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在花洒的水刚触碰到温常世的那一刻,温常世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迷惘了一秒钟,而后变得阴狠,手向喻霁伸过来。喻霁见他睁眼,已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作什么反应,脚踝就被温常世的手用力握住了。 温常世像存心要把喻霁的腿骨生生掰折,力气大得惊人,一阵尖锐的痛袭上来,刺得喻霁险些跪下。 “操。”喻霁骂了一句,出于自保本能,他手抓着淋浴间的门把,抬起没被温常世握着的那只脚,猛踹了温常世一记。温常世的头重重磕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巨响。 淋浴间的玻璃肉眼可见地被磕出了几道裂缝。 喻霁惊吓未定,看见温常世重新晕了过去,立刻跳出淋浴间外,低声咒骂:“操,跟你小爷我发什么狠呢?” 花洒没关,喻霁刚才动作大,手乱挥一通,弄得整个浴室里都是水痕。 等了一会儿,温常世一直没动,喻霁才凑过去把花洒关了。他看着温常世头上新肿起的一个包,伸手搭了搭温常世的脉搏。 还活着。 喻霁头疼地站了一会儿,去楼上拿了副手铐,把温常世拷了起来,又认命地蹲下来,重新帮温常世冲洗。 第4章 凌晨一点,张韫之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喻霁用加密的备用号码打的电话。 喻霁几乎不会用备用号打他电话,所以张韫之立刻惊醒了,接起来,问喻霁:“怎么了?” “那个,韫之啊,”喻霁声音忽大忽小,像是开着手机免提在做别的事,“如果有人中枪发烧了,应该怎么办?” “……”张韫之消化了一下喻霁话里的含义,不确定地说,“把他带来医院看看?” “不行,不大方便,”喻霁一口否决,又问张韫之,“你明天能不能带着东西来我家一趟?不用太早。” 张韫之完全不清楚状况,正想要怎么再问清楚些,喻霁已经很没耐心催起他来了:“行不行啊?不行我给他随便喂点儿退烧药吧。” 说完喻霁那儿传来翻找的声音,像是马上就要随意拿药喂伤患了。 “服了你了,你等等,别乱来,”张韫之赶紧阻止他,“是什么伤,伤在哪里你总得告诉我吧。” 喻霁那头静了一会儿,声音忽然清晰平稳了,像是做完了什么事儿,把手机拿到了耳边。他告诉张韫之:“表面上看,大的就腿上的两处贯穿枪伤,身上还有不少擦伤,我都用酒精棉擦过了。” “等等,”张韫之听罢,又想了想,问喻霁,“什么人能说吗?” “你不认识,”喻霁回答得很快,“但是很重要,不能让别 张韫之答应了喻霁,但提前给喻霁打了预防针:“万一伤得太重,我来也不一定有用。” “没事儿,”喻霁轻松地说,“救不活我再给他扔回海里去。” 两人商定了时间,张韫之便连夜去医院收拾医药箱了。 张韫之是宜市一位名流的小儿子,比喻霁大几岁,从小一起长大,念同一间私校。 和喻霁不同的是,张韫之在家不被重视,也不想争权夺位,学医毕业后,回宜市办了一家医院,生意口碑都还算不错。 他是喻霁最好的朋友——张韫之很怀疑,整个地球七十亿名人类,只有他听过喻霁的真心话。 喻霁跟他开口,他不能不帮。 第二天十点,张韫之从家里出发,往黎山开。他停到喻霁特意给他空出来的车位上,一下车,便看见喻霁站在地下室门口他招手。 喻霁穿件黑色的t恤,黑色运动裤,赤着脚,探头探脑,一副准备去作奸犯科的派头。 “你来啦,东西带了么?”喻霁迎上来,小声说,“他早上烧退下去了,就剩三十七度了。” 张韫之去后备箱拿了箱子,合上箱门,问喻霁:“你家阿姨来打扫的时候没发现?” “我起了个早,把他塞后院空置那个狗屋里去了,”喻霁没回头,陈述,“等阿姨走了才拖回来的。” “……”张韫之没什么想说的了,默不作声地跟着喻霁上了楼。 站在保姆房门口,喻霁站定了,手按着门把,回头对张韫之道:“提前介绍一下,他叫温常世。” 说罢,他推开了保姆房的门。 张韫之跟进去,只见一名高大男子昏睡着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大被子,一只手被喻霁拷在床头罗马柱柱上。 医者仁心的张院长忍不住瞪了喻霁一眼,谴责道:“用得着这样么?他不是伤了么?” “以防万一嘛。”喻霁拉起自己的裤腿,给张韫之展示温常世的战绩,白皙的脚踝上一圈青紫。 “他弄的?”张韫之蹲下来看了看,有些诧异地说,“单手?” “这人力气有多大你知道吗,”喻霁把裤腿放下了,向张韫之抱怨,“我昨晚都疼得没睡好。” 喻霁年纪本来就不大,装起委屈来更显小,像一个被家长责骂的高中生。然而委屈不过三秒,他就使唤张韫之说:“好了不说了,快替我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张韫之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把医药箱放在床边,开箱找出一个额温计,靠近了温常世,随即发现温常世头上有个肿块,而且看上去还很新鲜,形成不会超过12小时。张韫之指着肿块问喻霁:“小喻,这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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