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来。 缙云低声道:“督主,衡廷阁到了。” 衡廷阁的伙计抱着车凳过来摆好,萧厌先一步下去之后,那其中有人认出他连忙行礼。 原是想要引着萧厌入内,却不想他在马车边停了下来,片刻后,那车帘再次掀开,一个带着帷帽,身穿青绿罗裙的女子从车上下来。 萧厌伸手时,棠宁下意识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 等站稳后,萧厌才扫眼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伙计。 那人一激灵连忙回神:“萧督主,里面请。” “寻个雅间,清静些的。” 那人连忙应声,领着萧厌他们朝里走。 衡廷阁是桓王的产业,跟因曾跟皇帝争夺皇位后被冷待的铖王不同,桓王虽然同样跟安帝争过皇位,且自皇子时就跟安帝不对付,可因他母家出身显贵,且桓王妃娘家也掌一方大权。 安帝虽然不喜桓王,甚少让他插手朝政,桓王却依旧管着宗正寺,在朝中地位颇高。 桓王不似铖王那般城府极深,反而是个暴烈性子,稍有不对就能跟人大打出手,且撒起泼来不讲道理,是京中出了名的滚刀肉,有时候意见相左时与安帝都能对着干。 这衡廷阁是桓王府的产业,除却吃喝玩乐都是京中顶尖外,最重要的是轻易没有人敢在此处闹事,所以无论是朝臣权贵,还是文人清流都爱过来。 棠宁久闻衡廷阁的大名,只是前世今生都还是第一次过来,她满是好奇地隔着帷帽打量四处,目光错过楼下厅中那些高谈阔论的人。 等进了雅间之后,萧厌让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 棠宁才取了帷帽问道:“阿兄到底让我来看什么热闹?”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萧厌推了推桌上的东西:“这衡廷阁的白玉芙蓉糕做的不错,你尝尝。” 棠宁见他卖关子满心疑惑,拿了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眼里蓦地亮了些。 “好吃。” 这白玉芙蓉糕入口绵密,却不似其他家的那般纯甜,反而里面有些果香。 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点心里面混着一些晒干的果仁,而且抹了一层酱在中间,刚才那隐约一丝的酸味,应该就是来自于此。 萧厌笑了声:“桓王最会享受,这衡廷阁里的厨子几乎都是宫里出来的御厨,他也喜欢派人四处搜罗各地吃食的方子,这里有几道菜色味道也不错,待会儿也尝尝。” 棠宁咬着芙蓉糕说道:“桓王过得好像很恣意。” 萧厌说道:“他母族强盛,妻族也是厉害,守着宗正寺不争不抢,不涉朝权,加上手里头不缺银子,自然恣意。” 若有野心,安帝自然容不下他。 可桓王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连朝堂都懒得入,政事更是不曾过问,一个没有野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亲王,还是个有强横背景的马蜂窝。 肆意些,安帝也能容忍。 萧厌跟棠宁说了几句,外间突然就传来一阵喧哗。 萧厌起身:“走吧,看热闹了。” 棠宁连忙跟着萧厌出去,房门一开,外间吵闹声愈重,隐约听到有人怒斥。 “谢平嘉,你什么意思?给我滚开!” 谢平嘉? 二皇子? 棠宁听到二皇子的名讳,连忙朝着声音传出的那边探头看过去,就见楼下不远处围着一堆人。 旁边是下人模样,中间两个穿着华服锦衣的年轻男子正在对峙着,背对着这边的那人朝着对面满是狰狞怒色的男人,说话带着歉意。 “四弟别误会,他们刚才只是随口闲话了几句,并非有意冒犯于你……” 四皇子横声打断:“他们算什么东西,本皇子的事情轮得到他们闲话?”他满是狠色地看着二皇子身边站着的那几人:“私议皇子,犯上之罪,给我狠狠的打,打烂他们的嘴!” 四皇子身边跟着的下人连忙就想上前,二皇子皱眉一挡:“四弟,不过是朝堂之事私底下说几句而已,怎就值当你这般动怒,况且这里是桓王叔的地方,闹大了伤的是桓王叔的颜面。” 二皇子劝解了一句,扭头朝着身旁几人低斥:“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喝点酒就没了分寸,还不跟四皇子道歉?” 那几人脸色苍白,他们都是官宦之子,相约一聚,小酌了几杯就说起了近日朝堂里的事情,自然也提起了铖王府和陆家。 他们说起先前突病的陆皇后,还有近来处处不顺的四皇子,以前四皇子得世家支持,在朝中如日中天,人人都道将来储君之位是他囊中之物,可如今没了陆家,他便大不如前,往后恐怕再难登位。 而且先前陆家跟那宜阳县主的事情虽然已经竭力遮掩,可这京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四皇子拿着陆家未过门女娘的嫁妆,以荣家“遗物”拉拢朝臣的消息多少还是传了出来。 这几人中恰好有一个,跟四皇子曾经送过赠礼那家是亲戚,酒意上头说起此事,自然惹来一片嘲讽,谁能想到就这么倒霉被四皇子听了个正着。 吐露四皇子“隐秘”的那人此时早已酒醒,他惨白着脸上前颤声道:“是我酒后胡言失了脑子,更不该议论殿下,还请四皇子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我……” 啪—— 没等他话说完,四皇子抬手一巴掌就落在那人脸上,狠狠一脚将人踢的摔倒在地。 “原谅,你也配?!” 他上前就狠狠几脚踢在那人身上,直打的人惨叫出声。 二皇子连忙伸手:“四弟…” “滚开!” 四皇子挥手就将二皇子推了个趔趄,满眼狠色看着身前人:“谢平嘉,你别以为我没了陆家,你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拦着我?” “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第247章 “殿下!”二皇子府的人连忙上前扶着,对着四皇子怒目:“四殿下,我家殿下是您兄长,您这般说太过分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殿下狂吠?” 四皇子的话毫无顾忌,言语里的轻视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脸色变了,原本还好言相劝的二皇子脸上也冷了下来。 “谢广峥,你适可而止!” 二皇子站在一旁,紧紧皱眉,沉声说道:“我好言相劝,是为了你好,今日之事闹大于你又有何益?” “郑大郎君虽说有错,可也罪不至死,你已经教训过他,难不成真想将人打死,而且他们所说之事并不光彩,四弟是想闹的人尽皆知不成?” “你说什么?”四皇子怒目而视。 二皇子丝毫不退,难得强硬:“我说什么四弟应该清楚,此地人多眼杂,四弟闹下去丢的不只是你一人脸面,回头若被御史弹劾,四弟难道要在朝堂人跟人分辨他们说了什么?若是父皇知道,定会龙颜大怒的。” “你拿父皇要挟我?”四皇子寒声道。 二皇子皱眉:“不是要挟,我只是跟你讲道理。” 四皇子闻言却半点都不领情,反而觉得谢平嘉是在故意踩他脸面,他恶狠狠地看着二皇子时心头郁气更盛。 他是中宫嫡子,又有世家支持,谢平嘉却是贱婢所生,在宫中毫无地位,往日里谢平嘉见到他时多是笑脸相迎,处处依附,缩着脑袋做人,何曾敢在他面前这般说话。 如今他不过是失势一些,他就竟敢在他面前才充兄长教训他,四皇子只恨不得能撕了眼前的人,攥紧拳头时气的眼睛都红了。 两边彼此对峙,气氛凝滞至极,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二位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楼道上众人纷纷回头,就见萧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人群里都是诧异。 二皇子似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萧厌,连忙收敛身上怒气,缓下来神色主动招呼:“萧督主。” 萧厌淡声道:“出什么事了。”他低头看向地上蜷着的人:“可是有人冒犯了二位殿下,要本督将人带回去吗?” 二皇子连忙说道:“没有的事,只是一些误会而已。” “四殿下?”萧厌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原是不打算放过几人的,若是其他时候他必定要打烂他们的嘴,可是萧厌的出现却是如同一盆冷水,让他冲头的怒气瞬间冷静下来。 今日萧厌突然约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是敌是友也还不明,这段时间他屡屡受挫,就连母后也被困凤禧宫。 万一这姓郑的真进了枢密院,闹上了朝堂,那先前好不容易才按下去的事情怕会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丢的是他的脸。 四皇子眼底怒色收敛:“是误会。” 那几人都是松了口气,连忙道:“对,对,是误会,是我们喝醉了酒不小心冲撞了四殿下,眼下已经解释清楚了。” 萧厌闻言皱了皱眉:“既是误会,就散了吧。” 那几人有些颤颤巍巍地看向四皇子,见他闻言没吭声,显然默认了萧厌的话,他们顿时如蒙大赦,连忙惨白着脸搀起地下那人小跑着离开。 萧厌抬眼扫向周围,附近看热闹的人头皮一紧,也都是纷纷散去。 二皇子等那些人走后,就满是热切地说道:“难得能在宫外见萧督主一回,这般凑巧,不如我请督主喝茶。” 萧厌淡漠:“不巧,本督是跟四皇子有约。” 二皇子笑容顿了下,哪怕很快就恢复正常,也依旧被四皇子瞧了个正着,他讪道:“原来如此,既然是跟四弟相约,那我倒是不好打扰,等下次萧督主有空了,我再请您。” “有时间再说。” 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敷衍,让得二皇子神色微僵,他眼底划过抹恼怒,到底顾忌萧厌身份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时那脸色算不得有多好。 四皇子原本因为刚才的事情满是郁气,可瞧见二皇子的模样,心里顿时舒坦了起来。 一个贱婢生的儿子,就算是皇子又能如何,连个阉人都看不上他,居然还想跟他争! 四皇子扭头对着萧厌和气不少:“萧督主难得闲暇,本该是我请萧督主喝茶……” “本督不爱饮茶。” 四皇子:“……” “本督也不闲。” 刚还高兴的四皇子脸也僵掉,气氛一下子冷凝。 萧厌好像完全没看到四皇子神色,只直接说道:“四皇子若想饮茶,可寻旁人,我今日来见殿下,是陛下的吩咐。” 父皇? 四皇子虽然被萧厌扫了脸面,可到底因着他口中安帝的吩咐压着气,他跟随萧厌去了一旁雅间之后,就发现里头居然还有旁人。 “见过殿下。”棠宁行礼。 四皇子愣了下,辨认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的道:“宋棠宁?” 棠宁说道:“我已不在宋家宗籍,殿下可叫我宜阳。” 四皇子脸色诧异。 他以前是见过棠宁的,她跟陆家订亲之后,时常会出入凤禧宫和陆家,四皇子也曾见过几次,只是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他印象里宋棠宁虽然长得不错,可性格却不怎么讨喜,而且陆老夫人对她很是看不上眼,偶尔提及满是不屑,连带着四皇子对她印象也不太好。 宋家出事之后,棠宁就没再进过宫,四皇子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乍一见眼前挺直背脊,神色清淡的小女娘,他险些没认出来。 “萧督主,她这是?” “本督与殿下要说的事情,跟她有些关系,所以将她也一并叫来。” 四皇子闻言眉心紧皱起来,既是父皇过问的事情,又跟宋棠宁有关,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落座后就直接问道:“那不知道萧督主要说的是何事?” 萧厌示意棠宁坐在身旁后,才开口:“殿下应该知道本督在查铖王府和陆家勾结的事情。” 四皇子点头。 “那皇后娘娘可有告诉殿下,铖王跟陆家女眷暗中苟且,谢寅乃是陆家血脉?” 四皇子“唰”地起身,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萧厌皱眉:“皇后没告诉你?” 四皇子张了张嘴:“母后知道?” 萧厌眉心紧拢:“本督几日前就已经告诉了皇后娘娘,她央求本督暂且保密,容她暗中查探此事,尽量撇清她与殿下干系,可她居然没有告诉殿下……” 他抬头看了眼四皇子,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殿下昨日还曾偷偷见过陆中书吧?难怪陛下知晓陆家事后,对你那般震怒。” 四皇子脸色瞬间惨白,父皇也知道了? 可是母后她……为什么? 第248章 四皇子死死看着萧厌:“母后当真知道?” 萧厌皱眉:“你怀疑本督?” 棠宁在见到四皇子之后,就隐约知道阿兄今日要带她看的热闹是什么,她在旁出声道:“阿兄没必要跟殿下说谎,月前皇后娘娘曾赠过我一支凤钗,在陆家之事上帮过我,这些年皇后娘娘对我也多有照拂,是我央求阿兄暂且不将此事宣扬。” “铖王跟陆家女眷苟且,换了我姨母的孩子,阿兄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是想要让她尽快想办法与陆家撇清干系,否则此事一旦被人知晓,陆家名声尽毁,皇后娘娘清誉也定会受了牵连,就连殿下也……” 她眉心轻蹙,脸上满是不解:“可是皇后娘娘为什么没告诉殿下?” 萧厌见他家小姑娘三两句话就说得四皇子脸上更白,眼底惊疑化作凝怒,他眼尾轻扬了瞬,有些隐晦地闪过抹笑意,这才看向四皇子。 “本督是为还人情,才欺瞒陛下,暗中提醒皇后,好让你们提前脱身,可谁知……”萧厌佯作不愉:“陆家得罪之人不少,本督根本压不住消息,今日有知情人将消息送进宫中,还言及殿下昨日去过陆家,陛下雷霆震怒。” 四皇子站在原地神色难看至极,母后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此事。 陆家出事之后,他本欲跟陆家断了联系,可是母后却说陆家底蕴不止如此,还说外祖父陆崇远向来多谋,他说不定还有办法翻身,让他切莫急着跟陆家划清界限。 他照着母后的意思,如常跟陆家往来,只是不插手舅舅陆肇入狱,还有漕粮一案,可谁知道陆家居然还有这么天大的丑事,明明他前日才进过宫的,更见过母后与她说过陆家,可是母后连半点风声都没告诉过他。 母后为什么要瞒着他? 她为什么不尽快跟陆家划清干系,跟他丝毫不提,让得他如今惹了父皇动怒?! 萧厌看着四皇子脸上神色变化,皱眉开口:“陛下的脾气四皇子应该清楚,皇后娘娘这次实在是糊涂,若不是看在她曾护过棠宁,本督是断然不会替你们在圣前说情。” 四皇子眼底浮出希望:“萧督主替我和母后求了情?” 萧厌脸色有些不好:“本督说过,棠宁欠皇后人情,陆家的事情跟你们无关,陛下震怒也只是以为你早就知情却替铖王和陆家遮掩,本督跟陛下说殿下绝非那种人,皇后娘娘也不会容忍陆家出此寡廉鲜耻的女子。” “那父皇他……”四皇子希冀道:“父皇怎么说?” “陛下自然是不信,殿下身上流着陆家的血,陛下总觉得殿下会偏私陆家,本督百般劝说,才让陛下暂且相信了四皇子,只是陛下却提出要将铖王和陆家的事交给四皇子来查。” 四皇子满面错愕:“我来查?” 萧厌神色一冷:“怎么,殿下不愿?” 他眉峰陡然添了戾色,像是隐有不耐:“本督已经竭力替你们周旋,能求得陛下念及父子之情,给你机会亲自去查陆家已是不易,若是殿下不愿意,那本督这就回了陛下……” “不是!”四皇子连忙急声道:“我不是不愿意,只是铖王的案子我从未插手,他跟陆家之人苟且的事我更是毫不知情,这一下子将事情交给我,我实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萧厌见他并不是不愿意,脸上这才松缓了些:“既是陆家女眷,又能替铖王和兵部的人牵线,此人在陆家身份定然不低,殿下时常出入陆家,该比本督更知晓陆家人才是。” “本督可以让你去见铖王一面,稍作询问,至于陆家那边就得靠殿下自己了。” 见四皇子满脸犹豫,萧厌说道:“殿下该知道陛下有多厌恶陆家,他能将此事交给殿下来查已是不易,若非还惦记一丝父子之情,这案子此时已经该在朝堂所有人面前了。” “本督不是不能去查此事,只要带着黑甲卫搜了陆家,审问陆家女眷,想要查出个跟铖王苟且的妇人并不算难,可届时殿下和皇后清誉毁于一旦,朝堂之上有些人也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棠宁看着四皇子不断变化的脸色,帮着下了重药:“方才在外间,我见二皇子跟殿下起了冲突,二皇子庇护的那几人好似也提及殿下在朝中处境。” “我虽然不懂朝堂之事,可也知道圣心难测,殿下身上固然流着陆家的血,可您更是皇子龙孙。” “您若不要前程,甘愿平庸一生,自然可以不管此事,让我阿兄接手去查就是,可是殿下但凡还想要将来,难道要为着一个注定身败名裂的外家,失了陛下看重?” 她声音徐徐,软绵却直刺四皇子心底。 四皇子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若陆家鼎盛之时,他当然可以不在意其他事情,有世家扶持,就算父皇不喜,想要立储也得顾虑世家隐患,可如今陆家远不如从前,世家内里也生了间隙“四分五裂”,他想要皇位,想要成为储君,就绝不能失了父皇的心。 父皇将这事情教给他来办,显然是想要考验他对陆家是否有私心。 他若能办的漂漂亮亮,查清楚跟铖王勾结之人,父皇定然会龙心大悦,他也能博得公正无私之名。 可是陆家…… 四皇子迟疑,那可是他外家,他要是亲自去查了此事,让得陆家身败名裂,那他跟陆家之间就再无缓和的余地了。 他也会彻底失了陆家的助力,而且他对萧厌并不信任。 萧厌见他犹豫不决,直接说道:“反正不管殿下怎么选,陛下的话,本督带到了,殿下自己思量吧。” “萧督主…” 四皇子原还想要跟萧厌多说几句话,趁着萧厌难得主动“示好”,看能否拉拢他一二,只可惜褪了那层温润皮子后。 萧督主又变的跟以前一样难以接近,毫不客气地端茶“送客”。 “本督与棠宁还与人在此有约,就不送四皇子了。” 第249章 四皇子青着脸悻悻然地走了,待房门再次关上,棠宁才扭头问:“阿兄,咱们这么明显的挑拨,四皇子会相信?” 萧厌道:“不会。” 棠宁皱眉:“那阿兄为何还说那些……”既知不会,他刚才为什么还要故意挑拨皇后和四皇子关系? 萧厌说道:“要的就是他不信。” 棠宁被他说的茫然。 萧厌笑了声:“只有不信,他才会进宫。” 棠宁歪着头:“阿兄是想要让四皇子去见皇后?” “不是,只是让他进宫。” 棠宁闻言脑子越发乱了,可见萧厌只笑盈盈的模样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她只能问道:“那他会答应去查陆家的事吗?” “会。” 棠宁皱眉,她虽然配合萧厌刺激四皇子,可四皇子也不是蠢货。 若是旁人说这些,四皇子或许会相信不疑,可是萧厌早就跟陆家你死我活,她跟陆家也颇有仇怨,他们突然找上四皇子,是个人都会怀疑他们是在利用他,四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毫无疑虑? 况且那可是他的外家,是四皇子在朝中最大的依仗,他怎么会亲手废了陆家? 萧厌见小姑娘苦着脸沉思,也没急着跟她解释,他只是端着茶杯撇去上面浮沫,笑看着她说道。 “要不要跟本督打个赌?本督赌他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棠宁瞬间警惕:“不赌!” 她盯着萧厌,抱着手里的杯子眼睛圆溜溜的:“跟阿兄打赌,我又不蠢。” 萧厌失笑:“这么警醒?” 棠宁睨他一眼,废话,眼前这人心眼儿都多成窟窿了,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她会的这点子东西还都是从他身上“偷师”来的,跟他班门弄斧那是要砸断自己的脚的。 “阿兄定然在别处留了后手,逼四皇子不得不回来寻你,我才没那么傻呢!” 萧厌听她小声咕哝忍不住笑出声,摇摇头感慨:“小海棠不好骗了。” 棠宁白了他一眼。 萧厌逗她:“想不想知道四皇子为什么回来?” “不想!” 棠宁拿着白玉芙蓉糕,用力咬了一口,她才不上当呢,阿兄每次这样说话时,她都得被他逗弄。 “我自己想!” …… 从衡廷阁出来之后,四皇子脸上就难看的厉害,既是因为陆家那起子破事,也是因为萧厌。 “殿下,那萧厌当真会帮您?”四皇子府的亲随程平低声问。 “他帮我?”四皇子冷嗤了声:“那萧厌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那般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才爬上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为着个所谓人情,就来掺和皇子之间的事情。 “萧厌可能真的跟母后说起过陆家的事情,不过不是为着所谓宋棠宁的人情,而是想要让母后出手去对付陆家,他好渔翁得利,只是母后不知道为了什么没有动手,他就想要来借我的手。” 四皇子性子是冲动了些,可他又不是真长在富贵人家毫无心眼的天真公子,他想不通皇后为什么要隐瞒陆家和铖王的事不告诉他,可是他从来不怀疑陆皇后对他的疼爱。 他是母后唯一的儿子,也是母后所有的依仗,母后不管是怎么想的,都绝不会帮着外人来对他不利。 “那殿下刚才……” “我如果不假装跟母后生了嫌隙,让萧厌自以为挑拨成功,如何能探知他今日来意。” “那陛下那里……难不成也是萧厌?” 四皇子摇摇头:“父皇那里估计是真的。” 萧厌行事不择手段,对父皇却是极为忠心,而且假传圣旨这种事情太容易揭穿,萧厌绝不会将这种把柄送进他手里。 铖王跟陆家那事应当是真的,谢寅恐怕也真是陆家血脉,父皇让他去查这事,既是想要让陆家蚀骨之痛,被至亲背叛,也是想要断了他跟陆家的关系,斩断他和母后在朝中最大的倚仗…… 程平脸上露出些担忧:“那殿下现在怎么办?可要去陆家?” “先不去陆家。” 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要怎么对待陆家,毁了陆家,他舍不得,可是父皇那里,他也不敢失了圣意。 四皇子沉吟了片刻才道:“先进宫,去见母后。” 他得问清楚母后到底是什么打算。 程平点点头就没再多说,只赶了马车过来,驾车送四皇子入宫。 从衡廷阁进宫最近的便是丰安街,马车一路到了闹市,周围人多了起来,摊贩占据了两旁,偶有行人挡在了路前,马车被迫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四皇子掀开帘子。 程平低声道:“前头是坊市,今日又逢集市,人有些多。” “换条路走。” “是。” 四皇子神色有些烦躁,正想放下车帘时,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两道人影,他愣了下连忙拍了下车壁:“慢着!” “殿下?” 程平忙扯住缰绳,回头正想询问,就见自家主子瞧着远处脸色难看的厉害,他顺着四皇子的视线看过去时,顿时惊愕。 “二皇子……” 先前二皇子跟他们起了争执,被萧厌扫了颜面后就离开,原以为他回府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人。 二皇子也就罢了,可是他身边那人…… 程平忍不住瞪大了眼:“殿下,冯大人怎么会跟二皇子在一起?” 那可是冯秋荔,是冯家家主。 世家这些年一直支持四殿下,就算陆家倒了也还有其他几家,可是如今冯家家主却跟二皇子在一起,程平只觉得心中难安,是世家背叛了殿下,还是冯家另寻其主? 眼看着二皇子跟冯秋荔一起进了对面街头的珍宝阁,程平低声问:“殿下,可要奴才去看看?” 四皇子拽着车帘的手收紧,正想说话时,就又看到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在珍宝阁外。 那人穿着寻常婢女的衣裳,有些宽松的衣裙遮不住身形玲珑,她低着头到了珍宝阁前,先是四周打量了一遍,才快步走了进去。 四皇子手中的车帘“哗啦”一声撕扯开来,手背上青筋凸起。 程平张大了嘴:“白姨娘?!” 这不是殿下刚收进房中不久的美人,因着性情温顺不爱争抢,又颇有才气,近来极得殿下宠爱,可是她扮作下人,鬼鬼祟祟,还跟二皇子、冯秋荔一起进了珍宝阁…… 程平脸都白了。 白姨娘进了珍宝阁没待多久,等出来后低着头绕过闹市进了小巷,她脸上带着浅笑,手中还拿着个锦盒,显然心情不错,只是转过巷尾一抬头,脸上所有笑意都瞬间僵住。 盏茶之后,浑身见了血的白姨娘昏死着被扛上了马车。 四皇子看着车上拖出来的血迹,神色阴寒至极,更觉得可笑。 陆家。 居然是陆家! 他原以为白姨娘是老二的探子,是冯家背叛了他,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是陆崇远的人,她是陆家女子改名换姓混入他府中,不为监视讨好,居然只是想要得一个带着陆家血脉的皇室之人。 陆崇远一面接触二皇子,想要替陆家寻一条退路,一面让人给他用药,想要留下血脉,待生下子嗣后,就去父留子…… 陆家早就已经舍了他!! 四皇子只觉心寒至极,外间艳阳也驱散不了身上寒意。 “殿下……”程平满脸担心。 四皇子眼底杀意弥漫:“回衡廷阁,去见萧厌!” 他和宋棠宁约了人,应当还没走。 第250章 萧厌对于四皇子去而复返丝毫不觉得意外,听闻他愿意接手陆家的案子,亲自去查跟铖王苟且之人。 萧厌也没太过为难他,只跟缙云说了一声留人在衡廷阁等“约好”的人后,就跟棠宁一起带着四皇子去了诏狱。 四皇子似是怕萧厌误解,去的路上还解释:“我只是不想让父皇失望。” 见萧厌颔首,神色冷淡,四皇子脸上有些讪讪,只能扭头看向一旁的棠宁。 “宜阳县主也去诏狱?”四皇子问。 棠宁“嗯”了声:“陆家的事跟我姨母有关,她被蒙在鼓里多年,替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我也想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得铖王真心,让他这般践踏姨母深情。” 四皇子闻言说道:“此事铖王的确可恶,那与他奸情之人也是无耻至极,他们无媒苟合,欺骗世人,混淆皇室血脉,这般下贱之人我定会将她揪出来,还铖王妃一个公道。” 和离和册封的圣旨还没出来,四皇子全然不知荣玥已跟铖王府没关系,只是他对于那个跟铖王苟且的女人是真的不齿。 在他眼里,女子当该温柔谦顺,守礼自重,更该在意清白,更何况那还是陆家女眷,居然暗地跟铖王苟且多年,还生下谢寅那个孽种,四皇子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 棠宁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殿下若将人查出来当该如何?” 四皇子冷声道:“自然是交给父皇处置,这种不知廉耻之人,就该花了脸皮押去游街,千刀万剐以示众人!” 他说完后见棠宁诡异的沉默,不由缓和了声音:“吓到县主了?” 棠宁扬唇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殿下公正。” 如陆皇后那般无耻之人,就该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四皇子丝毫没听出言外之意,只是被棠宁脸上的笑容惊艳。 马车光线不算昏暗,对面小女娘那惹眼的容貌几乎全落在他眼里,她一张小脸漂亮极了,肌肤莹润白皙,脸上淡淡的红痕若不细看已然瞧不清楚。 此时微侧着头笑着时,杏眼水光潋滟,那浮动的笑意如涟漪散开,淡淡妩媚撩拨心弦。 四皇子心里猛地跳了下,喉间微滚时,就突然一道阴影挡在眼前。 萧厌抬眼时满是冰寒:“到了。” “啊?”四皇子愣了下,掀开车帘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诏狱前。 没想到自己会因一个女娘走神,四皇子难得脸红了下:“县主先请。” 棠宁没察觉到不对,直接就下了马车。 见四皇子忙不迭跟在棠宁身后下去,萧厌神色淡漠着,剑眸里蕴着戾气,手指一弹,刚下马车的四皇子就踩在了什么上面,身子一歪砰地一下摔在了棠宁面前。 “……” 棠宁被他五体投地的姿势吓了一跳。 四皇子连忙被程平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见棠宁脸上古怪,只能涨红了脸说道:“刚才脚滑了。” 萧厌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凉飕飕地道:“诏狱路不平,殿下多看路。” 再敢盯着小海棠,也不用等将皇后如何,他就剜了他一双招子。 …… 诏狱里早就有人打过招呼,萧厌带着人入内时无人阻拦,等到了关押铖王的地方,萧厌命人打开了牢门,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就扑鼻而来。 他拉着棠宁退后半步站在牢门前,递给棠宁一方锦帕让她掩着口鼻后,就朝着猝不及防被人推进去的四皇子。 “铖王就在这里,殿下审吧,本督候着。” 四皇子捂着嘴脸都青了,他不是不知道牢狱之地不会太干净,也早预料到铖王受过刑讯后人不会太好,可是这一进来,就被几乎能将人熏晕过去的腥臭味包围的情况,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缩在角落里的铖王早不见当初光鲜模样,他长发干枯凌乱,里面混杂着斑驳寡白,身上都是干掉的血迹,一双腿如同没了骨头似的扭曲着耷拉在地上,环着自己的手更是光秃秃的不见指头。 四皇子眼皮跳了一下,眼底满是惊惧,这萧厌果然比传闻中更狠。 他不由看了眼铖王身旁不远处的一团东西,那上面已见蚊蝇,还搭着半截染血的衣物,瞧着古古怪怪的。 四皇子到底没忍住问了句:“萧督主,那是……” “哦,那个啊,铖王的儿子。” “……” 儿子??? 儿子!!!! 四皇子满是惊恐地瞪大了眼,蓦地想起先前隐约听人说过铖王府出事前,铖王妃刚怀有身孕不久,后来得知过往真相受了刺激落了胎,这一团该不会是…… 他猛地扭头捂着嘴就“呕”了起来。 棠宁:“……” 阿兄心情不好吗,这么吓唬四皇子? 见四皇子扶着身旁那个下人吐的昏天黑地,萧厌掀了掀眼皮:“陆家的事,陛下还等着回复,殿下有什么话赶紧问吧,诏狱之地不宜久留。” 四皇子:“……”他能不能不问了?! 此时他恨极了自己嘴贱。 刚才干什么要多问一嘴! 还有萧厌…… 他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扔在牢里来? 四皇子吐的小脸惨白,简直被恶心坏了,好不容易闻着程平递过来的香囊平复了一些,眼角余光扫过那一团东西时,胃里又猛地朝外泛酸水。 他捂着胸口半晌才压下去差点吐出来的反胃,扭头背对着那边,竭力不去看铖王的“儿子”,只走了几步靠近铖王之后,朝着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铖王喊道:“铖王叔。” 铖王毫无动静,只埋头在蜷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 四皇子唤了两声都不见动静,只能靠近想要推一下他肩膀,可谁知指尖才刚碰到他衣物,铖王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地一抖后整个人尖叫出声。 “铖王叔,我是……” 四皇子刚想说自己是谁,就见铖王挥手朝着他这边打了过来。 他吓的连忙就想后退,可还没等他推开,铖王那没了手指如同肉瘤一样的手就“砰”地落在四皇子下巴上,将他打的惨叫了一声。 第251章 四皇子被打的猝不及防,还没退开就又挨了两下,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程平一把抓着四皇子就连连后退。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四皇子松开捂着的脸,侧头就吐掉一口带牙的血。 “嘶——” 棠宁震惊张大了嘴,倒吸口冷气后,就“哇”了一声。 好惨。 本还满是冷戾的萧厌见身旁小姑娘瞪圆了眼,瞧着里头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眼底划过抹笑意,周身戾气也消散了些。 四皇子捂着瞬间肿起来的脸,满是恼怒地瞪着铖王:“铖王叔,你干什么?!” 铖王脑子里混混沌沌,几乎听不清外面的声音。 这段时间他被关在这黑漆漆的牢房里,不见天日,也从无人探望,身体受刑后的疼痛让他格外难捱,可更难捱的是跟他同处一室的那“人”。 明明只是一团血肉,可那天夜里的那一眼几乎成了噩梦,他只要一合眼,那满是血淋淋的孩童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耳边就全都是小孩儿凄凄惨惨的哭声,不断在问他为什么不要他,或是尖厉地让他一起去死。 刚开始时,铖王满还是惊恐的将“它”扔的远远的,甚至疯魔似的砸“它”,只想让“它”不再来“骚扰”他,可是后来那哭声越来越凄厉,让他日夜不敢合眼。 他怕了。 怕到惊惧难安,他爬到了墙角,小心翼翼地用没了指头的手一点点地将被踩成肉糜的“它”拨弄了回来,拿着衣物盖在“它”身上,每日絮絮叨叨地跟“它”说话…… 诏狱里所有人都说,铖王疯了。 “铖王叔!” 见铖王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四皇子皱眉声音更大了几分。 铖王似是被惊着了,猛地抬头,四皇子和他身边的程平都是倒吸口冷气。 只见铖王脸颊凹陷,嘴唇干枯裂了口,他颧骨眉骨突出,眼下黑漆漆的,身上先前流的血结痂贴在肌肤上,满是麻木望着人时,显得格外渗人。 四皇子心中突然有些慌,铖王这个样子,他还能问出什么来吗? 萧厌站在门外看到四皇子脸上惧色,还有墙角处好像失了神智发疯的铖王,突然开口说道: “谢天瑜,你跟陆家勾结的事情,本督已经禀报了陛下,谢寅乃陆家血脉陛下也已知晓,陆家行此不德丑事,皇后娘娘和陛下都极为震惊,陛下特意让四皇子亲自来查此事。” “本督知道你没疯,你若想要有个囫囵结局,那就老实跟四皇子交代与你暗中苟且的陆家人是谁,否则本督多的是手段让你求死不能。” 那一句求死不能,让铖王身子猛地一抖,可随即那句“四皇子”却让他满是混沌的眼中突然清醒了些。 四皇子…… 四皇子来了?! 铖王心中弥漫出一股喜色,盖过了这些日子的惊惧,抬眼开口时声音比沙石磨蹭还难听:“四……皇……子……” 四皇子见他还有反应,连忙开口:“是我,铖王叔,你还认得我吗?” 铖王早已迷糊的神智似是因为“四皇子”三个字清醒过来,他眼中开始聚焦,抬头一点点看着身前站着年轻挺拔的身影。 那曾经暗中关注多年,无比熟悉的容貌,让他如同活过来了似的,眼神紧紧凝在他身上。 “峥儿……” 四皇子愣了下,他跟铖王关系并不亲近,往日偶尔见面时铖王也只会唤他四皇子,他还从没如此亲近地喊过他乳名。 四皇子心中觉得古怪,更有那么一丝不自在,可到底见铖王肯开口,他还是撇开那一丝怪异说道: “铖王叔还认得我就好,我这次来是奉父皇之命严查你和陆家的事情,铖王叔若是老实交代,将与你勾结之人告诉我,我定会跟父皇求情,让他留王叔一份体面。” 铖王听着他的话,有些迟钝地问:“你来这里,皇后娘娘,知道吗?” 四皇子皱眉:“母后自然知道。” 他没有多想,只以为铖王是想要拿陆皇后出身陆家的事情要挟,脸上露出不愉:“母后虽然是陆家人,可她眼里容不下沙子,铖王叔跟陆家女眷奸情,母后绝不会偏私。” 铖王看着身前之人,满是麻木的心里总算活泛了几分。 四皇子查他,皇后知情。 铖王心思逐渐清明。 他跟皇后的事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可皇后敢让四皇子来,就意味着他当初跟萧厌说的那些皇后已经知晓,她已经想好办法让她和四皇子脱身,才敢让四皇子涉足其中。 四皇子说的是,他跟陆家女眷奸情,陛下也让他来查此事,也就是说皇后无事,四皇子也无事。 皇后答应让他查,就意味着陆家那边皇后已经准备妥当,那陆家上下,皇后会选谁…… 铖王惊吓多日的脑子转的有些艰难,可或许是有想要保护的人在面前,他竭力去思索着皇后会做的事情。 他想要问四皇子什么,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牢门前站着的那些人,他目光落在萧厌身上后,有一瞬间的惊恐,原本想要试探问一下皇后准备的铖王,猛地将话头压了回去。 不能问。 要是被萧厌察觉,会给皇后母子惹来杀身之祸。 四皇子却不知道铖王心中已经转过一堆念头,见他默不吭声,四皇子皱眉说道:“铖王叔难道还想要负隅顽抗不成?” “人人皆知你跟陆家勾结,那与你苟且的陆家女眷也早晚会被查出来,你就算死咬着不说也毫无用处,倒不如早些招了,也好少受些苦楚。” 见铖王一声不吭,他加重了语气:“铖王叔这般油盐不进,难道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谢寅了吗?” 看到铖王眼神波动,显然起了涟漪。 四皇子只以为他关心谢寅,再接再厉。 “你当年换了谢寅,将他养在膝下,想来也是疼爱他的,你总不想看着他去死,如果铖王叔肯告诉我陆家的事,我就帮谢寅跟父皇求情如何?” “他对你谋逆并不知情,也算得上是皇室血脉,父皇说不定能饶他一命。” 第252章 铖王垂着眼半晌,才突然讥讽出声:“陛下连我这个亲弟弟都舍得,怎能饶了阿寅。” “铖王叔……” “你不必再说了,我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他抬眼目露狰狞:“萧厌个阉贼是皇帝走狗,他想要对付世家踩着他们上位也就算了,可是谢广峥,你身上流着的是陆家的血,如今却帮着旁人来对付陆家,也不知道陆崇远会不会后悔这些年扶持你这个白眼狼。” 铖王突然翻脸谩骂,让四皇子脸色难看。 程平厉声道:“你放肆!” “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也敢跟本王说放肆?” 铖王靠在墙角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满目讥讽:“早前本王就听说陆皇后忘恩负义舍了陆家,怎不记得她当年是怎么跪着感恩戴德过继到陆家膝下,要不是陆家,她一个旁支庶女也配嫁进皇室,成了皇后?” “她三跪九叩求陆家替她遮掩出身时,是何等卑微可怜,如今却忘记陆家帮过她的,更养出你这么个小白眼狼。” “你们母子还敢口口声声说陆家无耻,本王看最无耻的是你们才是……” “闭嘴!” 四皇子听着铖王谩骂皇后脸色顿寒,脸上温润褪去后,他气到一脚就朝着铖王踢了过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相劝,你敢辱骂我母后?!” 铖王本就伤的重,这段时间也是被吊着一口气没死而已,被踢的撞在墙上后。 他疼的脸上痛苦,却依旧喘息着嗤笑:“辱骂?哈哈,看来你不知道呢,你那位好母后看着尊贵雍容,实际上就是个贱婢之女。” 见四皇子眼睛都红,他余光看向站在牢门前的萧厌,冷嘲说道:“陆青红真以为她过继到了陆家嫡支,改了个青凤的名,就能掩盖她卑贱的出身。” “她娘不过是个洗脚婢,爬上了陆家旁支那人的床,才堪堪成了陆氏女,要不是她当时已经得了你爹青眼,她娘也有些手段,陆家主支一脉发现她身世有异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怎么配过继到陆崇远膝下,还当了皇后……” 砰! 四皇子听着铖王越说越多,脸上已然铁青一片,他死死扣着铖王的脖子将人抵在墙上,怒声道:“你闭嘴!!” 他脸色难看至极,掐着铖王寒声道:“说,跟你苟且的到底是谁?!” 铖王喉间窒息,看着尽在咫尺满是怒然的那张脸,嘶声道:“想知道,自己去查啊……让我告诉你,做梦!” “谢天瑜!” 四皇子只恨不得能掐死眼前这人,原以为只是来问陆家的事,哪知道居然牵扯出母后身世。 他并不知道母后当初是如何过继到陆崇远膝下的,也甚少听母后和陆家人提起过往的事情,可是铖王说的言之凿凿,他也曾暗中见过真正的外祖母,那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 四皇子哪怕不愿意相信,却下意识觉得铖王的话恐怕是真的,可就是因为生出这念头才越发的恼怒铖王。 要是早知道会牵扯出这些,让母后难堪,他今日还不如不来。 四皇子手指收紧,有那么一瞬间眼底划过杀意。 萧厌淡然开口:“四皇子。” 四皇子清醒过来,看着几乎要窒息的铖王,想起这里是诏狱,萧厌等人也还在身后看着,他铁青着脸松开手,将人甩的撞在墙上。 铖王喉间腥甜,伏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四皇子冷声道:“我原还想着替你跟父皇求情,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可既然你不想要,那你就等着陆家事查清之后,你跟谢寅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吧。” “程平,我们走!” 四皇子满身怒气地朝着牢外走去,铖王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很快就又垂下头低声喘息着,可萧厌却依旧看清楚了他眼底那一瞬间的变化。 牢门被重新关上,四皇子满是晦气的拿着帕子擦手:“萧督主,刚才的事情……” “皇后娘娘私事,本督不会多嘴。” 四皇子又看向棠宁,棠宁温声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四皇子见他们表态才松了口气,虽然皇后出身已是很久前的旧事,她也是过继到了陆崇远膝下才以陆家主支嫡女身份嫁进皇室的,就算那些事情暴露出来也影响不到她的地位,可到底是丑事,多少会成为陆皇后污点。 四皇子放松下来,才又晦气说道:“那谢天瑜胡说八道,四处攀咬,却绝口不提跟他苟且那淫妇半。” 他脸色不好,说起跟铖王勾结的人时语气也越发恶劣。 奸夫淫妇,实在让人恶心! “谢天瑜死不悔改,袒护那淫妇,我看恐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咱们算是白跑了一趟。” “也未必。” 萧厌的话让四皇子一愣,见萧厌朝外走去,他连忙追了上去:“萧督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厌淡然道:“殿下难道就没想想,铖王是从何处知道皇后娘娘身世?” 见四皇子面露仲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说道: “当年皇后娘娘是被先帝指婚,才嫁给陛下的,世人只知她是从旁支过继到陆崇远膝下的,可曾有人提及过她身世?” “刚才铖王也说了,陆家是在过继之后才发现皇后和旁支的人骗了他们,可当时大抵已经赐婚,陆家和陆崇远担不起欺君的罪名,也怕被人知道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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