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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衣着破烂,原也是要赶他走,可他再三恳求,并说有物证,是老爷当初送给他的一把折扇。门房见他言之凿凿,就请了小的去。可小的也认不得,又问不出甚么来,说的话也听不大明白,小的就将折扇送来,请老爷过目。” 说罢,从袖兜里拿出折扇送上。 叶芸自知是假,摇头骂了声“荒唐”,不过还是接过折扇看了眼,这一看,素来形容威重的他,却是忽地面色大变…… …… 粤省水陆提督府。 高茂成自伍家花园回来后,脸色就不好看。 入偏厅后,骂骂咧咧道:“毛还没涨齐的小杂种,倒敢在他高太爷跟前拿大!老子跟国公爷南征北战那会儿,你贾家祖宗就成废物了!” 他虽有意为之,也试探出贾蔷是个没甚叼毛能为的佞幸权贵,可该恼火的地方仍恼火。 偏宠小妾刘氏打发人将冰鉴摆起,笑着宽慰道:“老爷息怒!为了一杂毛小子,何必气成这般?早晚叫他给老爷磕头赔罪就是!” 刘氏生的一对狐狸眼,眼角往上翘的天然一股媚韵。 原是高茂成手下参将的妻子,被他看上后,请参将夫妻来府,灌醉后,当着人面糟蹋了。 事后将参将提拔成副将,也就没事了…… 高茂成闻言哈哈大笑了声后,骂道:“小滢妇尽说好听的,他甚么位份的人,眼睛都快长到脑门顶上了,能跪爷?不过你别说,那小野种长的可真俊秀,要是你这滢妇瞧见了,非吞了他不可!” 刘氏闻言花容失色,双手捧心道:“哎呀!老爷,那你何时请他来府上,妾身见见他,帮老爷吞了他如何?” 高茂成闻言哈哈笑骂道:“你这骚货好大的胆,当着爷的面就敢想着偷人!不过,爷就喜欢你这股浪劲!过来,给爷跪下!” …… 第0978章 姜英:我要和你干一场! 事毕。 刘氏擦了擦嘴角,狐狸眼极媚的白了高茂成一眼,问道:“老爷可放心了?你说当日又是何苦?人家派人请你去护航,你偏借口不去。今儿还得给人赔不是,回来倒拿我出火……” 高茂成骂道:“小浪蹄子,爷不拿你出火,到里面拿那黄脸婆出火不成?再说你懂个屁!” 刘氏媚笑道:“妾身怎不懂?不就是老爷和赵巡抚、许布政使、孙按察使他们是一伙儿的,那位国公爷,却是林如海的得意弟子,新旧两党不合嘛。可妾身听老爷说过,都中旧党已经被新党打的一败涂地,早晚会波及到外省。老爷这会儿去得罪这位,是不是……” 高茂成冷笑道:“你懂甚么?朝廷那一套就是胡来!在京城能办妥,在北地勉强也能应付,可在江南……嘿嘿!等着罢,除非杀个人头滚滚,否则,绝无可能。再说,荆朝云虽丢了实权,可仍是军机处大学士,皇帝老子、韩半山都不敢真将他怎样。在加上军中也乱糟糟的,他们能成甚么事?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野种来粤州,规规矩矩的也罢,若想给总督府那个老忘八出头,那他就是作死!” 刘氏提醒道:“人家毕竟是国公爷,还是绣衣卫指挥使……” 高茂成骂道:“头发长见识短,官大就好使了?天下谁还能大的过皇上去,可他的话要是管用,天下还有那么多事?等着瞧罢!爷今儿先留下一队兵看着他们,就看他怎么办。” “那伍家又怎么说?老爷,伍家那个园子要说能弄到手住进去,也不算白活啊……” “放你娘的屁!伍家背后水深的很,敢打他家主意的,没几个好下场,给爷趴下,今儿非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滢妇不可!” “老爷在这?啊,不要啊……” …… 两广总督府。 叶芸看着眼前的“江西老表”,见其身上破破烂烂,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可眉眼间的那股自信之气,负手而立平视他的目光,登时让叶芸神情动容,上前拱手道:“未想国公爷能以此等模样相见,老夫身为两广总督,实在惭愧,汗颜相见呐!” 来人自然就是贾蔷,他笑呵呵的还礼道:“粤省如今这个烂摊子,如何能怪得了少穆公?今日这般做派,只当权变之计。其实也没甚么,宣镇奇袭博彦汗的金帐时,为了防止被牧犬嗅出气味提前警戒,我们前往的百余人,都用马粪擦身。如今这般扮作乞儿,不算甚么。” 叶芸闻言,深深看了贾蔷一眼,让座后道:“能让半山公如此夸赞,如海、邃庵看重之人,果然非同一般,老夫先前浅薄了。” 贾蔷也高兴,笑道:“我还担心少穆公是窦广德那样的老匹夫,瞧我勋贵出身就恨之入骨呢。” 提及窦现,叶芸面色变了变,沉默稍许道:“窦广德,可惜了。若非他弹劾勋贵,致使两个儿子先残后死,他也不会如此偏激……” 贾蔷道:“论杀黑心权贵,十个窦广德加一起也比不过我。总不能因为他出身惨,活的惨,就该杀我罢?果真想杀我也就算了,用的还是阴谋诡计泼脏水的下作手段,还牵扯到我先生。若不是我先生死活按着不让动手,他也等不到在家病死。” 叶芸闻言苦笑起来,果然是京中顶级权贵的做派,他不再提此事,问道:“不知国公爷今日乔装来此,是为何事?” 贾蔷开门见山道:“明日我斩高茂成,拿下赵国明、许珣、孙舯,不知少穆公能否镇得住局面,不使粤州城出现动荡?” 叶芸闻言眼睛陡然睁大,目光骇然的看着贾蔷。 高茂成且不提,武官历朝历代都好杀些。 可是赵国明是粤省巡抚,许珣为布政使,孙舯是提刑按察使。 一个正二品,两个正三品。 后两者不提,赵国明封疆一省,手中亦有王命旗牌在,这样的封疆大吏,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拿问? 不过,当贾蔷拿出手中“如朕亲临”的金牌后,叶芸总算缓了口气。 绣衣卫指挥使持此金牌,倒是能办成些事…… 随即就大为心动,他也着实等不及了! 果真能办成此事,一举除去此四害,两广局势都将大变! 破局之势,居然就在当前!! “只老夫一人之力艰难,还需要伍家、潘家、叶家和卢家四家的支持。说来汗颜,老夫堂堂两广总督,可在粤省之地,眼下能调动的力量,还不及几家商贾,且是远远不及……” 叶芸说罢,并未矫情,又点道:“另外就是要防备粤省提督陆广昌,和高茂成一样,陆广昌也是赵国公旧部出身。不过,操行比高茂成好些。可万一事变,也是不好说的事。” 贾蔷点头道:“少穆公放心,伍家那边没甚问题,陆广昌那边也由我来安排,不会出差池。” 叶芸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准备动手了。” 贾蔷闻言奇道:“你老动甚么手?” 叶芸冷声道:“攘外必先安内,不除内鬼,焉能做出大事来?来人!先斩督标营营指挥石帆、副将楚明、参将孙德胜、曲长才,肃清总督衙门!” 又问贾蔷道:“不知宁国公准备以何罪名诛贼?” 贾蔷淡淡笑道:“福寿膏如何?” 叶芸闻言大笑,眉间山字纹都舒展了些,道了声:“英雄所见略同!” 心中有数,必是伍家也出手了。 不过想想又有些奇怪,伍家、潘家、卢家、叶家等十三行巨富之族,和高茂成等关系还算不错啊…… 不过,十三行到底是天子东南内库,根基仍在朝廷,也就不足为奇了。 …… “寻我帮忙?” 伍家花园,贾蔷回来后,派人将姜英请来求助,姜英纳罕问道:“不知蔷儿,寻我何事?” 这称呼…… 贾蔷都愣了愣,直勾勾的看着姜英。 姜英也虎,反视之,皱眉看着贾蔷道:“大嫂子、二嫂子不是如此叫你的?” 贾蔷提醒道:“她们年岁比我大些。” 姜英蹙了蹙眉心,道:“我年岁虽比你小,可辈分却大。”不过也不是啰嗦之人,摇头道:“罢了,日后还是叫蔷哥儿罢。甚么事?” 贾蔷答应过黛玉,所以没再扯臊,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高茂成不仅贪赃枉法,坏事最尽,与旧党勾结,拥兵自重,且欲于我不利,如今已经派了一队兵卒在外面行监视之事。所以,我必拿下他,以正国法。 但粤省提督将军陆广昌也是老爷子旧部,怕会念在同袍之义的份上,出兵相救。粤省山高皇帝远,绣衣卫在此力量微薄。所以,我请想三婶婶明日作客陆府,替我做两件事。 第一,以老国公的名义去见他,等他听闻动静准备离开时,先好言相劝,若不听,就直言警告他,本公持御赐金牌南下办案,明日他敢调一兵一卒出营,本公必以谋逆大罪罪之! 第二,一旦出现不可收拾的动荡,本公会第一时间传令于他,他需要带兵平叛。不然,粤州城大乱,他要担任重罪! 三婶婶,你身上担负的这两个担子极重,能不能干成?” 姜英面色严肃,看着贾蔷道:“必能做好。陆叔叔我认得,是个好人。也知道高茂成,不过并不喜欢此人,他是走了我大伯的门路,才选的官,祖父也不是很看重他。陆叔叔和高茂成不是一路人,我听爹爹说起过,高茂成每年给大伯送好些金银,所以不把陆叔叔放在眼里。” 贾蔷笑道:“如此就更好了,那么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去陆府。” 姜英点了点头后,忽然说道:“你那日不是说,要和我较量较量拳脚?” 贾蔷扯了扯嘴角,看着姜英道:“我知道三婶婶拳脚功夫俊,在姜家也常和家里兄弟过招。可到底男女有别,让人瞧见了也容易出谣言。你还不知道,我如今身上背负着多少谣言?” 姜英闻言眼神古怪的看着贾蔷,道:“你那些是谣言?”又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和太太保证过,才放心与你比武的。” 贾蔷闻言唬了一跳,道:“连这你也知道?” 姜英没说话,看向一旁,道:“西府里,能有甚么秘密?有人还以为我会故意招惹你,拿这事来笑话我。我偏不服,我也是国公府里的嫡小姐,难道就这样不知自重? 高门大户里的是非多,可我也不想那样唯唯诺诺的活着。既然心里堂堂正正,又何惧流言?你到底和不和我打一场?” 她是欣赏他,尤其是对比宝玉后,但这种欣赏和情情爱爱无关。 她原本就是一个自幼习武好排兵布阵的将门虎女,又不好读个诗词幻想那么多花前月下,便是守一辈子活寡又如何? 她以为,非要和贾蔷堂堂正正的来一场,让人看出她的清白坦荡,看出她武功高明,往后的日子才能素净些。 当然,她还有些小心思。 若将来能如李婧、闫三娘那样,也能有用武之地就更好了…… 贾蔷大概猜出了些她的心思,想了想道:“只咱俩打不大便宜,不如这样,摆个擂,请家里人都来瞧瞧,只当看热闹了。” “好!” …… 第0979章 “当牛做马” 入夜。 一轮清月高悬。 天气总算凉爽了些…… 伍家园子后湖畔的一片草地上,十数盏玻璃风灯挂着,照的明亮。 天际边还有几朵云彩,仿佛一副祥和的画卷。 场地边围站着好些人,另黛玉、子瑜并诸女孩子们都坐着。 宝钗一直在笑,湘云、探春等也在笑。 她们都知道花木兰代父出征的故事,也听说过杨门女将的话本传奇,甚至还知道李婧、闫三娘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人,可哪里真见过女孩子打架,尤其还是和男人打架的? 李纨坐在黛玉左侧上位,笑道:“你也容得他们浑来?” 黛玉看了眼草地中间,正一脸认真备战,活动拳脚的姜英,笑了笑道:“正是没甚么,才会如此理直气壮。是个有志气的……” 倒是小觑了这位宝玉媳妇,人家心里骄傲着呢,才瞧不上某个小淫棍。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纨一张脸登时愧红起来,简直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黛玉心思灵慧,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自在,自然猜到缘由。 她也是心软,若是个轻狂些的,如凤姐儿那样的性子,她还会时不时敲打一下,叫她涨涨记性,知道本分。 可如李纨这样的……她也不忍相迫过甚。 就宽慰了句:“大嫂子不同……” 可李纨听到这句,却差点没晕过去,只留下了句“我……我回去歇歇”,然后就摇着身子匆匆走了。 凤姐儿和可卿才从后面赶来,见李纨离去,奇道:“大嫂子不看了?” 李纨都没听见,俏脸自觉如熟了般,回屋子里去藏起来歇下了。 论面皮厚,她远不及凤姐儿…… 黛玉看到这一幕觉得冤枉,她说甚么了? 一旁子瑜忽地拉扯了她一下,将手抄本递给她。 就着玻璃风灯下,黛玉就见子瑜手本上画了大大的大拇指:赞! 黛玉“噗嗤”一笑,道:“姐姐也跟蔷哥儿学坏了!” 子瑜浅笑一下,未多言,静韵的美眸望了眼天上的明月,听着身边不绝于耳的嘻笑声,觉得日子过的很顺心。 又过了稍许,听到宝琴、香菱、小吉祥、小角儿她们欢呼声,贾蔷入场了。 看着贾蔷一身玄色江湖劲妆出面,好几个女孩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 寻机会可以试一试,总不能只她们被逼着换各种衣裳罢? 不过眼下贾蔷是个正经人,面上神情端庄方正,入场后,先与黛玉、子瑜等看客抱拳见礼。 黛玉也是个促狭的,虽如今要维持当家太太的仪容姿态,可骨子里仍是个古灵精怪的。 贾蔷如卖艺一般抱拳见礼,原就是她建(逼)议(迫)的,等的就是这一刻。 贾蔷才见礼,黛玉就急催子瑜道:“姐姐快,姐姐快!” 子瑜也是笑的弯起了眼,从旁边几案上的小箩筐里抓了一把黄灿灿的铜钱,和黛玉一道丢进场子里。 紫鹃和南烛不得不强忍着笑大声道:“跑江湖的,这是我们奶奶赏你的!” 围观的一众姑娘、丫鬟们纷纷哄笑起来,贾蔷一脸感激,再抱拳道:“谢谢奶奶们的赏,小的无以为报,等比完武,一定给您二位‘当牛做马’!” 二女闻言,俏脸登时飞红,齐齐暗啐了口。 不过发现彼此的异样后,俏脸就更红了。 原来她也要骑马…… 哄笑声中,贾蔷不再多言,转过身来看向姜英,正色道:“三婶婶,咱们虽是亲戚,可比武场上拳脚无眼,得罪之处,还望莫要见怪。” 姜英扬了扬下巴,掷地有声道:“我也想同你说这个,听姜林说,你力大无穷。想来是因为他为你手下败将,无能之辈,故意找的借口。提前告知你,姜林、姜泰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贾蔷闻言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丫头傻的可爱透了。 姜林、姜泰非无能之辈,他交过手,知道他们的斤两,又怎会是一个闺阁女孩子能打的赢的? 闲话少叙,贾蔷摆出黄飞鸿的姿势,动作帅炸,惹得围观女孩子们一阵惊喜叫喊。 贾蔷还偏过头去与她们眨了眨眼,姜英见之浓浓的眉头蹙起,鼻息加粗。 此贼竟如此轻视于他! 抿了抿嘴后,猛地一跺脚,“砰”的一声,秀拳握起,一拳轰向贾蔷。 此招名为:直捣黄龙!! 贾蔷听到动静就收起了小觑之心,果然非一般女孩子,不是花拳绣腿,看得出,拳脚上是下了功夫的。 只是……到底没有厮杀经验。 贾蔷忽地大吼一声:“双龙戏珠!” 随即使出龙爪手,迎向姜英抓去。 姜英见之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这要抓实了,以后干脆也别活了。 便凌空一个旱地拔葱,变了招式,踢脚上前。 这招飒的激起周围女孩子一阵惊呼,宝琴、香菱、小吉祥、小角儿还有几个顽皮的小戏官已经开始激动的“嘿嘿哈哈”模仿起来。 贾蔷见此变招,却收了招式站立不动,姜英此刻收招都来不及,眼见就要踹到贾蔷脸上,她用力想变招已是来不及。 然而就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却发现脚腕处被握住…… 惊的她立刻睁圆眼,就看到贾蔷单手负立,另一只手就那么握着她的脚腕…… 女孩子的脚,是和胸差不多一样敏感的地方。 所以才有人既裹胸,又裹脚。 当下这世道里,士大夫里迷恋三寸金莲的,比迷恋豪迈胸脯的人更多。 好在,贾蔷握的只是脚腕,不是脚尖。 所以姜英只是闷哼了声,换脚狠踢了过去。 贾蔷随手松开握住的那只脚腕,不过倒退了步,姜英就“砰”的一声摔落在地,脸正面对下。 贾蔷唬了一跳,忙上前问道:“没事罢?” 双手握肩搀扶起姜英,就见她脸上印了一脸草汁…… 姊妹们也纷纷上前关心,姜英摇了摇头,也不用帕子,用袖子抹了把脸后,看向贾蔷咬牙道:“再战!” …… 水陆提督府。 高茂成肥胖的脸上小眼睛竖起,怒道了声:“甚么?” 亲兵头子道:“大将军,卑职一直奉命监视着伍家园子那边情况,发现那边派人四处送请柬,邀人明日去伍家园子赴宴。粤州府头头脑脑都邀请了,连一些名门巨室的族长都请了,还有些名士。独独没请大将军您……” “他娘的!老子今天白跪那小野种了!” 高茂成怒骂一声后,忽地一顿,皱眉狐疑道:“不对!他可别故意如此,设下计来,赚老子过去想害咱?陆广昌请了没有?” 亲兵队正尴尬笑了声,道:“也没请。就大将军和陆广昌没请。” 高茂成闻言狠狠瞪了眼后,又骂起来,道:“老公爷把国公府嫡小姐嫁到贾家,还不如嫁给老子!竟让出一个白眼狼来!” 亲兵队正都听不下去了,小声道:“大将军,这不是因为您老早就成亲了……” 高茂成抬手就是一巴掌,啐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成了亲就不能和离了?成了亲还不能死老婆?” 亲兵队正捂着脸不敢多言,高茂成余怒未消,来回踱步两圈后,狞笑道:“他不给老子脸,老子给他脸!明儿就不请自去,倒看看这忘八,敢不敢撵老子出去!” 不过又吩咐亲兵队正道:“让李放密切关注陆广昌那头狗肏的倔驴!一旦发现他带兵去伍家,立刻回报我!” 在粤省,他唯一忌惮的,就是陆广昌的粤省大营里数万兵马。 只要陆广昌不动,其余所谓的督标营、抚标营,他都不怕,里面都有内应! …… 神京。 朱朝街,丰安坊。 萱慈堂上,尹家太夫人面色严肃的看着尹褚,道:“翻贾家旧案,还要传召荣府老爷、薛蟠和王子腾?” 尹褚未多言,只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倒是秦氏笑道:“这贾家也真有意思,管一家老二称老爷、太太,老大倒成了大老爷、大太太。” 孙氏在一旁没好气道:“大嫂子放心就是,他家是他家,我家是我家。” 尹家太夫人解释了句:“贾家对外说,是因为先荣国临终前虽将爵传给了长子,却让小儿子跟着太夫人住由小儿子当家,以便照顾好太夫人。” 官家门第,“老爷”“太太”称呼不是百姓人家“二大爷”“三大娘”之比,是正经的官称,代表内外当家的一家之主。 连家中子嗣正经都不叫“爹娘”,而要称呼为“老爷太太”。 这是陈年旧事了,也只有内宅妇人这等无事之人闲聊,才会将事情聊偏。 当然,也是秦氏让尹家太夫人有个缓和的余地,免得直接发作起来训斥尹褚大义灭亲…… 却也没甚用,尹家太夫人还是沉下脸来,道:“便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内宅睁眼瞎的老婆子都看得出你刚上任就遭遇此案背后的歹毒用心,你这样做,岂不是正合他们的心意?此案闹大,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尹褚颔首道:“所以,儿子只传召了贾雨村、王子腾。王子腾,也是因为贾雨村当堂咬出了贾政、王子腾。眼下贾雨村恨贾、王二家入骨,恨不能置二家于死地!王子腾上堂后,也承认下有此事,但却说并无如贾雨村所言那样,干预了诉讼,只写信让他秉公处置。据他所说,贾政亦是如此吩咐。” 官家子弟,再白痴也不会在信上留下那样粗浅的破绽,岂非授人以柄? 有些话,看着冠冕堂皇,其实都有内中特定的另一重含义。 尹家太夫人闻言,面色稍缓,问道:“那荣府老爷和薛家哥儿又如何?” 尹褚淡淡道:“既然是江南那边放的冷箭,儿子就将冷箭原路奉还就是。眼下贾政、薛蟠在金陵,此案,就交由金陵府再议就是。贾蔷眼下,不就在江南吗?比我这边处置,更便捷些。母亲以为如何?” 尹家太夫人闻言颔首道:“倒也无不是之处。只是若金陵知府断案不公,你要出面匡正。这个时候,避嫌是懦弱之举,也是不智之举,更是无能之举。眼下明里暗里盯着你的人,不知多少会高兴,也会有更多的人失望。” 尹褚缓缓点头道:“母亲所言甚是。” …… 第0980章 不请自来 “哎呀!” 黛玉早上醒来,入目处就是两颗圆球,先是唬了一跳,随即就惊喜道:“荔枝!!” 贾蔷这才从一旁嘿嘿笑着出来,吟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黛玉侧眸嗔视他,啐道:“这诗你该吟给宝丫头才是!” 贾蔷哈哈笑道:“好啊,你果然取笑她是个胖子!” 黛玉起身,秀发披肩,眉眼如画,伸手去捏贾蔷的脸皮,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肥些的!你就不该在这,应该去唐代!” 贾蔷任由黛玉捏着脸,呵呵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道:“这话就不讲良心了,我多喜欢你,你不知道?” 黛玉见此刻紫鹃、雪雁都不在,闺中只他们两口子,就埋脸在贾蔷怀中,小声道:“我是说……在闺帏中。” 贾蔷闻言简直惊喜,小两口子说些亲密话,感觉倍好,只是受限于时代,黛玉平日里哪里说得出口? 今日能开这个口,都是他耕耘有功! 不过见贾蔷蠢蠢欲动,黛玉忙推开他,小眼神警告道:“光天白日的,一会儿都来了,你仔细些!” 贾蔷干笑了声,道:“夫人想多了,没有的事!” 黛玉冷笑道:“我能看错你?昨儿晚上在哪歇的?我昨儿说错话了,大嫂子很不受用呢。” 贾蔷愈发心虚,摇头道:“没有的事!” “甚么没有?” “我要批评你,太太怎会说错话?太太说的话都是对的!!” 黛玉闻言抿嘴白他一眼,也就撂开了。 贾蔷赶紧道:“今儿有正事要劳烦妹妹……” 黛玉闻言,不再论其他,问道:“甚么正事?” 贾蔷抱她在膝,目光中满是宠爱,道:“今日有大事要办,我让伍家给粤州城内有脸面的头头脑脑都下了请柬,请他们今日入园子做客,并邀请了内眷。前面由我来招待,内眷则要妹妹来操持。子瑜口不能言不便宜,可由宝妹妹代她出面助你。怕不怕?” 黛玉看着贾蔷笑道:“本分之事,怕甚么?” 贾蔷轻声笑道:“极是极是,原不该怕,只是……我在前面,要动手。” 黛玉闻言一怔,敛起笑容,道:“不是要宴宾客么?” 贾蔷挠了挠头,道:“解释起来,得好多功夫。总之,不除去那些黑了心的贪官恶将,咱们在粤州办事艰难,易遭人使绊子,甚至还有性命危险。再者,办妥此事,于国朝社稷,亦有大功。” 黛玉闻言,目光柔和下来,看着贾蔷轻声笑道:“好吧,你是为国朝为黎庶百姓的大英雄,我又怎能拖你的后腿?来时小婧将身边得用人手都交给了我,你放心,我办得妥的。” 贾蔷看着黛玉俏脸上的坚定,也不知怎地,心疼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道:“原是想给你快乐无忧幸福每一天每一刻的好日子,直到白发苍苍时,笑着在我怀中闭眼。原准备让我走在前,可后来想想,着实舍不得你守着我哭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叫你经历了许多委屈,还让你操持这样的事……” 黛玉闻言,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却看着贾蔷,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笑道:“傻瓜,你如何对我,我自会这样待你。在内宅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自然很好,可我更愿意和你经历这些。相比从前,我更喜欢现在。毕竟,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贾蔷笑道:“我也是。” 黛玉:“……” 二人正相拥对视着,忽听门口传来一道笑声:“哎哟,我来的不巧。” 黛玉俏脸登时涨红,忙从贾蔷膝上起身,看向门口,却气的咬牙道:“宝丫头,作甚么怪?” 宝钗也红着脸,摇头笑道:“果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不是,忘了敲门……噗嗤!” 这笑声绝对是故意的,果然,黛玉俏脸愈发红透了。 她哪里是好招惹的,使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私下里捣的甚么鬼!” 这下轮到宝钗吃不住了,一张原本白皙如雪人一样的俏脸,一下红的如同要滴出血来。 她简直都快站立不住了,无力甚至有些绝望的看向贾蔷,贾蔷却是悄悄的摇了摇头,口型比划:“假的!” 宝钗心里这才海松了口气,虽仍有些眩晕,但至少能活下去。 不然,她往后都无脸再见人…… 黛玉见她这般反应也唬了一跳,忙上去搀扶住摇摇晃晃快昏过去的宝钗,然后似笑非笑的冷视某人。 国公爷,动静挺大呢? 贾蔷讪笑两声,拱手求情。 黛玉白他一眼,然后先发制人,小凶小凶的啐宝钗道:“只准你取笑我,不准我取笑你?我明白了,必是你如今是郡主身边的才人赞善,便和我划清界限,小觑我了!” 啧啧,功力不减当年! 宝钗也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得了贾蔷的示意,安下心来,这会儿打起精神来反攻道:“你是冤枉我的,我是亲眼见着的,那能一样?” 黛玉气笑道:“哎呀!你还敢嘴硬!等我问出来,咱们再算账!” 宝钗闻言一下被治住了,瞪眼看贾蔷道:“一大早寻我来何事?被你们欺负?” 黛玉在一旁眸光闪动笑道:“蔷哥儿说,你最好吃荔枝,故特意请你来吃。” 说着,将方才贾蔷放在桌几上的两枚荔枝用纤白的手指挑起,在宝钗面前摇了摇。 宝钗看到一根手指,两个圆球…… 一时间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面色再度涨红,怒视贾蔷。 贾蔷仰天吟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好罢,又误会了。 宝钗觉得不能在这再待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却被黛玉拉住,黛玉一时爽了口舌,这会儿才想起要宝钗帮她出力,将事情讲了遍后,宝钗看了看竟有些妩媚含笑的黛玉,又看了看荔枝,随即一咬牙,拿起荔枝来剥开送入黛玉嘴中:“来,吃个荔枝!他说了,你也最爱吃这个!” …… 辰时初。 一架架马车,一顶顶轿子,便驶入伍家花园。 马车停在正门前,轿子至二门前。 然后就一人一人的查验身份。 前门是绣衣卫亲自操持,二门则是四名面无表情的宫妆嬷嬷,带着十二名健妇查验。 除了持名柬的夫人带一随身侍女入内外,余者皆不许进。 这样的阵势,也无人敢多嘴。 一个超品国公爷,一个国朝一品诰命夫人,宰相爱女,还有一皇后嫡亲侄女,御封长乐郡主。 这样的身份在粤州城,或是在除却神京都中外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至尊至贵的身份! 能受邀参加这样的宴席,对她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甚至以为受到这样的阵仗对待,也是尊贵身份的象征。 毕竟,她们是能进去的人。 等到在荷园上房正厅内,看到盛装坐于高位,浅笑相迎的黛玉,犹如月宫仙子一般,美的不似人间女,而厅内陈设多见龙凤纹刻,连席面上的金杯玉盏都是内造所出时,愈发为尊贵所慑。 各样恭维话不要钱似的堆出,黛玉以尊贵姿态浅笑领受,偶尔问几句粤州风土人情,引得众人抢答。 待以郡主赞善陪同待客的宝钗,无意中点出上月黛玉大婚时,帝后亲临国公府为高堂父母,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 女人间的确都爱攀比,今日前来做客的妇人,哪一个不是衣着光鲜亮丽,头上头面首饰一个塞一个金贵,争奇斗艳各不服输。 可不服输心生嫉妒也得看差距,布政使诰命不服巡抚诰命,还可以理解。 可如黛玉这样尊贵到天下有数的女孩子,她们连嫉妒的心思都无,只剩下讨好谄媚了。 黛玉耐着性子,虚与委蛇,心里一直在等候前面的动静。 因为那时,才意味着这场煎熬的结束…… …… 万松园。 贾蔷面对的人,人性就要复杂的多。 文官讲究风骨,对于文官体系的上官,自然可以吹捧无底线。 可对于武勋,尤其是天子亲军的头头来说,若是无底线吹捧,那等于自寻官场死亡。 所以,他们一个个姿态不低。 除了进门时见了礼问候了声外,其余时间多彼此说话,并不与贾蔷搭茬…… 贾蔷自也不意外,今日姜太公钓鱼,钓的鱼还未至,巴不得多听些废话,好打发些时间。 却也发现了些有趣之事,粤省官场虽以两广总督叶芸为首,但他官位最高,说起话来,却一直被人针锋相对。 粤东巡抚赵国明、布政使许珣、提刑按察使孙舯三人,即便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贬低叶芸,可话里也是处处透着机锋。 “孙子曾言:‘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也’。新政解民之苦,本意是好的,却也应因地制宜才是。” “极是,还有考成法,尤其是对刑案一块,简直透着荒唐。过犹不及啊!给各州府县衙定下名额规制,不抓多少人,就算怠公!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都中有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岂不是逼迫外省行逼良为盗,杀良冒功么?” 叶芸闻言忍无可忍道:“孙提刑,朝廷的本意是这个么?这天下间有多少欺民恶霸,多少巨室仗势欺人,多少百姓被害而得不到公正,你都看不见?” 提刑按察使孙舯闻言冷笑道:“总督此言,言之有理。只是天下别处或许很多,可咱们粤省有那么些?今日前来赴宴的,多有粤州巨室之门,譬如十三行这些豪富之族。潘员外,你是粤州商会的总商,潘家是粤省头等巨室,你说说看,有没有仗势欺人啊?” 潘泽闻言苦笑摇头道:“不敢。” 孙舯哈哈笑道:“当然不敢,总督大人都不敢,我等亦不敢,潘员外更不敢。所以说,新政要因地制宜。潘员外,你说是不是?” 潘泽闻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拱手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听官府动静罢。” 巡抚赵国明淡淡道:“粤省也要等动静,如今北地数省先行新政,到底好不好,且等三五年自见分明。” 布政使许珣笑道:“便是北地好,未见得南省就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等南省都行遍了,若是好,粤省也就跟上了。估计,也要等到十年之后了。来来来,吃酒,吃酒!”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贾蔷的动静。 见他纹丝不动,呆呆的坐在那,似乎连听都没听懂,一个个心头好笑。 正此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怒骂声。 众人不由一惊,未几,伍家管家狼狈进来,禀道:“高提督来了,未有名柬……” 话音未落,就听到高茂成大笑声传来:“国公爷今日宴请宾客,咱老高是个粗人,不请自来,请国公爷赏杯水酒吃!” …… 第0981章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应天府,知府衙门。 看到刑部发回的公折,应天知府李骥登时头大起来。 大理寺那位居然认下了,同意复查冯渊被杀一案。 可是,他只传召了涉案的贾雨村和王子腾,主要相关嫌犯薛蟠已经回了金陵,贾政也回了金陵。 大理寺回函,叫应天府自查。 李骥简直要炸了,这怎么自查?! 更可恨的是,大理寺要求严苛公正的审查,连受害人之一,那位被拐孤女也要到场作证,取得证词,要办成真正的铁案! 肏你祖宗十八代个灰灰哟! 看到这李骥脸都青了! 那位受害孤女如今是绣衣卫指挥使宁国公贾蔷的房里人,连他都听说过还是宁国公的心尖尖儿,宠的了不得。 应天府敢派人去传召,李骥担心会被那位主暴怒之下直接挫骨扬灰! 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位苦主如今也不在应天府啊! 如今怎么办? 苦思无解之下,寻来师爷想法子。 还别说,绍兴师爷倒非浪得虚名,摇着折扇想了片刻,笑了起来,道:“东翁,此事易尔。” “哦?不知如何个易法?” 李骥忙问道。 师爷笑道:“大理寺那位用的,不过是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法,最终是想以‘拖’字诀,来化解此次的暗箭。到底是当了十几年吏部清吏司郎中的人,官场上的手段用的炉火纯青。且他还拿下了贾雨村,传召了王子腾。这样的动静,便是江南这边也不能说他虚与委蛇……” 李骥闻言有些恼火道:“不是让你夸尹家那位的!能在吏部那样的地方待十几年不出一点错,本就是个城府阴沉的,还用你来夸?” 师爷笑道:“东翁莫急,仆之意,既然他能拖,东翁亦能拖。” 李骥闻言,神色稍缓,若有所思道:“拖?倒是个法子。可是金陵这几家……都是巨室望族,出过二品京官,甚至出过大学士的高门。他们会给我机会拖?” 师爷感叹道:“贾、史、薛、王,再加上一个甄家,都让贾家那位国公爷自己连根拔起。真是又狠又绝啊,若非如此,金陵原是这五家的天下才是,哪会出现这样的事?” 李骥摆手道:“眼下不是替贾家犯愁的时候,且说如何个拖法?若甚么都不做,士林中怕是交代不过去。那些人还指着这个案子,闹出声势来,打压削弱新政的气焰。” 师爷摇头道:“拖,不过是学尹褚之术罢了。拿下薛蟠,传召贾政。但不可做绝了,即便拿下薛蟠,也要在牢里照顾得体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贾政那边,更要以礼相待。” 李骥皱眉道:“这又是为何?传出去,本府还有何颜面见人?” 师爷苦笑道:“东翁,荆朝云都死了,何振、罗荣之辈都是权倾朝野的权相,如今何在?金陵府那些人家也不是看不明白,可涉及到太多的利益,都是从他们身上剜肉,他们自然不甘心。可他们不甘心,却拿东翁来做刀。东翁可要知道,贾家那位爷是个甚么脾性的,他可是真敢拔刀杀人的!旧党已是一艘破船,东翁可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才是。” 李骥闻言,老脸有些发青,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本府,写一封信,将详细情形,尤其是大理寺公文附一份,请那位国公爷明鉴!” …… 金陵府,宁荣街。 荣国府。 荣庆堂上,听到林之孝家的前来急报,贾母脸都黑了,薛姨妈更是直接唬的落下泪来。 眼下也没个顶事的人在跟前,这可如何是好? 贾母恼恨道:“老爷果真这样说?” 林之孝家的忙道:“正是,老爷说应天府衙门的人已经上门了,他要去回过话。另外,应天府的捕快也来了,要带姨太太家的哥儿回衙问案。” 到底是高门,便是内宅妇人也清楚回话和问案之间的区别。 薛姨妈和薛蟠回金陵后也未回薛家,让贾母留在国公府做伴。 这会儿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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