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现在他终于懂了——原来根本来不及啊! 宋玄机对长孙策的提醒置若罔闻,脚下步伐未停,只轻声吐出了四字:“法相天地。” “地”字一落,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猝然平地而起,直冲天幕,与天幕中“贺兰熹”三字交相辉映,在顷刻之间点亮了整座阆风塔。 盛光之中,一位身穿无情道校服的青年赫然出现在宋玄机身后,两者有着极其相似的轮廓,仿若被阴阳割了昏晓,相背而行。 青年容貌俊美,神情漠然,头戴流苏金簪,由灵气化为的灵体触达天幕。无数鬼爪在他脚下,诚如蜉蝣游于天地,一粟沉于沧海。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贺兰熹躺在宋玄机臂弯中,愣愣地看着青年形象的宋玄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流苏金簪! 等等,这不是入宗第十年才能学的《法相学》吗?宋玄机为什么还会这个! 好好好,没想到宋玄机居然偷跑了这么多年。此事若是告知白观宁,白观宁怕不是要发疯。 有了法相的相护,宋玄机安然无恙地把贺兰熹送入了结界:“待着,我去处理。” 言毕,无声出鞘,划出一条冷冽的寒光。少年将其握于掌心,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鬼十三走去。巨大冰蓝色的法相与之相随,对着鬼十三另一个分身,一剑挥落—— 从容斩下,剑身化为忘川之水,剑鸣之音响彻天幕。 鬼十三终于收起了他那副令人厌恶的慵懒腔调,凭空召出了一把血剑,对着反袭而去。 两剑相碰之时,血光与冰光瞬间将阆风塔六层分成了红蓝两面。笼罩在淡蓝色光芒中的结界,无声地出现了一道裂痕。 结界之中,贺兰熹仍然维持着被宋玄机放下的姿势,双手抱着,盘腿坐在长孙策身边。 一个少年版实体的宋玄机,和一个青年版灵体的宋玄机,他都要看不过来了,他为什么没有第三只眼! 而长孙策身侧除了他,还有一个被宋玄机顺手放倒了的谢子墨。 谢子墨脑门上的血窟窿实在吓人,脑浆混着鲜血,饶是自诩真男人的长孙策见了都忍不住离远点。他挪到贺兰熹身边,人生头一回离神剑如此之近,望向的眼神堪称瞻仰:“这是不是比更威风?贺兰熹,我看你也是未来可期啊。” 贺兰熹瞥了眼还在苦苦支撑结界的,不太确定地说:“这是浣尘真君的本命剑。” 长孙策纠正道:“曾经是而已,浣尘真君现在已经弃剑了。” 贺兰熹盯着少年宋玄机的身影,默默不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长孙策同样心系战场,但不妨碍他嘴上说话:“但那可是天下第一人的浣尘真君,他能出什么事。他肯定是寻到了一把更好的……唔!” 长孙策表情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恐惧,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随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贺兰熹:“?长孙策又吐血了!” “剑压……”长孙策冷汗直流,面色惨白:“剑压又回来了。” 丝毫没有感觉的贺兰熹:“什么?” 长孙策:“痛,太痛了……” 贺兰熹愕然抬眸,只见在铸剑池上方悬浮的神剑竟然又再次亮了起来!从正对着他们的一把明黄色神剑开始,一把接着一把,依次点亮,剑压如同湖心投石一般,一圈一圈向外扩展延伸。 即便是宋玄机,面对来自上古神器的威压时,持剑的动作也无法自控地收缓了些许。 鬼十三看着重新恢复生气的神剑,有些意外地笑了:“居然这么快,看来‘大人’确实很喜欢你啊。” 鬼十三和宋玄机相持了数息,并未明显落于下风,此时他却主动结束了僵持:“行了,本座没时间陪你玩。” 说完,鬼十三手持血剑猛地向后翻腾,血雾般的衣袍自空中飞速掠过,转向了铸剑池的方向。 贺兰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谢子墨作为“祭品”,鬼十三就无法接近极乐真君的神像,那鬼十三现在的行为又如何解释? 贺兰熹下意识地看向“昏迷”的谢子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朝谢子墨眉心探去,心间陡然一沉。 贺兰熹:“……糟了。” 被迫恢复惜字如金模式的长孙策边吐血边问:“怎?” 贺兰熹以撑地,站起身道:“这不是谢子墨的身躯,谢子墨已经死了。” 换言之,谢子墨早已完成了献祭。他甘愿献出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只为鬼十三织就一件可以靠近极乐真君的,崭新的血衣。 而他们见到的“谢子墨”,不过是鬼十三为了分散他们注意力和攻击的诱饵罢了。 ……来不及了,他来不及,宋玄机也来不及。 贺兰熹非常果断地下了判断,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别让他靠近铸剑池!” 宋玄机立即追了上去,可强大的剑压严重拖慢了他的速度。 转眼间,鬼十三飘到了铸剑池的正中心,没有五官的脸毫不顾忌地直面炙热的火海:“生前只知道跟在十一位哥哥屁股后面吃喝玩乐,死了还要倚仗他们后辈们的保护,真的不会觉得丢人吗?小极乐。” 一枚火星砰地炸裂,好似过年时孩童贪玩放的鞭炮。 鬼十三轻笑一声:“本座带着你的弟子前来看你了,不开个‘门’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谢子墨的气息,一股力量从漩涡中心溢出,仿佛有一双胖嘟嘟的小手好奇地“掀开”了漩涡,极乐真君的神像如愿出现在了鬼十三眼前。 那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生得十分圆润可爱,嘴唇笑得大开,白白净净的小手上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鬼十三无形的嘴角扬了起来,指尖划出一道暗红的黏液,对着极乐真君的神像蠕动飞去—— 滴。 一滴小东西滴在了极乐真君的糖葫芦上,却不是鬼十三的黏液,而是一滴清澈如碧的水滴。 水滴自糖葫芦开始,迅速在神像身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层看似脆弱无比,轻吹则破的“水膜”,将极乐真君小小圆润的身体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鬼十三的嘴角倏地一僵。 与此同时,铸剑池上空竟然多出了一把泛着水波纹理的大剑——那是由浮绪仙君流传下来的,沂厄真君的本命剑,。 贺兰熹难以置信地看着沂厄真君的身影出现在六层入口,内心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啊,院长们终于不是事后才赶到了! 鬼十三阴冷地盯着,缓声道:“东方既明?” 沂厄真君一眼扫过去,确认三个弟子暂无大碍后,稍稍松了口气:“玄机,时雨,你们先将经略送出去,此处有我。” 宋玄机瞥了铸剑池一眼,并不恋战,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一弹,在空中缓缓隐去。 一离开第六层,别说半死不活的长孙策了,就连宋玄机也明显松泛了一些。 三人回到第四层,其余三人都拿着新得来的武器守在入口。看见他们后,一窝蜂地全涌了上来。 上官慎:“我师尊来的还及时吗?你们有没有受伤?” 祝如霜:“时雨,玄机,你们还好吗?我们在四层都能感觉到巨大的灵力波动——长孙经略?” 白观宁:“贺兰时雨究竟是怎么拿到的?怎么可能认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少年为剑主?” 贺兰熹:“及时及时,没有没有!” 宋玄机:“嗯。” 长孙策:“贺兰熹就是那么随便伸手一拿,就归他了——我在呢,还没死。” 白观宁还想细问,被祝如霜制止:“他们三人已经很累了,有什么话不如出塔再说。” 六人继续向地面上行。贺兰熹想起自己还没有把新拿到的给宋玄机看,便特意把它召了出来,在宋玄机眼前双手举高:“对了宋浔,给你看,我不小心拿到的剑。” 宋玄机垂眸淡道:“看到了。” 长孙策不由纳闷:“奇了怪了,我记得贺兰熹以前和祝云关系更好,怎么现在反而和宋浔更亲近了。 ” 一旁的白观宁闻言,随口道:“一般情况下,我会判断贺兰时雨喜欢宋玄机,但……” 长孙策惊得差点又吐血:“——什么?!无情道人士还能喜欢人吗!” “你能不能让我‘但’完。”白观宁不耐烦道,“但你看到他们左手上的戒指了吗?没有反应,证明他们没有动心。” 长孙策更加看不懂了:“所以?” 合欢道院的法器绝对不会出错,白观宁因此断定:“所以,他们只是友情。无情道人的友情都这样。” 长孙策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如此!” 第35章 贺兰熹等六人离开阆风塔时,天完全暗了下来。 沂厄真君带了不少人来,长老们已将阆风塔出口围得水泄不通。接下来的事,想必是不用他们几个年轻弟子操心了。 此时过了宵禁的时辰,六人没有回道院,而是一同留在塔外等待消息。 不到半个时辰后,沂厄真君衣冠端正地回到地面,看似未曾经历苦战,神情却不容乐观:“极乐真君的神像没有被污染,但鬼十三……” 沂厄真君自责长叹,“是本座的疏忽。” 一片沉默中,贺兰熹和宋玄机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一院院长亲自出马,竟然也能让鬼十三全身而退。 此次是他和宋玄机与鬼十三交手的第三回。他明显能感觉到,鬼十三的实力一回更胜一回。 鬼十三仿佛和他们一样是个学生。寻常学生的修为至少需要数月才能看到显著的提升,而鬼十三的精进速度却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上回在,也不见鬼十三有鬼爪和分身啊。 鬼十三的修为为何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如此之大的提升,是否和他污染的神像有关? 沂厄真君说过,神像毁,则封印解。鬼十三在西洲时已经成功污染了浮绪仙君的神像,按理来说他应该多了一位“鬼殿下”作为同伴,可此三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除了被引诱的弟子,从始至终只有鬼十三一人。 鬼十三究竟为何要故意把他们引去阆风塔六层,他口中那位在阆风塔七层的“大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事情错综复杂,真相扑朔迷离,贺兰熹在短时间内也理不出太多的线索。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今日的鬼十三既然能从沂厄真君手下全身而退,下回若有机会再度碰面,情况只怕会比今日更加棘手。 到时别说是阆风塔,哪怕是绯月真君亲自出马,都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其擒下。 阆风塔中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善后,沂厄真君打算亲自主持相关事宜。临走之前,他对六个弟子道:“你们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回去罢。” 忙碌了一整天的六人忽然闲了下来,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离阆风塔不远的平地上搭了一些简易的帐篷供长老和弟子们稍作休整。祝如霜等人在帐篷前点燃篝火,旁人忙忙碌碌脚步匆匆,他们则大眼瞪小眼。 长孙策无聊地让变完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武器,实在无聊得不行,于是提议:“反正大伙儿都没什么睡意,不如我们来打牌吧?” “不可,”上官慎想也不想道,“太华宗内禁止打牌。” 长孙策:“我们又不是在仙舍,我们是在野外!” 上官慎一怔,迟疑道:“在野外打牌算不算违反宗规?” “当然不算!”长孙策转向祝如霜,“祝云,你打不打?” 祝如霜犹豫道:“我不会。” “不会我教你啊!”长孙策越说越有兴致,又征询白观宁的意见:“白帷,你呢?” 白观宁盯着篝火对面的两个空位,答非所问:“我想知道贺兰时雨和宋玄机干嘛去了。” 祝如霜道:“沂厄真君不是让玄机就今日之事记档存案么,时雨应该是去帮他了。毕竟阆风塔六层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二人清楚。” 长孙策:“?那我是什么,隔壁万兽道院里的灵兽么。”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白观宁的面具上反射着篝火的幽光,他嗖地站起身,道:“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 临时搭建的容身之所,条件十分有限,不过一张木桌,一把木椅,和一张稍微动一下就咯吱作响的木床。 摇曳的烛光在帐篷上投落出两个少年的影子。 宋玄机站在木桌之前,挥墨执笔。不远处,贺兰熹趴在木床上,眼下放着一本从宋玄机那里借来的《上古神器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两条在空中无意识晃动的腿也停了下来。 贺兰熹艰难地看完《上古神器录》中有关的记载,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看看放在左边的,又看看放在右边的,露出不太理解的迷惑神色。 从他能提得动剑的年纪便一直跟着他,自是亲切无比。虽然也真真切切地认了他为剑主,但给他的感觉却有些微妙。 剑修与剑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感应与联系,每当他握着的剑柄,他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这把剑的“心情”。 他总觉得,这把曾经属于浣尘真君的神剑是被迫选择了他。 莫非,是难忘旧主的缘故?可三界之中,又有谁能逼迫选择新主呢? 贺兰熹正要将自己的困惑说给宋玄机听,刚叫了声“宋浔”,帐外便响起了白观宁的声音:“贺兰时雨,我可以进来吗?” 贺兰熹虽然放弃了在众人面前维持惜字如金的形象,但也不想给无情道院丢脸。他调整好坐姿,将《上古神器录》端端正正地捧在手心:“进。” 白观宁撩开帐篷走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书写的宋玄机和看书的贺兰熹,顿时警铃大作:“想趁我们想打牌偷偷学习?!” 宋玄机懒得理人,贺兰熹却兴致勃勃:“你们要打牌吗?算我一个。” 白观宁凉凉道:“不打,我要去做功课。” 说罢,转身就走,生怕多耽误了一秒似的。 白观宁来去如风,把贺兰熹看得一愣一愣。他尚未反应过来,宋玄机竟先开口了:“何事。” 贺兰熹“啊”了一声,想起自己刚刚叫了宋玄机的名字,宋玄机是在回应他。 贺兰熹:“是这样的,被我带走后,我一直觉得怪怪的。” 宋玄机:“怪?” “它似乎并不喜欢我,而是……”贺兰熹自觉他想说的话有些大言不惭,但他还是如实告诉了宋玄机自己的真实感受:“惧怕我。” 宋玄机站在桌案前,笔尖一顿,似有所想。 贺兰熹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它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什么愿意跟我走呢?是不是讨厌我?” 宋玄机回过神:“不是。” 贺兰熹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宋玄机没有回答,低头继续忙他的记档存案。 贺兰熹对宋玄机搬出道训的行为不太满意:“宋浔你可不可以先把
相关推荐:
斗罗:我的写轮眼不太正经
主角沐辰逸沐丽瑶
提示这么随意,要怎么完成任务
八十年代单亲妈妈
快穿女配专抢女主剧本
假装纯情
【网王】暗潮
含苞[恋综NPH]
末日之我的哥哥是丧尸
长生修仙:从福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