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朱白露刚刚和她母亲从茂市搬来宜市,住在宜市北面,与市中心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喻霁和朱白露聊了一会儿,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茂市。 朱家原先在茂市发展,但说茂市近月不怎么太平,朱白露的父亲就将女儿和太太送来宜市居住。 “怎么不太平?”喻霁顺着朱白露的话题问。 话音未落,喻霁从后视镜里看见邵英禄的司机瞥了他一眼,又开玩笑似的加了一句:“有黑帮混战啊?茂市的治安不是不错嘛。” “不是,”朱白露摇摇头,说,“你知不知道温常世?” 喻霁点点头,朱白露便道:“他不见了。” “哦?”喻霁靠着椅背,轻松地说,“那不是好的不太平吗。” 朱白露看了喻霁几秒,微微笑了笑,说:“是啊。” 把朱白露送回了家,进到车里,喻霁摊在后座,对司机道:“快,带我去趟海门排档,饿死我了。” 喻霁觉得他前世欠了温常世的,温常世这人吃了他的,嘴也不软,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温常世光吃不够,还要问喻霁晚上相亲成果如何。 温常世就算不作表情,眼神里也带七分嘲讽,讲话又慢吞吞的,喻霁看着他就来气,筷子一扔上楼了。 ===第6节=== 喻霁上了楼,又不睡觉,坐在沙发上干等,听楼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才去收拾餐桌。毕竟明天一早保姆还要来家里清扫,万一她发现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岂不穿帮。 他下了楼,却发现温常世已经收拾过了。 桌子上外卖盒子都垒了起来,餐具也都放洗碗机里洗了。喻霁把洗干净的餐具拿出来,心说温常世虽然嘴巴贱,脑子也不是完全没长。 周一中午,接喻霁去看喻老先生的车准时停在了喻霁家门口。 喻霁拿着一个大包,又背着大提琴出来,正巧撞见温常世,喻霁瞪了温常世一眼:“我爸司机都来了,你还不躲好。” 温常世冷漠地回身,关上了客房的门。 喻老先生的状况确实不好。 喻霁到疗养院的时候,护工推着他在外头晒太阳。喻霁背着琴,走到外公面前,蹲下来,仰着脸叫他:“外公。” 喻老先生的脸色苍白,面颊和眼下都是皱纹,双眼无甚神采。听见喻霁叫他,隔了半分钟,他才向下看,面无表情地看着喻霁,像是根本没有认出喻霁来。 “外公。”喻霁的琴盒拖着地,带子从他肩头滑落下来,他伸手握住喻老先生的手,老年人的手大多冰凉,带着一丝寒气,喻霁捂了一会儿,喻老先生也没有反应。 照顾喻老先生的护工是一名朴实勤快的妇人,和喻霁还算熟,她对喻霁说:“这几天都没怎么说话了,总是在叫您母亲的名字。” 喻老先生风光过,也霁月过,盛年时贤妻爱女、至交好友常伴左右,生活和美无忧,到垂垂老时,却只剩下一个外孙还记着他。 “外公,”喻霁又说,“还记得喻幼怡吗?” 喻老先生眼睛睁了睁,呆呆看着喻霁,嘴里念了一声:“幼怡。” 过了片刻,他好像稍稍有些神志了,又对喻霁叫了一声:“幼怡。” “幼怡来了吗?”他有些期待地看着喻霁,又看看喻霁背着的琴。 喻霁眼睛有些酸热,他站起来,推着喻老先生去了房间,要护工先照看外公一会儿,拿着包去了盥洗室。 他从包里拿出假发,和一条红色的长裙子。 裙子是喻幼怡参加大学毕业舞会时,喻老先生请大师定做的。喻霁很瘦,又找人稍稍改了改肩部的尺寸,便可以穿上了。 喻霁换了衣服,看着镜子里长头发的自己,假发的刘海遮住了太过英气的眉毛,发尾遮过胸口,他戴上母亲留下的珠宝,将衣领拉起来一些,敲敲盥洗室的门,要护工进来一下。这算是护工和喻霁的秘密,喻霁不会化妆,往常都是护工照着喻幼怡的旧照给他化的。 喻霁的眼睛和脸型和喻幼怡几乎一模一样,嘴唇像邵英禄,唇形漂亮,又很薄。念书的时候,总有人开玩笑说喻霁一看就是很无情的那一种大少爷,万花丛中走过去,没有人能让他真的去爱。 他给喻老先生拉了一个多钟头的琴,喻老先生拽着喻霁,和他说了许多没有条理的话。 对喻幼怡说她男朋友品性不好的,恳请她再考虑一下,又说不管怎么样,爸爸永远在,要喻幼怡别害怕。 到了三点多钟,疗养院医生来查房,喻霁将衣服换了,司机也敲门进来了,委婉地说,是时候要走。 喻霁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坐在车里看窗外,收到了一条邵英禄亲自给他发的信息,问他:“宝贝儿,和白露交往得还愉快吗?” 喻霁盯着屏幕,想了许久,才回:“不错的。” 第10章 喻霁背着大提琴进了门,一楼起居室中空空荡荡,靠海一面的落地窗窗帘开着,门窗紧闭,房里所有的物体都静置着,一点活气都没有。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抬手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便一松,装着母亲遗物和假发的包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么失魂落魄,”温常世的声音从身后楼梯上传来,“相亲失败了吧。” 喻霁转过头,冷冰冰地看了温常世一眼,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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