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为八……一道道剑影朝着指定的方向飞出,散发出的冰蓝色幽光笼罩在太华宗的弟子上,温柔地为他们将幻昼驱散。 宋玄机在贺兰熹身边冷静地扬起忘川三途,欲凭一己之力强行破开幻昼:“你再不出手,我唯有强破。误伤道友,概不负责。” 忘川三途未落,杂乱不堪的空间里忽然亮起了一抹妖异的绯色月光。 “干得不错,”头戴金簪流苏的华贵美人站在月光之中,犹如在黑夜中撕开了一个裂口:“贺兰时雨加三百枚铜币。” “你们可快别加了吧!”被混沌折腾得够呛的长孙策从来没有对综合考核这般深恶痛绝过,“贺兰熹的全宗第一早稳了!” 更多的月光从裂口中挤了进来,一缕两缕自绯月真君脚下朝远方蔓延,形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阵法。 无序的世界在月光的扩散下逐渐有了新的规则。混沌的空间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所剩无几,阎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阎狴好似已经和混沌融为了一体,他们能听到阎狴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身体:“考题?” “你是被我们时雨感染了么?废话问题也问。”绯月真君向前一步,注视着那团混乱的空间:“你和你的兄弟们,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太华宗的考题而已。” 混沌突然有了规则的形状,像极了阎狴的笑容:“我们这些考题,考死了你们不少人吧,包括你的师祖,也包括你的……该怎么说呢,你的道侣?” 绯月真君嗤笑一声:“承你吉言,他要是哪天真成为了我的道侣,欢迎你来讨杯喜酒。当然,前提是你还存在。” 贺兰熹心想绯月真君还好意思说他废话多,明明他自己废话也不少。 好在绯月真君的废话没有耽误他出剑的速度。无处相思直冲混沌而去,阎狴混沌的化身居然纹丝未动。 忽然,一双鬼手从混沌中伸了出去,不顾被捅穿的危险紧紧缠住了无处相思的剑身,硬生生扒开了无处相思的剑灵。 贺兰熹心中陡然一惊。 阎狴的目标不是绯月真君,而是绯月真君手中的无处相思。 阎狴怎么会知道无处相思剑灵里藏着……他没有理由知道啊! 贺兰熹来不及多想,立即命令无处相思关闭剑灵,无奈为时已晚。 一袭红衣盛装的青年自剑灵而出,他双眼闭合,沐浴在月光中的面容如琉璃般清澈,发间的金簪流苏在空中划过两道炫目的痕迹。 陆执理愣愣道:“这是……谁?宋夫人吗?” 绯月真君眼眸微沉,转身腾空,在一片翻飞的红衣中将跌落的青年稳稳地横抱在怀中。 贺兰熹大喊:“小叔快闭眼,你不能看沈院长!你们不能见面!” 绯月真君垂眸看着怀里毫无生机,双手自然垂落的青年,轻声一叹:“你提醒晚了,时雨。我已经看了,怎么办呢。” 滴答。 一滴鲜血落在浣尘真君白皙的眉心,宛如一点缓缓绽放的相思红。 这一刻,沉睡多年的青年像是快要苏醒了一般,连眼睫都微微颤了起来。可惜,这只是月光和血色带来的错觉。 代价……违背契约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死吗? 滴答滴答滴答,越来越多的血落在了浣尘真君身上。绯月真君终于支撑不住,一手撑着无处相思,另一手抱着浣尘真君,无力地跪坐了下来。 白观宁:“师尊!” 贺兰熹:“小叔!” 祝如霜:“宋院长!” 所有弟子都冲到了绯月真君身边,只有宋玄机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亲叔叔吐血不止的画面,将注意力放在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规则,契约,”阎狴发出一声不屑的嘲弄,“明法创造出的一切,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 宋玄机:“你被明法封印了两千年。” 不断运动的混沌蓦地停滞片刻,寒声道:“我不和你废话,你只要让我看看现在的你还剩多少本事。” 宋玄机举起忘川三途:“可以。” 阎狴低吼一声,混沌正要暴起,一本厚重的律理法典忽地从天而降,有如泰山压顶,砰地一声压扁了来不及躲避的混沌。 一名身着藏蓝色道袍的青年站在法典上,快速环顾四周,一脸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宋流纾这是怎么了?” “师尊!”陆执理大喜过望,“我师尊来了!” “司契真君!”白观宁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劳烦您快来看看我师尊,他违背了你们当年的四人契约,正在遭受神罚!” 司契真君:“……神罚?” “昭权?”绯月真君虚弱地说,“我怕是不行了……明法神罚,果然不同凡响。” 贺兰熹也急得不行,他都快要和白观宁抱头痛哭了,冷不丁一个眼尖,余光瞥见绯月真君的手习惯性地在浣尘真君的腰间摸了两下。 贺兰熹:“。” 有王昭权在,宋流纾总算可以安心了。他闭了闭眼,喃喃道:“日后,沈絮之和孩子们便拜托你照顾了。” “宋流纾你玩够了没!”莫名其妙被托孤的司契真君忍无可忍地吼出了声。这一刻,堂堂律理道院长愣是被宋流纾精湛的演技带回到少年时期,气急败坏的神态和当年一模一样:“你能不能别装了!你和沈絮之的契约不是早改了吗?” 第111章 白观宁面具外的半边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贺兰熹默默地把眼泪收了回去,甚至有点想把浣尘真君的肉身从绯月真君怀里抢走。 他早该想到的。之前鬼十一以自身为代价诅咒绯月真君,绯月真君尚能自闭灵识全身而退。若是鬼七的诡计真能对绯月真君造成伤害,绯月真君一定会有所准备,怎么可能让鬼七如愿以偿。 绯月真君这一出把小辈们吓得一愣一愣。陆执理反应还算快的:“您是说,二位院长修改了契约的代价?” 司契真君点了点头,还不忘谴责地瞪了绯月真君一眼:“第一份契约对宋流纾来说过于苛刻,要是不做修改,他在幻境里肯定活不了一个时辰。契约修改后,宋流纾和沈絮之违背彼此相关契约的代价并非在考核中死亡,而是……” “嘘。”绯月真君擦去唇边鲜血,微微一笑:“不能告诉孩子们,这太丢脸了。” 白观宁面无表情地叫了声“师尊”,问:“师尊,您吐的血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绯月真君说,“不然我还能吐什么。” 白观宁看绯月真君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话说,鬼七就这么没了吗?”长孙策蹲在律理法典旁好一通观察,“他是被砸死了还是逃走了?” 宋玄机:“嗯。” 长孙策:“?你这个‘嗯’似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那么简单。”司契真君走向法典,表情稍显凝重:“——宋流纾。” 绯月真君将浣尘真君的肉身交给贺兰熹看护,欣赏了一会儿小宝贝抱着大宝贝的画面,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道:“怎么了。” 司契真君:“那份四人契约,只有你和沈絮之的部分做了更改。” 换言之,其他人倘若违背了契约,在现有规则下依然难逃一死。 绯月真君轻一点头:“我知道。不必忧心,那可是江隐舟,他会有办法的。” 贺兰熹让浣尘真君靠在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又替他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金簪流苏。 小的时候,浣尘真君抱过他;现在,换他来抱浣尘真君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和浣尘真君的过往,没人能记得婴儿时期发生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和浣尘真君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 他和浣尘真君,究竟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觉得他很熟悉?” 身后猝然响起阎狴的声音,贺兰熹猛地转身,只见消散的混沌重新汇聚成人形的上半身,下半身仍是一团无规则运动的杂乱。 长孙策:“呔,你果然没死!” 祝如霜:“绯月司契二位真君均在,鬼七,你已无路可退。” 阎狴对策云二人的置若罔闻。他飘在贺兰熹眼前,居高临下道:“你应该觉得熟悉。没有沈吟,你根本活不下来。” 才被绯月真君说了的贺兰熹不想和敌人废话太多,但阎狴一副胸有成竹的知情者模样,说的又是他极其在意的事情,他一个没忍住,拧着眉头道:“你该不会也要说我是浣尘真君生的吧。” “‘生的’?”阎狴哈哈大笑起来,“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贺兰熹:“……谁信你。” “不必理他,时雨,我在你和沈絮之身上用过寻源术,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绯月真君这个时候倒不开他最热衷开的玩笑了,“你先带着大家离开此地,其他的交给我们。” 阎狴看向绯月真君,像是抓到了什么破绽死死不放:“你不觉得奇怪吗?不久前,你带着沈絮之的肉身在鬼界找到了沈絮之的魂魄,你百般尝试,却怎么都没办法让他魂体合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绯月真君眯起眼睛:“我似乎看错你了,你比时雨还喜欢废话。” 贺兰熹隐隐意识到了答案。他刚要开口,忘川三途便呼啸而过,从阎狴的胸口一剑穿出,轰地将他钉在了断裂的石柱上。 宋玄机冷冷道:“我不知道二位真君还在等什么。” 宋玄机虽然用了尊称,语气却称不上尊敬。看着他情绪难辨的脸,贺兰熹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错觉,他怎么觉得宋玄机……在着急呢? 宋玄机不想阎狴继续说下去,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因为—— 司契真君召回法典,露出下面被压扁的傀儡:“没用的,这只是阎狴的傀儡分身。他的本体怕是在封印解开后便离开了幻境。” 一个傀儡分身竟然能发动,可见这个分身至少继承了阎狴一半以上的实力。消灭了这个傀儡,无论阎狴的本体在哪里,他都要失去这一半的修为。 阎狴被钉在石柱上,下半身的混沌犹如即将熄灭的火焰奄奄一息,笑声却越发放肆狂妄:“还不明白吗?因为沈絮之把他的给了贺兰熹啊!” 贺兰熹瞳孔骤然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生而为人,魂魄,肉身,生门缺一不可。生门不但是魂魄和肉身的链接之处,是阳寿的源泉,更是一个人活着的凭证。 他之所以活在世间,是因为……浣尘真君把自己的生门给了他? 他一出生,浣尘真君便离开了人间。 他活了十八年,浣尘真君消失了十八年。 是他抢了浣尘真君的阳寿,他身上有浣尘真君生门的气息,所以才会被分院阵法误认为他适合修无情道。 浣尘真君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活着的机会给留他? 因为他不是人吗?那他是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不是早就失去了活着的资格。 贺兰熹垂下眼睛,望着浣尘真君睡着了一般的容颜,心口很慢很慢地疼了起来。 只要他活着,浣尘真君就永远不可能回来。 ——是这样吗? “沈絮之和贺兰时雨不能同时存在于阳间,”阎狴用残缺的身体盯着或沉默或惊愕的众人,不想错过他们脸上任何的变化。他看到宋玄机眉间微微蹙了起来,满意地咧开嘴角:“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 “江隐舟想要遵守契约让所有人都活下来,他就必须——”阎狴一字一句道,“杀了贺兰熹。” “不可能!”祝如霜的脸色惨白如纸,脱口而出道:“师尊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会的,”阎狴冲贺兰熹低低地笑了起来,“不像你,江隐舟可是货真价实的无情道啊。” 贺兰熹张了张嘴,他想说话,他明明那么喜欢说话,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到了分院那天江院长说的唯一一句话:“贺兰熹是我的弟子,死生同命,无可更改。” 他想到了绯月真君在他和宋玄机找到浣尘真君的肉身后说:“最不能告知的便是江隐舟。”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长孙策异常烦躁地说,“就算贺兰熹的生门是浣尘真君的又怎么样?浣尘真君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浣尘真君不想回来我们总不能逼他回来吧!” 白观宁沉声道:“这些不过是鬼七的一面之词,你们还真信了?” 萧问鹤道:“时雨你别担心,万一你真是什么灵兽所化,我一定能把你喂得白白胖胖!” …… 大家都在说话,贺兰熹看着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奇异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恍惚中,他只能看到宋玄机注视着他的面容。 突然,他听见了剑鸣的声音,由远及近,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是九州寂灭的声音——他师尊来了。 第112章 除贺兰熹外,其他人也陆续感觉到了九州寂灭带来的威压。 阎狴的兴奋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区区一个宋流纾远不值得他以半条命为代价耗尽心血设下此局,他的最终目标一直是那个少年。 贺兰熹必须消失。 他要亲眼看着贺兰熹死在自己的师尊剑下。 江隐舟——江沉,无情道天命之人,他不会对贺兰熹产生一丝一毫的师徒之情。 就像江沉曾经欲不顾祝如霜身上彼岸印的威胁对鬼十三下死手一样,这一回,他一定也会—— 空间被撕出一条裂缝,江隐舟的轮廓模糊了片刻,全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时间未曾在江隐舟身上留下痕迹,宋流纾看着他,只觉得他和少年时期没有区别。 沉默寡言,冷酷无情,宛若寒霜凝聚而成的雕像,全然不具备活人应有的七情六欲。 说起来,沈絮之除了在床上,不也是和江隐舟一样冷得不像人么。 若没有贺兰时雨,他的小侄子亦会变成江隐舟的样子。 无情道中人,本该如此。 江隐舟潜心修道十八载,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准备闭关,其修为恐怕已经超过了当初的浣尘真君。 如今,江隐舟才是当之无愧的三界第一人。 江隐舟的视线没有在他们任何人身上停留,哪怕是把太华宗搅得天翻地覆的阎狴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众人默契地沉默着,直到司契真君忍不住率先开口:“你已经全部知道了?” 江隐舟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阎狴早已做好了将一半的分身折在此处的打算,用半条命换贺兰熹的命,再换宋浔和无情道院反目成仇,他稳赚不赔。 太华宗诸人或有畏惧或有顾忌,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威震三界的江隐舟叫嚣:“江沉,你也不想——” 话音戛然而止。 剑光闪过,阎狴的分身和他的未尽之言一起,于顷刻间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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