功夫,好似就把正经事给忘了…… 一路走走停停,好在终于将车里人都喂饱了,队伍速度终于恢复,一路行至十里街,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阵阵惊叹声、喝彩声,一浪比一浪高,甚至还夹杂着妇人的惊笑声。 这热闹惹得停下来的马车内的人纷纷惊讶,悄悄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此时贾蔷亲兵已经将围观人群驱散开一面,招来不少暗骂。 贾蔷骑马上前,就见一江湖手艺人,打扮跟乞丐似的,手里牵着一狗绳,下系一条黑狗。 全身黑毛,只是四只狗爪有些长,这倒也罢了,这条黑狗,却长了一张孩子的脸…… 第0736章 畜生! 贾蔷一行人的霸道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这位贵人,小人是个跑江湖的乞丐,爹娘死的早,没甚能为,好在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赏了小的这么一个灵犬。” “咱这灵犬,虽是条狗,却会唱曲儿,不信贵人您听!” 那乞丐看到贾蔷这等阵仗,又紧盯着黑犬,心喜有大买卖来了,便卖力自夸,又一拉扯狗绳,手扶在腰间的鞭子上,对“黑犬”道:“狗儿狗儿,今有贵人来,快好好唱曲来。北城虽有一熊怪,会写字却不能唱,咱们一定将他比下去!” 那“黑犬”闻言,孩子脸上的眼睛看到乞丐手放在鞭子上,黯淡的目光明显浮出一抹惧色,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贾蔷,张口唱道:“脚驴斑斑,斑过南山。 南山北斗,养活家狗。 家狗磨面,三十弓箭。 上马琵琶,下马琵琶。 驴蹄马蹄,缩……缩了一只。” 这稚嫩的女童音,唱的贾蔷攥紧拳头,看着她身上已经融为一体的狗皮,总有一种心碎感。 许是被贾蔷目光中的痛惜所惊,“灵犬”最后一句打了个结巴,“黑犬”就自知不妙,果不其然,那乞丐大怒,拿起腰间的皮鞭就要抽打。 “黑犬”伏在地上,前肢捂住狗头瑟瑟发抖…… 不过乞丐的鞭子终究没有挥舞下去,商卓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乞丐见之唬了一跳,忙赔笑道:“哟,可见贵人是心疼这灵犬了。您放心,您要看上了,只管牵了去,随便赏几两银子,不让小的白养活他一场就是。”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狡猾暗喜。 周围围观百姓也都纷纷暗道,这乞丐会来事,怕是要走大运了。 看这贵人阵仗,必是有钱有势的主儿。 这样的人最好体面,还不给这乞丐一大笔银子? 贾蔷没有答话,而是翻身下马,走上前,看着蜷缩在地上扔不敢起的“黑犬”,一时间,都有些不敢靠近……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生而为人的罪恶。 “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贾蔷蹲下来,看着埋头发抖的“黑犬”,温声问道。 那“黑犬”听到这样柔和的声音,又发现没有挨打,便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迎上的,则是贾蔷俊秀非凡的脸上,清亮的眸眼中满是怜惜的目光。 看着这目光,“黑犬”黯淡的眼睛里,忽然就滚落下泪珠来。 “该死的狗子,贵人问你话,你说话就是,哭甚么?” 乞丐见此情形,忽然有些慌了,厉声呵斥道! 贾蔷未回头,只是举了下手,商卓就将乞丐的下巴给卸了。 这会儿,有不少人已经看出不对了,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贾蔷看着明显畏缩惊惧不安的“黑犬”,温声道:“不要怕,恶贼再也不能作恶了,再也不能打你了。你还记得……还记得你是谁,家在哪么?” 可惜,“黑犬”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看她那张脸,还没小吉祥大,怕也只五六岁的模样…… 想来被拐时更小,又被打骂训练成狗…… 不过,她顿了顿,小声道:“熊大哥,会写字……在,在北城……” 见乞丐忽然剧烈挣扎起来,“黑犬”忙又蜷缩在地上,“前爪”捂住脸。 贾蔷轻轻拍了拍她,而后站起身,沉声道:“来人,去北城,将熊带来。” 即刻有亲兵纵马前往北城,贾蔷则转身,看向那乞丐。 不过没等他开口,忽地不知从何处涌来好一群乞丐,臭烘烘骂咧咧的赶来,骂道:“狗攮的下流玩意儿,甚么忘八肏的,连我们丐帮都敢欺负?” 为首几个身高马大,周围百姓避之不及,被撞倒在地,也敢怒不敢言。 贾蔷看都未看一眼,见地上的“黑犬”剧烈颤抖,甚至吓的呜呜哭了起来,只淡淡吩咐了句:“格杀勿论。” 后面忍了多时的铁牛“嗷”的一声,怒吼道:“绣衣卫办案,反抗者死!” 吼罢,就拿出铜锏钢鞭来,迎着乞丐冲杀上前。 如今的铁牛早于厮杀中磨砺出来,出手之狠,哪里是这些只会欺负良善的恶丐能比的? 三两鞭下去,中者非死即伤。 也是铁牛恨极这些苛虐孩童的畜生,打的他们头碎骨裂。 其余亲卫也忍不住上前,不一会儿,除却个别逃跑的,竟都交代在这。 这下,愈发引起轩然大波,周围百姓纷纷尖叫逃离,却又不走远,只远远驻足观望…… 马车里的人显然也知道了发生甚么,一个个唬的面色惨白,身子颤抖。 原以为这太平盛世,原以为是烟火繁盛昌荣之地,居然会有这等惨事! 只是她们仍不知,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一条狗…… 无论如何,都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没过多久,苏州知府朱聪带着同知、通判俱至,看到一地的死伤,血流成河,一个个都面色如土。 发生了这样的流血惨案,这次他们的官绩考核怕是要毁了。 断人财路犹杀人父母,而断人仕途,比掘人祖坟将十八代祖宗一起挫骨扬灰更让人心痛。 朱聪简直痛心疾首,厉声质问贾蔷道:“宁侯纵身份尊贵,又岂能恣意屠戮弱小贫贱?此事本官必要上书朝廷,辩驳个清白!” 父母官出现,周围百姓又围了过来。 国人好热闹的天性,是镌刻在血脉深处代代相传不衰的…… 贾蔷闻言,指了指身旁的“黑犬”,淡淡问道:“朱知府知道不知道这是甚么?” 朱聪闻言,眼睛眯了眯,随即摇头道:“本府不知,但不管甚么事,都由不得侯爷妄动屠刀。” “不知?” 贾蔷冷笑一声,喝道:“吴知县何在?” 吴伟从一旁走出,看到他出来,朱聪的脸色愈发难看。 贾蔷问吴伟道:“你同朱聪禀过此案没有?” 吴伟沉声道:“宁侯,下官先后不下五次同朱知府谈过此案。到后来,下官却已经见不到朱知府了。” 贾蔷喝问朱聪道:“采生折割,在本朝何罪?!” 朱聪脸色隐隐灰败,却还是摇头道:“本府不知此案,虽吴知县有所提及,但一直查无实证。即便有此案,也是本府之事。宁侯虽贵,却不得干涉地方政务。还请宁侯自重!” 贾蔷气笑道:“看来你做贼心虚,问题不小。瞎了眼的狗东西,本侯除世袭侯位,还身负绣衣卫指挥使之职,此等不赦大罪,你道本侯管不得?来啊,摘去他的乌纱,剥了官袍,诏狱待审!” 四名亲卫上前,打开朱聪跟前的衙役,将朱聪当街脱帽剥衣,抓起头发按在一边。 “贾蔷,你虽是绣衣卫指挥使,也不能这般折辱本官!你太猖狂了!” 朱聪惊骇欲绝,后悔方才出言,可为时已晚。 见贾蔷理也不理,而属官这时居然远离他这个州府主官,朱聪心彻底凉了,又说起服软之言。 可贾蔷哪里愿意搭理,只摆手,让人押到一旁跪好。 这等动作,登时让十里街一片哗然。 苏州知府,可是苏州城身份最贵者。 连他都被这样凌虐相待,可见要出捅破天的大事了。 百姓们既有对狗人的同情,又有要看大热闹的兴奋…… 正这时,忽听北面人群传出一道惊呼声: “熊来了!” 众人放眼望去,就见一狗熊被牵扯过来。 此熊大如川马,箭毛森立。 与狗不同,熊的脸仍是熊脸。 熊明显已经是成年了,果然比狗懂得多,走到跟前,就跪下磕头。 贾蔷沉声道:“采生折割,罪恶滔天。你可将经历写下来,本侯为你们做主,绝不让畜生逃开一人。” 狗熊便执笔,将经历写出。 他一边写,吴知县一边大声念道:“我本扬州府广陵人,姓陈,名之兴,五年前被歹人与其伙捉我去,时我八岁,已开蒙读书。歹人以哑药灌我,遂不能言。先畜一狗熊在家,将我剥衣捆住,浑身用针刺穿,势血淋漓,趁血热时,即杀狗熊,剥其皮,包于我身,人血狗血相胶粘,永不脱,用铁链锁以骗人……” 说至最后,吴知县声音颤抖哽咽,周围百姓无不哗然痛骂。 “畜生!” “畜生!!” 谁家没有儿女…… 连贾家马车里的女孩子们,此刻一个个都惊恐的哭了起来。 人世间,至惨莫过如此。 “吴知县!” 贾蔷见群情激奋,暗自点了点头,民愤已起,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他看着吴伟道。 吴伟躬身道:“下官在。” 贾蔷沉声道:“本侯持天子剑南下,代天巡狩,可斩奸邪,诛佞臣。今于天下第一流繁盛文华之地,遇此登天良泯灭,惨绝人寰之罪恶,又岂敢不除恶务尽?你曾与本侯说,江南各府多有此类罪恶,本侯明日前往金陵,告知两江总督,严查此类大案。苏州府之恶,就交由你来彻查。本侯留十名绣衣卫与汝,望你不畏奸邪,不管涉及何人,皆一并拿下! 本侯不急着将他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随便杀了他们,就太便宜他们了。不将这些受害孩童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十倍相还,又岂能警诫世人?!查明此案后,剥了他们的皮,以狗皮相裹!戴枷跪十日不死者,继续凌迟!” “下官,谨遵侯爷钧旨!” …… 十里街,仁清巷。 葫芦庙旁。 即便看着仍是一片废墟的甄家旧地,封氏和香菱虽有难过,但注意力却仍在最后面的一架马车上。 空出的那架马车里,安置着一“熊”,和一“犬”。 先前游览的喜庆早已不见,即便到了巷内,亲卫们将甄家废墟隔离出空地来,穿着儒裳的贾家姑娘丫头们都下了车,可她们仍心事沉重。 便是黛玉,眼睛也是红肿的。 而曾经被拐子拐过多年的香菱和封氏,心中早已被后怕堆满。 贾蔷看着众人沉默不言,温声笑道:“让你们来看看,不是为了吓唬你们,而是想让你们知道,便是太平盛世时节,这世上仍有邪恶黑暗的存在。世上纵然好人多,但恶人畜生从来也没少过。苏州如此,都中也如此。 家里从来宽松,不禁小丫头子出去顽,可往后也要多长点心眼,莫要被花子拍去了才好。 家里若有小孩,嬷嬷们带孩子的时候,也要千万仔细。 其次就是,天下苦难者太多太多,我们平常生活里遇到的困难,曾经认为的至苦,和他们比又如何? 所以,我希望你们在日后的生活里,若是遇到不顺之时,就多想想,那点挫折磨难,根本不算甚么。 这也是我坚持多带你们出来看看大千世界的缘由,开阔了眼界,也就开阔了心胸。在你们往后的人生路上,不会轻易的自怨自艾,自我哀怜。” 众人明白了贾蔷的苦心后,彼此对视,都看出眼中的感动神色。 湘云紧紧抿了抿嘴,问道:“蔷哥哥,这个案子你会查到底么?” 贾蔷道:“我会督促,会将最难啃的骨头砸碎了,但具体的事务,将由江南督抚衙门和各级衙门去严查。这种事,不能只指望哪一人。且新政马上就要开始了,半山公的考成法里,其中有一项就是严打此类人贩子,一律杀无赦。” 苏州府只是冰山一角,在这边大开杀戒用处不大。 重点在金陵,不将那些清理干净,这些杂碎杀再多也杀不尽。 探春问道:“那些孩子,又该怎么办?” 贾蔷道:“对人贩子抄家问罪,所得赃银,办几所养生堂。伤害已经造成,无法逆转,只能尽可能让他们余生觉得,人间并非皆地狱。” 贾蔷并没有将贾、史、王、薛四家很可能参与其中之事说出,那太沉重了,不该由她们来背负。 当然,此事瞒不过凤姐儿,因为她家参与其中的可能性,绝不会低。 毕竟,她那个忘八弟弟王仁为了银子,连亲外甥女儿都能往青楼里卖。 贾蔷想不出他能跳开这个坑的道理…… 到时候,又该怎么说服凤姐儿,看着她弟弟去挨千刀万剐呢…… 第0737章 这船可不怎么隔音…… 神京皇城,养心殿。 东暖阁内,隆安帝看着面色担忧的尹后,沉吟稍许,道:“此事朕知道了,稍许就再派两名太医去赵国公府,多送些好药,皇后不必担心。至于赵国公府和贾家的联姻……” 对于姜铎的断尾逃生之计,隆安帝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姜家一定会衰败,这是必然的。 可由天家、朝廷出手,将姜家弄的败落,和姜家识大体,自废武功,以表忠诚,同样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下场和处境。 人能活到姜铎老狐狸的份上,真是将臣子保全之道,悟透到了极致。 眼下姜铎还活着,军中自然仍以姜家为首,元平功臣中纵然怨声载道,也无人敢去动摇姜家地位。 但姜铎一旦死了,姜家便会一夜间从最顶级权贵豪门,降格成一流豪门。 虽然仍然尊贵,但真正的实力,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元平功臣中不卖姜家面子的人家,一夜间到处都是。 到那时,绝少不了想要清算姜家的人。 姜铎先于天家处求得一份自保,如今又准备在功臣中寻得一份自保。 但这份自保绝不会只是一份联姻,必有后手。 且等姜铎死后,贾家、姜家果真化敌为友,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军中再不可出现如赵国公府这样一家独大的局面,宣德侯府董家那边,稳扎稳打了几十年,眼下却有一飞冲天之势。 虽可倚重,但不可造就出第二个赵国公府。 盘算稍许后,隆安帝对尹后道:“去与太夫人说,朕准了。只要他们两家自己愿意,朕自无不可” 尹后笑道:“皇上准了,贾蔷回来却未必答应。他素来不喜姜家人,嫌他家人脸长生的丑。” 隆安帝冷笑一声,道:“就他生的好,德性!也不看看他那臭名声,还有脸说旁个!” 说话,隆安帝又状似无意道:“老太太今儿怎想着进宫了?” 尹后凤眸微微一眯,叹息一声道:“臣妾都没脸说,老太太也是进宫来宽慰臣妾的。” 隆安帝嘴角浮过一抹笑意,道:“可是为了李晓之事,怕你担忧?这有何不好说的?” 尹后摇头道:“不只是如此……罢,此事原不该瞒着皇上。皇上,臣妾长兄尹褚……唉……” 又叹息一声后,尹后将尹褚怎样看好李晓,并将这些年拢在手里的一些人都给李晓去用。 尹褚还一直坚持将尹子瑜嫁给李晓为侧妃…… 这次李晓被降爵,遭勒令闭门读书,最心痛的除了李晓,大概就是尹褚了。 尹后将此事说的明明白白,都出乎了隆安帝的预料。 他看着尹后笑道:“梓童,人非圣贤,岂能没有私心?尹褚此人,单论才干,是有一部尚书之能的。这些年来,不贪不懒,用心当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按部就班的升迁,也早不该只是个五品官了。你始终劝朕不升他的官,他心里有些念头,也是寻常事。” 尹后的不同作为,让尹褚得到的结论显然是不同。 不过,尹后仍摇头道:“吏部四司位虽不高,权难道不重?若果真想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臣妾和太夫人几番告诫他,不要执迷于官职品级。既然受用了后族的荣耀,得了便利,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他虽只是一个五品官,可因为是臣妾的哥哥,吏部哪个还敢给他脸色看?如此还不够?今日母亲进宫来,除了替赵国公府传话外,还有一事,就是想请皇上罢免了尹褚官位。母亲说,尹褚一心想做官,不是想做事,已经不是好官了。指望说服他已不能够,就得让他明白过来,有些事他万万掺和不得!” 隆安帝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这里面有后族体面在。想想看田家,得了高官想要发财,得了百万银子又想着世爵……朕都不得不咬着牙答应。同样是后族,尹家已经足够贤德了。果真连最后的体面也去了,朕又成甚么了?再说,尹褚没有一心给李景出力,强推他上位,已经可见有公心了。尹褚仕宦二十载,从无过错。这个议题,莫说朕这边,军机处都通不过。” “皇上……” 尹后还待再劝,隆安帝却摇头道:“皇后不必多说,尹家为后族典范,且在朕潜邸和继位之初,极艰难时,尹家曾倾尽家财相助,这些朕都记得。虽然皇后每每拒绝朕的赏赐,但尹家的体面,朕不能不维护。尹褚就当将功折罪,维持原职罢。皇后也去告诉太夫人一声,让她宽心就是。朕公事繁忙,今儿就不去见她了。下回设宫宴,请她进宫赴宴。” …… 神京西城,荣国府。 荣庆堂上。 贾母嘴笑的合不拢,也是实在没说话的人,就将本不愿来的薛姨妈、宝钗和尤氏都叫了来。 “真真是好品格呐!” “论模样没得挑,论性子,也是爽利大方,和三丫头有些像。” “见着我也不害臊,问甚么答甚么,不作忸怩态,说甚么都是笑。” “这点年纪,已经在家跟着她大伯娘学掌家之事了。” “针黹女红也极好,连生辰八字都和宝玉极相配!” 尤氏忍不住笑道:“今儿怎连生辰八字都配好了?莫非还请了算命先生去瞧?” 贾母笑道:“南安郡王太妃的重孙儿过抓周,她也不言语,就请了我去,好歹身上戴了几件值钱的器具玩意儿,不然今儿可落了脸了。见我相看的满意,就让他家从钦天监请来的司历帮着算了回。哎哟哟,人家就说,从没见过这样相合的生辰八字!” 李纨笑道:“若这般,那日子也快了。明年咱们家,可要迎来好几桩大喜事。” 贾母听了,嘴乐的合不拢。 薛姨妈闻言心里却真真不是滋味儿,一来薛蟠说亲在前,如今伤成这样,婚期自然要延后,说不得还要在宝玉之后。 二来,薛家刚来时,贾家上下都流传着金玉良缘之说。 如今宝钗成了这般境地,宝玉倒“攀”上高枝儿了,说了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自然比皇商之族强得多…… 贾母这般得意,指不定心里在怎么笑话薛家…… 倒是宝钗,面上只带着浅笑,看不出丝毫失落不适。 薛姨妈终究意难平,迟疑稍许,道:“老太太,蔷哥儿那边……我听说,他和赵国公府是死对头,势不两立,两边你来我往的打了许多回。眼下赵国公府趁着蔷哥儿不在京来操持此事,这其中会不会……” 贾母笑道:“若是他家想讨个贾家女孩子过去,那我自然一万个不答应。可如今是他家嫁过来一个女孩子,那怕甚么?再说,我也不傻,特意打发人去布政坊那边问过玉儿她老子,那边说没甚么相干,岂不稳妥了?” 薛姨妈强笑道:“是是,是稳妥了。” 贾母笑道:“这又是一桩大事,玉儿她老子也说,此事牵扯重大,许多繁琐事,等蔷哥儿回来了让他去操持,宝玉他老子怕是操持不过来。如此也好,就等蔷哥儿回来继续去理会罢。哎哟呐,姨太太,等操持完宝玉的婚事,我就是立刻闭眼,也安心了。这一二年来经历的事,比我一辈子经历的还多,太累了,快坚持不住喽。” 薛姨妈忙道:“这才到哪?老太太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大喜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贾母呵呵一笑,道:“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盼别个了。今儿请姨太太过来,除了告个喜,还有一事相求。” 薛姨妈闻言慌道:“老太太这话实是臊我!” 贾母笑道:“如今宝玉的亲事有了指落,但有一事,若不能定下来,这亲事怕真有变故……” 薛姨妈一下就听明白了,道:“老太太是说,我姐姐那里……” 贾母点点头,道:“还要劳姨太太去同她说明白此事,你就同她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不为别人着想,也该为宝玉思量思量。是继续这样熬下去,闹的阖府不得安宁,还是寻个清静的地,好好礼几年佛,都在她。” 薛姨妈闻言,道:“老太太是说,后面佛庵……” 贾母摇头道:“我不说甚么,只在她。等蔷哥儿回来后,必是要发作一番的。真惹急了他,便是我请了如海说情,她落不得好,也要将宝玉给害了。其实已经害了,这会儿得了赵国公府的缘法,已是最后的好机会。不然宝玉在那封折子上签了字,已经伤了孝道……”说至此,贾母红了眼说不下去了,只最后含恨道:“你就让她继续看着办罢,想闹,就继续闹下去。左右我一合眼,也就清静不理了。” 薛姨妈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后,道:“老太太且宽心,我去同她好好说。” 贾母最后道:“你告诉她,就说我说的,果真有甚么想不开的,也要等宝玉大婚之后。” 薛姨妈:“……” 宝钗垂下眼帘,只觉得身上发冷。 …… 姑苏城外,运河之上。 客船停泊在枫桥镇河面上。 从船上二楼窗子往东向山上望去,就可看到千古名刹寒山寺。 月夜之下,黄墙绿树,殿宇宏伟,楼台高峻,碧瓦飞檐,气势非凡。 恍若隐隐可见千年之前,寒山、拾得二僧对弈相谈…… 经历见识了白天之事,所有人似乎都长大了些,连香菱、小角儿、小吉祥她们都是。 众人静静的靠在窗边,就着月色,望着山间古刹。 贾蔷看了一圈,与黛玉对视稍许后,微笑道:“正是因为这世间还有许多黑暗,所以我们眼下就更要珍惜身边的亲人、家人,和现在所拥有的美好,多做有意义的事……” 宝琴好奇问道:“蔷哥哥,甚么是有意义的事?” 闺阁女儿家,又能做甚么有意义的事呢? 贾蔷笑道:“真正有意义的事,对每一个人都一样,那就是好好活着,好好是生活好每一天。我们可以愤怒,可以同情,可以悲伤,但不要沉溺于这种情绪中。” 探春挑了挑修眉,问贾蔷道:“蔷哥儿,你一定会严惩所有凶手,对不对?” 贾蔷点点头,道:“当然。干下这样的事,不管凶手是哪个,哪怕是宝玉、贾环,我也会亲手摘下他们的狗头,丢进河里喂忘八。” 这一说,登时让一直沉闷的气氛热闹起来。 “宝玉都隔了几千里远,怎还拿人做筏子?” 黛玉好笑道。 “环哥儿的头是狗头?” 探春严重怀疑贾蔷连她也骂在其中。 “乖乖,真是青天大老爷,六亲不认了!” 凤姐儿惊笑道。 贾蔷看着诸位贾家女孩子笑道:“所以,你们不必再难过甚么,因为我一定会让每一个犯下罪过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让你们经历此事,原也不是让你们背负甚么,而是希望你们更加热爱生活。” 安顿好一群悲春伤秋的小姐丫鬟后,贾蔷与黛玉耳语几言后,又悄悄招呼了下凤姐儿,带她一道下了楼,去了耳房…… …… 耳房内,当贾蔷将房门关上那一刻,凤姐儿脸都红了,轻啐一声:“蔷儿,你想干甚么?” 这船可不怎么隔音…… “……” 贾蔷扯了扯嘴角,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又指了指床榻,道:“我坐这,你坐那,做好了说话。” 凤姐儿没好气白他一眼,似又有些失望……落座后,问道:“说甚么?” 贾蔷道:“我记得金陵王家是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共十二房,都中二房,余者皆在金陵。你家那一房,如今除了你爹娘父母外,还有甚么人?” 凤姐儿道:“还有王仁一家……你怎想起问这个了?” 贾蔷摇了摇头道:“总要去你家坐坐认认门儿,要先了解了解你家人的性子如何,喜欢甚么。” 凤姐儿闻言,俏脸一下笑开了,一双丹凤眼明亮动人,声音都轻柔了许多,道:“不必如此的……” 贾蔷笑了笑,道:“你先说说看。” 凤姐儿道:“我爹爹是个老实本分的,在家行二,也不会为官做宰的,也不爱多说话……” 说这些时,凤姐儿还有些难为情。 她生性好强,打小就佩服精明爽利的二姑母,亲近她,还跟着她一道嫁到了贾家,就是为了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女人,嫁给父亲那样的男人,结果…… 她却不知,贾蔷听闻此言,心里却放下一块大石头。 总不好一窝宰干净了…… 他想了想,道:“真巧,倒和我舅舅有些像。我听说你那兄弟不是个有出息的,也谈不上孝顺。你何不将你爹娘接到京里去照顾?往后回南边儿的机会不多,常觉着你一个人在家里孤单,若是双亲在京,许是好得多。” 凤姐儿闻言,愈发感动莫名,从床榻上站起身,走了过来…… 第0738章 幸得妙计 荣国府,西路院。 王夫人房。 看着满头白发骨瘦如柴的王夫人,薛姨妈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个不停,哽咽道:“姐姐,你又何苦这般?” 王夫人一言不发,木然的滚动着手里的佛珠。 薛姨妈见之叹息一声,道:“老太太请我来,是想让我来同姐姐说一声,宝玉的亲事,定下了。” 王夫人终于不再如木头人一样不露半点生机了,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薛姨妈,问道:“是哪家的?必是哪个小家小户的罢?” 外面的事,早有教养嬷嬷告诉了她。 贾母也是让她知道,折腾这么一出,都落得了甚么“好”。 最大的好,当然就是宝玉背负上了天大的“孝名”。 有此名声在外,还能说得甚么好名声…… 每每念及此,王夫人都心如刀割。 薛姨妈忙笑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次说的是真正的好人家,赵国公府的嫡小姐,父亲是西山锐健营一等大将军。南安郡王老太妃亲自保的媒,今日老太太去王府相看了姜家姑娘,回来后夸的了不得了。说是相貌没得说,品格第一流,性子大方,针黹女红都是上上品。” 王夫人不信了,目光森冷的看着薛姨妈道:“赵国公府素来和贾家不对付,他家的姑娘凭甚么由贾家老太太去相看?说的那样好,连皇子王爷也配得,会瞧得上他们贾家?” 薛姨妈瘆然,她这个姐姐,眼下已然不当自己是贾家人了,她强笑了声,道:“听老太太的意思,经过这一回风波后,林相爷和蔷哥儿都如日中天。从今往后,再没甚么能动摇得了他们的了,姜家眼下虽然势大,可他家老公爷都快一百岁了,还能活几天也不知。姜家除了老公爷外,其他的并没甚么太出众的子孙。所以姜家为了缓和同蔷哥儿生分的关系,就想着来联姻……原本姜家想娶个贾家姑娘,念及蔷哥儿断不会答应,所以才想着嫁一个姑娘进来……真真是好意。” 王夫人闻言,只觉得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头,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算甚么? 这算甚么? 她一番苦熬算计,落到这个地步,反倒成全了那对早该下地狱的恶魔师徒,成了如日中天? 贾蔷舍不得贾家女孩子嫁过去,就让宝玉娶一个不知甚么德性的丫头? 眼见王夫人眼睛都泛出血丝来,薛姨妈落泪道:“姐姐,若不是好人家,老太太断不会让我来给你带这些话的……” “甚么话?” 王夫人冷冰冰问道。 薛姨妈迟疑了稍许,还是在王夫人逼视的目光下,道:“老太太说,太太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宝玉想想才是。蔷哥儿这次逃过大难,回来后清算起来,难道会手软?太太只顾犟着,惹急了蔷哥儿,迁怒到宝玉头上,她果真能照看得住?这一次闹得这样大,到头来除了害了宝玉,还有甚么效用?太太但凡为宝玉着想一分一毫,这会儿也该知道往哪里去。便是……便是果真如血书说的那样不想多活了,为了宝玉,也该好好保养身子,总要等到……等到宝玉大婚之后……” “呕!” 听此冰冷无一丝情分之言,王夫人再也没忍住,呕出一口心头血来,一头栽倒在地。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敬义堂上。 姜保、姜平、姜宁三兄弟脸色都不好看的坐着,主座那张明显比其他椅子高许多的特制高椅上,却是空着的。 到了冬时,老国公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今日多少元平功臣来寻他们三兄弟,只为求证一件事。 勋贵圈子里今天爆炸性的传闻,贾家荣国太夫人今日在南安郡王府上相看了赵国公府的嫡小姐,两家要联姻,是真是假? 对赵国公府而言,“相看”二字,着实带有侮辱性! 而赵国公府又是元平功臣的领头,侮辱了赵国公府,和侮辱了元平功臣又有甚么区别? 三兄弟得了姜铎的“指点”,或者说强逼,承认了此事后,元平功臣就炸了锅。 喧嚣怒骂了一天,人终究散去。 但毫无疑问,此事对姜家的威望而言,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赵国公老糊涂了,胆小怯懦了,认输投降了…… 连听都不用听,他们就知道外面会怎么说姜家。 “诶!!” 姜家二爷姜平气不过,意难平,重重叹息一声,攥拳砸了下椅臂。 他并未当官,平日里就操持国公府事务,迎来送往。 他也受用让人恭维着,尊崇着的感觉。 所以今日感受最深,往日里将赵国公府视若北斗星的元平将门们,这一次明显失望,甚至难掩轻蔑。 这种落差对他来说,太过难熬。 姜保问姜宁道:“英儿那边可曾闹过?” 姜宁苦笑摇头道:“开始不乐意,父亲与她谈过后,就不说甚么了。问了,就说为了姜家,她愿意。” “为了姜家……” 姜保面无表情道:“千古以来,有求舍问田自污自保的,有睡觉都大开中门以示无私的,有交出兵权高枕无忧的……如姜家这样的,倒是头一回见。” 姜宁摇头道:“我等也不知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不若将林哥儿喊来。姜家那么多子孙,也只他能入父亲的眼。” 这话他说的有些意味深长…… 姜保淡淡瞥了姜宁一眼,没说甚么,派人将姜林喊来。 将话问了一遍后,姜林倒也未瞒,道:“祖父大人希望等以后,姜家和贾家能互相依存,以免让宣德侯府董家所破。” 此言一出,姜保、姜平、姜宁三兄弟都是冷哼一声,带有不屑。 宣德侯府董家,也能破姜家? 开甚么顽笑!! 董家在九边待了几十年,回京后因夺了别家的十二团营位置,结果想买地都买不到,快成笑话了。 就这样的人家,还想破姜家? 姜林没有再说甚么,他愈发相信祖父姜铎之言,人的眼界,真的是不同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想不通,可以慢慢想。 实在想不通,那就想不通罢。 想起姜铎对他说的话,姜林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炙热。 他终于不用担心,姜家的长寿传统,会让他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 翌日清晨,运河之上。 黛玉房内,贾蔷半躺在临窗藤椅上,轻悠的荡着。 黛玉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昨儿和凤丫头都说甚么了,说的那样晚?我们倒是没多想甚么,却把平儿急坏了……” 贾蔷忙正经道:“正要向林妹妹讨个主意呢,此事颇有些棘手。”也不等黛玉问,就继续道:“采生折割一案,和背后的漕帮有干碍。而漕帮近来,打着金陵贾、史、薛、王四家的名头,拉拢了好多四家子弟入帮,而后竟举着先生和我的名号,恣意妄为!这个案子,很可能与金陵四大家族相关。凤丫头的弟弟王仁,向来不是个东西,志大才疏,偏又贪婪无度,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涉入其中……” 黛玉闻言,顾不得敲打某人了,变了面色道:“他们怎能做这等泯灭天良的勾当?” 贾蔷摇头道:“权贵高门,有人性的没几个。为了维持住他们奢华日子,岂有不丧心病狂的?最可恨的,就是他们居然还打着先生和我的名号……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也正好,将最后一块短板补齐。原还想着用内务府钱庄股来安顿他们,谁知道,他们作死到这个地步。” 黛玉闻言,不无担忧的望着贾蔷,轻声道:“这些都是亲族,你若是……旁人会怎么说你呢……” 贾蔷笑道:“他们的说法不算甚么,人言纵然可畏,可到底谁能掌握人言,还未可知。” 黛玉一下想起了贾蔷数万市井婆子大军,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偏你好走歪门邪道,也不怕让人耻笑!”又道:“你连这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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