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锢（短篇合集）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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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校霸真是疯狗！念念快跑！” “陆清时男友力MAX！护妻狂魔！磕到了！” “等等，陆清时刚才看沈如歌的桌子，还说蝴蝶眼熟？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之前认识吗？” “肯定不认识啊，应该是假千金没了清北名额，所以想靠这种小伎俩勾引陆少，真不要脸，总抢真千金的男人！” 勾引？真是可笑又聒噪的臆想。我面无表情地扶起自己被踹歪的桌子，用橡皮擦掉了那个蝴蝶的涂鸦。随后在众人或同情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挺直脊背走出了教室。属于沈如歌的路，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施舍，更不需要去“偷”谁的。录取通知书尘埃落定。沈家气氛微妙。沈如念成了全家瞩目的焦点，清北的光环如同最耀眼的勋章，将她身上过往那些叛逆、出格的痕迹尽数掩盖。沈父沈母脸上的笑容是这几个月来最真挚的，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骄傲的宠溺。 “念念真是给我们沈家长脸！” 沈父拍着沈如念的肩膀，声音洪亮。 “清华物理系，好！这才是我们沈家的女儿该有的样子！” “如歌啊，”沈母瞥了我一眼，语气惋惜又轻慢，“沈家好吃好喝供了你十几年，教育资源也不差，怎么就考的这么差？” “不是妈妈说你，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天生的，没得比。” 沈父也皱着眉，语气不耐。 “不是我们沈家的种，脑袋果然不开窍！本来想着血缘上差了点，养了这么多年，总归有点情分，想着你争气点，我们脸上也有光。” “结果呢？你才考了六百分，选的学校也差的要死，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爸！妈！” 沈如念适时地挽住沈母的手臂，“别这么说姐姐了，省财也挺好的，以后毕业了当个小会计，安安稳稳的，多合适合她。” 她话语里那份居高临下的安慰，像针一样刺人。酌骇羣凥熠孏贶晸垸龜鸴佋滵胦芾仩弹幕在眼前疯狂滚动。 “哈哈哈笑死，沈家父母终于看清假千金的真面目了！” “野鸡大学配野鸡，完美！可是说实话，沈家养条狗十几年都比她强吧，假千金怎么这么蠢？” 我沉默地听着这些刻薄的话语。没有说话。六百分，的确不算高，却也不能说差。可如果我这个假千金不是最优秀的，如果我不是弹幕里所谓的女主，一切都将失去意义。等录取通知书到之前，我报名参加了国家级的青少年编程大赛，还在家附近的一家奶茶店找了兼职。尽可能给自己赚学费跟生活费。早上沈如念在睡懒觉，我已经出门。晚上，爸妈嘘寒问暖，跟她分享各种清北的趣闻，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匆匆扒几口冷掉的饭菜，又一头扎进房间，对着电脑屏幕敲打代码，调试我的竞赛作品。弹幕也从未停止对我的嘲讽： “哟，假千金还挺勤快，奶茶小妹当得开心吗？” “装模作样敲电脑，以为自己是乔布斯转世？省省吧！” “底层劳动人民体验生活？早点习惯也好，毕竟以后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没过几天，沈家为沈如念考取清北，举办了盛大的庆祝宴会。本市乃至省内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几乎都到场了，纷纷向沈如念和沈父沈母道贺。 “沈总，沈夫人，恭喜恭喜！令千金考入清华，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如念小姐前途无量，沈家后继有人啊！” 沈父沈母红光满面，沈如念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如同众星捧月的公主，矜持而骄傲地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这时，有宾客好奇地问了一句。 “沈总，我记得您家不是还有一位千金吗？今天怎么没见着？” 沈父笑容微僵，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描淡写。 “哦，你说如歌啊？别提了！她的成绩一塌糊涂，就上了省内的普通大学，跟念念没法比，今天这种场合，她大概觉得不太合适出来吧。” 沈母也赶紧补充。 “是啊，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基因不同考的是差了不少，她可能觉得没脸见人，所以不出来了。” 就在沈父沈母忙着“解释”，沈如念享受着恭维，宴会气氛重新热烈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管家激动的跑了进来，声音变了调。 “先生！夫人！省、省里的领导来了！还有，还有好多名牌大学的招生老师！” 众人震惊！省里的领导？还有大学的招生老师？ “应该是为了沈如念小姐来的，保送的学子那么多，可只有沈千金能惊动大人物，真是厉害啊！” 沈父沈母又惊又喜，连忙整理衣冠，沈如念更是挺直了背脊，脸上绽放出最得体的笑容，准备迎接这份属于她的、前所未有的荣耀。一行穿着夹克衫的人物快步走进大厅，为首的是省里的重要领导。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位，气质儒雅，胸前佩戴着不同名校的校徽：清华、北大、复旦、浙大……几乎国内顶尖高校的代表都来了！沈父激动得声音发颤，连忙迎上前去，伸出双手。 “王厅长！李书记！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教育局的王厅长一把抓住了沈父的手，声音洪亮，充满了激动： “沈总！恭喜！恭喜你啊！生了个这么了不起的女儿！真是为国家培养了一位顶尖人才啊！” 沈父有点懵，下意识地看向沈如念。 “王厅长，您过奖了，小女如念能上清华，确实是了不得的，但还没……” “如念？” 王厅长愣了一下，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 “哦，你的小女儿是吧，听说考上了清华的物理系？不错，确实不错。” 他随意地点点头，目光急切地扫视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珍宝。众人不解。但都看出来了，大人物不是冲沈如念来的。满脸笑容想跟领导自我介绍的沈如念，更是愣住，脸色变得惨白，而这时，王厅长的目光猛地定格在角落，穿着朴素、刚从奶茶店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我身上。他眼睛骤然亮起，脸上迅速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 “终于找到你了，沈如歌同学——” 3 王厅长的声音充满了赞许和激动。 “恭喜你！恭喜你啊！你在刚刚结束的‘星火杯’全国青少年编程大赛中，以绝对优势获得了一等奖！” “你的那个‘智能城市动态交通优化监控系统’项目，评审专家们一致认为是近年来最具创新性和实用价值的作品！为国家在人工智能应用领域发掘了一位顶尖的苗子啊！”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王厅长紧紧握住我的手，转头对还处在石化状态的沈父沈母，以及脸色惨白如纸的沈如念，朗声宣布： “沈总，沈夫人，你们沈家真是好福气啊！” “沈如歌同学凭借这个国家级一等奖的荣誉，获得了所有国内顶尖高校的青睐！清华、北大、复旦、浙大……这些学校的招生老师今天都来了！” 他指了指身后那群同样热切望着我的教授们。 “他们都带着破格录取通知书来的！沈如歌同学，你想上哪所大学，今天就可以签！专业随便挑！奖学金、实验室资源，通通为你敞开大门！”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震惊的宾客，声音铿锵有力：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这才是我们国家急需的未来栋梁！沈如歌同学，你真是给你父母，给咱们省争了大光了！” 轰！沈如念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为她精心准备的宴会，她引以为傲的清北光环，她刚刚享受的无上荣光，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假货”、这个她认为只配去端奶茶的“烂泥”，用一份她根本不知道的，分量重到足以碾压一切的荣誉，彻底粉碎！她精心设计、以为稳操胜券的重生剧本，在这一刻，彻底崩盘！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无法置信。那份属于她的“女主角”光环，在绝对的实力和成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弹幕，在短暂的卡顿般的空白后，彻底疯了： “卧槽！！！发生了什么？？？” “国家级编程大赛一等奖，所有名校随便挑？？？？” “等等！沈如歌？不是假千金吗？不是野鸡大学吗？？？” “这反转，我人麻了……” “王厅长全程无视真千金，眼里只有假千金……” “沈家父母脸疼吗？？？刚说完烂泥扶不上墙，省领导就亲自来打脸了！” 在满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掠过在场的所有人。我轻轻抽出被王厅长紧握的手，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灯光之下。 “谢谢王厅长和各位老师的厚爱。” 我的声音清晰、平稳，没有激动，没有炫耀，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 “能获得这个奖项，我很荣幸。至于大学选择……” 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沈如念那张彻底失去血色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我会认真考虑，毕竟，”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落针可闻的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