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空,其气魄和人格魅力,让贾蔷心中都产生了一丝迟疑,若选老大为太子,会不会…… 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 若不想养龙蛊,嫡子为太子最好不要动摇…… 贾蔷微笑道:“虽然暂时不能分享,但实则没甚影响。宋藩那边已经立起高炉了,以眼下的冶铁水准,一百多吨的煤炭和二十吨的铁矿石,才能冶炼出一吨钢铁。好在宋藩发现了特大型煤田和铁矿,正好得用。锻造机床也会运送过去,制成钢轨后,帮助你们铺设铁路。却也不是白帮你们的,随着特大型金矿、特大型煤田和特大型铁矿的陆续发现,宋藩对于丁口飞速增长的大燕而言,将会越来越重要。但宋藩距离本土着实太远,一旦生乱,尤其是内乱,宋藩军团未必能撑得住。朕在时自当无事,然朕若不在了,你和十三、十八,还要代朕看稳那里!” 李铮闻言,面色大变,看着贾蔷满眼担忧道:“父皇,您……” 贾蔷摆手笑道:“不必担心,朕的身子骨很好,有皇贵妃在,朕虽不敢说长命百岁,但再活个几十年,问题不大。只是朕打算快些将大权交给小十六,而后带着你们母后和你们母妃们,四处走走。内务府在秦藩的新城、唐藩的博城,都建好了行宫。汉藩那边朕虽然也想去,但军机处和五军都督府怎么也不肯通过,只能作罢。今儿正巧说到这里,就叮嘱你们两句。” 李铮闻言海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心里一动,想到贾蔷先前说的“尤其内乱”四字,他心中隐有明悟,虽然这一刻很有些悲伤,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和李锴、李铎在世时,绝不会去吞下宋藩这块绝世宝地,甚至他们的儿子也不可能,可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呢? 按历史的教训来看,封国后人们吞掉这块肥的流油的藩土,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待诸皇子们纷纷表态让贾蔷安心后,李铮看着贾蔷笑道:“父皇,此事恐怕还要靠十六弟多努力用心。不是儿臣不知孝悌,只是将来儿臣们去汉洲后,秦洲这边,多半是要分封给不怎么争气的子嗣的。父皇分给儿臣的封土上,至少要分出五六个小国来。十三弟和十八弟他们兴许也差不离儿……” 李铎、李锴已经开始表态,李鋈也明白过来,嘎嘎笑道:“咱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旁的能为或许没继承多少,但生儿子的本事都不弱!这次回京的,都是三岁以上的皇孙。实则秦洲那边还留了不少三岁以下的。儿臣们才二十来岁,将来还不知要生多少。所以秦洲的封国,将来肯定是要分成许多份的。十六弟要自己用心才是,父皇也别偏心忒过了!” 有些未反应过来的皇子闻言大惊失色,骇然的看向李铮几人。 不过也都非蠢人,看到李銮眼圈泛红的低下头去,就觉得哪里不对。 随后却见贾蔷依次拍了拍李铮、李鋈、李铎、李锴等皇子的肩膀,温声笑道:“走罢,去江边看看。长乐今日在这边试船,以纯钢铁骨龙打造的蒸汽铁甲舰,一旦成功,百年内大洋将为我天家所有!” 李铮等看得出贾蔷眼中的歉疚,不由纷纷笑了起来。 以他们父皇今时今日之权势和实力,大燕甚至可以独占整个秦洲,乃至汉洲和欧罗巴! 谁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为了他们这些皇子,还是克制住了大燕扩张的脚步。 给了他们这些非嫡出的皇子,无限的父爱。 这是历朝历代的皇室中,都绝无可能出现的。 他们又怎么会怪他们的父皇呢? …… 半年后。 香江海湾…… 这里,亦有天家行宫。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那时贾蔷还很年轻,远未有今日寰宇独尊的地位,为了避免抄家灭族之祸,他带着家眷来到此处。 在世人眼里,他形同自我流放,以避绝地。 现在故地重游,无限感慨在心头…… “你们瞧瞧这位,原当他只是疼姑娘的,如今看来,连儿子也都宠爱的不成。老大他们一个个都当父王了,又是出去开疆拓土开国称王的,离开都三天了,这位还缓不过劲来,还是英明神武的圣天子呢!” 海滩边的棕榈树下,黛玉指着贾蔷与子瑜、宝钗等诸姊妹们戏笑道。 尽管诸皇子们重新离去她们心里也不受用,自古多情伤离别…… 但总的来说还好,因为已经定下行程,最迟后年,天家就要一起前往新城。 到时候,自有再见的时候,所以不至于低落许久。 黛玉倒也不是真的取笑贾蔷,只是心疼罢…… 上半辈子,一直都是贾蔷在哄着她,逗趣着她。 也不知何时,似乎就是贾蔷的两鬓愈见霜白后,就颠倒了过来,成了黛玉时时哄着贾蔷开心,逗趣着他了…… 贾蔷在一片哄笑声中,摇头笑道:“哪里是在舍不得他们?朕只是在思量一些朝中事……” 黛玉信他个鬼,李銮都被打发回去了,便是这半年来于万洲在京城掀起一场滔天巨浪,但有林如海和韩琮这两个伯乐在,军机阁臣的更换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 宝钗嗔怪道:“上月还在念叨,朝中事都交给太子,皇上日后便好生清闲几年。怎转眼过来,又操心起来?” 黛玉冷笑道:“必是以为太子不肖,难当大任!” 贾蔷生生气笑,随手从沙滩上捡起一个小贝壳,丢向了黛玉,又趁她未发作前笑道:“朕只是在盘算着,韩邃庵的身子骨能不能撑得住。若是能再撑二年,今年过年咱们就在这里过罢,等明岁开春京城雪化后再回京,也好多偷偷懒。并且,若是晚些回去后,朝中局势彻底平稳下来,就说明真的可以撂开手了,咱们回京歇息些时日后,就再出京,四处逛逛去。总要看尽江山美景,尝遍世间珍馐才好。”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赞,不过也多是存了哄慰贾蔷的心思…… 黛玉柔声笑道:“何必着急?又何必处处计划着?得闲就早些走,不得闲晚些也不值当甚么。随心所欲,顺其自然,方见真谛哩。瞧瞧此处,虽是二十余年再回首,倒也不必伤怀感慨,合该高兴才是。怎地,如今倒轮到你悲春伤秋了?”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上前握住黛玉的手,又与子瑜等笑道:“道理都在她,也罢,咱们就都听她的,一起走走罢。” 一行海鸥,在半空中翔舞啼鸣着。 海浪一层又一层的涌向沙滩,卷起朵朵浪花。 秋日的海风拂过,暖煦的阳光下,行人的背影渐渐走远…… …… 第九十章: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元武三十四年,冬。 这也将是元武年的最后一年,因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燕圣天子贾蔷,将传位于太子李銮。 过去的十年,李銮已经当了十年的监国太子。 主持了长江大桥的连通,铺设了逾二十条铁路,尽管代价是每条枕木下都埋葬着一具藩民的白骨…… 另外,在大燕和诸皇子联军于汉洲同欧罗巴联军长达七年直至今日的旷世鏖战中,李銮的表现,获得了大燕军方的一致认可。 而这十年里,李銮还参与了以于万洲、林如海、韩琮为首,并诸国老、诸军机、诸封疆大臣们组成的第一届国法司,一同订制,并最终获得贾蔷过目批准,从而实施的大燕皇朝治国安邦第一法令。 第一法令第一条就明确了,大燕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尤其是对军方,有着绝对的统治权。 但是,第一法令也明确的,清晰的确定了军机处阁臣和五军都督府都督的权力和地位,以及不可跨越的红线。 譬如,要遵守绝对的政军分离,以及严厉的任期。 还有,拥有相应的权力的同时,要承担分管范围内巨大失败事件的责任。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对于大燕公民《人身保护法》、《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保护法》、《知识产权保护法》、《公民义务兵役制》《继承法》《税务法》等一系列政治惯例、司法判例的融合,共同组成了大燕最神圣的帝国第一法令!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自然就是对军机阁臣和五军都督府都督们权力、地位的确定。 因为这意味着,天家将下放巨大的权力,尤其是对军机处下放的权力,使得他们能够独立处置分管范围内的任何事。 尽管,他们要为此背负上相应的责任。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千百年来,臣子们能够光明正大获取到的前所未有的权力! 这些权力,将无法被天子一言而废之…… 士大夫们呼唤了几千年的圣天子垂拱而治,竟在本朝得到了实现! 贾蔷圣皇的浩浩隆望自然响彻万古,哪怕曾经无数次被儒家诟病,但这一次,却唯有令士大夫阶层顶礼膜拜的声音。 无数士人自发的于圣像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他们必会用尽整个士大夫阶层的力量,将第一法令捧上神坛,辟为万世不易之法! 而太子李銮因为亲身参与并认可了这部第一法令,也一举尽收天下士子官绅之心。 即便贾蔷登基的三十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为百姓谋福祉,无时无刻不再提高百姓的地位,但治理天下,终究要靠官员。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如今的士子读书人及官员,和过去的士绅已经天壤之别了。 贾蔷以宋藩那座几乎挖不见底的金山为底,以参加科举考试为诱迫使生员、秀才、举人们成为“乡村教师”,推动了六年制的全民教育,至今,已过去十五载。 从底层百姓中诞生的官员比例,得到了爆炸式的喷发! 且在可见的未来,还会越来越多! 世界,真的不同了…… …… 西苑,勤政殿。 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贾蔷随意坐于玉台龙椅上,除了霜白的两鬓外,其余的头发也白了大半。 操持着如此庞大的一座帝国,超过八亿丁口、举世无敌的皇朝,又岂是等闲事…… 而在他御座下方不远处,特设的三席座椅上,是远比他更苍老的林如海、韩琮和于万洲。 谁能想到,当年的“扬州病虎”,居然能活到近九旬高龄?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十年前就已经重病卧床的韩琮,竟生生拖到了今日…… 于万洲倒还好,虽然和十年前远不能比,这位七旬老人已不复当初的硬朗和风华,但眼眸中仍有如深渊般的智慧目光。 这也的确是一个五百年一降的不世奇才,在第二任期的第二个年头,就开始将手中大权移交,一心二用,除了倾心编纂《第一法令》外,就是亲自出面,规劝年龄到站,任期到站的国朝大员们交班。 “权力”二字普天之下都有莫大的魅力,而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尤其如此! 多少锦绣人物,打熬了一辈子,度过多少磨难坎坷,最终才熬了一身紫衣,位列三品之上,却要在六十岁这个坎儿上没有余地的退下去…… 要知道,绝大多数封疆和部堂尚书,熬到这一步的年龄,都在五十以上。 大好时光,还不到十年就结束,谁能心甘? 只是,在这个国朝平均寿元勉强才到五十的年代,六十岁的花甲老人,着实没有多少精力理政了。 眼下国朝的这些老人瑞们,只是特例罢…… 所以,于万洲在任的最后三年,虽然已将大权移交出去,但是所作出的贡献,绝不下于前十年全面执政时期。 这也是他能够在贾蔷跟前,与林如海、韩琮并坐的缘由。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两位恩相,仆已年过七旬,且元辅权柄于五年前开始过渡与郑杰,三年前就基本上全部交权了。再留在相位上,又有何意?况且,近三年来仆劝退了大批年事已高的官员,结果如今仆到点了,却恋栈不去,岂非要沦落成为千古笑柄?” 面对林如海和韩琮的劝留,已经担任十三载大燕元辅的于万洲,去意坚决,甚至连国老之任都不想再留。 贾蔷呵呵笑道:“有爱卿看着,郑杰、赵思阳、李春城他们,总还是能走的稳当一些。眼下大燕在册丁口逾八亿,其中本土四亿四千万,唐藩两亿上下,秦藩近六千万丁口,汉藩一千万,宋藩四百万。另有安南省两千万、暹罗省两千万、掸省一千万、吕宋省四百万、新罗省一千五百万、东瀛省两千万……局面何其复杂啊。 尤其是唐藩,那片土地着实是得天独厚,粮食怎么种都丰收。精良的钢铁打造出的优质农具,以及千万藩民作劳力进行了为期三年的大型水利兴修,让那片土地的潜力,甚至还在本土之上。 还有秦藩,常年爆发的火山灰带来了极其肥沃的土壤,一个小小的爪哇岛,洒下种子就能丰收粮食…… 几个外省朕倒不怎么担忧,今后十年内,铁路很快就要铺设过去。可四大藩土……郑杰、赵思阳他们,能不能经得住考验,还是未知之数。 有爱卿看顾着些,朕更放心些。” 于万洲却笑道:“皇上,多虑了。藩土官员皆自本土出,本土官员三成出自藩土和外省。况且,吏部有比较完善的官员调任机制,不会出现尾大不掉之势。更不必说,藩土军团轮调制度比文官还要完备。百姓们大都安居乐业,也没有造反的土壤。铁路的铺通,和铁甲蒸汽船的畅行,已让大燕的江山,成为了铁打的江山! 实际上,即便丁口再多一倍,变成十六亿、二十亿,也是远远不够用的。连秦洲都填不满,更遑论汉洲? 臣之所以竭尽全力,让官员,尤其是重臣的年岁不能超过花甲之年,就是因为国朝远还不到盛世之巅! 国运在不断突飞猛进向上走的时候,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能阻拦。 而想要真正达到盛世的巅峰,臣以为,非三五百年之功,不可得也。 所以,圣上和两位恩相心怀担忧,不如且相信后来者。 以八亿丁口之数,再加上全民义务教化的推行,国朝只会英才辈出!!” 贾蔷闻言,与林如海笑道:“朕虽比于爱卿年轻上二十多岁,但这脑筋活络,还不如他。胸中格局气魄,也不如。” 劝慰住连连谦逊的于万洲后,林如海同贾蔷颤巍道:“皇上好戏谑之言,可见心态还是年轻的多。所以,于相可致仕,皇上却不必急着退位嘛。皇上与于相君臣相得,可为千古佳话。只是一起退位,对社稷而言,并非好事。晚几年,又有何不可?” 一直好似睡着了的韩琮这会儿却突然开口道:“算了,咱们两个老货,年岁越大,胆子越小,远不如于相看的明白。如今是顺风顺水的时节,都要他们照看着,那以后起了风波,那几个还能经得起?” 林如海闻言,沉默片刻后,抬起眼来,透过老花镜近乎贪婪的看着殿外的一切,良久之后叹息一声道:“老夫是胆小呐,时常会担忧,如今的盛世,只是老夫的一场臆想,一场虚妄之梦。所以,老夫不想醒来,哪怕是梦,也想维护到闭眼之后啊。” 贾蔷笑着宽慰道:“先生放心,不是梦。想想安之那小子,先生就当知道,这必不是梦。因为在先生的梦里,他可做不出这样的勾当来!” 此言一出,连韩琮、于万洲都笑了起来。 林安之,当初李銮身边的东宫双璧之一,谁都以为他前程远大之极,毕竟他的家世,近乎无解…… 但谁也没想到,林安之的前程的确远大,几乎以一己之力,坐镇数倍于大燕本土辽阔的秦洲大地,身上挂着几十个相位,调动无尽的资源,供朝廷海师和诸皇子联军,与西夷联军鏖战汉洲。 其才华之惊艳,使他成为了当世最璀璨的风云人物之一。 甚至在年轻人眼中,还在林如海之上。 唯独可惜者,人无完人,林安之风流成性不说,还好藩女和西夷洋女。 林如海能活到这么高寿,极有可能是被气的…… 听闻贾蔷的打趣后,林如海摇头道:“那个孽障,还有西夷皇子李错,臭味相投,做下那等混账事来,实在是岂有此理!看看邃庵公家里子弟,人人成才,羡煞老夫。” 韩琮闻言,气都喘不匀了,还是反驳道:“不过是一窝教书匠,成甚么才?你如海公当年险些就成了绝户,林家传五世成单,到了安之这一辈,让你林家子孙繁盛,你还有甚么可气的?” 虽好西夷大洋女,但正经事林安之未落下,倒是和汉女生了不少子嗣,这才是林如海勉强能容他的缘由…… 于万洲也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恩相且看开些罢。” 于万洲话音刚落,就见李春雨老猫儿一样的进来,禀道:“万岁爷,皇后娘娘又派牧笛前来催了……” 贾蔷微微颔首后,同林如海等解释道:“今日薛家要为德妃母亲大祝寿,朕先前应下了随皇后她们一并去一遭……” 林如海笑道:“去罢,去罢。当年的老人,不多了。” …… 第九十一章:高人 不知为何,以薛家如今的家世财富,这么些年来,却依旧住在居德坊荣宁二府的后街香儿胡同内。 当然,这条胡同除了薛家在此外,还有一门大户,长公主府。 贾母去后,薛姨妈就很少往国公府去了,改临长公主府,和天家舅母春婶儿说说古,话话家常。 随着贾母去世,尹家搬离本土,大燕地面上最超然的家族,便是长公主府。 其实便是贾母在世时,贾家也无人敢对公主府不敬,只是因为刘老实一家着实太低调,低调到拒绝和任何高门来往,才显得那样无名…… 但谁都知道,只要在京,贾蔷每年都会往长公主府来几遭。 刘家唯一让进门儿的,也就是老邻居薛家这位老太太了…… 若非知道根底的,谁又能想到,在这条平平无奇的西城胡同里,住着两户通天人家…… 今日一早,御林军早早戒严居德坊。 周遭百姓就知道,必是圣驾降临。 只是未想到,一直快到午时,天子龙车和皇后、诸皇妃的凤辇方至,直入薛宅…… …… “老薛啊,你还敢回京?” 入正门后,见薛蟠顶着一颗已见花白的脑袋跪在路边请安,贾蔷从御辇上下来,打量了番后叫起笑道。 薛蟠是真的老了,贾蔷的老只在头发,面上仍像是三十来岁,可薛蟠一张脸看起来简直成了沙皮狗,唯有那一双眼睛,仍看得出跳脱的性子,一如当年。 “嘿嘿,托皇上洪福!再者臣打进京起,在外面就没骑过马没在街上露过面,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所以侥幸还没出事!” 薛蟠赔笑说道,颇有几分小得意。 随后又将身后一个模样和他年轻时有八成像的大头年轻人拉扯出来,介绍道:“皇上,这是臣的大犬子,薛仁贵!” 贾蔷:“……” 似看出贾蔷的无语,而十七八岁的薛仁贵仿佛和他老子不是一个路子,羞臊的满面通红,跪拜见礼。 薛蟠乐呵呵道:“皇上,如今的大燕在圣上的治理下,远迈汉唐。汉唐那样盛,也不及大燕呐!臣是不行了,这些年能厮混出一些面皮来,也都是托皇上的洪福。就这样,那些忘八肏的背后一样骂臣。不过臣不在乎,臣有一个好犬子!臣给他起这个名儿,就是想让他将来做大燕的薛仁贵,给皇上效命!原是想叫霍去病的,那位更得劲,可惜霍去病不姓薛……” 贾蔷哼哼笑骂道:“行事虽粗糙了些,忠心倒是难得。” 这句话,让随驾的内侍、宫人们无不艳羡的看了薛蟠一眼。 普天之下,便是三品以上的封疆大吏衣紫大员,乃至军机阁臣们,怕都会羡慕这一句话…… 薛蟠自然是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近花甲之年了,还抓耳挠腮道:“臣也断不会叫皇上为难,大燕的功名没有白白赏赐的,就叫他去打熬!去藩土,去外省,去秦洲、去汉洲都成!” 贾蔷满意的点了点头,薛蟠就这点最好,虽混不吝,却为人义气,不会为难朋友。 他目光落在薛仁贵身上,问道:“你想去哪里?” 薛仁贵显然比不得他老子的大神经,此刻仍紧张之极,被贾蔷注视后,更是感觉三魂七魄都消散了大半。 不过,好歹还是哆哆嗦嗦回了句:“回,回皇上,学生……学生想去秦洲。” 贾蔷闻言笑了笑,微微颔首后不再多言,目光往后移,笑道:“宝玉,又胖了?啧,你这幅模样,可一点也不女孩子了。” 何止不女孩子,看起来分明成了草莽肥汉! 原本满月一般的脸,两腮凸起成了葫芦,再加上有些花白的胡子和头发……啧。 宝玉被打趣后,悻悻一笑,倒是薛蟠“悄声”道:“皇上,二年前他老婆没了,跟了一辈子的小妾也没了,他就这样了……” 贾蔷闻言笑容一淡,看着低着头的宝玉,淡淡道:“人老了,都会没了的,活着的好好活着才是正经。” 却也不多说,目光看向最后一人。 见其畏畏缩缩赔笑的模样,摇了摇头,没开口,在薛蟠的陪同下,径直往里面去了。 走了两步顿住脚,回头看去,就见那孙子正一脸埋怨,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甚么。 不过看贾蔷回头看来,差点没把魂儿唬飞了,“噗通”一下跪地磕头。 贾蔷嗤笑了声,折身继续入内。 等背影消失后,宝玉身后浑身吓的瘫软之人,才强撑着挣扎起来,见贾蔷已不在,海松了口气后,又得意起来,也不理失魂落魄的宝玉,大摇大摆的出了薛府,去寻他的狐朋狗友扯臊去了。 开顽笑,刚和天子会过面,我环三爷甚么牌面! …… 萱安堂前,满头银发的薛姨妈和春婶儿、刘大妞、王磊妻子白氏并薛蟠妻子宋氏、薛蝌妻子赵氏一道簇拥着黛玉和诸皇妃,候在门前。 说了两句吉祥话后,贾蔷又单独同薛蝌妻子赵氏道:“薛蝌在宋藩五年了,即将回归本土。以其功勋,可以封爵了。” 赵氏闻言自然大喜,余者不管何等心思,都纷纷贺喜。 黛玉奇道:“先前不是说,薛蝌坐镇宋藩,调度宋藩一应钢铁军工,皇上才放心的下么?这些年开往汉洲的兵船,多由宋藩所造……” 贾蔷微笑道:“汉洲鏖战七年,西夷们终于还是打不下去了。西夷诸国丢失了秦洲殖土后,就凭他们本土那点资本,拿甚么和大燕拼?打到今年,他们也发现了大燕的战略目标,就是为了拖死他们拖垮他们,西夷也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更何况,二十四、二十九和三十九三人各领一军,已经从陆路打穿中亚占领了乌克兰,如今正兵分三路猛攻波兰立陶宛王国,欧罗巴诸国腹背受敌,寝食难安。 小四十九和小五十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更是不畏虎的‘霍骠骑’,从朕这里央磨哄走三千御林后,一路西进,竟组建了八万仆从军,而后挥师北向,生生将厄罗斯罗刹鬼们截断在乌拉尔山以西! 用了不到二年的光景,将乌拉尔山以东十万里江山上的厄罗斯人杀的魂飞魄散,非死即降! 如今厄罗斯王都的人,直将二人称为地狱来的撒旦! 求和的使者已经到达京城。战争,就要结束了。” 众人闻言,无不大喜过望,黛玉则抿口笑道:“原来如此……前儿我还听太子埋怨,小四十九和小五十两个小的,最是让他头疼。前面那么多皇兄、皇弟,加起来都没这两个能缠人。离的那么远,还一天三封加急文书,甚么都要。小的如粮食、衣裳、布帛、马匹、药材甚么的倒也罢了,居然连炼铁、锻造器具也要。还说甚么打算修一条几万里的铁路,从罗刹鬼的地方,直修到京城,太子生生气笑了,问他两个,他这个太子哥哥要不要一并送过去,帮他们修铁路。” 贾蔷闻言,神情却有些微妙,道:“朕倒还没听说此事,这条铁路,却是非修不可的。啧,主要还是因为,谁都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这么能打,朕都没瞧出来……” 黛玉听的心花怒放,小四十九李銁是她的次子,小五十李鉳是子瑜次子,原以为两个打小顽皮淘气的无法无天,被她和子瑜从小打到大的逆子这辈子就是在秦洲寻个地方糊弄一生了,没想到竟有如此造化! 要知道这么多皇子,连前面那些大的做出这样大的事业,都没听贾蔷这般夸赞过。 难道儿子果真是小的淘的好? 旁人倒还好,独和黛玉已经“斗”了一辈子的宝钗着实气不过,道:“皇上,怎就銁儿和鉳儿争气,李锻呢?” 贾蔷闻言,却是叹息一声,仰头望天道:“德妃啊,李锻在京时就酷爱珍馐,还有孝心,亲自下庖厨,为朕和皇后做了许多美味。偏你,不知好歹,非逼着他上进。前年李锻去了秦洲,在他哥哥李鋈的地方得一城独成一国,开国之名为美国,取美食之国之雅意,自号饕餮王!此事旁人都不敢同你说,但朕觉着,这又有甚么不好呢?” 宝钗闻言,身子都晃了晃,在一片惊呼声中,仍觉天旋地转…… 此时就听薛蟠大声道:“贵妃娘娘,我觉得皇上说的最是道理。皇上口含天宪,原就是金口玉言,偏你不听!四十二殿下这孩子有孝心,眼里也没个高低人,连我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他也从没啐过我,还专门跑到金陵城看我!见我老的厉害,也是赶到点儿上了那段日子身子正不爽利,四十二殿下就亲自去厨房里,给我连做了三天的饭,这等孝心,一下就让我康健过来!这样的好孩子,娘娘还不知足,还想怎样?” 薛姨妈也含泪劝道:“我也这样说,再没见过这样心善的好孩子了,离京出海前,也来瞧我了,哭的甚么似的,明明是他要去那荒凉之地,还几百回叮嘱我,是放心不下我这老太婆啊!娘娘,你哥哥说的是啊,这样好的孩子,还要怎样呢?非要称王称霸才是好的?” 周围指责的声音也纷纷响起…… “小二十六儿也没去征战,也成不好的了?” “我生的那两个都这般,我还不得活活怄死?” “德妃娘娘怎能这样看?小四十二这样好的孩子,竟还不知足?” “非要逼孩子做甚么?” 这就是相知相熟半辈子的好处,都知道外表谦和,内里如冰莲的宝钗心气极高,若是大家一味的相劝,说些让她看开的话,那宝钗指定要被羞愧的无地自容,甚至大病一场。 而现在这般“以毒攻毒”才是对付她的王道! 果不其然,宝钗的脸色由惨白渐渐恢复了过来,甚至有些羞红惭愧,她都没想到,李锻的人缘能有这样好? 她自然不知道,李锻临出海前,特意去寻了贾蔷和黛玉,以求自保之计,便是为了今日。 而去看望薛姨妈哭诉,去探望薛蟠等等,都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这个高人,自然就是贾蔷和黛玉! 此刻,俩年过半百的男女对视了眼后,都悄悄扬了扬眉尖,难掩得意…… …… 第九十二章:战争结束了 西苑,勤政殿。 贾蔷、李銮、李堂天家祖孙三代俱在,李堂自十五岁起开始初步观政,至今已逾三载。 明岁起,在成为大燕皇太子后,便要前往唐藩军团参服兵役,并督导唐藩铁路的大修建。 如今大燕朝野上下其实都已经形成了共识,铁路是维护如此庞大之帝国稳定的根基! 本土在京城修通通往各省,以及各省利用地方财政自发修通各府、州、县间的铁路之后,本土已经成为铁打的江山,再无人怀疑。 兵贵神速,还有甚么样的兵马,能快过铁路运兵? 在这个时代,铁路运送再加上轻骑火枪兵和炮兵的配置,举世无敌! 殿内还有于万洲、郑杰、赵思阳、李春城、张博荣、王正新等军机大臣,并宣德侯董川、全宁侯张泰、东川候陈然等一干五军都督俱在。 除此之外,还有工部尚书贾兰、户部尚书于新云、铁道军都统马捷等重臣。 殿中正一面高架上,悬着一副舆图。 却不是大燕本土舆图,而是寰宇周天社稷舆图! 除了本土之外,还有秦藩、汉藩、唐藩、宋藩并诸外省,以及秦洲、汉洲、厄罗斯以及欧罗巴。 当然,舆图远没有贾蔷前世所见过的高清地图精密。 但大致轮廓还是差不离的…… 而在这张舆图上,用黑笔勾勒了许多线条。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贯穿了秦洲、汉洲、秦藩、汉藩、唐藩、宋藩以及厄罗斯自乌拉尔山以东直至京城的最长的黑线! “诸卿都看看罢,朕昨晚和太子聊了一宿,李堂也在侧。我们爷仨都同意,这几条黑线,就是朝廷今后三十年,慢一点的话,是五十年内,大燕的主要前行方向。” “以举国之力,开通这些铁路!” “李燕的江山能维持多久,朕不知道。或许能久些,或许,仍难逃三百载轮回之厄。” “但只要开通了这些铁路,那么朕可以肯定,必将夯实汉家江山万世不易之钢铁基石!!” “即便,今后再发生战乱,也是汉人的内战,朕不会死不瞑目,后悔枉来这世上一遭了……” 这骇人之言被一众臣子们好生相劝了番后,于万洲走到舆图前,一脸震撼的看着那几条黑粗的线条,尤其是横穿北疆厄罗斯的那条,良久之后,方缓缓道:“皇上,秦藩的铁路好修,汉藩的,也好修。唐藩的就更不用提了,两亿多丁口,地势平坦,修好后朝廷掌控力将会再度增强,强盛可期。至于秦洲和汉洲,据这些年传送回来的卷宗来看,铁路修起来,也不难。可是皇上,北地这一片,那都是冰天雪地啊!” 赵思阳紧跟着点头道:“不是修不得,只是眼下诸皇子出外开国,所属想要七成以上皆汉民,朝廷的负担极重,尤其是海运。但仍值得,因为皇子封国虽只认大燕为宗主国,大权独立,可正如圣上所说,只要是汉家江山,都值得。 那些地方,肥沃之土无数,无人耕种。各种资源丰富,总将为大燕所需。 所以,以借贷的方式助诸王封国修路,以开采资源作为回报,而不是大燕单方面的付出,即可帮助诸王立国,又可提升大燕国力,此双全之法。 可是,北疆之土,辽阔数万里,冰天雪地,飞鸟难渡。 修一条这样的铁路,耗费之巨,超乎想象,包括修路工人。 这些年,唐藩留给我们的藩民红利,已经不足四千万了……就这,还分布天南地北。” “不然!” 宣德侯董川忽然沉声道:“北地虽是苦寒荒野之地,但绝非无利可图。” 此直白之言,让殿内不少人忍俊不禁。 于万洲亦是哂然一笑,却未打断董川之言。 董川继续道:“本督于北疆驻扎逾十年,不断派斥候、暗探前往当初厄罗斯之地,得回的消息就是在伊尔库茨克的列娜河附近,有为数不少的厄罗斯人在那里淘金,有大量的黄金。除此之外,铁矿和煤炭更多。 不过在本督看来,这些还在其次。即便没有这些,仅从战略意义上而言,北地这一片广袤的疆土,如果不能握在汉家手中,那么将来这一片土地,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仇敌、敌对势力的大后方,大纵深! 在失去秦洲,汉洲等重要殖民地后,西夷们一定会觊觎此地。一旦得逞,后患无穷! 纵使大燕能占据世上绝大多数膏腴之地,也不能真正做到无敌,断绝最大的后顾之忧。 而如果能够修通铁路,将这片无限广阔的冰天雪地死死掌控在手,那么千百年后,大燕的敌人唯有靠着阴私诡计,去挑唆诸封国之间的战争,以图颠覆我们,再无他法。 最重要的是,将这片土地掌握在手中,大燕的北疆,才会真正实现再无忧患! 早在一百年前,北疆之患的背后,站着的便是厄罗斯人。 所以臣的意见是,这条铁路,一定要修通,修好!” 东川候陈然颔首附和道:“是啊,这条铁路可谓神来之笔!四十九和五十两位殿下也真是太能打了,谁能想到,两位小殿下能打出远超当年霍骠骑的功业来!这一片疆土对大燕本土的意义而言,绝不在秦洲甚至是汉洲之下。一旦铁路修通,除了沿着铁路线上的城镇进行驻军外,陈列北疆的八大军团皆可调离!今后,只需改建生产建设兵团即可。如此一来,朝廷的负担也将大大减轻。 臣还要再啰嗦一句,两位小殿下了不起,是真了不起!在冰天雪地中攻克厄罗斯堡垒要塞,着实超乎了臣等想象,也超乎了厄罗斯人的想象。 要知道,两位殿下并没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完全是就粮于敌,甚至连子药供给都要从罗刹鬼手中夺取。 难以想象,实在难以想象! 千百年后的兵家史册上,必将留有两位殿下之名!” 全宁侯张泰也笑道:“正是这个难以想象,才让两位殿下打出了惊天之局!以奇袭奇计攻占一处要塞后,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了。其他的自然出彩,但臣最看重的,还是两位小殿下的杀性。 厄罗斯就以凶狠著称,罗刹鬼的名声多来自哥萨克铁骑,便是早年间的喀尔喀蒙古铁骑,都屡屡败在他们的铁蹄之下,动辄剥头皮以头骨为酒杯。结果遇到两位殿下,连正经活口都没留下几个。 杀的好啊!听说在乌拉尔山那边,杀的更狠,罗刹鬼子都没见过这么能杀的军队!” 贾蔷闻言,不掩得意道:“小四十九和小五十两个,虽是胆大包天,却也天生富贵,战法毫无踪迹可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怎么打都赢!厄罗斯那位女大帝,号称一代英主,厄罗斯在她手中不断的扩张再扩张,如今又如何?除了派使者在理藩院里哀嚎控诉,还能做甚么?朕早就命二十四他们输送兵马补给过去,眼下那两个小东西麾下兵强马壮,弹药充足,必叫厄罗斯那老娘们儿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随即眼神又变得深沉起来,道:“前些年朕费了多大的气力,想尽法子让人说伏了西夷伯努利家族、欧拉学派、惠更斯学派前来大燕治学。可惜,竟为那老妇所止。这一次,朕倒还想看看,她还能不能阻止吾家万里驹!” 李銮笑道:“数术和格学物理之妙,的确超乎想象。父皇如此重视这些人,看来都是大才。” 贾蔷颔首道:“对这些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大燕皇家科学院这些年进步迅速,颇有些所得。但比起他们,还差相当一截。如果不将这些人引入大燕,未来是有可能动摇大燕根基的。” 不说旁个,只谈欧拉一人,就是惊艳一个时代的存在。 前世谁人都知道老毛子的数学堪称顶级,老毛子散伙后,经济已经拉垮到那个地步,依旧不妨碍军工之强大,可与美丽国叫板,便是因为其强悍之极的数学。 而毛子数学之所以这么强,只因为一人,那便是欧拉。 是欧拉的徒子徒孙们,支撑起了后世老毛子强悍的底气。 李銮闻言,面色凝重起来,道:“若如此,无论如何都要为大燕所有!” 张泰笑道:“直接攻克厄罗斯拉倒!不差再灭一国!” 下任元辅郑杰却缓缓道:“想要得到的人或其他甚么,可以谈。两位殿下可也以在乌拉尔山做出继续进攻的姿势,但战争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汉洲战争鏖战了七年,消耗之大,超乎想象。纵然国力还未被竭泽而渔,但也耽搁了发展。 更何况,随着疆域的极大扩张,八亿丁口实际上也捉襟见肘。 未来十年,大燕的首要任务,仍是丁口的繁衍。 其次,是对现有疆域的建设,譬如大铁路的铺通,义务兵役制和义务教育的进一步完善,各级有力清廉官府的建立…… 每一项,都是当务之急! 而战争,一定是末选。” 李銮见贾蔷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道:“郑相说的甚是,算下来,大燕实际上已经进行了数十年的大战了,哪怕近二十年来,多是在帮诸王开国,敲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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