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晚来春_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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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抖地说道。 “荣儿！” 项燕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看到章邯回来时，他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预感成真，现实竟如此残酷。上天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这一战，他不该打的，其实割地求和，似乎也挺不错，奈何现在后悔，悔之晚矣！ “我去帮大兄报仇！” 项梁愤怒地说道，转身便要杀回去，但是被项燕抓住了手腕。 “回来！” 项燕喝道。景澜上前道：“项梁侄儿，现在回去只有送死，如何报仇？万一你也死了，我们还谈何报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逃出去，只要我们还活着，以后才能报仇！” 他虽然是怕死，但说的也是道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活着逃出去。尽管项梁心有不甘，无奈之下只能放下报仇的心思，带领剩下的楚军逃跑。 —— “追！” 白仲看到项燕逃出去了，续道：“辛胜、张唐带十万人去追，章邯、李稷你们各自带兵八万，把城父、钜阳等城池，尽快拿下来。” “唯！” 他们得到命令，马上下去动手。楚军的浮桥，很快被他们重新搭建起来，又通过船只，大批秦军开始渡河，追杀的追杀，攻打城池的攻打城池，分工合作。项燕战败逃跑的消息，很快传遍项城、钜阳等城池，这对于那些楚军的守将来说，无疑就是个噩耗。陈平问道：“将帅，投降的楚军怎么办？” 在岸边，十多万秦军，把二十多万丢下武器投降的楚军，包围在河岸旁边。 “我没有接受投降的习惯，全部杀了！” 白仲冷声说道。二十多万人，全部杀了！无论是扶苏，还是陈平都被吓了一跳。 “老师，真的都杀了？” 扶苏觉得杀戮太重，这样不太行。白仲反问道：“不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留下来，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只会是累赘，还是潜在的危险，甚至浪费秦军的粮草，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应该全部杀了。扶苏沉默，陈平不再说什么。其他人觉得很平常。白仲不接受战后投降，在军中无人不知了。得到命令后，那十万秦军，开始屠杀这些楚军士兵，一时间哀嚎惨叫的声音，在岸边回荡，听起来十分凄惨，如鬼哭狼嚎一般。人杀完了，秦军随手把尸体丢到颍水里面喂鱼，尸体快把颍水给拦截，水面到处是浮尸，以及被血水染红的江水。扶苏看到这一幕，觉得残忍极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改变，但是和老师比起来，远远不如，老师可以对敌人残忍，但是对自己人，又能温柔、善良。他觉得老师的性格，有点奇怪，但是也很真实。把人全部杀完，已经是第二天。白仲下令，全部拔营往东进，跟上辛胜和张唐，看追杀得怎么样了。下午的时候，终于跟上辛胜他们。项燕逃亡时，还能带着两三万人，凭借对楚地的熟悉，一边逃跑，一边反击，又被秦军杀了两万多人，最后还是逃出去了。 “项燕虽然不如将帅，但实力并不弱。” 陈平佩服道。白仲赞同道：“项燕确实不弱，既然他已到了末路，剩下的就交给我，辛胜和张唐你们去攻打城父，以及淮北的所有城池，最后在寿春外集合。” 攻城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他亲自去追杀。 “唯！” 张唐和辛胜同时说道。等到他们离队了，白仲又道：“庚武，你带锐士们先追去。” “唯！” 庚武带上铁鹰锐士，策马往前面奔跑。白仲慢悠悠地跟在后方。至于其他城池，他不需要担心，章邯他们足够应付，项燕都战败了，淮北的城池，肯定守不住，不是成片地投降，就是被强行地攻破。他们追赶了一个多时辰。一个锐士跑回来道：“将帅，项燕已经逃到淮水边上。” “加快速度，别让他们渡河。” 白仲高声说道。锐士们策马加速追赶。 —— 淮水边上。项燕逃到这里，目光越过淮水，往寿春的方向看过去，再想到自己的战败，心里无限感慨。楚军的残兵，此时都站在岸边，无奈地看着上柱国。兵败如山倒，说的便是如此。四十多万人，最后只剩下他们数千，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上柱国，船只准备好了，我们快走！” 景澜走过来说道。项燕没有上船，有些悲戚道：“五千里大楚，最后亡在我等手中，四十万大军，在我手下几乎全灭，我愧对大楚，愧对大王。” “阿翁！” 项梁声音一哽：“阿翁没有愧对大楚，我们先乘船离开吧！” 兄长项荣已经战死在秦军手中，他们项氏对于大楚，绝对是尽心尽力，并没有愧。景澜担心会被秦军追上来，催促道：“请上柱国上船！” “不了！” 项燕拔出跟随自己十多年的佩剑，淡淡道：“败军之将，还有何面目，再回寿春，再过淮水？” 第254章不肯过淮水 “当年怀王被骗到武关会盟，被秦人扣押，就是秦楚仇恨的开始。” “怀王客死于秦，梓棺返楚，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 “而后，秦攻楚，白起水淹鄢郢，残杀楚人，我们被迫数次迁都，避开秦国的锋芒，最后到了寿春，何其屈辱！” “我项燕，自幼苦学兵法，一直渴望能战败秦国，复兴大楚，为楚人报仇。” 项燕想起往事，十分感慨。身边的短兵，以及跟随他逃出来的士兵，闻言无不低头垂泪。他们对于秦国，那是发自内心的痛恨，谁都想着复兴楚国，灭了秦国报仇，奈何白起没了，又多了一个和白起差不多的白仲。看向淮水，粼粼江面，项燕继续道：“秦王贪得无厌，今天要青阳，明天就会要巫郡，最后把我们大楚，全部吞并，割地是换不来和平，只有战、只有灭秦，才能得到和平，因此我想主动出兵，杀了白仲，可现在……” 白仲很强，现在他的计划，都落空了。 “阿翁，我们渡河吧。” 项梁声音都是哽咽的，续道：“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定能打败白仲。” 项燕摆了摆手：“楚之法，覆军杀将，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又有何面目，再过淮水？出师之日，我便说过，此战若败，能回去的，只有我项上人头！” “阿翁！” “上柱国！” 众人齐声悲戚道。就连是怕死的景澜，听到了这些话，心里也是揪着揪着的痛，难受极了。 “百年腐木，其心必朽。” “现在的楚国，像是腐木，真的没救了。” “楚亡，非战之祸，实乃国内积重难返，腐朽矣！” 项燕想到屈氏为了封地，不顾一切地抽身离开，还带走了所有粮草。昭氏觉得，此战必败，直接断绝粮草，还不再提供兵马。景氏虽然出兵出粮，但和楚国捆绑在一起，楚亡则景氏亡，不得已而为之，如果秦军兵临寿春，景氏只怕会割断大部分利益，首先逃亡。楚王负刍虽然想求和，但一个求和的决定，还要犹豫那么久，权力被他们贵族架空，要是脱离了贵族，楚王就什么也做不成。这才是楚国战败的根本。楚国弱吗？疆域五千里，持戟百万，车万乘。最后败了。其实是败在内部，腐朽的制度上面。项燕举起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淡淡道：“项梁，我死后，你带走我的头颅，再带孙儿项羽离开，告诉他，只要我们项氏还有一人在，必灭秦国，为大楚报仇，复兴大楚。” “阿翁！” 项梁抓住项燕持剑的手。项燕没有放下剑，想起屈原的《国殇》，惨笑道：“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然后他的手，抓住剑柄一横，同时用力推开项梁。锋利的剑芒，划过脖子，血洒当场。项梁想要阻止的，但力气不如项燕的大，现在只能伸手抱住父亲的尸体，痛哭起来。 “上柱国！” 景澜等人跪下来。 “上柱国，我们来了！” 言罢，一个短兵抬起长剑一横，抹了自己的脖子。 “上柱国，等我！” 其他短兵也不肯苟活，纷纷自杀。两百多个短兵，全部倒在一旁，追随他们的上柱国而去。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景澜长叹，没想到这一战，是这样的结局，心里不禁在想，他们真的错了吗？割地求和，就不用战，但和平只是暂时的，秦之欲无限。如果战到底，赢了就是和平，但败了即亡国。这两个选择，任何一个，最后的结果，其实都是亡国，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这就是楚国的命。项梁将父亲的尸体放下，拿过父亲的佩剑，一剑斩下人头，再用自己的甲胄牢牢地包裹，抱在怀里继续痛哭，声音越发悲怆。 “项将军，我们走吧，不要辜负了上柱国的期望。” 景澜已经可以听到，马蹄声从远方传来。秦军追上来了。 “项将军，你们且逃，吾等为上柱国断后。” 剩下的数千楚军士兵，毅然站起来，迎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败军之兵，回去也无用，倒不如拼了这一把。 “走吧！” 景澜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怕死的心再出现，心里越来越慌，最后拖着项梁登上船只，破坏了其他船，驶出淮水，离开这里。至于项梁会不会回寿春，景澜并不知道。但他必须要回去，带上景氏的人，要么陪负刍死战，要么先逃出去。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利于他们。 —— 庚武带领的铁鹰锐士，很快追到淮河岸边。他们刚现身，就遇到数千楚军的拦截。 “杀了！” 庚武冷漠无情地说道。 “杀！” 铁鹰锐士策马杀入楚军当中，数千人还不够他们热身。随后，庚武靠近岸边，往淮水江面看去，只见一艘船，载着数个人，逐渐远去。岸边还有数百尸体，其中一具无头尸体，穿着秦军主将的甲胄，再看那身形像是项燕的。 “快回去告诉将帅，项燕自杀了！” 庚武一勒缰绳，往回走去。项燕的楚军主力，已全部覆灭。灭楚，触手可及。地面的尸体，他们暂时不管，铁鹰锐士跟随庚武往回走，把消息带给白仲。 “陈平，让你说对了。” 白仲听了后，回头往陈平看去。陈平作揖道：“都是我乱猜的，恭喜将帅，项燕已死，灭楚在即。” “恭喜将帅！” 众人齐声道。白仲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安静，然后带兵继续往前面的淮水岸边赶去。楚国上柱国项燕已死，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秦军全军。刚到岸边，数百个秦军的士兵，都是新征收的三晋士兵，飞快地往那些尸体走去。 “项燕的人头，给我！” “拿到楚国上柱国的人头，一定能让我晋升为官大夫。” “人头是我的！” 他们突然冲出来，就是为了抢功，就算抢不到项燕的人头，但是跟在项燕身边，其他将领的人头，只要带回去了，都是大功一件。为了战功，这几百个新兵头脑发热，把秦军的军法，将帅还有军法官，全部忘记了。 “庚武，把他们都杀了。” 白仲的脸色瞬间沉下去，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抢功，那是在找死！第255章楚国的以后 “真的要杀？” 扶苏听到杀了那些抢夺战功的士兵，他们都是秦国的兵。自己人杀自己人，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好。白仲解释道：“公子，不是我要杀他们，而是他们想杀了自己，我们大秦的军法，禁止争夺战功，就算他们是新兵，肯定也听说过这一条例。” 扶苏了然，军法如此，但还是会感到可惜。毕竟都是秦人，而非敌人。庚武没有可惜的心思，得到命令之后，他们端起强弩，对着那几百个人便射击，一点怜悯的心思都没有，很快把这些人解决了。 “原地扎营，把他们拖下去，吊在军营内，警告其他士兵，争夺战功后果如何。” 白仲又说道：“麻烦军法官把他们的长官找出来