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儿时的记忆 > 第8章

第8章

便下地,去挖泥的活就暂且交给了万俟延。 万俟延看起来并不怎么乐意,他不明白他穿着这样的鞋为什么还要下地,卿清也难道看不出来这并不是一双适合劳作的鞋吗?他想去借一双适合一点儿的鞋子,但是略一合计,又觉得,这双鞋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把别人的鞋也搞脏了。他扭头,拿过一旁的铁锹,顺从又勉为其难地下了地。 过程比较漫长,或许他在跟自己的洁癖行为作斗争,反正挖了很长时间。 卿清也站在田埂上,四处眺望。天气凉爽,环绕四周的都是金黄的树木,高低不一,层层叠叠,地里也是一片金黄。 她又回看地里的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掏出手机,记录下了万俟延辛苦劳作的每一个动作。 其实是想跟莫莫分享的,一来,证明她的老公是真实存在的,你可别不信;二来,也是为了说明她是真的去了玳瑁村备泥,没撒谎。 但也许是太兴奋了吧,也或许是太嘚瑟,卿清也惯性地将视频发给了微信列表浮在最顶端的那个人。结果没成想,几分钟前徐蕙兰刚给她发过消息,一不小心就将视频转发给了她母亲。 好在卿清也及时发现错误,并迅速地点击撤回,没有酿成大错。 收起手机,又继续看泥。 泥里真的什么都有,还脏兮兮的,需要放到搅泥机里处理。但是放入搅泥机之前,卿清也还是伸手摸了摸,也让万俟延试一试。 她真的很在意万俟延,牢牢记住他所说过的话,记住他的好奇,所以一有机会,就让他尝试。 万俟延看着板车里的一堆烂泥,心情忽上忽下,最后他不情不愿地试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下来。 过后,他们又去工厂参观了一番,参观完同村民们道别。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秋末初冬天黑得早,村里安的路灯并不多,整条路看起来都黑漆漆的。 卿清也打开了手电,爬上万俟延的背,想将脑袋枕在万俟延的肩膀上,但因为动作太急,嘴唇不小心擦过了万俟延脖颈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她愣了愣,神情透露出几分慌张,但因为过程十分短暂,她又在万俟延身后,她以为万俟延并未发现。 谁知万俟延很快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像是很敏感一样,问她:“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卿清也看着他,“我不小心碰到的,又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发现万俟延还在看她,像是遭受了什么事一样,欲言又止。 “干嘛这么看着我?亲一下怎么了?你是民国来的吗?这么保守?” 卿清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但她不喜欢。因为不喜欢,体内的暴力因子又开始作祟,卿清也索性不管不顾了,用手拉开万俟延卫衣的领口,对着他脖子到肩膀的位置,埋头就咬了下去。 第24章 虽做贼心虚,但贼心不死。 万俟延始料未及。 在卿清也嘴唇碰上他脖颈的瞬间,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下一刻,他的睫毛轻颤, 眼神里的情绪说不清, 也道不明。 他转头看向卿清也,而始作俑者却好似意犹未尽般,咬完还对着自己的杰作亲了一口, 啧啧称赞:“完美。” 万俟延眯了眯眼睛,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 出声道:“别闹了,卿清也。” 卿清也立马顶回去:“我闹什么了?我亲我自己的老公怎么了?亲你犯法吗?” 说着,她看了他一眼, 还忍不住抱怨上了:“你都把我衣服扒掉了,全身上下都看光了!我亲你一下怎么了?合着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是吧?” 万俟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总感觉这话题进行下去永无止尽, 只说算了,没有跟她计较,但是卿清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伏低身子, 很用力地抱紧了万俟延的脖子,贴着他不放开。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 之后又不知该去哪里找。卿清也眷恋地蹭了蹭万俟延的肩窝, 又收紧了胳膊。 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现在外头的天太冷, 又很黑,夫妻之间搂抱取暖又不是什么越界的行为,万俟延不至于连这都拒绝吧。 万俟延的肩膀十分宽厚,身子也很暖和,后背紧贴着她的身子,脖颈处可以闻到清冽的植物香气,让人爱不释手。 但万俟延或许是不适应,也可能是想快点回家,他忽然不顾天黑、路难走,脚步飞快地就把卿清也给背回了车旁,拉开车门,把她放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回到驾驶座。 他系上安全带,靠坐在椅背上,整个人陷入一种沉思的状态,手肘撑着方向盘,手指揉了揉眉心,眼神格外严肃冷静。 在卿清也看来,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人不寒而栗,她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慢吞吞地系好安全带,端正坐姿,绞尽脑汁寻找话题,又接连看了万俟延好几眼。见他始终不开口,卿清也有些受不了了,并且觉得这种状况十分难办。 她觉得自己一片坦途的人生当中总是会遇到微小的坎坷和挫败,而这些坎坷好像95%都与万俟延有关。剩下的5%,大多出于意外。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盯着自己受伤的脚踝,靠坐在椅背上,行动不便,需要别人帮助。 因为这一点,她想到,或许万俟延就是觉得她太麻烦了,时刻都要自己背,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工作进度,所以才会生气。而且她还指使他下地,他这种洁癖的少爷,怎么可以忍受得了?一重两重三重罪,叠加在一起就促使他再也无法忍受,觉得自己有气都无处发。 就算他们自小相识,就算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许多年,但是想一想,关系再好的人,也无法忍受对方没事找事、无故添堵、无事生非、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添麻烦吧?而且还是给万俟延这种本身就嫌麻烦的人添麻烦。 他肯定是受不了了吧? 卿清也转头看了眼窗外,夜空暗沉沉的,看不到丁点儿星光,玻璃窗看起来也黑乎乎的。她忽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虽然有些难受,但她还是对万俟延说:“你要嫌麻烦,下次不要你陪我来就是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什么意思?”万俟延偏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无故找茬吗?还是又脑补了什么东西?我什么时候嫌你麻烦了?你让我下地,我不是下地了吗?你让我摸泥巴,我也摸了。我哪里嫌麻烦了?你是在借题发挥、转移矛盾吗?” “我转移什么矛盾啊?”卿清也觉得自己听不明白了,完全不能理解万俟延的话。正想说自己没有转移矛盾,又被万俟延出声打断。 万俟延好像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有问题,怕她又多想,马上解释:“我没有觉得你麻烦,你不要多想,完全没有。” 听完,卿清也小心地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嫌她麻烦啊,那就行。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又在生什么气?难不成是因为我咬了你吗?” 万俟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气氛突然凝滞了一瞬,在卿清也准备另找原因的时刻,她忽然从万俟延的眼里找到了答案。 卿清也简直一点就通:“还真是因为我咬了你?” 她一脸震惊,难以置信,不过至少已经找到了原因。 卿清也想了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可能是贼心不死。 她迅速拉开自己的运动服拉链,把领子往外头扒拉:“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嘛,你这么气不顺,不然让你咬回来好咯?” 她是在开玩笑,万俟延也听出了她在开玩笑。但因为不喜欢她这种轻佻的态度,总觉得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在她又说了一遍“不然让你咬回来”后,万俟延解开刚系上的安全带,咔哒一声响后,他朝她趴过去,右手摁在她扒拉领口的手指上,整个包住,上面的骨节突起。 万俟延偏头看她,见她神色坦然、镇定,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模样,万俟延也没有客气,别开脸,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毫不留情。 卿清也疼地“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挣了挣,伸手去推他,但是万俟延不为所动。她想让他轻一点,也没必要这么用力吧?可万俟延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用力地摁着卿清也的腰间和肩膀,他的手很大,力气也很大,卿清也根本挣不开。 卿清也忍不住伸手去揪他的头发,试图将他扒拉开,但是万俟延仍旧没有松口。 到最后,她实在疼得不行,便开始不断说话:“我刚刚也没这么用力吧?我根本就是轻轻咬的,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很疼啊万俟延,可以了吧?咬够了吧?我有这么长时间吗?疼疼疼啊,没钱!没钱!” 在她聒噪不停的叫喊声中,万俟延终于松开嘴,坐回原位,并且冷冷地丢给她一句:“给你一点儿教训。” 卿清也正低头检查被他咬过的地方,其实根本看不到。脖子上湿漉漉的,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他舌尖柔软的触感,正想吐槽他下嘴真狠,蓦地听他来了这么一句,痛感一下子被抛诸脑后。 她看着万俟延,直直地盯着他,倏地扬起嘴角:“那这个教训恐怕还不够,要不再来点儿?我全身上下哪哪都可以让你咬的哦。” 万俟延没理她。 卿清也“切”了声,摸了摸被咬的部位。 万俟延余光察觉到了,终是没忍住问她:“很疼吗?” “那倒没有。”卿清也笑嘻嘻地说,“哎,没钱,你觉得我把你的齿印纹在身上怎么样?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应该挺好看的吧?我早就想纹身了。还有,我去打个舌钉怎么样?这样接吻的时候应该很爽吧?” 收到了冷冷的回复:“不准。” “哼。” 卿清也也没在意,她拿出手机,给莫莫发了条消息,告知她: 又点开同她妈妈的聊天框,徐蕙兰一小时前还问了她几点到家,又问她刚刚撤回了什么东西,徐蕙兰才刚准备点开,卿清也就撤回了。 卿清也直接忽略她妈妈的后半段话,当作没看见,给她回: 发完她就点开了车载音乐,并将脑袋偏向车窗,打开窗户,吹了吹风。 不过很快,她就把窗户摇上去了,因为她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她严肃认真地对万俟延说:“要是一会儿在我家遇到了陈姨,提起相亲的话题,你帮我解释解释?” 万俟延不喜欢她的称谓,纠正道:“不是陈姨,是你妈妈。” “哦,好的,要是一会儿遇到了你妈妈,你帮我解释一下,可以吧?我不好意思提。” “也是你妈妈。” “行,咱妈,咱妈,可以帮我吗?” 万俟延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嘲讽道:“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为什么要我去解释?” 卿清也瞬间表示不满:“什么叫我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你就说,是不是你阻止我去相亲?不然我会辜负咱妈的好意吗?还有,怎么这时候又开始分你我他了?咱俩不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吗?” 万俟延听她念了一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知道了,会帮你解释的。” 不过最后他们并没有遇到陈诗芸,万俟延直接将车开到了臻园。 临踏进家门时,万俟延才恍然意识到,现在的他,穿着有多么不成体统。而且这还是婚后第一次登门拜访,他竟然没有带礼物来,很没礼貌。 他站在门口没动,也不出声,卿清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啦?” “我穿得太随意了,而且鞋子也不干净,我要回家换套衣服再过来。”他早上不该听卿清也的话去换衣服的,万俟延责怪地看了卿清也一眼。 卿清也倒是不介意,虽然是有一点儿脏啦,但这毕竟是她的生活常态,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干嘛这么夸张啦?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就跟平时一样就好啦。” “怎么能一样?我上次来还是以你朋友的身份,而且穿的是正装,这次我可不是你的朋友。” 他们的身高差需要卿清也仰视他,卿清也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他的执着和坚定,但她选择无视,反而宽慰道:“哎呀,别多想啦,我妈妈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放心好啦。” 她推着万俟延要他进门,并提醒他:“你一会儿可别嘴误,跟着我喊妈妈哦。” 然而出乎卿清也的意料,徐女士几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凌乱肮脏的穿着,震惊于他们的状态,还惊讶于他们一道出现:“小延怎么跟清也在一块儿啊?你们是路上遇到的吗?这么巧啊。不是,你们这是上哪去了啊?去泥里滚了一圈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一串接着一串的问话,卿清也实在听不下去。 在万俟延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她赶紧拍了拍她妈妈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饥肠辘辘,有些无力招架。 徐蕙兰忙领他们去餐厅,又注意到卿清也的脚:“怎么看样子还是很严重啊?你是不是又去折腾了?要不要我再找医生帮你看看?” 卿清也连连否认,并强调自己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知道了,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还不是因为你们来得太晚。”徐蕙兰说,“你这脚真的要注意,别仗着自己年轻就瞎胡闹,现在不保护好,年纪大了可有你受的。” “好的,我知道啦。”卿清也蹦到餐桌旁,很快坐下。 万俟延习惯性地坐到她身旁。 其实在他坐下时,卿清也就想出言阻止了,以他们二人在父母眼中的关系,照理应该避嫌的。 毕竟,他们前几年还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的,就是上一次来到这里也不是这种状态,一下子变得这么亲近,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徐蕙兰又是眼尖的,很容易就察觉到了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虽然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他们一块儿出现,又一块儿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疑。 徐蕙兰去厨房端菜,跟一块儿前去的卿致远提了这点,她是打算一会儿直接去问卿清也的,但被卿致远阻止了。他认为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问题,徐蕙兰不该插手。他们以前闹矛盾,闹了那么多年,你试图干涉,不也毫无作用。现在好不容易和好了,也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做长辈的不应该介入,又没犯什么大事。 徐蕙兰索性作罢。 她准备了许多菜,都是大补的硬菜,摆盘也极为讲究,刻意营造出一种满汉全席的氛围感。 卿清也瞧着桌上的美味佳肴,又瞧瞧她母亲,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对她表达了诚挚的谢意:“妈妈你真是辛苦了,不过倒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就只是一顿晚饭啊,怎么做成了年夜饭呢?” “你不满意吗?” “不敢不敢。” 徐蕙兰的厨艺一向都很好,但是卿清也并没有继承到她的衣钵,连十分之一手艺都没有遗传到。 她高中时试图学习她妈妈的手艺,一上来就想学大菜,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看不上简单的饺子、馄饨、面条,差点没把厨房给炸了。 徐蕙兰多次劝她,称:有的人的手生来宝贵,合该用来抓画笔的,厨房重地,还是尽早远离得好。 但卿清也不信邪,趁父母不在家时,她再次尝试,比之前要更加小心翼翼,还特地喊来万俟延品尝。起初万俟延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并不觉得卿清也的厨艺值得一尝。 但卿清也好说歹说,并指出他作为她的第一个品鉴大师,应当来享受这份尊荣。 这话对万俟延十分受用,所以他答应了下来。 万俟延每次都会非常认真地夸赞:“不错,挺好的。” 因为只有他一个品尝师,卿清也便信以为真,越挫越勇。 直到某次吃了卿清也做的菜,万俟延回到家就开始上吐下泻。他们家连夜喊来家庭医生,第二天听陈姨提起:“医生说小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问他吃了啥,他又死活不说。” 她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事实,但卿清也还是深感震惊。 怎么会不干净呢?她明明每道菜都洗得特别干净的。 不过自此以后,卿清也再也没有进过厨房。 或许是有了强烈的对比,万俟延这会儿赞美起来简直发自肺腑、掏心掏肺:“阿姨的手艺一如既往得好,我在国外的时候,就时常想念。” 徐蕙兰笑着说:“想吃随时欢迎啊,来我们这就跟自己家一样的,小延你可别客气。” “好的。” 万俟延在卿清也家吃了一顿非常愉快的晚餐,也一直同徐蕙兰聊天,她说的什么话他都好好接着,这是卿清也没有预料到的。 卿清也沉默地吃着虾饺,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聊起工作,什么游戏上线火爆,新闻里到处都是,连我都刷到了,小延你是不是很忙?而万俟延则是谦虚地回复,只是最近行程比较忙碌,明天就得去出差。 徐蕙兰忍不住感叹:“这么忙啊,那你可得注意休息。” 她是让万俟延注意身体,但卿清也却听出了他妈妈要赶客的意思。 此刻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停下了筷子,她问万俟延:“你明早几点的飞机啊?” “8点。” “好早啊。”卿清也夹起碗中的最后一个虾饺,事实上她已经吃不下了。 万俟延看出来了,递过碗就要接,他几乎已成习惯地要接她碗里的东西,但卿清也赶在被徐蕙兰瞧出不对劲前,更为迅速地塞进了自己嘴里,边嚼边站起来:“那我送你。” 万俟延皱眉看她,似是对她不同自己一道回去的行为表示不满,一直忍到门边,父母看不见时,才问卿清也:“你不跟我一块儿回吗?” 自从他们结婚后,卿清也搬到御水湾,她就不怎么回悦璟,更别提臻园了。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加之她妈妈已经点过她许多回,卿清也实在不好意思找借口离开。 “已经这么晚了,我没理由走啊。”卿清也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试图说服他,“而且万俟延,你不觉得夫妻二人其实也没必要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吗?我们也需要独立的空间啊。” 她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有点不经过大脑,真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自以为这是最为恰当合适的理由,万俟延自然能够理解。 万俟延也的确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就在卿清也觉得他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听到一句:“我其实晚上也没什么事,可以留下来陪你的。你知道的,卿清也,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同你的关系,我也可以在这里住下的。” 门口的灯光照在万俟延的脸上,覆上一层橙黄色的暖意,为了方便同卿清也说话,他特意弯下了身子,卿清也能够看到他笃定而执着的眼神。 此刻门前只站着他们二人,卿清也又挨得很近,简直要被万俟延的话给吓一跳。她倏地睁大了眼睛,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开玩笑,回头看了眼她爸妈的方向,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认真的吗?” “别闹呀,万俟延,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卿清也心虚地说,“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吧,等过几天的?一个月的时间不是还没到嘛?” 她瞟万俟延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掐分掐秒的话十分可笑。 万俟延看她一眼,没回答这句话,而是用她之前同他说过的话回击她:“言而无信的人,是会遭到报应的。” “你说什么呢?”卿清也瞬间觉得好笑,立刻从紧张的状态中抽离,还有心情同他开起玩笑,“遭到什么报应啊?收获老公一枚的报应吗?” 万俟延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像是有要事要找他,但他没管,而是盯着卿清也:“那你打算在这住几天呢?” 说完,还不忘提醒她一句:“留给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卿清也其实想让他先接电话,别耽误了正事,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又没说出口。此刻他才发现万俟延的目光是真的特别倔强,说出来的话也是特别得固执,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地去做一件事。 卿清也看了他好几秒。 “万俟延。”卿清也朝他再次靠近,像是怕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感到伤心般,安抚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颈侧,“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我肯定会回家的,可以吗?你别生气。” 过了很久,她才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嗯”的一声,然后是:“我没有生气。” 卿清也抬起头看他,确认他已经被安抚住了,顿时觉得放下心来。 万俟延看起来接受了卿清也的话,只不过离开时也没有十分开心。 卿清也认真地同他说了“再见”,再次蹦蹦跳跳地回到客厅,以为躲过一劫,却听一直注意观察他俩,不知他们在门口嘀咕什么的徐蕙兰问道:“刚刚小延左手上是不是戴了戒指啊?” 第25章 他真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就知道徐蕙兰一直在盯着他们瞧, 卿清也明显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的确心中有鬼。 她下意识地就要低头检查自己手上有没有戴戒指,发现没有, 并且好好地被她藏在衣服里头, 才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她妈妈说:“你看错了吧?我怎么没看到啊。” “是吗?那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吧。我还想小延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呢。”徐蕙兰纳闷,又看了眼卿清也,问她, “不过你俩刚刚在聊啥呢?站门口半天了都。” 自徐蕙兰问她戒指之事开始,卿清也就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她连看都不敢看她妈妈一眼, 紧盯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显而易见的做贼心虚。专家就“降息延续”这个话题侃侃而谈,她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 盲听了半天,啥也没听明白。 徐蕙兰就坐在她旁边, 明显在等她的回复, 见躲不过去, 卿清也只好硬着头皮乱回:“能聊啥?我提醒他回家路上多注意安全呗。” 指望卿清也说实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徐蕙兰拿余光瞟了她半天,终是没有忍住,小声吐槽:“就这么点路, 走几步的事, 有什么可不安全的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心人家?” 由于卿清也找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她不得不乖乖选择保持沉默。 独自默了半晌, 又听徐蕙兰问道:“你们和好了啊?” “我们什么时候闹掰了?”卿清也死不承认。 “哦, 那之前提起万俟延这个名字就慌忙转移话题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你比我心里清楚。” 卿清也很认真地否认:“我不清楚。” “嚯。”徐蕙兰朝她翻了个白眼, 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跟她掰扯,而是眼里带着笑意,同她说,“不过你还真别说,刚你俩站一块儿,我还想,要你俩是一对,也挺好的呢,至少我们做家长的能够放心。” 卿清也总算转过头来,直视她妈妈的目光,一句“真的假的,妈妈你真的看好我们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及时忍住了,想了想,又规规矩矩地问:“你这么看好万俟延啊?” “那当然,自小看着长大的,你俩关系又亲近。”徐蕙兰说,“正好你们也和好了,不是很好的机会嘛?” 这话打得卿清也措手不及,她总怀疑她妈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徐蕙兰这人相当敏锐,遇事也是不慌不忙,卿清也深怕她是在挖陷阱试探自己,认真注视了她妈妈三秒,好似考英语听力,没听明白最后一节的对话,想要对方重述一遍,卿清也再次确认:“你真这样想?” 徐蕙兰把刚热好的牛奶递给她,点了点头:“对啊。” 卿清也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怕徐蕙兰是在开玩笑。不过看样子,并没有。 她的警惕心立刻烟消云散,还同徐蕙兰打趣:“那他运气还挺好,如果能跟我在一起的话。” 徐蕙兰被她的自信给逗笑了。 她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二人登对,但心里也清楚,他俩要是能在一起,打小就在一起了,哪还能拖到现在,所以在心里给他们的关系得出结论,这两人在一起的概率几乎为0。 徐蕙兰看了眼电视上的时间,又看了眼卿清也的脚:“你的房间我今天找人打扫过了,床单被罩也统统换过,要不你这几天就住在家里,一个人住外头到底是不太方便。就像现在这样,遇上事都没个人照应的。” 卿清也想说“并非没人照应”,停顿片刻,换成:“我倒是想啊,但我最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住在这边不方便,还是过阵子的吧。” “行吧。”徐蕙兰显然是对她的话不怎么满意,但也没办法,忍不住吐槽起卿致远来,“都跟你爸说了早点把房子划到你名下,他到现在都没去搞,真是拖拖拉拉的。” 卿清也笑说:“没事,不着急。” “那你早点儿睡。” “好。” 说是这么说,但卿清也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躺在熟悉而舒适的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 满脑子都想着事,卿清也干脆坐起来,把社交软件上的私信都看了一遍,但仍旧睡不着。她在思考要不要起床收拾收拾房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偏头看到置物架上万俟延送给她的一堆游戏机和卡带,又觉得没有心情收拾了。 这人到家也不跟她说一声,还真是没有礼貌。 卿清也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边,为此刻身边没有另一个人的体温感到懊恼。明明之前并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的,蓦地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竟然还不习惯了。 她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依赖万俟延了,那几小时前义正言辞地说出“夫妻并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人又是谁呢? 这样可不行。 卿清也劝说自己要学会独自睡觉,反反复复地劝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没有数羊有效果。在连数了208只羊后,大脑终于感受到了疲惫,卿清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她吃到了美味的烤全羊。 醒来看了眼手机,已经早上9点,万俟延早就上了飞机。 她的大脑缓慢地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给他发去消息: 将近傍晚,她才收到万俟延的回复。果然异地恋是没有好结果的,远距离的万俟延冷冰冰地给她发来两个字: 卿清也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戳了许多次,终是忍住没有同他吵架。 在万俟延去出差的这段时间,卿清也也变得异常忙碌。 莫莫像是生怕她偷懒、她们就要失业一般,一下子给她接了好多订单,以至于卿清也都怀疑不接下这些工作,“留白”工作室就会有面临倒闭的风险,所以她工作得异常卖力。工作间的地上到处都是不能暴晒、只能风干的土坯模型,还有刚烘烧完毕,即将出炉上色的泥塑作品。 她每天都很忙,忙到即使万俟延在家,卿清也也未必能做到每晚都回家睡觉的程度。要是他在家,指不定又要闹了,卿清也想,幸亏他还在出差。 连着忙了许多天,之前合作过的客户要请她吃饭,并针对新作品的细节问题同她详谈,卿清也没有拒绝。 客户订的是一件青黄牛,因为当地的民谣有“摸摸青头牛,种田不用愁;摸摸青牛角,种田用得着”的说法,他是做农产品生意的,希望这个吉祥物能够寓意大丰收。 本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他想要把牛的主体颜色换成红色,意为“红红火火”,卿清也觉得这样整体就不好看了,严重影响作品的颜值。她花了三寸不烂之舌,同他扯天扯地,终于成功地说服了他。 她发现她周围的所有人都很好说话,都能被她的言辞给说服,除了万俟延。 受不了有事没事总是想起他,卿清也便主动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当然,每条都会收到回复,只不过都很精练。 简短的聊天记录里,卿清也了解到万俟延还是有些生气。 她觉得万俟延是真的有点儿小心眼了,她不过是一晚上没回家,他至于气到现在吗?那他这么多天不回,她独守空闺,又该找谁说理去? 她可从没想过要拿这事跟他吵架。 卿清也大度地选择原谅他,毕竟一个家里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小心眼的人,不然这日子可没法好好过下去。 自从万俟延开始出差,卿清也锲而不舍地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善良地同他分享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仿佛一个科普博主,把泥塑制作过程中使用的工序都一一分享给他,事无巨细。因为她的废话,且完全当万俟延的微信是个树洞,万俟延很不满,也开始每天给她汇报自己的行程。 只不过十分之忙碌。 早上还在这座城市,下午就飞到了别的省份,总是会有许多出不完的差,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睡觉,卿清也每天跟会提醒他要好好睡觉。 但她不确定万俟延有没有做到。 万俟延没有再跟卿清也提同她合作的事,只是每天聊天时,会不怎么明显地邀请她去出席自己公司的庆祝会之类的活动,卿清也表示自己有时间会去的。 她并没有敷衍,但她最近是真的有点儿忙。 随着时间流逝,卿清也脖子上的印子也慢慢消失了,她伸手按在那块地方已经感觉不出任何凹陷或伤口,万俟延留给她的痕迹在渐渐消失,卿清也的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抽空还跟郁芣苢一块儿去看了个雕塑展,大师们鬼斧神工的技术,让每一个雕塑作品都充满了艺术的张力。 卿清也盯着它们堪称完美的轮廓,宽阔有力的肩膀,隆起的胸肌,腹部匀称的肌肉线条,肌理分明,坚硬冷峻,又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她一边忍不住拍照记录,一边同郁芣苢分享自己的见解,听到郁芣苢在她耳边念念有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们千万不能沉迷于色。” 卿清也惊讶地看着她,想问她这是怎么了,郁芣苢已经走到了下一个浑身赤.裸的雕像前。 卿清也:“......”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能离得了色。 卿清也记得自己以前跟万俟延去逛过一个美术展,是非常单纯的那种展。她端着学习的态度去收集灵感,每一幅作品都看得极为仔细,还一边看,一边点评,自认眼光独到,并且审美一绝。 万俟延每次都安安静静地走在她身旁,认真地听她说出一些心比天高的夸张话语,实则走马观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打游戏。 卿清也不明白人怎么可以那么痴迷于游戏,她非常气恼。 卿清也再一次将艺术展的作品分享给万俟延,并坚称: 她希望万俟延能够读懂她的意思。 从展厅出来郁芣苢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铁青,挂完电话就开始说脏话:“这破班,你等着,一会儿我就去狠狠地上你。” 卿清也小声提醒:“注意影响,我的好姐妹。” 郁芣苢这才回头跟她解释,连解释都说得十分匆忙:“领导喊我回去加班,破玩意儿,过两天我就提辞职,让他们谁爱干就干,姐姐我回家继承家业去!” 卿清也觉得继承家业也挺好的,不过她知道郁芣苢就只是随口一提,她便劝她要开心,二人在地铁站告别。 一开始,卿清也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周围已经被眼花缭乱的游戏给侵蚀,即使在地铁上碰到了许多人在谈论某个游戏,但因为她对游戏的热度并没有什么概念,加之也不感兴趣,就没有关注。 但是闲下来很多的莫莫每天都会深陷她的游戏不能自拔,卿清也每天都能听到她跟小倪和舒欣二人分享她的进度,也不晓得她俩有没有听进去,她倒是听进去了不少,也开始留意起来。 她发现,她经常去的地铁站、还有商场的巨大广告屏上,《以你之名》的广告正在被铺天盖地地投放,试图钻入她生活的角角落落。她不得不一边感叹这游戏还挺火,游戏公司可真是大手笔,一边带着与己无关的态度继续往前走。 这些她还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上次,她去便利店拿了一瓶自己爱喝的碳酸饮料,发现杯壁上都印着精致的游戏角色,到这会儿,卿清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游戏的普及率。 她觉得或许这个游戏是真的特别好玩,搞得她都有些跃跃欲试了,但没办法,最近实在太忙,导致她拿起手机,点开应用商店,都没有下载的欲望。 临近十二月,订单量激增,卿清也每天都在工作。有时候做一些不会分心的活时,嫌耳边安静,她就会打开短视频软件,让它在耳边播放,时不时地往上面划拉几下。 莫莫过来找她时,视频正播到一则采访,卿清也没留意,抬眸看莫莫:“什么事?” 顺手就给划走了。 可是莫莫却异常激动地让她划回来,指着她的手机屏幕说:“等等,那不是你老公吗?” 卿清也正准备往上划拉,闻言,她飞快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手机屏幕—— 镜头里,一张棕色真皮沙发上,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 他的穿着一如往常的正式,黑色双排扣西装外套,雪白衬衣和墨绿色挺阔领带。干净整洁,板正笔挺,毫无褶皱,完全没有那天凌乱狼狈的样子。 记者询问时,他掀眸看向镜头,眉眼十分冷淡。和肉眼相比,视频里男人的瞳色都显得更黑,更冷漠,有一种目空一切的感觉。他的薄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似乎不怎么开心,也什么都不在乎,只是颜值实在太过出众,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记者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做女性向的游戏。 万俟延神色平静,只是嗓音低沉:“因为年少时最好的朋友不爱玩打斗游戏。” 记者又问他:“你最好的朋友是女生吗?” 万俟延没有否认。 视频只有几分钟,看起来是从某个软件上截取下来的,画面有点儿糊。 卿清也静静地看了会儿,她很少有这样认真观察万俟延的时刻,甚至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听万俟延聊起制作游戏的契机和来源,聊游戏的生态圈,包括VR外设、点卡服务、改编等,还有《以你之名》的后续发展及联名活动。 话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几句,因为听不懂,加上万俟延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游戏,她不怎么感兴趣。但卿清也还是看了许久,视线从万俟延的脸落到他交握的手指上,卿清也注意到,万俟延的无名指上仍旧戴着那枚戒指。 他真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而莫莫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于此,她盯着采访视频许久,忽然发出一声追悔莫及的叹息:“我的天,难怪我之前觉得他眼熟呢,原来我平时爱玩的游戏是你们家的啊,我的天,天哪。” 她夸张得好像这些游戏是卿清也做出来的,认识卿清也就仿佛能够获得福利,以后搞活动、抽卡时,她就能够抢占先机,并且还能知晓许多游戏内幕。 但事实上,卿清也对这个游戏的了解程度比所有人都浅,甚至于都不知道制作这个游戏的契机会同她有关。 万俟延从来都不说,而卿清也也未曾去了解,过往是不敢去了解,而现在,她才发现镜头里的人距离她十分遥远。 想到这,卿清也立刻意识到这样是不行的。 分明就是最亲近、最爱的人,她不该对他的工作一无所知,对他的了解程度在他遇到的人中连前一百都排不上。 为此,卿清也暂停了手下的工作,并且拒绝了莫莫讨要内部福利的请求,礼貌地赶走了她。 卿清也搜刮全网,找出万俟延回国后的所有采访视频,把他过往的采访都看了一遍,还在微博上搜索万俟延的相关资讯,像个热情极端的粉丝一样不断挖他的老底。 互联网上关于万俟延的新闻实在太多,卿清也根本看不过来,关于他的超话就有许多个,网友们以他的名字发起的投票也有许多。 卿清也其实并没留意,但她看完几个投票后没过几小时,莫莫就敲响了她工作间的门。 因为卿清也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叫作“你希望万俟总在下一季度能——”的投票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真心还是手滑,投给了“和我做.爱”一票。 她用的还是自己的官方账号,加V的那种。 第26章 “你在做什么?” 莫莫沉默地看着她, 或许是难以置信,也可能是气到说不出话来,她盯着卿清也瞧了半天, 见卿清也始终无知无觉的, 忍不住说:“你看到你转发的那条微博了吗?” 她的反应令卿清也一惊,她一脸懵懂,放下手中的画笔:“没有啊, 怎么了?” “那你看看吧。”莫莫不禁摇了摇头。 在卿清也拿过一旁的手机,点击微博的时候,莫莫忍不住吐槽:“你说说你, 好好的上着班呢,你摸什么鱼?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卿清也朝她看去一眼,见莫莫脸色十分不对劲, 总感觉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很想反击, 但是心里没底, 以至于点开自己主页的时候都有些理不直, 气不壮了。 她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她浏览了哪些内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做出什么破格的事,直到看到她主页最上面的一条微博, 卿清也登时感到尴尬:“我的天哪。” 没办法,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得神志不清。 她觉得要是有个“全世界最为社死的排名”投票,她都得榜上有名。 卿清也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官方微博, 光是想想一会儿即将面对的事, 她都觉得脑袋异常大。她悄悄地点击删除,再刷新了一下, 试图掩盖事实真相。 下一秒,卿清也快速将手机屏幕锁上。 然而莫莫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莫莫几乎有些痛心疾首地质问她:“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暂且就当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看我太闲,嫉妒我,才想着要给我找点儿事做!” 虽然卿清也的确觉得她很闲,但这跟这件事可以说是毫无关系,她立刻就要为自己辩驳。 “那你的确很闲啊,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以为。我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而你却在玩游戏,你说说,你有没有觉得十分过分?天理不容?不过这个暂且不提,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故意去投票,真的只是手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为表诚恳的态度,卿清也一连用了三个“真的”,她说,“而且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没事去网上投票,大庭广众之下,我可没这么厚脸皮。” 但莫莫显然不信:“那你说说,人怎么可以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呢?你是不是想要昭告天下你已经结婚的事实?但这样别人会误以为你想要蹭《以你之名》游戏热度的!你知不知道现在乙游的游戏圈有多么庞大,你考虑过后果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打得卿清也措手不及、哑口无言,但她觉得并没有那么严重:“我把微博删除了,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我也不出名,哪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莫莫你真是太夸张了啦。” “你不出名?你当你那几百万的粉丝都是僵尸号吗?”针对卿清也过于镇定的反应,莫莫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此时的卿清也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删除的那条微博,因为转发到了主页,已经被有心人给截了下来。 卿清也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又看了眼莫莫,思考三秒,仿佛找到了借口,有理有据地同她分析:“那谁让他们无缘无故把选项设置成那样,更新新的章节、添加新的角色、将游戏转为3D、和我做.爱。既然有这个选项,那总会有人搞错的吧?这也算情有可原,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这倒也没说错,莫莫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卿清也的私信现在估计已经没法看了,只能祈祷那些尊贵的客户们并没有刷到她那条微博。 莫莫垂眸看她,本来有事要找她商量的,被她一闹,气得连啥事都忘了。 卿清也如此乐观,莫莫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她气愤地走出卿清也的工作间,毫不犹豫地带上了门,眼不见为净。 卿清也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如期去赴了简行的约,是在吃饭吃到半途,她破天荒地接到万俟延给她打来的视频电话的。 此时的万俟延好像刚参加完什么峰会,身后到处都是同他一样西装革履的人。万俟延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也不说话,似在等待卿清也主动开口。 “呀,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万俟总吗?你是乐不思蜀了吗?”卿清也一边吃饭,一边说,“可我好想你啊。” 万俟延的眼眸漆黑,看她时十分平静:“想我也没见你给我打电话,你是没有我的手机号吗?” 他的语气平静,说的话倒是满含幽怨。鉴于卿清也每天都有好好给她发消息,卿清也有理由相信万俟延现在只是在说气话。 卿清也笑着回复:“我这不是怕你忙嘛,哪敢影响你工作啊?” “没有影响。”万俟延淡淡地说,“我这边已经忙完了,明天——”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卿清也的身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问她:“是你丈夫吗?” 卿清也偏头,笑着说对,再回头,她发现屏幕里万俟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看起来十分警惕,又像是被卿清也激怒,忍了又忍,再次开口:“我一会儿就会回家。” “一会儿就回吗?你是有什么急事吗?这么赶会不会很辛苦啊?”卿清也试图劝他休息一晚再回家,没必要这么着急。 但万俟延只是冷冰冰地回她两个字:“不会。” 又提醒她:“少玩手机。” 卿清也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种悄咪咪做贼却被公然处刑的窘迫,然而她无从解释。 万俟延放下手机,但还是不放心,他让陆川抓紧给他订回程的机票,他需要即刻返程。 他本来打电话是要跟卿清也说自己明天回家的,一会儿还需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没想到卿清也竟然在和别的男人吃饭,言语间,还有让他在外地多待一天的意思,万俟延觉得十分生气。 他为什么要多待一天?他必须立刻回去。 在不悦地思考了半分钟后,万俟延立刻做出要马上回到燕城家中的决定。 因为他刚刚听出来了,卿清也旁边坐着的人是简行。 他必须马上回家。 万俟延转过身,发现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薄言初像是看了半天好戏,眼里满是玩味地盯着他,还不忘火上浇油地问万俟延:“晚宴不参加了啊?这么赶吗?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家里有事,要立刻回去。”万俟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催陆川快些帮他订机票,表情有一丝丝焦灼。 薄言初似乎对这种状态的万俟延感到陌生,因为平时的他总是格外冷漠、目空一切,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可他又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能够理解。在与万俟延相处的二十来年时光里,能让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想必只有那一人。 即便想明白了,也懂得他在为谁心烦,薄言初还是忍不住借机打趣。 “什么事啊?是着急回去找人撤词条吗?”薄言初开起玩笑,把他刚刚不小心在群里看到的截图反馈给当事人,再次火上浇油、幸灾乐祸了一把。 事实上,那个投票万俟延早就看到了,也立刻找人去撤了相关词条。他相信不消多久,互联网上关于这件事的探讨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知晓归知晓,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可这并不意味着此刻他能做到心平气和、神色自如地接受薄言初的嘲讽,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的确不怎么样。 万俟延认为薄言初很没礼貌,耐着心回答了几句后,也被他激发了脾气,说话的语气都稍稍偏重:“那是我跟卿清也的事,你不懂,你又没有老婆。” “嚯。”薄言初简直叹为观止,他竟然受到了这样的言语攻击。 不过,虽然万俟延的语气很冲,但薄言初早就习以为常,十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万俟延这有失偏颇的交友行为。 平心而论,他一直都把万俟延当作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从小到大,自始至终。 但万俟延不是,尤其是在卿清也转来燕城开始,他就表现得特别明显。 那会儿万俟延沉迷于打游戏,总是爱找人陪他一块儿打,不是找卿清也,就是找他。 万俟延有一种想将喜欢的东西同全世界分享的想法,他也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卿清也并不接受,所以三次里头有两次,卿清也是会拒绝他的。所以后来每次万俟延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薄言初就知道他在谁那里吃了闭门羹。 许是家境太好,父母又格外宠爱,万俟延从小到大很少会被人拒绝,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今儿你拒绝他,明儿我拒绝你,有来有往,这才是社会常态。只有他觉得自己想要做的事不应该被人阻止、阻拦、干涉。 薄言初早就知道万俟延的性格,所以他从来都没有不跟他玩过。但在被卿清也拒绝后,万俟延也不会再有心情来找薄言初,即使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拒绝。 万俟延就是能够做到让自己的世界只能看到卿清也一人的程度。 非常天真,也非常固执。 可固执也好,至少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薄言初想,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婚姻亦或是爱情,他不得而知。 万俟延很快就回到了燕城,比预想中还要提早个几十分钟,并且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小区、上了楼。 但在输入密码、推开房门后,万俟延的脸上却并未感到有任何轻松,因为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脸色反而比来之前还要暗沉。 他朝里头望了眼,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卿清也竟然在接到他的电话告知后还不回家。 万俟延很快换上拖鞋,朝客厅走去—— 他的视线沿着一路堆积在地上的杂物往前看,客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架梯子,不知道卿清也是从哪儿搞来的,又打算做什么。 此刻的她正坐在梯子顶端倒腾东西。 今天的天气很好,已是傍晚时分,仍有阳光透过窗子落进来,落在卿清也的脸上,将她的脸镀上一层暖洋洋的金色,像是一幅绝美的油画,而画中女子则微微蹙眉。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家居服,袖子挽到纤细的手肘处,手里拿着一串相较她而言有些过于沉重的灯具。灯具是花朵形状,色彩绚丽、姿态娇媚,很张扬,也很有生机。 万俟延想不明白,卿清也作为妻子,这么重的体力活,为什么不等她的丈夫回家来干?她的手那么宝贵,这会儿又不注意了吗? 万俟延这么想着,遂朝她走去,因为担心,也因为到客厅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很快就忘了要回来找卿清也算账的初衷。 “怎么了?”万俟延走到梯子旁边。 卿清也这时终于发现他已经到家,垂下眼眸,朝他看过来,窗外的阳光将她的脸映衬得异常明媚,她冲万俟延露出笑脸: “你回来啦,我想换个好看一点儿的灯。”

相关推荐: 仙朝纪元   半妖夜菀(民国风1V1)   被读心后,黑心莲宠冠娱乐圈   《她的聲音,教我怎麼高潮》   清穿之康熙惠妃   最后的幸存者/穿越AV女主生存手册   玄幻:因为懒,所以不小心无敌了   洪荒第一鸦   外室   [柯南同人] 我成了柯学世界里琴酒养的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