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锢（短篇合集）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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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行了？鼻尖一酸，我握紧拳头，对护士问：“琳琳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护士两眼一翻，给了我一个白眼。 “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少夫人，你是不要脸还是脸皮太厚？” “走走走，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死了也活该！” 脚步声由近到远。直到病房里只剩我一个人，我才颤抖着手掀开被子。裤子上干掉的血迹异常刺眼。我张开嘴，无声尖叫、崩溃。 2 住院费很贵，而我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于是，我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回到了只有十几平方的出租屋内。从天黑到天亮，我坐在窗边没有动过。手机在此期间不知震动了多少次。直到闹钟响起。我才将目光从云朵上移开。点开手机，上面是几十通琳琳的未接来电。我面无表情地将这些记录全部删掉。就在我打算关掉闹钟好好睡一觉时，琳琳的短信进来了。看到这条短信，我没忍住心软了。往日与琳琳的美好回忆像胶卷一样浮上心头。我在内心里告诉自己——最后一次，就等她最后一次。晚上，我收拾好东西去到月子中心病房门口。 “我不是都说了我不想喝这个吗？！” “人家医生说了，只有喝这个才能快点把身体恢复好，乖老婆，你就听医生的好不好？” “哼，我说不喝就不喝，你朝着坏人说话，你也是坏蛋！” “啧，看来老婆是想要逼我用出绝招了呀！” 刚推开病房门，我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打情骂俏。还没来得及出声，陈石就嘴对嘴地将手上的补汤送进陈琳琳的嘴中。就这样，喂汤变成了热吻。两人亲得难舍难分。我成了见证他们恩爱的电灯泡。 “呵！” 眼前的画面太过讽刺。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声在口水声里异常突兀。他们两个人终于注意到我，分开了嘴皮子。 “阿宴……顾宴，你怎么来了？” 陈琳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我压抑住心中的痛楚，对她问：“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陈琳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陈石见状，当即跷起二郎腿，抖着腿道：“是我让她叫你来的。” “反正你也被我的人废成太监了，不如以后就来我家当佣人，每天给我和琳琳的孩子当马骑一骑。” 心中的火越烧越大。我咬着牙转头对陈琳琳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陈琳琳一边紧紧扣着虎口，一边用小心翼翼的口吻对我回答道：“阿宴，其实……其实这个想法挺好的，如果是你来照顾我的小孩，我肯定会很放心！” “再说了，你现在也需要一份工资不低的工作，不是吗？” 愤怒、悲伤、痛苦的情绪在不停交加。我满脸迷茫地对陈琳琳质问道：“陈琳琳，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她还没回答，病房里就又进来了两个人。分别是陈石的母亲和琳琳的大女儿。 “爸爸！” 童声响起，大女儿奔向陈石。陈石满脸笑意地搂住了她，并指着我道：“我的大宝贝，快看，那是我给你找的新玩具——可以当马骑的人。” 大女儿转头，眼睛绽放出光芒。 “马！我要骑马！” 她直直奔向我，并手脚并用想爬上我的身体。伤口被她不知轻重地踹了几脚，我疼得满头冷汗。 “下……来！” 受不了，我将她从腿上一把薅下来。 3 “呜呜呜！” 烦人的哭喊声响起。大女儿拼命向她爸妈告状。陈琳琳却不吃她那一套，直接皱眉训斥：“哭什么！” “叔叔不是马，你怎么能把叔叔当马骑呢？！” 陈石挡在大女儿身前，沉声道：“大宝只不过就是想骑个马而已，她能有什么错？” “错的明明是某个小心眼的太监。” 陈琳琳咬唇，没有反驳。陈石的母亲也在这个时候出声。 “小顾，你以前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现在越发不要脸了呢？” “琳琳是我的儿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惦记她也就算了，现在还要伤害我的宝贝孙女，今天，我必须得给你一个教训！” 此话一出，我心中便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 “把他的腿打断，让他以后再也没办法来找我的儿媳！” 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冲进来将我拖出病房外。我将目光放在陈琳琳身上，企图听到她为我说话的声音。但没有。她一声不吭地转移开目光，去哄自己的大女儿了。可能是尊严，也可能是麻木。我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就这么沉默着，任由他们将我的腿打断。 “今天大宝去托儿所，人家老师说她可厉害了，认识了好几个字母！” “真的吗？看来我们家大宝是个天才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话语声传进耳朵。我躺在走廊上，大脑一片空白，眼里全是迷茫。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琳琳之间不再是以前两情相悦的感情？是家里宣告破产，父母同时跳楼那天么？我还记得，那天的琳琳穿得很漂亮，她一身淡蓝色长裙，头上戴着一个漂亮的发卡。可惜这么漂亮的她，当天却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对不起，阿宴！你家破产了，我爸妈不让我继续再跟你好……” “他们强迫我跟陈家二少结婚，我没办法，呜呜呜，阿宴，你等等我好不好，只要一结完婚，我就立即找个理由跟他离婚跟你走！” 我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耽误她。但她很坚持，甚至跪下来求我等她。第一次，陈琳琳在我面前如此卑微。我越看越不忍心，就同意了。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四年。第一胎，第二胎，第三胎…… 我在十几平方米的出租屋里等了又等。终是没等到她履行承诺的那一天。既然她履行不了承诺，那我也没必要留恋。从地上爬起，我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挪到骨科寻求治疗。打完骨钉和绷带，我坐在轮椅上缓慢驶向医院门口。就在我快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宴！” 转身，陈琳琳满脸泪水地奔向我。画面与当年重合，我不禁开始恍惚。琳琳……她是想跟我一起走吗？她还是爱我的，是吗？爱意死灰复燃。我眼睛放光地盯着朝我奔来的她，双手高高抬起。 “啪！” 一声脆响。鲜血从我嘴角流出。我扬起的双手无力垂下。而她还在质问我：“你把我的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4 太可笑了。抹掉嘴角的血，我勾起嘴角道：“你的女儿在哪关我什么事？” “啪！” 又是一巴掌。陈琳琳的每一巴掌都毫不留情。 “阿宴……不，顾宴！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那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因为她不小心踹了你几脚，你就把她丢了啊！” 原来是大女儿丢了啊…… 看来确实是我痴心妄想了，以为她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回头。 “陈琳琳，你与其找我质问，不如去调查医院监控看看她是不是自己跑去哪里玩……” 话还没说完，她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我。 “不可能！大宝她一向很乖，不会随便乱跑的，一定是你记仇，把她往别的地方带了！” “顾宴，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闹这种小脾气，你不就受一点伤，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大宝要是丢了，我还怎么跟陈石离婚和你在一起！” 离婚和我在一起？我冷笑。这句话我从她和陈石结婚的第一年就听过了。 “那就不要离婚了，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吧。” 此话一出，陈琳琳的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就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会从我嘴里听到这句话一样。 “你……阿宴，别说傻话了，我肯定是会跟陈石离婚的，你把大宝还给我，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冷眼相待，不发一语。安静地看着她在原地来回踱步。 “是！我是没有阻止陈石和妈妈叫人打你，但……但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里的处境比较艰难，我要是真说话了，他们肯定会打你打得更狠！” “而且你不就是断了两条腿和伤到根了吗？你放心，现在医术这么发达，等我离婚了，我一定带你去医院里好好治！” 看着终于慌张的她，我心中无悲无喜。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再怎么强求都没有用。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很久了。是时候该有一个解脱。想着，我出声道：“想要你的女儿很简单，你现在就跟陈石提离婚，跟我走。” “不行！” 陈琳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肯定是不行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你……你再等我一年，不，两年，再等我两年，我肯定能离婚跟你走！” 我漠然道：“不离婚，那你就等着你女儿被我关在某一个地方活活饿死。” 终于，她忍不住了。 “顾宴，你恶不恶心啊！” “你怎么能用我的女儿来当筹码！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会答应你跟陈石离婚的！你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陈石就带着他们的女儿出现了。 “乖老婆，我找到我们女儿了，她刚刚是去跟护士玩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